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平远丘营帐中,陆术心中愉快,与众属下谈天说地,兴致盎然。正不知如何取乐,忽然提到:“玉璋,听说你最近新练了样本事,能凭空放火,百十步内草烬林枯,可是如此?”
玉璋一笑:“属下雕虫小技,引火燃物而已,主公过誉了。”
陆术忻然道:“你会放火,华龙会弄冰,不如你们比比,看冰强还是火旺。”华龙玉璋闻言,俱感意外。玉璋虽是骄狂气盛,在华龙面前却也不敢嚣张,只得微笑道:“华龙将军法力高强,在下岂敢。”
陆术道:“我没有让你们面对面斗法,看谁把谁烤煳,谁把谁冻上。我的意思是说,在帐内架上只大锅,你在下烤火,华龙在上放冰,一炷香之后将汤盛上来,若汤依旧冰凉,便是华龙将军胜;若有一丝温吞,便算你赢。
华龙闻言,觉得倒也有趣,转头望向玉璋,以目光征询其意。玉璋暗想,比就比吧,反正他名声大,我赢了更好,输了也无妨。便向华龙点头默认。于是华龙禀道:“主公,我二人愿意比试一番。”陆术甚喜,随命侍卫架上铁锅,并在里面倒满凉水,另在身前桌案上摆起香炉,燃起一炷香。陆术问:“二位,可以开始了吗?”
玉璋伸手相邀:“将军请,您站正面,我站侧面,相距铁锅数丈,各自施法,以免误伤。”
华龙抹他一眼:“不用那么麻烦。”手中捏起个法诀,抛向锅中。光芒落处,水波微微起伏,既而凝固平静。玉璋近前一瞧,水面上已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华龙道:“你请吧,我施法已毕。”
玉璋诧异地看看华龙,心中暗道:“将军怎么如此托大?纵然你法力高强,这么轻描淡写地冻了一层冰,就算是拿烛火来烧,用不了片刻也便化了啊。”陆术见华龙如此傲慢,心下也觉不快,喝令道:“玉璋,快烧。”
玉璋后撤数步,面冲铁锅站定,运攒法力,双掌齐推,两股火焰从掌心喷涌而出,一左一右并住锅身,烈焰裹挟之下,黑烟腾腾升起。众妖将见他果有神通,不禁暗暗惊奇。华龙微笑道:“好火。”
不久,玉璋感觉时候已到,抬头观瞧,却见水面处晶莹闪亮,那层冰仍旧未消。他勐吸一口气,加大火力。两股焰光聚拢在一处,熠熠生威,光芒刺目,热浪逼人。烈焰由下而上托住锅身。尽情烧灼。不多时,玉璋施法过度,气力不支,不得已收了火焰,俯下身暂歇。
玉璋喘息之际,却见众人神色异样,指着铁锅窃窃私语,侧头瞥见陆术在摇头叹息。他走近铁锅,却见水面上依旧凝着薄冰,伸手触及锅身时,心已凉了大半——锅身霎是冰凉,仿佛刚从冰天雪地里取回的一般。玉璋惊诧万分:“他这是什么法术,怎么热力进不去?此时燃香已不足寸许,主公让我施法将水烧热,若连层浮冰都化不得,也太说不过去了。”没奈何,用尽全身灵力,烈焰再度燃起。
火势跃跃升空,将营帐顶端烤得黢黑。锅身四周升起了四条火柱,摇曳舞动,须臾化成火龙之形。玉璋伸手一指,四条火龙尽数涌入锅中。陆术看到精彩之处,不禁站起身,踱近观瞧。只见四条火龙在冰面上盘旋飞转,火光擦过冰面嘶嘶作响,腾起白雾氤氲,如同琉璃灯火,溢彩流光。陆术啧啧称奇,众妖更是赞不绝口。不多时,玉璋满面红涨,大口大口喘着虚气,陆术恐他过劳伤身,说道:“好了,玉璋歇歇吧。”
