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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换居惹出人命案

    在山窑大队部前面的半山沟有一块小草坪。四清动员大会就在这里召开。


    山区的农民是非常忠厚朴实的,也是非常守纪律的。来开会的人都端正地坐在草坪上。会场的前面放了一张破烂的八仙桌,桌子的后面还放了几条旧板凳,大队支部书记坐在四清工作队长王宝亮的旁边,其他的大队干部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四清工作队员坐在离王宝亮大概有两米左右草坪上。


    山窑大队支部书记有四十来岁,名字叫高志远,光头。他站起来说:“老少爷们不要说话了,四清工作队来咱们这里搞四清运动,贫下中农和全体群众都要支持他们。我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非常清楚。如果我有什么四不清的地方,请大家毫不保留地提出来,我会诚恳地接受大家的意见。现在欢迎工作队的王队长讲话。”


    他的话刚刚说完,来开会的三百多人响起了暴风雨般的鼓掌声。工作队里的人都称王宝亮队长是铁嗓钢音。他站起来看了看前面的群众,扔掉烟头就开始演讲,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沟:


    “广大社员同志们,我们来了。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你们大队搞‘四清’运动的。我们会和广大的贫下中农、大队干部以及广大的社员群众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在你们的协助下,我们有决心和信心把四清运动搞好搞彻底!”


    又一次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社员同志们,四清运动是既复杂又细致的运动,因此我们大家必须同,协力去战斗。要想取得彻底的胜利,必须有清醒的头脑,要想有清醒的头脑,我们必须好好地学习上级文件,用文件的精神武装自己的思想,才能揭开四不清的盖子,才能看清阶级敌人的真面目。”


    来开会的群众听到王队长的讲话,他们的心提到嗓子眼:乖乖呀!我们这里还有阶级敌人啊?可怕可怕!我们整天在山上没死没活的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怎么没有发现阶级敌人啊?!....


    “整个运动分四个阶段进行:


    一、学习上级文件....


    二、宣传发动,武装思想.....


    三、深挖阶级敌人和四不清问题.....


    四、建立新的领导班.....”.


    耀卿在下面听着想着:和四清工作队在龙伏镇的讲话一模一样。既然没有新的做法,我的工作可能会搞得更好,因为他是从四清里走过来的人。


    王队长讲了搞四清的四个步骤,最后做了总结报告:“广大的社员同志们!从今天起山窑大队的四清运动就开始了,我们一定要同心协力把运动搞深入、搞扎实、搞彻底。在新的领导班子的带领下,走社会主义的阳光大道,去创造、去迎接美好的明天!我的话讲完了。”


    又一次暴风雨般的掌声响了起来,不愧是抗日老区的百姓。群众被王队长鼓动性的讲演感染得热血沸腾,他们好像已经过上了幸福的社会主义好生活!耀卿是第二次听王队长讲演,耀卿又一次被他的讲演所感动:他讲演的声音像洪亮的钟声;他讲演的内容像一把利剑直刺阶级敌人和四不清问题的人和事:他讲演的动作像一位指挥官在指挥战斗;他讲演的神态激动而稳重沉着,像久经沙场的战斗英雄胜利在握。


    耀卿又想到:我什么时候才能像王队长一样啊!


    山窑大队党支部书记高志远站起来说:“我和大家听了王队长的讲话,大家和我一样心里非常感动吧?”


    “是!!!”群众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啊!在今后的时间里,我们一定要在工作队的带领下,一切行动听指挥。各个生产队都有驻队干部,生产队也要听从驻队干部的指挥,共同把四清运动搞好,让我们大队的面貌,通过四清运动焕然一新...现在散会。”


    听到支部书记宣布散会,山沟里的群众轰地站了起来,沟窑村的人,踩在小溪流水中间的石头上,山窑村的群众三五成群,一步一步地慢慢的登上山坡,会场的边上还剩下三三两两的男女在议论着.....


