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我先娶了黎棠,可她英年早逝,继而我便续娶黎家妹妹,这不就顺理成章了?」
「英年早逝?」黎樱一时听不出程涧话里有话,疑惑地问,「她怎么会英年早逝?涧哥,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樱儿,你还不知道吧?我在每次送她的零嘴里,都加了慢性的毒药。」
黎樱先是大吃一惊,而后又慢慢恢复了平静,「涧哥,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真的在谋划我们的未来。」
「现在你总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可是,一想到黎棠也能嫁给你,也要得到你,我就觉得好难过。」
「樱儿,你眼光要长远些!往后的几十年,我都是你的,你又何必跟黎棠计较眼前呢?」
黎樱有些担忧地问道,「那毒药会不会被发现?」
程涧信誓旦旦地回道,「当然不会!就算你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你娘的手段吗?你娘给黎棠的生母云氏用了十几年,到死都没被查出来,可见这药很稳妥。」
黎棠听着他们的谈话,突然觉得浑身都置身于冰窖中一般,凉到了极点。
她眼中温文尔雅、才华出众的未婚夫程涧,竟然是一条毒蛇。不仅背叛了她,和自己的妹妹勾搭上,还如此狠辣地给自己下了毒。
难怪,她今天一早醒来,觉得头有点晕。
想把她当垫脚石踩,还对她下了慢性的毒药,程涧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
而赵环翠赵姨娘,她早就怀疑这个女人有问题,可她追查许久,就是没能查出她的行迹,她一度怀疑是自己多心了。好啊!终于让她得到准信了。
黎棠气得发抖,这世间真的有天生的恶魔!
孙星华挽住她的手臂,「小棠,不可轻举妄动!」
「他们……」黎棠指着紫藤萝下的两个人,「狗……」
狗男女。
孙星华赶紧捂上黎棠的嘴,拉着她离开。黎棠动怒时力气很大,蕊芝姑姑赶紧搭把手,一同拉着她离开。一直走开好远,孙星华才放开她。
黎棠怒道,「你们不要拉我,我要拿把刀去,趁他们不备,捅死程涧那个畜牲王八蛋。」
蕊芝姑姑道,「小姐,只要蕊芝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您去做这样的傻事!程涧口蜜腹剑,您怎么能为这样下作的人赔上性命?」
丫鬟绿翘不服气地道,「他毒害小姐,小姐是为了自保!」
孙星华提醒她,「可是没有证据!」
绿翘又道,「那糕点……」
蕊芝姑姑道,「夫人这些年身体不好,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请过不少大夫,都没能查出不妥。现在指控程涧下毒,别人只会认为小姐造谣诋毁。」
蕊芝姑姑握住黎棠的肩膀,「小姐,您是夫人的希望,您一定要振作才好。」
黎棠终于艰难地压下火气,冷静地思虑了片刻。「到了这样的地步,这门亲事肯定是不能再要了。」
绿翘附和道,「对!小姐您得远离程涧这个卑鄙小人!您绝对不能嫁给他!」
孙星华担忧道,「可婚期就快到了,除非黎老爷肯退亲,否则,你岂不是要去做姑子?」
蕊芝姑姑道,「小姐,程涧有句话倒是说得对,老爷为了升官为了名声,其他的都得让步。若是小姐求他退亲,他恐怕不仅不允,还会斥责您不安分。」
「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黎棠忍不住挠头。
「既然我爹不肯退亲,那就想办法让程家退亲。程涧是国子监生,入秋就要乡试,极重视名声仕途。今天来的都是非富即贵,我去当众检举他跟黎樱暗通款曲,不管最后能不能落实,程家肯定不会要我这种儿媳了。姑姑,对吧?」
孙星华担忧道,「可这样一来,小棠你就得罪了程家,或许还会得罪了庆国公府,而且你的名声不也……」
黎棠道,「眼下顾不上许多了。蕊芝姑姑,你给我出出主意,我是不是该去找国子监祭酒检举?」
蕊芝姑姑斟酌了片刻,道,「程涧就是国子监生,他若出了事,祭酒也会被牵连,就怕包庇隐瞒,大事化小,到头来反给您泼脏水。依奴婢之见,不如向都察院检举。都察院纠察百官,听闻左都御史林熙兆,又是个厉害角色,就连功勋人家也要忌惮,不管能不能给程涧教训,起码不会随便算了。」
林熙兆是正二品都察院左都御史,兼文渊阁大学士,加授正二品太子少保。
按照官制与惯例,一品以上的几个官职都是虚衔,一般是加封给生前德高望重、功勋卓着的已故官员的。故而,正二品的实职,已经算是文武百官的顶点。
打定了主意,黎棠便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准备着在午宴时检举程涧。
不一会儿,庆国公府的僕人们,来请宾客入席。
堂屋里已经备好筵席,玉盘珍馐,美酒醇香。
「各位各位,快快入座吧,不要拘束,一定吃好喝好。」
男主人庆国公坐在最上方的一桌,围坐在庆国公身边的,都是朝中最最显赫的勛贵重臣。林熙兆就在这一桌,蕊芝姑姑给她指了指。
而黎棠的父亲黎一德,六品主事,只能坐在与最上方隔了好几桌的席位。
庆国公一宣布开席,黎一德就拿起了酒壶,跃跃欲试。他在等,他得等着有人先起了头,他才好去敬酒。既要阿谀奉承,又不能太过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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