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肩祧两房，和离另嫁你哭什么》 第1章 脏了，我不要了 炽热的光线照在地上，把灰蒙蒙的土地晒得裂开了缝。 马车里就跟烤箱似的，丫鬟盼巧举着一把扇子，不停地给姜菀菀扇风遮阳。 “小姐，你刚恢复不久，别太上火。我觉得三爷不可能会同意跟四奶奶住一起的！他娶你时发誓说，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 另一边，烟凌也跟着说道：“对，这三年来你为三爷和许家操碎了心，还为了做疗伤药帮乡亲们治伤累垮了身体。三爷怎么会不跟你说一声，就应下那种要求！” 听着俩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姜菀菀却一句话也没说。 夏天，阳州闹起了严重的蝗虫灾害，粮食绝收，很多人饿死街头。 为了活命，好多流民开始抢劫杀人，结果许家的四少爷在镇压暴乱时不幸受伤去世了。 听到这个噩耗后，她丈夫许承宣立马赶往阳州为弟弟处理后事。 可到了才发现，原来他的四弟竟然背着家里偷偷娶了妻。 许承宣写信告诉她，这位新过门的四弟妹不懂礼数，做事没个分寸。 他言语中满是失望和不满。 尽管这样，既然人家已经是自己弟弟的女人了，他还是决定把她给接回京都许家。 那时姜菀菀并没多想什么，得知有许多百姓都被流民伤害，她连夜让人配了外伤药送去了阳州支援。 三个月过去了，暴乱终于被平息下来，许承宣也可以安心回到京城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许承宣要为已故的弟弟延续香火，跟莫氏圆房！ 原本许承宣说自己还要一个月才能回家，但府上的仆人却说其实他已经回来了两天。 为什么他要隐瞒自己的行踪呢？ 谣言往往不是空穴来风。 马车到了许府褚玉苑附近停了下来。 姜菀菀快步走进院子，却发现居然没有下人在等着服侍。 往前几步，屋内隐约传来了那种声音。 “三哥……三哥……” “嗯，我在这儿……” 两个声音听起来特别暧昧纠缠，像是两条久旱逢甘露的小鱼儿。 哪怕姜菀菀还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也知道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许承宣排行第三，她曾叫过他三哥，但他说这样不够正式，让她改口。 可现如今，他显然很享受这个称呼！ 她的嘴唇失去血色，双手不停的颤抖，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虽然本能想要逃离现场，但理智占了上风。 她推开门，立刻看到了一幕不可描述的景象。 那位正与女子行鱼水之欢的男人，不是她丈夫许承宣还会是谁！ 随着门被推开，阳光也照亮了屋子。 许承宣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正好迎上了姜菀菀那冷冰冰的目光。 “菀……菀菀……” 姜菀菀心如死灰，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许承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披上衣服追了出去。 “菀菀，昨晚庆功宴我喝多了酒！我和她并非你想的那般！” 话音未落，他望向身后那个女人。 “之瑶，你赶紧给你嫂子解释清楚！” “这是嫂子啊？” 床上的女人拿衣服遮住了胸前，脸上没有丝毫羞涩，只有几分撩人的红晕。 见到姜菀菀后，她还轻松地笑了： “嫂子别紧张，我没想和你抢，我只借他用一用，他依然是你的丈夫！” 停了停，她上下打量着姜菀菀又说道： “我和你们小脚深闺女子不一样，追求的也亦是，你不用把我当对手，我此番前来是帮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理所当然的说法？ “被别人碰过的，我觉得脏。这个男人不用借了，送给你吧！” 不愿意再看见这两个人，姜菀菀转身就要离开。 还没等她出门，就看到一行人赶来。 带头的是许家的祖母，后面跟着婆婆郑氏和养子许跃。 见到姜菀菀，老祖母脸色一沉，急忙问道： “菀菀，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在庄园里养病吗？” 看着大家的表情，姜菀菀心里已经明白。 家人都知晓许承宣会提前回来，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成其好事！ 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 姜菀菀对许家人彻底失望了。 她嫁给了许承宣不久，许承宣就被派去锦州，三年来都是她在照顾整个许家。 好不容易盼到许承宣回来，他却和弟媳厮混在一起。 姜菀菀怎么接受得了？ “祖母是不是觉得我回来了妨碍了他们？” 老祖母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连忙上前拉住姜菀菀的手：“别误会承宣，哎，今天的事是我的主意…… 四郎去世了，他的那房总得留下香火，也是因为四郎，之瑶和承宣才愿意这样委屈！” “娘，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婆母郑氏看到许承宣和莫之瑶满脸通红的样子，知道事情已经定局，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白了姜菀菀一眼，不满地说：“你怎么这种态度？这事早有先例，三郎只是帮忙照顾四郎的妻子，你怎么如此地争风吃醋，我们一直说你贤惠，怎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 看到婆母和许家老祖母逼迫自己妥协，姜菀菀眼里只剩下冷意。 “四弟的尸骨未寒，如果他知道有人在他妻子的床上，他会怎么想？” 她不是反对莫之瑶改嫁，也希望有人能知冷知热地照顾她，但这人不能是她的丈夫！ “菀菀，你太过分了！” 见姜菀菀无动于衷，老祖母不再装模作样： “你也都看见了，承宣和之瑶已有了夫妻之实，你不让他兼祧两房，以后之瑶怎么办？” 兼祧？ 比给他娶个妾还过分！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有两个家！ 姜菀菀转向许承宣，冷冷地问：“你的意思也是如此吗？” 许承宣避开姜菀菀的目光，叹了一口气：“菀菀，昨天我真是喝醉了，事已至此…… 我必须为之瑶负责！往后，我会尽量多陪陪你……” 姜菀菀几乎认不出眼前的男人了。 这真是那个曾在姜家门口站了三天，一心求娶她的许三郎吗？ 那个承诺一辈子不另娶的许三郎？ 许老太太语重心长地对姜菀菀说：“别说我对你不好，为了表现你的大度，昨天我们进宫接受赏赐时，我特意跟皇后提了承宣兼祧的事是你提的！皇后听完后，当众夸你贤惠，还打算送我们一块匾额呢！” 老太太说完，满脸得意。 第2章 我要和离 姜菀菀心里清楚，说什么为了展示她的大度，其实就是要她点头同意！ 牌匾一到，许承宣就可以正式承担两家的重任，大家都得称赞他有责任、有担当！ 牌匾是许家的，名声亦是许家的。 而她就得忍气吞声，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我在乡下养病，不知道夫君已回京，怎么能同意他同时照顾两家？祖母您是不是在开玩笑？” “姜菀菀，别不知好歹！你真以为你不同意，我们就没办法了吗！” 郑氏冷哼一声：“皇后听说之瑶在军中做大夫，用承宣给的药救了不少士兵，直接任命她为济民署的八品女医！以后之瑶天天去衙门上班，哪有时间跟你在家争宠，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盼巧被气得脸都白了：“夫人，那膏药是小姐辛苦调配的，何时成了四少奶奶的了？” “闭嘴！” 郑氏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瞪了一眼盼巧。 昨天见到之瑶之后，皇后非常喜欢，她们就借机将这份功劳归给了莫之瑶。 皇后果然对之瑶赞不绝口，有意重点培养她。 如果莫之瑶未来能到皇后身边伺候，对许家和承宣也有好处。 这功劳自然要记在之瑶头上！ 因此，为了让之瑶能一直留在许家，才要求承宣兼祧两房。 “皇后看重的是之瑶能救人，与谁配制膏药没有关系！” 郑氏淡淡扫了眼姜菀菀： “这事就这么定了！之瑶搬到如意院，你从你的库房里挑些体面的东西送过去，让大家知道你这嫂子有多么豁达！日后许家有了承宣和之瑶撑着，在外打拼的人会更安心，你在家里享福就好了。” 享福？ 如果为许家操劳也算享福的话，那这福气爱谁谁来拿去吧！ 姜菀菀冷笑看着三人：“父亲教了我许多，但没教过我要如何大度，要是我就不答应呢？” “菀菀啊，我平时把你当成亲孙女看待，是不是将你宠坏了，以至于你不懂怎么当个称职的媳妇儿？七出之条里面可有‘善妒’这一条！” 许老夫人见搬出皇后仍没说服她，立刻板起脸：“此事已经告知皇后，很快就会赐匾，你若是反悔，就是欺君之罪，你要害死许家满门吗？” “这可不是我骗的，怎么能说我害人？” 姜菀菀平静回应。 许老夫人一时语塞，气得胸口闷胀，指着姜菀菀吼道：“你怎么这么不明事理？你真的忍心看之瑶孤单一人吗？忍心看你可怜的四弟没有后代？要是你这样狠心，那就自请离开吧！许家不留这种嫉妒成性的人。” 老夫人口口声声说把她当作孙女般疼爱。 但实际上在姜家没落后，也仅仅是没有像婆婆那样冷眼相对而已。 正因为这丝温情，她对老夫人就像是对待祖母一样尽心照顾。 老太太想吃啥，即使路途遥远，她也会想法子让人运过来。 老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布料，哪怕再贵，她也会买来。 可现在却要给她安上一个欺君和善妒的罪名。 “我是许三郎娶的妻子，夫君未经过我同意就和其他女人同床共枕，这是违背伦理的乱搞，并不是因为我嫉妒！我没有错，也不会主动离开！” 许老夫人威胁姜菀菀让她离开，只是在吓她。 毕竟姜家已经衰败了，姜菀菀无处可去，怎么舍得抛弃许家！ 见姜菀菀并不愿意离家，老夫人以为她害怕了。 还想再说几句好话让她知难而退，不料却听到姜菀菀接着说道：“姜家人不走，但可以选择和离！请许三爷给我放妻文书，从此我们各走各路，绝不会妨碍他！” “菀菀，你什么意思？” 许承宣惊讶地看着姜菀菀，没想到她竟然提出和离。 “承宣，这恶妇就是在逼你就范！” 郑氏不信姜菀菀真会和他家老三分开。 要知道姜家现在情况不好，与他们断绝关系后，她将无依无靠！ 许老夫人也叹了口气：“姜氏，别想着用这种手段威胁承宣，他是为了家族着想才这么做的，绝不会屈服！另外，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跃哥儿想想！如果继续这样闹下去，落下个善妒之名，将来跃哥儿出门如何面对别人！” 许老夫人提到的跃哥儿，就是许府给姜菀菀与许承宣收养的儿子。 当年许承宣被派遣到锦州任职，全家上下无人照料。 许老夫人便借口生病让姜菀菀留在京城照顾。 鉴于姜菀菀长得太漂亮，长久分居两地可能会惹麻烦。 于是许老夫人以不让姜菀菀感到孤单为由，给她过继了个孩子来打发时间。 听到许老夫人提及跃哥儿，姜菀菀皱眉朝老太太身旁的孩子看了一眼。 看着这个六岁的孩子被迫听到这些难听的话，她心里闪过一丝内疚。 走上前去，她温和地对许跃说道： “跃儿，和母亲一起去另一个地方好不好？” 既然跃哥儿是许家收养的孩子，与许承宣并无血缘。 如果她选择和离，留在许家对孩子来说只会更加艰难。 要是孩子愿意跟她走，她有足够的嫁妆保证他今后衣食无忧。 同时，她还会请最好的先生来教导跃儿成人成才！ 当姜菀菀伸手准备牵起许跃时，后者却厌恶地甩开，面无表情地说道：“母亲，还是先向祖母道个歉再走吧。父亲与四婶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许家好，你怎么能这么不识抬举呢？你一个后宅里的妇人，就听祖母的话就好了，别再闹着要和父亲分开，这要是传出去得多丢脸啊！” “跃儿？” 许承宣的背叛确实让姜菀菀心寒，但比不上儿子许跃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更痛心。 毕竟这是她照顾了整整三年的儿子。 她把许跃当亲儿子一样疼爱，结果这孩子居然说她不懂事，嫌她丢人！ “一个小孩子都比你明事理，姜氏，你真该好好想想了！” 许老夫人看到姜菀菀因为许跃而焦急的样子，心里十分得意。 看来这个软肋找得还算不错！ 轻轻拍了拍许跃的头，许老夫人说道：“好了，我们先走吧，让你母亲好好冷静冷静。” 许跃点了点头，看着姜菀菀说道：“娘，不要再闹了。四婶既有本事又懂礼数，你应该好好学学四婶才是。” 说着，他们一行人便离开了褚玉苑，连头都没回。 第3章 一家子白眼狼 想到许承宣和莫之瑶刚才在屋里的行为，盼巧和烟凌甚至连门都不进了。 盼巧红着眼生气地说：“没想到三爷真和四少奶奶厮混起来了……他怎么能这么糊涂！” 糊涂？ 男人最会的就是假装不明白，嘴里嫌弃对方随便，身体却享受得很。 拿什么醉酒当理由，不过是为了给许老夫人找个机会罢了。 “算了。” 姜菀菀看着院子外面，那个她辛辛苦苦照顾了这么久的许家。 这一刻，这个地方仿佛变得无比陌生，好像过去的三年只是一场梦而已。 “烟凌，去把账本拿过来。盼巧，你去找个瓦匠，再把东边那间房里的床拆了。” 两个丫鬟愣了一下，小姐要拆床她们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谁也不愿意用被那俩人睡过的。 可她们不明白，小姐为何还要账本和找瓦匠干什么。 姜菀菀走到桌前坐下，写下了“和离书”，然后对她们解释道：“我姜家的女儿，可以学习温柔体贴、勤劳节俭，但绝不会接受一夫多妻，也不会让人随便侮辱！” 看着纸上的字，烟凌心里一阵难受。 小姐嫁入许家这三年来，真是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一样对待！ 不仅每天操心阳哥的生活起居，还要天天为老夫人、夫人炖药膳。 家中所有的事情，哪样不经过她的手？ 看着都觉得累！ “但是……老爷与夫人都已经不在了，如果你跟三爷和离，将来又能去哪呢？” 听到提到父母，姜菀菀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哀伤。 她的父亲曾是大周最年轻有为的太医院院长，母亲是太傅的女儿，两人非常恩爱。 即使母亲在生她时身体受伤，父亲也从未想过娶别的女人。 他们教自己读书写字、医术骑马，将她宠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正因为有这么好的父母，让姜菀菀以为夫妻之间就应该彼此全心全意。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像她父母那样。 后来，父亲因未能治好柳妃娘娘的重病突然去世，母亲也深受打击随后离开了人世。 从那之后，姜家开始衰落，老房子也被朝廷收走了。 离开了许府，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这就是许家人欺负她的原因，认为她无依无靠，可以随意摆布！ 可他们都搞错了，爹娘早就告诉她不要靠任何人，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站稳脚跟！ 她绝对不会乖乖等着皇后给她一块和睦人家的牌子，然后在许家过着被人笑话的日子！ “我姓姜，在哪儿住，哪儿就是姜家。咱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烟凌有点担忧，“可是许家没根基，这两年全靠您打理才慢慢好转，奴婢怕他们不愿意让您离开！而且许家向皇后请求了和睦人家的牌子，如果您现在选择和离，恐怕会让皇后不高兴！” 许老太爷之前是镇国公的下人，后来因为立功而被授予官职。 许家确实出了几位小官员，但都只是通过庇荫获得的低级职务，直到许承宣考中进士才算有所成就。 但由于许家在朝廷里没有关系，许承宣中举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任命。 还是太后得知小姐订婚后，见未来夫婿没有工作，这才帮许承宣谋了一个锦州清台县令的位置。 老爷上朝时，经常带着小姐进宫，太后对小姐格外喜爱。 听说小姐要嫁给许承宣后，太后十分惋惜，说本来还想让小姐做自己的左膀右臂，结果姜家却让她在家闲着，真是浪费了一身才华！ 姜菀菀很清楚许家的意图，稍微想了想后冷冷地说道：“你们了解我的为人，如果许家不愿意给我和离文书，我自有办法应对！” 虽然烟凌仍有顾虑，但她却更信任小姐。 不说别的，单是老夫人严重的哮喘病和夫人的虚弱症状，都需要长期精心调养才能好转。 赶走小姐，等同于断送了自己的生机！ 再说许三爷，直到小姐结婚后烟凌才发现，他在那方面根本不行！ 大婚那天折腾了很久都没能成功，所以小姐到现在依然是清白之身。 然而小姐并未因此抛弃他，还尽心尽力为他寻找治疗方案。 眼看病情有所好转，他竟起了外心，想着去给别人生孩子！ 这简直可笑至极，许三爷自己恐怕也很难有个一儿半女！ 没了小姐的帮助，他的情况恐怕只会越来越糟，到时候四奶奶可能也会嫌弃他吧！ 最让人愤怒的是许跃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子！ 刚来许家时，他瘦得皮包骨，好几次大夫都说不一定能长大成人。 他对许多东西过敏，小姐亲自给他做饭做衣裳，没想到最后他竟然说小姐不知好歹！ 尽管怒火中烧，但烟凌知道姜菀菀对孩子有感情，略加犹豫后试探性问道：“您要和三爷分开，是不是打算把跃哥儿带走？” 姜菀菀确实这么想过。 虽然许跃的话刺伤了她的心，可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假如早点带走好好教育，或许还有救。 “带什么呀？那小子根本就没拿咱当过娘看！” 没等姜菀菀回话，盼巧抢先道：“前阵子，无意间听见那小子埋怨，说什么别人家少爷吃得好穿得也好，他自己却只能穿着小姐亲手缝制的破衣裳。更夸张的是，他还说小姐是个恶毒的后娘，连点钱都不舍得给，把衣服都烧了！” 这种话盼巧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只是考虑到姜菀菀才一直没敢说。 现在许家人明显是在欺侮小姐，孩子却装作没看见一样。 盼巧觉得不能再瞒着小姐许跃的真实嘴脸了！ “跃哥儿把你对他的一片好心，当成了天经地义的事，一点感激的心思都没有！你要是真把他从许家带走，他可能一辈子都会记恨你！” 姜菀菀和许跃相处了三年，感情确实有了些基础，但她并未因此而迷失自我。 她也可以看出，许跃其实跟她并不算亲热，只不过因为他年纪还轻，她不想现在就完全断绝所有可能的机会。 “我会给他一个自己选择的权利，如果跃儿真心想留下，我不会勉强的。” 保护他们时，姜菀菀会全力以赴，一旦决定放手，也绝对不会有任何迟疑。 稍微停顿了一下，姜菀菀转头看了眼为许跃刚做好的几件衣服，平静地说： “既然他不喜欢，把这些衣物都送到隔壁院子去吧，尺寸改小一点，适合乐乐和小年穿就可以了。” 第4章 明目张胆的勾搭 乐乐和小年的父母都是行商在外的人士，只留下了一个老妇在家照顾两个孩子。 因此，小姐平时对这俩小孩总是额外关照，经常会给她们送食物和衣服过去。 相比于对待许跃的态度，那两孩子似乎更加喜欢接近小姐，每次见面都会紧紧抱住她不放手，非常开心的样子。 一想到那两宝贝的样子，盼巧点头同意：“好的，奴婢这就给她们送去。” 姜菀菀轻轻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开始专心起草那份和离文书。 恰好过两天就是她父亲的祭日。 到时候正好带着许承宣一起去姜家正式说明和离一事，也算是给了姜家人一个交代。 第二天早晨，准备妥当后，姜菀菀手里拿着和离书前往许承宣书房门外等待见面。 许承宣昨天整日在屋内避不见人。 听到下人的禀报之后，他皱紧眉头，沉默片刻才回答：“你就说我出去了，有啥事儿让他等等再说。” 此时此刻，许承宣感到非常为难。 一方面希望事情能够平和地解决，另一方面却又担心最坏的情况发生。 于是，许承宣选择了暂时避开。 源常自然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 当从许承宣口中得知需要自己做些什么时，尽管内心并不情愿，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听到吩咐后，应了一声便走向门外。 在那，等待多时的姜菀菀正看着这边。 而源常则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着她说道：“三奶奶您瞧我这脑子，实在是不好使，总是容易忘事。咱们家三爷刚好在这时有事，不在屋里。不过，如果您有什么事情想要转告的话，不妨先告诉我。等到三爷回来之后，我会立刻把您的话告诉他。” 听到这话，姜菀菀的眉头微微一皱。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明显的怀疑。 在过去，遇到相似的情形时，或许姜菀菀会选择体谅对方。 然而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现在的她，已不再是那个凡事都以退让为先的人了。 于是，她开口道：“既然你说三爷不在这里，那我进房间等着可以吧？” 源常一听心里更慌张起来。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做出了反应，连忙摇着手拒绝道：“三奶奶真不行啊，这个地方任何人都没有随便踏足的权利！” 他知道主人就在里面不远处的地方藏着。 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她进来呢？ 源常急忙走到门口站住，挡住了通往里屋的道路。 正在他们俩僵持不下的时候，院子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小丫鬟跑到了二人跟前，气喘吁吁地对着源常说道：“快点儿呀源常哥哥，不得了啦！四奶奶她刚才不慎摔了一跤，这会儿疼得直叫唤。三爷要赶紧找大夫过来查看一下，看看该怎么办才好！” 闻言后，源常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出于本能，他拉起丫鬟就开始往书房方向走去，想尽快将这个状况汇报给主人听。 但他还没迈出几步远，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了姜菀菀。 钰棋见源常愣在那里不动，心里那个急啊。 她一把将他推开：“你怎么婆婆娘娘的！算啦，我自己去找三爷，你快点儿闪开！” 说罢，她已经一头冲进了书房！ 跟在姜菀菀身后的盼巧见状，顿时怒火中烧，握紧了拳头瞪着源常骂道：“你不是说过书房是禁地，不让外人随便进吗？” 她的小姐根本无法进入这个地方。 但四奶奶的丫鬟却能大大方方地进去。 看来，在她们不知道时，四奶奶还不知背着她们见过多少次三爷了！ 想想许四爷真是可怜，为了家里打拼军功，日夜劳碌。 到最后，自己的发妻竟然公然和三哥不清不楚！ 源常头上直冒汗，真没想到今天会出这种事！ 其实，当初在阳州的时候，四奶奶有什么事找三爷，三爷也是挺烦的，根本就不愿意跟她见面。 可是，奈何这四奶奶不把三爷的话当回事儿，径直闯到三爷屋里。 源常根本拦不住，久而久之，三爷不赶她，他也就不阻拦了。 回京城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跟在阳州时一样。 源常差点忘了，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主母！ “奴……奴才……” 源常还在那儿费劲儿想着解决办法。 那边许承宣跟着钰棋走出来了。 看到姜菀菀，许承宣顿时僵住了。 “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许承宣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姜菀菀的眼神冷淡至极，没有一丝波澜。 她平静无波地回应道：“我在这里等许三爷回来。” 许承宣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红到了耳根。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和狼狈，结结巴巴地找借口，说道：“我……我这儿还有正事要忙，有什么事儿等我有空再说吧！” 姜菀菀听到这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还要等？ 她已经足足等了三年。 “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 她从宽大的袖口中抽出了一张纸。 那是事先已经准备好的文书。 随后，她将这张纸递到了许承宣面前：“三爷只需要在上面盖个手印，明天再跟我回一趟姜家老宅，我们之间的事就算彻底解决，以后互不相干。” 然而，还没等姜菀菀把话说完。 许承宣便猛地夺过她手中的那张纸，并迅速地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陪你回家，这样可以了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紧接着，许承宣紧跟着钰棋离开了小院。 而在这个女人临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向了姜菀菀，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目睹着他们两个人离去的身影。 盼巧实在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 她气呼呼地问道：“小姐，钰棋她这是什么眼神？三爷与那个四奶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竟然会这么无视礼法，公然地勾搭在一块儿！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 尽管这一切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姜菀菀，可此时此刻的她内心却出奇地平静。 莫之瑶说不会抢走她名义上的夫君，但整个庄园里那些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又是谁散布出去的呢？ 这不就说明一切了吗。 第5章 姜菀菀比不上你 她的目光变得空洞，仿佛已经看透了这一切，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没关系，只要许承宣签下了和离书，随便他们怎么样，与我无关！不管他们的举动有多么嚣张或者疯狂，我都不会再被牵扯进去。走，咱们回去收拾东西。” 许承宣并不知道。 他怀揣着的其实是一份姜菀菀亲手撰写的和离书。 他和老夫人的想法一致，都认为姜菀菀很爱儿子，不可能主动提出离开。 昨日发生的争吵，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姜菀菀一时情绪失控说出的一些狠话而已。 随着时间流逝，一切都会慢慢恢复平静，回归正轨。 毕竟，对于家族声誉来说，保持和谐才是最重要的。 跟着钰棋来到了莫之瑶所住的小院。 刚一进门就看见她正坐在床沿边处理左小腿上的擦伤。 那片洁白无瑕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尤为诱人。 那天晚上，只是因为心情愉快喝了几杯由祖母特制、用于提神醒脑的补酒，却没想到最终竟导致了一场…… 回忆起当时情景，许承宣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情绪。 他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呢？你这人太不小心了吧！” 面对许承宣这般表现，莫之瑶先是展露出了一个灿烂笑容，随即温柔地回应道：“别担心那么多啦，这点儿皮外伤真的算不上什么严重的事情。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处理。” “您真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这种程度的伤害怎么能说是微不足道呢？如果不赶紧妥善处理，以后肯定会留下明显痕迹啊！换做别的女子，在遇到这种情况时恐怕早已经卧床静养至少一个月之久。” “我不是那种普通女子。” 听到此言，莫之瑶微微抬高下巴，目光中闪过一丝骄傲。 “即便再怎样细心打理容貌也没多大意义，倒不如把精力投入到更加重要的事务当中去。可惜当今世上许多女孩儿都将宝贵时光浪费在这些毫无价值的地方上。” 她的话显然意有所指。 钰棋心疼地说道：“我知道您跟别人不一样，但也不能太不在意啊。要是腿骨折了，还怎么去济民署做事，还怎么救人啊！” “都怪我，如果不是陪我荡秋千，就不会出事了！” 许跃的眼中满是自责。 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人，还有许跃。 看着莫之瑶那小腿，他的圆脸上写满了愧疚。 莫之瑶捏了捏许跃的脸颊，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关跃哥儿什么事！是那个秋千坏了才让我掉下来的，还好没伤到你！” 看到莫之瑶这样护着自己，许跃心里感到非常温暖。 他心想，有这么一位好心的人在身边，实在是难得。 “四婶不仅本领大，对跃儿也好得不得了。跃儿要是您的儿子该有多好啊！” 许跃说完这句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又继续抱怨起来。 “我娘也真是，连家里的事儿都搞不好。秋千旧了也不让人换新的，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许承宣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莫之瑶陪许跃荡秋千时，由于秋千已经很旧了，导致它突然断开，从而让她摔下来，伤了腿骨。 他微微皱起眉头，觉得姜菀菀确实没有尽到应有的职责，照顾好这个家庭。 “还好你不娇气，回头我让你三嫂给你们做一个新的秋千。” 莫之瑶听了后只是笑了笑。 她转头对着许跃说：“我没什么事，不过跃哥儿，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就来帮我上药吧。我自己不太好够到伤口，真的挺不方便的！” 听到莫之瑶如此坦率地请求帮忙，许跃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 他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小声地说：“可……娘说过这样做可能不太合适……” 这时，莫之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合不合适？都是一堆废话！你才多大年纪，就这么讲究这么多？难道你忘了婶婶告诉过你的那些话了吗？” 这番话瞬间触动了许承宣的内心深处。 对啊，他仿佛一下子从某种桎梏中解脱出来。 没错，正如她所讲。 他和莫之瑶之所以会选择走到一起，并不是为了追求个人私利。 更多的是出于四郎和整个许家未来的考虑。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许承宣觉得他并没有犯下什么严重的错误，那又何必对自己过于苛责呢？ “小孩子毕竟手脚不够灵活，这样精细的工作还是让我来完成好了。” 说完这话后，许承宣轻轻推开了试图帮忙的小跃。 自己则转身走向方桌，拿起药膏瓶子。 接着，他耐心且谨慎地拧开瓶盖，用手指蘸取了一些透明状的药膏。 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于莫之瑶受伤的腿上。 “你总是让人感到很头疼，但同时你的内心比很多人都活得更加随性，这一点姜菀菀比不上你。或许等到有一天，当她意识到你们之间没有竞争关系时，自然就会接纳你了。” 许承宣温和地说着。 然而提到那个名字时，莫之瑶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说实话，对于跟别人争夺什么东西这件事，莫之瑶根本提不起兴趣。 更别提要去跟一位眼界狭窄的女人斤斤计较了。 但是假设姜菀菀愿意承认自己的真实地位，并接受现实情况的话。 莫之瑶倒是不介意，为其提供终身所需的衣物饮食。 不想再跟许承宣聊关于姜菀菀的话题，莫之瑶便换了话题。 “三哥，我听跃哥儿说他都没去过湖上游玩过。不如明天我们去游湖吧！多出去见见世面才能有出息，总和那些女人天天在一起，日后能有什么作为！” 她期盼着自己的提议能够被接受。 一听到去游湖，许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他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转头看向许承宣，带着一丝期待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看着眼前从未好好照顾过的儿子，许承宣心里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其中夹杂着愧疚与无奈。 最终，他伸手摸了摸许跃的脑袋，说道：“好吧，趁着新的调令还没下来，我就带着你们去散散心！” 第6章 交出管家权 许跃听了之后高兴得欢呼起来。 然而，在这喜悦之中，一个念头悄然掠过他心底，让他停下了动作。 随后，他拉住了许承宣的衣角，声音变得低沉而急促，“爹，这事……能不能别让母亲知道？要是让她知道了，恐怕不会让我去！” 还没等许承宣开口给予答复，一旁机敏的莫之瑶便轻笑了一声，迅速接过话茬道：“四婶小时也讨厌娘管着我，她们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扫兴！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三个都知道这件事情，但就别往外说了。” 说完这些后，她还朝许跃眨巴了一下眼睛。 …… 不久后，如意居那边也传来了莫之瑶受伤的事情。 得知此事的许老夫人立刻焦急万分，转向身旁侍立的下人追问起来：“伤得重不重？” 仆人们见状赶紧安慰般回禀道：“出了点血，四奶奶说没什么大碍，三爷已帮她上了药。” “是个不娇气的好孩子！” 听完仆人报告后的许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许老夫人笑着点头：“当初听说老四娶了一个乡下丫头，我还挺生气，觉得他怎么就不争气呢。没想到那丫头倒挺有本事，不仅在府里上下混得如鱼得水，连皇后都喜欢上了她！” “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简直是大出意外。反倒是那老三的媳妇，原本是觉得她的出身不错，又能干又能体贴，能给老三帮些忙，谁知姜家却闹得一塌糊涂，家里乱七八糟的。真是让人失望透顶。真是太没福气了！” 老夫人提到姜家时眼中半点情意都没有，甚至还透着几分拖累的厌烦。 她将手燕窝粥放在一边，眉头皱得紧紧地说道：“老三媳妇做的这碗粥越来越淡了，味道简直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干什么。” 仆人看着那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老夫人，其实……药膳不是三奶奶备的。而且……三奶奶刚派人送来了各房的钥匙和对牌，好像是……不打算管家务事了！这可怎么是好？” 老夫人满脸诧异地抬起头。 她没想到姜菀菀竟然有这样的胆子。 “她把钥匙对牌交出来了？这个姜菀菀还真有点儿出人意料。” 郑氏把手里的茶杯猛地摔到桌子上。 “真是翻了天了，这姜氏是不是要跟咱们对着干？我儿被调回京前途一片光明，她的这种善妒行为简直是自寻死路。我儿要是真要休她，到时候她可别后悔！到时候我们也不用再费心思去管她了！” 许老夫人没想到姜菀菀居然这般目光短浅，捏着手中的佛珠感叹不已。 “之瑶能得到皇后的认可可不容易，那是多么大的荣光。她应该好好跟之瑶相处，学习一下如何才能讨得大家的喜爱，不然以后在许家更加没有她的立足之地！真的是太不识好歹了！” 郑氏微微皱眉：“母亲，您觉得姜菀菀不会真想要和承宣和离吧？这孩子难道真的如此不懂事，连自己的未来也不顾了吗？” “她敢！” 许老太太的眼神猛地一沉。 她的声音在屋内回荡，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等皇后赐下的牌匾送到，姜菀菀要是再提和离，那就是直接打皇后的脸！这可是对我们整个家族的侮辱，也是对皇后的不敬！” 许老太太一字一顿地说。 “没错！” 郑氏点头附和。 “皇后给了我们许家这样的荣誉牌匾，而姜菀菀却在这种时候和承宣闹和离，这不是公然挑衅皇后吗？让皇后没了面子，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她。难怪您当初向皇后求这个赏赐，娘真是眼光独到！” 郑氏赞叹了一句老太太的精明，冷笑说道。 “姜菀菀就算死，也得留在许家！进了许家还想走，真是痴心妄想！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福分。” 郑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正当许家人以为姜菀菀早晚得妥协时，她已经在暗暗准备着离开的计划。 她已经让盼巧、烟凌准备好嫁妆清单，打算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一带走。 其实自父母去世后，几乎姜家的东西都给了她。 父亲见许家三代人住在拥挤的小院里，特意买了旁边的地，改建成了她的褚玉苑。 如今，她与许承宣和离，这些东西自然要带走。 因此，她让盼巧去找了工人，要把院子围起来，防止许家的人随意进入。 烟凌核对完嫁妆的单子后，愁眉苦脸地来到姜菀菀面前：“咱们的财物不对！” 她打开了账本，指着上头许多项目道：“您的海棠花床被夫人搬走了，夫人腰疼，需要睡软木床，嫌外面买麻烦，就把您的床给抬走了。还有那套凤纹金首饰和珊瑚串珠，都被老夫人送给四奶奶了！” 盼巧接过账本，发现多处标红，意味着那些东西都不见了。 看着一页页密密麻麻的记录，她几乎难以置信自己所见的一切。 他们还趁着小姐前往庄园养病的时候，拿走了那么多宝贝！ 姜菀菀眉头越锁越紧，看见记有女儿红的地方也被画了个叉，语气沉重地问：“父亲酿的女儿红也不见了？” 这些酒是在她出生时父亲亲手酿造的。 曾经有朋友出高价想买，但父亲说都是给女儿留的，连一坛都不会卖！ 这酒寄托着父亲的心意，她一直舍不得喝，现在却不见了，怎能不急！ 烟凌知道这对小姐意味着什么，如实地回答道：“听管事讲，是三爷带人搬走的，为了四奶奶初次任职济民署不受欺负，就把酒送去讨好那里的人！” 姜菀菀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 许承宣竟拿她父亲留下的珍贵之物去巴结莫之瑶！ 盼巧直咬牙，跺着脚愤怒地说：“太过分了！小姐，我去济民署把酒全部拿回来！” 烟凌赶紧上前一步拦住她：“别！你去要酒会弄得济民署的人没面子，只会让他们说小姐小气。反而会让大家同情莫之瑶！”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般便宜了那些人？” 盼巧不甘心地问道。 第7章 回娘家 “当然不会！” 姜菀菀冷冷合上账册。 “这事你们先装作不知，我有办法让他们吃下去的东西，统统吐出来！” 第二天，姜菀菀起了个大早，正打算穿上平日里的素色衣服，盼巧赶紧拦住了她。 “小姐，这套衣服咱们丢了吧，奴婢给您备了一套十样锦的！” 盼巧轻声建议道。 盼巧说的那套衣服，是她在出嫁之前，母亲亲自花费许多时日为她缝的心血之作。 这件衣服不仅做工精细，而且承载着母亲对她的爱。 因为许承宣总是不在家，每次她打扮一下自己，婆婆的脸色就会变得非常难看，好像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样。 这种反应让她感到非常委屈。 想想自己真有点可笑，多年来努力成为一个孝顺的儿媳、称职的妻子以及慈爱的母亲。 结果反而受到了他们的冷嘲热讽与不理解。 这份努力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着实让人心寒。 好在以后，她再也不用受这些条条框框的限制了。 烟凌小心翼翼地帮姜菀菀化了个淡妆。 看着铜镜里唇红齿白、美貌如花的小姐，连她也不由得愣住了，心里不禁暗暗感叹于小姐天生丽质的好模样。 说到相貌，她们家小姐绝对可以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论到能力，她不仅医术高明，还从小跟着父亲母亲学了很多实用的技能。 如此优秀的女子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真是让人感到不公。 想来三爷心中不知抹了多少层油，才会去喜欢那个轻浮且品行可疑的四奶奶！ 给姜菀菀梳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云髻，并且从首饰盒中挑选了一支精致的碧玉簪子插在她的发间。 烟凌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这才是我们的小姐该有的样子。从今天起，咱们再也不用为了讨好许家而委屈自己了。” 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之后，姜菀菀交代烟凌留在家中看门。 自己则带着盼巧一起离开了屋子。 在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却仍旧不见许承宣出现，于是她只好叫上盼巧出去打探消息。 没过多久，盼巧便跑了回来，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小姐，别等了！我刚听说三爷一早就离开了，还是和那个四奶奶同行呢！” 姜菀菀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 原本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与烦躁。 她讨厌这样纠缠不清的关系。 但是今天对她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因为她正准备前往祭奠去世的父亲，根本无暇顾及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 “我还以为他是个懂礼的人……” 姜菀菀喃喃自语，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失望。 “现在看来，我看错了！” 虽然两人名义上还是夫妻关系，但姜菀菀并不希望把局面弄得更加难看。 只是通过这件事，她突然发现自己对许承宣的认知存在偏差。 “走吧，三叔肯定等急了，我们先回姜家再说。” 姜菀菀轻轻摇了摇头。 时间已经不早，她不愿意再多停留一分一秒，于是牵起盼巧的小手，一同迈进了马车。 自从她的父亲过世之后，原来那个由朝廷赏赐下来的大宅院就被收回去了。 剩下一些姜家人只能搬到城郊一个相对较小些的院子里住下。 而大多数同宗族人则选择回到宁川老家去。 留下的就只有姜家的三房一家人而已。 三叔名叫姜玮，性格温和，与同样温柔体贴的三婶金氏共同育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大姐姐如今已经出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 小弟远在他乡求学，家里只剩下年幼的小妹需要照料。 尽管三叔拥有相当不错的医术水平，但他本人却是个非常谨慎且略显怯懦之人。 在外界几乎没有多少声望可言。 后来为了养家糊口，他只好改行做起小买卖，可惜最终不幸被人骗走了大量的钱财，导致整个姜家族逐渐走向衰落。 与三叔一起来到父母坟墓之前时，姜菀菀发现。 在那块简陋却又庄重的石碑前方居然早早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祭祀用品。 “这难道是您特意提前过来准备好的吗？” 正当她想向对方表达感激之际，却发现身旁那长辈脸上流露出同样惊讶的表情来。 或许真是父亲生前结交的好友还记得这位恩人吧！ 想到这里，姜菀菀也就释然了许多。 毕竟，在其短暂而又辉煌的一生当中，确实帮助过不少处于危难之中的病人及其家属。 他们在坟墓旁边安静地呆了一会儿才决定返回家中。 关于和离的事情不是一件能够轻易解决的小事。 若真想妥善处理，还需请两方亲属参与讨论才行。 犹豫片刻之后，姜菀菀还是鼓起勇气将的想法告知给了亲人。 “你想跟许承宣和离？” 金氏听到这句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没等姜玮开口，旁边的金氏就已经大声叫了出来。 姜玮苦笑了一下，悄悄拉了一下妻子衣袖。 希望她能冷静下来，结果却换来了一记瞪眼。 金氏恼怒地问道：“你拉我干什么！难道你不觉得这事很重要吗？” 姜菀菀知道，她的小妹还没出嫁。 如果她现在就选择与许承宣和离，肯定会对妹妹将来的婚事产生影响。 想到这里，她心里感到十分愧疚。 虽然大晋朝允许女子和离，但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总会引来外人的非议。 而最先受到冲击的，无疑就是家族里的其他人。 姜菀菀想了想之后开口道：“三婶，这种事情确实对妹妹以后有影响，不过……我会给小妹多准备些嫁妆……” 金氏打断了她的话，严厉地质问道：“什么！你先说清楚，许承宣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真的对你不好，仅仅和离又怎能解决？咱们得找到他们许家去讨个公道！” 姜菀菀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三婶会在这时站出来支持她。 这一瞬间，一股暖意涌上了心头。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娘亲从未与三婶发生过任何争执。 盼巧看到终于有一个人心疼自家小姐了，不禁眼眶也湿润了起来。 随后，她开始噼里啪啦地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事情。 第8章 绝不屈服 “那些畜生！” 听说许家人趁姜菀菀不在的时候，让许承宣和弟媳莫氏圆了房，还逼着姜菀菀对外承认是她提出的兼祧要求。 这件事传开后，姜家上下都为之愤怒。 一向老实巴交的三叔气得骂出声。 “当初许承宣来提亲时，大哥就看不上他。那小子当时以为无法娶你，竟生病了场，还是你大哥出于善心救了他一命！后来他在大哥面前再三保证会对你好，我们家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这门婚事。” “谁能想到现在才短短三年，他就忘了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甚至连你父亲多年珍藏的女儿红也被当作人情送了出去，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金氏听到三叔的话，不禁轻轻地拍了拍姜玮的脑袋，嗔怪地说：“你现在是在心疼那坛女儿红，还是在为我们菀菀难过呢？” “毕竟那可是大哥辛辛苦苦保存下来的好酒啊，我哪能不心疼啊！” 姜玮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无奈。 “女儿红自然是珍贵的，但更重要的是看到自己闺女被这样对待，谁会无动于衷呢？” 金氏见状更是义愤填膺，双手叉腰坚定地说：“不管怎样，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跟许家提出和离，绝对要离！姜家的女儿绝不能忍受这种屈辱！” 三叔三婶对于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反而全力支持。 “谢谢你们的支持，”她轻轻说道，“即使离了婚，我也会努力过上独立的生活，不会给小妹带来任何不必要的负担……” 正当大家商议时，西屋的帘子猛地被一只小手掀了起来，将俏皮的脸庞露了出来。 那是比姜菀菀的堂妹，姜若琳。 这小姑娘脸颊两侧还有几分婴儿肥，在听说了堂姐所受之委屈后，噘着嘴生气地抱怨道：“姐姐，你说说看，这许家的人是不是见风使舵惯了？他们明摆着欺负咱们，还想让你去伺候那种不知廉耻的人。这样的婆家要是待下去的话，日后别说你是我的姐姐！” “这才像是我姜玮的女儿！” 姜玮赞赏地看着小女儿，但随即目光又变得沉重起来，他望着姜菀菀叹了口气。 “我们全家都支持你，但你爹曾经提起过，当今皇后是一个注重面子的人。凡是她所欣赏之人，不论是非对错，都会全力维护。” “据说，在不久前的一次宫廷宴会上，皇后亲自表扬了莫之瑶，并且还要赐给许家一块匾额。你现在如果提出与许家和离的要求，很有可能会触怒皇后。” 姜菀菀心里明白三叔担忧并不是多余的。 毕竟当今皇后的势力非同小可。 当今的皇后一共生育了两个儿子，分别是六皇子齐王以及七皇子康王。 从小就被送往军营历练的六皇子，在年纪尚轻的时候就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深受广大百姓们的爱戴和支持。 然而相比之下，皇后明显更加偏爱小儿子康王，并且经常有意无意地压制着自己的大儿子。 就在前不久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事情。 七皇子遭遇了一场刺杀未遂事件，事后皇后竟然将矛头直接指向了自己的长子！ 正因为如此，许家凭借着与皇后的关系变得更加嚣张跋扈。 难道就这样屈服放弃了吗？ 绝不！ “怕什么啊！” 姜若琳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喊道：“咱们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是彻底得罪了皇后又能怎样？最多不过再付出几条性命罢了！如果我们真的已经没有活路了的话，也要让许家人一辈子不得安宁！” 姜菀菀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小妹，眼中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轻轻地弹了下姜若琳的额头。 “凭什么用我们的命换？他们根本不值得！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好好的活着，不要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她暗自下定决心，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姜家。 哪怕是皇后也不例外！ “关于和离的事情我会自己去处理的，请大家放心吧。” 离开姜家后，姜菀菀并没有选择直接回到许府。 反而径直前往了京城的衙门。 她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同时也有一丝警惕。 她知道这一步走错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到了那里，她将自己的遭遇一一告诉了县衙的主管官员。 她仅仅离开京城短短几天时间，位于家中的仓库便遭受到了严重的损失，许多珍贵之物都神秘失踪了。 根据现场留下的线索判断，这一切很有可能是小偷所为。 这位官员听完后，似乎对此并不太在意。 只是懒散地在其手上的记录本上潦草地写下了一些字迹，并且表示会在不久之后派遣人员进行调查核实。 然而，姜菀菀并没有就此放弃。 她又从随身携带的小袋子里拿出了一份失窃物品详细列表及其相应图纸交给官员。 并向对方许诺，如果官府能够帮助她找回丢失的财物。 那么她必将拿出部分价值作为答谢。 这个提议立刻激起了那位原本态度漠然的官员的兴趣。 他在案卷中又增加了几行更为详细的记录内容。 这才允许姜菀菀回家等待后续消息的到来。 当她们从衙门出来时，盼巧兴奋地拍着手感叹道：“小姐果然很厉害，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跑去济民署那边大吵大闹！要是那些大人发现三爷送给他们的美酒原来是偷来的赃物，那场面可就尴尬了！” 姜菀菀微微一笑，回道：“人啊，总是爱占便宜，可是有时候这种人情债务却不容易还清的！今天来这不仅是为了不让许承宣糟蹋掉爹留给我的遗产，还有其他目的。” 她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实际上，她十分害怕许家人会利用皇后赏赐给家族的荣耀牌匾对她施加压力。 因此，她觉得必须得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 办妥了一切事情之后，姜菀菀领着忠诚可靠的盼巧返回了许府。 就在两人还没进大门时，在角门处遇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这名男子身形高大，脸色略显苍白。 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剑指着姜菀菀，焦急地说：“少奶奶，实在抱歉！我有事相求，请您随我走一趟！” 第9章 似曾相识 姜菀菀看到他手上染着血迹，皱眉问道：“你是想让我救人？” 她的眼神敏锐，似乎能洞察人心。 男子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你怎么猜到的？”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姜菀菀，显然对她的反应感到意外。 姜菀菀没有直接回答他，只说：“我跟你走，但别对我丫鬟动粗。” 她的声音平静。 男子立刻收起了剑，带她们朝小巷另一端走去。 男子的举动显得有些笨拙。 不久后，姜菀菀就被带进了一座院子，盼巧惊讶地说：“小姐，这不是小年和乐乐他们家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不解。 两个小孩子从小院里跑了出来，一看见姜菀菀，两孩子先是愣了下，紧接着一起扑了过来。 “菀菀姐姐，你为什么来这里呀？” 带她们进来的男子并不知道少奶奶和小主人们还认识，急忙解释道：“是奴才邀请少奶奶过来帮忙的！” 姜菀菀见两个孩子眼睛红红的，关心地问：“别哭鼻子，发生了什么事？姐姐在，不用害怕。” “是我父亲，父亲受伤流了好多的血！” 乐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慌。 小年也在一边哭泣着说：“爹爹浑身发热，好像在发高烧，菀菀姐姐，爹爹快不行了对吗？他还很年轻，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你能救救他吗？” 小丫头这番话让姜菀菀既想笑又觉得无奈。 这番话也让姜菀菀明白了那个受伤的人，正是这两小孩儿在外做生意的父亲。 她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用温柔的声音安慰：“别担心，你们要坚强。我先看看你们爹爹！好不好？” 两小家伙不停地点头，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拉着姜菀菀的手走进了屋内。 屋子里，吴妈妈正忙着给床上的男子处理伤口，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看见姜菀菀的身影。 顿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与急切：“姜小姐，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快来看看六爷吧，他一直昏睡不醒！” 吴妈妈说着，声音都带着些哽咽。 吴妈妈和姜菀菀做了几年的邻居，对彼此都非常了解。 她知道姜菀菀不仅心地善良，还懂得一些医术，所以赶紧从床边位置挪开，好让姜菀菀能够更方便地查看情况。 姜菀菀走过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子。 此刻已经接近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暖黄色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 傍晚的光线使这男子的脸显得柔和了许多。 只见他的眉毛直入鬓角，狭长的眼睛紧闭着。 这种冷硬的气息，在如此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格格不入。 不知道为什么，姜菀菀觉得这男子不像是个商人，甚至觉得有点眼熟。 他的眉宇间似乎带着一种特殊的气质。 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让姜菀菀不禁有些困惑。 他就这么躺在那里。 姜菀菀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的身上有许多旧伤。 尤其是腹部的那个刀伤，格外触目惊心，伤口周围全部红肿溃烂，看上去是曾经愈合过，后来又被撕裂开来的痕迹。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姜菀菀皱着眉头问。 吴妈妈想了想，叹了口气，神情颇为忧郁：“六爷前不久去了阳州一趟，本以为那边的情况还不至于那么糟糕，没想到那边因饥荒引起了暴乱！六爷被乱民打伤，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回来，但回来之后伤口就开始恶化，连续发烧不退，吃过许多药也都没有任何效果，我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这样啊。” 姜菀菀若有所思地说道。 她伸出手去探了探白六爷的手腕脉搏，仔细感受了一番。 接着，又向吴妈妈详细询问了一些有关病状的问题，听得非常仔细。 随着了解的逐渐深入，她的眉头愈皱越紧，显得更加焦虑和担忧。 想到他刚刚从阳州回来的经历，姜菀菀对吴妈妈说：“看样子，六爷症状并不是单单由于那道伤引起的持续高烧。” 吴妈妈闻言，一脸惊讶地问道：“如果不是刀伤导致的话，那会是何原因呢？” “我听说阳州地区因为蝗灾而出现了严重的饥荒情况，很多百姓因此挨饿甚至死去。同时，还有不少风寒症相继爆发。” 说到这里，姜菀菀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起来，“所以我很担心……” “你是说六爷得了瘟疫吗？！” 吴妈妈吓得脸色都变了。 整个人心跳加速，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更像寒症，不过白六爷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还是可以治疗的。我给他清理一下伤口上面的腐肉吧。” 姜菀菀尽量保持语气平静，试图安慰一下吴妈妈的情绪，让她不要太过担心。 吴妈妈连声答应，赶紧去准备姜菀菀需要用到的东西。 刚出门，就遇到了带姜菀菀过来的那穿黑衣服的男子。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焦急。 吴妈妈瞪着他说道：“白逸，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六爷备药！”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焦急与不满。 白逸看了眼屋里，问道：“这位少奶奶可以治好王爷吗？” 虽然他的话语中没有明显的怀疑，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了不安。 吴妈妈一脸严肃：“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六爷不让我们请御医，只能暂时让菀菀帮忙诊治。” 她的话中充满了无奈。 其实她们家六爷并不是什么做生意的商人，而是皇室的第六位皇子——齐王萧砚白！ 这一身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无疑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在吴妈妈心里，却是她一直默默守护的少爷。 不久前阳州发生了动乱，六爷被皇上派去赈灾。 原本以为这是一次表现的机会，能够让他在皇族中的地位更进一步，谁知道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人所愿。 本来六爷平定了那边的动乱，算立了一功。 可还没等到京城领赏，却传来了七皇子遭到刺杀的消息！ 凶手并没有被抓到。 但是有人证称刺客武功高强，腹部有明显的剑伤。 而巧的是，她们家王爷在阳州赈灾时，确实曾被匪徒砍伤腹部。 第10章 朝思暮想的人 这样的巧合令人不禁浮想联翩，甚至开始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我不明白，同为皇后的孩子，娘娘为什么只偏爱七殿下。” 白逸朝门里瞅了一眼，攥紧拳头说。 “嬷嬷，您不知道吗？前几天庆功宴上，皇后老让宫女给王爷倒酒，八成是在试咱们王爷是不是受伤了！万一皇上发现王爷的伤，准会怀疑是王爷干掉了七皇子。” 白逸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愤怒。 王爷为了大晋出生入死，结果回来还得背这黑锅，白逸心里憋屈得不行。 他想起王爷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身影，心中愈发感到难过。 吴妈妈也是一脸愁云惨雾，不知道该怎么劝慰白逸。 她看着白逸的脸色，知道对方心里是多么地难受。 其实她心里跟白逸一样明白。 她家六爷文武双全，哪点比不上七殿下？ 可是就偏偏不被皇后待见。 这位一向以贤德着称的皇后，对自家的公子总是冷漠无情。 母亲不爱护，父亲也不待见。 即便六爷的地位很高，但日子过得比谁都要艰难。 每天面对着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六爷的负担实在很重。 要是有个人能真心疼一疼我家六爷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吴妈妈眼眶湿润，内心充满了无奈和心疼。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对白逸说道：“你先别着急。菀菀小姐医术很好，这些年也是她帮着照看乐乐和小年，才让他们身体这么健康。有了她的帮助，六爷一定能挺过来的。” 吴妈妈尽量安慰着情绪低落的白逸。 白逸惊讶不已，他之前听说许家有一位来自阳州的少奶奶是名大夫。 于是便跑去许家把人找来了。 没想到这位少奶奶还照顾过他们家的小少爷。 他心里暗自佩服这位小姐的医术。 “如果她能治好我们六爷，我定重重酬谢她！”白逸坚定地说道。 屋子里，姜菀菀给萧砚白处理好了伤口，并为他扎了针灸，他的热度终于开始下降。 细心的姜菀菀检查了多次，确认情况逐渐好转后，才松了一口气。 萧砚白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面前的美丽女子，他的英俊面孔露出一丝恍惚。 姜菀菀？ 为什么会见到她？ 难道快要死了的时候，真的能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吗？ 他心里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嘴角掠过一丝苦笑。 如果真的有来生，他一定会赶回京城，绝不能让她嫁给了别人。 迷糊中，耳边响起甜美的声音：“爹爹，你好些了没？还会不会疼？不会又死掉了吧？” 这声音熟悉而又让人心安，似乎是在告诉他，一切都还好，一切都会过去的。 萧砚白愣住了，努力侧头，看见了泪眼汪汪的小年。 他想要替小丫头擦去眼泪，手臂刚抬起，就扯动了伤口，顿时眉头紧皱。 那种锥心的疼痛告诉他。 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菀菀姐姐说过，只要爹爹醒来就不会有危险了，姐姐救活了爹爹！” 小年哽咽着说道。 这时乐乐也走过来，看到萧砚白苏醒了。 他忍住泪水朝姜菀菀鞠了一躬：“谢谢你，姐姐！” 小年抱住了姜菀菀：“姐姐真厉害！救了我们的爹爹。你想要什么报酬我们都答应你！” 姜菀菀被两个可爱的孩子感动得心软，忍不住捏了捏他们的脸蛋，笑着问道：“那你们也可以算作报答么？” 两个孩子一愣，对视一眼后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菀菀姐姐愿意收留我们吗？ 那么我们是不是也有娘了？ 他们心底最深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让菀菀成为她们的娘！ 孩子们的心愿如此纯粹。 许家的小少爷许跃成为了他们最羡慕的对象。 因为在他身上似乎有着他们梦寐以求的幸福。 就好像生怕姜菀菀会突然改变主意似的，两个孩子不住地点头，宛如两只争先恐后的小鸡啄米一般。 “如果姐姐您愿意收留我们，我们愿意什么都不要！哪怕是一个铜板也不要！” “没错，真的，免费送给你，还不够的话还可以加上爹爹呢！” 另外一个孩子也不甘示弱。 虽然听起来略显荒诞不经，但在他看来却是再认真不过了。 在一旁沉默观察的萧砚白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了姜菀菀。 那目光让人难以捉摸其内心所想。 这不是梦境中才会出现的情景，眼前的一幕的确真实存在着。 他又一次面对面地遇见了，曾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然而对于这两个小家伙的想法，姜菀菀却并没有当真看待。 她轻轻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小年的鼻尖，柔声回应道：“你们俩真是太可爱了，但是这些都是开玩笑的话啦，姐姐我什么东西都不要。” 只是当时姜菀菀并没有留意到，在她说话之时，床榻上的男子眼中闪过了失落。 当然，她怎么可能需要他呢？ 毕竟她早已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吴妈妈带着刚刚煎好的草药回到了屋内。 看到萧砚白已然苏醒过来的模样时，二人显得十分高兴。 “真是太好了，终于等到主人清醒过来了！” 尤其是对吴妈妈而言，更是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端起热腾腾的药材递给了萧砚白，并用手轻轻按压在其额头上测量体温，直至确认他已经退烧了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多亏了您，否则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是。” 姜菀宛则是微笑着安慰道：“别这么客气了，咱们两家可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邻居呢，不需要说什么谢不谢的话。” “不过目前六爷还未完全恢复体力，这几天还需要好好休息调养才行。另外，在六爷身体彻底好转之前，请暂时不要让孩子过多靠近，以防万一带病传染那就不好办了！” 对于孩子来说，这种病是非常危险的，吴妈妈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她知道孩子们的身体状况非常脆弱，一旦染上病菌，后果不堪设想。 迟疑片刻后，她有些难以开口地看着姜菀菀说：“小姐，能否照顾两个小家伙几天？我知道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可是……我真的担心孩子们留在这会生病。” 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护孩子的安全是她的首要任务。 