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听到这话，一抬眉毛说道，“丑八怪是谁？你认识她？”


    “对呀。她长得那么丑，我以前跟着老妈去市场买菜，总会看到她包着头巾鬼鬼祟祟的。大家都说这个女人精神有点问题。”小月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她的语气里掩盖不住的嫌弃。


    程明戳戳她的头顶，说道，“别随随便便就辱骂别人。要是你被别人叫‘丑八怪’，你心里不难受吗？”


    小月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二哥，大家都这样叫她，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干嘛那么认真嘛？”


    “唉。算了。以后注意点就是了。”程明无奈地叹气。


    他的目光聚焦到路灯下的女人身上，只见她在那附近徘徊了一下。最终还是敲响杨爷爷家的房门。


    屋里很快有人出来，杨爷爷和她站在门口对话了几句，随后将她迎进了里屋。


    见他们进了屋半晌都没有动静，程小月在旁边焦躁地来回跺脚，这野地里的母蚊子飞来飞去，把她叮得浑身是包，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二哥，咱们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啊？你不也是来找杨爷爷的吗？这要是再等下去，一个晚上就该过去了。”程小月在程明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程明感到耳朵有些聒噪。


    “行了，她在里面，我们怎么进去，难道是要过去偷听吗？”程明摊开了手表示无能为力。


    小月听到他的话，反倒跳了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这个主意好啊，要不咱们就去偷听吧！反正那个女人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怀好心，她要是对杨爷爷不利怎么办？”


    程明思索了一下，偷听虽然不厚道，但那个女人一路上的举止确实很奇怪，他倒不是怕杨爷爷遇害，而是觉得他们谈话的内容，也许能够对自己的调查提供一些线索。


    他挥了挥手，让小月跟在自己身后，程小月搓了搓手，第一次干“坏事”她还是很兴奋的。


    杨爷爷家就是两间老土屋，他们的院子里养了一只大肥橘猫，因为老年人不喜欢吵闹，没有养狗看家。


    他们家也不怕偷盗，就算夜里睡觉不关门，也不会有小偷进他家偷东西。一方面，杨爷爷过得很清苦，跟自己的老伴住在这块地很多年了。


    他是村长，但从来不贪污村民的钱财，有人给他家送东西，只要超过一定数额的礼物他都是一概不收的。


    他屋子里头的锅碗碟筷子，全都是用了超过十年的，如果不是真的坏了，也不会动念头更替。


    另一方面，人家虽然七十岁高龄了，但记性还是杠杠的。


    流星村那么小的一个村子，这里的每一个人，长什么样子，脸上什么地方有块痣，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就算给蒙得严严实实的，对杨爷爷来说，那简直就和见到自家人差不多了，立马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报警只要告诉警察对方的名字，直接下手就能去抓。


    正因为他对整个村子的情况非常了解，程明才第一时间想到，要向他去了解这个蔡正行的底细。


    两人悄悄地走到那间老土屋屋后，那玻璃花窗内映出点点的灯光，程明的耳朵趴在靠窗的位置，尽量不让自己的影子被屋内的人发现。


    他听到了一些动静，微微有两个低沉的人声在一应一答。


    “小娃娃，喝了那么久的茶，是时候说说，你那么晚来找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事了吧？”


    “杨村长。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心里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是不是村里头有哪个混小子欺负你啦？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做主！”


    “不……不是……没有人欺负我。是……是关于蔡正行的事。他说警察在抓他，他没地方去，就去了我那。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警察。我怕他报复我。杨爷爷，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程小月听到这里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啪叽”一声响起，屋内彻底没了动静。等龙梅梅慌张地从老村长家跑出来的时候，程明在正门口拦住了她。


    龙梅梅见到黑暗中突然闪现的人影，满脸的惊恐，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你是谁！？”


    对方看上去十分的慌张，灯光直直地照耀在她的脸上。


    程明抬眼过去，见到了她半边脸地被血红的胎记覆盖，在这昏黄的光照下，显得异常狰狞恐怖。


    他这下知道，小月为什么叫她“丑八怪”了，那么大的一块胎记在脸上，不引人注意，根本不可能。


    “不用怕，我不是坏人。刚好，我也想了解一下这个蔡正行的情况。你说他在你家，这是真的吗？”程明尽量温声说话，免得她惊吓过度。


    龙梅梅捂着嘴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回到了杨村长家的院子里。程明也没有继续靠近，直到杨爷爷和小月赶了过来，见到他们二人的对峙。


    “哎哟，今天怎么那么热闹啊？老程家的两个年轻人也过来了？”杨爷爷拄着拐杖走出房门，鬓发灰白的他，一点都没有老态，反倒神色从容。


    小月这会已经过去抱着杨爷爷的胳膊撒娇了，“爷爷，我和我二哥不是好久没来探望你们了吗？正好逮到空闲就过来找你们玩了。”


    “唉，我们两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玩的，你这小丫头说谎都不打草稿！你二哥都说了，他找我，是为了问蔡正行那混小子的事。我耳朵没聋，听得清清楚楚呢！”杨爷爷精气神十足。


    程小月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被人当面拆穿的感觉还挺尴尬的。


    龙梅梅站在院子中间，多多少少有些不知所措。


    程明趁这个机会走上前去，说道，“我确实是为了蔡正行而来的。他是警方追查的逃犯，姑娘，既然你来杨爷爷家就是为了举报，那就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逃跑。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我们和杨爷爷，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是啊，小娃娃。爷爷知道他对你很特殊，但犯错了，就是犯错了，就算是逃，难道还能逃一辈子吗？不如当下，就将这件事情了结了吧。”杨爷爷温声劝解。


    龙梅梅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逐渐平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