和着一个面色娇红,系着围裙捧碗不语的夏晓岚并肩站在走廊窗边。我轻拍了拍窗沿,看着她道:“.该说了吧,躲在我们说话的房间外想干什么?”
刚才和钊涛他们聊了好久,见他们精神状态有些欠佳我便提议到此为止,就此告辞,谁知一出门便看到了某个蜷缩在门外的身影,没来得及张口说话便给她拉到了一旁,于是就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谁谁.谁偷听了!你不知道师兄在房间外设置了‘风壁’吗?”
哦.原来春鹏做的那个傻b一样的动作就是设置了亡灵叹息七十二诀呀。
“呐,安边.”夏晓岚捧着碗撞了我一下:“谢谢你。”
“哎?”
我感到不解:“谢我做什么?”
“如果不是你赶到这里,和我们并肩作战,我们或许真的会全军覆灭呢.”她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微低着头小声嘟嚷:“还有战胜了楚博师兄”
——“不是我。”
“?”夏晓岚猛地抬起了头,看我板着脸,忍不住吃了一惊。
我已经受够了被人加以“英雄”的荣冠,这次既然只有夏晓岚一人,我就直说吧——“打败楚博的不是我!是我的师弟彭思泽。如果没有他,我根本战胜不了我很弱,完全不是楚博的对手.正如某个人所说的,我只是靠运气活到现在的所以拜托你们别再把我和‘英雄’联系到一起了只有这么一次啊只有这么一次我的脸皮.厚不起来啊。”
说完后,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孑然一身,如释重负,如果彭思泽在的话,应该会笑骂我‘傻子’吧,但我还是不想沾你的光啊,这光的背面有着鲜血,腥味重得我根本不敢近对,终究,还得让它回到属于它的人身上啊
“.安.安边?”
夏晓岚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僵硬地笑了笑:“虽然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很浮躁,不过我还是得问一句.”
我靠着窗沿,以听者的身份对她微弯过了身子,谁料接下来的话给了我一个措不及防的晴天霹雳——“那个.你的师弟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从头到尾这里的五台观弟子只有你一个人呀”
“怎么可能?”我猛地一转头把夏晓岚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捧着的碗摔了,她用更加保险的方法捧稳了碗,对我眨了眨眼:“怎么不可能呀?”
“可是我师弟”我脑中一转,会不会是彭思泽没有报上自己的大名。然后我再话锋一转:“就是符人啦符人,会制作天眼符的那孙子.”符人可是名观的名人,绝对不会有弟子不认识的,即便是新来的那些师弟.
“那个.天眼符.是什么?”
不是吧.夏晓岚是在玩些什么游戏吗?我看着夏晓岚没有开玩笑的脸色,后背忽感一阵冰凉:“开开什么国际.玩笑,‘符人’你都.不认识?”不知不觉,说话都开始支吾起来。
“我没开玩笑呀天眼符,”夏晓岚怕我不信,伸出了三只手指朝天发誓,”我真的是不知道。”
“怎么可能!”
她一定是脑子摔坏了,天眼符怎么可能会有弟子不知道?
我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伸手在身上疯狂地找寻天眼符,即便知道夏晓岚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可仍然没有懈怠——我记得,在口袋中留着一张天眼符,没错.如果可以找到天眼符,这个健忘的夏晓岚就知道了然后彭思泽就会给记起,接着,我就能和各个弟子一起仰望,也乘着光永远离开人间
但这一切不过只是我的想象.
手中那把从裤袋里掏出来的纸灰在我面前和死刑宣告无异,夏晓岚似乎还对我为什么“变”出一把纸灰感到有趣。可我觉得这没什么趣味可言啊.
因为我愤怒地握拳,所以指缝间那些肮脏的纸灰屑正在从手心中溢涌而出,从容不下它们的地方跳到平坦的走廊道上,像烟一样弥漫了我整个视线。
符人的死亡,不仅会让世上的所有道符自动焚毁,还会让人忘掉他的存在吗?果然是这样吗当初听师父介绍他为‘符人’的时候我就有去查阅符人的资料,开始还以为是个和我互无关系的“润物细无声”的可怜家伙,谁知道后来我竟然陆续向三人敞开了心扉,包括他这个符人,以至于今天如此之深的羁绊。
“喊”我扶住了发疼的脑袋,伸手按住窗沿,眼前一阵模糊。
你以为只有我特殊,还拥有着它的回忆吗?不,错了我已经可能忘了.忘了他的什么了就连脑中有关于他的记忆也像一张张正在烧毁的黑白相片一样发卷,焦黑让脑袋痛得像要炸掉一样.
但我还记得晕过去的最后一刹,我脱口而出的话——
‘.彭思泽,你真是太差劲了’
。
。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哈哈,我赢了!”
“.不算!本皇不服输!哼嗯.”
“你都要赖了十几次了!疯子!”
我微微睁开朦胧的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痛得不行,我估计十有八九是因为身边这两位公主太吵的缘故.
“啊!安边!你醒了?”两条马尾在我眼前一振,那张可爱的的俏脸便扭了过来,嘴中的虎牙清晰可见:“你没事吧,看你精神老不正常的!”
你才不正常好吧.
“边边!”那夹着五颜六色发卡的紫发拼过我的脸颊,发香便在我面前愁着脸伸着剪刀手在那互相比划:“我玩‘剪刀石头布’老是输,为什么凝儿跟我说我只能出剪刀呢?”
啊,这是丫头作弊了吧,或说你们别在个病号床上玩吵死人的“剪刀石头布”呀!