第11章 像个笑话 其实姜菀菀也很挂念这两个小孩，看着他们满怀期待的大眼睛，她的心一下软了下来。 况且，她就住在旁边，吴妈妈随时都能过来看看，不会太不方便。 “好吧，在六爷完全恢复前，这两孩子可以跟我回褚玉苑住。” 姜菀宛最终同意了。 “太棒了，可以与菀菀姐姐在一起，我真是太开心啦！” 小年一听这个好消息，一把抱住了姜菀宛。 乐乐的脸蛋也红扑扑的，对吴妈妈保证：“放心吧吴妈妈，我们会乖乖听话的！” 见到两孩子这么高兴，萧砚白忍不住嘴角上扬。 但一发现姜菀宛的目光也看向这边时，立刻变得僵硬起来，声音沙哑地说了句：“谢谢！” 他试图掩盖内心的复杂情感。 姜菀宛没有察觉到萧砚白的变化，依旧笑着回应：“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希望六爷能尽快好起来，以后千万别再喝酒了。” “好的。”萧砚白简短地回答。 回去路上姜菀宛身旁多了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一路上兴奋地跟在她身边，不时还手拉着手，互相使着眼色。 两个孩子兴奋不已，捂着嘴窃窃私语。 “哥哥，你注意到了没，”小姑娘小声地对她哥哥说，“刚才我们要把爹送给姐姐时，他脸红了诶！” “嗯，他还和姐姐说谢谢，”哥哥点头应和道，“我从没听见他说过这两个字哎！” 这些天真无邪的话语让姜菀宛微微一笑。 她心中也感到了一丝温暖。 当一行人从侧门回到许府，正准备前往褚玉苑时，却被一群急忙赶来的仆人们拦住了。 “三奶奶，您总算回来了！” 其中一位老仆急切地说道，“三爷已经等您好一会儿了！” “等我？” 姜菀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群仆人，心中充满了不解。 “小少爷突然生了病，身上起了疹子，请您快过去看看吧！” 另一位仆人在一旁补充道。 听说许跃病倒的消息，姜菀宛眉头皱了皱。 虽然对于许跃之前的表现有些失望，但他只是一个孩童而已，这样的情况还是让人心疼不已。 想了想，她让盼巧带着乐乐和小年先回褚玉苑。 而自己则赶紧朝陶然院的方向走去。 刚到门外，就看到许承宣焦虑地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那股不适感，走上前问道：“跃哥儿怎会生病的？” 许承宣听到姜菀宛的声音后立刻抬起头来。 “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跃哥儿病得这样严重，你怎么能不在身边照顾他呢？你身为母亲的责任呢？” 姜菀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冷峻起来，毫不避讳地盯着许承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 “许三爷想问我去了哪儿？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今天要回娘家。” 许承宣闻言愣了一下。 这才猛地想起昨天傍晚时，确实答应了姜菀宛今天陪她回家这件事。 他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愧疚感，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他轻轻地拽了拽衣领，似乎有些不适，避开了姜菀菀直视的目光。 “你……”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算回娘家，也不应该待这么久。你忘了吧，到底哪儿才是你家！” 姜菀菀望着眼前这个男子，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变得愈发陌生。 刚成亲那会儿，他还曾深情地对她说过，菀菀，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我会给你最幸福的家庭！ 在父亲去世不久的时候，他也曾郑重许诺，岳父于我有恩，往后每一年我都会陪你去祭拜他！ 这句话当时让她感动不已，可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无比心酸。 而如今，曾经的这些承诺显得那么讽刺，就像是在说笑话一样。 姜菀菀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漠。 她看着许承宣，语气平静地说： “许承宣，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 许承宣哑口无言，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姜菀菀不再理会许承宣，迅速走进屋里，查看着许跃的情况。 看到许跃身上长满了红疹，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转身面对跟着进来的许承宣，沉声问道： “你带跃哥儿去过湖边？” 她已经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真相。 许承宣的面色陡然大变。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怒气冲冲地反驳道： “你跟踪我？姜菀菀，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吧！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姜菀菀听了他的话，却只是一笑置之，反问道：“跟踪你？” 姜菀菀觉得许承宣更加可笑，忍不住嘲讽道：“我干嘛要派人跟你？跃哥儿不能接触芦苇，这季节我根本不让他靠近湖边的原因，就是怕他过敏症加重！” 这时，许承宣才明白，原来姜菀菀不让跃哥儿去湖畔，是因为他不能接触芦苇！ 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难怪跃哥儿昨天会害怕姜菀菀知道他们去游湖。 这孩子竟然隐瞒了这般重要的事！ 想到这里，许承宣的心情更加沉重，内心充满了自责和后悔。 “我……我不知道跃哥儿有这种过敏症……” 许承宣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知道自己应该更加了解跃哥儿的情况，而不是轻易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所以是我的错？” 姜菀菀冷漠地回道，言语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三嫂要是怪就怪我，要是知道跃哥儿会长这么多的疹子，我肯定不会带他去的！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他总闷在家里！” 莫之瑶急切地解释着。 听见声音，姜菀菀才发现莫之瑶也在房间里。 她站在一旁，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歉意。 “是我太想跟四婶、爹爹出门玩，才没提自己的过敏问题！母亲您别太大惊小怪，吓着四婶了！” 榻上的许跃听见莫之瑶自责，连忙撑起身子坐起来，为她辩解。 “是母亲没把我身体养好，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四婶不像你那般啰嗦又不管用，我就喜欢跟她在一起，哪怕是生病我也愿意！” 姜菀菀心里一震，没想到竟会从许跃口中听到这种话。 他身体不好，竟然怪她没有好好照顾？ 第12章 六爷送来的谢礼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一定要怪罪谁呢？” 她缓缓问道，心中的情绪复杂难言。 她是因为心疼才会生气。 但在跃哥儿看来，这份关心却让他感到难堪。 好吧，这份关爱她决定收回来，不再付出。 毕竟，她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而这些付出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身体是你的，哪些东西需要避讳我已提醒过你无数回了，以后你自己要多留心！” 说完了这句话，似乎也意味着结束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这次是最后一次来看望他。 姜菀菀转过身去，冷冷地对着许承宣说道：“三爷还是赶紧把和离书签了吧，明天我会让盼巧过来取。” 她的眼神冷漠如冰，语气里没有半点温情。 许承宣闻言，下意识地用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位置。 这时，他猛然间想起了昨天姜菀宛交给他的东西。 但就在今天外出游玩时，意外发生了。 当时之瑶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出于救人的心态，他毫不犹豫地跳进水中将她救起。 然而在这一过程中，那重要的文件已经被湖水完全浸湿，变得字迹模糊。 一想到那时候两个人都被弄得浑身湿透，还紧紧抱在一起的情景，他的脸上立刻变得滚烫起来。 这种尴尬让他不敢与姜菀宛的眼神接触。 只是含糊不清地回应了一个字：“好。” 眼睁睁地看着姜菀宛离开后，旁边站着的许跃有些发愣，带着不解问起身边的父亲：“娘是不是去给我熬药了？” 因为以前自己身体不适的时候，母亲总是守在他的身边照顾着，像这样说了几句就直接走掉的情况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可能是！” 许承宣的声音中带着失落。 其实此刻的许承宣心中也是一团乱麻。 因为今天没能陪同姜菀宛一起回去，确实是他的错。 原本还以为姜菀宛不久后就会再次出现在这照顾许跃，结果等了许久仍没有见到人影。 最后得知，原来姜菀宛根本就没有去准备所谓的药物，而是径直返回褚玉苑！ “她怎能因为闹情绪而不管跃哥儿呢！” 许承宣紧锁着眉头，一脸不满地抱怨道。 莫之瑶低头沉思了一会，轻声说道：“这事儿都怪我。她在心里最在意的就是你和跃哥儿了。看到你们陪我在湖上游玩，她肯定不舒服。” 他们在许跃身边坐了一段时间后，莫之瑶提议让许承宣先行回去休息。 由她自己来照顾病中的许跃。 但是考虑到莫之瑶第二天还需上朝，许承宣担心她晚上太过劳累会吃不消。 因此只留下两仆人在陶然院照料着许跃，随后便带着莫之瑶一同离开了。 待到所有的人影消失不见之后，许跃孤独地躺在床上。 突然感觉到浑身上下奇痒无比。 他从未在之前的过敏经历中，有过如此难以承受的感觉。 今夜竟然痒到了一个让他彻夜难眠的程度。 就在这时，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身体不适时的情景。 母亲整夜守在他床边，不停地给他涂药、安抚他直到天亮。 现在她却因为一时之气就不理自己，这让许跃感到愈发愤怒。 在他心中暗暗想道：母亲终归是没有儿女依靠，将来一切都将依靠自己。 如果现在不能好好对待自己，那还指望着以后自己对她好么？ 这一夜对于许跃来说格外煎熬。 几乎一夜未眠。 他坚信姜菀菀第二天早上会来看望自己，于是早早醒来静静等待着。 然而直到仆人把准备好的早膳摆放在桌上之时，仍未曾见到姜菀菀的出现。 而在另一边，姜菀菀正专心致志地陪伴着乐乐小年享受着早膳。 两个小孩今天穿的就是她亲手缝制的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用了上好的布料，并且每一件都融入了她的精心设计。 柔软舒适的面料不仅让孩子们穿上时非常舒适。 小年换上新衣服后，手里一直拿着一面铜镜，不停地照来照去，叽叽喳喳的嚷嚷个没完。 “菀菀姐姐做的裙子是全世界最漂亮、最舒服的衣服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乐乐嘴里咬着一块糕点，嚼得津津有味，一边点头一边评价道：“姐姐做的点心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如果能每天都吃到这样美味的点心就好了，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烟凌被这两小家伙的样子逗得大笑起来。 在心里不禁感叹，跃哥儿每天都能享受到小姐亲手做的点心，还能穿上她精心缝制的衣服，生活如此幸福，可偏偏他却从没有称赞过小姐一句好话。 真是可惜了他的这份福气，也不懂得珍惜身边人的好意。 人跟人之间真的没法比较啊！ 不过好在现在小姐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许承宣分开了。 再也不需要去管这对不懂感恩也不知好歹的父子了！ 几人聊天时，盼巧带着几个丫鬟抬着两大筐沉甸甸的水果走了进来。 她们一进屋，盼巧就微笑着向大家说道：“小姐，白六爷刚刚派人特意送来了两筐新鲜的荔枝。这些荔枝颗颗饱满，他说这是麻烦您的感谢礼！” 姜菀菀看着这两筐沉甸甸的新鲜荔枝，不由得感叹道：“两筐荔枝？这么珍贵又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竟然只是用来尝鲜？白六爷真是太客气了，这礼物太过珍贵。” 烟凌惊讶得眼睛瞪得溜圆。 这荔枝可是贵族一整年都不一定必能吃到几颗的珍品。 看来这位白六爷在外赚了不少钱，出手大方啊！ 然而两个小朋友看着那满满的荔枝，却皱起了眉头。 小年噘起小嘴，一脸不满地说：“姐姐救了爹的命，他就只送来这些水果？这也太小气了吧！” 而乐乐则是细心地剥开了一颗荔枝。 用他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将它递给了姜菀菀：“姐姐，你尝尝这个，这种水果特别甜。想吃多少我都愿意给你剥！” 姜菀菀还没有来得及咬一口手中的荔枝，就已经被这两个小宝贝的心意甜蜜到了心底。 她张嘴接过乐乐给的荔枝，对他们说：“真是贴心的小宝贝。” 第13章 哄她拿出银两 听到了表扬的话，乐乐立刻羞涩起来，脸蛋变得通红，“没……没什么啦，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看到哥哥受到了赞扬，小年自然也不甘落后。 她迅速找来了一只大碗，也开始卖力地帮姐姐剥起了荔枝。 下午，莫之瑶早早结束了工作，提前回到了许家。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期待。 许老太太特意把她请到如意居，问起了她在济民署是什么的情况。 老太太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还没等莫之瑶开口说话，她身旁的钰棋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笑着夸赞道：“老夫人，咱们四奶奶在李掌司那儿可是备受重视！昨天皇后亲自派人送来了一大箱荔枝给济民署，用以表彰大家。而李掌司，还特意留了整整一半的荔枝给四奶奶，说是过会儿就会派人送到许府来！” 听了这话，许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那些荔枝可是难得的稀罕玩意儿。 如果不是皇上特别认可，李掌司怎么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分给之瑶！ 许老太太迫不及待地吩咐下人把珍藏已久的几匹布料拿出来送给莫之瑶。 这些布料虽不算特别新潮，但绝对是好东西。 然而，当莫之瑶看到那几匹显得有些过时的布料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她心中暗自思量。 这些布料确实不够新潮，对她来说并不实用。 “祖母，您不用这么破费。” 她轻声说道，语气尽量显得平静。 但因为太过兴奋，许老太太完全没有察觉莫之瑶心中的不悦，只是一再表示。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咱们许家能有你这种媳妇真是太有福气了！” 老太太的语气充满了感慨。 在一旁的郑氏也附和道：“没错，虽然你的夫君走了，但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这家里没人敢欺负你！” 然而，对于她们的关怀，莫之瑶并没有太当回事。 如果不是有些事情自己处理不了。 她才懒得去维护与这两位的关系。 她的内心清楚，这些温情背后隐藏着利益交换。 她没有回应郑氏的话，只是转向许老太太，认真地说：“祖母，现在城外的流民数量很多，即使济民署发粮放粥，还是会有人饿死。既然皇后这样信任我，我想做些事情帮她分担一些压力。要不我们拿出一些粮食，救济流民如何？” 能帮皇后做事，许老太太自然乐意，但她还是问了一句：“咱家享受皇恩，确实该为皇后分忧。之瑶，你算一算需要多少钱财？” 见许老太太答应考虑，莫之瑶眼睛一亮，伸出五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许老太太皱眉问道：“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哪够啊，起码五千两！五千两也只够外面的人连吃三天稀饭。” 莫之瑶解释道。 听说要用五千两银子来维持三天的伙食，许老太太愣住了，没想到为家族谋取声誉竟然要花费这么多钱！ 她叹了口气说：“这么大笔的钱……恐怕许家一时没办法拿出这么多。” 尽管希望出点风头，但许老太太还没有冲动到不惜代价的地步。 这些年姜菀菀掌管家中事务，确实攒了些银两。 但五千两差不多就要掏空许家了。 许老太太心里有点舍不得。 这时，郑氏拉了拉老太太的衣服，轻声提议：“娘，家里确实没钱，不过姜菀菀那儿应该有。之瑶为我们找了这么好的机会，她也应该出份力。别的忙帮不上，出点钱总是可以的吧！” 听到她提起姜菀菀，老太太眉头稍微挑了一下。 自从姜院令夫妇去世后，他们几乎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姜菀菀。 因此这姑娘的确不缺银子。 现在，这丫头嫁进了许家，她的财富也就成了许家的财产。 这次花销理应由她负担。 不过，最近发生了点矛盾，不知那姑娘是否消了气。 老太太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开口。 思考了片刻，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对郑氏说：“你去找承宣和跃哥儿过来，让他们来这。顺便也请菀菀一起来，吩咐厨房准备一些她喜欢的菜式。” 郑氏听后，眉头微微皱起。 “那天人家一言不合就走了，现在您又主动叫她回来，这样做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太好说话？” “你还真不明白！” 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老太太瞥了一眼身旁的郑氏。 女人终究是心肠比较柔软的，只要好好哄一哄，就能打动姜菀菀的心。 这样简单的道理，为何自己的儿媳就是不懂呢？ “好了好了，你也别啰嗦那么多了，就按我的话去做吧，快点去办吧！” 没过多久，在许老太太身边伺候着的仆人便将许跃带到了这。 看见许跃身上还未完全消退的疹子时，许老太太并未询问他的病情。 而是直接向他传授了装作生病的技巧。 至于许承宣，则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才回到家中。 由于害怕姜菀菀会因为文书的事情来找他算账。 因此一大早就找借口躲了出去。 当听到祖母想要邀请姜菀菀一起用饭时，尽管内心有些迟疑，但他最终还是来了， 昨天确实犯了不应该忘记岳父忌日。 现在稍微安慰一下姜菀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大家都以为，收到邀请的姜菀菀肯定会高高兴兴地接受，并且很快就会赶来赴宴。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他们左等右等了很久，却始终不见对方的身影。 直到最后，一名小厮才匆匆返回报告道：“老夫人，刚才去请三奶奶的时候她说自己已经用餐过了，不来了！” 其实，姜菀菀给出的回复并非这样的。 她认为与许家早已形同陌路，根本没有必要再共同用膳。 但这种说法如果直接传到老太太耳中，恐怕会引发不小的风波。 于是这位仆人选择了改口。 即便如此隐瞒，也没能改变当下气氛的尴尬。 许老太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给她面子不要，等到以后没台阶可下了，摔得满身伤痕就知道什么是错了！” 许老太太冷言冷语地总结道。 许老太太正生气时，郑氏紧盯着那前来报信的人，质问道：“你身上这股味道是怎么回事？” 第14章 污蔑 许老太太也跟着轻轻地嗅了几下。 随后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惊呼出声：“这……这难道是荔枝味？！” 这种独特的香味，许老太太是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她的一个朋友在宴会上意外品尝到了荔枝，并且此后就经常在她的面前夸耀。 姜菀菀听到后，将此事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去年夏天，她不惜花费巨额金钱，请人偷偷地从阳州地区运送回来一小批新鲜荔枝。 自那以后，许老太太便对这种味道念念不忘。 当再次闻到相同的果香时，她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荔枝。 “真没见过这样好妒的人，竟然敢抢夺属于我们家之瑶的礼物！而且还不知会一声，简直不把我们整个许府放在眼里！” 莫之瑶眼中流露出轻蔑。 她之前还对姜菀菀还稍微抱有一丝同情。 但此时看来，后者只不过是一位毫无教养的女人。 …… 等郑氏带着其他人赶到褚玉苑时，只见院子里摆放着一张晒满了皮壳的红色圆球。 那是经过浸泡水处理过后的荔枝外壳。 众所周知，这些晒干后的荔枝皮具备一定的药用价值，能够用于驱除体内湿气、止腹泻，甚至还能作为止血之物。 然而，正当郑氏看到这一簸箕满满当当地铺开晾晒在太阳底下的干制荔枝皮时。 她整个人呆滞住了。 这么多的外壳意味着皇室肯定赠送了一大批上等荔枝！ “姜菀菀，你未免太过分了！” 姜菀菀一向知道她这个婆婆是个不明理的人。 以前因为孝道不得不忍耐她的无理取闹，但现在姜菀菀已经不用再忍受这种屈辱。 她蹙眉看向郑氏，缓缓开口说道：“许夫人说话请客气点，我这里还有孩子！” 郑氏听说姜菀菀从娘家带回了两孩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悦。 她还以为这是姜菀菀从牙行买来的小厮丫鬟，没想到竟然是两个小孩。 见姜菀菀擅自带孩子回来，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让她心里更加不舒服。 她盯着姜菀菀，语气依旧咄咄逼人：“你能做出这种丢脸的事，还要我对你客气点！？看看人家之瑶得了赏赐，居然将荔枝全都搬到你院里，你们姜家怎么会教出这么没教养的孩子！” 听郑氏侮辱姜家，姜菀菀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她冷冷地回应道：“荔枝是朋友送给我的，不是别人的恩赐，我想怎么处理，不需要许家插手！” 见姜菀菀一口一个许夫人，丝毫没有尊重她的意思。 跟随而来的许承宣不由得眉头紧皱。 他气冲冲地上前，对着姜菀菀大声说道：“菀菀，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娘说话？再说，别再胡说了！你哪来的朋友能送你这么多的荔枝？！这明明是皇后赏给之瑶的！赶紧去跟之瑶道歉，以后别再干这样的傻事了！” “我们家小姐怎么会拿别人的东西！您难道不了解我家小姐的为人吗？荔枝真是别人送给小姐的！” 盼巧气愤地说道。 她几乎要跳起来为自己的主子辩护。 看见许承宣不分对错就直接指责小姐，盼巧心中满是不忿，身体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 烟凌脸上也露出了一股明显的寒意。 “请问各位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些荔枝属于四奶奶？仅凭猜测就随便污蔑人，这才是真的没有教养！” “住口，你俩简直太没规矩了！这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两个下人在场指手画脚？” 许老太太面露怒色。 说完这话之后，她缓缓拄着拐杖向前走去，直到走到姜菀菀面前停了下来。 面对站在面前脸色阴沉的长辈，许老太太语气严肃地质问。 “菀菀，你真让我感到失望！我知道因为兼祧，你对之瑶有些意见，但是你知道不知道，这批荔枝可是由皇后亲自赐给她的，万一这事被皇宫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祖母，别再说这个了，说到底只是些水果而已，我不想因这么点小事而使三嫂难堪。” 莫之瑶淡淡地看了姜菀菀一眼，然后抬起了下巴说道。 “不过，我希望今后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许老太太轻轻地拍了拍莫之瑶的手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慰。 “孩子啊，你真的太懂事了，但也不能总让你受委屈不是？按照当前市面上的价格，这份荔枝值千金。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你那位三嫂赔偿五千两白银吧。” 她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了沉默不语的姜菀菀。 “这笔钱不会落入个人手中，而是会被用来设立救济贫困百姓的粥棚。” 听到这里，姜菀菀差点儿被气笑了。 原来，这才是她们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 利用她的钱财来换取许家的好名声！ 原本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些人，但是考虑到白六爷的寒症，姜菀菀还是慎重其事地提醒道：“救济灾民应该严格遵循朝廷的规定。目前，朝廷尚未批准私人为灾民发放食物救济。你们自行设立粥棚，极易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混乱？” 莫之瑶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声音也带着几分冷冰冰的味道：“三嫂，没见过什么世面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信口开河！如果你不愿意出头，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就行了。只要你愿意出点儿钱，到时如果有了什么赏赐，绝对不会少你的。” 姜菀菀之所以给出这样的警告，并非是出于个人的利益。 而是站在普通百姓的角度考虑。 虽然心里并不愿意和这些人多说废话，但她还是尽量保持着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我不是在危言耸听！难民状态不好，亟需官府出手，尽快制定有效的政策来安抚人心。假如许家擅自建立临时救助点，吸引了大量流浪者聚集于此，很可能会带来一系列问题……” “别说了，你懂什么，就在这里指手画脚！” 许老太太显得极其烦躁地打断了姜菀菀的话。 “马上给之瑶赔礼道歉吧！再拿出五千两出来！” “菀菀姐姐根本没有错！” 一直被盼巧保护着、躲在后面的小年大声质问。 “其实这些荔枝都是……” 第15章 让她认错 她才刚开口说了一句，哥哥乐乐便迅速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阻止她说下去。 乐乐轻轻地朝妹妹眨了眨眼。 吴妈妈之前曾特别交代过他们，父亲生病的消息一定不能对外人提起。 毕竟，姐姐还没有正式同意接受父亲成为自己的夫君。 如果此刻让他人知道了这些荔枝实际上是父亲送来的。 无疑会令菀菀姐处于十分尴尬的局面中！ 小年听懂了哥哥未言说的意思。 虽然明白他的担忧和用心，但她还是忍不住感到有些委屈。 随后，她的语气带有一丝气愤地回应道： “这荔枝不是什么皇后的恩赐之物。它们是我们家的人为了感谢菀菀姐的一份心意。” 对面传来一阵嘲笑声，夹杂着讽刺。 “哟，看不出来呀，你们这两个孤儿竟然还有脸说呢？你们家拿的出这么贵重的东西来送吗！” 这时，许跃忽然意识到了面前的两个小孩是自己邻居家的。 由于姜菀菀曾经对这兄妹二人特别关照。 他早就对此心生不满。 于是，他对两人露出了凶狠的眼神。 “不要脸！敢偷偷吃我们家的东西！现在我命令你们赶紧把荔枝吐出来去！” 见此情景，姜菀菀立即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站在了那两个无辜孩子的身前。 随即她严厉地质问：“许跃，你怎么总是开口闭口就说这样难听的话语？！” 莫之瑶静静地立于许跃身旁。 目光淡淡地扫过了面前的乐乐和小年，口中缓缓说道：“小孩子说错话是很正常的，但这并不能成为三嫂教唆孩子撒谎的理由吧。” 她抬起眼帘，迎上了对方那双眼睛。 “你认为我拿走你的赏赐是出于嫉妒，那我问问你们，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是我偷拿的，我为什么不把证物处理掉？你们若是真认定是我占有皇后给予的赏赐，大可直接前往官府去举报这件事好了。” 说完这句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转头看向了许承宣。 “今天找了你好几次都没找到，什么时候把和离书签了？ 许承宣的眼睛微微一缩。 和离文书？ 那一刻，他想起了前两天姜菀菀给他的那张纸！ 一直以来，他还天真地以为那只是一张店铺的欠条。 毕竟之瑶从外面回来后买东西总是习惯先记账，再找他签字确认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姜菀菀真的想离开他，甚至彻底脱离许家！ 不，这绝对不可能发生！ 在他的心中，姜菀菀是多么喜欢自己，她怎么可能会真的想要离去呢？ 许承宣迅速回想起来，记得之瑶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些闲得无聊的女人就爱没事找事闹脾气，只要让她发现这样做毫无意义，自然就会停止。” “你要怎样才能安分一点？”他问道。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我和之瑶之间都是为了许家，她不会动摇你的地位，你也依然是许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说话间，他用力地拉住姜菀菀的手臂，将她拽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压低声音道：“今后你就只需要专心管理好许家的事情，别再胡思乱想了。” 在一旁的许跃也被这变故吓得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有想到娘竟然会做出如此决定！ 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只见他猛地抬头，口中质问道：“离开了咱们许家之后，你以为你还能够找到更好的归宿？谁又会愿意接纳你！你别再威胁爹爹了！现如今认个错，道个歉，一切都还能重新开始！” “听跃哥儿的话没错，现在认个错还好，我们原谅你。私扣恩赏的事就算过去了，但下次不能再这么做了！” 许承宣的这番话说得有些急促。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得十分紧张。 许承宣自己都没察觉，语气中流露出几分焦急。 姜菀菀看着这对自信满满的父子，只是轻轻摇头。 她的心中已然猜到，许承宣根本就没有看过她之前写给他的那封信。 信中的内容对她来说很重要。 然而在他看来却毫无意义，甚至连看都不屑去看一眼。 她没有再纠结于此，而是选择了淡然以对。 没有多说一句，转身进了屋。 许承宣悄悄松了一口气。 尽管发生了许多事，他仍相信彼此的关系不会就此结束。 正准备让姜菀菀给莫之瑶赔礼道歉的时候，姜菀菀又回来了。 这一次，她手里拿着一张刚刚写好的宣纸。 上面用朱砂书写的文字分外醒目。 重新将和离书递给许承宣，姜菀菀平静地说：“只要许三爷看得见，就会明白这纸上的意思。我跟你说的话，从来不开玩笑！” 她字字珠玑。 显然这不是一场闹剧，也不是她临时起意的想法，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看到这份真真切切的和离文书，许老太太几乎喘不过气来。 “姜菀菀，你难道是要毁了许家？你忘记了皇后赐予我们的牌匾吗？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提出和离！” 老太太的声音尖锐。 面对老太太的质问，姜菀菀依旧平静地说：“和睦的人是你们，并非我，所以我必须走。” 她平静地说道。 “你……是在公然挑衅皇后！你要是执意这样做，未来不会有好下场的！” 莫氏急切地说。 姜菀菀面无表情地回答：“首先欺瞒皇后的不是我，我的未来怎样无所谓，只要你也一样痛苦，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了姜菀菀的话，莫氏脸旁的血色一下子就消失了。 就像姜菀菀说的那样。 如果她真的决定闹到底，许家借她的名字欺瞒皇后的事情恐怕也瞒不住了！ 那时候莫之瑶辛辛苦苦为许家争取来的那么点恩宠，会因这个女人毁掉！ 想到这里，莫之瑶的心里更加惶恐不安。 “毒妇，你们姜家已经败落了，难道就看不得我们许家好？” 郑氏越想越生气，情绪逐渐失控，朝着姜菀菀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过去。 可是姜菀菀灵巧地躲开了这一击。 一把抓住郑氏的手腕把她推倒在地。 她的动作迅速，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你这坏女人，竟敢打我！” 郑氏在地上狼狈地挣扎着，怒气冲冲地质问姜菀菀。 第16章 你脸疼不疼? 姜菀菀冷冷地看着郑氏。 “如果许夫人没读过书，问问你的儿子什么是防卫。父亲教我，有人欺负我、侮辱我，一次可以忍让，两次可以容忍，再多的话，就算拼尽全力也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说完，她从烟凌手中接过一大叠账本，扔到许承宣面前。 “这是我这几年来补贴许家的钱，一共是八千两。许三爷查清楚后，记得还给我！” 话音落下，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桌面上的那一堆账本，不知所措。 “你……” 许承宣从未见过姜菀菀这么冷漠的样子。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心里满是困惑。 不明白为何往日温婉的姜菀菀会突然变得如此冰冷。 他的脑海里回响着她那冷淡的话语。 他以为姜菀菀只是在跟他赌气，没想到她真的要和他和离！ 他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姜菀菀最终会理解他。 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 “菀菀，至于这样吗？” 许承宣的声音中带着恳求。 许跃大声地喊道：“你嫁到许家，就是许家的人，以后你的钱都要给我们许家，怎能找爹要钱？你知道‘妇德’两个字怎么写吗？” 六岁的许跃，竟然口吐成人世界的言辞，真是让人心生怜悯。 这孩子从小就被灌输了太多不符合他年龄的观念。 姜菀菀冷笑了一声，看向许承宣。 “原来许三爷娶我，是打得这算盘！” 这话像是一巴掌扇在了许承宣的脸上。 大家都知道姜院令只有姜菀菀一个女儿。 要是传出去说许承宣是为了吞并她的财产才结婚，那他日后还怎么在朝廷里立足！ 对于许承宣而言，这不仅关乎家族的利益，也直接影响到个人的名誉与前程。 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他抢过姜菀菀手中的文书，正要用手指按下去，旁边的许老太太急忙大喊：“不可以，承宣，不能冲动！” 许老太太赶紧走过来，夺走了文书，撕碎了扔在地上，对姜菀菀说：“你抢了之瑶的恩赐，我们都还没说过要罚你，许家对你这么好，你还想要什么！” 显然，在她看来，姜菀菀的做法已经是太过分了。 同时，她也是在暗示姜菀菀不要带走那些财物。 因为这对目前资金紧缺的许家来说十分重要。 想了半天，老太太用手捂住心口，假装非常痛苦地。 “我的心口好疼啊！” 见老太太似乎真的犯了病。 许承宣立刻慌张起来，赶紧上前扶着她，急切地说：“祖母，您这是怎么了？快叫人来帮忙，送祖母回如意居休息！” 看到大家都在准备离开，姜菀菀皱起了眉头，对许承宣说：“我跟许三爷已经不是同路人了，请你不要再拖延时间了，三天内我必须见到和离书！” “你现在居然还说这些？看看祖母都病成这样了！姜菀菀，我看错你了！” 姜菀菀无所谓地点头，淡淡地回应道：“我何尝不是一样呢！” 这句话不知为何让许承宣的心猛地揪紧了一下。 听到老太太的呻吟越来越大。 他只能先搀扶着祖母离开褚玉苑。 许跃走在人群最后，在出了院门之前，他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娘，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爹，就应该守点规矩。将来要是真的没人理你，沦落到街头可别后悔！” “谁说没人要？！” 小年气得小脸涨红，双手叉腰反驳道：“我们正想要姐姐留在身边呢！” 乐乐更是伸开双臂，站在姜菀菀面前，坚决地护着她： “走开，不许你再欺负菀菀姐姐！” 看着前面两个孩子如此护着自己，姜菀菀冰冷的心里涌上了一丝难得的温暖。 她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许跃，再也没有任何牵绊地说道：“我和你爹要和离了，以后不再是你母亲。未来的路你自己选吧，好好照顾自己！” “你……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当许家的好媳妇，非要成为被抛弃的女人！” 等大家都离开了院子后，盼巧气愤地往外泼了盆水。 “后悔？就算这水可以收回，我家小姐也不会后悔！” 盼巧用力地把空了的木盆摔在地上。 她觉得自己的主子受到了极大的不公待遇，但更让她自豪的是，自家小姐并没有退缩。 而是勇敢地站了出来。 烟凌看着还未完全砌好的院墙，沉默了一会儿后沉声道：“明天要把这墙建得更厚一点，免得再听到烦人的话！”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加高墙壁虽不能解决问题根本，但至少能让小姐的生活少受一些无谓干扰。 乐乐和小年则满脸崇拜地望着姜菀菀。 他们觉得，这位漂亮的姐姐不仅长得好看。 更重要的是，在面对困境时，能够挺身。 两个孩子知道和离是分开。 所以她是不想跟那个许三爷在一起了吗？ 那么，他们的父亲是不是有可以和姐姐在一起的机会了呢？ 想到这儿，孩子们的眼神变得更加活泼起来，对待姜菀菀也愈发地恭敬。 另一边，许家人刚刚离开褚玉苑没多久，就在门口遇到了一位迎面走来的仆人。 那位仆人身后跟着的随从正双手捧着个精致的礼盒，见到莫之瑶时立刻露出亲切的笑容，并恭恭敬敬地将礼盒递了过去。 “莫医女，终于找到您了。这是皇上特赐给您的荔枝，是我们的大人特意留下来的！” 说完这话，仆人还像展示宝贝似的缓缓打开了盖子，露出了里面躺着的三颗的荔枝。 许承宣见状不由微微张开了嘴巴，脸上写满了惊讶。 一双眼眸瞪得大大的望着面前的几颗水果。 皇帝赏赐的荔枝居然出现在此地。 难怪当时会提出和离……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不远处的莫之瑶却突然脸色大变，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怎会这么巧？ 恰好就在皇后娘娘赐下的荔枝刚送至手中之际，那边也同样出现了类似的场景。 尽管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怒气，却无人敢冒犯掌司李大人的权威，最终还是客气地送走了那位随从。 一回到如意居，许承宣就急忙让莫之瑶检查老太太的身体状况。 其实莫之瑶并不擅长诊断病情，只知道一些基础的急救和包扎。 第17章 让小人吃个大亏 正当她面对眼前情况不知所措时，老太太轻轻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看了。” 莫之瑶敏感地察觉到了老太太对自己与之前不同了。 “这件事情怪我。” 面对莫之瑶略显难看的表情，许老太太不禁有些后悔起先前的做法来。 已得罪了个姜菀菀，绝对不能再让之瑶和她们彻底闹翻脸了！ “我没有怪你，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许跃嘟囔着嘴巴。 “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该由四婶承担责任，娘总是动不动就把和离挂在嘴边威胁父亲和奶奶，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妻子？” 即便到了这时，许跃依旧不愿意相信姜菀菀真的会离开家。 离开了家就，意味着将他遗弃了啊！ 但许老太太没这么乐观的心态。 刚刚与姜菀菀接触时她注意到，在那女子的眼里没有任何的留恋。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老太太眯着眼睛沉思良久，终于再次开口说道：“关于你想去帮助那些贫困百姓的事，我现在同意了。并且，我还会专门拨出一笔款项给你作为经费。你就放心去做吧！” 假如能够借助此次机会让莫之瑶立下功，从而获得皇后的青睐。 那么不论姜菀菀日后怎么胡闹，也不会对自家产生任何影响。 “好，我绝对不会辜负祖母的信任，请您放心吧！” 姜菀菀竟然说自己救济百姓会给朝廷带来麻烦，真是荒谬至极。 她一定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给对方看。 不仅要在朝堂上崭露头角，还要在民间树立威望，这样才能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 等打发走莫之瑶她们后，许老太太又留下了郑氏，一脸严肃地说：“你也看出来了，姜菀菀现在对许家已经不忠了。她很有可能为了达到自己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得罪皇后，也要与承宣分开！” 郑氏不屑地撇嘴道：“一个没有娘家依靠的女人，依我说，直接休掉就好，正好为三爷找一个更合适的！” 在她看来，一个不能带来任何利益的女人根本不值得留在府中。 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一个不安分的存在。 许老太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中带着寒意。 “说得容易，姜菀菀无过错，你当我可以随便把她休了吗？！” 她仿佛在提醒郑氏，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随心地去做。 有些时候，即使是身为许家长辈，也有不得不考虑的难处。 这么做不仅会影响承宣的名声，就连向皇后也不好交代！ 老太太知道，如果真的把姜菀菀休掉，那必然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到时，许家不仅要面对舆论的压力，更要面对皇宫里的诘问。 老太太用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桌子。 既然找不到正当理由，那就必须自己创造一个！ 只有这样，才能既摆脱姜菀菀这个麻烦，又能保证许家的利益不受损。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许家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 “去找几个可靠的人，按照我的安排行动……” 许老太太将郑氏叫到近前。 听完后郑氏的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恭维道：“您老人家真高明，姜还是老的辣啊！” …… 褚玉苑。 等孩子们都入睡后，烟凌忧心忡忡地看着姜菀菀，小声问道：“小姐，我看老夫人那样子似乎没打算让您轻易离开，甚至可能还会想方设法对付您！” 姜菀菀的眉宇间毫无一丝忧虑。 她静静地坐在桌前，手中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医书，轻轻地说道：“只有激怒他们才能使他们露出破绽，然后我们便能在混乱中取胜。不用怕，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知道小姐早有打算，烟凌心中的紧张感顿时消失无踪，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只要您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次一定要让那些小人吃个大亏！让他们记住教训！” 然而，与和离的事情相比，姜菀菀更加关注的是莫之瑶在城外设立简易棚子救助流民的事情。 如今，官府尚且没有制定出有效的安置计划。 而这些被救助的人们大多身体虚弱，情绪极其不稳定。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姜菀菀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转头对身边的烟凌说道：“你今天收拾下东西吧，我们明天出发去乌芒山一趟。” “去乌芒山？您是说要去见太后娘娘吗？” 一听到这个消息，烟凌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自从小姐嫁过来之后不久，太后娘娘便去了乌芒山休养身心。 这也是为什么烟凌会这么猜测的原因。 想到太皇太后一直以来对小姐的百般宠爱。 烟凌期待地说：“瞧我这记性！太后娘娘如此疼爱您，若是知道您在许家受委屈，肯定会帮您说话的！” 不过姜菀菀并没有被烟凌的话所影响。 而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两年来，皇后娘娘与太后之间为了争夺权力而争斗不断，她已经够劳累的了。我不希望因为这些小事再给她添麻烦，我去找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 夜已深沉，但许承宣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桌上摆着一张纸，这张纸上遍布着皱褶，上面写着的字迹也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此时此刻，许承宣紧锁双眉站在桌前，尽管费尽心机想要看清纸上“和离”这两个关键字，但他还是无法辨认出来。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明白为什么会闹到这般难以挽回的地步！ 这时，门帘被人一下子掀了起来。 许承宣以为是姜菀菀回心转意了，急忙抬头望向门口，但眼神很快黯淡了下来。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以为会看到姜菀菀，却发现进来的并不是她，而是祖母布满皱纹的脸。 “祖母，您怎么会来？” 他看着老夫人，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许老太太让仆人在门外等着，自己慢慢地走到许承宣面前，在他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我看你心情不好，就来看看你！” 接着，她拍了拍许承宣的手，示意让他坐到旁边：“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姜菀菀闹这一出，一定把你的心给搅乱了吧！” 许承宣低下了头，紧握着那张字迹模糊的纸。 第18章 不能让她离开 “菀菀她为什么要执意和离！” 许老太太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叹了口气，轻声问道：“承宣，你还记得四弟是如何死的吗？” 提起四弟，许承宣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 然而，许老太太没等他回答，接着说：“就因他官职太小，军营里把药先给了比他官大的人，让他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你送他回来时答应过我，一定要奋发图强，不再让人瞧不起我们许家！要为在战场上惨死的四弟讨回公道！你都忘了吗？” 许承宣动了动嘴唇，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低下头说：“孙儿没忘！”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没有忘记就好，之瑶得了皇后的欢心，连带着我们许家也受到了皇后的关注，这几天来找我打牌的人多了不少！” 许老太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 “她是咱们许家的机遇，绝对不能让她离开，只有你能留住她！” 许承宣也明白这一点。 之瑶确实有些本事，据说她能制作出防天花和其他疾病的药物。 如果她真的能做到，这不仅是重大突破，更能让许家名留史册！ “可……菀菀怎么办？孙子从来没想过要和她分开！” 提到姜菀菀，许老太太的表情变得万分严肃。 她很清楚，姜菀菀在这个孙子心中分量不轻。 这也正是让许老太太感到不满的地方。 当时虽然答应了姜家不让承宣纳妾，但这不过是临时的办法而已。 她的嫡孙将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怎能将那么多精力浪费在一个女子身上呢？ 她心中清楚，只有站在高处，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而眼下这种情况，明显是在阻碍承宣的发展。 “承宣，以你的外貌和才能，中进士之后是可以直接进入翰林院的！如果不是受到姜家的影响，你怎么可能会去锦州那种偏远之地？姜氏一直在拖累你，却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己的错误所在。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不明白自己的位置到底应该在哪里。” 听祖母提到被调去锦州的事，许承宣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想起自己参加殿试的时候，皇上曾称赞过他的仪表堂堂才华横溢。 所以即便中了进士以后一直未被正式任命，他也从不曾惊慌失措。 大家也都说，或许皇帝陛下会特地将他召入翰林院工作。 一旦进入翰林院，距离进入内阁仅一步之遥，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然而，正当这时，由于姜院长未能治好宋妃的疾病，最终受到了宋妃父亲宁国公的责备。 紧接着，他就收到了前往锦州清台任职的通知。 可以说，他的未来确确实实因为姜菀菀的关系受到了影响。 但现在遇到了之瑶这个机会，他绝对不能再错失良机了！ 见到许承宣满脸愁容的样子。 老夫人继续鼓励道：“当年看在姜家的面子上，我们不得已接受了那些要求。现如今他们姜家已经落败到了这种程度，还有什么资格让你继续守着她？承宣啊，你千万别让那点外表给骗住了！要知道，一个人的价值不只体现在外表上，更在于她的家世和对家族的贡献。” 许承宣问：“那除了和离之外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毕竟，她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能随便抛弃她。” “和离？” 许老太太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谁说让你和她和离的？她既然嫁进了许家，就是我们的人，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走！我们不能做出这样违背家族利益的事情，这对许家的名声也会造成影响。” 听到这句话，许承宣的目光凝固了一会儿。 “祖母的意思是不会让她离开对吗？可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有感情。” “我只是想教育一下她，女人应该懂得温柔顺从，不过这次下的药会有点重，到时候你可不要心软。记住，这都是为了她好。” 得知祖母同意让菀菀留下，许承宣的眼神又变得明亮起来。 他清楚祖母的能力，在家族还处于劣势时，多亏她帮着官府做了不少事情，才使许家逐渐崛起。 “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我确实事事担心。祖母让她听话，对她来说也是有好处的。一切按照祖母意思去办就好了！” 许承宣认真地说道。 他深知，在家族大事面前，个人情感必须暂时放在一边。 两人正说话时完全没有察觉外面有人。 那个人在院子外听了一会儿之后并未走进屋内，而是迅速离开了许承宣的书房。 路上，钰棋回头望了望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悄悄地向莫之瑶说： “四奶奶，真如您猜测的一样，三爷果然是因为误会而感到抱歉。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顾虑，看来他对姜菀菀还是有感情的。” 莫之瑶眉头紧皱，不屑道：“即使暂时留下来又如何？凭她的眼界见识，迟早还是会失去男人的心！毕竟，男人更看重的是妻子的能力和家族利益，而不是单纯的情感。” 姜菀菀只不过运气好而已。 若非出生于豪门贵族家庭，换作其他人肯定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她不过是凭借着家族的庇护，才得以在社会上占有一席之地。 否则她也许和其他平凡女子并无二致。 钰棋点头同意，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询问：“但是……万一三爷他们知道了，当初四爷用的那药其实是您藏了起来……会不会因此记恨您啊？” 她心里有些忐忑，但又觉得如果不问清楚，自己会一直担惊受怕下去。 此言一出，立刻换来莫之瑶严厉的眼光。 “要是再敢乱讲话，就别在我的身边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显然是对钰棋的这番话非常不满。 吓得钰棋立马闭嘴。 从前两人亲如姐妹般相待，如今却疏远了许多。 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她连忙道歉：“都是奴婢不对，请四奶奶原谅，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对于此事，莫之瑶不再回应。 此时此刻，心情有些烦躁。 当时的选择并不是她能控制的。 更何况那时四爷职位太低，在军中服役几年依然是个副尉，没有立下任何战功。 第19章 拜见太后 迫于无奈只能自己做主处理剩下的药物，以为他会撑得住。 是他运气不佳罢了，与她无关。 她心中充满了无奈，也有些愧疚。 摩挲着小腹，莫之瑶的眼神愈发沉静。 她起初只是打算让许承宣成为自己孩子父亲。 但现在越是相处下去，她就越觉得许承宣是个不错的人。 他的温文尔雅，他的聪明才智，都让她感到十分满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许承宣的好感也在逐渐加深。 听说姜菀菀和许承宣还没行夫妻之事。 这样一来，似乎多余的人反倒是姜菀菀了。 如果姜菀菀真的在暗中使坏破坏她和承宣的感情，那她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心中暗自下了决心，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姜菀菀醒来后的事情，就是去看望乐乐和小年。 见两孩子都挺有精神，她也就安心了不少。 吃过早饭后，她细心地为两孩子整理好衣衫，交代了几句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将他们交给了烟凌照看。 而自己则带着盼巧乘车前往乌芒山。 此刻她还不知道，在这短短一晚的时间里，有关她的流言蜚语已经在街坊邻居之间悄然传开。 乌芒山，寂照庵。 “你是说菀菀这丫头在背后对她自己的妯娌下手了？” 太后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的手指原本轻捻着串在手中的佛珠，随着这句话落下，连那串平日里几乎不曾停下的念珠也跟着停了下来。 “正是如此，”卫嬷嬷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焦急，“老奴今日清晨回到京城办些琐事的时候，发现大街小巷里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 “据说，刚开始的时候，许三奶奶还挺同情四奶奶失去了夫君这件事，主动向家里提出让许三爷肩挑。可是自从四奶奶获得了皇后的赏识，成为了女官之后，事情便有了变化。” “三奶奶先是悄悄破坏了院中秋千，害得四奶奶不慎摔下，腿部受了重伤，紧接着，由于她对自己养子与四奶奶关系较好感到恼怒，于是竟然暗中给小男孩下药，孩子最终出现了过敏反应。” 讲到这里时，卫嬷嬷脸上露出了愤慨之情。 太后的表情依然显得十分冷淡，只是眉毛轻轻挑起：“后续呢？是否还有其他的丑闻发生？” 听到这样的询问，卫嬷嬷急忙点头回答道：“当时许老太太试图劝阻三奶奶。然而未曾想到的是，她们受到了三奶奶的恶语相向。对方扬言女官是个会带来不幸之人，要求家族将她逐出门外。如果不如她所愿，就要同许三爷和离。” 整个房间内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太后稍微侧过头，看向卫嬷嬷，缓缓地问：“你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亲眼目睹了吗？” 卫嬷嬷略微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说道：“没有，但是确实看见有人提到莫女官腿受伤，而且那许家养子也有严重的过敏问题，这几天都没有去上学堂。从这些情况来看，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应该？” 太后微微皱眉，嘴角露出一丝冷意。 “应该是真的吗？” 她冷冷一笑。 这么多年来待在皇宫里，她学会了极其宝贵的经验。 永远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所说的话。 她心想，如果许府内发生的事情都能传到外面来的话。 如果不是姜菀菀自己说出来的，那就只能是许家人泄露了消息。 但如果他们真的在乎姜菀菀的话，又怎么会想要毁掉她的声誉？ 不过世间大多数人就像卫嬷嬷这般，容易随波逐流。 有时还会添油加醋地复述听到的内容。 姜菀菀这丫头，恐怕现在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就在这时，另一旁的竹姑姑小声问：“娘娘，您要我去查一查具体是怎么回事？” 太后低头想了想，轻轻摆手：“你这次可以帮她一次，但不能总护着她。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将来她在宫中也只能被人欺负。” 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走进来，对太后恭敬地说道：“娘娘，姜院令的大女儿姜二姑娘到了寂照庵，在外面等着要见您。” 卫嬷嬷没想到刚提到人，人就来了。 这让她有些惊讶。 毕竟，之前她并不知道姜菀菀曾受过太后的照顾。 于是她冷着脸对小太监训斥道：“太后娘娘现在正在休养身体，难道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打扰吗？赶紧把这个人打发走！” “等一下！” 不等小太监退下，太后幽幽开口叫住了他。 “这孩子已经有三年没来看过我了，” 太后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让旁边的竹姑姑不由轻笑起来。 “今天我就要看看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 竹姑姑很清楚，太后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两个人中，一个是老六，另外一个就是跟太后小时候长得很像的姜家二姑娘姜菀菀。 自从姜家坚持要把姜菀菀嫁到许家，太后到现在还为此生气！ “好的，奴婢这就把姜姑娘带进来！” 半时辰后，在竹姑姑的引领下，姜菀菀终于来到了佛堂侧厅。 她缓缓走进房间，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 太后并没有抬头看进来的姜菀菀，依然闭着眼睛静静地拨弄着手中的佛珠。 而姜菀菀在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时，忍不住泪眼婆娑，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娘娘，菀菀来给您请安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跪了下来，恭敬地向太后磕了个头。 听到姜菀菀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太后立刻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眼前明显瘦了很多的女孩，眉头紧皱，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失望。 “行了，站起来说话吧。” 接着，太后示意姜菀菀上前，叹了口气说：“你父亲是个好人，他的医术也的确高明，但是偏偏在这件事上的看法不够明智。我一直强调女孩子不要低嫁，拿自己的所有去赌对方人品，这样的赌博赢面实在太小了。” 听到太后这么了解情况，姜菀菀心中的防线瞬间崩溃了。 她心中本还存有一丝侥幸，但太后的这番话让她明白。 自己在太后面前的小心思都是徒劳的。 第20章 困境中找出路 太后的确非常聪明。 她说得一点没错，姜菀菀确实输了这场赌局。 原本以为自己能瞒过所有人，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太后识破了一切。 看到姜菀菀那消瘦的样子，太后皱眉问道：“到底许家怎么对你了？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这个问题让姜菀菀有些惊讶。 她并没有想到太后会问得这么直接。 姜菀菀这才意识到，太后以为她是为和离的事来求情，急忙摇头解释道：“那些家庭里的琐事不敢麻烦太后，民女今天来是因为别的事情。” “琐事？” 太后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遇到问题不抱怨，主动寻找解决办法，这才是她欣赏的那个姜菀菀。 她记得姜菀菀自小就十分懂事，总是能在困境中找到出路。 “那究竟是什么事？说吧，我在听着呢。” 太后的话让姜菀菀安心不少，她知道太后会认真听她说。 “是这样，民女机缘巧合间救了位从阳州回来的商人，爷一直发高烧，应该是染上了风寒。好在他的症状不算重，休息几天就好了。但我担心，从阳州涌入京的流民中，有人得了同样的病或传染了其他疾病。” 姜菀菀详细地描述了自己发现的情况。 她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才选择来向太后汇报。 听完姜菀菀的话，太后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虽然这两年来，皇后暗中跟她争权，但她不想与晚辈计较太多，便躲到乌芒山过清净日子。 但这不代表她完全不管国家大事。 虽然现在有办法治寒症，但如果这种病大面积传播起来，还是挺让人头疼的。 毕竟，一旦形成大规模的流传，后果不堪设想。 要真是碰上瘟疫的话，那就更不得了了！ 这些话卫嬷嬷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没想到许三奶奶和太后之间竟然关系这么好。 找太后的目的居然不是为了争什么，而是为了天下人着想。 相比之下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就像个长舌妇！ “许三奶奶，我听说你家四奶奶在救济署做事呢。那救助流民的事本来也是归她们管的，你怎么忽然谈起疾病来？难不成你是针对四奶奶？” 姜菀菀微微皱了皱眉，缓缓开口说道：“预防疾病本来就是大夫的责任所在，我相信救济署的人也一定不希望病情在这时失控。我只是表达内心的担忧，并没有任何针对谁的意思。” 卫嬷嬷听到这话后，原本想要辩解几句。 可是还没等她张嘴，却意外听到了太后那冷冷的话语传来。 “好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卫嬷嬷听见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难堪，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 她非常明白，太后的决定是无法更改的。 等到卫嬷嬷完全离开之后，太后才又重新转向竹姑姑那边。 “这件事确实很重要，可既然已将管理救济署的任务交给皇后去处理，我也不便再直接插手干涉其中。等一会儿你就去一趟王府吧，最近老六回来了，让他派遣人手到城边的地方去仔细检查一番。” 尽管自小以来姜菀菀就已经习惯了频繁出入皇宫，但对于那位齐王殿下，她却从未有机会亲眼见过他。 她对齐王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旁人流传的各种传闻之中。 据说，齐王曾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名叫宋韵寒，她出身显赫，来自宁国公府大房。 这位宋小姐不仅容貌秀丽，而且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和齐王自幼一起长大，两人的感情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情投意合。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宋韵寒未来必将成为齐王的妻子，两人一定会结为连理，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在宋韵寒到了适婚年龄时，并没有被如众人所期待的那样许配给齐王。 而是被接进了皇宫，成为皇帝身边的一位妃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许多人都感到十分意外和不解。 进了宫之后，宋妃整日愁容满面。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的身体状况就开始急转直下。 皇上对此非常心疼。 他看到昔日美丽的女子如今日渐消瘦，心痛不已。 于是，特别派遣了她的父亲进宫，希望能为她诊治，让她早日恢复健康。 一想到这里，姜菀菀的眼神中便露出悲哀。 