玉璋全神贯注施法,加之火花嘈杂,哪里听得到陆术的言语。华龙见玉璋耗损过甚,心下也略转念:“玉璋平日里对我也算恭敬,今日主公有心看他能为,我不好太落他颜面。且叫他化了冰,双方作罢。”
于是手指一勾,悄悄地将法诀撤去。火力催逼之下,冰层须臾碎裂,哗啦一声冰水喷溅而出,焰火顿时被水浇灭。玉璋被激起的烟雾呛得连咳,急忙掩面后退,不防地上水渍湿滑,脚下一滑,仰面栽倒。
旁观的众妖发出一片嘘声,文郢忙上前将玉璋扶起,安慰道:“好了玉璋,你破了他的冰,他灭了你的火。这场,算平局吧。”华龙微笑点头。
陆术道:“文郢所言甚是。二位辛苦了,各赏雪灵丹一壶。大家都回去歇息吧。”
众妖俱各散去,灯火倏然熄灭,营帐瞬间变得漆黑寂静。趴在帐顶的黑衣人露出畅然的微笑。刚刚他目睹了二人的斗法,瞧得是津津有味。他盘算好,等片刻陆术睡下,自己便可动手。日前芊彤没能杀了陆术,枫栋深以为憾,只得再度派他上场。今日正好由他出手,一雪前耻。
帐内一片安静,黑衣人自帐顶缓缓滑下,双脚点在帐檐处,伺机而动。耳后忽传来一阵轻疾的风声,他余光一瞥,月光下望见支箭掠空而来。黑衣人当即翻身仰卧,看飞箭近前,疾抬起腿,脚尖撩中箭杆,箭矢倏然翻落而下,被黑衣人夹在二指间。拿来一瞧,箭身上竟是绑有一束信笺。
黑衣人稍为迟疑,再次顾盼左右,确认并无情况,取下信笺打开,那上面写道:情况有变,宜速撤退。他心下疑惑,这笔迹倒是眼熟,敢莫是元帅的人前来报信?但自己才到这里,他们怎么知道情情况有变?由于上次行刺失败,加之望圣山前曾领教过陆婷的神通,他深知彼军中不乏能人,今日纵然陆术唾手可得,此险不冒也罢。
黑衣人不多犹像,纵身向空中飞去。刚刚高起数十丈,下方风声怪异,恐是有人追赶,运风愈疾,一路腾至高空。定定神见无人跟随,便向宫鼎山回转。忽见前方月色之下,一人背立在云端,其身姿修长,白衣灿如雪映,乌发浓似墨染。黑衣人脑中闪过一念,难道是月宫仙子下界?他从未见过天仙,不知何等容姿,心下盘算,且近前看看,或礼或兵,再做打算。为以防万一,暗暗持刀在手,纵身上前,伸手去拍她肩膀。女子翩然转过身,笑眯眯地望向他。黑衣人顿时大惊,眼前之人竟是陆婷。
黑衣人不及思索,尖刀陡然刺出,陆婷勐甩右臂荡开尖刀,同时起左掌向他颈部砍去,黑衣人堪堪避过,转身便逃。陆婷飞身追赶,叫道:“足下造访多次,今日若不留下一叙,岂非失礼?”黑衣人舍命疾飞,陆婷紧追不放,忽觉一物从下方疾冲来,陆婷疾转过身,顺势用臂夹住,见是一支羽箭。抬头再瞧,黑衣人早已遥遥无踪。陆婷无法再追,俯身朝下方而去。
黑衣人绕路回到宫鼎山,停在山前草丛僻静处,歇息片刻。夜晚山风幽凉,黑衣人平静下心绪,思量着等下见枫栋该如何交代。忽望见一人手持长弓,半空中急匆匆落地,颓然将弓丢下,倒在坡前。口中叫道:“这个陆婷,霎是难缠,撇下了他,又来赶我。”黑衣人认得是夏濂的声音,暗道:“刚刚却是他与我报信,又放箭阻住陆婷?可他怎会知道我的行踪?”
