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歌见她也没反驳,继续出言攻击她,「你以为他让你生下林家子嗣,就是真的爱上你了?他对你自然是有点感情的,毕竟,养个猫儿狗儿久了,也是有感情的。你啊,永远比不上人家吴猗扬。啊——」
郑昭歌话音刚落,就发出一声尖叫,她的脸上被砸了一坨稀泥。
「谁干的?是哪个不要命……唔——」
又是一坨稀泥,直接精准地砸进了郑昭歌的嘴里。她被糊了一嘴泥,狼狈极了。
众人纷纷左顾右盼,想看看到底是谁干的。薛濛最先发现了,屋顶上坐了一个人,一个红衣黑裙的女子。
屋顶上的女子道,「这京城的风气啊,还是这个鬼样子,男女谈情说爱,本是纯洁美好之事,偏也整出这么多么蛾子,搬出故人做文章,不怕半夜鬼敲门吗?」
听到屋顶上的声音,众人纷纷抬头往上看。
黎棠看到了屋顶的女子,一见到她的脸,妖媚勾人这个词,就和这张脸对上了。
郑昭歌擦了嘴里的稀泥,大吼道,「原来是你这个妖女装神弄鬼!」
屋顶的女子道,「我母亲的闺名,也是你能随随便便提的吗?再让我听见你胡言乱语,我就不是丢稀泥了,我非得丢你一脸蚂蟥。」
郑昭歌气得跺脚,「你这个妖女,有本事你别躲在上头,你给我下来——」
「有本事你爬上来打我呀,我借你十个狗胆你敢吗?」
黎棠知道她是谁了,她是真的特别,让人第一眼见到她,就能感到她浑身的叛逆劲儿。
在门口迎客的林熙兆,被院子里的动静吸引了,他走进来看,看到了郑昭歌被丢了一脸稀泥,还看到他的女儿林沅在屋顶上。
林熙兆看到女儿回来,自然是格外欣喜,「阿沅,你回来了。」
「不是回来,是来了。」
林沅一跃从屋顶跳下来,落在黎棠面前,「你……就是林熙兆新娶的娘子黎棠?」
林沅走近了,黎棠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个竹筒,黎棠猜测她就是用这个竹筒扔稀泥砸人的。
黎棠头一回见到这个名分上的继女,心里有点紧张,「嗯。你是……是阿沅姑娘吧?算起来,你是我的……」
「打住!」林沅一伸手,打断黎棠的话,道,「你们的婚事,实在与我无关。我既然不认林熙兆为父,自然也就谈不上认不认你为继母。你我年岁相仿,就同辈相称,如何?」
「好。」
林沅问道,「我俩谁大?你是哪一年生的?」
「夫君说,你比我大了差不多一岁。」
林沅扭头抨击自己的父亲,「林熙兆,黎棠比我还小一岁呢,你怎么下得去手啊?你真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黎棠劝说道,「阿沅,别这么说……」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在想,说得太准确了。
林沅斜挎着一个牛皮做的小包,她翻开小包,取出几个小瓷钵,「初次见面,我送你点儿见面礼。这是我刚刚炼制的玉露膏,有兰花、鸢尾、茉莉、橘子几种香味,你挑一个去。」
林沅做的润肤膏十分精緻,比桂柳居的上品闻着都舒服,黎棠心想,我能一样要一个吗?纠结许久,她挑了鸢尾的。
薛濛凑上前来,「橘子的多少钱?我买。」
林沅揶揄道,「得了吧,你又不找男人,抹了给谁看吶。」
「抹给那死鬼看行了吧。」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起劲儿,郑昭歌被无视了。「够了!妖女,你马上给我道歉!」
薛濛笑道,「你想让混世妖女给你道歉,我看你是还想吃稀泥。」
「你——」
「昭歌,不得无礼!」
这时,已经去了正厅里屋里的英国公走出来,阻止自己的孙女。「看看你这样子,还不去收拾收拾?」
「爷爷,我这样子都是妖女砸的。」
英国公训斥道,「住口!她是爷爷救命恩人的爱徒,不许对她不敬。再提一句妖女,你就马上回家闭门思过去!」
郑昭歌咬牙切齿地回自家马车上更衣。
英国公对林沅道,「沅姑娘,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挺好的。」
「昭歌说要来给小少爷送贺礼,我才准她来了,谁知她来惹事,真是对不住。」
「无妨。」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宾客们继续喝茶闲聊。
林熙兆对女儿道,「阿沅,这次回来了,就在家多住些时候吧。」
林沅回道,「我要去关外买药材,过几天就走,去晚了可淘不到最好的货。」
「那,你买了药材回来……」
林沅敷衍道,「回头再说。」
林沅也不和他多说了,去和熟人一一打招呼。
黎棠看着林熙兆的神情,这个爹可当得有点落寞。
不一会儿,午宴开席了。午宴之后,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告辞了。
林沅去了猗兰轩歇息,黎棠看着客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来到猗兰轩找林沅。
「阿沅。」
「是你呀,进来坐吧。」
林沅正打开一个小笼子,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捧在手心里,「花花,你怎么了?是不是初来京城水土不服?」
「刺猬!」黎棠吓一跳,「它……它咬人吗?」
林沅安慰她道,「不必惊慌,它很胆小的。人一摸,它就缩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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