后来宋妃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病情日渐恶化。 即使她父亲倾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来救治，用尽了毕生所学的医术，但依旧无法使她康复。 在几个月后宋妃终究还是离开人世。 因此，宁国公每天都愤怒地指责父亲无能，声称他的医术根本不行，甚至连太医院院长的职位都不应该由他担任！ 每次见面，宁国公都要当众贬低父亲一番。 这些话传开后，让父亲的名誉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还好皇上与太后仍然相信父亲的能力。 深知医学之难，并没有因为宋妃的死而追究他的责任。 但是为了不让父亲受到更多的非议，也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只好让他暂时离开京城，回乡静养一段时间。 然而这件事仍旧成了父亲心中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 回到老家没多久，他也染上了重病…… “菀菀，你刚在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菀菀这才注意到太后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答道：“没什么，小女是在想齐王平定过民众暴动，在老百姓中间威望很高，让他去做是最合适不过了。” 父亲去世的事让她心里非常难过。 但姜菀菀明白，这种事情怪不得别人。 这位齐王也是挺可怜的，失去了心爱的人，到如今都没能找到妻子。 因此，他和皇上之间有了不小的误会！ 两人原本亲密的关系，也变得有些疏远起来。 “老六真是不错，不仅文武双全而且为人忠厚老实，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母后那么偏心，我也不至于为大晋将来的命运如此担忧！” 说到这里，太后不禁疲惫地摇头，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而是吩咐身边的侍女叫来了竹姑姑，喊她从博古架上拿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第21章 任命副掌司 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块乌木令牌递给姜菀菀。 她缓缓说道：“济民署里的得力老人大多被皇后换了，那些能踏实办事的人都被迫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现在要让这样的济民署全权负责救济百姓的话，我心里还真是放心不下……这是第七署的令牌，从今天起，你就是七署的副掌司。等处理完许家的事，就去帮齐王和京兆府救助城外受灾的老百姓，你觉得你能行吗？” 姜菀菀知道，十二署衙是太后同先帝一起建立的。 这个部门专门负责处理民间的各种生活问题。 比如解决百姓的经济困难、帮助孤儿、管理消防安全以及处理疫情等。 十二署的最高长官被称为宫正。 而各个职能单位的主管则称为掌司。 与内六局的情况类似，女子也能担任这些掌司的重要职位。 姜菀菀思考了片刻后，决定起身接受这一任命。 “是！臣女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完成任务！” 太后微笑着看向站在对面的姜菀菀。 “成为一名出色的女官绝非易事，能否赢得他人的尊敬，全看个人的能力展现。若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掌司，你还需要经历无数次考验，这条路充满了艰辛挑战，对此你是否有足够的勇气？” 姜菀菀不假思索地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容易走的路可以走，如果没有合适的道路可以选择，我们就应该凭借自己的力量开辟出一条新路来！” “好！哀家就喜欢像你这样的人！” 在讨论完这些后，太后询问了姜菀菀与许承宣之间的事情。 姜菀菀并没隐瞒什么。 将所有关于她与许承宣之间的种种，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太后。 听完这一切，太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许家老夫人表面上看起来慈祥温柔，没想到背后竟会如此狠毒，当她得不到你的时候，竟然企图彻底毁掉你！让你因此失去所有人的支持，被众人所指责排斥，最终只能无奈地留在许家任人摆布！” “你怎么打算的？需要我帮你吗？” 太后温柔地问。 姜菀菀摇了摇头，如果太后出面，只会让其他人觉得她在仗势欺人。 而且如果许家人知道太后在维护她，只会更加不愿放她走。 “娘娘不必担心，我自己有办法。” 姜菀菀语气坚定地说道。 跟太后聊了一会儿后，她才离开乌芒山。 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竹姑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许三郎都不好好珍惜，真是有眼无珠！早知道这样，当初不该破例让他去锦州锻炼！” 竹姑姑的话语中充满了惋惜。 朝廷如果想重用人，不是让他进翰林院，就是把他放到一个能干事的位置上，让他靠成绩往上爬。 当年许三郎参加科考的时候，皇上见他长相不错，多留意了些。 可看完他的答卷后，皇上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真是虚有其表，好看不实用！” 有了这话，吏部那边自然不会给许承宣安排什么职位，早就把他撂到一边去了。 若不是太后看在姜菀菀的面子上帮了许承宣一把，他到现在还是一个闲人。 想到这里，太后悠悠地说：“老姜要是还在，不知是否会后悔当时的决定。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皇后不知从哪听说，六皇子会遇见一个能帮他登上皇位的天命之女。 这个女子是明渊五年出生，而且与六皇子有交集，于是就把那一年生的姑娘都招进宫里了。 老姜不想让姜菀菀被关在皇宫里，这才匆匆把她嫁了出去…… 竹姑姑想起这些往事，也叹了口气： “老奴真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这么对付齐王！就是因为预言，到现在都没有能够让殿下成亲，他已经二十二岁了，整日只带着清羽长公主留的两孩子过，这样怎么能行呢！” 提到这个孙子，太后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那小子不成亲，可不是因这个预言！” 老人家没点破，捻着佛珠喃喃：“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已经是老态龙钟，能帮的也不多了，将来的事情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去解决。” …… 从乌芒山离开后，姜菀菀没有急着回褚玉苑，而是先去了茶楼坐了一会儿。 果然如她所料，她和许家的事情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人们谈论的热情依旧。 只不过这些传言已经被加工过了，与事实相去甚远。 流言蜚语在坊间肆意传播，早已偏离了最初的真相。 她被说成了十足的妒妇。 不仅不尊敬婆婆、不容妯娌，还恶意中伤养子。 民间舆论一边倒地支持许家把她休掉，称她是搅浑一锅好汤的老鼠屎！ 许多人对此义愤填膺。 盼巧气得不行，想要冲上去理论，却被姜菀菀紧紧拉住了。 “小姐，他们说得都是假的，这么多脏水泼下来，就算离开了许家，您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为什么拦着我跟他们解释呢？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吗？” 姜菀菀却不着急。 听着那些流言，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她心中明白，再多的解释也无济于事。 谣言一旦扩散，便如野火燎原，难以扑灭。 与其争辩，不如坦然面对。 “许家这么做，就是想博得别人的同情，从而给我施加压力。我如果越是愤怒地辩解，就越会显得我不讲理和善妒。” 盼巧终于在姜菀菀的安抚下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压低声音向姜菀菀问：“难道我们就只能忍受这种不公平吗？他们现在四处造谣，说您先是答应了三爷兼祧的事情，可如今又因嫉妒心作祟搞得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一旦这些话被传到宫里，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最好的结果也是不会允许您和三爷和离，最坏的结果就是治您的罪！” 盼巧说的话正中许家的意图。 这一点姜菀菀当然清楚得很。 她冷静地回答道：“我之所以选择不阻止谣言的传播，就是为了让这件事最终能被皇宫里的人知道！”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冽起来，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边说道：“这次许家挑起的石头究竟有多大分量，最后就会反作用力多大，砸得他们有多惨烈！” 二人在外面稍微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决定返回许府。 第22章 铁了心要和离 由于通往褚玉苑的那扇大门还没修理完毕。 因此姜菀菀只好从许府这边进入自己的院子。 刚经过那座垂花门，她们就看见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一群人。 坐在中间的是姜菀菀的婆婆郑氏，周围则是几位属于许家旁支家族的婶娘们。 当郑氏发现姜菀菀没有过来请安，而是准备直接离开时，立刻沉下了脸，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拦住了她们俩。 “姜氏，你是不是把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你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要走？” 姜菀菀回头瞥了一眼说话之人。 发现那正是许老太爷的一个小妾所生的儿子的妻子——胡氏。 事实上，自从许老太爷给这个非嫡出的儿子分了一些家产之后。 虽然整个许家并没有因此变得非常富裕，但这群人就开始频繁地回许府蹭吃蹭喝。 考虑到他们都是许承宣的亲戚，姜菀菀平常还会接济一下。 原本以为这些亲戚会记得她的善举。 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支持她，但现实却令她感到失望。 但姜菀菀并没有生气。 而是假装焦虑地转过了脸，对她们说：“我……我没有看见娘在这儿！” 看到姜菀菀皱着眉头。 郑氏立刻知道她定听到了外头那些闲言碎语！ 顿时，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昨天不是还嚷嚷着要跟我们承宣和离？现在怎么知道叫娘了？” 郑氏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姜菀菀眼眶泛红，紧紧捏着手中的衣袖，抬头对着郑氏问道：“娘，外面都在说什么？他们怎么会说我伤了弟妹，害了跃哥儿呢？您和祖母应该最清楚不过了，这些事情我绝对没有做过！” 看着姜菀菀如此焦急的模样。 郑氏非但没有心软，反而更加高兴起来。 “不过是一些谣言罢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只要不再无理取闹，乖乖留在家里伺候我们一家老小，这些不实之言自然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站在旁边的胡氏也随声附和道：“是啊菀菀，刚刚我也听到母亲提到过这件事，清醒点吧孩子，就凭你现在的名声，即便是最终被许家抛弃，也没人会关心你的死活。” “被休的女人可不能带走任何嫁妆，到时没有经济来源加上坏名声，估计连寺庙都不愿意收留！承宣已表现得够宽容了，你就该知足才行！” 一旁几位平日里关系不错的长辈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姜菀菀心知肚明，郑氏在这等她，就是要联合众人一起压迫她。 若没有提前打算，她恐怕真如胡氏所说。 要么难堪地离开这里，要么就得低声下气地留在许家做牛做马。 不得不说，许老太太和郑氏确实算计得很精明！ 她暗暗掐了掐手心，感到疼痛后眼泪更盛，紧咬牙关看向郑氏。 “那些谣言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我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从许家出来的，娘，你们怎能这样对待我？” 即便被姜菀菀戳穿真相，郑氏依旧从容不迫。 因为她相信姜菀菀不傻，肯定能猜出背后黑手。 郑氏拨弄了一下耳环，毫不掩饰地道：“叫什么叫？欺负你就欺负你了。我就是要教你听话！” 她轻蔑地笑着。 姜菀菀攥紧拳头。 “你们太过分了！但是假的就是假的！” “真是个蠢货，你想出去澄清？那你去试试看谁愿意听你说！” 郑氏嘲笑。 “识相的话，马上把账本交出来，安心在许家住着，不然就把你的嫁妆留下，让我们把你休了，反正外面那些人肯定只会说你的不是。” 郑氏深知这传言难以洗清。 姜菀菀只能吃哑巴亏，甚至连假装周旋都懒得多费心思。 她给出的选择简单而直接——要么顺从，要么遭受更大损失。 而在这个过程中，姜菀菀将会陷入一个两难境地。 自从知道莫之瑶正受到皇后的关照后，她们便开始争取让莫之瑶留在许家。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们选择与郑氏站在同一阵营，一同发出讥笑声。 “姜菀菀，遇到这么一点点小事就想着要走人，世上哪有像你这样女人！” 接着，她们又继续说道：“别再傻站着不动了，还不快点去厨房帮忙？承宣他娶你进门，可不是为了让你天天吃喝玩乐的！” “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好意思和之瑶这个朝廷女官争风吃醋。” 姜菀菀没有急于反驳，只是静静地扫视着这些人。 她的眼睛里满是寒意。 然后，她缓缓开口。 “原来在你们眼中，我根本不配成为许家人？那我希望未来，你们的女儿也会变成我这副任婆婆、夫君蹉跎的模样。” 说完这番话之后，她转头叫来了身边的小丫头盼巧。 “你现在立刻去找人把私塾给拆了，那的一砖一瓦都是靠姜家的银子建起来的。此外，你告知所有茶楼以及戏院等场所，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替他们承担任何账了。” “你……姜菀菀，难道你疯了吗？！” 听到这里，郑氏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刚才她还以为姜菀菀眼睛红润，是因为被那些流言蜚语吓得不敢说话。 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屈服妥协。 反而还提出了拆掉私塾。 旁边几房的人都慌了起来。 她们原本是抱着给郑氏壮胆的目的来的。 没想到的是，事情不仅没有如愿发展，反而还让家族私塾被毁的消息传开了。 胡氏急忙劝解道：“菀菀啊，你就先退一步吧。许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抛弃你，母亲也拿你没有办法，何必这么固执呢？这样做只会伤了彼此的感情。” “看来，在你们的眼里，咱们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 姜菀菀的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笑容。 “这些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而已，我还撑得住。我才不相信，几句毫无根据的话语就能够让朝廷决定不让我和许承宣在一起！这份离书，我是铁了心要拿到手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转身直接朝着褚玉苑走去。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郑氏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怎么到现在这一步了，这个愚蠢的女人还是那么地固执！” 第23章 占据主动 胡氏面带忧色地对郑氏说：“大嫂，按理说姜菀菀现在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但她却依旧不肯妥协，她该不会有什么大计划吧？” “像那种蠢货能有什么办法呢？你看她急得连眼睛都变红了，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依我看来，她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郑氏认定姜菀菀早已方寸大乱，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却不知道这只是对方精心布置的假象而已。 这样的布局几乎就像是一场狩猎游戏。 当猎物受到重伤之后，那些追捕的人往往会更加激动。 满脑子只想着尽快抓住这个受伤的猎物。 但有时候事情，偏偏就会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在追赶的过程中，原本自信满满的追捕者可能会无意间跑进猎物的老巢。 这时候，形势马上就会发生逆转！ 原本自以为是优势一方的猎人突然发现，自己反而陷入了困境。 而那看似无力抵抗的猎物则摇身一变，成为了占据主动的一方。 盼巧虽然清楚小姐是故意表现得软弱。 可是每当她回想起齐家人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时，心中仍然感到气愤。 “小姐啊，许家人怎么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这正是因为他们足够贪婪、足够卑劣，所以才会这样迫不及待想要对我下死手，想必此刻他们正笃定我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想到刚才院内见到的那一幕场景。 盼巧紧随其后附和起来。 “不错，这些人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咱们就静观其变吧，到时候看他们会怎样出丑！” 两人一路谈笑着步入院子内。 墙上悬挂着一个偌大的篮子。 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孩子们一齐回过头去看。 见到是姜菀菀回来了，立刻欢呼雀跃地上前迎接。 他们一边蹦跳着向她跑来，一边不停地喊着。 “菀菀姐，你终于回来啦！我们可想死你了！” “姐姐今天去了很多地方吧？跑了一整天，肯定很累了。我帮你倒杯水解解渴怎么样？” 乐乐用他那清脆稚嫩的声音问道。 听着这俩孩子充满爱意的话语，姜菀菀先前所有困扰她的烦恼瞬间便化为了乌有。 她微笑着伸出双手，轻轻握住正在说话的乐乐的手腕，然后又温柔地摩挲起他的小脑袋。 “谢谢你们的关心，路上我已经喝过不少水了。” 她轻声回答。 紧接着，她目光移到了墙角处挂着的一个篮子上，好奇地问道：“那个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那是爹特意让人送来的鹿肉，他说你平时照顾我们兄妹俩很辛苦。最近爹的身体好多了，不仅能下床活动还能走路呢。为了感谢你，他就让吴妈妈做了点鹿肉给你尝尝。” “真的吗？白六爷身体恢复得这般快？” 姜菀菀闻言，感到颇为惊讶。 按理说，像白六爷那样重伤之后，一般人没有个把月根本无法下地走动，更何况是恢复正常行动了。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们家的爹爹可厉害了，至少要比许三叔叔强太多！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过不了几天就能完全好起来。” 乐乐抬头挺胸，骄傲地宣告道。 听完这些话，姜菀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男人的形象。 看到乐乐此刻满脸自豪的模样，姜菀菀不由得心生羡慕。 她伸手捏了捏对方可爱的小鼻尖，笑着夸奖道：“没错，你们父亲确实是最棒的！” 得到了这样的赞美之后，乐乐比自己受到表扬还要高兴。 他立刻转身朝着房间里某个方向大声叫嚷着：“爹，听到了吗？菀菀姐说了，你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呢！” 姜菀菀惊讶不已。 原来白六爷在听着啊！ 她的脸颊上浮现了一抹红晕。 片刻后，传来了男声：“听到了……” 此刻的萧砚白，与门外的姜菀菀一样，内心波澜起伏。 幸好一旁的吴妈妈视力不佳。 只能隐约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再次遇到姜菀菀，并且能够亲耳听见她的声音。 这一刻，无数个未曾说出口的问题纷纷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究竟过得怎么样？ 是不是还记得那个曾经被误会的小皇子？ 可正当这些话就要脱口而出之时，却突然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给他治疗的那个晚上，通过对方的眼神，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姜菀菀并不记得自己了。 曾经那段充满温暖的日子，似乎已被时间冲淡。 当年在皇宫里无辜受到诬告，说他亲手将七弟推进了冰冷刺骨的御花园池塘中。 明明当时有许多人在场，亲眼目睹了并非自己所为。 可是面对这无端指责，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 那一刻的心寒，仿佛比冰还要冷上千百倍。 愤怒的皇太后令人将他强行按入水中。 逼迫着让他体验了一次濒临死亡的感觉。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小女孩儿的身影。 她毅然地跪倒皇太后面前，在所有冷漠的眼光注视下，道出了真相。 正是这份勇敢，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尽管最终皇太后还是找到了别的理由对他进行惩罚，但那份因被误解带来的痛苦减轻了许多。 随后更是在仅仅十二岁的年纪就被迫踏上了战场。 他始终相信只要能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总有一天能够回到故土为她正名。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在外征战多年终于归来之际，却听到了让她魂牵梦绕的女孩已经成为了别人妻子的消息。 那一瞬间，他感到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甚至希望自己死在战场了。 战场上的生死早已成为他生活的常态。 但他突然觉得，如果能在那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战争的残酷已经让他心灰意冷。 但随着敌军越来越强，他也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因为他的存在不仅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国家和人民的责任。 如果自己不在，谁能守住国家的疆土？ 又有谁能够保护她和她的家人呢？ 这份责任使他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希望。 他知道皇太后不喜欢他。 这次回京也没想待太久，只要能看到她一面就够了。 第24章 该死的许家 皇宫中的生活虽然充满了斗争，但他早已看透了这些。 对他而言，唯一渴望的不过是一眼的温柔。 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瞥，就足以让他感到满足。 然而今天，他听到了不少关于姜菀菀的流言蜚语。 说是她因为嫉妒而对亲人和养子下手，甚至还敢对她婆婆不敬！ 这些传闻简直荒谬至极。 姜菀菀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真是笑话，姜菀菀会嫉妒区区一个女官？ 如果她想要，王府里的所有都是她的！ 她不需要嫉妒任何人，因为她本身就是那样的完美。 还有那无能的许承宣，简直是有眼无珠！ 竟然让人这么欺负自己妻子，他还配做人家夫君吗？ 他恨不得立刻冲进许府，教训这个软弱无能的男人。 但此刻，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只能默默为她祈祷。 “爹爹？！”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这才意识到手里还拉着篮子。 他下意识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个小女孩正站在墙那边叫唤着他。 松开手中的绳索，篮子掉到了地上。 隔着墙，他对那边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一点小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萧砚白语气诚恳，姜菀菀听着很舒服，心想若拒绝反而伤感情，便笑道：“怎么会嫌弃呢，我很爱吃鹿肉，多谢六爷了！” 她知道他的心意，也明白这份礼物背后的厚意。 一声感谢让萧砚白紧皱的眉头稍稍放松。 他知道姜菀菀爱吃什么，因为她喜欢的东西，他一直记着。 曾经的日子里，他默默地观察她，用心记住她每一个细微的喜好。 即使没有机会送给她，那份心意却始终未曾改变。 “相比我的性命，这些东西不算什么，你不必客气！” 说完这句话，他又想起了之前听到的那些谣言，皱眉问道：“姜姑娘……要是遇到困难的话，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尽力！” 姜菀菀当然明白白六爷指的是什么麻烦事。 有人主动提出帮助让她感受到温暖。 “非常感谢你的，不过只是一些小事的，我自己可以解决。” 在她的内心深处，或许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困境。 小事吗？ 萧砚白浓眉微挑，心里有些酸楚。 她能把这些诽谤都当作小事看待。 可见她在许家所受委屈肯定不止这些！ 这让他既心疼又愤怒。 该死的许家！ 萧砚白在心底怒骂。 他们居然这样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你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吗？” 姜菀菀听出了白六爷话语中的淡淡怒气，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但很快她想到可能是身边的两孩子向父亲告状，才让白六爷生气为她打抱不平。 离开这里，或许能远离这些是非。 但姜菀菀的性格从来不喜欢逃避问题。 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会咬紧牙关挺过去，不会轻易放弃。 “我不会走的！” 她这句话，让萧砚白充满希望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来。 他认识的姜菀菀，确实是个倔强的姑娘。 但就算许家的人这样对她，她也不愿意离开吗？ 这让萧砚白感到一阵失望。 不过这是她的选择，即使对许家再怎么不满，萧砚白也不想违背对方的想法。 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这时，脚步声打破了两人的寂静。 白逸匆匆进入院子，看到萧砚白后，低声说道：“爷，太后派人到王府来找你了，好像有急事！” 显然，宫中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想到皇祖母找他一定是万分重要的事。 萧砚白稍作思考后，便吩咐白逸：“知道了，准备好马，在门外等我！” 他的语气平静。 “爷，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不如坐马车吧？” 白逸关切地建议道。 他非常担心王爷的身体状况。 尽管王爷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不少，但实际上那道伤口仍然没有完全愈合。 白逸明白王爷的心思，知道他不想让外人看出自己受伤的迹象。 但如果坚持骑马的话，白逸又怕这震动，会让伤口再度撕裂开来。 这时，只见从旁边一面墙上突然钻出一只雪白的手臂。 她将手掌缓缓张开，上面躺着一个小瓶子。 “差点忘记了，这是我给六爷特别调制出来的膏药。” 姜菀菀解释道。 “这药不仅能够消肿止痛，还能够促进血液循环，从而加快你身体恢复的速度！” 萧砚白接过了递过来的那只小瓶，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姜菀菀的手掌中心。 就在这一刹那，他内心深处甚至萌生出了冲动。 他想要把她直接拉近自己身边来！ 他不能以自我意志强行对她好，必须尊重她。 无论她今后是选择留下还是离开，都是她自己的权利。 “谢谢你！” 出门后，萧砚白小心地把手中的这只白色小瓷瓶收好。 随后便接过身旁白逸早已经递上来的缰绳，跨上了马背。 跟在后面的白逸也连忙策马前进，同时嘴里还说着： “爷，今天属下在外面打听到了很多关于许家消息，据说许家三奶奶对人嚣张跋扈！” 但其实连白逸都不知道的是。 自己当初从许府中抢回来的人，实际上并非真的“莫女医”！ 如今坊间传言说，在许家中，真正的莫女医一直被其嫂子不断针对欺负。 “爷，要不要让属下去教训一下那女人？” 然而，萧砚白只是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那个女人身上。” 如果许承宣能够认真保护好姜菀菀，谁还敢对她有丝毫的不敬！ 姜菀菀虽然实力出众，不需要别人的庇护。 但他还是决定去提点一下许承宣。 “你不用再跟着我回府了，”他说道，“去城南的引嫣阁把提前定下的礼物送到许家那边！” 听到这话，白逸误以为这次送礼是为莫医女出头而准备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爷您尽管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 在前往引嫣阁的路上，白逸特意拐了个弯来到济民署。 见到李掌司后，他再三叮嘱定要好好照顾着莫医女。 第25章 自食其果 等白逸离开之后，李掌司马上找来莫之瑶，并一系列礼品都交给了她，同时还试探性地询问起了她跟王爷之间的关系如何。 尽管搞不清楚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所在。 为了维护自己身为阳州来的医女身份，莫之瑶表示有过几面之缘。 得知这一消息后，李掌司立刻醒悟。 心想原来这姑娘是在阳州时就已经被殿下看上了。 因此对她的态度也变得更为热情亲切起来。 不仅专门批给她放了半个时辰的假，还叮嘱她早点回去休息。 回到许家后，莫之瑶就把消息告知了许老太太她们。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各种礼品。 几位老人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 许老太太夸赞着莫之瑶多么能干。 其他人听到后也都兴奋不已，纷纷开口夸奖。 面对这些夸赞声，莫之瑶心里既有骄傲，也有不安。 事实上，此前她从未真正见到过那位王爷，更不清楚为何会突然受到这般厚待。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后喜欢自己吧。 当大家差不多都说完了，莫之瑶转向许老太太说：“对了祖母，明天我打算以许家的名义在城外设粥棚施粥，救济那些生活困苦的人们。但最近米价涨得厉害，我们之前备的钱不太够用。祖母能否再出点钱支持一下？” 许老太太一提到钱就皱眉了。 前几天她已经从自己的金库中拿出三千两银子。 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积蓄的一半。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让齐王看到许家的善举。 最后只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回头我会吩咐下去，再送你一千两银子。” “只有这么多吗？” 听到这个数字后，莫之瑶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失望。 许老太太安慰道：“别看一千两不多，已经是我的全力了，至于剩余的部分，你娘他们还能帮忙凑些，放心吧，咱们不会让你在皇后面前丢了面子的！” 听了这话，莫之瑶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并且还不忘调侃道：“祖母您别这么吝啬，有舍才有得啊。只要我能在这次行动中立下功劳，到时候你们一定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许老太太对于莫之瑶这样没大没小的态度并不喜欢。 但在眼下这个时刻，还是强忍着心头不快，陪着笑脸点了点头。 等到屋子里的人都离开之后，原本还挂在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殆尽。 她紧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郑氏问道：“姜氏还是不肯低头吗？” 想到这，郑氏一提到姜菀菀这个名字便忍不住咬牙切齿：“她根本不在乎外面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坚持要拿到和离书。” 许老太太闻言冷笑一声。 “既然不愿意安稳地留在许家继续过日子，那只有休掉一条路可以走了！你现在马上去把跃哥儿给我叫过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给他去做！” …… 没过多久，刚回来的盼巧急匆匆地跑到姜菀菀的房间。 她告诉了姜菀菀关于莫之瑶得了齐王赏赐的事。 “小姐，您没看到莫之瑶多得意，不仅自己高兴，还不知好歹地让人抬着礼物特意从我们褚玉苑前面走过去，齐王也真是的，为何偏要提拔这种品行不端的人！” 姜菀菀听到这话，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怒，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如果她的确有能力值得这份提拔，那么她得意也没什么可指责的。但如果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虚荣只会让她最终自食其果，白高兴一场罢了。” 听完姜菀菀的话，盼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小姐。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姜菀菀抬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看来咱们等的事情，终于来了！盼巧、烟凌，你们快去把门打开吧！” 两人立即遵命行事，刚刚拔出门闩。 外面的一群人蜂拥而入，其中不乏一些仆妇打扮的女子。 郑氏紧跟在这群人的后面。 还没来得及与姜菀菀正式打照面，就已经开始尖声骂了起来。 “姜氏，你这个女人，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你对我们家不尊重也就算了，竟然还对我的跃哥下手！他现在才多大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盼巧皱起了眉头，毫不示弱地反驳道：“许夫人，请别乱说话。我家小姐连续两天都没有见到过小少爷，他的事情和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只见郑氏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盼巧的脸上，瞪大眼睛吼叫起来。 “大胆！居然敢怀疑我说的话！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在手，我怎会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到这里来找她算账！” 紧随其后进入院子的胡氏冷冷插话：“别再为你家主人辩护了！跃哥已告诉我们，姜氏想要加害之瑶，竟然逼迫他吃了大量的核桃仁！这几天都是之瑶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跃哥，但因为跃哥的病情没有明显好转，大家因为之瑶！我可以理解姜氏的嫉妒，但她居然利用一个只有孩子！” 听到胡氏说完，郑氏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明显的得意。 她继续用大声的口气，威胁道：“姜菀菀，你现在给我出来！今天如果你不向之瑶下跪道歉，我就要把你赶出许家，永远也不让你再回来！” 刚刚走到外面的姜菀菀皱起了眉头。 她早就料到许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肯定会寻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来把她休掉，以便光明正大地占有她的嫁妆。 然而休妻总得有个名目。 她知道许家人肯定会从中挑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处置她。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一个小孩子来做文章。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后，姜菀菀缓步走出门外，冷眼看着气势汹汹的郑氏说道：“你想休掉我？恐怕你儿子这辈子也休想生出孩子来了，只能等下辈子吧！” 姜菀菀的话语让郑氏气得满脸通红，她几乎无法说出话来：“你……你竟然敢如此侮辱长辈，这简直是罪加一等！” 第26章 一招妙计 姜菀菀嘴角轻轻上扬，回应道：“侮辱？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难道许夫人真的打算活到八十岁时再生一个儿子不成？！” “你……” 郑氏从来没见过姜菀菀这副伶牙俐齿的样子。 之前觉得她性格温顺、好欺负，结果才说了几句狠话，自己被气得眼眶直抽搐。 “你这个坏女人，平时装得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哄我的儿子，使他对豪门千金视而不见，偏偏就选了你！儿子终于醒悟，看到了其他，你就立刻露出真面目了吧！来人，把这个女人抓起来，让她在书上按手印！” 一旦有了这份文件，姜菀菀将无条件被逐出许家，所有带进许家的东西也都会被彻底没收！ 她猛地转过头，朝着仆妇愤怒地咆哮。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到底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行动！” 得到主人严厉催促后的仆妇们，一个个都露出惊慌神色，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纷纷低头领命。 随后，五六个体格健壮、身强力壮的妇女立刻一哄而散，朝着姜菀菀所在的方位狂奔。 烟凌见状连忙冲上前去，将身躯挡在了姜菀菀前面。 紧接着，她狠狠一脚踹向了最前面那个老婆子的腹部。 这一脚力道之大，直接把那个老婆子踢得倒飞出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烟凌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更加坚定地站在那里。 她大声喝道：“我今天就在这，看着谁还敢对我家小姐下手！你们这群无耻之徒，明明是无故诬告我家小姐，却还敢如此嚣张。我已经派人前去官府报官了，官老爷很快就会来查清真相，看你们到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今日可能遇到的局面，其实姜菀菀早有预料，并做好了周密安排。 她知道郑氏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因此早已安排好心腹，先行一步赶往官府报告。 果然，就在关键时刻，从不远处几条街传来了一阵阵隆隆鼓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郑氏脸上顿时露出震惊之色。 她用尽全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慌，但仍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你竟敢报官？！” 面对对方歇斯底里的质问，姜菀菀表现得异常平静。 她淡淡地回应道：“如果不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于我，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如就让大家都把事情说明白吧。” 只见郑氏恶狠狠地盯着姜菀菀，冷笑道：“你以为告到衙门里就能逃脱了吗？哼，别忘了妻告夫是要受走钉板之刑罚的！” 对此威胁，姜菀菀并未显得多么惶恐。 “之前我说过，姜家人绝不会轻易屈服！只要有人胆敢让我不好过，哪怕付出粉身碎骨代价也在所不惜，定要让他们加倍偿还！冤枉我，咱们就进衙门接受审判好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拦住她，一定要让她先签字画押！” 只要有认罪书，哪怕去了官府，姜菀菀也再难翻案。 郑氏心中暗自庆幸着这一招妙计。 郑氏指挥着仆人们再次冲向姜菀菀，眼看就要抓住她时。 褚玉苑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带着人闯了进来。 他脸上满是怒气。 “谁敢动！” 中年男人刚一踏入门槛，还没来得及开口。 他身后的女人就已经举起手中的菜刀大吼起来。 这两个人正是姜菀菀的三叔姜玮和三婶金氏。 姜玮虽然一向怕事。 但看到自己侄女陷入如此困境，他还是不顾一切地站了出来。 姜玮被妻子吼得耳朵都要震聋了，很想揉揉耳朵。 但想到现在的场合不对，只好硬挺着瞪着许家众人，道：“没错，谁敢动菀菀一根汗毛！” 见到三叔三婶，姜菀菀心里暖暖的。 三叔一向怕事。 这次居然为她闯进了许家。 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亲人在背后支持她。 由于姜玮夫妇的出现，邻居们听到动静也都跟着过来看热闹。 原本平静的小院变得人声鼎沸。 郑氏见这么多人围观，不敢强迫姜菀菀认罪，只能咬牙把认罪书重新收进袖子里。 “姜氏，别以为有几个穷亲戚撑腰就能逃脱惩罚，你让人报官是在自找死路！” 她确信老夫人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即便上公堂，她也绝不信姜菀菀能翻案！ 郑氏心中暗暗盘算着。 她知道老夫人手握重权，有着深厚的背景。 姜菀菀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很快，县衙的人来到了许家，了解情况后带着姜菀菀和郑氏等人回到官府。 路上，姜菀菀紧紧地跟随着县衙的人，心情复杂。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 但她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争取到公平。 京兆府尹周大人坐在牌匾下，浏览了一下呈上的案件，眉头紧皱。 他目光凌厉，试图从中找出真相。 看完案卷后，他冷冷地看着站在堂下的姜菀菀，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逼迫养子吃核桃，利用他的过敏反应诬陷妯娌？” 周大人放下案卷。 他冷冷地看着姜菀菀，仿佛要将她的心思都看穿。 放下案卷，周大人冷冷地看着站在堂下的姜菀菀，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 “真够阴险的！你还有何要辩解的？” 最近这些天，先入为主地认为许家所说的是事实。 “你们居然还敢派人到衙门先告状！你不知道吗，女子嫁人之后，就要听从夫君的安排。作为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不应该随意去控诉自己的夫君！来人啊，把钉板抬起来，让这个不尊重夫君、不孝顺婆婆、毒害养子的女人在钉板上走一圈！” 听到大人命令，郑氏心里顿时痛快了许多，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连声称赞道：“大人英明，实在是英明！” “大人，是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就这么惩罚我的侄女，这实在不公平！” 金氏看到衙役抬着钉板过来，吓得脸色苍白，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忍不住大声质问起来。 “大胆！” 周大人厉声呵斥。 第27章 不存在的罪名 “妻子告夫君是要受刑的，这是法律，你怎么敢质疑？” 就在这个时候，得知消息的许承宣和许老太太等人也快速赶到衙门。 衙役们见他们是相关人员，便将他们带进了大厅。 看到那上面布满血的钉板，许承宣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不安。 他快步走到姜菀菀身边，神色焦急地说：“菀菀，别再固执了。只要你现在不闹腾，我可以让娘撤案，这事就此了结。我知道你是因我在意之瑶而感到生气，我答应你以后少去找她。” 说着，他伸手想去拉姜菀菀的手，却被姜菀菀一把推开。 到了这种时候，许承宣竟然还认为她只是因为吃醋才想要和离。 “许三爷，以前可能我对你是有一些感情的，但现在早就没有了。我现在很清醒，不会承认不存在的罪名。” 看到姜菀菀冷漠的眼神，许承宣一时之间慌了神，心中的底气瞬间消失殆尽。 他不明白为什么姜菀菀还要硬撑。 她的对手可是祖母，最终结果只会是名声扫地，失去一切！ 这场斗争，她怎么可能有胜算？ “那钉板上有上万颗的钉子，有多少人因为踩过它而丧命。只要你认个错，就算母亲和祖母生气，我也会保护你的，你怎么不懂得我在帮你？” “帮我？” 姜菀菀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虚伪的话。 让她低头就算是帮助？ 这样的所谓帮助，简直是讽刺到了极点。 “我在许府待了三年，从未感受到你的保护。现在也不需要你了。” 说完，她转身向周大人施礼说：“大人，民妇无法走过这个钉板。” 周大人显然没有料到姜菀菀会公开拒绝接受刑罚，脸色一沉，生气道：“姜氏，既然已经敲鼓控告夫家，那就必须从钉板上走过，拒绝受刑是在藐视本官的权威么？” 但是姜菀菀并没有被周大人的态度吓住，依旧平静地说：“按照大晋律法，妻子状告夫君要赤脚走过三尺长的钉板，才能将状纸呈交至公堂，以证明她的决心。而大人您准备的钉板远远超过法律规定的尺寸，请问大人可以随心更改法律吗？” “你……”周大人没想到一个女人居然对法律如此了解，表情显得十分尴尬。 他没想到姜菀菀能如此清晰地反驳自己。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钉板不合规矩，只是我不受刑的一个原因罢了！另外，我之所以站在这，是因为许小公子中毒，而许家找不到真凶，就想把这锅甩给我！我只是请求大人查清真相，还我清白，并不是要告谁，干嘛非得走这钉板？” 姜菀菀说得头头是道。 这时，衙门外人群中子高声喊了起来。 “姜姑娘说得对，难道现在连我们女子都不能为自己讨个公道了吗？”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如果连姜菀菀为自己辩解都要受罚。 周围的人们纷纷点头，议论纷纷。 于是，很多女子鼓足勇气大声喊道：“这县衙不是为民做主的吗？我们难道女子不算什么百姓？你们怎么能这样无视我们的存在？” “就是大人，若是为自己讨个说法还得过钉板，那我们以后还有活路吗？这不是把我们逼上绝路吗？” 周大人的脸都被嘈杂的声音叫得涨红了，只能哼了一声，冷冷地说：“花言巧语！你说你是来申诉的，但如果本官查出罪魁祸首就是你，又该如何处置？难道还要包庇你不成？” 姜菀菀不慌不忙地回答：“如果我真的有罪，甘愿依法接受处罚！我不怕任何调查和审查，也不会逃避责任。” 许承宣急得额头的青筋暴起。 他知道许跃的事其实是祖母在幕后安排的。 可祖母是想让姜菀菀低头认错，并非真的想要她受罚。 再这么下去，事情很可能会很难收场。 “菀菀，你就不能别那么犟吗？这样搞下去会出大事的……你会毁了自己的前途的！” 许承宣语气中带着恳求。 这样的劝说，显然是知道这都是老太太的阴谋。 但他却没有说出实情，只是让她妥协。 姜菀菀对这个虚伪的男人越来越厌烦了。 “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许三爷，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退缩。” 她坚定地说道。 既然要查案子，就要按程序来办。 很快，有关的人都被带来了衙门。 这些人中包括许跃的奶娘、丫鬟、连得了疹子的许跃也被带了过来。 周大人看着许跃的奶娘问：“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要如实向本官交代清楚，否则后果自负！” 奶娘吓得瑟瑟发抖，赶紧跪倒在地，颤抖着说：“奴婢只知道少爷的一日三餐和生活起居都是三奶奶照料的。后来四奶奶当医官，少爷在三奶奶的面前夸了几句四奶奶的好，结果三奶奶就不愿意管小少爷。从那天开始，小少爷就一直没有人好好照顾，所以才生了这场病。” 另一名丫鬟接着说道：“四奶奶看小少爷这么小就没人照顾，感到非常可怜。因此，尽管平时事务繁忙，她也会抽空陪陪他，没想到，没过多久，小少爷就开始出现了过敏症状。三奶奶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四奶奶没有好好地照看小少爷所引起的，因此她还特意为此事与三爷争论了一番。”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三奶奶给了小少爷吃会导致他过敏的核桃。 周大人看了看奶娘怀里看起来毫无精神、脸色苍白的许跃。 “许公子啊，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过敏的呢？” 听到有人问起了许跃关于过敏的具体原因时，许老太太顿时显得有些紧张不安起来。 她迅速地向许跃投去了一个眼神。 对于祖母这样一个小小的提示，许跃心中其实已经明白了该怎么做。 他知道，只要乖乖听从祖母的话。 那么将来他的母亲就会像过去一样围绕着他转！ 想到这里，许跃的眼珠子转了几圈，随后开口说道：“第一次出现过敏是在母亲不同意让我跟四婶一起去游湖游玩时。她给我了一个装满了芦苇草的小香囊。然后又递给了我一把核桃仁，非要我吃下去不可，并且还强迫我说这些核桃仁是四婶给我的东西……” 说完这一段话之后，许跃红着眼，看向了母亲姜菀菀。 第28章 散播谣言 “娘，对不起，撒谎确实是不对的事情。阳儿不想欺骗祖母！你赶紧跟祖母道歉吧，我已经帮你求过情了，只要你能承认错误，并且保证今后不再做这种事情，我相信祖母一定会原谅你的！” 听完许跃的说法，周围的人群立刻沸腾了起来。 大家交头接耳，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天哪，”一位妇女惊讶地喊道，“许三奶奶为了陷害，真是太恶毒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引起了旁边几个人的附和。 “这个小孩子病得那么重，还要为她的养母求情，”另一位老人叹了口气，接着说，“许三奶奶的心怎么这么狠！简直没有一丝人性。” “只让她走钉板简直是便宜她了，依我看这样的恶妇应该直接浸猪笼！” 一位年轻人愤怒地喊着，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叫好声。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许老太太和郑氏的眼里满是得意。 姜菀菀还想鱼死网破？ 她太不自量力，鱼可以死，但网却绝对是破不了的！ 谁会相信小孩会说谎呢？ 这就是姜菀菀的下场！ 骂声此起彼伏，周大人见状拿起惊堂木用力敲了几下桌面。 那响亮的声音震住了在场的众人。 公堂之上，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周大人坐在桌后。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注视着下方站着的女子。 他怒喝道：“姜氏，现在人证物证都有，所有证据都指向你。而你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害自己的养子，而且故意诬陷家人，你的行为实在太卑劣了。事到如今，你竟还在喊冤，真当本官是个容易被糊弄的？哼，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上刑！” 姜玮急忙挡在了姜菀菀面前。 “大人，这只是许家奴仆一面之词，并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您怎么能仅凭这些莫须有的指控就给她定罪呢？！” 金氏则更是气得对着许跃大声斥责。 “你这个白眼狼啊，枉费你的母亲对你那么好，供你吃穿读书，你居然反过来诬陷她，你的心肠哪里去了？！” 许跃见金氏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脖子都缩了起来。 整个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许老夫人则慢慢悠悠地拄着拐杖，向前走了几步。 “姜三夫人，我们许家一向以公正行事为荣，绝不会做些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事情。关于这次的事，我希望让菀菀向之瑶道歉，但是她偏偏不听我的劝说，反而把这件事闹得越来越大！今天，就请你将她领回去吧。” 姜家人只能带走了人。 至于姜菀菀当初带来的那些丰厚嫁妆，则是一分也不能带走！ 可是老太太这个决定并不是许承宣想要的结果。 他急急忙忙喊了声“祖母”，试图去改变这个决定。 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太太瞪了回来。 后面想说的话也瞬间被堵住了，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接着，许承宣转向了姜菀菀。 “菀菀，你快点跪下来求求祖母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吧。只要你能真心诚意地承认错误，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可是对于许承宣的好意，姜菀菀却完全没有反应。 “闭嘴，你真的好烦啊！” 姜菀菀根本不看许承宣一眼。 反而是挺直了自己的身子，然后直接朝周大人开口：“我是专门来这申诉冤屈的，如果周大人仅仅只听一面之词，就要对我定下罪名的话，是否太不公平了？难道正义不应该站在真理这一边吗？” 周大人语气平和地说道。 “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让我看看你怎么能自证清白。” “多谢大人！” 姜菀菀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姜菀菀点点头示意。 她让侍女盼巧将“证人”带上来。 盼巧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准备。 两个身穿仆人服装的男子出现了。 还没等他们行礼，郑氏就已经忍不住大叫起来。 “姜氏，这两个不过是我们府里的护院而已，你能拿什么当证据？他们显然是你买来的奴隶，你说啥他们就得听啥吧！” 那两人冷冷地看着郑氏，其中一个面露不满地回答：“许夫人，您先别急着给许三奶奶加罪名，待会儿听完我们的说明，再作评论也不迟。” 听见这个声音后，周大人觉得有点耳熟，便更加仔细地观察起这两位男子。 终于认出二人的身份后，他吃惊地扬起眉毛问道：“胡岩、陈徳康？你们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两人立刻跪倒在地，恭敬地向周大人作揖。 “大人，之前有段时间，许三奶奶家里发生了一桩奇案。她的陪嫁品莫名其妙不见了。接到报案后，我们发现丢失的东西都是非常珍贵的物品。为了尽快破案，找回被盗财物，我们就假扮成许家的护院潜伏在此暗查。” 原来这两名看似仆役的人竟是县衙的捕头。 这让郑氏瞬间露出了一丝恐慌。 “你别慌，那俩家伙根本进不去咱们院子，调查不到什么东西。” 许老夫人低声对郑氏说。 听完这话，郑氏才重新镇定下来，心中的恐惧和不安稍稍减轻了一些。 对于这种发展，连周大人都感到十分惊讶，于是又开始问起了…… “你们两个要为许家的三奶奶作证，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周大人的话声显得有些凝重。 胡岩生了一张老实的方脸，瞥了郑氏一眼，满脸不高兴地说：“大人，我发现外面那些关于许三奶奶的传闻都是假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 “胡岩说得对，我那天听见许夫人这么和姜姑娘说的……” 另一个叫陈徳康的衙差赶紧接话。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郑氏的语气说：“吵什么吵！就算欺负你侮辱你又能怎么样？你想去解释？看谁会相信你！你要是识趣的话，现在就安分点，把那些账本拿回去，留在许家好好干活！不然，就休了你还留下你嫁妆，大家也不会觉得我们许家有什么不对！” 他们把那天听到的全都给说出来了。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许老夫人气愤地直想打郑氏几下。 第29章 简直丧心病狂 她怎么能这般沉不住气，这么直接地逼迫姜菀菀！ 老太太的脸色变得铁青，双手紧握成拳，心中充满了怒火。 看到周围人质疑的眼神，郑氏紧张得双腿都快站不稳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指着他们不停地喊：“胡说八道，他们在撒谎！” 许夫人怒气冲冲地喊道。 “许夫人说我们在撒谎，但是证据可不会撒谎！” 陈徳康针锋相对，冷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册子。 他将这个小册子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人，这是姜姑娘的嫁妆清单。” 陈徳康翻开册子，指着上面的一行行字迹清晰的记录。 “这份清单上罗列的所有物品，我们已经查过了，有一半是在姜姑娘离开许家养病的时候被郑氏搬到自己房间去了。她不仅搬走了许多珍贵的珠宝首饰，还挪用了不少金银财宝。”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物品被她送到了当铺换成了银两！至于剩下的，则是被许老夫人挪用送礼了，可是他们从未告知过姜姑娘！其中有极为贵重的女儿红，就被许三爷用来送给济民署的大官们，好让莫女官得到更多的照顾和支持！” 原来，这一家人居然都在觊觎姜菀菀的嫁妆。 而姜菀菀上次去衙门告状，也是为了今天的公开揭露。 如果许家人想独吞她的嫁妆，肯定会找借口诬陷她。 所以她才会借嫁妆失窃的机会，要求两名衙差在许家监视。 如果许家人稍微有点良心，在和离的事情上不做文章，那嫁妆的事情她也就不会太在意了。 但是，许老夫人就是喜欢自以为是，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就怨不得她了！ 陈徳康越说越激动。 “至于他们所说的，姜姑娘逼迫养子，诬陷莫医女的说法，更是假的！姜姑娘已经决定与许三爷分开，她已决定要离开许家，为何还要无故诬陷？我们亲眼看到姜姑娘多次向许家索要离婚书，但许家不肯答应，甚至还威胁要休掉她！” 陈徳康彻底撕破了许家的脸面。 这让许老夫人气得几乎要往后倒过去。 她整个人脸色苍白，几乎失去了理智。 “一派胡言，信口开河！”她怒吼道。 “你们肯定是被姜氏收买了！” 郑氏连忙站出来支持。 “对啊，这两个官差肯定拿了姜氏的好处，才会给她作假证。他们说的都不是事实，根本不是事情的真相！” 周大人脸色在这一瞬间变了好几下。 他非常清楚自己这两个手下的性格。 胡岩是明渊十八年的状元，但因为他得罪权贵，失去了原先的官职，最终只能在京兆府做个小小的官吏。 陈徳康则来自一个显赫的家族，但因为他不愿接受家里的安排结婚，来到了京兆府躲避家庭的逼婚。 这两人都是固执己见的人，怎可能轻易就被姜氏买通！ 这时，姜菀菀又恭敬地向周大人行了一个礼。 “大人，其实这件案并不难查清。传言既然能够流传开来，必定有其源头所在！只要派人一一询问相关人士，一定能找到散播这个谣言的人，从而揭示出真相！” 她语气诚恳。 周大人轻轻咬着嘴唇。 他知道姜菀菀提出来的办法确实有道理。 毕竟胡岩和陈徳康调查到的情况，与传闻存在着明显的不同之处。 然而，他依然处于犹豫之中。 因为许三爷刚刚立下了大功回来，并受到了皇后的高度赏识。 今天如果这件事对许家造成了不利影响的话，会不会因此招致宫中那位的不满？ 这一点让周大人感到十分顾虑。 正在周大人左右为难时，堂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眉头瞬间紧皱，转向旁边的衙差吩咐道：“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周大人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不久，衙差带着七八个被绳子绑住的人回到了堂上。 这些人衣衫褴褛，神情惶恐，显然是被捉拿后带到了这里。 他们被推搡着，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大人，这人是缉查司送来的，说是故意散布谣言，请您严惩！” 衙差恭敬地向周大人汇报。 缉查司？ 周大人心里明白，缉查司属于六殿下的直接管辖。 这个机构平时主要负责许多重要任务，如搜查敌国的奸细、监察百官以及传递机密文件等。 大概是在查案过程中发现了那些人的不当行为，才把他们一并带来了。 周大人没时间再处理姜菀菀的事情，有些紧张地问：“这群人在传什么谣言？” 他紧紧盯着这些被绑起来的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线索。 衙差低下头回答：“就是关于许三奶奶的那些流言……现在缉查司已查清，莫女官摔伤是因为去院子荡秋千，那个秋千破旧不堪，导致莫女官摔倒了。至于许小公子出现过敏症状，是因为前些日子去玩耍不小心碰到了芦苇。那天还有许多百姓见过他在湖边玩耍，不是许三奶奶害的。” 衙差的话让大堂内一片寂静。 说到这，衙差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郑氏后继续说：“而传播谣言的人都已经承认，他们是被许夫人身边的老仆指使的。那个老仆很大方，每人给了一两银子，让他们立刻行动，在全城散布关于许三奶奶的坏话。” 衙差所说的话可能会让人感到半信半疑。 但对于缉查司调查出来的结果，没有任何人会提出质疑。 他们是六殿下的人手，根本没理由去偏袒姜菀菀。 一个大婶怒气冲天，在郑氏所在的方向重重地吐出了一口痰，语气中满是鄙夷。 “原来是为了贪得人家姑娘的嫁妆啊！简直丧心病狂！” “我几乎就要相信许家放出的那套说辞了！若不是周大人最终查明了真相，还了姜姑娘清白，我真有可能帮凶！” 许老夫人顿时变得脸色苍白。 不行，绝不能让姜菀菀就此把许家的名声给毁掉！ 想到这里，即便胸口处传来阵阵剧痛，许老夫人仍旧强撑着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随即给了一脸错愕的郑氏一记响亮的耳光。 第30章 还我一个清白 郑氏整个人都懵了。 她捂着自己红肿发热的脸庞，颤抖着声音问道：“母亲……您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太过天真，轻易相信了外人吗？今天给你一巴掌就是要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从今往后绝不能再轻信任何小人！” “这些年一直是菀菀在管理家里，一些坏奴仆因为捞不到好处而怀恨在心，便编了一些不存在的事来诋毁她。你不好好管教下人，反而轻信他们的话，让我跟你一起受蒙蔽，我怎能不教训你！” 她愤怒地说道。 说完，她又冷眼看向许跃。 “你娘对你稍微严格些，你就用这种手段去诬陷她！不是许家的血脉果然有问题，身世可以变，但本质难改！看你年纪小，这次就不多说了，回去好好读书，三个月不准出门！” 这话让许跃愣在原地。 可是他说的，都是按祖母的意思来说的，为什么照做也要受到惩罚！ “祖母……” 许跃还想辩解两句，声音中满是委屈。 旁边的奶娘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生怕少爷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这时，她不敢让少爷乱说。 将责任都推给下人和许跃之后，许老夫人转向周大人。 “大人，是我治家不当，才导致这种混乱！我对不起我的孙媳，更愧对皇后的信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着，她撑着拐杖，缓缓跪倒在地。 而周大人注意到许老夫人提到了“皇后”，这让他心中一紧。 这个案子要是处理得太严苛，怕是会影响到许家的声誉。 顺势把责任归到下人身上。 既可以保护许家的面子，又能结案，对他来说是最稳妥的办法。 于是，周大人的表情稍稍缓和，对姜菀菀说：“原来是奴仆捣乱，许三奶奶确实受到了冤枉。这点误会你们回家沟通解决就好。” 姜菀菀依旧面无表情地看向周大人。 “大人，我已经正式向许三爷提出了和离，这事已超出了家庭矛盾，还请您根据法律与规矩来处理此事，帮我澄清事实，还我一个清白！” 听到姜菀菀再一次重提和离，许承宣心里一急，立刻上前一步，并尽量压低声音。 他说：“菀菀，祖母她都向你道歉了，而且还惩罚了跃哥儿，这样的难道还不够吗？你就不能大发慈悲，放过他一马？” 面对许承宣的要求，姜菀菀不仅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后退了一步。 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张已有些褶皱，但保存完好的纸张递给周大人。 “大人，请您过目，这是当年许三爷为了向姜家求婚时写给我父亲的一份保证书。