夏濂喘息未定,不远处草丛中跃出一人,倏忽而至。夏濂抬头瞧清来人:“是沛衡主簿啊,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沛衡道:“晚间无事,出来走走。你受伤了吗?我带你去疗伤吧。”
说着,俯身搀起夏濂,夏濂想要推辞,沛衡不待分说,背起他便行。夏濂低声笑道:“哥哥虽是文案主簿,却好气力。只是哥哥日前已经救我一次,怎么能再劳哥哥?”
沛衡一愣,停住脚步:“什么意思?”
夏濂趴在他耳边道:“多谢哥哥望圣山前解围之恩,当日未及相谢,今日再度拜谢。”
沛衡如遭雷击,当场僵住。猝然躬身,将夏濂甩在地上,伸手扼住他喉咙,双目阴冷可怖。夏濂朗声笑道:“哥哥,是要杀我灭口?”
沛衡急声道:“你是怎么知道?元帅告诉你的?”
夏濂笑道:“我是元帅心腹,日夜相伴,纵他不明言,多少也瞧出了些端倪。上次元帅独自断后,我与卓铭心急如焚,唯独哥哥明其去向。我想元帅亲近之人除我与卓铭,就只有那个叫做飞鸢的神秘人了。感哥哥望圣山之恩,今夜听元帅说要派人去行刺,想来又须哥哥出马,元帅之密探却言陆婷将要赶到,恐哥哥被她所算,所以提弓持箭前来相助。”
沛衡将手放开,沉声道:“你不欠我什么了,今夜的事别说出去。”
“哥哥怕什么?以你的身手,位列藤岩五杰,况藤岩兵多将广,纵是身份暴露,谁又能对你不利?”
沛衡缓缓站起身,仰望着空中的冷月,清寒的月光在将他孤瘦的身影投射在石上,声音沉如远山:“百余年来,只为行刺,手上已有数百条性命,其间不乏修为高深之辈。既能刺人,也须防人来刺,若不隐姓埋名,怎能活到今天?”夏濂叹息道:“可惜,可惜。哥哥屡立大功,却寂寂无闻,难得进益。为自身周全考虑,但也未免太过委屈,你杀的人越多,就越发见不得光。况如今我山的对手不再是那些荒山僻壤的乌合之众,而是魔域四雄。哥哥要通过刺杀其主来建立功勋,简直难如登天。如虎旋王,源鉴,陆术等,不是自身武艺超群,就是身边有精兵强将相护,刺杀谈何容易?眼下,相比于一个高明的刺客,我们更需要一位骁勇的战将。若哥哥愿意,夏濂愿助你成此机会。我会去求元帅,让你随军征讨,请放心,人们只知沛衡文武双全,无论如何不会料到他就是飞鸢。哥哥岂不闻小隐于林,而大隐于市?”
沛衡淡笑一声:“你倒替我想得真周到啊。”
夏濂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当江海相报。”
望着夏濂诚挚的目光,沛衡平静的内心隐然泛起一丝涟漪。
夏濂与沛衡返回山中军营,大帐中空无一人,二人正自疑惑,忽闻东山处人声鼎沸,夏源道:“奇怪,往常这时都该歇息了,为何东山这么热闹?”
沛衡道:“难道有敌情?”
二人飞奔到东山方火光蒙蒙。只见群小妖手持火把,围绕山前分队而立。下方有一处平阳之地,一队兵马身穿青色军服,在那里持戈操练。夏谦目光一凝:“他们,不是我们的人?”
不远处一声响亮的口哨传来,夏濂认得是卓铭所发,循声抬头望去,火光朦胧间,枫栋与卓铭正站在右侧的山腰向下俯瞰。卓铭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二人飞身跃上山腰,夏濂来到枫栋身后,禀告方才之事,枫栋伸手示意他且莫开口,继续凝神看着下方的操演。
夏濂近前问卓铭道:“却是何故?”
