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任务受挫


    吃完海鲜，于教授的电话突然响起。


    “嗯……嗯，什么？只能活三个月了！”于教授接通电话之后，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一定要快……”电话那端是个男人声音。他的话，我和师姐只听到零碎片段，但也足够让我们紧张起来。


    于教授接完电话，马上问我：“钱九书，《忠奸名录》紧急程度为‘2’的那位，是什么情况？”


    我想了想，说：“李成龙，男，78岁，环卫工人。一辈子没有结婚，没有子女，靠微薄收入资助了105个大学生。他的一生，总共做了7693件好事，因此被盘星扫描系统定为‘好人’。他住在宜市莲花街56号……”


    “李成龙只能活3个月了。你们立即动身，找到他，快速核实一下。如果他的确是好人，立即把他送往盘星。”于教授吩咐。她的语气中充满一丝焦急，从未有过的焦急。


    “你怎么知道他只能活3个月了？”我有些疑惑地问。


    “盘星扫描系统有个预警机制。预警机制综合分析《忠奸名录》上‘好人’的各项数据，推断他的生命极限。当‘好人’生命只剩3个月的时候，预警机制会发出预警。我在盘星的手下接到预警之后，会马上通知我。李成龙就是这种情况。”于教授介绍说。


    “盘星扫描系统也太神奇了，居然还有这种功能！”我忍不住感叹。


    “别废话了。我就问你，你找到李成龙之后，让他去盘星长生不老，他多半不会相信。你如何应对？”于教授讳莫如深地问我。


    “这真是个问题。有多少人会相信长生不老？又有多少人会相信盘星的存在？”我沉默了一分钟，又试探性地说：“如果他不相信，我只能把他绑走！”


    “如果那么简单，还需要你这个盘星使者干什么？”师姐立即质问我。


    于教授扫了一眼钟静香，又望向我：“如果你把他绑走，你就犯了罪。”


    “那应该怎么做？”我问。


    “你是盘星使者，如何把李成龙带到盘星，是你的工作。”于教授说完，拍拍双手：“好了，你们现在出发！”


    我和师姐打车赶到香河庄附近的那片荒草地。然后，我们驾驶量子隐形穿梭机赶到李成龙所在的地级市，时间刚好下午三点钟。


    我们把穿梭机停在郊区一块柑橘林，沿土路走了半个小时才进入一条通往市区的柏油路。又等了一阵，拦下一辆出租车。


    “附近有个举世闻名的水电站，你去过吗？”上车以后，师姐漫不经心地问我。


    “曾经去过。”我说。


    “那刚好。我去参观水电站，你去找李成龙。”


    “你是监督员，没有你的监督，我完成不了任务。”


    师姐拍拍我肩膀：“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办完事，跟我在穿梭机碰头。”


    我答应了，让出租车把师姐送到水电站附近。然后，我乘出租车找到李成龙的家。他的家在一个破旧居民楼3层，铁门锈迹斑斑，屋内传来电视声音。听得出来，电视正在重播一个相亲节目。


    我咚咚敲门。


    过了好半天，一个白发苍苍的孱弱老头打开门。他望我一眼，露出一丝微笑：“你找哪个？”（西南某省方言）


    “您是李成龙吗？”


    他点点头，有些警惕地打量我。


    “我是社区老年人服务人员。我能进屋吗？”我问。


    他愣了愣，让我进了屋。


    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至。白色石灰墙有些发灰，墙角布满蜘蛛网。二十平米的客厅里，折叠饭桌上放着一台破旧电视，正播放一个光头主持人的相亲节目。在电视对面，有两个塑料凳子。凳子后面的墙角，有一个麻袋。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真可谓家徒四壁。


    他把电视关了，用衣袖擦了擦一个塑料凳子，放在我面前。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坐下来。他却佝偻着背，站在电视旁边观察我。