他在信中明确承诺过，这一生只爱我一人，如果将来违背了这份誓言，就必须无条件让我返回家中。至于那小少爷犯下的过错，我可以选择不追究，但我唯一的要求是，希望许三爷能够遵守当初立下的诺言，答应与我和离。” 许承宣万万没有想到，姜菀菀居然如此坚决地提出分手。 可如今面对着这样的现实。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地说道：“菀菀，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关于之瑶的事情……” 烟凌在一旁插话道：“许三爷擅自用小姐的嫁妆去补贴莫姑娘，我家小姐在被外面那些不实的谣言所中伤时，你没有为她出面辩护。老太太提出要休妻时，你选择了袖手旁观，现在却装模作样地表现出一种不舍的样子，给谁看？” “许承宣，我自认为已经给你保留了足够的面子。有些话如果非要说出来的话，对你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菀菀……” 许承宣试图开口解释。 就在这关键时刻，府衙内一位官员走向了周大人，并且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大人，我们刚刚收到了来自许家仆从的消息，得知皇后对许三爷处理此事的方式表示赞同。如果我们答应姜夫人提出的请求，那么恐怕会影响到皇后的形象。” 听到这句话后，周大人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这也正是令他头疼不已的问题之一。 他用手抚弄着自己的胡须，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当中。 “姜氏，你现在还没有拿到那份和离书，所以依然是许家人。这些事情还是得你们回家，关上门来好好解决才行！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什么事情真的解决不了？这样吧，若是一个月之后，你还想和离，到时本官定为你做主！” 一个月？ 很显然，这只不过是周大人做出的权宜之计罢了！ 还没等姜菀菀说话，许承宣就赶紧走上前，对周大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人您说得太对了！” 见许承宣态度这么端正，周大人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许大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很多人在面对自身问题时很难做到如此谦虚。好了，现在我宣布这件事到这里就圆满结束了，退堂。” 话音刚落，周大人立刻起身，不再给任何人继续辩论的机会。 盼巧在一旁听了些话之后，简直快要气炸了肺。 她红着眼圈，咬牙切齿地对着姜菀菀抱怨道：“小姐，咱们明明是占理的一方，可为什么京兆府尹却总是偏向于许家？他竟然还不让您写休书，这分明是在帮倒忙呀！” 姜菀菀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冷静地回答道：“别着急，他们实在是太低估百姓的力量了。过不了几天时间，我相信朝廷里自然会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情，而且还会主动联系我。反正这几天对我来说也不算长，可以等得起。” 正如姜菀菀所预料的情况一样。 不久之后，有关京兆府里发生争议事件的消息，迅速在京城内流传开来。 寂照庵内，此时正坐着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的女子。 太后在听完竹姑姑详细的汇报之后，露出了笑容。 “哎呀，这孩子果然很聪明，懂得利用静观其变这一策略。倘若皇后想要全力保护许家的利益不受损害的话，恐怕需要花费不少心思才行。” “想当年六殿下蒙受不白之冤，也是多亏了姜姑娘的帮助才得以昭雪沉冤。所以说，但凡是您看中的人选，往往都是最正确、最合适的选择。” 第31章 真是高明 竹姑姑眼中满是着敬佩之意，但她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 “不过说起那个老滑头周齐，他既然知道许家有皇后的支持，竟然还不让姜姑娘和离，再这样继续拖下去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太后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周齐之前不这样的，但在那种位置上，他也有他的难处……朝堂之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行事。” “娘娘，那您干脆下一道旨意，直接让姜姑娘与许三爷离婚得了！这样一来，事情或许会简单许多。” “事情没那么简单！”太后眉头皱起。 她怎么不想帮菀菀逃离困境？ 可是她太了解孙儿。 如果自己下了这样的命令，以后若是老六想要娶菀菀的话。 难免会有人借此指责她是在替老六谋取媳妇！ 因此这事，她不能出手干涉！ “好吧，哀家不能让她们和离，但可以想办法做些别的事情。” 太后思索片刻后说道。 “既然皇后要给许家送匾额，那我们也送块过去！” 说完，她写下了几个字，随后将纸递给了竹姑姑。 竹姑姑差一点没笑出来。 她笑着赞叹道：“您骂人还这么文雅，真是高明！奴婢立刻就去办，今天就把这块牌匾挂到他们家门口！” …… 许家人在一阵冷嘲热讽声中，离开了京兆府衙。 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和议论不绝于耳。 许承宣的脸色越发难看。 许承宣原本希望与姜菀菀同乘马车，想向她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 可是却被姜菀菀断然拒绝了。 许承宣不愿意再继续受周围百姓的嘲笑。 只好先护送母亲、祖母回到了许家。 一路上，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而金氏看着许家人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 “这许家的人，真是太卑鄙了！他们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仁义道德的模样，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姜玮也跟着叹气。 “那个许承宣，简直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菀菀，你千万别因为他几句甜言蜜语就没了主见。你三婶说得对，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家里受欺负！” “他们这样对我，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再占便宜！” 思考了一下后，她补充道：“还要麻烦三叔三婶一件事，如果有人问我离开的事情，你们就说许家的背后有当今皇后撑腰，我们这些人，斗不过他们！这样的话传出去，至少能让他们在外人面前无法得意。” 姜玮稍微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姜菀菀的意思，笑道：“好，好，这件事三叔来解决！他们会争取民心，我们也能这么做！毕竟，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到时，他们自然会被自己的行为所反噬。” 许承宣等人刚进入许府大门，就遇见了齐王府来送礼的使者。 许老夫人的心情原本糟透了。 但一看见齐王府来人，脸色马上缓和了不少。 盒子上写着“引嫣阁”的名字让她立刻猜到，这份礼物肯定很珍贵。 这可是京城中最有名的珠宝店之一。 里面的每一件首饰都价值连城。 虽然失去了些面子，毕竟刚才的争执让不少旁观者看到了许家的另一面。 有了皇后的支持，不仅没有人敢对她们说三道四。 这让许老夫人感到一丝欣慰。 只是许老夫人没想到的是，这礼物竟是给已经过世的四少爷。 无奈之下，她叫人把莫之瑶请出来接受这份意外之礼。 作为四少爷的未亡人，莫之瑶此刻无疑是整个府邸中最适合出面的人选。 恭恭敬敬地送走齐王府的来人后，她迫不及待地让莫之瑶打开礼物。 当盖子被掀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顶幞头。 令人惊讶的是。 这幞头竟然是绿色的！ 如此鲜明的颜色在古代服饰中极为罕见，让人不禁感到诧异。 齐王给死去的四少爷送了一顶绿幞头，这是什么意思？ 这显然不仅仅是一件普通的礼物，而是暗含着某种深意。 齐王为何要送出这样一件不同寻常的物品？ 这个举动无异于是在公然羞辱他们夫妻二人。 绿色帽子在中国古代文化中有着特殊的含义，意味着对夫君的侮辱和不忠。 齐王这一招，简直是在直接挑衅。 许老夫人一时之间也懵了。 前几天齐王还特意派人去关心莫之瑶的情况，今天怎么会送出这种的礼物呢？ 她完全无法理解齐王前后态度，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莫之瑶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她怎能不知道绿色帽子代表什么含义？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很清楚这其中的讽刺。 然而，她仔细回想，确定自己从没有得罪过齐王。 不明白这位王爷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 “定是弄错了！可能是送礼物的人弄错了东西！” 许老夫人实在承受不住接连打击，只能安慰自己。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仆人急急忙忙跑进来报告：“老夫人，太后派人来了！” “太后？” 许老夫人大惊失色，猛然站了起来。 万万想不到她们许家还能跟太后扯上什么关系。 太后的突然造访，无疑让这个已经混乱的家更加不知所措。 当年太宗皇帝还在位时，曾与太后共掌朝政。 皇帝去世后，太后独自处理国事五年之久，前些年才真正交权给圣上。 因此，在大晋朝廷里，太后地位极高，无人敢轻视。 如今竟然派人来到许家，这可是她们连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快，快，赶紧去迎接！” 许家众人听说这个消息后，根本来不及整理好衣服，赶紧跑到院子门口迎接。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忐忑。 来的是一个穿着大红色官服的中年女子，身后有好几个随从。 她的步伐沉稳，气度不凡，显然地位颇高。 那几个随从稳当地抬着一块匾。 匾上盖着红布，看不见上面写的什么字。 许老夫人一看见那块匾，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她的心跳加速，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这难道是皇后送来的匾吗？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因为通常这种赐匾的事都是皇后负责。 但为什么现在却是由太后的人亲自送来呢？ 第32章 无耻之徒 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份赏赐非同小可，只要把这块匾挂在许家门口。 今天在外面丢的脸面，肯定能全部找回来！ 她拉着莫之瑶的手，兴奋地夸道：“还是我们之瑶有福气啊，给许家带来了好运，不像某些不吉利的人，只会给家里添堵，以后许家就全指望你了！” 竹姑姑一听就知道郑氏口中的“不吉利的人”指的是谁。 她转头看了看莫之瑶，发现她正得意地向许三爷抛媚眼。 这个小姑娘到底有无本事尚不得知。 但这种轻浮的样子确实让人有点看不惯。 不过，想了想许家人平时的德行，竹姑姑觉得这两人还真挺搭的。 许家人一贯就是这种张扬的作风。 这也算是一脉相承吧。 之后，许家人纷纷跪下磕头，表达对太后的感恩。 许老夫人本想请竹姑姑进内室休息一会儿，但是被婉言谢绝了。 竹姑姑叮嘱他们一定要把匾挂到门口，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 然后，她便带着随从们离开了许府。 恭送走竹姑姑后，许老夫人迫不及待地催促许承宣赶紧揭开红布。 然而，当匾上那七个字渐渐显现出来。 许老夫人整个人都愣住了。 其他许家人的脸上也写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种种表情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难看。 唯有莫之瑶站在那里，笑容格外灿烂明媚。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地走向前去。 “看来太后是在夸奖我们！” 牌匾上面的墨还未完全干透。 许承宣猛然间爆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情绪，一把抓住了正在得意忘形中的莫之瑶。 “你别再闹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太后这哪里是在夸奖，分明就是在公开羞辱我们！” 但如今看到如此失态并且愤怒异常的许承宣，一股莫名的委屈立刻涌上了她的心头。 “我真的不懂你们这些……你们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至于为了这点事对我大声吼叫吗？” 莫之瑶反驳道。 许承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但他有时真的搞不懂莫之瑶的想法。 许承宣手指着那个匾额，努力地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你难道不知八德吗？而太后赐给我们的这块匾上面偏偏缺少了耻字，这是在指出我们许家不要脸！” 他知道，一旦这块匾被挂出去。 许家肯定就会变成京城中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对象。 她低声自语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如果这事是因为姜菀菀引起的话，那太后的消息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况且她根本无法想象，太后会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丫头而出头！ 不仅仅是许老夫人一个人。 在整个许府之内，从上至下的所有人都对太后的意图感到十分困惑。 郑氏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其实也是搞错了吧？！可能是制匾的那个工匠少写了字，之瑶现在正受到皇后的喜爱，同时我们许家之前也捐了很多钱来救济灾民，按照常理来说，太后不应该这样羞辱我们的！” 郑氏和老太太都持有相同的观点。 即认为对付姜菀菀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毕竟在这个世上哪有哪家的媳妇，没有受过一点委屈的？ 更何况他们早已经将所有责任推给了那些仆人。 所以按道理来说，太后不应该为此特意送一块匾来指责！ 此时此刻，莫之瑶心里正憋屈不已。 “别再猜了，等这一次我前去救灾立下功劳，或许就能见到太后，到时候一定能问清楚！”莫之瑶说道。 听她这么说，许老夫人一把抓住莫之瑶的手。 “没错，这只是一点小挫折，我们许家能挺过去！之瑶啊，这一次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许老夫人心中暗暗盘算着。 只要莫之瑶能在前线立功，到时候便可以对外宣称，许家的钱财都用在赈灾救济百姓上面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动用了姜菀菀的一些嫁妆。 她在江湖上打拼多年，早已看清世态炎凉，看透人性的本质。 当人们发现没有好处可图时，都会选择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手画脚。 但一旦得到了实际的好处，他们便会立刻闭口不言。 …… 姜菀菀听说太后送给许家一块匾额，并且上面偏偏少了个“耻”字时，外面已经是深夜时分。 盼巧在一旁兴奋不已，双手一拍道：“小姐您没看到，许家那些人脸黑得就像是锅底一般！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乖乖地将匾额挂在了门口。” 站在一侧的乐乐捂着嘴笑了起来，调侃道：“太后其实完全可以给许家送一副对联啊！” 姜菀菀挑眉好奇地问道：“什么样的对联？难道还能比这块匾额更有讽刺意味？” 乐乐假装正色，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上联‘一二三四五六七’，下联则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这两句虽然看似寻常，实则大有文章。” 小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地挠头问：“那横批应该写什么？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烟凌轻轻点了点小年的脑袋瓜子，一脸调皮地说：“横批当然是无‘耻’之徒了！” 说完这句之后，整个屋子里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盼巧接着说：“小姐你可能不知道，许家人以为工匠少写了字，想着找人把这个字补上！” 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岂止是多几条皱纹啊！” 盼巧的话音刚落，烟凌就冷哼了声，显然对此事感到十分不屑。 “那老妇估计得了气急败坏病，吃饭时气没上来，差点儿憋晕过去。刚才许三爷差人请您去瞧瞧，被我给骂回去了！” 宝珠笑着说：“骂得好！如果他们还耍花招不给和离书，将来肯定还得吃更多苦头！” 孩子听到姜菀菀很快就能和许三爷分开，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 小年把头埋在桌底下，偷偷对乐乐说：“哥哥，菀菀姐姐要是和许三爷分开了，能不能当我俩的娘亲？” 她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愿望。 乐乐用白白嫩嫩的小手捂住嘴巴，神秘兮兮地说：“还不一定呢，要看姐姐喜欢爹爹吗！” 第33章 施压 小年挠了挠头，满脸愁容地说：“爹爹不爱说话，不太会哄女孩开心。菀菀姐姐若是不喜欢该怎么办？” 她开始担心起这个问题，眉头紧锁，显露出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乐乐拍拍胸脯说：“别担心，有我们在呢！想要菀菀姐姐当娘亲，我们得多加把劲！” 小年闻言后也受到了鼓舞。 …… 萧砚白并不知道，两个孩子为了他的大事已经操心不已。 那时，他接到皇后的召见，到了崇瑶宫，正在陪皇后用餐。 整个宫殿内的气氛庄严。 金皇后珠宝满头，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敬畏的气质。 她端坐于席位之上，一言一行之间都散发着高贵。 相比之下，萧砚白只是默默地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母子之间仿佛隔着一层隔阂。 金皇后缓缓地拿起了精致的银勺，在面前那碗燕窝粥中轻轻搅了几下。 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终于有了一些动静。 银勺碰撞着碗壁，发出了细微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了头，目光有些冷淡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萧砚白说：“你七弟被刺伤那么严重，作为兄长竟然不关心一下，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 萧砚白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母亲正在试探自己。 他微微低下了眼帘，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两字：“休养。” 他在外面为了这个国家征战了整整十年。 除了打仗就是不断地行军，在路上风餐露宿早已成为家常便饭。 这次回到京城里好好地休息一番，也确实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金皇后见状，发现自己还是套不出儿子的半句话来。 心中的不满与日俱增。 最终将手中紧握的银勺重重地扔到了一旁。 她的声音沉了下来。 “你如果不想陪我，直接说就好了，我又何必要强留？从小到大我就知道你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只会想着讨好你的父亲！” 这样的话语，萧砚白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但每当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时，仍旧会让他感到难以承受。 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过多的情绪变化。 “母后既然如此认为，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难道不是事实吗？” 金皇后的语气变得更加尖锐起来。 “你还记得你小时干的事情吗？三岁四岁的时候，你就曾亲手把你七弟从床上推下来过。后来又为了引起你父亲的关注，多次设计让你七弟在众人面前丢脸出丑。外面的人都夸奖你是咱们国家的大英雄。” “但是你要记住，我对你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了！我知道，你到底有多恶劣！” 关于这些往事，其实萧砚白已经没有印象了。 但是每一次见面，母亲总要反复提及。 这就像在他的心里一遍又一遍撒盐巴一般。 以前他也解释过，尝试去消除误会。 但是，这些努力完全没有效果。 在她的心中，自己始终是一个罪人，无法被原谅。 所以他现在才会无视这一切。 “既然儿臣在您眼中如此恶劣，那就不该再让母后心烦了。如果没有别的事要交代，儿臣这就告退了！” “站住！”金皇后厉声喝止。 “你父亲说，这次你能够成功剿匪，是因为利用了几名匪首之间存在的矛盾，巧妙地分化瓦解了对方阵营。他一向赏识那些有军事才能的人，所以你去告诉你父亲，这个主意其实是你七弟在信件中提到的。” 金皇后目光紧盯着萧砚白的脸庞。 让他把军功让给自己的弟弟？ “战争时局瞬息万变，战场上的形势更是难以预料。七弟能够通过几封简单的信件就能掌控战局的发展吗？难道母后怀疑父皇已经老迈昏聩到这种程度了？” 萧砚白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太监急匆匆地走进殿内，俯身凑近金皇后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听到消息后，金皇后原本就冷漠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 “你说姜菀菀要求与许承宣和离，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到了京兆府？” 她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喃喃自语。 而一旁原本沉默着准备离开的萧砚白。 这时突然转过头来，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姜菀菀居然主动提出要跟许承宣离婚？！ 这真的是真的吗？ 她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与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有瓜葛。 他提拔许家，是想让他们牢牢看着姜菀菀，没想到这几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金皇后越想越气。 她觉得自己的计划似乎被这些人破坏了。 既然萧砚白听见了。 金皇后也不掩饰，对彭公公说道：“我不是说，要赐给许家一块牌匾吗？即便不和，也得假装和谐，那个姜氏怎敢提出和离！” 萧砚白的目光一凝。 这才明白姜菀菀无法离开许家，竟是因为他母亲在背后施压！ 他捏紧了拳头，冷言道：“难不成是因为当年她为儿臣作证，母后才见不得她好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质问。 “放肆！”金皇后冷冷地看着萧砚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她不允许任何人挑战她的权威。 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例外。 “姜氏已经嫁给了别人，你知道拆散十座庙也比拆散一桩婚姻的道理吗？！” “但是许家人害她！”萧砚白反驳道。 他认为母亲太过分了，根本不顾及姜菀菀的感受。 “夫妻之间哪有不争吵的，女人忍忍就过了，怎么能轻易提出和离啊，她眼里还有妇德二字吗？是不是还想着往上攀高枝？还是说有人不知羞耻，惦记着别人的妻子，或者说是惦记那个能夺得储位的女子！” 金皇后的话越来越重。 明渊五年出生的女人能帮助齐王夺取皇位的消息，在宫里其实早已不是秘密。 而姜菀菀恰恰就是那一年出生的。 如果萧砚白一直保护着姜菀菀，就意味着她心中有着对皇位的渴望，甚至还想坐上更高的位置！ 而这一切正是皇帝最为反感的事情。 对于一个拥有绝对权力的帝王来说，没有什么比身边的人野心勃勃更让他厌恶的了。 萧砚白轻轻垂下眼帘，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第34章 天命女 “母后，你怎么说都可以，儿子已经不对您抱有任何期待了。我，有更加重要的东西要去追求！” 丢下这番话，他不再犹豫，转身离开崇瑶宫。 看到儿子决然离去的身影，金皇后气得全身发抖，顺手抄起只茶杯，狠狠地摔向门口。 “砰”的一声巨响，杯子碎裂一地，碎片四散。 她愤怒地咆哮道：“反了天了！现在翅膀硬了，连遮掩的心思都没有了吗？”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变得阴冷狠辣。 “当初就应该让这个丫头和宋韵寒一起进宫侍奉皇上，彻底断了老六的想法！若不是因为我一念之差放过了她们，如今又怎会弄得如此被动？” 彭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扇着风，低声安慰道：“娘娘不要生气，一个小家碧玉而已，翻不出什么浪来。” 他知道，此刻的金皇后正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 任何一个不慎都可能引发她的怒火。 金皇后冷冷笑道，脸上满是不屑：“你看刚才老六的态度！父皇对他如此提防，胜算不大，怎么就不能给七弟让一步？嘴上说不想夺权，可他那样心机深沉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想要争夺储君之位，怎么可能去庇护一个已嫁作人妇的女人？！”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逐渐拔高。 彭公公弯腰帮金皇后轻轻地揉按肩膀。 “娘娘息怒，只要您不允许姜氏与许家分离，她就得继续留在那老实待着。依我看，等到莫姑娘协助七殿下制出预防瘟疫与天花药物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那时，您再出手整治一番姜氏，看她还怎么当所谓的‘天命女’？如此一来，这场风波也会慢慢平息下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金皇后神色变化。 但彭公公并不清楚的是，不论姜菀菀的身份如何高贵或卑微。 在萧砚白的心中，她始终都是无可替代的人。 离开崇瑶宫之后，萧砚白朝着尚功局的方向奔去。 到了那后，他没有丝毫迟疑，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向那匾额。 只见它顿时应声而断，裂成两半。 现场目睹这一切的所有宫人都惊呆了。 消息传到金皇后那时，她瞬间变得暴跳如雷，立即召见萧砚白问罪。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萧砚白并没有遵从她的指示前往。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很晚了。 整个褚玉苑都被笼罩在一片宁静的黑暗之中。 虽然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灯休息，但萧砚白却依然精神抖擞。 站在院墙边，他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过去，萧砚白一直以为姜菀菀最向往的生活，就是能够跟许承宣平静度日。 然而，当他得知姜菀菀与许承宣可能结束之后。 如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接近心爱之人。 第二天一大早。 姜菀菀已经开始检查前一天晚上晾晒在外面的草药。 就在这个过程中，她意外地注意到自家园子的一堵墙上居然多出了一个奇怪的物品。 一个竹制的小篮子。 出于好奇之心驱使，姜菀菀缓步走到跟前想探个究竟，揭开盖子往里面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两只小兔子安静地待在里面。 旁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盼巧了。 见到篮子里的兔子。 她激动地说：“这几天市场上的肉食供应紧张得很，真是太好了，我们今晚终于可以尝到新鲜美味的肉啦！那位六爷可真是大方得很呐！” 听见声音，刚洗完脸的小年和乐乐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小年轻轻地走过去，双手抱起其中一只。 用稚嫩的声音对着姜菀菀说：“姐姐，我们能不能过两天再吃它们啊？你看它们现在还这么瘦弱，还没长胖呢！” 姜菀菀嘴角微微一翘，伸出手来捏了捏小年的脸蛋，宠溺地回答道：“当然可以啦，只要你觉得合适，咱们何时吃都行。” 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目光透过墙上的一处破洞，瞥见了对面那个身着青色衣服的男人。 经过短暂的思考，她对着那人说道：“六爷您不必这般客气，能帮助照顾小年和乐乐，我很开心。” “这些兔子其实是我朋友送来的。我不怎么喜欢吃这种肉，而且也不擅长饲养，所以只好请姑娘你帮忙处理了！” 尽管话里话外听起来像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但对于姜菀菀而言，哪里看不出这是白六爷故意为自己找个借口。 仅仅是随手帮了个忙而已，却没想到六爷竟然如此记挂于心。 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姜菀菀接近那面破损的墙壁，并低声对另一边的萧砚白说：“不知道六爷您的身体恢复情况如何了？如果方便的话，请把手伸过来让我给您把个脉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 正当姜菀菀正准备退回屋内之际。 突然之间，一只强健的手臂从墙壁的那一侧伸了出来。 那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腕上青筋暴起。 姜菀菀笑道：“不用紧张！” 说完，她用自己的手指搭上了萧砚白的手腕。 检查了一会儿之后，姜菀菀缓缓收回手说：“六爷身体底子好，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很快乐乐和小年就能回家了。” 这句话一出口，那边的小年急得差点儿把怀里的兔子掉地上。 她的动作慌乱。 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措手不及。 她还不想与菀菀姐分开呀！ 小年急忙跑到墙边，抬头问萧砚白：“爹爹，昨天隔着墙我听到你咳了。” 乐乐在一旁也说：“对啊爹爹，要是没好彻底就别逞强，再犯病就不容易好了！” 两个孩子的关心让萧砚白愣了片刻。 随后，他竟然真的举起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其实我的病情尚未痊愈，可能还得麻烦姑娘再多照顾两孩子一段时间。” 两个孩子看到爹爹装病还挺像那么回事，调皮地挤了挤眼睛，偷偷给萧砚白比了个大拇指。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 姜菀菀听到萧砚白的咳嗽声，眼神中透出一丝惊讶。 她没想明白六爷这咳嗽是怎么来的。 正准备再仔细探探萧砚白的脉搏时，院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盼巧连忙跑过去，把门一打开。 只见许承宣满头大汗地冲进了院子。 第35章 事情还有转机 他的脸色焦急，见到姜菀菀站在院子里，立刻快步上前，喘着气说道：“菀菀，祖母昨天生病了，直到现在还是觉得很难受，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说着他就伸手拉住了姜菀菀的手臂，试图将她拉走。 姜菀菀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头问道：“三少爷，你可以给她找大夫啊，为什么非要来找我呢？” 盼巧也气呼呼地上前一步，质问道：“你不是常说四奶奶医术高超吗？为什么不让四奶奶给老夫人看，偏偏要来烦我们小姐？” 这时，乐乐摸着自己的下巴，抬头认真地说：“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爹爹曾经教过我，这种情况就叫做……嗯，叫做‘没事不想见，有事才来烦’！姐姐，看来许叔叔是遇到了麻烦才来找你帮忙的！” 许承宣被一个小孩子说得满脸通红。 但他还是尽力忍住情绪，解释道：“菀菀，我不是因为遇到麻烦才想到你的！之瑶一大早就出去救济百姓了，我也请了大夫来看过祖母，但是吃了药后，祖母仍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姜菀菀心里很清楚，许老夫人这分明是想用软办法来磨自己。 她绝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抱歉，我现在也有急事要做。” 看到姜菀菀冷漠的表情。 许承宣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失落。 曾经那个温暖的菀菀好像已经离他远去了。 以前祖母生病时，姜菀菀总是最快赶到照顾。 “菀菀，之瑶现在正在城外施粥，你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呢？” 听闻莫之瑶真去了城外煮粥给百姓吃的消息后，姜菀菀眉头锁得更紧了。 “天气这么炎热，根本不适合让大量人群聚集在外边，你应该劝阻她。” 对于莫之瑶的举动，她显然并不认同，甚至有些反感。 “菀菀，这类救助不是你想管就能随便干涉得了的。” “做好事本不应该计较他人是否知晓，但如果完全默默无闻岂不也是一种悲哀？虽然之瑶平日里看起来心思大条，可她的能力并非你们这种小姐所能企及。听话，跟我走一趟！” 说完这段话，许承宣正准备迈步向前。 然而，正当他抬脚之际，隔壁院子传来了几声刺耳的冷嘲热讽之声。 “怪不得今早路过许家门口时见到上面挂了个所谓的‘七字真言’！真是太贴切了，简直是太贴切不过了！” 从墙另一侧传过来的正是萧砚白的声音。 许承宣根本没想到，隔壁竟然有人在偷听。 “这位兄台，您为何出言讽刺？那……那只是少写了个字而已，等过几天就会改过来的！” 许承宣急忙解释道。 萧砚白嗤之以鼻，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 他对许承宣的态度显得十分厌烦，根本不愿与之多说半句话，直接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姜菀菀。 “姜姑娘，你们请来的泥瓦工技术似乎不够高明，而且做事效率又低，这个院子还是让我来找人帮忙修复吧。” 姜菀菀其实内心也颇为犹豫。 她想要避开与许家的人过多的接触。 经过短暂的考虑后，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就有劳六爷了，不管花费多少钱，我都会按照约定支付！” 在一旁听着这两人对话的许承宣，眉头不由得紧紧锁在了一起。 他之前听闻住在这的是一个普通商人。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显然非同一般。 “菀菀，即便是邻居之间相处也应该更加谨慎些，如果你有需要，尽管告诉我就好，不需要再去麻烦外人！” 当提到“外人”时，萧砚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他语调冷冰冰地说道：“交由许三爷来处理吗？你该不会想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的那位弟媳吧？” 听到这，许承宣恼羞成怒。 “你说什么呢！简直是胡言乱语！” “停！” “许三爷，在公堂上，我们之间该说的都已说清楚了。既然缘分已尽，我希望下次见面你能交出和离书。至于别的事情，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许承宣感到胸口一紧，急忙上前拉住姜菀菀的手臂，试图解释道：“我没有娶小妾，只是为了帮四弟，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呢？” 姜菀菀觉得自己简直是白费口舌，狠狠地抽回手，冷冷地说道：“许承宣，你们诬陷我毒害孩子，想要废掉我，霸占财产！要不然给我一份和离书，要不然咱们就这样耗下去！” “菀菀，我不想和你和离，不然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许承宣语气恳切。 “之所以留之瑶在身边，是因为她可以调配出治病药方。有了之瑶的帮助，许家才能达到更高的地位。等到我功成名就之时，也能为你争取更多的荣誉。” 然而，姜菀菀并没有给许承宣这个机会继续啰嗦。 “不需要，若是我此时名誉扫地，恐怕你们只会笑话我！” 许承宣试图解释的话被她直接堵了回去。 说完，姜菀菀不再看他，而是转向身旁的烟凌，吩咐道：“你留下来照顾他们两个吧。” 然后又看向盼巧，语气更加紧迫。 “快去准备香囊，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既然无法阻止许家的人，她只能自己先一步行动，尽快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没能接回姜菀菀的许承宣，在回到如意居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失望。 “哎……” 老夫人的眉头深深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担忧。 但她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孙儿。 旁边站着的郑氏则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开口抱怨。 “这个女人真是个惹事精！母亲生病成这样子了，她竟然连面都不露一下。之前还装模作样显得那么听话懂规矩呢，全是假象罢了！” “行了，你闭嘴吧！” 许老夫人的声音低沉，听起来非常虚弱。 她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能够发声。 随即瞪了眼郑氏。 如果这个儿媳当初办事稍微周全一点，也不至于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承宣……别急，事情还有转机！” 听到祖母安慰的话语，许承宣依旧眉头紧锁。 “我知道她的性格一向比较固执，可问题是，她为何不愿考虑清楚，再做决定？要知道一旦分开，作为女子该有多艰难。” 第36章 夫妻之实 闻言，许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唉……也是怪我，未能让她认清咱们许府的好。我希望让姜丫头继续留在这，可惜啊，她终究还是不懂我的心意。” “祖母，这次……我觉得或许您的方法过于激烈了一些……” 见许承宣心软，许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你不懂后院的事情有多么复杂。这里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只看结果如何。我不能有丝毫手软！”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觉得姜菀菀之所以敢这样闹，是因为她觉得还没和你洞房，日后还可能嫁得他人。所以承宣啊，只要你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她就不会再嚷嚷着和离了！” 提到这类事时，许承宣不由得尴尬起来。 其实，他也曾设想过与菀菀相伴相守的日子。 自从身体恢复后，他就期待着能够与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沉默了片刻之后，许承宣躲避着祖母的眼睛，低声试探性地问道：“祖母，不知道之前准备的那个药酒还有剩吗？” 听见这话，许老夫人立刻笑了出来。 “不论是药酒也好，或是汤水香薰，你祖母我都能给你弄来！” …… 此时在陶然院的一间屋子里。 许跃正趴在窗台上向外张望。 一旁忙碌着做事的奶娘看到这情形，不由得皱起了眉，不满地提醒道：“少爷，你就别再往外看了吧，三奶奶肯定没来的！” 闻言，许跃内心的小九九瞬间被揭穿，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我才不是在等我娘呢，我只是想要看看四婶会不会来看我。” 奶娘不屑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 跃哥儿只是老夫人为了能够管住三奶奶而养的孩子。 只有当三奶奶重视起跃哥儿的时候，他才会有利用价值！ 现在连三奶奶都不愿意再多管这个孩子，更不用说许家其他的人。 这种局面，奶娘看在眼里。 老太太早就有了抛弃这个孩子的想法。 想到这里，奶娘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一直以来，在整个许府中，也只有三奶奶真心对他好。 那种关怀让旁人都有些羡慕。 但如今情况变了，连唯一关心他的三奶奶也不再护着他了。 他在许府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尽管心里清楚这点，奶娘还是不会把这些话直接告诉许跃。 万一这话不小心传到了老太太那，自己只怕就要被卖掉了。 只能希望三爷还记得他有一个养子的存在，别让陶然院以后的生活太过艰难。 就在奶娘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忽然看见许跃正用力抓着脸上的红疹。 顿时急得上前两步，抓住了他的手，焦急地说道：“哎呀，少爷你不能再这样抓了，三奶奶不是说过嘛，这些红疹要是被抓破了，是要留疤的！那可是非常难看的啊。” 一提到姜菀菀，许跃立刻就怒气冲天。 如果不是那个愚蠢的女人不肯承认错误，又怎么会让他受到惩罚呢！ “我可是许家少爷！” 他咬牙切齿地强调着。 “我的名声比起一个女人的名声来重要得多，为什么她就不能稍微牺牲一下自己的声誉，帮我一下呢？！” 说着，他又开始反抗起来，挣脱了奶娘的手。 “她根本不是大夫，凭什么我要听她的建议？四婶说了，作为男子汉，外表根本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身份与地位！而且四婶医术如此高明，就算留下点疤痕，也可以治好！” 说着，他朝褚玉苑的方向看了看，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不来保护我，自然有四婶为我撑腰！四婶是皇后亲自封的御医，以后和她出门，所有的人都会讨好我！” 奶娘微微抿了抿嘴，嘴角轻轻下撇，显得有些犹豫。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先不说别的，单凭四奶奶，她真的会对小少爷好吗？ 那天，老太太让小少爷撒谎陷害三奶奶的时候，四奶奶其实也在场。 她心里应该很清楚，不管最终老夫人的计划能否成功，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小少爷与三奶奶的情分肯定难以维系。 想到这，奶娘不禁叹了口气。 觉得四奶奶并非如三爷所言。 奶娘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 她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劝劝许跃：“少爷，三奶奶其实对你真挺好的，你要不跟她道个歉吧，也许她会心软不再责怪你了！” 在这几年里，姜菀菀照料许跃的日子里。 她们这些陶然院的下人们过得也舒心极了。 奶娘当然不想看到小少爷与姜菀菀反目成仇。 可是奶娘越这样劝，许跃越是生气。 他一把将姜菀菀送他的书全都扔到地上，边踩边低声吼道：“让我去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道歉？绝对不可能！她对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好，等许家将来有了钱有势的时候，她肯定得后悔。” 烈日当空。 这几天一滴雨也没下过。 空气中弥漫着热浪，让人透不过气来。 盼巧帮姜菀菀轻轻擦了擦汗珠，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蝗虫的灾害还没有解决，现在眼看又要有干旱的兆头了。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百姓们可该怎么活啊？” 姜菀菀紧锁着眉头。 面对这样恶劣的天气，那些受灾群众的身体恐怕会越来越糟。 一旦瘟疫开始在人群中传播，他们根本不足以抵挡。 “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召集足够的人，将香包发放给每一个人，尽力减少他们患病的风险。” 盼巧重重地点了点头。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后，二人终于抵达了十二府的衙门门口。 递上通行令牌后，一个小吏随即领着她们朝西边最里面的区域走去。 姜菀菀抬头仔细一看。 发现第七府那块牌子上落满了灰尘。 盼巧带着一丝疑惑地向那个小吏问道：“请问大人，这里真的是第七府吗？怎么看上去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忙碌呢？” 也难怪盼巧会有这样的疑问。 因为在她们经过其他官署时，都见到很多官员进进出出。 而眼前的第七府显得异常冷清。 小吏只是简单瞥了一眼牌匾，态度有些不耐烦。 第37章 美男子 “没错，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第七府。目前这个府里只有负责主管的一位掌事和一位管事两人。” 确定没有走错地方之后，姜菀菀没有再继续麻烦那位小吏。 而是礼貌地向他道了声谢，随后便带着盼巧一同走进了府内。 看到人进去后，那小吏撇嘴小声嘀咕：“真是没想到，一个快要解散的地方竟然还会派人来！” 这话他并没有特意压低音量。 姜菀菀和盼巧听得清清楚楚。 盼巧不解地问道：“这位大人是何意思？他为什么要说第七府要被撤销？” 姜菀菀对此也并不知情，心中有些疑惑。 不过她还是决定先进去再说。 进入院落后，一眼便看到了一面已经布满裂纹的照壁。 上面画着的是司病之神——西王母娘娘。 这幅画虽有些模糊，但依然能感受到其中威严。 绕过了照壁，两人来到了正厅前。 原本想着官府应该是庄严肃穆、规矩森严之地。 谁知正厅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的两个男人正坐在地上玩斗蛐蛐。 大概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靠右的那个稍微年轻点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了几分不悦的表情。 “找事儿别往这儿来，这个地方都要拆了，我们没工夫管这些。” 姜菀菀连忙解释道：“我俩不是来报事的！” 接着，她将手中的命令文书递给了两人。 “我是受太后委派来的代理副掌司，今天来报到。” 听到这句话，另一边的那个中年男子这才抬起了头。 “哎哟，我还以为第七府直到关闭那一天都不会再来新人了，没想到太后果真又给送来了俩女娃陪着老夫。这下好了，往后不用光听蛐蛐叫了！” 说话的男人看起来岁数不小了，但还是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姜菀菀心里清楚，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第七署的掌管者，易伟大人。 她记得父亲曾经提过这位大人。 年轻时他是晋朝公认的美男子。 不仅容貌出众，更是文采斐然，状元之姿无人能及。 听说在他高中状元、骑马游街那天。 整条御街上挤满了前来一睹风采的女子。 她们纷纷向他投鲜花和水果。 那场面热闹非凡，令人难忘。 易伟出色的才华与风度很快吸引了金皇后的注意。 金皇后见易伟年轻有为，便有意拉拢他。 希望能借助他的力量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于是，她暗示想要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他，希望以此笼络易伟。 但这个提议的前提是让易伟休掉自己的结发妻子。 可易伟与妻子从小青梅竹马。 两人情深意重，夫妻间更是默契无间。 易伟怎么可能为了荣华富贵，就舍弃自己深爱的妻子呢？ 所以，当听到这样的条件时，易伟立刻拒绝，并且表达了希望能够远离金家。 然而，尽管易伟如此决绝，最终还是没有逃脱金家的算计。 没过多久，他的妻子意外落水身亡。 不久后，他的孩子也遭遇不幸。 孩子在街头被一辆失控的马车撞到，导致一条腿因此而残废。 面对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打击，易伟悲痛万分，愤怒不已，径直冲到皇宫门口，对着高墙大声斥责金皇后。 可是，皇宫里戒备森严，守卫众多，又怎么会容得下他在那儿肆意叫嚣？ 很快，易伟就被守卫们制伏，并且直接关进了冷冰冰的大牢之中。 按理说，侮辱皇后这样的大罪应该判以极刑。 但是金皇后并没有立即置易伟于死地。 而是通过皇上的手令将他贬到十二署担任了一个历来多由女性任职的职务，以此来羞辱和折磨他。 就这样，曾经在朝中颇受欢迎的易大人从朝廷消失了踪影。 姜菀菀原本还以为他回老家去了。 万万没想到竟然还留在第七署内默默工作。 不过，此时此刻站在眼前的易大人早已不是昔日的那个风采卓越之人了。 整个人变得邋遢不堪。 “是太后派来的掌司啊！” 旁边那位看起来稍微年轻些的男人站起身来，向姜菀菀恭敬地鞠了一躬。 “关于第七署的所有重要文件，我早已整理妥当了，全都整齐地放在内室的书案之上！您只需要查阅一番，便可大致了解我们儿的情况。” 说罢，他还小心翼翼地把手中装着蟋蟀的小盒子放进怀里。 “易大人，既然副掌司已经来了，那我就先告退了！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您一定去第三署找我。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我一定会尽全力相助的。” 易伟轻轻踢了这年轻人一脚。 “你赶紧走吧，咱们这第七署还有什么大事不成？估计也快要解散了吧，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回头帮我们把门匾都给卸了不成？” 小伙子被这一脚踢得略微踉跄了一下，但随即嘴角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大人啊，属下之所以申请调去第三署实在是出于无奈啊。” 他的声音略带哽咽。 “家里老小都要靠我一人支撑，万一这第七署要是真散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停了下来。 “好了好了，这些道理我比谁都清楚。” 易伟打断了他的诉说。 “不是你能改变的结果也就无需自责了，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他说着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赶紧离开。 年轻的男子再一次朝着易伟深深行了一个礼。 随后便转身背上早已打包整理妥当的行囊。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缓缓离去。 直到看着那背影完全消失。 易伟才抬起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姜菀菀。 “要知道，第七署在整个十二署当中负责处理的任务是最为复杂烦琐、也是最为辛苦的一项工作。” “恐怕用不了多久第七署就会彻底关闭，而你偏偏就在这时被分配到这，实在是命运弄人！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早去找太后另寻出路……” 听到这番话后，姜菀菀心中猛然一震。 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原来皇后一直试图全面掌控整个十二署系统。 早在来这之前，姜菀菀就已经通过多方渠道了解到第七署负责的工作。 这些职责，在她看来都至关重要。 如果有一天第七署不再存在，那么患病的牲畜由谁来医治？ 第38章 后生可畏 走失的孩子又该由谁去寻找？ “大人，我不会离开！” 姜菀菀郑重其事地对着易伟深深鞠了一躬。 “不单是不会走，我还打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第七署继续运转下去，” 说话时，姜菀菀的眼神异常坚定。 以至于令易伟不由得微微愣住了片刻。 面前女孩的眼神，居然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初出茅庐时的那种热血。 但现实是残酷的。 时光荏苒，朝堂之上的形势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昔日权倾一时的太后如今已然老去。 而新的权势渐渐向皇后倾斜。 要知道，当今皇后有两个儿子。 无论将来谁能够继承大统，母凭子贵。 新任的太后果定将是她！ 易伟再度审视了几眼面前站立着的姜菀菀。 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真是后生可畏啊，你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竟然说出这般豪言壮语！” “要维持这样一个机构， 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皆不可小觑，每个部门最起码需要配备十余名，可你看我们现在的情况，第七署就只剩下我和你两位掌司，别说办事之人寥寥无几了，连最基本的维护都难以保证。” 说到这里，易伟的情绪愈发变得低落起来。 回顾自己这一生，从不曾畏惧权贵。 只想踏踏实实地为百姓做些实事好事。 未曾想到临了却连自己的家庭都保护不了。 既然皇后说得没错，凭我个人之力确实不足以与之争锋相对。 或许顺从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姜菀菀转头朝着随行的盼巧吩咐道：“盼巧，麻烦你去弄一桶水过来，我们要把这个地方好好收拾一番。” 看到姜菀菀得知署衙即将拆除，却还要仔细清扫。 易伟无奈地摇头叹息道：“你们真是太固执了！真是不懂事，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在做无用功。我现在回后堂休息去了，都别来打扰我！” 易伟转身离开了正堂，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易伟离开后，盼巧皱着眉头说道：“小姐，我们本来计划到这，找些人帮忙分发您制作的香囊给百姓们，但是没想到只剩下了一个不起作用的易掌司，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姜菀菀心中也充满不安。 毕竟就连太后都不知道第七署已经名存实亡的情况。 “人员问题只能慢慢解决，但是时间不等人，受灾的人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既然现在没有其他办法，那明天我们就亲自去发放香囊。” 当易伟再次来到外面时，惊讶地发现整个衙门几乎焕然一新。 原本到处都是灰尘的地方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所有桌椅也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番景象令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那块原本歪斜、看起来就要掉下来的匾额也被扶正了。 易伟不禁紧锁眉头说道：“这样做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嘛！” 话虽如此，但他依然忍不住上前，调整了一把椅子的位置。 此时此刻，易伟并不知道，第七署不仅没有如预料中那样被拆除。 反而日后成为了大晋国的一个传奇之地。 许多杰出的人物从这里走出去。 其中有两位位高权重的丞相、三位威名赫赫的将军以及众多的栋梁之才。 而这些人，在未来都会成为他的亲密战友。 有了他们并肩作战。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需要一人孤身奋战…… 姜菀菀返回褚玉苑时，庭院里一片寂静。 这突如其来的宁静让她的心头猛地一揪，生怕孩子们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推开了门。 只见屋内的情景顿时让她眉开眼笑。 两个小孩正坐在床上，他们专注地把药装进香囊里。 听见门响，两个小家伙齐刷刷地抬起稚嫩的小脸。 当看到是姜菀菀回来了，立刻扑过来。 小年兴奋地把她手中的香囊伸到姜菀菀面前，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 “姐姐，我帮烟凌姐姐做了二十多个香囊呢，我很棒吧？” 看到小年那古灵精怪的模样。 姜菀菀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笑道：“咱们的小年真是太厉害啦！” 听着夸奖，小年圆溜溜的眼睛瞬间更亮了。 这时，乐乐神情有些失落地说：“我太没用了，总装不好，只弄成了十几个。” 看着小家伙自责的模样，姜菀菀心疼极了。 她轻抚着他的脑袋，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你已经很棒了！” 说完，还亲了亲两个宝贝的脸颊。 两个孩子都羞红了脸颊。 小年捂着脸蹦蹦跳跳起来，开心地笑。 而乐乐则赶紧拿出手帕擦了擦被姜菀菀亲过的脸，然后小心地把帕子收进怀里。 正跟孩子们玩闹间，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姜菀菀以为又是许家那边的人来捣乱，准备开门赶人，就听外面人喊：“二姐，是我！” 原来姜若琳回来了。 “你怎么拿了这么多的东西？” 一看见堂妹满脸汗珠的样子。 姜菀菀立刻接过篮子，并让盼巧给她倒杯水解渴。 姜若琳笑着解释：“这两天市场上的菜价涨了好几倍，还得靠关系才能买到。爹娘担心你会缺食物，让我带些过来。” 听到这话，姜菀菀心里暖洋洋的。 “来得正是时候，我还留了点鹿肉打算过会儿给你们送过去，既然来了正好一起拿走。” “鹿肉？从哪儿来的呀？” 一听这话，姜若琳顿时精神抖擞。 难怪她感到惊讶。 在这个饥荒年代，寻常百姓很难见到的鹿肉。 “这是爹爹让人带来的。” 小年抬头望着姜若琳，天真地说，“若琳姐姐如果爱吃的话，我可以请爸爸再送一点哦！” 瞧着扎着可爱双丫鬟的小年，姜若琳情不自禁地拨了拨她的发辫。 二姐救助了邻家夫妇。 这两个娃娃应该就是人家的孩子吧。 她轻轻点了点小年的鼻子。 “你们爹为了拿到这些鹿肉肯定费了好大劲儿，你别再给他添乱了！” 小年本来想说这不算什么。 只要是菀菀姐姐的家人，不管想要多少肉，她爹都可以弄来！ 但一想起哥哥曾经再三叮嘱，在外面行事要低调，她便硬生生地把话又咽了回去。 随后，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转头望向姜菀菀。 第39章 为自己活一次 “只要姐姐想吃，不管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哪怕再难找到，父亲也会为我们搞到手的！” 姜菀菀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小年的脸蛋。 在确认许家没有对二姐采取更多行动之后，姜若琳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这时，鼻尖传来的是一阵浓烈的草药香味。 “菀姐，你怎么会做了这么多香包？” 姜菀菀把自己将要去第七署的事，详尽地告诉了姜若琳。 “关闭第七署显然是皇后的意图，可你若坚持留在那，岂不是明摆着与皇后作对？这样做实在危险了啊！” 然而，对于妹妹的担忧，姜菀菀心中充满了理解。 有些事一旦选择了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自打我和许承宣分开以来，就早已触动到了皇后的底线。如果这时，我选择退缩，只会让我自己处于更加被动的位置上。若琳，这一次我要为自己争取一番，哪怕前路荆棘密布，也好过卑躬屈膝求全！至少这样活一次才不算枉费此生。” 听完这些话后，姜若琳深受触动！ 最后，姜若琳抿了抿嘴唇，发出一声轻微的哼笑。 “以前总见你对许家那两个老太婆言听计从，还以为你是那种容易受欺负的性格。现在才发现，原来咱们姜家的人个个都骨子里自带傲气，你既然缺帮手，我愿意帮忙，只不过你也别想白用我啊，得给点好处才行！” “你也要去？” 姜菀菀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不行！我不同意！” 她心里明白，得罪皇后的风险一个人承担就好。 她不想拖累整个叔叔家。 然而姜若琳根本没有理会姜菀菀的意见。 “我小时候身体虚弱，大伯为了让我强身健体，专门请了个经验丰富的教练教我武功。这么多年来，我的身手不输给任何男子，有什么理由不让我帮助你守卫第七署？！” 姜菀菀叹了口气，试图说服她。 “可你正在谈婚事，听讲三婶给你找的是一个读书人家的儿子，万一他知道了你在外面工作，恐怕这门亲事就黄了！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二姐，你可以为自己的未来奋斗，凭什么我就不能呢？” 姜若琳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我也不想将来像菟丝花一样依赖夫君，成天关在家里，指望夫君同情！我也想靠自己的努力活出精彩的人生。” “如果你救不了第七署，日后麻烦事更多！二姐，你应该支持我，而不是阻止我。” 姜菀菀考虑了一会儿后。 “这个决定不是我能单独做的，得先和家里人商量下才行。” 令姜菀菀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跟她一起去第七署的不止有姜若琳，还有三叔姜玮。 今天的他换上了体面的衣服，显得精神焕发。 看到姜菀菀一脸惊讶的样子。 姜玮笑了笑，解释道：“我听若琳说了关于第七署的事，还听说那还需要一个医官！虽然你三叔的医术比不上你父亲，但也可以帮上忙。太后为了百姓着想，克服重重困难设立了十二署，那不应该变成一些人贪功的地方！菀菀，不管你做什么，带上三叔，我们一定能把这个第七署搞起来！” 发现一向怕事情的三叔竟然主动过来帮忙。 姜菀菀的眼眶又湿润了。 易伟没料到，昨天还只有两个人，今天却多了两位。 这可是自一年前以来，第七署最多人的一次了。 但是易伟并不认为这些人手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所以也没有跟他们过多交流，径直躲进了后屋。 安排好之后，姜菀菀把香囊分了一半给三叔。 她深知要让第七署完全恢复，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先把任务顺利完成。 因此，四人分成两路，向城外进发。 一部分人负责发放预防疫情的香囊。 而另一部分则教育人们如何进行有效防疫的任务。 盼巧刚到达目的地，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 这居然聚集许多流浪在外的人们。 遍地都是用旧布搭建而成的小帐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阵恶心。 这些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头。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肚子却都鼓鼓的。 与身体其他部位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群难民一看见穿戴讲究、衣着光鲜的姜菀菀便知道她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立刻蜂拥而至。 “小姐啊，请大发慈悲，给点吃的吧，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进食了！” 一个男子声音嘶哑地说着。 “求求你救救我孩子，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一位母亲紧抱着自己骨瘦如柴的孩子，泪水涟涟。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哭泣声。 “娘你怎么啦？你快醒醒，我不饿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听到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后，姜菀菀立刻拉着盼巧，顺着声音的方向寻找过去。 很快，她们就在一个破小棚子里发现了一个情景。 一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人正躺在那。 