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的眼睛堪比雷达，顾尧捂得只剩一双眼睛，还是被认出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厉害？这都能认出来。”他看着眼前几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把口罩拉到下巴，笑着说。
“因为我们是真爱粉啊。”
“而且尧尧的眼睛辨认度太高了，内娱最美桃花眼。”
“对对对，我之前上美术课还临摹过。”
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幸亏场馆没有其他人，不用担心影响公共秩序。
沈余站在外围给小粉丝们腾位置，看着被围在中间合影签名的人，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温柔与爱意。
这时，他手里握着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抬头看了一眼顾尧，走到旁边接了起来。
“喂。”
“儿子，好久没见，想你爹了没？”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犹如下水道不见天日的怪物发出的喑哑噪音。
几年过去，即使声色有了变化，沈余还是立马听出了沈建成的声音，露出一个鸷狠狼戾的轻笑，“提前出来了？”
“这得感谢大人不记小人过的顾总，否则我还得在里面呆一段时间，”沈建成说，“不像我那个没有心的儿子，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哦？顾明远让你出来的？”沈余问。
“是的，所以说人家大度啊，不愧是拥有千亿资产的老总，不像你，斤斤计较，小肚鸡肠，”沈建成沙哑的声音笑了笑，“不过，我出来才知道，我儿子也是一个总了，我也是老总的爹了，看来我老沈家的种也是非常优秀的。”
“既然出来了，那就重头做人，放心，该尽的义务我还是会尽，”沈余冷笑一声，“我会给你一笔足够让你后半生无忧的钱，不过，如果让我发现你重新去赌的话，那么到时候就不是钱的问题了，而是你将会永远在我眼前消失。”
“混账玩意儿，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一听到赌，沈建成立马恼羞成怒了。
“不是，你教我的是看不顺眼的直接打服就好了，比如现在的你。”沈余说。
他上小学的时候离开奶奶，被沈建成接到城里读书。
一开始沈建成不愿意，一个人赚多少花多少，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日子过得潇洒快活，带个孩子纯属累赘，但是老太太态度强硬，必须要让自己的孙子去城里上学，一天都不能耽搁，这才勉强答应。
沈余的性子和沈建成非常像，强硬霸道不服输，父子俩从见面第一天起，日子就没安生过。
沈建成手头有余钱了才会想到家里还有个儿子，良心发现，像打发乞丐一样随手施舍几个子儿，没有的话十天半个月想不起来还有一张嘴需要吃饭。
所以，沈余学会的第一个技能就是如何让自己吃饱饭，除了上课，他的其余时间都用来填饱肚子了。
在学校收集塑料瓶子、帮城中村口的大爷看店、帮不方便买菜的邻居跑腿代买等等，一次几块钱够他一天的饭钱。
小学那几年，营养跟不上，他比同龄人都要瘦小，有时候沈建成喝醉还要发疯，没有任何理由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上了初中，他开始抽条，身体迅速拔高，于是，他掌握的第二个技能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增加武力值，从最基本的跑步开始，接着就是力量训练。
城中村口有一间拳馆，面积不大，老板也不指望赚钱，就是个消遣的地方，沈余没钱报课程，但是经常过去陪老板练拳，帮忙打扫卫生，这样可以换来两小时的免费训练。
在日积月累中，他从单方面承受来自沈建成的拳头到能够完美避开要害，知道怎么样不会让自己受伤，进入高中，他已经从被动方变成主动方，彻底把沈建成治服，再也不敢随意地对他动手。
中学时代，顾尧这种表面看上去非常好欺负的有钱小少爷最容易成为被霸凌的对象。
高一刚开学没多久，他就被几个高年级的堵厕所勒索，就在他轻蔑地看着眼前几个呆头准备行动时，沈余走了进来，他眼中凌厉的精光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开心与惊喜。
那几个人看到沈余互相对视了几眼，立刻作鸟兽散。
“沈余，好巧啊，我们又在一个学校。”那时的顾尧扬着纯真的面庞，脸上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刚经历过一场勒索恐吓的样子。
“嗯。”沈余没什么表情地回，径直走到小便池准备上厕所。
其实，他完全不记得顾尧，学校里面认识他的人挺多的，毕竟长得帅、成绩好、打架狠这几个buff叠满，在学生时代想不出名都难。
但是，能够让他记住名字和脸的没几个，除了班级里打交道比较多的课代表，几个学期过去，他连其他同学的名字都叫不上来，更不用说和他不同班级的顾尧了。
同龄人的日常是抱怨作业多题目难、讨论动漫以及新出的游戏，而他的日常是读书、赚钱以及应付沈建成。
可以说，沈余能够拥有强大的武力值就是为了打败沈建成，让他永远不敢对自己动手，彻底臣服。
“大逆不道的东西，都是被你奶奶惯坏的，一点儿不懂得尊重长辈。”沈建成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气息明显不稳。
“别他妈提我奶奶，你没资格提她，”沈余眼神阴沉得可怕，咬牙道，“就是因为你，她才走的，所以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她，否则我保证你的后半生都不会好过。”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威胁你老子了。”提到自己的母亲，沈建成自知理亏，但在儿子面前又不能失去气势。
“我敢做的事儿可比你想象的多多了，”沈余轻蔑地笑了笑，“我的手机号是顾明远给你的吧，你以为他真的那么好心，帮一个曾经敲诈勒索过自己的人提前出来？”
“总比你这个白眼狼强，”沈建成粗声粗气地说，“快点把钱给我打过来。”
“急什么？我现在改主意了，以后每个月我会安排人给你打过去，绝对可以保证你衣食无忧，前提是你不乱搞。”沈余说。
“小子，跟我玩心机是吗？”一涉及到钱，沈建成的声音立刻变得阴森恐怖，“你他妈别忘了，你是老子的种，跟我玩，你还早着呢。”
“哦？是吗？”沈余轻声反问道。
“你还在纠缠顾总的儿子吗？恶心的东西，搞男人很舒服是吗？”沈建成话锋一转，砂纸般的声音狞笑了起来，“或许我也可以跟他聊聊。”
“你要是敢去打扰他，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出不来。”沈余的声音像淬过冰的刀刃，说出的每个字都裹着寒霜。
“法治社会，你以为你是谁啊？”沈建成终于找到了他的弱点，扳回了一局，语气都自信了许多。
“让你出不来的地方不止监狱，思想不要这么狭隘，”沈余冷笑一声，“只要让我知道你去找他，我会让你知道求死不能的滋味，到那时你会发现，监狱对你这种人还是太舒服了。”
“你吓唬不了我，还不知道后悔的人会是谁呢。”沈建成说。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还有，提醒一句，脑浆子装满点儿，别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沈余说完不等对面开口就把电话掐了。
下一秒，手机收到一条短信：【钱】
沈余看着手机屏幕面无表情地把消息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