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焦丽刚挂掉电话,就接着一个一个的电话拨了出去。
可那么多通电话打出去,他都没搞清那批建材,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若说没有怀疑对象是不可能的,毕竟前两天她就听底下人说了:
从滨海那边的红星厂来了几个人,说是来要帐的。
本来她还真的担心了一下,毕竟她们也是国营的百货大楼。
万一人家厂领导真的过来兴师问罪,她面子上也不好看。
说不定人家要是认识哪个西原的领导,站出来一说和,她还真不好办.
可当她听说,来的几个人最大的就是个科长,其余几个几乎都是临时工,她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和她猜的没错,像红星厂这种大厂的领导。
都够平调到他们西原省,当个副地级的领导了,又怎么会亲自过来干上门讨债这种活。
如果不是红星厂的领导过来,那就好办了,一个工厂里的小科长,还不够格让她亲自招待。
刚一来,她就给底下人说了,先晾晾对方
等对方心理差不多有数了,在让黄主任过去给他们来个分化瓦解,最后给那个干部一点甜枣,最后在给个几万块的货款打发了,也就够了。
这一切她早都安排下去了,而且昨天下班前,她还特意把黄主任叫过来问了下事情的进展,得知一切顺利后,她还很放心
却不像转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么蛾子
“会是红星厂那帮人在搞事吗?”
焦丽不确定,她觉得红星厂那边应该已经被黄主任搞定了。
而且她也不认为一个工厂里的小科长有那么大的胆子,除非是这里面出了什么岔子。
此刻的焦丽,决定先不胡思乱想。
先把负责接待那个小科长的黄主任叫过来,问清楚再说
这会的黄主任,被底下的人叫到焦丽的办公室。
本来昨天刚受到这位女副总的夸奖,这会的黄主任还以为又要被夸奖一番呢!
喜滋滋的进了焦丽的办公室
可他这一进办公室,就发现里面的气氛不太对
在看看焦副总那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他顿感不妙。
刚才那种谄媚的笑容也顿时不见了,连忙换成了一副严肃脸,点头躬身的问道:
“焦总,您喊我?”
“嗯,把门关上。”
焦丽不带表情的说道。
“唉”
黄主任答应了一声。
同时心更沉了几分,换做平时,这位女副总总会客套的先聊几句旁的。
可这次却一点废话没有,恐怕真没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刻,这位女副总一开口就是一副问责的语气说道:
“老黄,你昨天接待那个红星厂的科长,没察觉出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绝对没有,焦总这个我可以和您保证。
昨天的接待相当顺利,那个红星厂的科长很好说话。
不仅收了我给他的信封,我说这次给他们先结3万货款的时候,他也是满口答应,连价都没还!”
黄主任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可能出在哪。
但这锅他可不能背,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殊不知他不接待罗军他们几个,本身就是大问题了
焦丽皱眉陷入沉思,老黄和昨天说的没差。
按理说那个红星厂派来的干部,好处也收了,事情也当面答应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么蛾子了.
难道是别的什么人?
焦丽没想通,在次对着对面,站像如同小学生罚站的黄主任问道:
“这几天还还有别的厂子,过来找咱们催要货款吗?”
“没有啊,这几天就来了一家红星厂的几个人啊.”
黄主任继续哈着腰回道。
没错,他们西原百货,现在可不止压了红星厂一家的货款。
只不过其他家,并不像红星厂压的这么狠。
说白了她焦丽也是见人下菜碟,那些西原本地的厂子,她基本都没怎么压货款。
因为本地的厂子,多多少少在当地都有些关系。
认识几个领导,到时万一人家请领导出面,她不免要白忙活一场。
若是实在没办法的情况,她压也就压了,毕竟自己的命,总是比道友的命更值钱些。
但她没必要这么做,又不是一家羊毛可以薅,外地的厂子多的是,她压哪个都行。
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那些催的不紧的,好说话的,基本都被她压了货款。
甚至其中不乏,有因为他们西原百货恶意拖欠货款,给活活拖死的小厂。
而可笑的是,那家被拖死的小厂,到死催债的人,都没见过她这个副总的面。
没错,店大不仅能欺客,还能欺负供应商。
因为焦丽发现了,这样压货款还有一个好处。
就是你越是压着那些厂子的货款,那些厂子就越老实的给你发货,生怕你不还以前的欠款。
这可比他们前些年,派采购员四处求着工厂发货的日子强多了
其他几个领导,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好处,所以也都由着焦丽这么干。
“你确定这几天,没来过其他厂子的人?”
此刻的焦丽,在次对黄主任确认道。
黄主任十分肯定的点头,确认的说道:
“焦总,肯定没有,我保证。”
听到老黄这么说,焦丽反而更加担心起来。
事情要是有个源头,起码她知道去找谁。
可现在他连是谁在背后搞他,都不知道,这让她怎么搞?
此刻的黄主任,也看出了这位女副总的焦虑,在一边旁敲侧击的问道:
“焦总,怎么了?是不是工地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黄主任之所以敢这么猜,是因为他知道,对于这位女副总来说,除了工地的事,没别的事会让她这么发愁。
兴许这会的焦丽,也是想找人说说话,坐回办公室的椅子上。
把眼镜放在桌子上,用食指和大拇指,轻柔了两下鼻子中间的眼窝,才点点头说道:
“是啊,刚才工地那边给我打电话,说给咱们送的建材被人给截走了”
“啊?被人截了?”
开始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黄主任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年头敢劫长途车的歹徒有,可是敢这么明目张胆截公家单位车队的,他还真没见过.
甚至听都没听过.
接下来,他的第一反应就脱口说道:
“那怎么办?焦总,要不咱们报警吧!”
他刚说完就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很快,他的想法就得到了印证。
果然焦丽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过也没苛责他,只是摇摇头说道:
“不行,我们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谁截的我们的货,万一是个乌龙呢?
而且,一报警,不是让系统里的领导和整个单位的职工都知道工期又要延误?”
没错,坐的位子不一样,脑子里想的事情也不一样。
黄主任想的只是一批建材,既然被人截了,就报警找回来便是了。
可焦丽明显想的更多,更复杂.
首先他不确定,是什么人在搞他。
万一搞他的人,背后有人撑腰,她一报警这事就没挽回的余地了。
那到时她搞的就不是那个截走建材的人,而是那个人背后的人。
毕竟在她看来,普通的车匪路霸,是不可能敢公然截公家车队的。
而且据她后来电话中了解的情况,与其说那些车队的司机是被截了,不如说是被骗了,还是那种自愿上当受骗的.
因为即便他们上当受骗,买单的却不是他们,而是西原百货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就是在这个极度敏感的时期,各方势力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正在施工的那几栋单元楼上。
就是那几栋楼,一点事不出,很多人都恨不得背后说点什么事出来。
要是这会一报警,别的先不说,工期延误的事是肯定传出去了
到那时,领导的问责和职工的抱怨肯定少不了
这些都是她最不愿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