而旁边跪坐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他正拼命地抓着一些草根，试图塞进已经昏迷的母亲嘴里。 见到这样的场景，姜菀菀的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痛楚。 她急忙快步走过去，轻轻地阻止了那个小男孩，并且检查了一下女人的身体。 看见自己的母亲仍旧没有反应。 小男孩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恐。 他几乎崩溃了，用颤抖的声音喊叫起来：“为什么娘你不吃树根啊？以前我们吃的时候明明就不饿了呀！” 通过这番对话，姜菀菀猜测这位母亲可能是为了节省食物给孩子，才选择自己忍受饥饿。 万幸的是，当她把手探向那女子的颈部时，还能感觉到微弱的脉搏在跳动着。 于是她立即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取出了几根银针。 在几个关键穴位上轻轻施针。 不久之后，原本紧闭双眼的女人慢慢睁开眼睛。 然而当她看到儿子时，并没有露出任何欣喜的表情。 “怎么又跟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吗？” 小男孩此时更是放声大哭。 第40章 努力活下去 “要是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办？请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啊？” 被成功救回生命后的妇人情绪更加低落，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身旁哭泣的孩子的衣服。 “救我做什么呢？如果没有我拖累，或许你还能再多活几天时间……你怎么这么傻呢？” 这一路上逃难至此，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逐渐离散。 他们不清楚这样艰难的日子，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这时，队伍中一个身体稍微壮实些的男人走上前来。 “娟嫂子，你千万别这么想。听闻最近已经有好消息传来，据说朝廷开始积极筹备发放救济粮食的事情了。我们身处在皇城脚下，皇帝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会看到转机的！” 听到这样的话，娟嫂子的眼泪悄然滑落了下来。 她声音有些哽咽。 “小王兄弟，这段时间多亏有你，只是我……我如果无法支撑到最后，请务必帮我一个大忙……能不能请你以后帮忙照顾小伟……” 不等娟嫂子将请求说完。 旁边的孩子打断了母亲，急切地道：“娘，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努力活下去！” 姜菀菀与盼巧目睹了发生的一切。 事实上，在这之前就有消息透露。 说朝中的某些官员，对于立即发放救济粮一事持有保留态度。 尤其以金家为代表的几大家族认为当前灾情依然处于持续状态之中。 存粮极为珍贵，不该随便拿出来去救援普通民众。 但姜菀菀却认为抛弃普通百姓，绝不是一个聪明之举。 毕竟当普通人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压力时，往往会做出许多常人无法预测的事情来。 幸而，此时太后顶住了朝堂上各种争议的压力，毅然决然地下令，命齐王亲自前往筹措救灾粮食。 预计最多再有一到两天的时间。 这批救命的食物就能够到达。 暂时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大家也能够获得宝贵的缓冲时间。 思考到这里，姜菀菀感到肩头似乎轻松了些许。 于是她缓缓站起身来，面向周围所有人开始讲话。 “乡亲们，我是第七署的副掌司。” 一位身穿官服的年轻女子站在高台上，声音洪亮地说。 “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把粮食发给大家！请大家不要慌乱，安心等待救援！” 听到将会有粮食发放的消息，百姓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他们面带期盼的表情相互对视，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有人激动地问姜菀菀：“姑娘说的是真的吗？朝廷真会管我们？” 旁边的人补充道：“是不是说我们不会饿死了！” 看到大家很乐意配合，姜菀菀感到十分安慰。 她的心稍微松了一口气。 接着，姜菀菀吩咐身边的侍女盼巧给每个人分发防疫香囊。 盼巧接过香囊，开始一一分发，并且每到一个人身边都会耐心地说：“这个香囊可以预防疾病，请一定要随身携带。” 同时姜菀菀也不厌其烦地向村民们解释香囊的用途。 “请大家务必按照我说的方法使用，不要喝生水，如厕时，请前往指定地点处理……” 之后，她又让盼巧取来了这两天从附近庄园运来的糙米。 看着这一袋袋珍贵的粮食，难民们的眼中充满感激。 “现在，我请各位灾民朋友先做好登记，”姜菀菀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后说道，“每个十户推选出一个代表作为领头人。谁要是表现得好听指挥的话，就能通过他领取所需的食物！”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响应。 不过她也警告说。 “当然，若是有人无辜挨饿，甚至死去的话，那么相应区域内的那位负责人就需要承担全部责任。” 这种做法无疑是为了防止不公平现象发生。 采取这种方式，是因为经过初步观察后发现，在这众多流离失所者当中有很多老人、小孩以及女性存在。 “即使直接把吃的给他们，也可能很快就被那些身强力壮之人夺去。” 因此，唯有促进彼此间合作，才能保证处于弱势地位的人能获得足够的供给。 “所以大家都必须要团结一致才行啊！” 有了可以果腹的东西，众人早已喜出望外。 这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正缓缓朝着这群难民所在位置驶近过来。 马车上。 向外张望的钰棋惊讶地对身旁的女子说：“您快来看看，有个女人好眼熟，是咱们家的三奶奶！” 莫之瑶正在摆弄着明天要施粥的通知。 听到钰棋的话，眉头皱了起来，朝车外看去。 尽管还有段距离，但莫之瑶依然能一眼认出姜菀菀。 “她为什么也来了城郊？” 莫之瑶紧锁眉头，想起之前姜菀菀曾劝过她不要赈济百姓，现如今居然自己跑来这里了！ 钰棋不满地说：“三奶奶肯定是怕您得到好名声，三爷会更加看重您！果然让您说准了，三奶奶的心机真深！” 莫之瑶脸色阴沉下来。 这些女人，除了背后算计人之外，实在太让人讨厌了！ 想了一会儿，她对钰棋吩咐：“等她走了我们再过去！我要看她又在搞什么鬼！” 他们在土路边等了十五分钟后，终于看到姜菀菀离开了，去了另一个难民聚集的地方。 确认姜菀菀的身影消失后，莫之瑶带着钰棋和一名济民署的官员走向了难民区。 一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忍不住皱起了鼻子，并且捂住口鼻，对钰棋说：“你去找两个人，打听下这里的情况！” 很快，钰棋气鼓鼓地回到莫之瑶身边报告：“跟咱们猜的一样，她真的来救济这些难民了，她还警告难民们不要大规模的聚集！” 莫之瑶问道：“她说不聚就不聚？那些百姓怎么会听她的！？” “她带了些食物分给难民，还说官府很快就会展开救援，让大家不要着急！” 莫之瑶眉头更紧了！ 皇后私下里指使部分势力阻拦救援。 等到灾情进一步恶化的时候，皇后才会以自己与七皇子的名义出现，并且施以援手。 第41章 拆台 这样一来，老百姓自然会对他们感激涕零。 而忘记之前长时间无人问津的日子。 如果这些难民表现得不那么慌张、不显得那么迫切。 他们怎么会深刻地感受到被解救时的幸福？ 想到这里，莫之瑶感到十分气愤！ 莫之瑶对着身边的钰棋下了命令道：“你把明天施粥的通知贴出去！告诉大家到城门口排队领取，先来的人可以领到一个鸡蛋作为奖励，而来晚了的就只能喝稀饭了！” 钰棋按照主子的意思将信息传达给了大家。 然而当人们听说之后，却陷入了困扰中。 刚被选为十户长不久的王书富皱起了眉头，转向钰棋说道：“可是……刚才有位来自十二署的掌管大人向我们传达了通知，为了避免潜在的疾病发生，希望大家尽量不要聚在一起……” “掌管大人？” 钰棋瞪圆了双眼，根本不打算听王书富继续讲下去，带着讽刺意味地说：“那女人竟敢自称为掌管？为了达到对付我家四奶奶的目的，简直就是什么谎都愿意编造！” “你是说刚才那个不是朝廷官员？” “不是！” 钰棋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钰棋随即指向了莫之瑶的方向。 “她才是真正的济民署医官！你们之前提到的那个女人，其实是我家主人的嫂子。因为她与我家主人之间发生了一些矛盾，她就想利用这个机会来破坏我家主人的工作。事实上，她只是一个家里的妇人，大家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胡言乱语！” 王书富努力回想着姜菀菀的样子。 他记得那位并不像会撒谎的人，因此心中有些犹豫。 沉思片刻后，他缓缓说道：“但是，那位女官刚刚给我们送来了粮食，并且还叫我们等着朝廷接下来的安排。我觉得她说的似乎有道理，感觉并不是一个存心不良的人。” 虽然莫之瑶站的位置距离讨论的人群稍远了些。 但她的耳朵异常敏锐，清晰地听到了所有人的对话。 此时此刻，她意识到，如果这些百姓选择相信姜菀菀的话。 那么自己的工作将功亏一篑，皇后赢得百姓民心的计划也将落空。 想到这，莫之瑶不由得焦急起来。 莫之瑶想了想，目光冰冷地看向围聚在一起的众人。 “国家如今非常困难，即便是朝廷筹集到的粮食数量也是极其有限的，谁也无法保证何时才能照顾到这。而这次施粥活动，是在皇后的倡导下开展的，同时联合了金、郭、许几家大户善心人士共同凑齐了一份物资来分发给大家！” 人群当中立刻响起了紧张的讨论声。 “你说国家现在都已经缺少粮食了？这样下去的话，难道我们都注定要被活活饿死在这儿吗？” “本来大老远来到京城就是为了寻找一条生路，没想到却碰上了这样的天灾人祸啊！” 另一个疲惫至极的声音叹息道。 “既然未来可能没饭吃了，那就先多吃点！不管会不会生病，明天我一定要早早就到城门口排队去！” 莫之瑶心中暗自打定主意，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抓住眼前的机会。 即便是冒着患病的风险，也总比挨饿强。 看到大家终于接受了这个观点，莫之瑶满意地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人们已经开始动摇并接受她的建议。 姜菀菀想暗中使绊子，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莫之瑶心里冷笑一声。 小伟喂母亲喝了口水后，走到王书富面前说：“王叔，明日去领粥的事，我和娘亲不打算去了。” 王书富疑惑地问：“为什么？” “不管是真是假，那位掌管小姐救了娘的性命，我没其他办法回报，只能听从她的建议。” 小伟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也是一种选择。 王书富惊讶地看着小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懂事。 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明天也不想去领粥。 不过他是有自己的考虑。 在来这儿的路上，王书富已经发现很多人并不是因为饥饿而死去，反倒是被疾病夺走了性命。 病痛确实比饥饿更让人畏惧，更难熬过难关。 那批由姜掌司分发的口粮虽然简陋，没有精米也没有鸡蛋。 但却能保证每人至少能够吃到一顿饱饭。 即使只有一顿，但也足够维持两三天的基本生存所需了，其实并没有特意去城门口领取救济粥的必要。 王书富望了望周围的人，说：“你们要是想去领粥我不拦，不过打算去的人就别再分姜掌司给的粮食了！” 他认为，那些坚持要去排队领粥的人应该放弃手中的份额。 有人嚷道：“莫女官说了，那什么姜掌司根本就是个大骗子！不听她的话有啥不对？凭什么不让咱们分粮食？你小子是不是想自己独吞啊！” 王书富冷眼一扫，默默地卷起了袖子。 “书我没念多少，但做人不可以太贪心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姜掌司发粮食发药，就是想让大家乖乖听话。你想要粮食还不想听人家话，哪有这么好的事！不服气？那你来试试看能不能从我这儿把粮食抢走！” 那人还记得。 在逃荒路上，曾经有人试图抢王书富抓到的麻雀，结果被打得头破血流。 众人纷纷避开他的目光，生怕自己也成为下一个目标。 那个人不甘心地吐了口唾沫，撇嘴说道：“呵呵，不要就不要！明儿我去城门口吃得香喝得辣！等着瞧吧，到时候你连救济粮都等不到的时候，看你悔不后悔没吃上最后一顿好饭！” 就这样，一群人分成了两边。 一边选择跟着王书富留在营地。 另一边则计划第二天一早赶往城门，捞点其他的好处。 同一时间，莫之瑶关于“朝廷不发救济粮”的说法也开始在灾民之间流传开了。 尽管她可能没想到，当人们被逼到绝路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少人聚在一起暗中商量着对策。 他们心中只想着如何生存下去。 夕阳西下。 卖货的小贩挑着担子急匆匆地往家赶去。 白逸望着那还有许多剩余货物的担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郁。 第42章 稳住民心 他对萧砚白感叹道：“回想前些年，那时候百姓的日子还不错。记得那时，货郎刚出门就被一群小孩围住了，争先恐后地买这买那。但你看现在，连京都里的生意都如此惨淡，可见大家的日子有多艰难啊！” “哎，”萧砚白轻轻地叹了口气，抬眉看了一眼身旁的朋友，“平常看你整天瞎胡闹的样子，难得听到你说出这么一番有理的话！” “确实，很多时候情况的发展，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对于那些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是要尽全力去做好。” 白逸微微一笑，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 “你放心吧爷，关于粮食的问题已经安排妥当了。几个有声望的大家族共同捐赠的赈灾粮食将在两天之内到达京都。我认为当前最重要的是先稳住民心，然后再一步步帮助他们寻找维持生计的方法。” 萧砚白点了点头，表情略显复杂。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不觉已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前。 突然之间，萧砚白转而向鹊禾街方向走去。 这让紧跟其后的白逸大吃一惊，他立刻大声喊了起来。 “爷，您是不是走错路了？王府应该是朝东的方向啊！” 见对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理会自己，白逸只好调转马头跟上去。 “爷，您是不是特别担心两位小少爷？要不咱们派人去接他们回来？！” “你想回去就先回吧，我不打算马上离开这里，还想继续留在那个小院子里住几天。” “这又是为什么呢？” 白逸一脸惊讶。 他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会放弃居住在舒适的王府，而选择去那个破旧不堪的小院！ 就在这个时候，从街道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白逸惊讶地发现，他那平时总是严肃得让人不敢靠近的主子。 在看到马车过来时，眼中竟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 就在前几天爷还在发高烧，难道真的是生病把脑子烧坏了吗？ 这种想法让白逸感到有些忐忑。 “爷，您在看啥呢？” 白逸忍不住开口问道。 萧砚白没有直接回答白逸的问题，反而低下头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待一切就绪后，他抬头看向白逸，竟问道：“有没有哪里不对劲儿？” 白逸忍不住撇了撇嘴。 现在，爷竟然开始在乎起了穿衣打扮！ 白逸摸了摸下巴，犹豫了一会儿说：“爷就是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也照样帅气逼人！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帅！” 正说着，马车已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因为天气热，为了透气，马车的帘子并未完全放下。 姜菀菀和盼巧一眼就看到了路边站着的两人。 “小姐，是白六爷和白逸呢！”盼巧低声提醒道。 姜菀菀微笑着向二人打了招呼。 白逸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马车里头坐着的竟然是许家的少奶奶姜菀菀！ 最近几天他一直忙着筹集粮食的事情，并未注意到京城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见到恩人，白逸顿时笑容满面，客气地问候道：“许少奶奶，您是刚散职吗？” 听到这个称呼，姜菀菀微微一愣。 虽然心中不太喜欢这种叫法，但想到还没有正式拿到与许承宣的离婚书，便没有出声纠正。 可萧砚白却皱起了眉头，瞪了白逸一眼。 虽然白逸并没有回头去看，但他还是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因为彼此顺路的缘故，几人便自然而然地一同前行。 走在路上。 “对了，褚玉苑的大门我已经让人修好了，以后你不用再特意绕远走许家的大门了。” “真是太感谢了，六爷又帮了大忙！” 见到姜菀菀那开心的样子，萧砚白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这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如果日后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便是。” 害怕自己的话显得过于唐突。 萧砚白迅速补充道：“这两天多亏有你照看乐乐和小年，相比之下，我这点事情真算不了什么，所以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姜菀菀听后微微一笑。 “好吧，以后要是真的遇到什么困难，我也不会跟你客气了。” 正当两人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进了鹊禾街。 当他们看到紧挨着白府旁边那扇刚刚重新粉刷过、鲜艳夺目的红色大门时。 盼巧不由得兴奋地喊了出来。 “小姐，你看，大门真的被修好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绕那么远的路了！” 此时此刻，姜菀菀的心情异常愉快。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扇刚修复好的大门几乎是紧贴着白府院墙而建的，远远望去就如同两户人家合二为一似的。 虽然姜菀菀忽略了这点细节。 但对于观察力敏锐的白逸来说，他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同寻常。 他跟着萧砚白很长时间了。 见过自己六爷很多模样，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六爷像现在这样温柔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最近许家的那位少奶奶？ 这许家的少奶奶不仅仅是个已婚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守寡的女子！ 为什么偏偏自家六爷会对这样一个女子感兴趣呢？ 假如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老爷的真实意图。 难保皇后不会借此大做文章，进而损害老爷在朝中的地位。 想到这里，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难怪早前六爷会亲自送去绿头巾给许家的老四。 越想下去，白逸越是感到后怕不已。 实在是不愿见到六爷在这条路上越陷越深。 于是，在内心挣扎片刻之后，果断拉紧了马缰绳。 使自己的马缓缓停在了萧砚白与姜菀菀二人中间，刚好将他们的视线隔开。 挡住了六爷望向姜菀菀的眼神后，白逸这才转头朝着对面的姜菀菀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少奶奶，您看我家六爷公务繁忙，若有什么需要帮忙处理的事情，请随时吩咐给我或者吴嬷嬷，我们会尽力帮您解决难题的。” 姜菀菀平时对于商人间的交际往来十分熟悉。 因此对白逸给出的理由，并没有产生过多疑虑。 “好，那就麻烦你们两位了，真的非常感谢！” 整个过程中，白逸始终保持着警惕心，不断试图阻挡住两人间的接触，最后更是亲手将姜菀菀迎入府门之中。 第43章 无赖 而此时，迎接他的则是来自六爷那双冰冷无比的眼睛。 “你很闲是吧？！” 白逸顿时头皮发麻，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他轻声答道：“六爷，我是您的亲卫，既然承担了这样的责任，自然要为您分担一些忧愁。” 说着，他又试着提醒。 “六爷，您瞧那墙外的花儿虽然开得再美，毕竟也是别人家院落中的景色。咱们远远看看也就够了，千万不要动手去采摘啊！” 萧砚白脸色铁青，一把提起了衣服，狠狠地朝白逸踹了一脚过去，并咬牙切齿地道：“本王看你确实是太清闲了，无事生非，从今天起你就给我滚到城边去巡查吧，要是出了任何一丁点差错，我唯你是问！” 白逸疼得直呲牙咧嘴。 然而听到主子吐出了一个“走”字，立刻就收敛了所有的委屈，弯下腰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大声应承道：“得嘞！” 另一边，姜菀菀与盼巧一同进了屋内，。 盼巧便凑近了些许，在她耳边压低嗓音说了起来：“小姐，刚刚那个白逸，一直都试图找机会接近并与您说话，您得多留个心眼才行呀！” 姜菀菀回想起刚才白逸与自己交谈时的情景。 仔细思索片刻后，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太过异常之处。 “嗯，你这番话我会记住的。多谢你的提醒。” 见自己的主人处理事情一贯沉着稳重，盼巧也就不再多说了。 跟着姜菀菀走进房门一看，只见朝着隔壁许家方向上的院门已经被彻底拆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新筑的一道足有半人多高的围墙。 见到这番场景，盼巧不由得欢呼雀跃起来，欣喜地喊叫着：“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就不用再为许家人频繁敲打我们的褚玉苑大门烦恼了！” 姜菀菀听了这话，同样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她感叹道：“真是多亏了有白六爷的帮助。要知道我平时需要操劳的事情就已经够多了，根本没那么多闲暇精力管这些。”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对盼巧吩咐道：“今天晚上准备晚餐的时候就麻烦你多做一些吧，顺便带几份给白府送去。” 说着，她挽起袖子，向厨房走去，却忽然发现厨房门前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坛酒。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转头疑惑地问道：“我出门的时候，不记得这里放有酒啊，这些酒是从哪儿来的呢？” 听到院里头传来的对话声。 屋里的烟凌轻轻拍了拍孩子们的肩膀，然后牵着两孩子的手走了出来。 “这酒是许三爷送来的！” 烟凌缓缓说道。 “许三爷特别派人来解释说，之前他并不清楚那些酒是老爷亲手酿造的珍贵佳酿，这才不慎拿去送了人。现在为了表示歉意，特意送来了这几坛酒作为补偿，并且希望小姐不要再为这件事与他计较。” 盼巧听完，顿时用力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充满不屑。 “小姐留下的那些女儿红可是近20年年的老酒，品质上乘。而这几坛酒，分明就是没人要的劣质黄汤！他还好意思拿出来作什么补偿！” 烟凌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略显疲惫。 “我也曾这么说过，并且叫源常把这几坛酒搬走，可是许三爷的人执意不肯听从。我不愿意跟他们吵起来，只好让这些酒暂时放在那儿。” 姜菀菀本就心情不佳，根本不想再多与许承宣纠缠。 没想到就在她们开始吃晚饭时。 许承宣又来到了院子里，这次手里还捏着一小块肉。 尽管此时庭院的围墙还未完全修复，隔着尚未完工的墙垛，远远地见到坐在院子里用餐的姜菀菀。 他依旧大声喊道：“菀菀，这几天集市上肉类都严重缺货，想来你们已经很长时间没吃到新鲜肉类了吧！今天为夫特地跑到上林署那边，请人帮忙好不容易弄到了一点酱肉！”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还不赶快接过去切成小块儿端上来！好久没有和你家三奶奶一起吃饭的机会了，正好可以用这酱肉当下酒菜！”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对那一块酱肉。 盼巧只是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三爷，这点东西您拿去孝敬许老夫人吧，太贵重了，我们小姐可享用不起！” 盼巧急忙说道。 “既知贵重，还不赶紧接过去！” 许承宣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他强忍着怒气瞪着盼巧。 “这灾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你们会有好一阵子吃不到肉。幸好还有我在！” 听到许承宣的话，小年挠了挠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她转头看向姜菀菀，天真地问道：“许大人不是在朝中当官的吗？怎么弄点肉还这么费劲？是因为没能力、不受重视吗？” 他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能跟小孩子较真，只好强压着火气回答道：“小孩不懂事！别说这猪肉了，这几天普通人连馒头都吃不上。我能弄到这些猪肉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句话让乐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外面的老百姓竟然这么可怜。 难怪菀菀姐姐把自己外祖皇赏的东西，都拿去换粮食。 而眼前的这位许三爷，居然还为了一点猪肉沾沾自喜，显然与菀菀姐姐不是一类人！ 想到这里，他转头对妹妹说了几句。 小年连连点头，随后端起桌上那盘鹿肉，一路小跑来到许承宣面前。 “喏，你们没肉吃，肯定很难受，我帮菀菀姐分你一点。菀菀姐说多吃肉不好消化，我们不吃了，给你吧！” 看到递过来的鹿肉，许承宣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以为带点猪肉来姜菀菀这儿，她一定会感动。 谁曾想她这儿居然还有如此珍贵的鹿肉！ 他脸色更红了，握紧拳头看着姜菀菀说：“我知道岳父留了些家业给你，可也不能这么浪费啊！你听我的话，别闹了，把那些产业交给祖母管理吧。这样对你也有好处！” 许承宣刚说完，姜菀菀就重重地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许三爷忘了吧，你们许家还欠我补贴的钱呢？现在竟然还想从我这里拿走所有的产业，你跟那些无赖有什么分别吗？！”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 第44章 绊脚石 “菀菀，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要占有你的产业！” 许承宣急忙解释道。 他确确实实未曾想过要侵吞姜菀菀带来的嫁妆。 但在他看来，既然他们已经结为夫妻。 那么她的财物自然也是整个许家的一份子了。 毕竟，在他的观念里，一家人就应当不分彼此。 想了想院子里玩耍的两孩子，又联想到隔壁那位温文尔雅的商人，许承宣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最终决定开口劝导妻子。 “我是出于对你安全才这么说的，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确实是事出有因。我们能不能冷静下来谈一谈呢？” 而在墙的那一边，萧砚白早已气得几乎要爆炸了。 他简直无法理解，以姜菀菀那样聪明绝顶之人，怎么会选了一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品行如此低下的人作为自己夫君！ 此刻，真恨不得冲过去一把将那讨厌鬼推开远离这个地方。 然而转念一想，毕竟自己与姜菀菀并无血缘关系，在这种时候擅自介入恐怕会令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棘手。 皱眉深思了一会儿后，萧砚白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他吩咐手下立刻找来吴嬷嬷，并对她说道：“嬷嬷，请去打听一下那位莫大夫是否已经回来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将她引导到褚玉苑来。” 这几天六爷给褚玉苑送了不少吃的喝的。 吴嬷嬷早就看出六爷心思。 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六爷对姜姑娘的特别关照，不是无缘无故的。 她也是最近才想起。 十年前六爷被人冤枉时，是姜姑娘勇敢地站出来为他作证，洗清了冤屈！ 当时的情况极为凶险，姜姑娘顶着巨大的压力，甚至不惜冒生命危险来证明六爷的清白。 这让吴嬷嬷至今仍感佩不已。 褚玉苑原是六爷手下的产业，后来得知许家并不富裕，生活拮据。 为了报答姜姑娘的恩情，六爷费尽心思，找到了合适的办法，把褚玉苑转赠给了姜太医。 吴嬷嬷起初以为这只是六爷的一种回报行为。 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止如此。 六爷早已动了心，只是这份情感藏得太深。 想到这里，吴嬷嬷偷偷笑了笑，点了点头，答应道：“爷放心吧，老奴现在就去办，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说完后，她迅速地离开六爷的房间，着手准备一切事宜。 吴嬷嬷原本以为找到这位许四奶奶还得费些周折，没想到运气不错，正赶上莫之瑶从济民署回来。 吴嬷嬷灵机一动，故意找了个喜欢打听小道消息的邻居闲聊起来。 把许四爷总没脸皮去找姜菀菀的事情说了个遍，讲得绘声绘色。 这时，恰好莫之瑶路过，听到了她们谈话的内容。 她听得一清二楚，内心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怒气。 她不在乎许承宣是不是有妻室在旁，但他的心绝不能另有所属！ 想起之前姜菀菀坏她的事。 她的眼底闪过愤怒，大步向着褚玉苑的方向走去。 看着莫之瑶的背影，吴嬷嬷不满地扔下手里的瓜子壳，厌恶地说：“说什么是为了夫君延续香火，这分明就是看上了别的男人嘛！” “竟然还敢说人家妻子嫉妒，真是可笑至极。这个许家四奶奶，简直就是虚伪到了极致！” 那邻居也跟着点头附和道：“没错，依我看，许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希望姜姑娘能够早点脱离那个地方，不再受这些人的欺侮！” 莫之瑶来到褚玉苑的时候，正好看到许承宣站在院门外。 她缓步走近，目光扫过他的背影。 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姜菀菀。 这一幕让她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三哥来看三嫂了啊！” 莫之瑶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许承宣没有想到莫之瑶会突然出现。 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把手中提着的熟肉藏到了身后。 而莫之瑶则敏锐地捕捉到了动作，不由得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三哥来给三嫂送熟肉的呢！” 莫之瑶嘴角微微上扬。 紧接着，她又接着说道：“我为了许家在外面奔波，这两天吃的都是一些简单的饭菜。那话真是没错啊，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许承宣当然听出了她话中的讽刺意味。 “之瑶，你有能力得到的东西远比菀菀多得多，何必因为这点熟肉计较呢？” “我是不屑争，但这并不意味着，允许她们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她一字一顿地强调道。 “许承宣，现在你能不能处理掉眼前的绊脚石！” “绊脚石？” 听到这里，许承成兴显露出不解的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可以详细说给我听一听吗？” 见此情景，莫之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对于许家对你所做的一切，我真的不清楚，也未曾参与其中。我从来都没要求过三哥要休妻，也没想过要害你。甚至我还明确表示过不会去争夺三奶奶之位。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故意针对我？” “你知道许跃的病并不是因为我，却任由许家的人指责我，怎么还好意思说，这一切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姜菀菀不明白莫之瑶为何如此生气。 但她也并非是个容易被欺负的人。 对于毫无根据的指责，她不愿轻易接受。 “另外，也许你跟许承宣一样耳聋了吧，我已经决定了要和他分开，无论你是否想要成为许家的三奶奶，这都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莫之瑶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看向了姜菀菀。 她实在无法忍受后者那种从容不迫的样子。 从莫之瑶的角度来看，大部分女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事上身的。 偏偏姜菀菀与众不同。 莫之瑶开口道：“我特意给你留了些面子，在三哥的面前没有直接揭穿你的所作所为，没想到你现在还敢在这里装模作样！” “这到底发生何事了？” 许承宣终于开口询问道。 虽然他知道莫之瑶性格有些急躁，并且不太守规矩。 但如果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她不应该会爆发成这样。 “你那位夫人，因为嫉妒心太强，竟然冒充朝廷官员跑到城外去散布消息，告诉那些难民不要聚在一起！原本我们计划好了，明天以皇后的名义，在城门口免费发放粥品给需要帮助的人们，结果却被她这样一搞，很多人可能都不会来领粥了。你说说看，我能不生气吗？” 第45章 真是开了眼界 莫之瑶本来就是特地找来告状的。 听到许承宣询问后，便立刻把满腹委屈全都倾诉了出来！ 听完这番话之后，许承宣的眼睛猛然睁大。 显然他没想到姜菀菀居然胆大到这种程度。 其他小事尚可容忍。 但若是涉及到整个家族声誉，他是绝不会轻饶的。 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双目紧锁。 他瞪着姜菀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动，道：“你怎敢冒充官员？你知道这是重罪吗？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害死我们许家吗？” “她已被蒙蔽双眼，跟她解释这些有用吗？！” 莫之瑶冷冷地说道，目光中没有一丝温情。 “我早就说过，我与那些只会玩弄心机的小姑娘一样，我对这种背后阴人的勾当丝毫没有兴趣。许承宣，如果你真的还想让我帮助你们家的话，就好好管教一下这位吧！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姜菀菀听见此言，只觉得心头一阵憋闷，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尽管她极力克制着，但心中却已明白无疑。 今天前往城郊时，肯定已经被莫之瑶看见了。 “你以为我会因为所谓的嫉妒之心，就阻止难民聚集？真是自以为是！” 姜菀菀冷着脸回应道。 接着，她缓缓开口。 “在成兴六年的北定府，一场洪水让许多人家破人亡。有些自称为正义的人强迫官府开仓救济灾民，最终导致了严重的踩踏事件，上百个无辜的生命因此而丧生。” “安淮十二年，在成州，当地的官员为了掩盖真相，不顾百姓安危，将所有无家可归的人都集中在一个寺庙里。不出所料，近百人都染上了可怕的痢疾。到最后，为了不使病情进一步扩散，那帮无情之徒竟然下令放火烧毁了那座庙宇。”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这样类似的悲剧数不胜数，你们竟然天真地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妒忌心作祟。你们是不是压根就没有长脑子？！” 经过这样的质问后，原本趾高气扬的莫之瑶，此时脸颊红得如苹果一般。 即便如此，她仍然固执地相信，姜菀菀做是针对自己来的。 这种事情几十年发生一次，怎么可能偏偏就让我们给碰上了！ 她生怕许承宣会被说服，连忙抬起头来说道：“你这真是一派胡言！无非是因为三哥夸赞了我有能力，你心里不服气罢了。你说的那些情况，我怎么可能会不做任何准备？” 其实莫之瑶是在撒谎。 在此之前，她完全没想到做好事，居然还会带来这么多问题。 但是在姜菀菀面前，她决不能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她见过了太多的大场面。 怎会愿意败在一个深宅之中的女人手下！ “莫之瑶，你们现在手头上拥有不少粮食，应该可以想出更合理的办法去帮助乡亲们，不一定要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一处来。” 姜菀菀越是这样劝说，莫之瑶就越是觉得对方这是在挑战自己。 咬紧下唇，发出一声冷笑。 “我还真是对你甘拜下风！冒充掌司来搅乱我的计划，居然还能找那么多看似正当的理由来。如果论起使用各种心机手段来，我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做这一切，全是为了许家。” 说完这段话后，莫之瑶不想再与姜菀菀继续争执下去了。 于是转过身，看向一旁站着的许承宣，急切地问道：“我现在有事情需要同你商量，你是打算一直待在这？还是跟我走？” 只见许承宣抿了一下嘴唇，然后又斜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姜菀菀。 他心里也清楚得很。 援助百姓，确实有着更好的方式可以选择。 但是那样一来，还有谁会记得住帮助他们的其实是他们许家呢？ 许家要想出人头地，就得好好跟着皇后。 “菀菀，我早就说了，外面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我和之瑶有自己的打算。我知你是为我才这么做的，但你擅长的事是洗衣服做饭、伺候长辈，把这些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了。” 停了停，许承宣又朝那几坛酒瞟了一眼。 “其实我今天本来是想留下的，但我已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我得让你知道，你越是在那儿争风吃醋，就越会把我往外推！” 说完，他没有再看姜菀菀一眼，而是直接转身向莫之瑶走去。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天哪，小姐，奴婢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盼巧在一旁气愤不已，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许三爷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他竟然认为您在为他吃醋！还敢质疑您的职位是冒充的！” 姜菀菀淡淡一笑。 她的眼神中虽然有着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淡然。 “哪怕你这么做了，也没有用的，因为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他们会认为那个令牌是伪造的。” 盼巧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也是，就拿这小小的八品女官莫之瑶来说，就把许家人迷得如此团团转。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了您受太后看重的话，怕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您离开许家吧！” 烟凌更担心的则是明天城外施粥的事情。 她微微皱起眉头，看向自家小姐问道：“小姐，我看这莫氏是铁了心要在城外组织施粥了，我们要不要想办法阻止？” 姜菀菀摇了摇头。 “施粥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利益关系十分复杂，凭我们目前的能力，实在无法迫使他们改变。但是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减少风险。” 褚玉苑里的争吵，在白府中清晰可闻。 吴妈妈的脸色凝重起来。 她认真地对萧砚白说道：“王爷，老奴认为姜姑娘的话确实有道理。既然存在更加安全合理的方案，为何非要坚持让那些百姓聚集到一处，来领取救济粮食？” 萧砚白朝皇宫所在的方向远远望去。 “看来母后是开始着急了！” 听到这话后，吴妈妈稍作思考，便很快领会了主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六殿下这一次立下赫赫战功回归京城。 第46章 孽缘 他的名望显着提升，因此皇后恐怕是在担忧。 如果不赶快为七殿下找机会展示一下自己，那么他将越发难以跟上自己家王爷的脚步！ “那么王爷，您不准备干涉这次活动？” 吴妈妈试探着问道。 萧砚白不经意地将视线投向，葡萄藤之间的蜘蛛网上。 那里，一只颜色艳丽的蝴蝶正被牢牢缠绕住。 而附近一只贪婪的小蜘蛛，正盯着它的猎物。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只小生命并未就此放弃。 它拼命挣扎直至终于破网而出。 随后振翅高飞，冲向蓝天。 见到这般景象，原本紧锁在一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有时候直接阻碍只会适得其反。” 吴妈妈了解得很清楚。 她们家这位主子从来不是个只懂行善，不考虑实际情况的人。 不然在这场皇权争斗之中，也不会存活至今。 “立即派人告诉白逸一声，无论那个姓莫的女官究竟打算干些什么勾当，我们都无需理睬！” …… 就在同一时刻。 正在外办事的白逸收到了紧急命令。 而几乎与此同时他还得到了另一条情报。 济民署计划于次日在城市入口处，搭建用于分发米汤的大棚。 因为太后有命令不让百姓聚集。 他本来还在犹豫是否干涉。 结果那边萧砚白的命令便传来了。 这份命令来得正是时候。 得知王爷让他不必管施粥的事情，白逸更加确信他家爷对许家四奶奶有意！ 这份心思，他看得很透彻。 王爷喜欢谁不好，怎么偏偏相中了一个无法娶回家的女子！ 这女子虽然优秀，却因身世复杂。 一想到这，白逸的心就揪得紧紧的。 这位莫女官还在给七殿下、皇后娘娘做事。 真不知日后会不会对我们家爷不利！ 孽缘，这可真是孽缘！ 两个身份如此不同的人，却在这动荡的局势下被命运牵扯到了一起。 虽说心里挺忐忑的，但既然爷已经发话了，他也只好照办。 只是得多派人手，做好万全的准备。 为了确保一切顺利，白逸决定暗中增加人手，加强戒备。 第二天一早。 莫之瑶便带着济民署的人来到城门外。 天刚蒙蒙亮，她就带着手下们赶到。 济民署本是十二个署中的第三个署负责管理。 后来由于皇后娘娘特别重视，第三署专门负责起了济民署的工作。 正是因为皇后的关心，才使得济民署得到了更多的支持。 如今的济民署掌司以前在宫里服侍皇后，出宫后为皇后娘娘效劳，被提拔成为了济民署的掌司。 她是皇后的亲信，自然能够得到充分的信任。 莫之瑶昨晚思来想去，担心姜菀菀所说的疫病因民众聚集而蔓延，就去找了李掌司，向她提出了顾虑。 她知道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但不能忽视可能带来的后果。 李掌司一听这话眉头紧皱，沉着脸说：“通告都已经贴出去了，如果现在停止，百姓们肯定会不满意！” 她明白，这样做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莫之瑶也清楚，此时退缩的话，会令皇后非常失望，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次施粥进行下去。 思索片刻，她向李掌司缓缓讲述了昨天与许承宣商量出的方案。 “很多病症是通过空气中的飞沫传播。不如我们让所有前来领取粥食的人都把口鼻围起来？这样的话，即便有人感染了疾病，也不容易将病菌传染给其他人。” 李掌司听着莫之瑶提出的办法。 虽然其中的部分原理，她并不能完全理解透彻，但还是被所打动。 “既然你觉得行得通，就按你所说的来试试看吧。” 说完，李掌司又补充了一句。 “今天这可能会有贵妇前来打探虚实，咱们行事一定要格外小心谨慎，万万不可出现半点纰漏！” 莫之瑶郑重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并承诺道：“请李掌司您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尽全力把事情做好，绝不会辜负了娘娘和您的期望！” 没过多久，便有第一批百姓陆续前来领粥。 只见他们在迅速取走了食物之后就离开了现场。 然而问题很快也随之显现。 由于一开始前来的人并不算太多，粥棚外并没能形成长队。 经过一番考量，当人数聚集到一定规模之时，莫之瑶决定正式开始大规模分发食物。 约莫半小时光景后，城门外逐渐出现了排成一列的人。 即便是饥肠辘辘了好几天，这些可怜的老百姓们依旧保持着秩序。 望着这般井井有条的情景，莫之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因为聚在这里的人很多，这种议论很快传开了。 看到这一切，李掌司微笑着对莫之瑶称赞。 “干得漂亮，娘娘就是要这个效果！好好干，以后皇后身边的重要职位非你莫属，还得靠你提携才行呢！” 毕竟，皇后身边的女史地位很高。 许多高官都想巴结她。 莫之瑶听到这样的夸奖，激动地说道：“掌司您太过奖了，我会更加努力的，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有了李掌司的认可，莫之瑶觉得自己之前的安排十分恰当。 原本那点儿担忧也随风而逝。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 太阳已经高挂天空，但粥棚这边还没有开始放粥…… 老百姓都被要求捂住嘴巴和鼻子。 在毒辣的阳光照射下，汗珠就像雨水一般往下滴。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和叹息声。 没过一会儿，就有几个人因为缺水而晕倒了。 旁边的人吓得惊叫起来。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有人朝着煮粥的地方大声喊：“这家伙饿昏了，能不能给他点吃的？快点救他啊！” 可是这呼声却引来他人的愤怒。 他们也开始大声抗议。 “我们从天还没亮就开始排队了，凭什么让他先得到食物？我们也等了好久啊！” “就是啊，如果我们排不到怎么办？我父亲也快撑不住了，怎么就没有人能让我们先领取一点粮食呢？” 四周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几个混迹在人群中的人看到了这个情况。 他们互相交换了眼神。 随后，有一个人站出来。 第47章 惹民愤 “我们这些人一大早就来这儿排队了，官府却迟迟不肯给我们发粮食，我觉得他们是故意不给食物，想把我们都拖垮了，好为朝廷省点事！” “说得对，这么大的太阳下，还要我们捂着脸站在外面等着，我看那些当官的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有人附和道。 “乡亲们，我刚刚还特地跑到了城墙边上，看到那里堆了好多袋大米。既然横竖都是一条死路，我们绝不能当饿死鬼！我们应该行动起来，抢些粮食填饱肚子再说别的！” 又有一人激昂地喊道。 这家伙的话就像一根导火索，一下子将所有人的怒气彻底点燃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反正都已经走投无路了，能够暂时不挨饿，总比就这样饿死要好得多！ 于是人群一下子就沸腾起来。 不再有人愿意继续乖乖排队。 所有人朝着煮粥的地方蜂拥而上。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而这时，姜菀菀还浑然不知东城门外发生了这般变故。 太后命太医院发放下来的药，已经顺利送至第七署。 她便与姜玮分头行动，开始投入到治疗。 给小伟的母亲扎针之后，姜菀菀轻轻地站起身来。 “放心吧，你母亲没什么大碍。我已经为她进行了治疗，等会儿你只要好好照顾她就可以了。等到粮到了，有了足够的食物补充体力，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听了这话，小伟的眼泪顿时充满了眼眶。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伟朝着姜菀菀磕了响头。 “姐姐您真是好人，我小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您的。如果母亲能够好起来，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姜菀菀急忙上前拉起他，并且用双手轻拍了拍他头。 “别说这样的话，你要记住，真正有用的人，会成为有能力帮助别人的存在！我希望你将来能够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 小伟愣住了，低头开始认真思考姜菀菀所说的话。 确实如此，假如自己始终是个什么都不会，对社会毫无用处的人的话，又拿什么来回馈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好心人？ 再次抬起小脸的时候，小伟的眼睛里不再只有泪水，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信心。 “谢谢姐姐提醒，小伟记住了姐姐说的话。” 实际上，在今天见到小伟时，姜菀菀内心还感到一丝惊讶。 要知道最近城里正在发放免费粥食。 大多数难民纷纷跑到城门口排队等候。 然而让姜菀菀感到意外的是，虽然小伟娘的状况很不好。 这孩子却依然留在原地照顾生病的母亲。 周围几户人家竟然也都没有动身前往。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姜菀菀才得知。 原来是他们的户长王书富，为大家仔细分析过当前局势，并且劝导众人不要只顾及眼前短暂的好处，而忽视了长远利益。 此时此刻，姜菀菀忍不住又望向他。 “你念过书吗？” 姜菀菀认真地问王书富。 面对着姜菀菀没有任何嫌弃的目光，王书富突然低下了头，稍微迟疑了会儿，才答道：“学了一些……以前在茶馆帮人理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 原来他是负责账目的。 尽管这份工作并不算高贵，却也证明了他具备一定的知识。 不过，在姜菀菀看来，这个年轻人很是与众不同。 即使他的脸上满是污渍，眼神中依然散发着自信。 但她并没有追问下去。 毕竟他们只见过两次面。 他不愿意过多透露过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她向王书富点头，继续说道：“等大家的生活稍微稳定下来，朝廷会给你们分配安置的地方。到时候京都也会开放一些名额，如果档案干净，你有机会留在这里！” 王书富抬起了眼睛，深深地望了姜菀菀一眼。 他知道，这女官是在给他指引方向！ 他也确实想在京都留下来。 因为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完成！ 这个目标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想了想，王书富对姜菀菀拱手表示感谢，“我会记着你的话，谢谢你！” 走远后，盼巧困惑地看着姜菀菀问道：“小姐，你把留下方式告诉王公子，是不是打算让他加入第七署？” 姜菀菀说：“这个人能安然无恙地从南边一直来到京城，肯定有过人的能力和胆识！只不过目前他对我不够信任，我对他的过往也不清楚，先给他一个机会吧，最终能否加入还得看缘分！” 等回到救济机构时，已是傍晚时分。 姜玮和姜若琳已经早早就回到了署里。 两人正坐在办公桌前讨论着什么。 一见到姜菀菀的身影出现，立刻停止了谈话，纷纷站起身来迎接她。 见到姜菀菀回来，两人立刻上前迎接，姜玮急切地说：“菀菀，发生大事了！” 他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姜菀菀愣了一下，严肃地问：“怎么了？难不成流民之中有人得了传染病？” 她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毕竟最近这种事并不少见，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意识到误会了姜菀菀的意思，姜玮赶紧摆手，“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也没比这个好到哪里去！” 他的眉头紧锁，显然情况并不乐观。 姜若琳不满地瞪了父亲一眼，干脆自己接着说：“我来解释好了。二姐，你之前那个妯娌，今天代表皇后给城外民众发粥。为了避免人群聚集，造成疾病传播，竟然让大家用布捂住嘴巴鼻子，在太阳下排队等候！”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旁边的父亲接话。 被女儿抢先，姜玮有点尴尬，但还是接话。 “不知道莫之瑶是怎么考虑的，把这么多人聚起来，却不及时给大家发放食物，最终有人实在受不了高温晕倒了，民众愤怒之下直接冲散现场，连同那些粮食也被哄抢一空！我们几个押送人员都被打伤，连带着前来帮忙的贵女也受了波及！” 听完姜玮的话语，姜菀菀眉头紧锁。 那些她一直担心的事仍然发生了。 姜若琳看到姐姐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这几天，她们俩辛苦劳作，几乎每天都在忙于筹备物资。 第48章 真是阴险 为的就是预防此类突发事件的发生，避免出现更大的损失。 但无奈的是，尽管看到了许多问题在，却仍然阻止不了个别人的私心！ 人心之中的贪欲一旦被激发出来，就会难以控制。 “二姐，我们尽力了。” 姜若琳柔声安慰道。 “你不应该因此而自责。毕竟我们能做的事情已经都做了。” 姜玮也补充说道：“的确，虽然情况不太好，但所幸齐王的人及时赶到现场，并迅速地控制住了混乱局面，这多亏了你提前通知了太后，请来了齐王维持秩序。如果今天没有他们帮忙的话，估计整个局势会变得更为失控！” 他的话给了姜菀菀一些安慰。 姜菀菀听到这里，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想到救济署决定设立临时粥棚，发放粮食给灾民这一决策，齐王不可能对此事毫不知情。 或许他同意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为了借这次机会让普通百姓有所警惕。 甚至可以说，这很可能是他对抗皇后的一种手段！ 思考了一会儿后，姜菀菀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说得对，既然已经尽力去做了能够做的事情，那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然而，在这个时候，从他们的斜后方传来了冷笑声。 “依我看呐，就算你们再怎么努力，到头来也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姜菀菀猛地转过头去。 只见易伟左手拿着茶壶，右手提着用来斗蛐蛐的小笼子，满脸得意地朝这边走来。 姜若琳看这位易掌司特别不满。 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个朝廷官员该有的仪态。 站没个站样，坐也没个规矩！ 尤其在这几日里，为了支援第七署的各项紧急工作。 所有人都在连轴转，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可偏偏易掌司只知道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玩蟋蟀，根本不关心外面发生的一切。 看着易伟那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姜若琳感到十分不满。 “我们至少在这里努力，可是易大人除了会说一些风凉话以外，还会做些什么事？” 见到自己的女儿对易大人言语上的不敬，姜玮急忙拉了拉她的袖子。 “若琳，你不能这样对待易大人！” 对于姜若琳的尖锐言辞，易伟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眯眯地瞥了她一眼。 随后回答道：“哎呀，这位小姑娘的脾气可真够大啊！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我说的是实情。今天早上，在早朝之上，宫正就明确提出第七署人手严重不足，一个月下来能办完的案件数量连三件都不到，因此决定从下个月正式取消第七署。” “取消？” 之前，她是答应过太后的，誓要将第七署支撑起来，怎么可能让太后的辛苦化为乌有？ 距离十月仅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想要扭转局势并非完全不可能。 “要是我们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补齐所需人员，并且能够处理手头的工作，那么第七署是不是就能避免被解散？” 她急切地追问着。 易伟挑起眉毛，反问道：“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不是随便找来几个好友就能够蒙混过关的！无论是担任医官还是押司、押官的角色，所有人都必须通过严格的考验。” “尽管押司不必参加科举考试，但是至少得能写出文章。至于押官则要求品行良好，身手不凡！符合条件者，肯定希望去别的岗位，又有谁愿意留在这？” 说到这里，易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苦笑。 “正因为如此，我才劝你们别再浪费精力挣扎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令姜菀菀措手不及。 原来皇后已经迫不及待要行动了。 虽然这几日过得特别辛苦，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但她却感到很充实。 每当想到宫正给予的期望，她的心中就会涌起一股力量。 既然宫正已经给出了最后期限，那他们就得在这之前达到要求！ 只是这人选问题，实在难办，需要仔细考虑。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长处和短处，要想找到最合适的人选并不容易。 她决定暂时先收集大家的意见，再做出最终的决定。 …… 与此同时，在城门外的情况已被平息。 萧砚白亲自抓了一些抢粮的人，并将他们押入大牢审问。 他的举动没有任何犹豫，让现场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重压之下，这些人很快交代了动机。 一部分人是听说朝廷要放弃难民，所以决定冒险一搏。 另一些，则是混在难民中的盗贼，早就计划趁着这次机会抢夺粮食。 此次事件造成了许多灾民和护卫受伤。 更糟糕的是，还有名灾民在混乱中窒息身亡。 更有一位来帮忙的贵族夫人被洒出的热粥烫伤。 现在已经被送回城内救治，具体伤情还不清楚。 出了人命的大事无法轻易掩盖。 有些许官员已经开始上书，指责七皇子急功近利，无德无能。 他们的言辞异常激烈。 还说皇后偏心、包庇，甚至把姜菀菀的事情又拿出来说。 指责许家就是仗着皇后，明目张胆地吞了媳妇的嫁妆！ 金皇后听到这消息后，怒不可遏，连砸了四五个名贵花瓶。 她的脸色铁青，双手因为愤怒而颤抖不已。 她的眼皮直跳，咬牙切齿地骂道：“萧砚白，一定是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在背后捣鬼！他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为了帮姜菀菀离开许家，竟然拿施粥的事做文章，把许家的事情捅到皇上那里，真是阴险！” 旁边的彭公公连忙劝说道：“娘娘，事情没那么糟。这些都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力造成的，与七殿下和您并无直接关系。皇上对七殿下也非常器重，绝不会随便听信外面那些谣言的！” 金皇后深深吸了口气。 平时皇上确实挺喜欢老七，但对其他的皇子也很为看重。 谁也无法猜测他的心思，究竟是怎么样的。 “都怪老六太贪婪了，为什么要跟康儿斗呢？！是不是想抢走姜菀菀？本宫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金皇后的目光冰冷，充满了敌意，冷冰冰地对彭公公说：“去告诉许家，要是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指望他们家族的人再为官了！” 第49章 失控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许府。 当许老太太听到时，差点晕过去。 “怎么会！我们许家出了那么多钱，帮了这么多百姓，怎么突然间就成了罪人？” 在听到皇后威胁后，她更加焦急，双手不停地颤抖。 “承宣，你们不是说准备得很充分吗？怎么还会惹出如此大的麻烦？” 许承宣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 脑海里乱成一团麻，理不出头绪来。 他心里有些后悔，想起菀菀曾经提醒过。 可那个时候，他只想着之瑶能够得到皇后的赏识。 这个机会难得，应该尽全力完成娘娘交给的任务。 “我们确实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没想到那些灾民情绪竟然完全失控了……” 郑氏在屋子里焦急地来回走动，口中念叨着：“据说那些灾民被要求捂住自己口鼻，在如此闷热的环境下，根本无法呼吸才开始闹！究竟是哪个蠢蛋想出这样的馊主意？这样的天气，这样做岂不是要把人活活憋死吗？” 听到母亲责备，许承宣感到更加沮丧。 昨天从褚玉苑出来后，之瑶找他说的事情就是这个。 当时她向他诉说了个防疫之法。 她说她们老家的人，就是用这种方法防止瘟疫扩散。 因为他见过之瑶将一个心脏停搏的人救回来，所以对她十分信任。 因此他还特意买了许多布料，让人裁剪好分发给灾民们。 原本他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来阻止灾难蔓延，同时也为许家积累一些好名声。 可是这次的努力非但没能取得预期的效果，反而带来了一场大麻烦。 本以为会立个大功，没想到竟变成了祸根！ 此时此刻，郑氏哭丧着脸说：“现在怎么办？帮皇后做事的这几家人里，我们许家地位最低，如果没有办法脱身，娘娘可能会抛弃我们！” 许老太太用力闭上眼睛，不敢想象那种结果。 一旦真的失去了皇后的庇护，家族面临的可能不仅仅是地位的问题。 这时，她想起了姜菀菀。 如果当初听她的建议，不给之瑶出银子施粥，是否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 尽管内心纠结不已，但她还是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靠回避就能解决得了的。 但她舍不得放弃，让许家成为皇后娘娘亲信的机会。 即使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 “之瑶怎么说？” 面对母亲急切的目光，许承宣只能尝试安抚她焦躁的心情。 “她今天受惊了，我让钰棋送她回房休息去了。” “吓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郑氏瞪着眼睛说道：“你不是说她胆子大得很？我还没说要回去，她居然先躲起来了？！” 莫之瑶今天的举动，让许承宣也有点失望。 事发时，他看到之瑶为了避开那些流浪的人，竟然拉了一个医官，把她推到那群人流面前。 这与她平时所展现出的形象截然不同。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之瑶，我们也有没考虑到的地方！” 在他心中，并不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别人。 郑氏哪听得进许承宣的话，哭着说：“我为了帮她，几乎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了，你还说不关她的事！如果不是她的错，还能是谁的？！”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许承宣头疼地说：“母亲，别急，朝廷还没有责问！说明皇后并没有完全放弃之瑶和咱们许家，还有转机！” 这时，许老太太忽然抿紧了嘴唇，低声自语：“如果这事儿不是之瑶的责任，那又能是谁的？” 她紧紧抓着许承宣的手。 “无论如何不能让皇后对之瑶失望，她还有对抗天花的方法，将来肯定能翻身！这次民众暴乱的事儿，绝不能让她一个人担，现在保护之瑶唯一的办法就是……” 看见祖母这样着急，许承宣心里觉得不太妙。 “办法？有什么办法？”他疑惑地问道。 老太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撑起身体：“快！扶我起来！” 许老太太顶着病体，来到了姜菀菀住的褚玉苑。 几天没见，一发现原本朝向他们家的小院门已经不见了。 老太太更是心急如焚，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许家还没有答应与她和离，她怎么就敢自己另立门户！？” 莫氏愤怒地喊道。 “把墙砸了！” “闭嘴！” 许老太太瞪她一眼，严厉地制止了她的过激行为。 这种时候，要是再去惹火姜菀菀可怎么办！ 喘了几口气后，才对许承宣说道：“你去，请菀菀来，我有重要事情跟她说。” 