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错了营帐?」一旁粗糙的石块上放了一列刑具,慕容星修长的指节缓缓抚过凝结着干涸血迹的刑具,俊美的面容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见得薄唇一丝浅浅的弧度。
嗓音清冷低沉,甚至显得耐心细緻。
然而这副嗓子吐出来的话语,却让女子脸上划过一抹惊惧恐慌。
「没关系,既然你想不起来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去我的营帐,我还有很多时间,能让你慢慢想。」
「我真的只是--」
慕容星随手拈起一边精巧的匕首,凤眸还直直地瞧着女子的面容,手中的匕首却精准无误地一下刺入她的掌心,贯穿后刀锋撞上石壁,留下一点白痕。
「啊--」
悽厉的惨叫剎那回响于山洞间,伴随着伤口处涌出来的血泉眼似的往外冒,一眨眼的工夫就在底下的石地上汇聚成一小滩血。
慕容星往后撤了一步,微微锁着眉,似是不喜那些血渍沾染上他的衣袍。
慢条斯理道:「现在想起来了吗?」
女子疼地直抽凉气,看嚮慕容星的目光里满是恐惧。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我马上就会让你知道的。」
骨节分明的指握住匕首柄,缓缓向着顺时针的方向旋转。
伤口两旁的血肉发出诡异的声响,还有骨头被锋利的刀刃刮破的脆声,惨白的带着些血丝的肉末从伤口处翻出,连夏统都有些噁心地侧过了脸。
「不……啊--」
慕容星微眯着凤眸,控制着匕首在伤口处转过半圈,缓慢的速度让疼痛放到了最大,女子的面容尽失血色。
「不知……」
「怎么,吴昆就教会你说这几个字吗?」慕容星面无表情地听着女子痛苦的尖叫,低低地笑了一下,「太吵了。」
手覆上女子的下颌,看起来像是怜香惜玉,旋即却猛然间向下一扯,女子的下颌立即可怖地耷拉下来,嘴巴闭合不拢,显然是完全脱臼了。
「世子……她若是说不出话,还怎么招供?」夏统看着自家世子浅色瞳底的森冷,一股寒气顺着嵴樑往上蹿。
「说不出话了,还有纸笔。右手写不了字了,还有左手。」
慕容星浑然不觉女子微凸的双眼里刻着的怨毒,随手挑了一柄更尖长的匕首。
「你去营中拿些吊命的参汤,万一她撑不住死了就麻烦了。」
眼见着夏统领命就要离开,女子眼中的惊惧怨恨剎那变为了完完全全的恐惧。
她不敢想像之后还会有多么残酷的刑罚在等着她,也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宛如疯子的世子,真的会拿珍贵药材一直吊着她的命,让她生不如死。
她耗着最后的力气,「哗啦啦」摇晃起铁链。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的话,就动动左手。」
女子慌忙扯动着左手,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夏统,不用去拿参汤了,把纸笔拿来。」
……
一个时辰后,慕容星在营外勒住缰绳,翻身下了马。
守卫的军士奉太子殿下的命寻了慕容星许久,见到人赶紧禀报导:「世子,太子殿下请您去主帐议事。」
主帐里只到了寥寥几个将领,无一不是朝中的老将或是平西侯旧部。
邵关坐在主座上,面色有些苍白。冬季的衣衫厚实,才勉强遮掩住脖颈锁骨上暧昧的吻痕。
「你说慕容世子昨夜……污了你的清白,可有何凭据吗?」
底下跪坐在地上的少女哭得梨花带雨,吴昆站在一旁,帮衬着答道:「太子殿下明鑑啊,事关两国战和,我等怎敢欺瞒殿下呢?」
「这些舞女都是陛下特意下旨,赠与大梁的,无论如何也该由贵国皇帝亲自下旨处置,怎能,怎能……」
「素闻中原人看重礼节尊卑,平西侯世子如此行事,未免有损两国颜面,还望殿下能给在下一个合理的解释。」
吴昆一张嘴巴巧舌如簧,听着句句恳切。
邵关虽明知他在攀诬,但看见底下的将领面容已有些凝重,心下一沉。
颜面礼节什么的,父皇说不定还能下旨赐给平西侯府几个舞女,也无伤大雅。可是现在两国并未达成和谈。
两国交战,一军主帅却接受了敌国的舞女,这种消息不论真假,但凡有一点苗头,就会招来父皇的疑心。
「现下只有贵国的一面之词,孤也不可能完全採信,不如等慕容世子回来,当面对质。」
第27章
「吴大人,仅凭一个哭哭啼啼的舞女,能够证明什么?」慕容星掀开帘子入了营帐,薄唇勾着一抹冷笑,「莫非在贵国,随意抓个女子指证,便可给人定罪了?」
时辰尚早,从山岭间归来的少年盔甲上还沾染着寒气,浅棕色的凤眸泛着一片冷冽,只一看便让人倍感压迫。
吴昆方才嚣张的气焰弱了几分,只是口气仍旧底气十足。
「平西侯世子说笑了,在下既然敢来此讨说法,自然是拿得出证据的--芍药,你来说吧。」
听到这个名字,邵关眸中划过一丝错愕,凝眸认真地打量了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少女几刻,才确认了她就是魏国有名的舞姬芍药。
此女十六岁就入了魏国宫廷做舞姬,据说她的舞姿极受魏国皇帝喜爱。
能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仅凭一个小小的舞姬身份,受帝王青眼而活到如今,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