    群众离开会场以后,整个工作队又召开了一个会议。王队长要求:各个生产队的驻队干部一定要按照文件精神,自己开展工作,务必依靠贫下中农,务必依靠好的生产队干部,一步步地把四清运动搞好,两天必须汇报工作。还要求:驻队干部现在住的人家,如果家庭成分好的,可以一直住下去,如果家庭或是家庭成员有问题的可以换一个家庭居住。但是必须和现在住的家庭打个招呼。


    自从散会以后,耀卿整个下午就在居住的房子里又一次看生产队社员家庭的资料。他突然发现自己住的人家,户主任开山原来在国民党时期是三青团员。这可了不得,怎么能不分阶级战线啊!住在三青团员家就是阶级斗争的思想模糊、就是划不清共产党和国民党的界限。他立刻想到:必须搬出去,换一户贫下中农的家。他对比来,对比去认为搬到小会计任亮州家比较合适,因为他的家庭是贫农成分,他也是刚刚当会计才五个月的时间。主意已定,他的心里轻松了许多。他不露声色地在任开山家吃了晚饭以后,就到前院贫下中农代表协会主席任太正的屋里。看到他正在喝汤。任太正见马耀卿来了,就站起来问:“你喝汤了没有?”


    “我已经喝啦!你坐下,我给你说个事情。”


    “好,你说吧。”任太正边答应边坐了下来,耀卿坐在了对面。


    “我明天就要搬到任亮州家住了,现在先给你打个招呼。”


    任太正听到马耀卿要搬家,他吃惊地问:“为什么要搬家啊!是不是在俺院住着不方便?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搬家的原因,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因为你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同时你又是贫协主席,对这里的人和事一目了然。”因为耀卿不能说明搬家的原因。任太正听到耀卿的话,目瞪口呆,碗里还有半碗饭也不吃了,他把碗放在地上,同时低下了头。耀卿看到他心有所思的样子就安慰他:


    “你不要压力太大,你是贫下中农的带头人,在四清运动中应该身先士卒,带头激发对党的感情:带头揭发四不清问题:给山窑大队全体群众起个带头作用。”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耀卿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人,可能任太正在运动中迈不开步子,掀不开面子。现在不能太急于求成,慢慢发动群众。*说过: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于是他安慰任太正说:


    “你放心大胆的工作,不要有其他的思想顾虑,心里有什么话,以后可以给我说。


    “好,我知道,我知道。”


    “那我回了,今天晚上我还得整理东西。”耀卿站起来走出了屋门,他回头看看,任太正端起了放在地上的碗,站在原来的地方在想什么问题....


    第二天上午,耀卿到大队部见到了四清工作队长王宝亮,就向他汇报:“王队长,我原来住的人家,户主任开山,在新中国成立前是三青团员,我想搬家到小会计任亮州家里住,今天来向你请示。”


    “马上搬家,怎么可以在那里住啊?!现在我派一个队员帮你搬家。”王队长的脸色非常严峻。


    “不啦,也没有啥大的行李,我一个人可以的,大家都是刚刚开始工作。”“好,你赶快回去搬家吧!”


    耀卿点点头,他到了任亮州家。小会计没有在家,他见到了亮州和蔼可亲的妈妈。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有一米六七高的个子,四十多岁的样子。她的眼睛很有精神,她的眼神会说话。走路的时候总是把脚抬得老高,可能是因为从小在山区走路怕石头碰脚的缘故吧!除了走路的样子,在她的一切言语行动里根本看不到山区女人的表情。对她说明了来意,她表示特别的欢迎。就说:


    “好好好,俺孩子亮州昨天晚上还对我说‘马干部怎么没有住在咱家里啊!如果住在咱家,我也可以学习一些东西。你看人家马干部好像个大学生。’”


    耀卿听到这里,感到非常好笑,但他必须遵守工作队的纪律:任何人不能暴露工作队全体队员的身份。


    “哈哈哈!我有什么好学习的?!我和亮州共同学习吧。”耀卿说。


    “俺的屋子就是嫌小一点,可能你不会住的。”


    “屋子有什么大小,能放一张床就可以了。”


    ''那你来看看。”她引耀卿到了一间有八平方的小屋里。屋里只放了一张小竹床。


    “好好好!蛮可以的。”他又对她说:“我住到您家,肯定会给你的家里带来麻烦的。”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当年皮定均司令一个营的指挥部就是在俺家的,麻烦什么啊!”她想了想又问:


    “现在你就来啊?那我叫孩子亮州回来,帮你搬家吧!?”