    “咳咳……我再跟您核实一下信息。您叫李成龙，家庭住址是……”我简略复述一遍他的个人资料。


    他很警惕地点点头，望向我：“你是社区老人服务的？我不需要服务，也没有钱付给你……”


    “不收钱。”我说。


    “天底下，还有不收钱的事！”他摇摇头，一副看透世间万象的神情。


    “那些信，都是您资助过的学生写的吧？”我说着，望向墙角那个麻袋。麻袋敞开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百封信件，还有明信片。


    “是的呢，他们时常给我写信。”他脸上顿时闪烁着欢乐，弯腰从麻袋里捧出一叠信件，炫耀式地递给我。


    我接过信件，一封一封地浏览信封。寄信人的地址遍布全国各地，有些是某某大学，有些是某某单位。很明显，有些人写信的时候还在读大学，有些人已经工作。


    “有些孩子已经成家立业，还要接我去养老！”他见我对这些信件兴趣很浓，于是抽开一封信递给我。


    这封信有5页纸，写信人详细回忆了李成龙资助他读完大学的经过。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在倾诉对李成龙的感激之情，情真意切，看得我热泪盈眶。


    读完这封信，我当即判断李成龙的确是个好人，哪怕盘星扫描系统对他的记录有误，哪怕他并没有做7693件好事。就凭眼前这一麻袋的感谢信，李成龙就应该入选《忠奸名录》，就应该前往盘星永生！


    可是，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把他顺利接往盘星？我总不能对一个78岁的老头说，“你快死了，只能活三个月了。有一个外星球叫盘星，我带你去盘星永生！“


    迟疑片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李大爷，慈善组织派我来，接你去疗养院养老。吃穿住行，统统免费！”


    他听了，猛地夺过那封信，很生气地瞪着我：“你出去！”


    “为什么呀，李大爷？”


    “你是卖保健品的！”


    “我冤枉啊，李大爷！”


    “哼，之前有人跑到我们小区，把老人接去听课，然后骗他们买保健品。现在你不让我去听课，改让我去疗养院。你们换一种说法，就以为瞒得过我吗！”他越说越生气，把我朝屋外猛推。


    我不敢用力抵抗，怕把他一身老骨头震散架。于是，我很快被他推到门口，抓住最后机会说了实话：“李大爷，那个疗养院不是一个普通疗养院。它在外星球上，去了之后可以长生不老！”


    “越来越离谱了，还外星球！”他猛地用劲，把我推出门外。这时，他眼珠子瞪圆，十分生气地盯着我：“我看你一表人才，怎么不干点正事呢？我是个环卫工人，退休好多年了，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银行没有存款，哪有钱买保健品？快走吧！”


    接着“哐当”一声，门被他狠狠摔上。


    真想不到，一个78岁的老头，居然还有如此劲力！我在门外大喊：“李大爷，你开开门，我不是卖保健品的！”


    李成龙在门内吼我：“你再不走，我报jing了！”


    我没有办法，只好灰熘熘下楼，在楼底下走来走去想对策。盘星的存在，以及永生这种事，就连年轻人也未必相信，更何况李成龙这种78岁老头？


    我在楼底下转了一个小时，没有想出说服李成龙的办法，只好拨通师姐电话：


    “师姐，水电站修得还壮观吧，你还满意吗？”我亲切地询问。


    “有事说事，别说废话。”师姐回答我。听得出来，她正在饭馆吃热干面。


    “师姐，没有你的指导，我简直寸步难行。我这里出了状况，请你马上赶过来主持局面……”我打算用一番马屁，让她同意赶过来。


    “上次去考察柳雅萍，你顶撞我，还一口气把我吹到墙上撞出一个大洞。你多能耐呀，哪里需要我的指导？”师姐一边嗦面，一边教训我。


    “唉，师姐金枝玉叶，我居然伤了你，真是禽兽不如。每当我想起那件往事，我都悔恨不已……”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痛斥自己，演技也是杠杠的。


    终于，师姐吃完面，答应赶过来帮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