此时，刚回院子换完衣服的姜菀菀，听到侍女烟凌说：“小姐，许家那边又来找您了，想见您一面。” 姜菀菀的心里顿时泛起一阵疑惑。 她刚刚才换了干净的衣服，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儿，谁曾想却又被这样的消息打扰。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出了这样的事，还来找自己干嘛？ “走吧，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姜菀菀冷冷地说道。 自从发生了那次意外后，她与许家的关系便一直很紧张。 如今对方再次找上门来，她感到万分困惑。 褚玉苑与许家之间，只留下一个小缺口还未填补。 姜菀菀透过那个小缺口望过去。 只见面容憔悴、神情焦急的老太太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老太太似乎有些喘不过气，走路都显得有些吃力。 姜菀菀冷冰冰地问道：“许老太太有什么事找我？”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家人，现在却像是陌生人一般。 听到这么生疏的称呼，许老太太愣了一下。 从前总亲切地叫她“祖母”的姑娘好像已经远去了。 这让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但很快她便缓过神来，挤出了一丝笑容，温和地说：“菀菀啊，我是来给你道歉的。都是我没有管好家里人，差点让你受委屈了。你想要离开许家，我心里真的很难过。你就看在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的面子上，原谅我吧。” 许老太太态度极其谦卑。 就连站在一旁的许承宣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低下了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菀菀，看在祖母年纪大的份上，给个面子好吧？！” 姜菀菀觉得这件事实在好笑。 第50章 冒充女官 “你是说我被误会了，你们许家却还纡尊降贵来给我道歉，然后我该感激涕零？” 她不想和许承宣继续这种无谓争吵。 “老夫人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菀菀！” 眼见着姜菀菀真的要走，许老太太急忙叫住了她。 她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拐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现在我们许家遇到了点麻烦，只有你可以帮得上忙！能不能放下过去那些小事，帮我们一起度过难关？” 老太太刚说完话，姜菀菀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一旁的许承宣却先皱起了眉头。 “祖母，菀菀只是一个内宅的女子，对付这些刁钻的人她能帮上什么忙……”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许老太太便狠狠地瞪他一眼。 接着许老太太又转头向姜菀菀道：“你想必也听说过外面的事情了吧……唉，之瑶和承宣也是好心，他们怕那些受难的人中，有病患会传染给别人，才让大家捂住口鼻，但没想到那些老百姓……” 听到这里，姜菀菀轻轻扬起了眉毛。 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许老太太的目的。 但她并没有立刻拆穿，只是脸色微微冷了下来，静静地等待许老太太说出她的打算。 “那您认为我能帮些什么忙呢？” 许老太太并没有察觉到姜菀菀语气中的冷漠。 还以为她仍然念着许家以及三郎的感情。 “菀菀，如果你对外宣称，捂口鼻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当时看到之瑶在城中救济百姓，自己也深受感动，希望能尽一份力。” “于是，你私下里买了布料，在城门外分发给那些难民。这一切，承宣和之瑶对此毫不知情。这样一来，只要能够保住他们俩的安全，许家就有机会平安地度过这次危机！” “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替许三爷和莫小姐背负这个责任吗？” 姜菀菀冷冷地问道。 “别把事情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老夫人连忙开口辩解道。 “你的身份不过是一位普通的民妇，在朝廷面前不会受到太过严厉的惩罚。但是假如这件事情被归咎于承宣和之瑶，由于他们是朝中重臣，所面临的处罚将会异常沉重！” 盼巧听到这句话后，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们家小姐绝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提议，请您赶紧放弃吧！” 许老太太似乎完全忽略了盼巧。 “我向你保证，只要承宣和之瑶可以逃过这一劫难，他们定会求情，并尽可能补偿你所受的一切损失！只要你愿意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以后整个许府就由你做主。” 说完了这番话之后，她还特地瞥了一眼许承宣。 “另外关于承宣的问题，假如他与之瑶之间让你感到不满的话，那等到之瑶顺利诞下子嗣后，我们可以考虑将她移居至北院生活。” 在许老太太看来，这样做已是很大的妥协了。 她深信，在姜菀菀心中最为重视的，就是她在家庭中的地位。 然而，老太太这次显然是算错了。 面对如此提议，姜菀菀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心动。 她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接着摇了摇头。 “我唯一想要从许家获得的东西，只是一份和离书！我是绝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的！” 许老太太提出的这个办法，虽然看似对家族有利，但其实却隐藏着私心。 郑氏立刻急得跳了起来，大声喊叫：“姜菀菀呀，承宣这么辛勤，还不是希望能够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吗？作为一个妻子，在自己的夫君遇到难关之时，理所当然应该挺身而出、帮助他共渡难关！” 听闻此言，姜菀菀轻轻抬了抬眼皮，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之意。 “那么按照你的话来说，许三爷同样也是许夫人的亲儿子吧？为什么不见到作为母亲的你去为自己的孩子担当责任呢？” “我……” 郑氏被这句话噎得一时语塞。 “菀菀啊，并不是我们不愿意。” “关键在于，你父亲是太医院中的御医，由你出面来解决问题，会更加有说服力。一旦许家陷入困境，你也将会受到牵连遭受苦难。如果还有其他更合适的法子，祖母绝对不忍心让你来做牺牲。” 说着，这位老人便缓缓地弯下了腰，似乎想要跪倒在地。 一旁的许承宣见状顿时惊呼声“祖母”，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就在这一刻，许承宣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逼迫姜菀菀去承担罪责，是多么卑鄙的行为。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祖母的说法也未尝没有道理。 只要能够保住自己以及之瑶现有的身份，许家就依然存在翻身的可能性。 况且当年父亲救治不当，导致宋妃不幸去世，当时皇帝都没有追责。 那么这一次即便是因为菀菀好意办坏事，估计也不会对其进行严惩。 “菀菀，看在我身体不好的份上，你先应了，回头我们再商量对策。这件事我欠你的，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许承宣的语气中满是恳求。 从前听到这样的话，姜菀菀可能会感到惊讶。 但现在，她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许承宣！ 那个温文尔雅的形象，不过是他的假象！ “许承宣，你让我感到恶心！” 姜菀菀冷冷地移开目光，仿佛再也不想看到他那张令人厌恶的面孔。 “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就把邻居们都喊来，让大家看看太后赏赐给许家的那块匾到底有多讽刺！” “你敢！” 郑氏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变得尖利。 她害怕姜菀菀真的会采取行动，于是立刻大喊了一声，希望能制止她。 “姜菀菀，不要不知好歹！三郎好心与你商量，已经是给你几分面子了，这件事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以为我不知你做的那些事？为了和之瑶比，你居然还冒充女官！要是你不去认罪的话，我就把你假冒女官的事抖出来！到时候就不只是赔钱那么简单了！” 郑氏以为这个威胁能够让姜菀菀低头妥协。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姜菀菀并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表情。 反而轻轻一笑。 第51章 煽风点火 “那就尽管试试，我就在这儿等着。” 一个慌乱的仆人闯入。 “不好了！胡家人把我们的府门堵住了！” 许老太太闻言后眉头紧皱，不解地询问道：“这是为什么？” “他们……他们说四奶奶办事引发了民怨，害他们的六夫人被粥毁了容，现在要找我们四奶奶！” 许老太太听完之后感觉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支撑不住身体而倒下。 胡家世代为武将，从来不是好惹的。 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她真的不知道这事该怎么收场。 这时候，郑氏突然灵机一动，对仆人说：“你快出去和胡家人说，那些围布是姜菀菀给流民发的！所有的乱子都是她引起的，她会去向胡家人赔罪，不管他们要多少钱，姜菀菀都会赔偿！” 盼巧气得几乎要冲上去给郑氏两耳光。 “胡说八道，如果你们敢把责任推到我家小姐身上，我拼了命也要去告状！” 姜菀菀轻轻地拉了拉盼巧的手，然后冷眼看着郑氏：“如果你敢冤枉我，许家的罪责只会更重！” 郑氏根本听不进姜菀菀的话，命令仆人照她的吩咐去做。 但仆人却哭丧着脸。 “夫人，这行不通……胡家人不会相信的！” 郑氏不解地瞪着眼睛，问：“为什么不相信？” 她的眼神中满是困惑和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计划无法实施。 “您去看看外面吧，街上除了胡家人还有很多平民！” 仆人解释：“那些平民都是来感谢三奶奶的！因为她提前警告过他们，所以他们没有去城门口领粥，也就没像那些人一样受伤。济民署施粥时，三奶奶在给灾民治病，怎么可能有空跑到城门口给灾民分发围布！” 许老太太听到这话，彻底凉了心。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 姜菀菀无法替承宣和之瑶顶罪。 面对如此复杂的问题，他们实在是无从下手。 现在胡家在外面不停地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该如何是好？ 突然之间，老太太觉得呼吸变得异常困难，甚至无法再支撑住自己，最终直接昏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看到老太太倒下的这一幕，盼巧心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畅快。 于是她拉着姜菀菀说：“小姐啊，这些人实在是太讨厌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吧！” 此刻，许家人早已没有心思再去理会盼巧了。 他们见老太太怎么也叫不醒，一个个顿时慌了手脚，连忙把她抬进了万福居。 随着姜菀菀一同踏进屋内之后，盼巧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其实那些平民百姓还是挺有良心的，知道感恩戴德。这几天下来你帮了那么多忙，也算是得到了回报。” 城外那些流民按理来说，根本无法进入京城的。 但他们却通过某种途径顺利来到了此处。 对此姜菀菀一直感到十分困惑不解。 但她并不知，一切都是萧砚白安排的结果。 萧砚白曾经亲眼目睹过许家人的无情无义，并且深知其母亲的性格。 为了达到自身的目的，他们很可能会选择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 因此，只有首先将姜菀菀的事迹广为传播开来，才能有效避免让这位女子无辜蒙冤！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 就在这时，只见盼巧兴奋地跑了回来。 而正在等待消息的烟凌，立刻好奇地询问道：“那些胡家的人为什么会停下来了？莫之瑶已经答应出门道歉了吗？” 听到烟凌这么问，盼巧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你把她想象得太伟大了吧！” 随后她顿了顿。 “事实是这样的……其实，许夫人确实是希望莫之瑶能够主动出来认错求饶的。但是结果到底怎么样呢？” 见盼巧那副故作神秘的样子。 姜菀菀忍不住笑了起来，顺口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女人刚打算出门，竟直接晕倒在了许三爷怀里，这一幕吓得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盼巧气得脸颊鼓了起来，愤怒地说道：“胡家人见怎么都叫不出人出来，而胡六夫人的伤势又很严重，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不甘心地离开了！” “就这么晕过去就完事了？这也太让她占便宜了吧！” 烟凌两条弯眉紧锁在一起，满脸不满。 盼巧赶紧摇头：“我还没说完！她晕倒之后，三爷请了个大夫来看。你们猜结果怎样？那莫氏怀上孩子了！许夫人一听这个消息，立刻转变态度，再也没让莫之瑶出门道歉。” “莫之瑶怀孕了？” 烟凌满脸惊讶，不由得看向姜菀菀。 许三爷身体虚弱，连房事都成问题。 就算能勉强完成，想要有个孩子也十分困难。 这样的情况下，莫之瑶怎么怀上的孩子？ 难道真有奇迹？ 烟凌气不过地对姜菀菀说：“当初你给三爷调理身体，许夫人可不愿意，说是她宝贝儿子健康得很，不用调理。还让你多从自己的身上找下原因！现在莫氏真怀上了孩子，许夫人怕是更觉得这是你的错！” 这消息确实让姜菀菀愣了一下，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怒。 “我和许承宣的夫妻缘分已经尽了。他和谁有孩子，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吧。” 但缘分也有好坏之分。 这孩子会给许家带来些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那莫氏现在就怀上了孩子，说不定许三爷在阳州就已经跟她勾搭上了！他是去收四爷尸体的，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盼巧越想越觉得心里一阵阵恶心，焦急地开口说道：“小姐，许家到底何时才能把离婚书给您啊？每次看到那家人，我都替您感到难受。” 姜菀菀轻轻拨了拨油灯的灯芯。 她微微一笑回答说：“快了，真的很快了。我想，那位皇后应该撑不了太久了！” “皇后？” 两个丫鬟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烟凌满脸忧心，担忧地说：“听说皇后的性格强势，而且她很喜欢莫之瑶。如果只是为了保住莫之瑶的脸面，而坚持不让您和离……” 第52章 她的底牌 “你们玩过走兽棋吗？” 姜菀菀翻过了一页正在阅读的书籍。 “在那个游戏里，狼能够吃掉狗，但老虎却能吃掉比它更弱小的狼，然后大象又能轻松战胜最强大的老虎。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即使强壮如大象也会害怕一只小小的老鼠。”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道。 “周大人之所以不同意我和许承宣离婚，无非是因为担心得罪了许家。所以只要让许家明白，他们给皇后的帮助远远不及带来的困扰，那么皇后就不会继续支持许家了！” 听闻此言，烟凌突然间茅塞顿开。 如果皇后不再愿意出手保护许家，那么菀菀就可以顺利和离了！ 想到这里，烟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容说：“等您终于可以和那许三爷离了婚，我们一定要在家门口连着放整整一天的鞭炮！” 听到这句话后，姜菀菀也跟着笑了起来，并且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实际上，在她心中也非常期待这一天。 但整件事情比她最初预想中的要复杂许多。 城门口出了人命。 但至今还没有追责。 说明现在有人在帮许家顶住压力。 这种情形并不常见。 通常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追究责任的速度会非常迅速。 皇后娘娘能做到这种程度，显然很看重莫之瑶手中的筹码。 毕竟，皇后的权势虽然巨大，但也不至于无条件帮助一个贵族家族到如此地步。 一定是有什么值得她这么做。 或许，这个筹码对于皇后来说极其重要。 她必须得想办法见一见皇后！ 莫之瑶知道只有直接见到皇后，才能为自己争取有利的局面。 而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时，许老太太也醒了过来，心中想着怎样才能让许家脱身。 面对危机，这位老妇人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因为没有上面的消息，她一直感到不安，于是找到了莫之瑶。 问她能否把预防天花的方法拿出来，以此来保住许家。 此刻，所有的顾虑都不及家族生存重要。 莫之瑶听到这话，眼神变得非常冷淡。 对她来说，老夫人的请求不仅仅触及了她的底线，更像是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要知道，这方法可是她的底牌。 怎么能够随随便便拿出来！ 更重要的是，关于如何防治天花，她只有理论上的知识，并未亲自实践过。 这意味着，如果应用时出现任何差池，那么她将彻底失去皇后的信任。 但她也明白，许家若是遭到重罚，对她来说也不是好事。 最终，在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之后，莫之瑶忍着不满对许老太太说：“这件事我有自己的办法，您就别再多管了！” 听说莫之瑶有解决的办法后，许老太太蜡黄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了一些生气。 接着她看着对方鼓起的肚子，堆笑道：“刚和承宣在一起就有孩子，真是有福气！以后许家可要靠你了！” 莫之瑶依旧保持着冰冷的表情。 然后，她以身体疲惫为由，让老夫人等人离开。 等到所有人如愿以偿退下后。 整个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时，莫之瑶才低声对着旁边的许承宣说道：“这个时候有孩子真的不是好事。这次民乱的事情，我也要负责，我应该去向胡家，百姓道歉。” 四周似乎变得更加压抑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一直在姜菀菀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因为她给他送来的药虽苦，他还是硬着头皮全都喝了下去。 现在，得知之瑶怀孕的消息后，这份曾经萦绕不去的心结终于得以解开。 足够证明他绝不是“五不男”！ 尽管心里对姜菀菀怀揣着不少埋怨，许承宣仍旧不愿与她彻底划清界限。 毕竟，在过去那些日子里，他们之间确实拥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 见许承宣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姿态，莫之瑶的心情愈发焦躁。 “三哥，你也在责怪我？” 许承宣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其实，并不是在怪你……我们都未曾料想到会发展成这样，若当初能听从菀菀建议，待朝中平定了叛乱后，再做打算才是上策。” 话虽如此，但他清楚现在再说什么，都没办法弥补已经造成的结果。 提到姜菀菀这个名字，莫之瑶内心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三哥，你后悔了吗？” 莫之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俩应该才是一对！我真是傻，为什么定要留在许家？如果当初不是急于想要让许家在皇后面前表现，我也不会急中生错，闹出这么大的祸事！” 莫之瑶眼中含着泪光，委屈地说道。 看着莫之瑶委屈的模样，许承宣的眼神顿时柔和了下来。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别瞎想了，我怎么会后悔！” 虽然之前他曾为冲动感到懊悔。 但在得知之瑶怀孕之后，他就再没有一丝后悔了。 之瑶让他意识到，他也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这就足够了！ “你是我们许家的大功臣，我知你所做的所有都是为了许家的利益！” 许承宣缓缓说道。 “在这方面，菀菀比你差多了！” 莫之瑶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抹愤怒，紧咬着牙，愤愤不平地问道。 “这个词恐怕都形容不了你那好媳妇！我今天想了一整天，怎么这么巧，我们刚去城外施粥，那些人就开始闹事？” 许承宣一脸困惑地看着她，眉头微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你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 “既然她敢假扮女官来破坏我的好事，自然是不想看到我把事情办好。我听说她假扮女官时，还给老百姓发了粮食，这些闹事的人说不定就是她挑拨起来的。” “可是……” 许承宣犹豫了一下，沉声说道。 “衙门审过了，乱民口供里并没有提到菀菀。” 莫之瑶冷笑一声，目光中透出一丝嘲讽。 “所以说，你媳妇的心思多得很！她怎么可能暴露自己？那些乱民又怎么可能揭穿她？！” 许承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第53章 赏赐 难道菀菀真的是因为嫉妒，搞出了如此大的麻烦？ 他心中不禁泛起了疑惑和焦虑。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足足踱步了好半天，最终鼓起勇气对莫之瑶说：“之瑶，不管是菀菀干的还是没干，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了！” 莫之瑶听到这些话，抿了抿嘴唇，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淡。 她回应道：“我知道轻重！我会写封信给皇后求情，不会让事情进一步牵扯到她。” 顿了顿，她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 “不过三哥你要清楚，我不可能每次都选择包容她！要是真的把我惹急，就算是女人我也绝不会放过她！我同样有我的底线。” 夜幕已经降临很久。 一个装着密信的小折子悄悄被送进了崇瑶宫内。 当金皇后缓缓展开信纸时，上面赫然写着火柴和鸡精这两种东西的制作方法。 看到这里，她不由得轻轻挑了挑眉毛。 其实最初，她已经计划好放弃许家，但没想到莫之瑶竟然又拿出了如此宝贵的东西！ 她的指尖轻轻敲打了几下面前的桌子。 然后转身看向身旁侍立的彭公公。 “看来这个莫之瑶确实有些手腕和能耐！好吧，我们找个理由再将她在宫里留下一段日子吧。” 彭公公何等聪明，瞬间领会了主人言外之意，立刻点头答应，并且谦卑地低下头回答：“正是这样的才能之士，才更容易犯错误呢。奴才知道怎么做了，这就让人再去好好彻查一遍。” 第二天早晨。 城门外那些百姓闹事的事，终于有了结论。 据说是来自济民署的一位女官提出的建议。 她建议让人们用布遮住口鼻来防止瘟疫扩散，但却是在没有与掌司商议的情况下，自行决定施行此法，最终导致了一系列不幸的发生。 昨晚又有几名百姓因重伤不治而亡。 那位张女官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心中充满了自责。 她深知自己无法逃避罪责，在家中上吊自尽。 皇上考虑到她并没有恶意，并没有下令对她的家人进行进一步的处罚。 只是罚了济民署所有人员三个月的俸禄。 这些钱将用来买药为受伤的百姓疗伤。 至于施粥的人家也都被处以罚款 尽管济民署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但好在齐王及时出现。 再加上太后筹集的一批粮食已送到京城。 这批粮食的数量，足够让百姓撑过接下来的六七天。 随着粮食的到来，人们的心开始逐渐变得踏实。 不到三天的时间，郊外的难民聚居区变得有序起来。 几个患有感冒的病患，也被及时发现并得到了治疗。 避免了疫情的大范围爆发。 明渊帝对于这样良好的局面感到十分满意。 在早朝上特别表扬了萧砚白。 面对皇上的赞赏，萧砚白并没有趁机邀功请赏。 而是把第七署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毫无保留地汇报给了明渊帝。 听到这，明渊帝不由得感到非常惊讶。 这样一个编制只有十多个官员的小机构，竟然能够完成如此多且重要的任务！ 尤其是当提到设立“十户长”这项举措时，明渊帝的眼中闪烁着欣赏。 “不错，这个第七署的掌司还挺有头脑！” 他不由自主地夸赞道。 紧接着，他就朝着总管太监余公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余公公立刻会意过来，急忙接口说道：“易掌司能力自然是没得说，他当年可是风光无限的状元呢！” 余公公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想要挖苦讽刺易伟。 而是希望以此为契机，提醒明渊帝注意易伟的价值。 明渊帝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他轻声嘀咕了一句：“原来是他啊，竟然还在那个位置上……” 尽管心中有些意外，但明渊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让身边的余公公准备了一些珍贵的礼物，并吩咐他将这些礼物送往第七署。 萧砚白也没有向明渊帝解释，事情并非易伟所为。 毕竟枪打出头鸟。 现在还不是姜菀菀出现在公众视线中的时候！ 很快，关于张女官自尽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很多普通人对此事都表示理解，认为张女官的死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 只有少数在济民署内部的人，知晓这件事的真实情况。 几个与张女官关系较好的人看见莫之瑶时，甚至有人当面对她进行讽刺：“你晚上还能睡得好吗？！” 更有甚者，有两个直接退回了之前许家送给姜菀菀的美酒，宣称这些东西来历不明，请姜菀菀见谅。 这种行为就像是将莫之瑶的脸面踩在地上。 此事让莫之瑶大为光火，以至于生病了一场。 郑氏见状坚决不让她再出门。 因此莫之瑶只好向济民署请假，暂时呆在许府养病。 得知许家只被罚款了一些财物后，盼巧感到非常不服气。 她忍不住抱怨道：“如果不是因为莫之瑶和许三爷如此固执己见，那些无辜的百姓怎会受到伤害？可是你看她莫之瑶，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因为济民署退了几坛女儿红而病倒！” 烟凌越说越是愤慨。 “许三爷居然还敢指责我们小姐自私，他才是眼睛瞎掉了，脑袋坏了吧！” 确实如盼巧所说，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十分不公平。 虽然表面看起来许家人没有受到处罚，但实际上他们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有机会的话，我们应该去看看张女官家人。她选择以命相搏，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至亲。我们虽无力改变她的命运，但至少可以尽我们所能，去照顾好她在乎的人。” 这次民众起义影响极其深远。 很多官员差点因为应对不力，而丢掉乌纱帽。 然而，在这样动荡不安的局势中，唯有一个人反而得到了皇上的褒奖。 这个人看似毫无作为，却在办公之处悠然自得地斗着蛐蛐玩，丝毫没有被外界纷扰所打扰。 当这份赏赐送达第七署的时候，易伟愣住了。 他指着自己，惊讶地问道余公公：“这是皇上给我的奖赏？” “易大人啊，您平日里办事既谨慎、尽职尽责，这样的功劳圣上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快别发呆啦，赶紧跪下来谢恩吧！” 第54章 散伙费 原来，皇上的这份礼物是一套官服，再加上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这笔财富可能并不显眼。 但对于身居高位的众多官员而言，能获得这样的荣誉实在是珍贵。 望着这套新衣裳，易伟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羡慕之情。 “余公公，卑职实在愧不敢受这份荣耀。救助灾民这件事，主要功劳在于第七署副掌司姜女官，如果真要论功行赏的话，那么这份奖赏更应该颁给她才对。” 余公公给圣上赏赐过许多人。 但被人拒绝，这还是第一次。 他感到有些惊讶，也有些为难。 望着眼前这个已经不复往日风采的易伟，心中涌起了几分无奈。 他慢慢地将官服递到易伟的手上。 “副掌司是易大人的手下，她干得好，那就是易大人指挥得好。” 余公公语气诚恳地说道。 “易大人别再推脱了！好好工作，皇上会注意到的！” 他希望这句话能给易伟一点信心。 等易伟反应过来时，余公公早已离开了。 看着手中的官服，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那种苦笑中带着些自嘲与无奈。 曾经自己费尽心思想要保住的官职，却怎么也留不住。 而如今，在自己打算卸任的时候，却又送来了新的官服！ 这世界真是变化莫测。 姜菀菀几个人来到第七署时，一眼就看见桌上的那堆银锭。 姜若琳眼睛一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拿起一块来用牙轻轻咬了一下。 随后便兴奋地转过身去，对着姜菀菀大声说道：“二姐，快看啊，这些银子全是真的！” 姜玮轻轻拍打了下女儿的手。 “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你哪儿像个大家闺秀？！” 虽然这么说，但他自己的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微笑。 接着，他也高高兴兴地拿起了一块银锭。 在手中掂量了好几下后，说道：“没错，真的是真的！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这时，穿上一身官服的易伟走了出来。 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 他靠在门边，看着几人开心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说道：“你们都在想什么！这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皇上赏赐的财物！”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 “这段时间你们挺努力的，这些是对你们努力的奖励！” 姜玮和姜若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银锭就想要往怀里塞。 面对这样的场景，姜菀菀只好笑着提醒道：“三叔，若琳，这些银两是皇上下令特别赐给易大人的东西，咱们不能随便拿走。” 易伟愣住了，满脸惊讶地看着姜菀菀，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个？难道真能未卜先知不成？” 姜菀菀笑眯眯地伸出手指，指向托盘下面压着的一张红纸。 红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受赏者的姓名和职位。 她的笑容带着一丝神秘。 易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解释道：“这些奖赏是给你们的。我是不会占你们的便宜，这是你们应得的报酬！” 姜若琳兴奋地说：“这说明上面看到了我们的能力吧，第七署是不是可以继续保留下来了呢！” 易伟冷冷地回答：“别做梦了，朝廷只给了些钱，并没有同意留下第七署的意思！这些正好可以当做散伙费用。” 姜若琳立刻皱起了眉头。 最近这段日子她们帮助户部、纠察司分发医药物资，就是希望能得到上面的认可。 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到希望？ 她不明白为何努力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她气愤地说：“难道只要不依附金皇后派系，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吗？”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姜玮急忙捂住若琳的嘴。 “快住口！太无法无天了！” 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生怕惹上更大的麻烦。 而易伟却笑了两声，缓缓说道：“明白得也不算晚，不要等到失去一切，才后悔当初太过天真。” 他的笑声中夹杂着一丝苦涩。 “易大人！” 刚讲完话，就听到姜菀菀叫了声易伟。 他习惯性地“嗯”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姜菀菀微笑着看了看他身上的新官服，温和地说：“易大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今后应该都会继续保持吧。” 她心里默默地想。 既然易大人愿意换上新衣服，那就意味着他还心系着第七署的工作。 虽然自己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但她真的不想再像待在许家那三年一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易伟扯动了一下嘴角。 看向青铜烛台里映照出的自己，自豪地回应道：“我一向如此！” 1.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乐乐与小年已经在褚玉苑里生活了好一阵子…… 这一天，两个小朋友正坐在门槛上等着姜菀菀回家，脸上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年手里拿着一颗小石子，猛地扔在地上，嘟起嘴巴说：“爹爹的病好了，我们可能很快就要搬回去住了！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菀菀姐姐！” 乐乐也很舍不得这个家。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叹了一口气，说：“但我们实在找不到理由继续待在菀菀姐姐这啊！” “那咱们就想个办法嘛！” 小年眨了眨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提议道：“要么我装肚子疼？姐姐知道我肚子疼，一定不会让我走的！” 乐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姐姐医术高明，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你在撒谎，到时候我会让她觉得我们是坏小孩！” 一听这话，小年连忙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不想让姐姐觉得我是坏，她会不喜欢我的！要是她不喜欢我了，那我可就伤心死了！” 装病会被发现，受伤又太痛。 两个小家伙为了留在姜菀菀身边绞尽脑汁。 突然，乐乐眼睛一亮，抬起头笑着说：“小年，我有个主意了，走，去找爹爹去！” 小年兴冲冲地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 现在救济灾民的事已经交给户部处理了。 萧砚白这两天都在城北军营里忙着安顿士兵。 每天从早到晚，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 因此很少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第55章 浪费了好皮囊 今天他恰好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于是决定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没想到刚走进家门，就被两个小家伙拉到了一个角落。 乐乐给萧砚白拿来了一个小凳子，并且轻轻地拍了拍，示意让他坐下。 看着面前这两个鬼灵精怪的小朋友，萧砚白真是又气又好笑。 不过还是顺着他们的意思坐了下来，然后低头看着他们，好奇地问道：“你们到底想干嘛？” 小年先是很乖巧地递给他一杯温水，接着撅起了小屁股。 在他耳边悄悄地问道：“爹，你想不想找媳妇啊？” 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萧砚白直接呛了一口。 他愣住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孩子。 萧砚白刚想起身准备逃开，却被乐乐用小手牢牢地按住了肩头。 “别急着否认啦，我们知道你想！” 紧接着，乐乐背着双手，认真地对准了萧砚白的目光说道：“你总是悄悄给菀菀姐姐送东西，每次听她说什么都很耐心的样子。看她也特别温柔，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喜欢菀菀姐姐！” 听到这些话后，萧砚白俊俏的脸顿时变得通红无比。 为了掩饰内心的不自在，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糖，递给眼前这两个小家伙，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说：“你们这个小屁孩懂什么喜不喜欢的！拿着糖一边玩去吧！” 乐乐长叹一口气，又把糖塞回萧砚白手里。 “大人们真让人操心！真是的，行吧，你不承认我也要帮你，谁让你是我的爹呢！” 说着，这小家伙迅速凑到萧砚白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每一句话都说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听到。 等到姜菀菀回到褚玉苑时，听说白六爷的老毛病又犯了，心里顿时一紧，赶紧放下手中的事务，立刻提着药箱去了白家小院。 她的脚步匆忙，几乎是在奔跑。 一进门，就看到萧砚白坐在桌子边，耳朵尖泛红，表情有点僵硬。 这种表情让他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他的眉头紧皱，眼神游离，显然是在努力压抑着不适。 乐乐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暗暗摇头。 爹爹长得那么帅，怎么就是不懂讨女生欢心呢！ 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皮囊。 他立刻牵住姜菀菀的手，用恳切的目光看着她，说道：“我爹的肩膀因为老毛病经常疼得一身汗，有时甚至整夜都无法入睡，我不忍心见他难受，姐姐你可以帮他治治吗？” 其实乐乐并没有瞎说。 这些年来萧砚白在外打仗，确实留下了不少伤病。 尤其是肩膀上的伤最为严重。 当年为了夺回被敌人占领的宜城。 他在冰冷的护城河里泡了整整一天一夜，身上还带着几处箭伤。 这些往事如今都成了他身体上的印记，让他时常疼痛难忍。 每次想起那些艰苦的日子，萧砚白的心中都会涌起深深的疲倦感。 姜菀菀看着乐乐心疼的样子，不由得柔情地揉了揉他的头，轻轻地说：“好孩子，让我来检查一下！” 说罢，她把目光转向了萧砚白。 小年看到爹爹穿着整齐的衣服，立刻意识到这样是不能给他看病的。 于是，她急忙冲上前去，用那双小手一把扒开萧砚白的衣领，力图让他露出需要检查的地方。 这么一折腾，两个孩子已经把萧砚白的上衣拉到了胳膊肘的位置，露出了健壮的胸膛。 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却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伤痕。 “咦？爹爹身上为什么这么红呢？是不是发烧了？” 小年担忧地问道。 姜菀菀走过去摸了摸萧砚白的额头，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皮肤。 然后转头对小年说：“别担心，你爹没事儿，可能是有些紧张罢了。” “紧张？为什么要紧张？” 小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各种疑问。 姜菀菀笑着看了萧砚白一眼。 想起上一次她要给萧砚白号脉的时候，他也表现出类似的紧张情绪。 那表情简直是如临大敌。 她心中暗笑，大概是怕针灸吧。 于是她温声细语地安慰道：“六爷不必怕，就算真的要扎针，也不会很疼的。” 萧砚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全都被这两个小家伙破坏了！ 他心中既无奈又好笑，但又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弱点。 乐乐以前从没见过自己爹这样的模样。 一时间觉得既新奇又好笑，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偷笑。 看见菀菀姐姐开始检查爹爹的身体状况。 乐乐悄悄拉着妹妹的手，轻声说道：“小年，我们先出去吧！” 两个小朋友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正好碰到急匆匆朝正院走去的白逸。 乐乐立刻伸出手拦住了白逸，抱住他的大腿，认真地说：“白逸叔，现在爹爹有很重要的事，你等一会儿再过来吧！”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请求。 白逸皱了皱眉。 他想不明白王爷在白家小院里能有什么大事。 他低头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主子，拍了拍她的脑袋。 “小主子，我有要紧的事跟王爷汇报，稍后陪你玩儿好不好？” 这时候，小年也不甘示弱，一把抱住了白逸的另一条腿，摇头说：“爹爹每日都这么辛苦，就不可以让他稍微放松会儿吗？我不让你去打扰他！” 放松？ 白逸抬头望了望天，心中暗自思量着王爷的作息习惯。 他知道得很清楚。 这个时间点，王爷一定不会休息。 因为他的生活非常规律，几乎每天都是如此。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突然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让他顿时警觉起来。 毫不犹豫地，他一把夹起身旁的两个孩子，朝屋子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发现门半掩着。 透过缝隙，他一眼就看到了萧砚白敞着胸口坐在屋内，旁边站着那位许家的媳妇。 看到这一幕，他真想用手捂住眼睛。 然而无奈的是，两只手上都抱着孩子，根本无法做出遮挡的动作。 心里默念了几遍“糟糕”。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后果，万一王爷因此而迁怒于自己怎么办？ 第56章 寿宴请帖 他内心充满了恐惧。 他还这么年轻啊，可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掉！ 脸上堆满了愁容，他本能地往后退了，假装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 然后故作轻松地说：“哎呀，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好像眼睛进了沙子，这下什么都看不见了！” 看着白逸的表情，站在一旁的姜菀菀满脸不解地望向萧砚白。 她完全不明白白逸为什么要这么说。 而此时此刻的萧砚白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门外。 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怒火，淡淡地说：“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你们不要理他就行了。” 退出房间后，白逸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带着一脸忧愁的表情退到了走廊上。 万万没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竟然成真了。 王爷果然对那位许家的漂亮小寡妇产生了兴趣！ 想起前几天刚刚听说她怀孕的消息，如果这件事传到了许三爷耳中，肯定以为那孩子是王爷的！ 更让白逸头疼的是，连这种细碎杂事，都得由主子教导孩子们来做…… 等到姜菀菀离开后，白逸终于再也憋不住了。 他走到萧砚白跟前，语气里带着些无可奈何地说：“爷，这些年您所承受的压力，属下都看在眼里，我也明白……但是你能不能换个方法？” 萧砚白听闻此言，微微皱起眉头。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对方似乎依然装糊涂的样子，白逸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明明什么都清楚得很！ 偏偏还非要演这出戏。 虽然心中对眼前这位爷有万种怨气。 但作为下属，有些话还是不敢贸然直接说出来的。 于是只好用迂回的方式，暗示道：“俗话说得好，靠水边行走总会有湿鞋的风险，爷您可得多加注意，毕竟世道艰难啊。” 萧砚白闻言更加困惑了，皱着眉头问白逸。 “我之前不是吩咐过让你少往小院跑吗？既然今天来了，肯定是有事情吧？” 直到这时，白逸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真正要办的正事，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递向萧砚白。 “这是景老王妃派人送过来的宴会邀请函。见爷一直没回王府去，怕耽误正事，便擅自做主先带了过来给爷看一眼。” 一听是关于景王妃的消息，萧砚白脸上的神情稍微变得柔和了些。 接过那份请柬，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只瞥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信息，他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随即说道：“哦，原来是皇婶的寿辰就要到了！” “没错，今年正好是景老王妃四十岁生辰的大日子，按照惯例，应该会选在尘然山庄那里设宴庆祝，并且还会和以前几年一样举办马球赛活动。” 想象得到，到时必定十分热闹。 但白逸也很清楚萧砚白最讨厌的就是参加此类场合。 因此小心翼翼地提议道：“爷，如果您实在不愿意出席的话，不如就让我代劳推掉这份邀请如何？” 萧砚白没有马上回答中。 他的皇叔老景王和他的父皇是同母异父兄弟。 尽管他们并非同一父亲所生，但这份血缘关系依旧紧密相连。 两人自幼便共同面对着风雨。 无论是征战四方还是治理国家，始终肩并肩，携手同行。 然而，命运却往往不遂人愿。 一次途中，他因突发重病不幸离世，留下了刚进门不久的妻子和腹中还未出生的孩儿。 因此，父皇和祖母对他的皇婶特别照顾。 别的人现在都不敢大办寿宴，唯独皇婶可以。 作为补偿，也是出于对故人的一种怀念。 每逢佳节或庆典，皇宫内外都会格外关注这位特殊宾客的感受。 而她也成为唯一一个能够高调庆祝生辰之人。 若论谁是母后最讨厌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是这个皇婶了！ 自从皇叔离去后，原本就微妙的关系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每当提到那位女子时，母后的态度总是冷淡。 她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竞争心态。 不管在哪种场合，母后都要压皇婶一头。 就连她喜欢的马球，母后也非要培养支队伍赢得冠军！ 这次，皇婶寿宴母后肯定会参加，而且十有八九会邀请许家的人。 萧砚白的手指敲着桌面。 想到许家人对姜菀菀的各种欺负，眼神愈发冰冷。 身为旁观者的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年来许家对姜菀菀百般欺凌，让她吃尽苦头。 此刻，一股愤怒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是时候给那个许承宣一个教训了！ 下定决心之后，他站起身来，准备前往 “不用推了，答应就行了！” 太后派竹姑姑前来，向姜菀菀传达邀请。 作为皇家忠实的仆从，竹姑姑深知此行使命重大，务必确保对方能够顺利出席。 太后差竹姑姑给姜菀菀送来了张请帖。 收到如此珍贵的信物。 任何人都明白这不仅是参加一场宴会这么简单。 竹姑姑笑着对姜菀菀说：“太后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你的努力她都清楚！” 姜菀菀不敢居功，连忙回答：“姑姑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尽管内心感激，但在前辈面前依然保持谦逊态度。 她知道，无论取得多大的成就，都应该归功于团队合作，并非个人之力。 竹姑姑很喜欢姜菀菀的谦逊有礼，拍着她手说：“其实太后知道你的难处，但她不可能每次都帮你！” 轻柔地握住对方冰凉的手心。 竹姑姑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太后之所以选择现在给你这份重任，是因为她相信你有能力。” 姜菀菀明白竹姑姑指的是第七署的事，也知道以后的路很长，不能总依赖太后。 想起不久前接手管理第七署的经历。 她深切感受到责任重大。 但从今往后，她将不再畏惧，而是更加坚定。 竹姑姑满意地点头，指着请帖说道：“每年的马球赛都能发现不少好苗子，说不定你会挑到几个能干的人！还有啊，那些难民的去处，朝廷已决定了。这次会多留一些人在京城内生活下来，其他人则会被安置在周边。你不用再为他们的担忧了！” 第57章 天壤之别 听了这话，姜菀菀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交代完这些事情后，竹姑姑急着赶回雨山。 就在她离开前的一瞬间。 突然想到一件事，赶紧对姜菀菀提醒道：“哦，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景老王妃生日那天皇后也会到场。听说因为你和许三爷闹离婚的事情，已经让她感到很不高兴了，所以那天你要格外小心行事！” 其实，皇后的不满不仅仅是这一点。 但具体的原因竹姑姑不方便再多说。 听完这番话后，姜菀菀恭敬地向竹姑姑行了一个礼，感激地说：“谢谢您的提醒，姑姑，我会非常小心的。” 竹姑姑走了之后，一旁的烟凌对姜菀菀说道：“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吧？这样也许皇后就不会再来为难您了！” 看着烟凌焦急的样子，姜菀菀轻轻地帮她整理了一下刘海，柔声安慰道：“以皇后那样的身份，如果真想对付我，躲是躲不开的。但是，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心里有数，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其实，她早就打算见皇后一面了。 …… 当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许家才刚刚将饭桌摆好。 看着眼前桌子上全是素食，每个许家人的心情都异常糟糕。 在姜菀菀曾经掌管家务的日子里，每天的食物都是琳琅满目的。 最为恼人的是，所有的菜品看起来竟然一点油星都没有。 这让人根本提不起什么食欲。 许老太太这些天本就因为接连不断的烦心事心慌意乱。 这顿寒酸的晚餐，更让她感到烦躁。 为了施粥救助贫苦百姓一事，她已经赔光了自己多年辛苦积攒下来的积蓄。 如今整个许家，只能依靠三郎那点微薄的薪水维。 郑氏似乎比老太太更加生气，猛地一拍桌子上的筷子，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厨房那些人都干什么去了？我们三郎虽还没有正式收到新的调令，但好歹也是六品官员，难道就连一块肉也买不起了吗？” 听到这话，旁边的仆人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毕竟，老夫人和夫人都需要定期用钱去药店抓药调理，再加上四奶奶还需要静养保胎。 目前光是药店那就已经赊下了上百两银子的账单。 而三爷那点月俸，除了解决燃眉之急外，几乎所剩无几。 怎么能够支撑起全府上下的日常开销呢！ 回想起以前有三奶奶在的时候，每顿饭都能吃得很不错。 可自从她不再管理家事后，许家还能吃到一些东西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许承宣深知现在的肉类多么珍贵。 他对郑氏缓缓说道：“娘，你也别怪这些下人了。在这个物资紧缺的时候，不仅是咱们，就连那些高门大户也在节省开支呢。相比于他们的日子，我们现在过得还算不错的。” 想到这里，许老太太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过去。 她很想对家人说，这种情况和姜菀菀管理许家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果当初没有得罪姜菀菀，或许现在家里的情况就不会如此窘迫。 抬眼看了看专心挑菜吃的莫之瑶，老人家默默地叹了口气。 论起人品来，这个丫头确实比不上当年的菀菀。 老太太此时其实没啥胃口。 她放下了碗筷，转过头看着莫之瑶说道：“我刚刚听说，这次太后派到十二署来的副掌司推行了‘十户法’用于赈灾，并因此受到了皇帝的高度赞赏。这样的人才，将来可能被哪位王爷看中，要立为侧妃也不无可能。你应该试着跟她拉拢关系才是。” 听到这话，莫之瑶心中不禁泛起了几分不悦。 这件事原本提都没提还好，一旦提及就更加让她火冒三丈。 倘若之前不是自己失误将施粥的任务搞砸了，现在没准她也有机会晋升官职！ 好在后来凭借两个药方成功讨好了皇后。 还得到了对方送的一张景王老太妃寿宴请柬。 于是，她瞥了眼周围的人，然后命令钰棋取出那封精美的邀请函，对众人展示道：“何必去巴结其他的掌司大人？我已经跟大家说过了，我只是缺了点运气而已。这一次，在即将举行的怀老太妃寿宴上，我会精心准备一份礼物献上去。到时候定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一见到那个装潢考究的请柬后，在场许家人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 “这种场合皇后还给你下帖，之瑶，你真的挺能干的！” 郑氏更是把请帖拿来，翻来覆去看了四五遍。 “听说景老王妃生辰宴会在尘然山庄举行，那可是皇家园林啊，连我都未曾亲眼见到过！” 角落里的许跃满看着莫之瑶，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崇拜之意。 “四婶居然能得到皇后的邀请，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娘整天在我耳边念叨，说非要跟你一较高下！” 听到许跃这么一说，许承宣注意到了他的脸。 只见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有着几道清晰可见的抓痕。 他惊讶地问道：“跃哥儿，你脸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留了这么多长的疤痕！” 许跃捂着脸颊，神色间流露出些许难堪，低声解释道：“上次过敏的时候实在是痒得不行了，我忍不住多抓了几下……” 说完话后他还微微低下头。 许承宣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转向莫之瑶质问道：“不是说你会给跃哥儿治过敏吗？怎么最后却让他留下了这么大块疤痕？” 面对责问，莫之瑶似乎早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碰见了这个孩子，她几乎都要忘了。 只见她撇了撇嘴。 “最近确实非常忙碌，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实在抽不出额外时间，况且家里那么多人手，为什么连一个小孩都照料不好呢？” 许承宣听罢此言。 原本紧锁的眉头变得更加深沉。 他之前对孩子不太关注，是因为想着莫之瑶会照顾好孩子。 可现在看来，她完全没有照料孩子。 想到菀菀刚离开许家一个月，这段时间感觉很多事都变得力不从心！ 再加上张女官的事，让他心中充满了内疚。 许承宣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不再继续吃饭。 他知道莫之瑶平时为人爽朗直率，但这绝对不代表她内心冰冷！ 就好比对待跃哥儿这件事情上。 第58章 小人得志 如果她能够更加细心谨慎些，那么小孩也不会留下疤痕了。 “即将到来的老王妃生日宴会上，咱们最好低调行事！再说，张女官正是因为我们的缘故而不幸离世，不如斋戒几个月为她祈求平安。” 从许承宣话语中听出了不满的情绪。 莫之瑶立刻回击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毫无感觉？难道悲伤非得通过眼泪才能体现出来吗？” 眼中含着泪花。 但她紧紧咬着牙。 “明明已经知道有人在背后暗中作梗，无论是针对张家也好还是针对胡家也好，你们都应该去追查真凶的责任，而不是无端地责怪于我！我已经尽力了，我的良心可以对得起任何人！” 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分，许承宣只好暂时按下性子，回应：“好了好了，说话还是要注意场合。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吧，不要再讨论了。” 看到莫之瑶激动的模样，许老太太赶紧插了一句话。 许跃也抬起头来，对许承宣说：“爹爹，别怪四婶了，我不在乎的！” 这话一出口，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不禁一愣。 小小年纪的他竟然如此懂事，实在难得。 见许跃这么护着之瑶，许承宣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不明白外貌对一个人有多重要！ 但看到儿子这般为别人考虑，心中也不免有几分感动。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了，只好将不满埋在心里。 至于莫之瑶提到的背后搞鬼的人。 许承宣暗中派人去了衙门打听了一下。 这几天查下来，发现那些闹事的歹徒并非被人雇佣，与姜菀菀无关。 许承宣本以为这个结果可以让莫之瑶心安。 没想到之瑶却指责他偏心，哭了好半天。 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只好闭口不谈。 莫之瑶见许承宣脸色不好，犹豫了一会儿，声音变得柔和些。 “好了，三哥，我知你是个好人，我真没料到皇后会这么做！” 她的话语里透露出一丝委屈。 说着，她摘下头上的金钗、手上的镯子，递给钰棋。 “你想办法把这些东西送到张家去，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看得出来，尽管遭遇了很多波折。 但她还是想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随后，她又轻轻抚摸了许跃的头。 “四婶没照顾好你，我会给你弄一盒祛疤膏。这次去尘然山庄，让四婶带你一起去怎么样？” 许承宣着急地说：“之瑶，那种场合怎能带个小孩子去？那可是朝廷重臣云集的地方。” 莫之瑶却不以为意地说：“皇后说我可以带着亲眷同往，有什么关系呢？你以为我因为跃哥儿犯了错就不想带他？他只是个孩子，谁会计较一个孩子！” 许承宣并不是不喜欢许跃。 而是认为以许跃现在这个样子，出门并不合适。 那边许跃已经迫不及待地拉住了父亲的衣袖。 “父亲，请您让我去吧！我非常想去，我向您保证一定会遵守规矩、听话的，绝对不会闯祸！” “好吧，这件事就随你们吧。” 看着夫君离开的身影，站在一边的莫之瑶轻轻嘟了嘟嘴，悄悄走到钰棋跟前。 从对方手中，拿回了刚刚送出的一些首饰。 用完午餐后，家中的每个人开始各奔东西。 就在这时，郑氏叫住了许跃。 当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人在场之后，郑氏压低声音询问道：“我的跃哥儿啊，你心里是不是还盼望着能像从前一样，想要什么有什么，吃穿不愁的日子呢？” 近段时间以来，许跃过得并不怎么如意。 听到祖母这样问，他顿时眼前一亮，满怀希望地点了点头，回答说：“当然想了，只是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回到以前。” 听孙子这么一说，郑氏显得更加有底气了。 “你母亲真是个不会享福的人，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你明天找机会告诉她四婶受到了参加寿宴的邀请这事儿。如果她愿意乖乖听我的话，跟着回来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带上她一起去。否则到时候让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她又细细叮嘱了许跃一番，并教会了他应该对姜菀菀说些什么。 然而，许跃根本等不到第二天再去告知母亲。 一想到可以马上见到姜菀菀，并且有机会说服她，他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转身便朝褚玉苑的方向跑去。 姜菀菀这边刚准备休息，忽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听到响动，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吩咐身边的盼巧出去看看情况。 盼巧打开院门一看。 只见门外站立着满脸兴奋的许跃，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许少爷，您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我记得您之前明明说过，不会再登门拜访我家小姐了呀？” 许跃的脸顿时红了。 这才想起了之前一时生气说的话。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越发来气。 明明他那样说过了，母亲都不来安慰自己一下。 真是个不懂事的蠢女人！ 这时，姜菀菀披了件衣服，提着一盏灯缓缓走出了门。 当她看到门外的人是许跃时，也感到了一丝意外。 不过，面对这个孩子，她的语气倒是温和了很多。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难不成你是盼着我遇到什么麻烦不成？” 许跃抬起头，下巴微微翘起。 那神情活脱脱像郑氏。 “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过得挺好的，四婶对我也很不错！” 姜菀菀挑了挑眉，问道：“那你大半夜跑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见到姜菀菀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许跃的脸色更红了。 他哼了一声，开口道：“我是想来告诉你一个消息，四婶收到了皇后的邀请函，过几天要去参加景老王妃的寿宴。” 话音刚落，许跃便紧盯着姜菀菀的脸看。 然而，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姜菀菀不仅没有羡慕，反而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样子。 许跃握紧了拳头，急切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去景老王妃的生辰宴？如果你好好照顾我，将来也许有机会见大世面。但是你这么善妒又愚蠢，自己把机会全给断送了！” 第59章 无师自通 “瞎说，菀菀姐姐又聪明又温柔，我才不会听你说这些！” 没等姜菀菀开口，背后一个小孩子突然站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 乐乐气冲冲地盯着许跃，鼓着腮帮子，几乎是怒气冲冲地说：“不就是一场宴会嘛，有啥好显摆的？！只要有我带路，姐姐去哪儿都行！” 许跃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他想起了之前四婶告诉他的一件事。 原本属于自己的上好的鹿肉，竟然被姜菀菀全部拿去喂给这两个流浪儿吃了。 “无知的东西，你知道哪里才是皇家的尘然山庄吗！” 他愤愤不平地转过身来，对着姜菀菀说。 “我四婶受邀要去的地方，可是尘然山庄，参加的是景老王妃的大寿庆典！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进这种地方！只要你肯服软认错，祖母会带你一起进去。” 看着许跃的模样，姜菀菀心中不禁暗叹。 人天生未必就有善良的一面。 那些教给他的道理，他根本就没有记住。 而自私与贪婪却是无师自通！ “这样高不可攀的机会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姜菀菀淡淡地说道，“你还是赶紧走吧。” 正在这个时候，屋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年也被吵醒了。 