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众军在山下集结完毕。永爷手持一根虎头亮银宝杖,重有五千斤,来至三军之前,誓师出征。旋王亲自率群臣前来,面对三军一番陈词激昂慷慨,并亲手给永爷倒酒送行。永爷跪倒谢了王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对数万兵士,宝杖昂然一指,喝令出发。他命凌之为前部,钟扬为后援,他自引中军随行,起马步军三万,开赴藤岩山来。
不几日,永爷所率领的中军已进入了藤岩山境地。正在前行,前方有小妖前来报信,说凌之已连克两处关口,现在正尽力攻打萧山。永爷甚喜,命众军加快速度,助凌之取下萧山。
过了一日,中军来至萧山下,只见供中军所居的营寨已驻扎好。永爷微笑点头,命众军歇息,他进帐见了众将,说道:“辛苦你们了,战事如何?”
凌之道:“王爷,山中有藤岩四飞将。前日我已率军与他们交手,他们被我军战败,退守不出。此山高大险峻,我们虽人多势众,一时也难以攻克。”
永爷问:“据你估算,萧山中还有多少人马?”
“前者看他们下山出战,应有五千。一场激战下来损失了两千多,应该还剩不到三千。”
永爷道:“明日随我去山下列阵,看看如何。”
次日,永爷率麾下大小将士齐出营帐,大军开赴山脚下。传命将士左右拉开间距,摇旗呐喊,不多时,布成玄襄军阵。远远观望,旌旗蔽天,鼓声震地,威势磅礴,有如江海浩荡。萧山上众妖看了一回,俱各惶然。
永爷见阵势已成,令手下擂鼓助威,便有数名将领,走马上前叫阵。
他们在那里喝道:“尔等鼠辈,出来受死!”
萧山内众妖本就人数不足,今见敌方声势浩大,哪里还敢出战。下面骂骂咧咧喊了一个时辰,山中一直未有回应。
山下的叫阵声音越来越低。永爷在马上听了良久,忍不住喊道:“我说,你们是叫阵还是传情呐!用不用这么温柔?”
这几个将领回头道:“王爷,我们嗓子哑了,喊不动了。”
永爷喝道:“废物,换一批人来,接着喊!”
又一批将领上前,将之前人马换下,继续高声叫喊,直至晌午,不见敌军出来。虎啸军疲惫不堪,骂阵的又换了一批,也都累得喊不动了。永爷道:“且回去歇息,午后再来。”众军收了旌旗,缓缓撤去。萧山上众妖见对方后撤,都松了口气。四飞将吩咐打火做饭,不料半个时辰后,虎啸军又来叫阵,吵闹不得安宁,直至亥时方归。
次日天色未明,山下喊声又起,比昨日更甚,似要强行攻山。萧山内四将睡意正浓,急忙爬下床整军备战,只听喊声激烈,却不见来袭。待了良久,日及晌午,敌军又缓缓退去。把那萧山众妖又急又烦,却苦于兵力不足,无法主动出击。一连三日,闹得萧山内人心惶惶,上下寝食难安。
第四日清晨,永爷继续率领众军前来山脚下列阵。他对众将道:“弟兄们,我们接连叫阵三日,这些家伙是拒不出战。嘿,他们以为猫在山里就没事了,今日他们若再不出来,我们就挥军强攻,打他个措手不及!”众将闻言,群情激奋,跃跃欲试。不多时,只见山上小妖叫道:“王爷且慢,不要动武,我等愿意投降,望王爷手下留情。”永爷仰天大笑,令手下随之上山。凌之道:“王爷且慢,小心有诈。”永爷道:“怕什么诈,他们主将必是弃山而逃了,不信随我来。”
传命众将大摇大摆地率军开进萧山,果见山中杂然颓败,只剩千余残兵。凌之在山腰上抓到个将领,问道:“你们四守将呢?”