卓铭冷哼道:“刚刚博幻那小子带着手下前来报到,元帅一高兴就夸了他几句,他就开始胡侃乱吹,说什么飞将阵已练好,所向无敌,元帅乐得觉也顾不上睡了,说要看他们演练大阵。”
夏濂微笑不语,悠然向下方望去。
不多时,飞将队操演完毕,兵士尽数撤去,山前空地上只留十六个人,按四四之数排成方阵。枫栋将手一招,喝令道:“进!”
方队中一白袍将领纵身飞起,余下十五人随即变换队形,分别按一、二、三、四、五之数分为五排,跟定白袍将,以锥形阵势向前飞进。至一座土丘前,白袍将向左跃去数步,立定不动,锥形阵当先之人随至他身旁。二排的两人去他们右侧站定。后面的十二人分别从左右两翼包抄过去,按两人一组,将土丘环住。这十六个人佔住八方,汇聚法力,隐隐簇起一座光团,将土丘牢牢罩定。
大阵已成,枫栋正看得起劲,卓铭在后嘟嚷声:“故弄玄虚。”
十六将一齐作法,光罩缓缓下沉,土丘承受不住强劲的压力,轰然崩塌,激荡漫天尘土,待尘埃散去,只剩下一片废墟。枫栋兴奋地鼓掌道好,卓铭撇撇嘴:“雕虫小技。”枫栋转头道:“你下去,和他们比比如何?”
卓铭蔑然道:“不去。打又不能真打,伤了他们,你还要忽我。”
枫栋训诫道:“你可别小看十六将,他们虽然位在五杰之下,但飞将大阵摆将出来,连我也未必能破。有了他们,我军的胜算又多几成。你今番为副将,权轻责微,或可喜怒凭心,但日后免不得要领大军征战,要成为一名合格的主将,就要学会与诸将同心协力。”
“就他们?”卓铭撇过头,不屑一顾。
此时夏濂走近前,对枫栋附耳低言。枫栋一愣:“陆婷也来了?唔,也好,飞将队正好派上用场。”
“元帅,还有一事。沛衡哥哥他.....
机栋抬起头,见沛衡看向自己,欲言又止。枫栋笑道:“不想再沉默了,是吧?”沛衡微微低首。枫栋道:“也罢,我看你暗杀也做不得了,即日起,不必再隐匿行藏,随军征战吧。”
深夜里,藤岩洞府内一片黑暗,侍从尽已就寝。二层门里烛火惺忪,门内传来瑜王平缓的声音:“难得你费心跑一趟,这数坛佳酿本王就收下。刚刚你是说,芊彤被枫栋派去刺杀陆术了?结果如何?”
一人回言道:“芊彤那丫头我最了解,她就是个心慈手软的家伙,指望她去杀人,可谓钻冰取火。属下以为此事不妥。”
瑜王道:“行军用兵之事,枫栋自有安排,你何必多虑呢?”
“可元帅明知芊彤不成,还硬要派她去,这是白白的贻误战机。倘若芊彤心志不坚,为敌蛊惑,那不是弄巧成拙吗?”
瑜王悠悠道:“那依你看,该如何是好?”