她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间，瞪着许跃不满地嚷嚷。 “区区一个尘然山庄，要是菀菀姐想去，哪天不能去啊！” 说完，还朝旁边的乐乐努了努嘴。 “哥哥，明天让爹爹买只大黄狗来，”小年继续说道，“那些坏人再敢来，就让狗狗咬他们屁股！” 许跃被小年凶巴巴的样子吓得一愣，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屁股。 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吓到了。 心里更加郁闷，眼眶一红，竟哭了起来。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衣襟上。 “你们这两个骗子，尘然山庄哪是你们可以去的地方！再撒谎，我就叫官府的人把你俩抓起来，然后狠狠打板子！” 许跃大声斥责道。 “我才没有骗你！我说可以去就一定可以去！” 小年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小年不服气地叉起了腰。 “我们没说谎，你说我们撒谎不对！如果我们能进尘然山庄，你必须得和我们道歉！” 许跃冷笑一声：“行！少爷我倒要看看你俩怎么进得去尘然山庄！要是我在那里见不到你们，你们得给我跪着道歉！然后再也不许进我母亲的院子一步，也永远不许再靠近她！” “如果真能进得了山庄，你不单单得和我们道歉，还要和姐姐道歉！而且，以后不准再来欺负姐姐！” 乐乐认真地说道。 担心许跃到时候不认账，岁岁赶紧补充道：“谁如果没有做到，谁就是人人讨厌的大癞蛤蟆！” 她的话音刚落，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 因为天黑，岁岁其实没注意到许跃脸上由于过敏而留下的许多疤痕。 她只是特别不喜欢癞蛤蟆，觉得那是又丑又恶心的动物，所以才脱口而出说了这样的话。 这些疤痕在昏暗的夜色下并不明显。 但即便是看到了，恐怕也改变不了她的看法。 她讨厌一切与癞蛤蟆有关的东西。 但许跃却觉得这是故意在讽刺自己，想到自己脸上那些难看的痕迹，脸上竟然显露出一丝阴冷。 他咬着牙，说道：“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独。 许跃走后，姜菀菀皱着眉头把两孩子领进了屋。 她的表情显得格外严肃，这让孩子们感到有些紧张。 看到姜菀菀的表情很严肃，乐乐的心顿时紧绷起来。 难道是因为他们和许跃吵架，所以菀菀姐生气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使他不由得有些自责。 他知道，姜菀菀一直希望她们之间能够和睦相处。 而现在这种情况显然违背了她的期望。 可他真不愿意看到许跃那样伤害到姜菀菀。 每次看到姜菀菀因许跃的行为而难过时，他的心里都会感到一阵酸楚。 想到这里，乐乐心里有些难受，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地说：“如果菀菀姐生气了，那我们以后不会再和许少爷吵架了。你……你要是害怕他生气的话，我和岁岁可以回家的！” 说完这句话，乐乐低下了头。 不让姜菀菀看见他眼中含着的泪水。 乐乐还能勉强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岁岁却不行。 岁岁听完后，突然间崩溃了。 她无法忍受离开这里，无法离开一直陪伴她、保护她的姐姐。 因此，当得知可能要离开时，她一下子大哭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哭声在屋内回荡。 “呜呜呜！我不要回去，我真的不想离开菀菀姐，我也不想没有母亲！” 小女孩哭得很伤心。 眼泪不断地从眼眶里涌出来，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紧紧地抓着姜菀菀的衣角。 小女孩一直担心自己和哥哥会被送回家，这几天一直过得心神不宁。 每次睡觉前，她都要抱着那只姜菀菀送给她的那只布老虎，闻着那熟悉的气味，才能慢慢地安心入睡。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觉得还有一丝温暖存在。 两个孩子从小就没见过母亲。 而姜菀菀给了他们关于母亲的所有想象。 这种温暖对他们来说，是那样珍贵。 岁岁难过极了，以至于连哭都带上了嗝声。 她一边打嗝一边求道：“菀菀姐，我们再也不和他吵架了好吗？你别赶我们走好不好？” 她的眼中充满了恳求。 见到岁岁如此害怕的样子，姜菀菀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 那种又酸又痛的感觉，让她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她急忙将姑娘拉入怀中，拿出一块帕子轻轻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我何时说过要赶你俩走了？你们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乐乐也抬起了眼睛看着姜菀菀，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可……刚刚我们看出来你心情不好！” “你们是不是觉得，因为跟跃哥儿闹了点别扭，我就生你们的气了？” 姜菀菀有些无奈地说。 她知道，正是因为在乎某个人，才会变得格外小心。 这两个孩子，真的是特别依赖她！ 第60章 一切都值得 姜菀菀紧紧地抱住乐乐和岁岁，轻轻地拍打着他们的头。 “在我的心里啊，你们比许跃还重要！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你们跟他总是争来争去。赌气只会让自己心情变差，甚至做出一些错事。” 讲到这里，她忍不住捏了捏孩子们的小鼻子。 “你们现在可能还不太懂这些道理，但以后慢慢就会明白的！而且，我绝对不会赶走你们的。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 这番话前面的一部分，孩子们确实没太听明白。 但是后半句话的意思却清晰得很！ 菀菀姐姐真的不希望他们走。 她是那么地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岁岁一下子紧紧地搂住了姜菀菀的腰，哭得愈发厉害了。 “真是太好了！我真的不用再故意装病了！” 岁岁哽咽着说道。 “再也不用为了能够见到你，而假装身体不适了。” 乐乐站在一旁，脸红红的，看起来很是尴尬。 他轻轻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最终，他开口结结巴巴地说了起来： “我真的是误会你了，我当时错怪了你，你一定要原谅我！” 乐乐停顿了一下，然后急忙补充道：“但是我们也并不是在故意和许家少爷怄气，我们是真可以去尘然山庄的。” 尘然山庄是母亲清羽长公主留下的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仅风景优美，还承载着许多珍贵的记忆。 而且即将过寿的人，是两个孩子的叔姑母。 如果菀菀姐姐真的喜欢那的话，他们甚至考虑过可以把那个送给她。 但是，这句话似乎有些过分直白了，可能会让菀菀姐姐觉得突兀。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乐乐把这句话吞了回去，没说出口。 看着乐乐那双的眼睛，姜菀菀终于相信了他们的话。 她知道，孩子们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想起早些时候白六爷派人特意送来的新鲜荔枝，姜菀菀突然恍然大悟。 这可能是专门负责为皇家提供稀罕玩意儿的商人所送来的礼物吧。 难怪这个人身上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伤痕，这样的职业注定要四处奔波。 在不同的地方间穿梭，遇到各种危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 看到眼前的两个孩子，姜菀菀内心更加柔软起来。 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失去了母亲的庇护。 还得跟着经常处于风险之中的父亲一起生活。 难怪会感到如此强烈的不安定感。 想到这，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满怀歉意地说：“其实是我没有弄清楚事情，错怪你们俩了。我现在郑重地对你们道歉！请乐乐还有岁岁千万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呜呜呜！姐姐真是太好了！ 那个笨蛋爹到底啥时候才可以把姐姐娶回家啊！ 许家那边也很快得知了孩子们的打赌消息。 郑氏一听到那两孩子，心中立刻浮现出了姜菀菀的身影。 她冷笑了一声：“他们竟然说自己能去尘然山庄！那个蠢妇肯定嫉妒得发疯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莫之瑶对此事表示怀疑，觉得姜菀菀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才编出这个故事。 她不屑地对许跃说：“他们要打赌就让他们打吧！到时候四婶陪你去要赌资，不用怕！” 有了莫之瑶撑腰，许跃顿时感到信心满满。 他连连点头说：“还是四婶对我好！” 过了几天，朝廷开始着手安排疏散城外百姓。 姜菀菀得知小伟和娟嫂，被安排去了安平县的牧场后，便带着盼巧匆匆赶来送别二人。 小伟看着姜菀菀递过来的钱袋，不禁眼眶湿润，推辞道：“掌司姐姐，许大哥说过，你之前救助我们的粮食，全都是你自己筹集来的。为了帮助我们，你花了很多钱，我不能再无耻地接受你的恩惠！” 盼巧在一旁心情十分复杂。 除了太后的支持外，小姐确实拿出庄子里大部分存粮来安抚这些百姓。 最初的时候，盼巧还认为这样做不太值得。 但在见到小伟之后，她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就像小姐常说的那样。 只要在这众多老百姓中，有几个像小伟这种值得帮衬的孩子。 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轻轻拍了拍小伟的肩膀，盼巧温和地说道：“小姐希望你能健康成长，长大后来帮忙。如果你因为缺少食物和衣物而变得瘦弱不堪，将来怎么能够报答小姐对你的关怀？” 实际上，盼巧并不是真的要小伟回报什么。 她只是希望能在小伟的心里种下这份牵挂。 让他在面对困难时，能有更多的勇气坚持下去。 姜菀菀也微笑着朝着小伟点头表示肯定：“没错，好好照顾你自己，还有你母亲，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再次相见！” 小伟顿时紧紧握住了手里的钱袋，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哽咽着回答说：“好的！我一定会努力成长，到时候我会再来看望姐姐你们的！”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如果不是姜菀菀刚才的那一番话给予了小伟力量。 也许他早已葬身于那场可怕的灾难之中。 送走了小伟和他的母亲娟嫂子后，姜菀菀转向了王书富这边。 考虑到对方是位男子。 如果直接给钱，或许会让他心里感到不舒服。 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后，她提出了一个建议：“户籍署最近公布了一个新政策，放出了上百个留在京城的机会。我这有封来自第七护卫司令的手书推荐信，只要查证没有问题的话，拿着这封信你就可以留在这座城市里。” 听到这个消息时，王书富先是愣了一下。 接着悄悄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才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封信，并且满怀感激地说：“姜掌司，如果我能如愿留下的话，日后一定登门拜访感谢您！” 那时，他不希望自己还是现在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 姜菀菀笑道：“那就期待再次见面吧！” 他也难得露出笑容，答应道：“再次见面！” 时间过得很快。 很快就到了景老王妃的寿宴。 姜菀菀本来想带着三叔、三婶一同前往。 但两人对这样的社交场合没有兴趣。 他们宁愿留在家中，享受平静的生活。 而不愿参与这种热闹且复杂的聚会。 第61章 十足的败类 金氏笑着调侃说：“你别难为你三叔了，见了贵人他还真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腿出门！” 姜玮老脸泛红，翻了个白眼回击道：“你又有多强？一天到晚只知道揪我耳朵，看见穿官服的人连大气都不喘！” “姓姜的，你找打是吗？我当时那是遵守规矩好吧！” 看到三婶扬起手中的擀面杖。 姜菀菀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这些琐碎而又温馨的瞬间，让她感到无比幸福和满。 姜若琳拉着姜菀菀的衣服小声说：“让他们闹去吧，等等她俩就好的和什么一样了。二姐咱们走吧！” 眼看两个女孩子要走，金氏连忙转头交代：“宴会上的食物虽然看起来好看，但实际上并不好吃，你们不用担心吃不饱，我已经给你们留吃的了。” “还有水饺，菀菀喜欢吃水饺！”姜玮补充道。 “就知道你馋嘴，还以为能瞒过我呢！” 金氏笑着说，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 尽管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心里却满是对姜菀菀的宠爱。 金氏瞪了姜玮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悦。 “两样都准备着，等你俩回来再吃！” 直到马车离开后，依旧能够隐约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金氏和姜玮的声音。 然而，这样的声音反而让姜菀菀觉得有种安全感。 姜若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终于安静点了！二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因为大伯、大伯娘从来都不吵架。” 即便她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超过两年之久了。 在提到他们时，姜菀菀的心中还是不免涌起一阵阵的悲伤。 察觉到自己可能触及了姜菀菀内心的伤痛。 姜若琳不由得有些懊恼，挠了挠鼻子：“对不起，我并非故意的。”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歉疚。 姜菀菀摇了摇头，轻声回应道：“其实，我父母与你父母的性格的确很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但要是不喜欢争执的话，将来可以试着找一个性格更加温和的人作为伴侣。” “不过，温和也不意味着就是好人，你看许承宣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是个十足的败类呢！” 姜若琳反驳道。 “如果让我选人的话，我首先看重的绝对是对方的人品怎么样！” 虽然平时乐观开朗，但是当讨论到未来的另一半时，她脸上的表情显得认真许多。 她目前还不急于考虑结婚的事宜。 如果真要结婚的话，怕是在第七署的工作就很难继续了。 虽然每天都要面对繁重的任务，但她真心认为在这工作，比整天待在家里做针线活有趣多了。 姜若琳突然换了个方向问道：“二姐，我对那个寿宴没什么兴趣，倒是今天的蹴鞠比赛听起来挺刺激的！据说有很多技艺高超的年轻人会参加，甚至连那位能空手打倒所有对手的武状元也要来！” “你说的是胡岩？” 姜菀菀惊讶地反问道。 这个名字显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姜若琳想了想刚才提到的那个武状元，点了点头：“嗯，好像确实是叫胡岩。二姐，你也知道他吗？” 虽然算不上是真正认识。 但是在过去的某次意外中，武状元确实曾经帮助过她。 前一阵子，姜菀菀请来许府抓贼的衙差里，其中的一个就是胡岩。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 但每次想起，姜菀菀还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据说这武状元非常有傲骨。 曾经有人宴席上出高价请他舞剑，结果他一怒之下掀翻了满桌佳肴，直接走人。 当时在场的人都被他的举动震惊了。 姜菀菀听说后，更是加深了对他的好感。 她明白，这样的人，宁可失去眼前的利益，也不会妥协于无理的要求。 这是真正的傲骨所在。 当时之所以请他来许府，也是因为了解到他刚正不阿的性格。 宁可得罪贵族，也不愿意为他们表演剑术，可见他性情孤高。 这样一个人，不仅武功高强，还具有非凡的品格。 想到这里，姜菀菀不禁感叹。 若这世上有更多像胡岩这样的人，定能肃清不少歪风邪气。 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来参加这场寿宴上的蹴鞠赛。 这让姜菀菀有点意外。 她原本以为胡岩不屑于参加这种活动，没想到他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姜菀菀很快就释然了。 毕竟，胡岩的出现，也许会让这场蹴鞠赛更加精彩。 注意到姜菀菀陷入沉思，姜若琳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轻声唤道：“二姐，你想什么呢？” 姜若琳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 “没什么，只是听说胡状元骑术精湛，想着今天的蹴鞠比赛应该特别精彩。” 姜菀菀微笑着回答。 毕竟，胡岩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姜若琳点头赞同道：“他的武功确实很强，以前还当过御林军中郎将。可是有一次司农寺失火，因为饮酒误事没及时救出杨少卿，最终被革职，在府衙里当差真是浪费了他的本事。” 姜若琳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 关于司农寺大火的事曾引起很大轰动。 姜菀菀记得父亲当时也非常难过，一直叹息着“难不成人真的没有办法胜天”！ 那时的场面，她至今仍历历在目。 父亲紧皱的眉头，忧伤的眼神，都让她心疼不已。 那时她便猜测，父亲可能与那位杨少卿玩得好，所以才会如此感叹。 尽管父亲没有明确说过，但姜菀菀相信，父亲一定有很多话藏在心底，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 姜若琳叹了口气，然后又兴奋地说：“哎呀，对了，我听说今天齐王也会来给景老王妃祝寿呢！说到骑马，整个大晋没人比得上齐王。说起长相，他更是出了名的帅气，要是他也参加今天的比赛，那咱们可真是有福气了！” 看着妹妹激动的模样，姜菀菀宠溺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温柔地说：“到底是去看比赛，还是去看齐王啊？快擦擦嘴巴，口水都要流下来啦！” 姜若琳一把搂住了姐姐的手臂，兴奋得不得了。 “姐姐，我都想看！” 姐妹俩正聊得开心，完全没注意到二人的马车旁边还停着另一辆华丽的马车。 第62章 狐狸精 那辆马车装饰得十分讲究，看上去非富即贵。 突然，对面车帘一掀，露出一张漂亮的面孔。 这位女子的眼神非常冷漠，上下打量着姜菀菀和姜若琳，眼神中满是不屑，冷笑着说道：“这世道还真是奇怪，什么样的人都有！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竟敢惦记齐王殿下，真不害臊！” 自己的悄悄话被人听到了，若琳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微微泛红。 但她很快意识到对方的话太过分了，她板起脸生气地说：“我们是想来看击鞠赛，哪想过齐王？！你怎么能这样乱说，真是太没礼貌了！” “装什么装？” 那个少女鄙夷地撇了撇嘴。 “像你们那种想高攀的人，我见多了！” 那个少女的眼睛无意间扫到马车上面的族徽，眉头立刻紧皱起来。 “你们是姜家人？宁川的姜家？”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少女反应很大。 “正是。” 姜菀菀大大方方的应下了。 少女刚才只是瞧不起她们，现在则是满脸厌恶。 “我说怎么这么没教养，居然是那个没本事庸医的女儿！” 宋韵薇不屑地撇了撇嘴，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姜菀菀性格温和，平日里总是面带微笑，但听到“庸医”时脸色也冷了下来，眼神中透出一丝不悦。 看到对面车上也挂着的那个“宋”字，一切明了。 除了宁国公府，谁会把自己那悬壶济世的父亲称为庸医？ 她记得宋妃有个亲妹妹叫宋韵薇，长得俏丽可爱，应该就是眼前的女孩。 虽然外表娇俏，但言辞却尖酸刻薄。 姜菀菀不会为其他事情计较，但事关父亲名誉，一步都不会退让。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宋韵薇，一字一顿地说：“偷听别人谈话，算什么好教养！宋小姐在议论别人时，先反省下自己吧！” “你！” 宋韵薇没想到姜家的女孩敢反驳自己。 一时之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她反击，姜若琳就给了她一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说什么呢，管好自己吧！别说我们没有那种想法，就算有，又关你什么事？你们家住海边吗？风大得很？” 宋韵薇被噎得哑口无言。 正生气跺脚时，姜家的马车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她一脸的愤怒。 旁边的丫鬟小心地给她扇风，低声安慰道：“小姐，别跟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计较，以后你当上了齐王妃，她们定会后悔今天的冒犯。”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宋韵薇。 “那个姓姜的庸医治死了我的姐姐，他的女儿竟然还能参加景老王妃的寿宴？景老王妃糊涂了吗，为什么要邀请她们！” 宋韵薇气愤不已，双手握紧成拳 “可能她们走了啥门路，想在寿宴上攀附关系。如果您看不惯她，找机会把她们赶出去就好了！” 丫鬟笑着说了句，接着又道：“也不知道那两位小姐里，哪个才是姜院令的女儿！我记得，四公子以前还想着把她娶来做贵妾呢，谁知道她最后嫁到了许家！” 宋韵薇回想了两人的样子，一个端庄亮丽，举止优雅，显得格外高贵。 另一个则英气活泼，眼神中带着一股灵动，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两人都是少有的美丽女子。 特别是那个年长一点的姑娘，一看就是令人难忘的模样。 以他们三个的品性来看，中意的肯定是那个英气勃勃的女孩子！ “原来就是她啊，那个想跟自己夫君和离的姜菀菀，难怪会跑到景老王妃的寿宴上，看来是想找一个新的归宿啊！” 停了一会儿，她对着丫鬟说：“帮我盯着我四哥！如果那大夫没害死我姐，宋家还能让她女儿当个小妾，但现在就连做侍女都不行！可别让四哥被那个狐狸精勾引了！” 丫鬟连忙应声道：“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 尘然山庄外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人。 因为要查邀请函，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姜若琳见状，忍不住啧了一声： “早听老人说过，在京城不能随便得罪人，可能对方就是权贵之流。过去还不信，如今看来还真是这样！” 姜菀菀笑着回应：“所以说嘛，你也得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别再轻易发火。” “二姐你还好意思说我！别人欺负你在乎的人时，你不是也忍不下吗？你啊，看着温柔，其实骨子里却是一根筋。” 这几天跟着姜菀菀处理家族事务和各种纷争。 姜若琳越来越觉得，二姐是个特别执着而且护短的人。 她开始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二姐的性格。 比起动不动就要拔刀相向的母亲。 这种极端的态度，姜若琳更欣赏二姐的方式。 因此，在这段时间里，姜若琳不仅学会了如何更好地与人相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对于二姐的信任。 姜菀菀没想到自己竟然给小妹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但是，听到妹妹的评价后，她也没有立刻否认这一点。 而是紧紧握住了姜若琳的手，轻声地回应道：“没错，你们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我的家人。” 听了二姐的话，姜若琳心中一暖。 她也同样用力回握着姜菀菀的手。 “你对我们同样非常重要！如果有一天，有人想要对你不利，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去保护你！” 不远处走来了一位管事模样的大婶。 她面带笑容，向二人行了个标准礼节式的鞠躬问好。 “请问两位尊贵的小姐，是否为姜菀菀、姜若琳？” 见此情景，姜菀菀先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表示确认，并且回以微笑。 “正是我们两个，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管事大婶见状笑了笑，解释说：“可算是找到了两位。景老王妃特意派我前来迎接你们前往山庄参加宴会，现在请允许我引路吧！” 看到这位大婶腰间挂着个刻有“景”字标识的牌子后，姜菀菀立刻意识到对方确实是来自王府中的人员之一。 于是赶紧表达了感谢，并且跟随对方的脚步一同前往目的地。 第63章 下跪赔罪 “那就麻烦您为我们带路了，真是太感激了！” 随后，她们顺利地从一条较为隐蔽的小径进入到了山庄之中。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他来宾们则不得不通过更为拥挤复杂的道路前进。 尤其是许家一行人，在路上不断遭遇阻碍和让路的情况。 即便他们早早地就出发了，但最终还是落在队伍最末尾的位置上。 顶着烈日排队，莫之瑶心中烦躁不堪。 她低声地埋怨起来：“如果之前的任务顺利完成，我们现在就不会受到如此待遇！真是烦人，都怪那个嫉妒心强的女人，居然敢拖累了我们全家！” 许承宣听见她的抱怨，眉头紧锁成了川字。 他知道莫之瑶口中所说的这个“女人”，指的就是姜菀菀。 在他的印象中，之瑶并不像其他女孩那么爱计较。 但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他感到有些失望，因为他多次向她解释过，民间的骚乱与姜菀菀无关。 然而，无论他怎么解释，莫之瑶始终认定责任在姜菀菀身上。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面，不断滴落的汗珠。 许承宣这才明白，那天百姓们在城门外排队等候时有多么煎熬。 不对，那些百姓们的处境比他们更糟糕。 连续几天没东西吃，许多人因为饥饿而变得虚弱。 有些人甚至头顶还缠着布条，来遮挡阳光。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坚持那么长时间，这真的不容易！ 想到这里，许承宣愈发感到内疚，确实是他们的考虑不周才引发了那场混乱。 耳边依旧回荡着莫之瑶的牢骚声。 许承宣实在忍无可忍，沉声道：“别说了，你看大家都在这儿等着，你怎么就耐不住性子呢？” 许承宣冷冰冰的话语让莫之瑶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自从怀上他的孩子后，他会变得百依百顺，更加体贴关心自己。 可最近，他反而越来越爱发脾气！ 这个混账肯定是不满意她的表现，认为她没有为许家争脸！ 莫之瑶心里满是不甘，本打算立即反驳回去。 但在最后一刻还是选择了忍耐。 她知道，此刻的冲动不仅不会解决问题，反而可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家园子，她必须注意自己的身份。 “你以为我是在为自己考虑吗？祖母的身体那么虚弱，还坚持要来，我只是担心她的健康！” 莫之瑶冷笑着回应道。 她的话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老夫人拿出手绢轻轻擦拭着脸颊边的汗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答：“老身没事，听说你要为王妃献礼，我想亲眼看到这一幕。” 闻言，莫之瑶撇了撇嘴。 老太太哪里真想看她献什么礼，不过是想跟着露个面而已。 “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又突然昏倒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听见这话，老夫人的脸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由得想起了，以前与姜菀菀共同参加宴会的情景。 姜菀菀会将一切都打点得很好，根本不会出现这种难受的情况。 相比之下，莫之瑶显得远不如姜菀菀孝顺。 这种对比让她感到一丝遗憾。 但同时她也知道，每个家庭都有不易，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 然而…… 就算心地善良、孝顺又如何？ 在事业上，姜菀菀帮不到承宣。 有时候，光有好心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足够的实力。 这样一想，老夫人便释怀了，对着莫之瑶温和地说：“你不用操心我们，重要的是你自己得照顾好！我这有你娘照看着就够了。” 听到老夫人的话语，莫之瑶微微点头，心里却有些复杂。 虽然她知道母亲的意图是好的。 但面对这样的安排，她还是不由得有些无奈。 听到这番话，郑氏脸上明显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本来她还期待着有人伺候自己，没想到现在反倒是轮到自己伺候人了！ 想到这里，郑氏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甚至开始怀念起姜菀菀来。 脑中闪过这个人，郑氏立刻四处张望起来。 她的眼睛在人群中迅速扫过。 注意到母亲的行为，许承宣忍不住好奇问道：“娘，你在找什么呢？”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在找姜菀菀！” 郑氏没有收回目光，接着说道，“她说会带那两个小叫花子过来赴宴，我想看看她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娘，你真信了啊？！要是她能到场，早就出现在咱们面前炫耀一番了！” 莫之瑶嘲笑道。 她始终认为，那个姜菀菀不过是个骗子罢了。 这时一旁的许跃兴奋地插话：“就是说嘛！那对兄弟根本就是骗子！这次回去后，非让他们给我下跪赔罪不可！” 许承宣闻言立即板起了脸，教训儿子：“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用这种语言去攻击别人。从今往后改正这个坏习惯，否则下次再也不会带你出来了！” 郑氏见状忍不住为孩子辩护道：“承宣，跟一个小孩较什么劲呢！” 她的话语中充满溺爱，显然是在为孙子辩解。 莫之瑶赶紧替他辩护：“他还小呢，说话哪能想那么多！跃哥儿是个男孩，你总这么管着他，时间长了会让他变得胆小！” 她的语气中也带有明显的袒护。 许承宣意识到无论说什么，莫之瑶总能找到一堆理由。 他明白争执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更何况这么多的人在呢，他只好不再开口。 终于，队伍就动了起来。 一行人穿过山林小径，最终顺利抵达了山庄。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进入山庄之后，男子女子得分开走，按照规矩各自前往不同的地方。 由于许跃年纪尚小，便跟着女眷这边行动。 领路的侍女把她们带到了半山阁的浮曲阁。 这个亭子依山傍水，空气清新，是难得的一处休息之地。 侍女们恭敬地请她们在这里暂作休息，乘个凉。 许跃环顾四周，看见溪水中泡着的大西瓜，还有石桌上摆放的各种新鲜水果，苹果、梨子、葡萄等等。 第64章 天赐良机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美味可口的水果，内心充满了惊奇，对莫之瑶的敬佩也愈发浓厚起来。 旁边的贵妇看到许跃那副直淌口水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拿起红苹果递给他，温柔地说道：“快吃吧，这些水果本来就是给孩子们准备的！不要客气，随便吃，都是自家种的新鲜果子呢。” 许跃抬头望向这位妇人，诚恳地说了一声“谢谢”。 谁知就在这时，那位妇人却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用手帕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两步。 这孩子怎么脸上有伤成这样！ 莫之瑶见状急忙上前，恭敬地向那位夫人行礼，解释道：“夫人别介意，请您不要误会，这是我侄子，前段时间他不幸生病了，虽然已经痊愈，但脸上还是留下了几道疤痕，希望没有吓到您才好！” 那夫人听完之后，按住胸口轻轻摇头。 “哎呀，这孩子长得这么可爱，真是可惜了，你哥嫂怎么就不多上点心照顾他呢？将来若是这脸上的疤影响了他的前程，可如何是好啊！” 莫之瑶闻言，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轻声说道：“其实夫人您不知道，我这侄子其实是收养的，并不是我的亲侄子，前不久他做错了事，惹得我家嫂嫂很是生气，所以嫂嫂不愿意继续照看他。” 她的话刚说完。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哪有母亲对孩子不管不顾，任由他灰头土脸的道理？ 太狠心了吧！ 大家都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看着周围人的反应，莫之瑶心里暗暗笑了起来。 她感到自己计划得逞了。 她之所以带着许跃来到这里，并不是出于对他的关心。 而是打算借这次机会，狠狠地教训一下姜菀菀。 如果姜菀菀真的是一个称职的养母，那么许跃怎会沦落到如今这般模样呢？ 果然不出所料，话题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朝莫之瑶围了过来。 表面上他们在随意聊天。 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在打探这个孩子的母亲到底是谁。 虽然莫之瑶说话时显得有些遮遮掩掩，但是众人还是迅速猜到了姜菀菀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宋韵薇正好也在这一群人当中。 刚才在路途上发生的不愉快，还让她心中郁结着一口闷气。 因此听到有关姜菀菀的坏话立刻来了兴趣。 她走上前去，拉起莫之瑶的手说：“姐姐，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我们特别投缘。不如我们到那边的小亭子里聊聊怎么样？” 莫之瑶一眼就看出宋韵薇身上的穿戴十分讲究，明白对方是来自显赫人家，便微笑着答应了她的提议：“当然可以。” 于是，两个人一起朝着不远处的一张石桌走去并坐了下来。 用不了多长时间，她们就变得非常熟悉。 没过多久，宋韵薇就从莫之瑶这里打听到了不少关于姜菀菀的消息。 莫之瑶也察觉到这位宁国公府的小姐似乎对姜菀菀颇有意见。 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但同时也意识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开始更加畅所欲言，把心里的烦恼和委屈一股脑儿地倾诉给对方。 “好大的胆子！” 听完这些，宋韵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天。 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那庸医果然教不出什么好女儿！居然敢假扮朝廷女官，真是胆大包天！回头我一定要请太后严惩她！” 莫之瑶深知太后与宋家的关系紧密，一定会站在宋韵薇这个侄孙女一边。 想到姜菀菀即将自食其果，她心里感到非常痛快，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而，她绝对不能让宋韵薇发现是她在利用她。 为了不让宋韵薇看出自己的心思。 她赶紧急切地阻止道：“宋小姐不要生气，我那位嫂子可能真的不知道冒充官员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还好没有酿成大祸，请您不要跟一个无知之人计较啊！” 说着，她还懊恼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怪我，觉得自己和宋小姐特别投缘，这才说了不该说的话，宋小姐就全当没听见好不好？！”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求。 宋韵薇从小被宠坏了，根本没有忍耐这个词的概念。 自从姐姐被害后，她一直怀恨在心，想要寻找机会报复。 现在恰好有机会可以狠狠收拾一下恶毒嚣张的姜家女，简直是天赐良机。 于是她决定，一定要借这次的机会，好好教训那个目中无人的姜菀菀。 她一把推开拦着她的莫之瑶。 “别挡着我，我现在就去找景老王妃！” 莫之瑶想着如果跟着宋韵薇，说不定有机会接触到景老王妃，赶紧跟上一步说道：“宋小姐，慢点，你这是要去哪啊，我陪你一起去！” 只是她刚追出亭子，一抬头竟看见两个身影，从石头路上缓缓走来。 莫之瑶的眼睛立刻瞪大了，脸上写满了惊讶之情。 姜菀菀？ 她为什么会在这!? 宋韵薇显然也注意到了姜菀菀的到来。 她并没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因为之前在马车上，已经听到姜家姐妹要来参加寿宴的消息。 看了莫之瑶一眼后，下巴朝着姜菀菀的方向轻轻一点问道：“这个女人就是总给你找麻烦的那个嫂子吗？！” 宋韵薇的话语直接。 莫之瑶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想这宋家大小姐说话为什么一点都不留情面。 这让自己怎么说出口！ 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没必要再给她留面子了。 于是，莫之瑶皱起眉头看着姜菀菀，道：“三嫂跑来参加寿宴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你知道你这样偷偷摸摸地过来有多不礼貌吗？！” 姜菀菀的出现，让郑氏和许老太太都感到十分惊讶。 她们原本以为今天会是一场平静的宴会。 但此时此刻，姜菀菀却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郑氏正疑惑姜菀菀是怎么混进来的。 然而，听了莫之瑶的话后，她才猛然醒悟过来，急忙走上前，生气地说：“之前我已经让人去请你来了，可你却不来！现在居然私自以许家名义混进来，姜菀菀，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不要脸的人！” 第65章 我看谁敢动 旁边的夫人和小姐们，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这位许家的三奶奶竟然没有得到许家的认可就参加了宴会！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虚荣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姜菀菀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她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早就准备好了一番话来回击对方。 “许夫人，在进门时要查请柬的，你觉得仅仅说我来自许家，就能轻松进入尘然山庄了吗？这里的规矩向来严格，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行呢？许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牌面了？！” 姜若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一幕实在太精彩了！ 可郑氏依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关键。 她始终想不通，如果姜菀菀不是用了许家的名义，怎么能够顺利进入这个山庄呢！ 她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现在她们已经和姜菀菀彻底闹翻了。 只剩下一种办法：压住她才行。 她瞪着姜菀菀说：“你总是花招百出，不知道又使了啥手段让人放行，真是给我们许家丢尽了脸！你现在马上走，别再待在这丢人现眼！” 莫之瑶也鄙夷地摇头说：“三嫂，如果你想参加寿宴，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何必耍这种小聪明呢？事到如今，你还是回家吧！” 许跃更是扬起头。 “为了和我四婶比，什么事儿都够做得出来？” 姜菀菀这才注意到许跃脸上的疤痕。 那天晚上天黑，她没看清。 现在看到这情况，很明显之前送去陶然院的药膏，许跃一点都没有用过。 她对这孩子已做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于是冷眼看着他说：“许小公子，我早早就跟你说过，你要是觉得我不配当你的母亲，那我就不是你的母亲。我们之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郑氏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急忙说道：“姜菀菀，你这是在说什么呀？！你和承宣还没有正式和离，你怎么就能说自己不是跃哥儿的母亲呢？！” 姜菀菀冷冷地看向郑氏。 “我已经把和离书提交到了官府，和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更何况，这位许小公子曾多次跟我断绝母子之间的关系，并表示希望我不要管他的事情！即使许三爷没在那份和离书上面签字，我和这位许小公子之间也早就没有母子情分了！” 听到这段话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地面面相觑。 原来这个养子是先嫌弃自己的母亲。 所以许三奶奶才选择了与他断绝母子关系 想到许家人经常欺负姜菀菀，姜若琳心里感到憋了一口气。 看着许跃那嫌弃的样子。 她忍不住抱起双臂，冷笑着说道：“以我二姐为耻？你长这么大，是谁将你养得如此白胖的？你从小就对很多东西过敏，如果不是我二姐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你怎么可能还健康地站在这儿？” 她又接着说：“说起这些事，来真是让人觉得好笑。我二姐常常提醒你哪些东西要小心，避免接触，可你的脸怎么还会伤成这个样子？难道除了我二姐外，许家上下就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会去关心你、保护你了吗？”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每一个人才突然醒悟过来。 所有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被莫之瑶的言辞给带偏了方向。 原本以为作为一个母亲确实不应该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 但是谁规定了当孩子生病时，就只能由母亲来承担全部责任呢？ 许家有那么多人手。 随便找几个真正愿意付出的人出来，都能让这个孩子过得更好一点。 此时此刻，莫之瑶也发现周围人看向她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顿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开始变得通红起来。 这姜菀菀的口才真是一绝！ 早知道许跃是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当初就不带他一起来了！ “算了，既然三嫂你也到了这，那就暂时留下，不过，你要记住这里是别人家的地盘，并非我们的许府。所以在做事之前请务必注意身份分寸，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 虽然莫之瑶不愿意再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 但是旁边站着的宋韵薇，却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样一个卑鄙的小人，冒用你的名字混进今天的寿宴当中来。而且她之前居然还胆敢假扮女官对你进行陷害，这种恶劣行径简直让人无法容忍！” 说完，她指着姜菀菀，朝旁边的仆人们大声喊道：“这个人没收到邀请就进了山庄，我们还不清楚她是来干什么的。快来人，把她给押出去，赶走！” 仆人们听到这话，都低着头，显得有些畏缩不敢动弹。 尘然山庄不是随便就能混进来的地方！ 但是宋小姐是宁国公的女儿，地位很高。 要是得罪了她，倒霉的就是这些仆人自己！ 正在大家犹豫要不要动手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 “我看谁敢动！” 众人闻声转头看去，只见两个可爱的小孩气呼呼地跑过来了。 岁岁被气得小脸蛋鼓鼓的，一把抱住姜菀菀说：“菀菀姐姐是景老王妃特意请来的客人，你们谁赶她走，小心被揍！” 郑氏看见姜菀菀居然还带了这两孩子过来，瞪大了眼睛对她说：“你怎么能把两个流浪儿也带进来？这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莫之瑶皱眉：“三嫂，我的请柬上写的是可以带家人来的，你还没跟三哥离婚，还算许家人之一。但这两个小孩和许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样擅自决定实在是太过分了！趁老王妃还没追究责任，赶紧把他们带走吧！” “哎呀，莫医女真是大度啊！” 姜菀菀讽刺道。 就在莫之瑶的话音刚刚落下，走廊那头传来了声音。 不一会儿，一位美妇人在仆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当这位妇人走进庭院时，四周的女眷们纷纷低头问好。 “景老王妃万福金安。” 女眷们齐声问候。 景老王妃微笑着挥手，让大家不必多礼。 她目光停留在莫之瑶身上片刻后，问道：“听说有人没有得到邀请，私自闯入尘然山庄，有这回事吗？” 此时此刻，在场没有人敢回答景老王妃的话。 第66章 荒谬至极 空气仿佛变得凝固了起来。 然而，宋韵薇因为经常参加宫宴的缘故，对景老王妃并不感到特别害怕。 于是她走上前去，挽住了景老王妃的手臂，并以一种撒娇似的语气说道：“婶婶，您不知道呢，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得到许可，就擅自跟着进来了。我真是担心极了，生怕她会坏了您的寿宴气氛，本来是想叫人把她赶走的。” 按照家族辈分来说，宋韵薇的确可以称呼太后为婶婶。 但这明显让景老王妃感到了一丝不快。 不过她并没有立即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而是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一步，严肃地反问道：“哦？真有此事？” 感受到景老王妃的态度变化，宋韵薇急忙连连点头，补充道：“没错！老王妃，她不久前为了争风吃醋的事，居然冒充起朝廷官员来了！这次她混进您的宴会，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听罢宋韵薇的话，景老王妃轻轻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那么这个女子现在在哪儿？” 她淡淡地询问道。 许老太太心里一阵慌乱。 不知道这事对许家是不是好事。 她心中忐忑不安，但事已至此，别无选择，只能站在莫之瑶这边。 她用拐杖轻敲了一下地面，说道：“笨女人，你还不赶紧给景老王妃跪下道歉！” 姜菀菀连看都不看老太太一眼，只是向景老王妃微微一躬身，恭敬地说：“小女姜菀菀，祝王妃身体安康！” “你就是姜菀菀？” 让大家意外的是，景老王妃看着姜菀菀，并没有发火，眼神反而比刚才温和了许多。 “你就是太后派去第七署的那个女官吗？！” 景老王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姜菀菀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正是我。” 景老王妃走上前去，亲自扶起了姜菀菀。 她打量了一番姜菀菀，然后点了点头说：“说实话，起初我对你的期望并不高，以为太后只是让你去走过场。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担负起这项重任！如果没有第七署的努力，城外的老百姓哪能这么快安定下来？我一直以为能把这件事办得如此利索的人，肯定是个雷厉风行、精明干练的姑娘，没想到竟是如此文静美丽的佳人！” 大家都愣住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许老太太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 景老王妃到底在说什么？ 她一句话都没听懂。 她当然知道这次救助灾民，第七署立了大功。 可是被太后安排到第七署工作的副掌司，怎么会和姜菀菀有关？ 景老王妃为何对她赞不绝口？ “这……这搞错了吧……王妃，我这个孙媳妇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能力！” 许老太太说道。 听到这里，景老王妃疑惑地看着姜菀菀，问道：“你没跟你家人说过吗？” 姜菀菀回答道：“我说过了，但他们不相信，认为我只是冒充官员。不过我的亲人们始终支持我。至于许家……我和他们早已脱离关系了，不再是家人。” 姜菀菀这番话，在许老太太心口狠狠地割了一刀。 她实在想不到，姜菀菀竟然就是那位副掌司！ 从六品的副掌司与八品女医相比，差距可太大了！ 莫氏和许跃整个人都傻住了。 原来姜菀菀才是真正的第七署副掌司！ 她是受景老王妃之邀而来。 根本不是打着莫之瑶的旗号混进寿宴的！ 的确，一位副掌司参加宴会哪里需要借谁的名字？ 这种想法简直是荒谬至极！ 姜掌司早已澄清了。 结果许家人竟然不信，真是愚蠢又傲慢！ 这时，景老王妃转过头看了看宋韵薇，问道：“哎呀，差点忘了，刚刚你说有人假冒女官擅闯山庄，那个人是谁呢？” 宋韵薇的脸瞬间红得像苹果一样。 她紧张地搓着手帕说：“可能……可能是我弄错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满是不安。 虽然她不敢相信姜菀菀竟然担任了第七署的副掌司。 但是在景老王妃面前作证之下，即使她满肚子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承认错误。 “搞错了？” 景老王妃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责备。 “日后可不能这么粗心大意了，我们女人活在世上本就不容易，即使不能互相帮助，也不该伤害别人名誉。往后做事，还是得先想想后果才好！” 旁边几位夫人也跟着点头称是，纷纷附和景老王妃的话。 这情景让宋韵薇更加抬不起头。 她只觉得周围的目光都变得刺眼起来。 她转头狠狠瞪了莫之瑶一眼。 随后咬紧牙关，她对景老王妃说道：“好的！侄女记住了老王妃的教诲！”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甘，但她还是不得不低下头来。 景老王妃又将目光转向莫之瑶。 那目光意味深长，仿佛在审视着什么似的。 “你能当上医官，说明你本事不小，但希望你的才能不是用来造谣生事的。你觉得呢？” 这句话无异于一巴掌打在莫之瑶脸上。 手微微颤抖着，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 要是被贴上“爱搬弄是非”的标签，日后还怎么继续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和重用啊！ 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才稳住情绪，莫之瑶带着自责地说：“的确是我错了，我没搞清楚状况就冤枉了三嫂，我……我真的深感愧疚！” 莫之瑶低着头，微微颤抖着身体。 “我……我向三嫂道歉！” 说完，她缓缓地走向姜菀菀，行了一个礼，然后低声地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了，三嫂您想如何罚我，请尽管说！” 莫之瑶这番敢于承担过错的态度，倒是减少了旁人对她的反感程度，甚至有些人开始对她抱有几分同情。 但姜若琳却一眼就看穿了这一切。 她知道莫之瑶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法，心里冷笑一声，便撇了撇嘴，冷冰冰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若真的认错，应该想方设法去弥补你的过错，而不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二姐难堪！难道你的意图是让大家认为我二姐心胸狭隘、容不下人吗？！” 姜若琳的一番话，直接揭露了莫之瑶内心的小算盘。 第67章 失策了 令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脸上满是尴尬。 她只能勉强挤出笑容，急忙辩解道：“我真的没有那么想过！姜三姑娘您这般逼迫，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姜菀菀站了出来，挡在姜若琳前面。 “如果讲理的人反而要一再退让，那讲理还有何意义？如果你今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请务必好好思考一番。真正的受害者所期望得到的，绝不仅仅是一句‘误会’，而是发自内心的弥补。” 看着眼前这个表面上看似果断坦率，实际上却像极了只会耍小聪明的妾室一样的女子。 人们不禁感叹不已。 毕竟，犯了错总喜欢拿“误会”来遮掩事实。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刻意为之！ 然而，姜菀菀虽然从心底里厌恶莫之瑶的行为。 但也十分清楚在这个时候，不适合继续争论下去。 因为她知道，这毕竟还是景老王妃的寿宴之地。 于是不再理睬莫之瑶，陪同景老王妃到另外译出赏花去了。 那几人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莫之瑶简直恨得咬碎了牙。 让她如此生气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今天所受到的屈辱。 更因为姜菀菀竟然能够讨得景老王妃的欢心，甚至还当上了第七署的掌司！ 这简直让她无法接受。 谁不知道皇后与景老王妃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姜菀菀这样做，明显就是想要跟她比！ 现在之所以处于劣势，只是因为她起点太低。 既没有人脉，也没有任何显赫的背景。 只能靠自己一步步艰难地往上爬。 不过没关系，即使姜菀菀的起点再高，又能怎样？ 她能达到的高度也就仅仅如此罢了！ 而自己，一定能够走得更高、更远！ 老王妃离开之后，周围的众人也都纷纷远离了许家几人。 明明浮曲阁这里应该是一个凉爽宜人的地方。 可此时此刻，许老太太却感觉到了一种压抑的氛围。 扶着石桌缓缓坐下，她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失策了，真的失策了啊！” 许跃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第七署的掌司，职位竟然比四婶还高？ 他一直以为母亲只是一个会伺候人的女子。 没想到母亲竟然还有这种能力，能够做连四婶都无法完成的事情。 此时此刻，许跃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若不是当初断绝了与姜菀菀的关系，今日或许就不会被大家嘲笑了吧。 许跃不由得摸了摸脸，转向莫之瑶问道：“四婶，你之前说过男孩子的外貌不重要，为何现在大家看我的眼神那么嫌弃？” 正心情烦躁的莫之瑶听到许跃的问题，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成天四婶四婶地叫个不停，你以为我真的欠你的吗？照顾你是出于好心，但这不是我的义务，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喊个不停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训斥，许跃愣在了原地。 他完全没有想到，平时对他那么温柔体贴的四婶，竟会如此严厉，甚至有些凶狠。 他无助地转头看向郑氏和许老太太。 然而，两人却似乎完全沉浸在各自的心事中。 对于许跃的求助视若无睹。 此时的许跃还不明白，他的悲惨生活其实才刚开始。 由于接连被许老太太和莫之瑶利用。 “白眼狼”这个标签已经牢牢扣在了他的头上。 直到这一刻，许跃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亲手丢掉的东西有多么宝贵。 从浮曲阁出来后，众人朝后山的马场走去。 路上，姜若琳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岁岁的头发。 “你今天的裙子真漂亮！真是让人眼前一亮。你们两个怎么会也跟来了？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随后，吴嬷嬷上前一步，微笑着解释道：“六爷也被邀请参加这次活动，所以是我带着两位小主子一同前来。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让他们多认识一些朋友。” 那天姜菀菀得知白六爷也受邀参加宴席后，便提前让两孩子回白家待了一天。 她知道孩子们已经很久没与父亲那边的人相处了，想借此机会让他们多些联系。 原本以为他们会跟着父亲那边，没想到是由吴嬷嬷一路带着。 这个消息让姜菀菀心里感到一丝复杂的情绪。 想到刚才两孩子拼命保护自己的情景。 姜菀菀的眼里满是温情，牵着他们的手说：“早知你们没跟你们的父亲，我就该带着你们一起来了。” 她心里对这两个孩子充满了深深的爱意。 他们虽然年纪小，但却非常懂事，这让她倍感欣慰。 而实际上，两个小孩子一直在等着姜菀菀出现。 那位出来迎接她的管事阿姨也是他们精心安排的。 岁岁兴奋地说：“没关系啦，不管到哪里，我和哥哥总能找到你的！” 姜若琳捏了捏两个小孩的脸颊，忍不住感慨道：“这两个小鬼，比那些许家的那些人强上百倍！” 姜菀菀皱了皱眉，提醒说：“别把岁岁和乐乐和那些人相提并论，他们不值得！” 她认为自己的孩子远比那些人要优秀许多。 “说得对，是我口误了，以后不再提这些人。” 姜若琳急忙道歉，同时想起刚帮助过他们的景老王妃，低声叹道：“我没想到景老王妃这么年轻！又温柔又好说话，难怪太后和皇上都对她如此关照！” 对此，姜菀菀并不感到意外。 她早就听说过景老王妃曾经是京城里的头号美女。 之所以大家叫她“老王妃”，并不是因为她年纪大了。 而是因为她的儿子继承了景王的爵位。 根据大晋国的规定，亲王的儿子通常会得到一个较低的郡王称号。 但皇帝曾公开表示，要把弟弟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所以就让景王妃唯一儿子，接替了父亲的亲王位。 这样的特殊待遇让很多人感到惊讶，同时也引发了朝堂上的诸多猜测。 由于景王比齐王、康王都要大上几岁。 在很多宫里的宴会上，他的座位都会比皇后的两儿子更靠近皇帝。 每次宴会上，这个细节总是让皇后感到不满。 她心中嫉妒之情难以掩饰。 第68章 不同寻常 尤其是当看到景王与皇帝亲近的场景时，更是无法忍受。 不过，皇宫的事情永远比外人想得要复杂得多。 虽然今天老王妃帮了自己一个忙。 但姜菀菀心里很清楚，对这些人仍然需要保持一定警惕。 稍微思量了一下后，姜菀菀对妹妹姜若琳叮嘱道：“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少提为妙，毕竟不是我们可以随便讨论的对象！”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 姜若琳自然知道姐姐是为了她好，轻轻地用手捂住嘴巴回应道：“好嘞，我的大小姐，我记住了！” 对于这个小机灵鬼，姜菀菀只能宠溺地笑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击鞠比赛的事情，还不快点走？”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 落梅阁内。 萧砚白身着一身深色长袍，背着手站在窗前。 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阳光照耀下，他衣袖上的精致花纹闪烁着光芒。 听见动静，他轻微转过头。 这个小小的变化，让进门的人感到十分惊讶。 要知道他们家王爷平日里很少流露出这般明显的兴趣！ 往常无论什么事，他总是显得淡定自若。 但这次，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上前一步之后，白风恭敬地向萧砚白报告说：“王爷，您之前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妥妥当当地安排好了。另外，小主子也与姜姑娘见了面，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听到这里，萧砚白微微皱眉。 “过程中没有任何意外吧？” 想了想，白风还是决定将浮曲阁发生的那一幕如实告知萧砚白。 “说实话，属下有些不太明白，为何皇后会对那位莫医女产生兴趣。虽然王爷并没有出手相助，但是以姜姑娘的能力和性格，绝对不可能让那样的人欺负到头上来！” 听了这话，萧砚白垂下眼睑。 “本王自然很清楚，她并不需要我出手相助，只是实在看不惯那群表里不一、欺名盗世之人！” 感受到王爷语气中的冰冷之意，白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此时此刻，姜菀菀几人正朝着马球场的方向走去。 球场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观众。 选手们骑着高头大马，在场地内热身奔跑。 人群中，姜菀菀很快发现了那熟悉的身影，不禁惊讶地对姜若琳说道：“没成想你在那茶馆听来的小道消息居然是真的，胡大哥真来参加这次的马球比赛了！” 姜若琳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回答道：“那当然，打探消息可是我的强项。下次如果爹再叫我饭桶，二姐可得帮我反驳回去！” 姜菀菀笑着点了点头。 “我家小妹厉害着呢，以后不要再这么贬低自己了！” 一旁的岁岁也不甘示弱地插嘴说道：“哪里会有像这样美丽动人的饭桶呀？要是真有的话，岁岁保证每天多吃好几碗饭！” 就这样，在欢乐的交谈声中，姜家姐妹继续向前走去。 这时，胡岩正巧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从她们身旁缓缓经过。 原本姜菀菀是想跟胡岩打个招呼。 然而，当她注意到那匹看起来十分健壮的马时，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那匹战马身材非常高大，可眼下它的眼角却隐隐有些肿胀。 鼻孔里还有些褐色的东西溢出，再加上僵硬挺直的背部姿态。 这些迹象都暗示着战马身体情况不好。 如果胡岩还执意带着它前往比赛场地的话，恐怕会遇到不少麻烦。 之前因为胡岩无私的帮助，自己心中一直怀着感激之情想要回报。 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姜菀菀还是决定通过下人将胡岩请了过来。 “哎呀，原来是姜姑娘啊，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在见到姜菀菀后，胡岩立刻从马背上轻巧地一跃而下，面带微笑地向她打招呼道。 听到胡岩的声音，姜菀菀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确实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上次官府的事还欠你一句感谢的话，恰好在这儿看见你，便让人请你过来聊两句。” 注意到姜菀菀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称呼自己为“胡状元”，胡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温情。 其实对于他来说，被冠以“武状元”的头衔多少有些讽刺。 他连忙摆手，回应道：“姜姑娘何必这么客气？上次你给我们的那些银两，已经足够让我们几个畅饮一顿，你的感激我们都已经收到了。” 姜菀菀向来喜欢与性格直率的人聊天，交谈了几句后。 她的视线便转向了胡岩身旁那匹马儿身上。 姜菀菀缓缓走到马旁边。 先用她的手轻轻地抚摸马的毛发，温柔地拍打着它的身体，让它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了马的胸骨上方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她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仔细地将手指挪到了马气管下方的凹槽附近，静静地感受着马的心跳，心中不由得一沉。 然后，她抬头看向胡岩，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胡大哥，你这马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胡岩见姜菀菀神色如此严肃，心中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许是因为天气热，墨旋显得有些烦躁吧。” 