“他们见救兵迟迟不来,就都从后山逃走了。。”
凌之略感意外,前来回復道:“还真不出王爷所料,敌将真的弃阵逃跑。”
永爷微笑道:“那日我听你说及此山情况,便想我方虽兵强马壮,但要强攻此山,也须折损不少。因此命众军连日骚扰,早晚逼得他们逃走。众兵士虽是疲惫了些,且喜未受丝毫伤损。传命休整几日,择日进攻迩城。”
李翊闻听永爷出征的消息,匆匆回山来找旋王。旋王一见军师,心中大喜,问道:“师弟,前方的防御布置得怎么样了?”
李翊禀道:“请大王放心,臣已在虎踞关加固了三重防线,前方又命人挖掘淤泥,将两处淤泥滩连通,谅他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以前进。”
旋王大喜,一把搂住李翊:“兄弟,真是我左膀右臂!”
李翊谦虚地笑笑,随后问道:“对了大王,您为何要准永爷出征?”
旋王纳闷道:“怎么,你不是也同意吗。”
李翊瞪大了眼睛:“同意?我何时同意的?”
“不是你在信上说,无咎可获利嘛。”
李翊惊道:“等一等大王,您把信给我看看。”
旋王不解其意,却也依着他,唤来侍卫:“去把那封信找来。”
侍卫去堂上找了半天,终于将褶皱的信纸找到,拿给了李翊。
李翊接过看了一眼,禁不住叫道:“这,这何人所为?”
旋王越听越纳闷:“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这信不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可是……”李翊把书信递给旋王,旋王拿着一瞧:“啥啊,第一列五个字我认识俩,第二列仨字我都不认识,你让我看什么?”
李翊耐心解释说:“您看,这第一列的最后一个字与前四个字相比,是不是显得稍粗一些?”
旋王又仔细瞧瞧:“嗯,细看还真是有些差别。”
李翊道:“我在信上原本写的是‘若往而无可获利’。第一列四字,第二列三字。不知何人在信上动了手脚,在第一列“无”字下面添了个‘咎’字,就彻底改变了原意。此事关系重大,请大王明察。”
旋王眯起眼睛:“何人,如此大胆?”
“请大王唤来江成,问他于路所发生的事情,也许能查出端倪。”
旋王沉吟片刻,言道:“罢了,他们已经出征,这会儿都连克三关了,说什么也晚了。记着,此事要严守秘密,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我不想让此事影响前方的将士。”
李翊道:“是,属下明白。”
旋王点点头:“既然前方防御已打理得定,你就先留在这里,我还有许多事要与你商议。”
却说前方消息传到藤岩山, 报说虎啸山突起万兵,汹涌而来,已连破三寨,在萧山前叫阵。此时藤岩山上兵马所剩不到一半,不知能否抵御对方的虎狼之师。众妖为议论纷纷,瑜王冷笑道:“蝉已入秋,尚自强鸣。吩咐萧山守将,严守不战。”
然而数日后,就见萧山四守将赶回,报说萧山已为敌人所夺。瑜王差点气昏过去:“萧山何其牢固,才几日便丢失了!必是你们畏敌避战,临阵脱逃,才让他们轻而易举得手。如今还有脸来见我?来人呐,把这四个废物推下去斩了!”
军师付逸连忙劝道:“主公息怒,博幻辛苦数载,十六飞将练成不易,今日斩却四人,乃是我山一大损失。且他们素日有功,望大王暂免其死,允其戴罪立功吧。”
瑜王叱道:“杖责两百,贬为小卒,拖出去!”
麾下众妖闻萧山已失,尽皆惊骇不已,默不作声,各自思量逃命。瑜王闷声道:“军师,依你看,如今如何是好?”
付逸笑道:“主公何必忧虑。这虎啸山他们早已经臭名远扬,人人喊打了。就咱藤岩山跟他没仇怨,他现在还要来得罪得罪。他这是要被瓜分的节奏啊。”
瑜王道:“我不管他们怎么样,眼下萧山已破,迩城不可再失。你可有法御敌?”
付逸道:“据报领兵前来的是虎旋王之弟永爷,此人久负盛名,固有其过人之处,但他竟敢孤军深入我境,也是自讨苦吃。我山上如今只少了枫栋和沛衡诸将,还有众多英杰勐将在此。主公,兵不在多而在精,此时不出动他们,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