那人屈膝下跪:“请主公下一道谕令,召芊彤回营。并令芊彤把乌灵珠与紫烟匣让给我。有宝物在手,属下定不负主公所托,擒拿陆术献于麾下。”
瑜王呵呵笑道:“你的雄心壮志本王知晓。可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和大计,本王可予调度,而详细用兵之法,本王无法过多干预。芊彤古灵精怪,本王也看她甚好,但是为大局计,亦不得不狠下心肠。你便回去,协助枫栋芊彤做好此事,功成之日,本王自有奖赏。”
那人无奈,起身而退。
次日清晨,陆术揉揉眼睛,看到陆婷正坐在床前的小桌旁,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粥饭。陆术惊叫道:“我又做梦了?”说着,在自己脸上捏了一下,发现并不是梦,他急忙坐起来,披上外衣,跳下床蹿到桌前:“你怎么来了?”陆婷怕陆术怨他,微笑道:“没事,我只是来看看。
陆术却欣喜不已:“你来得真好。我正有事来问你。”
陆术坐下喝了口粥,便将当下的情况与陆婷说知,“如今进退两难,真是难受。”
看到弟弟如此用心,陆婷颇感欣慰。等他说完,陆婷思量片刻,说道:“这样看来,进攻与撤退都不妥当。嗯.....既然对方坚守不动,那不如我们也在原地驻扎。每日派人叫阵,出不出由他。敌不动,我也不动。可让将士们免受攻山之险,狮驼岭那边,多少也有个交代。”
陆术大喜道:“好。之前我们总想着非进即退,却忽略了原地不动。姐姐,你说我们都急煳涂了,忘了这么最简单的办法。”
陆婷一笑:“并不是。此次出兵,只为帮忙作战,并非我们本心所愿。大家也只望快些成功,好早些回山。所以遇到困难,要么急于求战,要么萌生退意。总来不想在此迁延日久。这里又荒凉冷寂,食宿不便。不然换作望圣山,你看你愿不愿意多待会儿。”
陆术笑道:“是啊,谁也不愿在此耗费过多时日。但如今权衡利弊,只如此最好。且好你来了,芊彤也在。我在这里,也如在龙桓山一般。”
陆婷听到芊彤,因而提到:“刚刚我端饭过来时经过一小营,看到济越独自在里面。进去一问,说是因为芊彤的事,你罚他去面壁,还让他写什么悔过书,究竟是为什么?芊彤怎么会在此?”
陆术道:“嗨,那日从慧山上下来一群难民,我无意中发现,内中便有芊彤。当晚,我与芊彤饮酒,我们都喝多了,芊彤醉中或许举止怪异,济越非说她要刺杀我,还把他那只腰刀扔过来阻止。我险些被它所伤,多亏芊彤在旁拽了我一把。你说,人家要是想杀我,为何还要救我?为此,我罚济越去面壁思过,再写三千字悔过。”
陆婷不禁起疑,芊彤此来极是怪异,且她那晚若是醉了,刀飞来的瞬间,还怎么晓得救人?因见弟弟对她满怀信任,也不好明言,只道:“此事济越确是冒失,你罚得有理。但你让他写悔过书,也是赶鸭子上架。刚刚我进去瞧了一眼,他在纸上写了一千个‘我错了’,这样凑了三千字。”
陆术哈哈大笑:“这小子真有鬼主意,倒被他钻了空子。也罢,这次让他长了记性,关他几日,再放他出来。”
陆术与陆婷计议已定, 安心地在这里歇下,同时派小妖去北方打探慕杰的消息。过了几日,不见回復。大军迁延不前,文郢恐日久生事端,想劝陆术先回山去,他知陆术性子固执,先找到陆婷,阐明其意。陆婷亦以为然,二人商议一番,同来见陆术。陆术见二人神情严肃,想是有要事讲,于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陆婷斟酌道:“弟弟啊,不如你我先回山,留华龙在此与枫栋对峙,相信他能应付得了这些。
陆术笑道:“我都已经答应众将,要与他们共同进退,岂能出尔反尔?再说,不是你出主意让我在这等吗?”
陆婷解释道:“我是说,可让华龙领军在此,我们可以先回去。”
陆术撇过头,不予理睬。文郢近前一拜,温声道:“主公,这等小事,原本不值主公亲自前来。若是速战速决也罢,现在又逢阻碍,不知要拖到何日,主公陪着我们在此地久等,若遭枫栋等人图谋,恐有疏虞。还请主公先行回山,臣等定尽心竭力。”
陆术一叹:“你们为什么一再劝我回去呢?难道我就这么没用?”
文郢尴尬道:“不不,主公乃是千金之躯,地位尊崇,不应该在此受苦....”
这类恭维的话陆术早已听得厌倦了,他摆手示意文郢不要再讲。文郢尴尬地抿抿嘴,此时陆婷走近前,悄声对陆术道:“你不走,难道叫芊彤在此与你成婚?”陆术一怔,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对啊,对啊!我险些误了大事。那个,文郢,啊不是,去叫济越快快收拾东西,等我与她明言之后,咱们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