    “谢谢您,大婶子,我没有多少东西,我一个人就可以啦。”


    “那也好,你赶快去吧,我现在就打扫屋子。”


    耀卿感到她是个心直口快的好女人,住在这样的人家心里不会有什么思想负担的。于是他急忙到任开山家里,慌忙整理东西。其实有什么东西啊!不就是一个被子包袱和一个军用背包吗!背包里放了几本文件和笔记本什么的.....


    耀卿刚把东西整理好,正巧任开山从地里干活回家。还没有等到他的问话耀卿抢先对他说:“我现在要搬到任亮州家住了,你正好回来,我给你说一声。”


    “怎么啦?是不是在俺家有人得罪你了?”因为他不知道耀卿搬家的原因。“没没没,怎么会啊!是工作队的安排。我在您家也是很好的,可能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耀卿搪塞。


    “是工作队的安排,是没有办法的。你走了,以后常来俺家啊!”


    “那是肯定的。”耀卿说着提起包袱离开了任开山的家。


    到了任亮州家,亮州的妈妈已经把小小的屋子打扫的一干二净,小竹床还用抹布擦的水淋淋的。她看见耀卿提着包袱进了门,就接住包袱放在院子里的块石头上说:


    “现在竹床还没有干,你先坐在石头上休息休息。亮州马上就回来了,他回来以后,你可要好好地教他......她停了一下又说:“我给你准备响午饭去。”还没有等到耀卿回话,她就跑到厨房里啦!


    耀卿看她是个非常能干而又开通的女人,心里也不再拘束。刚好任亮州拿着帐本从大队部回来,他看见耀卿站在院子里有点不好意思,脸一直红到脖子。耀卿先说话:


    “你回来啦!今天我已经搬到你的家里住,不知道你愿意不?”


    “我怎不愿意!昨天晚上我就和妈妈说过,马工作队员要是住在咱家住多好!


    任亮州有十七岁,有一米六七的个子,浓眉大眼、脸白得让人喜欢。他穿的是黑蓝制服,与山区的其他青年比起来,也算是鹤立鸡群了,可能是他妈妈心灵手巧,把他打扮得与众不同,因为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她的丈夫在*时期早早去世。家庭情况基本和耀卿是一样的。耀卿一进入这个生产队,从外表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今天既然搬到他家,就应该深入细致地了解他的思想和一切情况,以便在运动中使他成为积极分子去更好地发动群众。


    说话之间,小竹床已经干了。亮州把帐本放在自己的屋里出来帮助耀卿铺床,耀卿也没有拒绝,其实床有什么好铺的,不就是褥子、单子、被子一铺,枕头放在竹床一头算了事。


    床刚刚铺好,听到亮州的妈妈在叫:“亮州啊,快让老马出来吃饭吧!”耀卿听到称呼他为老马,心里忍不住的好笑。自己才二十二岁怎么称呼老马啊?!可是,当时凡是干部,不论年龄大小,统统在姓的前面加上一个老字,这可能是尊称吧!在以后的时间里,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称呼耀卿为老马,习惯成自然,耀卿也习以为常了。


    他们听到叫吃饭,就赶快出来。看到两碗捞面条已经放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是一块平面石头,下面还是用小石头支撑着,平时可以坐人,吃饭的时候可以当桌子。耀卿和亮州坐在石头两边面对面吃饭,可能他的妈妈在厨房里吃的是稀面条,因为耀卿知道:群众都是用最好吃的招待干部,平原的人家是这样,何况是在穷山区啊!面条刚刚吃到一半,门外的吆喝声、哭声、嘈杂声响成一片。


    “贫协主席在山上吊死了!”


    “任太正上吊自杀啦!’


    “好怕人啊!舌头都在嘴外面伸着。”


    “还瞪着眼哩!”


    “哪是瞪着眼,是憋得眼珠快出来了。”


    听到吆喝声的何止他们三人。工作队的干部以及群众都听到了吆喝声。门前山坡的石头小路上挤满了老少少、男男女女的群众,工作队也有七八个队员夹杂在群众中听反映。任太正的家人在生产队群众的帮助下,已经把他的尸体搬回到家门口。(死在外面的人,尸体不能进家)工作队长和一部分工作队员在大队干部的陪同下心事重重地到死者的家里看望他们的家人,当然耀卿也在其中。


    耀卿看到任太正的孩子哭得死去活来,他打心眼里可怜。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却离开了人世,他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有什么不在人世生存的原因?他有什么理由离开他的家人和孩子?这对四清工作队来说都是一个难解之谜!