我扭头看往丫头时,恰见两边马尾很有弧度地甩动一下,紧接着在眼前的就只剩下一个发际线分明的后脑杓:“敢作弊你倒是别做贼心虚呀”
“谁谁做贼了!我才不是贼”马尾的主人很生气地甩甩脑袋。
是啊,就你这身手,绝对是抓贼而不是做贼的。
“话说重点是这个吗.”我冲这后脑杓丢去白眼:“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作弊的?”话说完,这个身子果然心虚地左右摇晃起来,连说话也支支吾吾地没有一句完整的:“我只是想要赢,啊!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想要赢哦!”她测过脸来,皱眉澄清。
那看来就是为了赢咯.唉,这丫头。
“抓鳖?什么是抓鳖?”另一道小身影闪烁着大眼睛靠在我身旁冲我看。
“是作弊啦,作弊”
话说小安香你还真是很傻啊,听这游戏的名字都知道不止有“剪刀”啦,看来未多涉猎人世的安香笨的可以呢.我可得盯累了,指不定哪天就给坏人用根过期的棒棒糖骗走了。
“对了,安边。”丫头忽然偏过身子,刘海与马尾作舞:“听夏晓岚说你好像在走廊上晕过去了哦没事吧你”
晕过去了
我揉了揉发痛的脑门,朝窗外看去,窗外的夜深邃得放佛不属人间。
“记不得了.”
丫头似乎不满意我给她的回答,很不悦地皱起眉来:“.我也才没有什么兴趣去管你的破事,就算天塌下来把你砸晕了我也不会管,哼!”她皱眉着闭眼往他处气呼呼地转过脸,那阴晴不定的脸在房间内的灯光下闪看少女特有的光泽。
这到底是在为什么生气呀?话说能把我砸晕的一般来讲都不是你口中的“天”,而是你把!
“我知道哦我知道”另一道身影竟然义愤填膺地在床上站了起来,那件黑白格子连衣裙骗翩翩起舞:“安边在走廊上,‘扑’的一声就压到夏晓岚身上,像一只老虎一样,然后夏晓岚就把他打晕了。“边说还绘声绘色地舞动小手,模样颇为喂!不对吧!为什么这话说得我像是某些猥琐大叔一样啊?还有丫头你这燃烧着的怒火”哧“的一声就蹿起来了,身体真承受得了吗?话说你不是说‘天塌了都不管呀’!
我为了保命,只好揪紧安香的裙裙:“小安香你快快解释,否则我又要晕过去了.”
“解释什么?”她摸了摸后脑杓,不明所以地干笑。
呵呵呵,你真是天然得可爱。
“就说是假的,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我边提防那还在往大火方面上蹿的可怕怒火主人,对安香轻声说道。
“可那是真的啊.”安香脸上逐渐有点委屈出现。
“你就当为了救人而撒谎好吗?胡说我怎觉得很假呢?”
“丫头说过不能撒谎.”
原来这丫头还教过这么一件正经的事啊!我当刮目相看。
“就就算是真的,你跟丫头说一句‘我是在开玩笑行吗?”
“可是夏晓岚说了她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开玩笑”
“怎么个个和我过不哎,等等,夏晓岚?所以说传播谣言的是这个可恶的夏晓岚么!”我忽然发觉身边的怒火逐渐熄灭,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丫头肯定地点了点头:“那就一定是假的。”
——知音啊。
大门被人急冲地一踹,狠狠地给踹开,砸在墙上发出重响:“你们对我这信用度为0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啊?”
房内六道目光齐刷刷地冲向门口那人闪烁杀戮的眼色。
“我我进错房间了拜拜”
“站住!”
“站住!”
“站住!!”
。
。
现在情势不大好,但所幸地下场的人都会很安稳,他们将希望寄托我们身上的目光还没有熄灭,特别是那些本该活泼乱动的孩童却躲在地上的被窝里,睁大两只眼睛看着乌黑的地下场天花板,一言不发,这让我们心头都给猛地一揪,有了迫切为他们夺回家园的想法。我问过一个大概五岁大的小孩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安分的睡着她对我说妈妈叫我不吵闹明天才可以回家吵闹了明天我回不了家,当时的我心中一沉,像是心脏上给绑了千斤大石一样。
“我们和外面断绝联系至少有三天了吧。”
“嗯。”
我被一旁的谈话声惊回过神,原来我在地下停车场入口处发呆了。说话的那两个人就站在边上有储水箱的地方,随时给人提供水源。
男的叹了口气“好想冲出去把鬼全杀光啊,我们一直在这在这,没等我们向他处会汇告,说不定人间就已经打乱了呢!”
女的拍拍他的肩头:“没事…师姐都已经在准备对外联系了。而且据说齐眉观第一人和我们以前的大师兄赶来了,鬼武师兄说了要是和那个五台罐的安边队联手这三人可以为我们挡下任何来袭的鬼怪。”
我笑了笑。不可否认,九极雷、九道火和九段外,任谁来都是只能等待被侏,绝对没有例外,除非——
“我听人说有人感受到外面有化魅还更上一层的可怕邪气了!这三人能带我们挡下吗?”这男的消息倒是挺灵的呀。
没错,只有从未与之交过手的魇我们才不知能否与它对抗。如果又来一只千年前的那样的“战魇”,越战越狂,越来越强什么的,那我们也只好坐以待毙了,要知道这种老怪物可是连神也可以打伤的呀…不过不到最后,我们…都不想去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