    山窑大队党支部书记高志远和四清工作队长共同问了任太正的孩子:看埋葬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家里是不是准备了棺材?有没有“送老衣”...他的孩子都一作了回答:什么东西都有,不必让干部多操心啦,有生产队的群众帮助就完全可以了。


    下午。


    山窑村大队部。


    “四清”工作队的全体干部和大队干部在召开会议。会议的内容是调查贫协主席上吊自杀的原因。工作队长首先讲话:


    “我们入队才几天时间,想不到我们依靠的对象贫协主席任太正竟然上吊自杀,这是山窑大队的损失,也是党的损失,给我们的工作也带来了很大的障碍,因为他是贫协主席,在运动中是非常可靠的依靠对象。今天下午的会议就是调查他为什么要自杀。希望山窑大队的全体干部一定要毫不保留反映真实的问题,给山窑村的全体干部群众有一个说法。”他想了想对支部书记高志远说:“你是山窑大队的领头人,请您先说说贫协主席上吊自杀的经过。”


    “好。”他点燃了旱烟慢条斯理地说:“中午我正在家吃饭,突然生产队的干部慌慌忙忙跑到俺家说贫协主席不见了。听他孩子说,在离开家的时候,腰里还缠了一根麻绳。我当时感到他可能会出事。我领着生产队干部和一部分群众在山上寻找,终于在山腰的一棵柿子树上发现他已经上吊自杀啦。”他说到这里狠狠地吸旱烟。


    “后来呢?”王队长和工作队的人想很快听到下文。


    “我和生产队干部把他卸了吊,在生产队干部的搀扶下,他的孩子把他背回了家,放在大门口的木板上。这个时候,工作队的干部也来了。”


    王队长看了看马耀卿就说:“你原来是在他的院里住的干部,上午你搬家中午他就自杀。说说你发现的情况吧!”


    耀卿正为此事心里忐忑不安。他也在想:究竟是怎么啦?为什么这样的巧合?是不是自己的工作方法有不对的地方?...他听到王队长让他说话,他就如实反映了情况:


    “按照工作队的纪律和要求,我不能在任开山家居住,因为他是国民党时期的三青团员。昨天晚饭以后,我到前院和贫协主席告别。他问我为什么要搬家,我说你是土生土长的人,对这里的人和事,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思想包袱。我又向他解释说:你放心大胆地工作,不要有其他的思想顾虑,心里有什么话,以后可以给我说的。他这时总是说:我知道,我知道。”


    王队长说:“你搬家是工作队的工作需要, 你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究竟贫协主席为什么要上吊自杀?请大家认真分析一下。”


    “马干部的话有问题。”马耀卿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嗵嗵跳了几下。支部书记高志远仍然是慢条斯理地说,“不是马干部说话本身有问题,是马干部的话刺痛了任太正的痛处。”


    “为什么?你赶快说明白。”王队长迫不及待地问。


    高志远又点燃了旱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马干部说:你是土生土长的人,这里的人和事,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指的是同院子的任开山是三青团员,而任太正他误认为是马干部在说他自己。”他又吸了一口旱烟,看起来好像话已经说完的样子。


    “不要再吸烟了,往下说。”王队长在催,耀卿也在急。


    高志远干脆磕灭了旱烟接着说:“我是支部书记,对着工作队和大队干部,我不能说假话。其实大队干部都知道贫协主席公开的秘密。”他抬起头看了看来开会的大队干部,又看了看工作队的干部,欲言又止。


    王队长急了,就站起来说:“你是党支部书记怎么说话吞吞吐吐!他有什么秘密啊?难道是搞反革命活动吗?”


    “哪能啊!他就.....”.


    “就是什么?就是什么?”王队长眼睁得圆圆地急问。


    “还是算了吧,不说为好。”


    “不行的,如果你不说出真实情况,可能是在掩盖事实真相,会对四清运动带来很大的阻力的。”


    “哎!”高志远哎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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