姜菀菀听后摇了摇头。 根据刚才触摸到的脉象和心跳，她确定这不是因为炎热导致的。 “胡大哥，我看墨旋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今天的马球赛你不要骑它参加，这可能会让它的病情加重！”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听到这话，胡岩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不能参加马球赛？ 但胡岩有着不得不参赛的理由！ 赢得这场比赛并拿到丰厚的赏金，是他唯一可以救杨家小妹的方法。 要知道，那位医术高超的杜大夫，可是开口就要五十两的银子才会出手医治杨小妹。 他已经历尽艰辛凑齐了二十两。 现在只有赢下这场比赛，才能迅速凑齐剩下的钱。 否则…… 他只能狠下心来，把墨旋卖给那个恶名昭彰的宋嘉述！ 想到这里，胡岩心中更加痛苦。 如果宋嘉述真的会善待墨旋也就罢了。 第69章 针对 可现实是，宋嘉述之所以愿意出三十两银子买墨旋。 不过是因为想报复自己。 墨旋若是落入了宋嘉述的手中，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想到这些，胡岩那原本刚强的脸庞上露出了迷茫。 曾经，他满怀激情离开家乡，认为自己凭着一身武艺，将来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做出一番事业。 然而现实却让他倍感无奈。 如今竟然要把自己最心爱的伙伴卖掉。 他到底该怎么办！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苦恼与不安，身边的战马墨旋轻轻喷出了一个响鼻，然后温柔地用头蹭了蹭胡岩的身体。 “胡大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我的能力有限，但如果能帮上忙的话，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胡岩的心中顿时掀起了一阵挣扎。 他们两个人之间其实只见过几次面而已。 彼此并不算太熟悉，现在却要让这样一个女子为自己借钱解困。 这实在是开不了口啊！ 更何况自己需要的是三十两白银这么一笔巨款。 正当胡岩犹豫不决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几个骑马的年轻人，闯入了众人视线当中。 为首的是一位穿着极其华丽服饰的男子。 然而，这套精心打造出来的装扮，非但没有给他增添半点的高贵气质。 反而让他的一举一动透露出了粗鄙之感。 走到近前之后，这位男子便用马鞭随意地戳了戳后背。 “哟，这不是当初咱们骄傲自大的状元郎吗？没想到时隔多日，再次相见，竟然是因为你跑到景老王妃的寿宴上去打马球来了，什么所谓的高傲自尊，在我们宁国公府眼中根本就不足挂齿嘛！” 说完这话，这位男子身边的几个同龄人，顿时爆发出阵阵哄笑声。 胡岩缓缓地转过头，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宋四少爷，当初你父亲邀请我在宴席上舞剑，实际上是把我当作了一个丑角。这种行为，我自然是无法接受的。今日在这景老王妃的寿宴上打马球，是为了给王妃庆生，二者之间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怎么能混为一谈？” “都说胡状元不擅言辞，但是今天看来，他还真是挺会给自己找借口开脱的！真是个聪明人。” 见此情景，宋嘉述微微挑了挑眉梢。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了那匹骏马。 他慢悠悠地开口道：“我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与你吵架的，你这个马卖给别人可得不了这么多银钱！我看在与你同科的份上，多出了整整一倍！胡状元啊，做人可是得学会知足的啊！” 姜若琳本身就是一个性格急躁的人。 眼见着宋嘉述如此嘲讽侮辱胡岩，心中的怒火早就被点燃了。 她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人家胡状元爱怎样就怎样，即使你愿意付出再多金钱，但若是主人不愿意将它卖给你，你又能怎样？” 宋嘉述下意识地转过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他发现原来刚才说话的人正是姜若琳，还意外地注意到了身旁的姜菀菀。 这一幕立刻让他整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只见他用手抚摸着自己下巴，嘴角挂着几分玩味的笑容，轻笑着说道：“哦呀，我的运气不错啊。不仅遇到了我们的新科状元，而且还能再次见到一个老朋友。” 说着话，他就从骑乘的马背上翻了下来。 慢慢地朝着姜菀菀所在的位置走去。 “姜二小姐，好久不见啊！前几天我听说你和许家三爷闹离婚，心里不由得在想，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答应我？现在回头还不算晚！只要你离了婚，我绝不会因为你结婚而嫌弃你！” 说着，他就缓缓地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姜菀菀的脸颊。 胡岩和姜若琳看到这一幕，眉宇间不由自主地皱紧。 胡岩迅速上前一步，挡住了宋嘉述。 而姜若琳则拍开了他的手。 宋嘉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他眯起眼睛斜睨着眼前的胡岩，身子微微向前倾，凑近对方耳边低声说道：“胡兄啊，我给你面子了，怎么，你自己混成现在这样了，还有心思跟我斗？” 听到这话，胡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当年参加武举考试时。 他们两人是同一届的竞争对手。 在比武过程中，胡岩不慎将宋嘉述摔下了擂台，令后者颜面尽失。 从那以后，宋嘉述就对胡岩怀恨在心，处处针对他，给他制造各种麻烦。 司农寺发生大火的那天。 胡岩明明没有喝过一滴酒，却昏倒在了地上。 事后才知道，原来是被宋嘉述的手下偷偷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下了迷药。 即使如此，无论胡岩如何解释自己的无辜，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因为正是这次意外，导致了司农寺少卿杨大人的死亡。 他失去了自己辛辛苦苦才争取到的官职。 但是，在胡岩内心深处，他十分清楚，杨大人的死自己也有责任。 如果不是因为与宋嘉述之间的恩怨纠葛，也许杨大人根本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后来得知杨大人丧礼上，他的女儿不慎走失。 这让他内心焦虑万分，夜不能寐。 为了尽快找到小妹，他就来到京兆府当了衙差，尽力寻找杨家小妹。 每一天，他都会在街头巷尾四处打听，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终于找到了那孩子，却发现她已经被拐卖到了青楼，被当作瘦马培养。 看到妹妹无助的样子，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 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尽全力把她救了出来。 他联系杨家，希望他们一起救人，但杨家人认为小妹已经被卖到了那种地方，名誉受损，不想承认她的身份，以免玷污了杨家名声。 尽管如此，他没有放弃。 他知道，无论如何都要救出妹妹。 他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只能把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掉，找了几位朋友东拼西凑了一些银两，换回了妹妹。 那一刻，他感到无比的解脱。 但是妹妹却得了重病，身体虚弱不堪。 大夫说她病情严重，需要五十两才肯给她治病。 看着奄奄一息的小妹，他焦急万分。 他已经没法再向朋友们开口借钱了。 第70章 绝不退缩 因为之前的债务还未还清。 无奈之下，他只能拉着墨旋去了当铺。 希望先借到些钱救急，之后想办法再把墨旋赎回来。 碰巧那天在当铺遇到了宋嘉述，得知他要典当墨旋时，直接出价三十两白银想要买下它。 宋嘉述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自己的一生，几乎被面前这位男子给毁了。 但他已不是初来京城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了。 多年的磨砺，让他变得成熟稳重。 他明白，在像宋嘉述这样的权贵面前谈正义，简直就是个笑话。 即便如此，他还是紧握双拳对宋嘉述说：“这是景老王妃的寿辰庆典，姜姑娘是受邀嘉宾，请你不要胡作非为！” 这时，不远处的球场边敲响了锣声，提醒大家比赛即将开始。 宋嘉述整理了一下衣领，嘴角歪斜着对姜菀菀说道：“美人儿别急，等我赢了比赛再来找你叙旧！” 姜菀菀目光冰冷地盯着宋嘉述。 “你我之间没有任何交情可以叙旧，如果你自讨苦吃，我不介意扇你几个耳光，让你好好清醒一下！” “哎呀，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宋嘉述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继续说道。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听我的话！”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姜若琳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气得脸蛋都红了。 她忍不住开口说道：“二姐，那个宋家四少爷怎么可以……” 姜菀菀闻言，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内心的怒火。 “宁国公府原本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是两个年纪较小的儿子早夭，只剩下宋四公子健康成长。或许是因为失去了太多，所以宋家人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这也导致了他变得极为娇纵。” 据姜菀菀所知，这位宋四公子向来喜欢沾花惹草。 只要是他看中的女子，不管采取多么恶劣的手段，最终都会被他弄到手。 而这件事也让宁国公受到了不少非议，但他总是能找到办法去保护他的独子。 更何况，皇帝考虑到曾经备受宠爱的宋妃过早去世。 为了弥补心中对她的愧疚，便对她的哥哥表现出了格外多的宽容。 想到刚才宋嘉述注视着二姐时那恶心的眼神。 姜若琳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难怪大伯之前那么着急为你定亲，现在看来他是想尽一切可能让你避开这个宋四公子！但现在你却选择与许承宣和离，我真的很担心，只怕这宋四公子又要开始纠缠于你了！” 姜菀菀表情依旧平静淡然。 “遇到问题一味躲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如果他真的上门来找茬，那我就直面解决好了，绝不退缩。” 另一边，胡岩牵着墨旋，满脸忧愁地来到了等候区。 他回想起姜菀菀的话，轻轻抚摸着墨旋的脑袋，低语道：“墨旋啊，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按照姜姑娘所说，如果继续带着墨旋参加比赛，可能会遇到危险。 但如果放弃比赛，那三十两又该怎么办呢？ 这个念头让胡岩感到一阵无力。 墨旋似乎感受到了胡岩心中的挣扎，轻轻地举起前蹄，好像是在给他加油打气。 然而，胡岩注意到，墨旋的状态并不太好。 他明白，银子还可以再凑，但如果墨旋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 考虑了一会儿后，他决定按照姜菀菀的话去做，拉着墨旋朝场外走去。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有个女子叫住了他。 “胡状元，能停下来一会儿吗？” 胡岩转过头，发现一位穿着青色裙子的姑娘站在球场边上向他招手。 稍微想了想，他就记起了她的身份。 她是许家的四少奶奶。 当初在许家查案时见过她一面，但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见到她突然来找自己，胡岩感到有些奇怪。 出于礼貌，他走了过去，朝着莫之瑶作揖道：“您是许家的四奶奶吧？有什么事找我吗？” 莫之瑶笑眯眯地答道：“没错，不过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你可以喊我之瑶或者小莫都行！” 离开浮曲阁到现在这段时间里，莫之瑶已经冷静下来了。 如果姜菀菀想和她斗，那她就好好地奉陪到底！ 无论是阴谋诡计还是明刀明枪，她都不会退缩半步。 即使姜菀菀当上了掌司又怎样？！ 这并不意味着姜菀菀能够安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莫之瑶有足够的手段，也有足够的耐心与之周旋下去。 皇后要取缔第七署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件事情不仅在宫廷中引起了巨大轰动。 在民间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一旦第七署失去了它的功能性和独立性，无法继续接手任何重要案件。 那么按照朝廷规定，它就会被解散。 而这样一来，就算姜菀菀成功地成为了副掌司，也会因为衙门的解散而失去所有权力！ 刚才胡岩与姜菀菀谈话的情景，全都被莫之瑶看在眼里。 莫之瑶几乎可以肯定，姜菀菀正在竭尽全力拉拢胡岩进入第七署。 要知道胡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捕快，但实际上他却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 一旦加入对方阵营，势必会对整个局势产生重大影响。 既然姜菀菀使她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甚至还一度让她陷入困境之中。 那么此时此刻，她绝不能再让姜菀菀如愿以偿！ 相反，她必须采取行动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于是她决定收下这胡岩！ “以后你就叫我小莫好了，我呢，则直接叫你胡大哥，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通常情况下，当一个女孩主动向异性示好，绝大多数男人都不会轻易拒绝。 然而胡岩并非普通人。 他微微皱眉，然后平静地对莫之瑶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看到这个男人真的打算就这样离开。 莫之瑶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如果就这么放任胡岩离开的话，那么她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因此她立即喊住了即将走远的人影。 第71章 收买人心 “胡大哥，请你先等一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找你有什么急事吗？” 见到胡岩总算停下了脚步，她暗自松了口气，但随即立刻进入了正题。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正直的人，所以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提醒你。千万小心别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对于莫之瑶所说的话，胡岩越发摸不着头脑。 只见他眉头紧锁成了一字型，疑惑地问道：“四奶奶具体指的是什么呢？” “哎呀，不喜欢绕圈子，那我就直说了吧！我知道你曾帮姜菀菀调查过事情。她以嫁妆被盗为由，请你扮护院帮忙调查，但实际上她早已知道嫁妆已经被许老太太拿走了。她请你们去许府，只是为了揭露许家的丑闻罢了。” 听完这段话，胡岩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握紧了拳头。 从他的反应中可以看出，莫之瑶的话起到了作用。 虽然听说胡岩武艺非凡，但他同样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 如此看重颜面之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被别人利用呢？ 莫之瑶决定让胡岩看清姜菀菀的真实面目。 不仅不让姜菀菀笼络胡岩，还要让他为己所用！ “刚才我看见她找你聊天，还特意看了你的马，是不是说你的马有什么问题，只有她能治吧？” 莫之瑶敏锐地问道。 看到胡岩再次紧闭双唇，莫之瑶就知道猜对了！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 姜菀菀果然想通过恩情让胡岩为她效劳。 就像她对付许跃那样，老是就提起许跃的病，就是想要用恩情牵制许跃吗！ “我劝你还是别信她，她是我的嫂子，我不便说她的坏话！” 莫之瑶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过你要小心点，她无论接近什么人都有目的，我真的不愿意你被她利用！” 胡岩低下头，一脸冷淡地说：“我一个无能的武士，哪有什么价值可以被人利用！” 胡岩自嘲地说道。 莫之瑶不满地瞪了胡岩一眼。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你是武状元，怎能说自己没价值？我觉得这只是时机不对，以后定会有好机会的！”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 “说不定很快就能遇到个贵人，帮你走出困境呢！” 莫之瑶的话意有所指，那个贵人显然就是她自己。 “贵人？” 胡岩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他遇到的人中，大多数都是千方百计让他低头讨好的人。 哪里来的贵人？ “许四奶奶，你一边说不想提姜姑娘的不对，却一直在说她的不好！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告辞了！” 胡岩确实不喜被人利用。 但他更讨厌那种表里不一、虚伪做作的人。 没再与莫之瑶多说什么。 胡岩转身牵起墨旋，大步离开了。 他心中充满了烦躁，对这种场合的虚伪感到厌倦。 莫之瑶第一次碰到这么冷脸相待的人，气得脸色都白了几分，咬牙切齿地嘀咕着。 “真是讨人厌，难怪一身本事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她也明白，虽然没拉拢到胡岩。 但至少姜菀菀在胡岩心中的形象应该已经跌到了低谷。 只要胡岩不帮姜菀菀，其他的计划可以慢慢谋划。 另一边。 山庄里的仆人们已经在通知各个选手上场。 现场气氛紧张而热烈。 邀请胡岩参加马球赛的魏明轩，在球场上急切地寻找着胡岩的身影。 一看到胡岩，魏明轩赶紧走过来，皱眉说道：“你为什么还在那里，快跟我来，比赛马上就开始了！听说今天皇上会来，你好好表现，赢了说不定能得到更多奖励！” 听了这话，胡岩有些心动，但内心仍然纠结不已。 他脑海中浮现出姜菀菀之前的话，忍不住担忧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墨旋。 虽然他的确觉得墨旋的状态并不好。 但他也不确定姜菀菀是否夸大了事实。 抑或是像莫之瑶所说，只是为了卖个人情，而故意把墨旋的情况描述得如此严重！ 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胡岩依旧不敢拿墨旋的性命去冒险。 他满怀歉意地看着好友。 “明轩，墨旋今天看起来不太舒服，你能否帮我再找一匹马来？我想先骑着其他的马参加比赛。” 魏明轩一听这话，眉头立刻紧锁。 “胡岩，我们之所以请你来，是因为当年你在赛场上骑着墨旋，凭借一己之力夺得了骑射比赛的冠军！众人想看的正是这个，如果你换了一匹马，又怎么可能再现往日的风采呢？况且现在也来不及再帮你去找别的马了。所以要么就上场参赛，要么干脆退出吧！” 说到最后，魏明轩的声音中已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 胡岩被说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继续给他添麻烦，无奈地低头认错。 “那……我现在就走吧，既然墨旋的身体状况确实不佳，若是我硬要让它参赛，不仅赢不了，还会让你也跟着难堪。” 眼看胡岩就要离开，魏明轩朝宋嘉述那边看了一眼。 实际上，邀请胡岩前来这件事本身，是宋四爷提议的。 宋四爷想要借机让胡岩当众出丑，报复当年被胡岩从擂台上摔下的旧仇。 如果此时让胡岩走了，宋四爷的计划自然也就随之泡汤。 他可不想因此得罪宋四爷，落得与胡岩一样下场！ 思前想后，只能牺牲胡岩了，反正他也习惯了被人指责。 打定主意后，魏明轩脸上再次浮现了一丝笑容，对胡岩说道：“你看你这人，才说了两句就开始生气。我叫你来参加这场比赛，不就是因为你想挣点钱吗？” 说着，他还伸手轻轻拍了拍墨旋的背。 “这马结实着，等比完这场赛，我们再找个兽医好好看看它不就行了吗？胡岩，你现在如果走了，那可真是害惨我了！” 胡岩并不想连累自己的好友。 他无奈地摩挲着墨旋的脑袋，压低声音问道：“老伙计啊，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墨旋似乎能听懂主人的心声，低下头在胡岩身上轻轻地磨蹭了几下。 胡岩心里一阵难受。 他知道现在没有其他的，只好硬着头皮准备带着墨旋再去拼搏一次。 正当他打算向魏明轩点头答应下来时。 突然听到另一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72章 赢下比赛 “胡大哥！”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位红衣姑娘正朝自己挥手。 这位姑娘他不久前刚见过，是姜菀菀的妹妹姜若琳。 姜若琳见胡岩看向她，立刻指了指旁边的一匹骏马解释道：“我二姐觉得今天的比赛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因此特地去求景老王妃借来了这匹好马。她说千万不要让墨旋再参赛了，比赛结束后，带它去看兽医就行了！” 这一刻，即使姜菀菀可能只是为了利用自己，但为了能够保护好自己的爱马。 胡岩还是决定要为她做这件事情。 心情激动之下，胡岩快步走到马旁牵过缰绳，并且对若琳恭敬地作了一个揖。 “姑娘，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胡岩感激地说道。 姜若琳笑着回答：“没有那么严重，胡大哥好好表现就是！” 她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胡岩不用放在心上。 她没有耽误胡岩的时间，把马交给胡岩后便离开赛场了。 姜若琳快步走着，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容。 胡岩上了马背，试了试感觉还不错，信心十足地对魏明轩说：“这是一匹好马，明轩，我们出发吧！” 魏明轩很想拒绝。 但他担心说太多，会泄露他帮宋嘉述给墨旋下药的事。 他的脸色不停的变，心中犹豫不决，最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后，点了点头。 “好吧……” 他轻声说道。 姜若琳回到姜菀菀身边，把给胡岩送马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随后不解地问：“二姐，既然你看出墨旋不对劲，为什么不去帮它治病？” 姜菀菀轻皱眉头，叹了口气：“我们和胡大哥并不算太熟，插手太多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和不安！” 姜若琳没太听明白姜菀菀的意思，但莫名有点心疼二姐。 她心想，二姐是不是因为身边没人可以倾诉，所以每件事都得考虑得很周全？ 想到这，她笑着对姜菀菀说：“二姐，你日后要帮我就尽管帮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不想继续努力了，你就养着我好不好？” 姜菀菀被姜若琳的调皮样子逗笑了，拍了拍她的头。 “美得你，你比盼巧和烟凌两个人加起来都能吃！我怕会被你吃穷哦！” 她笑着说，眼中满是宠溺。 姐妹俩正在说笑，忽然从主看台方向传来声音。 “皇上到，皇后娘娘到……” 听到声音，亭子里的客人们全都站起身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鞠躬致意。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皇上福寿安康，皇后娘娘长寿安康！” 那位公公又轻声地说了一句“免礼”。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弯下腰，悄悄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姜菀菀坐的位置离主位有些远。 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皇帝的容貌和神态，但她却能清楚地看到身穿华丽服装的皇后。 其衣饰之华美令人叹为观止。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坐在一旁打扮得极其简约大方的景老王妃。 她那朴素的装扮，反而显得更加脱俗不凡。 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锣声在赛场上响起。 马球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两队参赛队员快速冲向位于场地中央放置着的那只小球。 转眼间就将整个赛场变成了一个热闹非凡的场面。 球棍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响亮的声音。 而随之扬起的尘土则弥漫在整个空中。 让周围的观众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很快，在这样混乱不堪的场面中，骑着一匹雄壮黑马的胡岩显得尤为突出。 他骑着自己马穿梭于人群之间，灵活多变。 只见他手中的长棍巧妙地轻轻一挑，一下子就将球牢牢控制住，并朝着对方的球门迅速前进。 对于这样的情况，对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马上围了过来试图阻止。 宋嘉述猛然加速冲刺，选择从侧逼近正专注于控球进攻中的胡岩。 他试图用自己的球棒击打飞走这个小球。 然而，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胡岩却没有丝毫慌乱之意。 只见他敏捷地侧身一闪避开了攻击者的直击。 与此同时，还挥舞手中的木棍，将球击向队友那边。 这位默契十足的队员心领神会。 拍马疾驰而来，接住了飞过来的球，继续发起攻势。 “进球了！” 此时此刻，姜若琳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欢呼雀跃了。 她紧紧抓住旁边同样关注比赛结果的姜菀菀的手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名声！即使是在被如此多人包围封锁的情况下，大哥依然能成功突围，看来，那个姓宋的人怕是要被气得够呛！” 正如姜若琳所预料的那样。 之后的比赛里，宋嘉述一直在针对胡岩。 他不断用身体阻挡、抢夺球权、堵截传球路线。 然而不论宋嘉述使出什么招数，不管他是如何挡住了去路，或者是怎样巧妙地试图抢走皮球，胡岩总能够找到破解的办法。 姜菀菀坐在观众席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 当看到胡岩又一次灵巧地绕过宋嘉述时。 她不禁感叹道：“谁说武将只会蛮力而缺乏智慧呢？” 今天的马球比赛，确实比大家原先设想得要激烈精彩得多。 场上球员们你来我往，拼尽全力。 而场边的观众们也全神贯注，不愿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明渊帝平日里很少有时间享受这种热闹的场面。 今日见到如此精彩的对决后，也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每当赛场上出现精彩瞬间，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拍打着膝盖。 有时甚至会站起身来鼓掌叫好。 当看到胡岩成功突破对方防线，一脚劲射破门时，他更是激动得连声赞叹。 “真是太棒了！” 不知过去多久，在激烈的角逐中，人们似乎都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直到突然间，空气中回荡起清脆悦耳的两声锣响，才让大家猛然意识到原来这场比赛已经来到了尾声。 所有人这才从紧张刺激的氛围中缓过神来，纷纷看向比分牌，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令人惊讶的是，虽然胡岩所在的小队是由临时成员组成的。 但最后竟然以三球优势赢得了整场比赛。 可以说是制造了一个大大的冷门。 第73章 野心不小 管事走上前去宣布比赛成绩时，声音洪亮清晰。 整个现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而对于宋嘉述来说，这样的结果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只见他气得满脸通红。 愤怒之下，他一脚踢断了手中的木杆，并且将其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随后还用力地跺了几下脚。 怒气冲天的宋嘉述瞪着身侧的男人。 他压低声音，冷冷地质问道：“我不是让你去给那家伙的坐骑动点手脚吗？为何他还能表现得如此出色？到底怎么回事？” 跟班见状不由得缩了下脖子，脸上露出无辜又无奈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四爷，关于这件事，我的确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办了。可没想到临开场前，不知道是谁居然又给了胡岩一匹新的坐骑。” 闻言，宋嘉述更加生气了。 他皱紧眉头大声质问：“难道还有其他人，暗中帮助那个废物？究竟是谁敢为了这么一个人，得罪我们宋家？！” 见主人愈发怒不可遏，跟班只能继续尝试安抚。 “会不会是胡岩发现了墨旋不对劲，然后主动换了一匹坐骑呢？” “这不可能！” 宋嘉述眯起了眼睛。 他让手下在墨旋身上下的药，如果不出力狂奔是不会表现出什么明显症状的。 这种毒药非常隐蔽，除非是真正的医术高人，否则根本无从察觉。 胡岩又不懂医术，怎么可能察觉到不对劲！ “派人去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和胡岩接触过！” 虽然宋嘉述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但是做事却不会太不讲究方法。 他知道在官场上有靠山的重要性。 如果胡岩背后没有靠山的话，怎么整他都行。 但要是有了依靠，情况就不同了！ 他眯起眼睛朝胡岩那边望去，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今天算是这家伙运气好，救了墨旋那畜生一条命。 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定会让胡岩知道惹上他的后果！ 比赛结束后，大家纷纷向老王妃献上礼物以示祝贺。 不少贵族小姐还特意准备才艺展示，祝愿王妃平安喜乐。 这些礼物精美华丽，才艺表演更是精彩纷呈。 这些表演让姜菀菀和姜若琳看得如痴如醉。 不得不说，名门之后个个都是多才多艺的。 姜菀菀微微侧目，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而姜若琳则是一脸的羡慕与激动。 当一段琴曲结束时，另一位穿着青衣的女子手持托盘步入场中。 看清她的样子后，姜若琳惊讶地喊道：“二姐你看，那不是莫之瑶么？她也要给老王妃表演节目？” 相比妹妹的惊讶，姜菀菀显得淡定多了。 尽管认识莫之瑶的时间不长。 但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孩。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即使刚才被老王妃批评了一顿，莫之瑶看向对方的眼神依旧带着轻蔑。 所以，姜菀菀估计莫之瑶今天肯定有所准备想要挽回脸面。 至于具体是什么办法，还不清楚。 姜菀菀心中暗自猜测，莫之瑶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她肯定会想尽办法来展现自己。 “咱们先别急，只要她不冲我们来，随她表演就是了。” 姜菀菀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从容。 莫之瑶开始先唱了一首《水调歌头》。 因为这首歌与当前流行曲风截然不同，而且歌词意境深远，得到了许多观众的喜爱。 莫之瑶的歌声令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为之动容。 男宾席间有人打听：“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首词写得太好了，不知道哪家养出了这般厉害的女儿！” 宾客们纷纷议论，对莫之瑶的才华赞不绝口。 “歌曲也很棒，很有特点，是个难得的才女呢！” 众人纷纷表示赞赏。 此时许承宣还不知道浮曲阁发生的事。 听到大家都在赞美莫之瑶，对她之前的一些不满也渐渐淡忘了。 确实，莫之瑶总是能够给自己带来惊喜。 这一点就连菀菀都比不上她！ 许承宣心中暗叹。 听说这几天莫之瑶一直在为王妃准备生日礼物，或许就是这支歌吧！ 想到这里，许承宣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觉得莫之瑶此举实在是用心良苦。 唱完后，莫之瑶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直接离开。 而是优雅地转过身来，轻轻掀开托盘上的红绸。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寿桃所吸引。 她双手端着寿桃，说道：“民女莫之瑶，敬祝景老王妃诞辰吉祥，福祉似江河之水绵延不断，寿数同不朽青松。” 景老王妃轻轻挑动眉头。 显然对于莫之瑶这次送来的礼物感到十分意外。 居然是一只做工如此精细独特的面制寿桃。 随后，景老王妃让嬷嬷将这特别的面桃切开。 好让大家都可以品尝。 宫里负责检验食物的太监们仔细检查过之后，确认无毒，并且首先将一小盘面桃呈给了明渊帝。 明渊帝知道景老王妃十分重视此次寿辰庆祝。 不想因自己而坏了氛围，于是没有犹豫便拿起一小块儿，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过了片刻后，只见他原本平静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惊讶。 “嗯……没想到这个面桃的味道竟然如此独特啊！” 莫之瑶听到这句话后，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低头作揖谦虚地回答道：“皇上英明！” “其中究竟放了什么，让味道如此独特？快点告诉朕！” 见状，莫之瑶赶紧向钰棋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即会意，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旁边的太监。 那太监双手接过了木盒子，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好奇。 随后他快步走到明渊帝面前，缓缓地将木盒呈上。 旁边的另一位太监也跟着上前，小心地揭开木盒的盖子，只见里面盛满了细细的粉状物。 明渊帝轻轻地拈起了一点这种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 他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这种粉末的味道并不熟悉，认不出是什么。 于是，他转过头来，把目光重新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莫之瑶。 此时，莫之瑶知道不能再卖关子了。 (本章完) 第74章 蝗神 她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解释道：“回禀陛下，这木盒子里装的是晒干后磨成粉末的蝗虫。我正是将这种蝗虫粉加入到了面粉中，才做出了今日献上的寿桃。” “蝗虫？”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有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有的则是一脸困惑。 姜菀菀也愣住了，她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思量着莫之瑶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试图挽回局面！ 她心中不禁怀疑。 以为让民众食用蝗虫就能解决问题吗？ 这世上不是只有自己聪明。 如果真是好办法，早就不会饿死那么多的百姓了！ 莫之瑶越是做些这样的傻事，就越可能败露出她背后的真实情况，所以必须赶快行动，与他们划清界限才是明智之举。 其实，这些问题明渊帝也早已经想到了。 但他依然想要听听看是否还有其他的解释。 于是，他沉声追问：“那你为什么要把蝗虫粉末混入面桃之中？” 明渊帝的声音有些严厉。 等他们了解到蝗虫粉的好处，肯定会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 “皇上，其实小女子今日不仅来进献礼物，还带来了一个建议！小女子知道，因为蝗灾肆虐，很多百姓饿死了，现在许多地方的人们仍然吃不饱，生活十分艰难！小女子有一个办法，能让大家不再挨饿！” 明渊帝挑了挑眉，眼神中并没有太多惊喜，只是淡淡地说：“那你倒是说说看！” 这样的反应让莫之瑶有点意外。 她本以为皇上会急切地问她到底有什么好主意。 既然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只能鼓起勇气大声回答：“回皇上，蝗虫看起来虽然可怕，其实有很高的价值！入药后味道辛辣且微甜，性质温和，主要作用于肺、肝和脾。它能够帮助止咳、平喘，还能安定心神，并且可以治疗咳喘、惊风、破伤风，甚至可以直接作为食物食用。既然百姓的粮被蝗虫毁了，那我们就可以号召大家一起抓蝗虫吃，这样粮食的问题就能大大缓解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莫之瑶心里紧张得咚咚直跳。 之前施粥那件事，让皇后对她有了看法。 这次她必须展示自己的价值。 以她的身份平时根本没法接触到朝堂中心，只能趁着给老王妃送礼的机会向皇上献策。 虽然自己没有治理的经验，但她读过很多小说。 其中一本就是讲男主角向皇帝献计，让人们捕食蝗虫的故事。 如果用了这办法，她不单单能帮皇上解决当前百姓吃饭的问题，还可以省下不少粮食银两，皇上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但是莫之瑶并没有等到她想象中的情景。 只见一位白发老者缓缓站了起来。 这位老者看起来饱经风霜。 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女子。 老人揪着自己的胡须，忍着怒气说道：“小姑娘口气真大！你以为让大家抓蝗虫就可以解决问题吗？你知道人们对蝗虫的恐惧有多深吗？有的人宁愿将仅剩的一点宝贵粮食献给所谓的‘蝗神’，乞求能够保命。而你现在却毫不顾忌地要求大家去抓那些令人恐惧的东西，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听你的？” “可是他们的观念是错的啊！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蝗神，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真正生存下去！难道能因为她们的无知，就这样任由他们失去生命吗？” 莫之瑶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其实，莫之瑶早已料到会有反对意见出现，并为此做了些准备。 她听说过，在某些地区的人们眼中，蝗虫简直就是灾难的象征，别说主动捕捉食用了。 他们甚至愿意将食物拿出来供奉给所谓的‘蝗神’以期平安度日。 然而，事实上，所谓的‘蝗神’根本不存在。 只有让人们真正意识到蝗虫是资源，才有可能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发生。 于是莫之瑶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迈步上前，对着明渊帝跪了下来，目光恳切地说：“陛下，我从阳州来，亲眼见证了百姓是如何在饥饿中挣扎！我恳请各位大人能够以身作则，让那些平民百姓知道，吃蝗虫不仅没有危险，反而是拯救生命的手段之一！” 莫之瑶原以为自己这般模样，必定能得到皇上的赞许与认同。 没想到回应她的竟是户部尚书不屑一顾的冷笑。 “哎呀，这位小姐真是见多识广。您以为我们这群老骨头就不知蝗虫可以用来入药和食用吗？人在极端饥饿的状态下，别说树皮泥土了，只要是能入口的东西，人们都会吞食下去，怎么可能放过那些蝗虫！” “那您怎么解释为什么有些百姓吃了蝗虫之后，仍然会不幸身亡？” 这时，永丰仓库的一位高级官员也站了起来。 “要知道，如果百亩良田尚且只能养活十来口人，那么同等面积上所生存的所有蝗虫，最多也只能够勉强维持一个人的生命！在实际情况下，根本没有那么多可供选择的食物，所有人都会为了抢夺食物而争斗！简直是荒谬至极！” 老尚书此时显然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向皇上恭敬地行了个礼后，开口道：“这位小姐，恐怕是对我有些误会了。或许她认为我没有尽全力去救助百姓吧。但是眼下最紧要的问题，却是粮食严重不足！请允许臣先行告退。” 说罢便离开了。 也难怪他生气，去年的时候他还满头黑发，今年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蝗灾逼得一夜白头了。 现在竟然有人当着大家的面说吃蝗虫就能够避免饥荒。 如果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的话，那他这一头白发岂不是成了众人的笑柄！ 这种想法简直是荒谬至极。 见老尚书离开，他手下的人也赶紧跟随着皇帝和皇妃告别后离开了宴席。 面对几位老臣相继离去的情景。 景老王妃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向莫之瑶道：“莫小姐想要救人的心情是好的，可我不吃荤，多年来只坚持素食。希望下次不要用这种法子，来开我的玩笑了。” 如果仅仅只是提了一个不恰当的建议，还可以找些理由推辞一下。 (本章完) 第75章 道貌岸然 但听说她在给王妃准备的食物饼里混入蝗虫粉。 这就不仅仅是失误的问题了，而是一种极大的不敬！ 听到这话之后，莫之瑶顿时感到一股凉气直冲向头顶。 原来她根本不知道王妃平日里一直信奉素食之道，急忙低头道歉说：“王妃息怒，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明渊帝原本还保持着一定的镇定。 可是一听到此处，脸上立刻沉了下来，随即转身对身旁的金皇后说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聪明的姑娘吗？我看她是过于自作聪明了！” “这丫头从乡下来，见识浅薄，望陛下宽恕。” 说着，她又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莫之瑶一眼，语气严厉地质问道：“我之前听说你在军营里帮了不少忙，因此夸了你几句。可没想到，你竟自负到这个地步！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如此胡言乱语，难道你以为那些大臣们都不如你聪明？若再像这般不知轻重、口无遮拦，就别想继续留在这帮忙了！” 金皇后虽然表面上没有生气，但那目光却分外冷厉。 感受到皇后冰冷的目光，莫之瑶顿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她整个人完全陷入了迷茫之中，根本记不起自己是怎样离开现场的。 只依稀记得耳边充斥着旁观者的窃笑。 许承宣的脸色更是铁青无比。 自己的家族好不容易从之前的风波中挣扎出来。 今日之事若传出去，恐怕又要给他的名声带来致命打击！ 他正烦躁不安之际，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肩。 扭头望去，只见一个满脸浓密络腮胡子的中年将军正端着一杯酒站在那，见到是许承宣后，他立刻露出了一抹亲切的笑容。 “承宣啊，真是好久不见！自从你回京之后，咱们都还没有好好聚聚呢，来，借此时机敬老兄一杯吧！” 许承宣这才认出对方是齐王手下的乌将军。 在南方打仗时，两人曾经有过几次接触。 见到乌将军，他连忙作了个揖，恭敬地说：“乌将军真是太客气了，应该是我向您敬酒才对啊！” “哎呀，哪能让您先呢！” 乌将军摆了摆手，爽朗地笑道，“如果不是你夫人派人送来了那么多治伤的药膏，我们队里不知要多损失多少兄弟啊。这份恩情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感谢您的！” 听乌将军提到那些疗伤药膏的事情，许承宣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想起那天庆功宴上，为了帮之瑶争取到她心爱的职位。 他曾将这功劳全部归功于她。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这件事，其实是他用了菀菀辛苦钻研的结果来帮助之瑶。 那绝对会是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 许承宣赶紧解释道：“将军言重了，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乌将军热情的声音打断了。 “怎么能说这是小事呢？” 乌将军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夫人给我们的药膏救下了许多兄弟，她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对了，我还看见刚才她登台给陛下提出了建议，虽然方法上有待商榷，但她的善意是值得尊敬的。” 旁边的人也都听见了这段对话。 其中有位和许承宣熟识的朋友，皱着眉头开口说道：“乌将军，恐怕您是搞错了对象吧？刚刚那个登台献策的好像是许家的四奶奶，并非承宣兄的妻子。” 众人皆知，虽然许承宣为已故弟弟承担起了两房的责任。 但实际上弟媳仍旧是弟媳，不能随便将其称为夫人。 这可是关系到家族名誉的大事！ 听了这话，乌将军看着眼前的许承宣，问道：“什么？那个人并不是你的妻子吗？” 面对突然变得尴尬的气氛，许承宣只能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几声，随后小声回答：“呃……的确，她并不是我的妻子。” “但在阳州时，我常看到那位姑娘进出你的帐篷，我还以为是你妻子呢！” 乌将军惊讶地说。 这话一出来，周围的人看向许承宣的眼神变得更加诡异。 他为了替去世的弟弟照顾两房家人，甚至被皇后夸奖为有责任感、敢担当的人。 但假如这二人在阳州的时候，就常常私下碰面，那么整个事情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弟弟才刚过世不久，三爷就和弟媳暗中搞在了一起。 之后还用兼祧做借口，来掩盖这种不正当关系，这不是典型的骗人吗？ 最近很多人都在说许三奶奶心眼小，不准夫君关心已故弟弟留下的家人。 大家起初还认为这三奶奶太不识大体了，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藏着这样的丑闻！ 她的心眼小可能只是因为知道了真相，却无能为力罢了。 有人冷笑了一声：“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家伙，原来也就这点本事！倒是很配那位表面上心疼百姓，实际上只想着为自己捞名声的莫女官！” 另一个人附和：“难怪我家那口子常说床上没两种人！姜姑娘可能早就看穿了他的真面目，才决心离婚。可惜对方势力强大，明目张胆地想占有姜姑娘家的所有财产，哎，真是让人同情！” 这样的流言很快传遍了各个角落。 谣言的传播速度之快，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他想解释，虽然他在阳州时确实常与之瑶见面，但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只是出于对她的一些关心。 毕竟她也是一个孤儿，失去了亲人。 他也没想过要去吞并菀菀的遗产，只是希望能够撑起许家罢了！ 但这番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恐怕也不会有太多人相信了。 他无助地看向乌将军，希望这位朋友能够帮自己解释几句。 可是乌将军却皱着眉头，一脸厌恶地看着许承宣说：“原来你俩不是夫妻关系！我还总看见她跟你在一起说笑呢。吃东西时，还会把自己不喜欢吃的夹给你，甚至躲在你背后遮阳！” 乌将军越说越生气，情绪越来越激动，一把将酒洒在地上，冷笑道：“拿自己妻子的功绩给弟媳请赏，还将见不得人的关系摆在台面上，像你们这种文绉绉的人干的都是些龌龊事！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呸，你怎么就娶了个这么差劲的男人，简直让人反胃！” (本章完) 第76章 皇后召见 说完这些话后，乌将军气愤地离开了宴席。 留下手足无措的许承宣站在那儿。 直到转到假山后面的走廊里，乌将军这才恢复了笑容，对着眼前的英俊男子行礼道：“王爷，下官演得怎么样？这次把许承宣和莫之瑶之间那些勾当都揭露得一清二楚，看他以后还怎么装好人！” 见到乌将军兴奋地唾沫星子乱飞。 萧砚白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个酒泼得不太好。” 萧砚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 乌将军愣了一下，没弄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正打算问清楚，就听见萧砚白再次开口，声音清晰流畅：“本该泼他脸上的。” 乌将军恍然大悟，用力地砸了下手心，笑着说：“对，刚才真该把酒泼在他脸上，真是太便宜那家伙了！” 白风在旁边听了嘴角抽搐。 王爷已让许承宣丢尽了面子，其实是否泼那杯酒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王爷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在众人面前彻底撕破了许承宣的脸皮。 今天发生的一切传出去后，大家都将知道，许承宣并不是真心为自己的弟弟照顾遗孀。 而是早在弟弟去世前，就与她有了私情！ 这件事情一经传开，不仅会在朝堂和民间引起轩然大波。 更是让所有人对许家产生质疑。 一个如此不守规矩、罔顾亲情的人，还能指望他在其他方面有所担当吗？ 这样一来，即便皇后再如何想要帮助许家，现在也是无能为力了！ 尽管皇后的势力庞大，但毕竟还是需要考虑到舆论导向的。 在这个敏感时期，公然扶持一个有污点的家族，只会让她的威信受到打击。 尽管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但景老王妃的寿宴，不会因为莫之瑶这样的小角色而取消。 现场的歌舞仍在继续，金皇后却没心情欣赏了。 眼前的歌舞表演虽然精彩纷呈，但对于心事重重的她来说，却显得无比空洞无味。 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处理许承宣和莫之瑶的丑闻。 她让彭公公扶着去了飞羽阁休息。 刚一坐下，就听到宫人们在谈论许承宣和莫之瑶之间的丑事。 金皇后气得差点儿把手里的杯子捏碎。 如果他们之前关系清白的话，她还可以用规矩迫使姜菀菀妥协，不许她因为嫉妒而跟许承宣分开。 但现在，这两人居然私下有了不当的行为，让她怎么为他们遮掩！ 作为一国之母，她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真是两个蠢到家的东西！把我的面子都丢尽了！” 彭公公立刻安慰道：“娘娘别生气，您不希望姜氏提出离婚，那就不如把她召来，您是一国之母，您说一句话，就算借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违背您的意思！” 她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索，决定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情。 金皇后用手指轻轻地敲了下桌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没错，只要姜菀菀不再主动提出和离。 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她心里暗自庆幸，终于不用再为此事烦恼了。 “还是你懂得多！赶紧的，把那人给我带来！” 彭公公应了一声“是”，然后几乎是半跑着离开了飞羽阁。 不久之后，正在座位上的姜菀菀接到了皇后娘娘传唤通知。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但还是迅速恢复了平静。 只是捻动了一下手指。 这一刻，她终于等来了。 这还得感谢莫之瑶的帮助，如果不是今天她在皇后面前激怒了皇后，导致皇后心中不满，恐怕皇后也不会那么早便找上自己吧？ 向彭公公行礼后，姜菀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 “请公公领路吧。”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姜若琳见状连忙站起来想要跟过去，但她刚迈出一步，就被彭公公挥动的拂尘挡住了去路。 “最近娘娘头痛发作频繁，不宜见太多人。”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让姜若琳跟着一起去。 姜若琳急得正想争辩时，却被身旁的姜菀菀轻轻拉住了手。 姜菀菀转头对妹妹摇了摇头，并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不必为我担心，在这个重要场合下，皇后是不会让我出事的。” 看到妹妹脸上依旧写着担忧，姜菀菀又补充了一句。 “我要是你留在这帮我看顾孩子们，其他的事我会处理，相信我。” 说罢，还特意给姜若琳露出一个微笑。 小时候，姜若琳曾经觉得二姐姜菀菀过于聪明，以至于有时会有些不服气。 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幼稚。 因此，尽管表面看来两人经常拌嘴闹别扭，其实姜若琳还是很听话的。 此刻，她回头看了下坐在一旁那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们，点了点头答应道：“二姐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这两个孩子的，你自己也要小心点才是。” 说完这句话，姜若琳便目送着姐姐随着彭公公一起走远了。 这个地方离后山挺远，走到那儿时她已经满头大汗了。 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下，滴落在地面上。 彭公公没让她直接进去，而是要她在门口等着。 就这样，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后。 彭公公才出来对她说道：“娘娘刚醒，请您进去说话吧。” 原以为这么长时间，会让姜菀菀变得焦急不安。 谁知她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两样。 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焦躁的情绪。 反而显得更加平静从容。 短暂惊讶后，彭公公立即带她去见了金皇后。 只见彭公公微微鞠了一躬，示意姜菀菀可以跟随自己进入室内。 “娘娘，我已经把许三奶奶带来了。” 通报了一声后，彭公公立刻退到旁边，让出了他身后的姜菀菀。 金皇后半倚在床上，抬眼打量了姜菀菀一会儿，嘴角微微一翘，说：“都说姜家的女儿个个长得漂亮，今天一看确实如此！许家老三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其实金皇后早就见过姜菀菀，只是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如今正值花样年华的姜菀菀，比小时候更加引人注目。 第77章 一生的遗憾 可这张迷人的脸蛋，在金皇后眼里却变得越来越讨厌。 果然啊，这些好看的女人总是用美貌来勾引男人。 景老王妃是这样，姜菀菀也是如此！ 这种想法在她心中不断翻涌。 姜菀菀自然听出了皇后对她没有好感。 因为她想和许承宣离婚，这明显是给皇后面子上添堵。 对此她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 行完礼后，她抬起头回应道：“谢谢娘娘赞美，臣女有些事要与许三爷商议，打算签下和离书，一旦签字，我便不再是他的妻子了。” 金皇后的双眼猛然睁大。 这未免也太急切了吧！ 莫非是迫不及待想要飞黄腾达了？ “和离？” 金皇后微微抬起眉毛。 “关于你和许三郎之间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无非就是因为那个姓莫的女人……本宫今日给你的一条忠告就是‘忍’，千万不要以为换个男人，生活就会变得更好，其实男人之间大同小异！” 金皇后边说边轻轻地撇去了茶水上的浮沫。 “对女人来说，选择和离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你应该宽容一些，赶紧前往衙门去撤回和离申请吧，好好地过日子，也许还能赢回夫君的心。难道你真的觉得自己，不如某个从阳州来的乡野姑娘吗？” 听完这一番话语后，姜菀菀心里自然明白皇后的真实想法。 考虑到许家现在名声不佳，金皇后不方便公开站出来帮忙支持，只能采取这种婉转的方式，试图说服自己取消这个念头。 等到时间久了，这件事自然也就淡忘了。 只见姜菀菀坐直了身子，认真地说：“非常感谢皇后殿下的关心，可是臣女对许家三爷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在我看来，不论怎样生活都要比重新回到许家强百倍，即便是终身不嫁也好。” 金皇后的目光变得愈发冰冷。 你说你跟许三郎没了感情？ 那你还想跟谁有感情？ 即便不是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金皇后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女孩成为她儿媳！ “没想到许三奶奶竟是个性情刚烈之人！” 金皇后冷笑一声。 “罢啦，本宫没法说服你，等你撞得头破血流时就会后悔了！” 随后，只见她猛地将手中的杯子摔向一旁。 “你既然要和许三分手，以后姜家没人可依也不是办法。” 金皇后并没有就此打住。 反而转而谈起了其他的事情。 “我听说你还有一个没出嫁的堂妹，我给她找一桩好婚事怎么样？” 她不等姜菀菀开口拒绝，稍作思考，就想到了个自认为合适的人。 “我看宋家的老四就挺不错，虽然他已经有正妻了，但那个妻子既笨又呆！我就叫宋老四休掉他现在的妻子，让你妹妹进门！”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彭公公似乎对于这个提议十分赞同，笑着补充：“姜家能够攀上宁国公府，可是难得的好机会，许三奶奶，你怎么还不谢恩呢！” 然而，这样的提议并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回应。 谢恩？！ 听到皇后竟然要把手伸到若琳头上，姜菀菀的眼神顿时变得异常冰冷。 不仅是由于姜家与宋家有着不解之仇。 更重要的是，这位宋嘉述的品行极为低劣。 如果若琳真的嫁给了这样一个人，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如果她还坚持离开许家，那就等于亲手将若琳推入了深渊！ 皇后的用意就是要明确地告诉她。 她无论如何挣扎，最终都无法逃脱她的掌控！ “娘娘，您知道吗？莫之瑶现在已经怀孕了。” 金皇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即使如此又怎么样呢？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让许三继承两家香火，那么帮助弟弟继续延续后代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的确，但这名即将降生的婴儿将成为许家长房长孙，并且也是许三爷的嫡长子！” “以许三爷对莫姑娘的疼爱，未来他心中肯定只会挂念着那个孩子。为了让长子保持其应有的地位，最明智的办法便是不允许存在其他孩子！到了那时，不仅我的所有东西都会变成许家的财产，而且整个家族的遗产也将尽数留给他！” 姜菀菀这一番言辞让小彭公公一头雾水。 然而，金皇后听到这里，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放在桌子边缘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了拳头。 姜菀菀并没有被金皇后逐渐变化的表情所影响。 “许家虽然不大，这些家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是一旦这个先例一开，将来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又该怎么处理呢？作为正室妻子，没能守住夫君也就罢了，但如果夫君心里惦记着另一边，肯定把所有的好处都给那边，包括爵位、产业，甚至……亲生孩子的命！” 说到这里，姜菀菀提起裙摆，然后缓缓跪在金皇后面前。 “娘娘，我要和许承宣和离，并不是因为他背叛，而是我预见日后会有无休止的争斗！我不希望这种兼祧之子继承家业的事情在我这开先例，这样以后可能会出现无数这样的案例！世人总劝正妻要大度，又有谁会真正体会到正妻心中的苦楚呢？” 姜菀菀这一席话，让金皇后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一生中最痛恨的女人——景老王妃姚卿。 她明白，皇帝对姚卿的情意，远远超出了普通兄长对弟媳的那种关心。 那个女人，是皇帝一生中的遗憾。 出于对姚卿的喜爱，皇帝还破例把她儿子封为景王。 如果不是太后的强烈反对，皇帝可能早就罔顾礼法将姚卿接入宫里了。 姜菀菀说，如果她选择忍辱负重继续留在许家。 这可能会成为别人效仿继承家业的一个先例。 一旦有了这个开头，皇帝就可能会有更多借口，来增加景王母子的各种特权！ 作为一国之后，金皇后清楚许多礼法的制定和完善，都是依靠女性们的不断退让才得以实现的。 她本来想要劝说姜菀菀，是因为这件事并不涉及她自身的利益。 但是听完姜菀菀的一番分析，她顿时警觉起来。 第78章 强抢民女 意识到如果姜菀菀一旦退让，也就意味着她的妥协。 这样的举动很可能让姚卿乘虚而入，从而进一步威胁到康儿的地位。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沉思了很久，她终于抬起了眼，看向姜菀菀。 “你倒想得挺远！” 金皇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本宫本来担心你会过得不好才劝你的，既然你如此有骨气，那就随你心意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 皇后娘娘最终还是松口了。 那股压抑的感觉似乎有所缓解，但并未完全消失。 她知道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她知道最令皇后担忧的是康王，任何威胁到这一点的事，都不可能被允许存在！ 对于姜菀菀来说，受到点惩罚根本比不上康王的前程重要！ “感谢娘娘的恩惠！” 她微微躬身，以示感激和敬意。 金皇后挥挥手，对着身边的彭公公说：“本宫累了，送姜小姐出去吧！” 刚才还“许三奶奶”地称呼着，现在却改叫姜小姐。 这让彭公公十分吃惊，不由佩服这位姜二姑娘的能力！ 将姜菀菀送走了之后，彭公公立刻回到屋内问金皇后。 “娘娘，就这样放她走了？真让她和许三爷分开吗？” 金皇后面无表情，边揉太阳穴边回答：“还能怎么办？莫之瑶已经怀孕了，我总不可能收回之前让许承宣承担两家责任的旨意吧！我不但不能阻止她们离婚，还得支持她们离婚，这样才能维护我的尊严。” 彭公公也知道关于莫之瑶怀孕的事。 现在许三爷与她之间的关系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叹了口气，默默地退下了。 只有通过支持姜菀菀离婚，并且给莫之瑶和许三郎适当的惩戒，才能向外表明她反对**行为的态度，同时也打消皇帝接姚卿入宫的念头。 想到这里，彭公公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局面呢？ 他不由得暗自叹息。 从此以后，许家的日子恐怕要变得愈发艰难了。 …… 离开飞羽阁后，姜菀菀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没有了来自皇后娘娘的阻挠，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顺利拿到那期盼已久的和离书，从而彻底摆脱与许家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久违的轻松神情。 她摸着胸前挂着的那个平安符。 突然想起了未嫁前，父亲语重心长对她讲过的一番话。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选择错了、走错了路也千万别害怕，勇敢地换条路重新来过就是了！ 那时年幼的自己，并不十分理解父亲的话语，但现在却已经完全明白了。 父亲之所以会选择许承宣作为她的夫君。 或许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万一有朝一日女儿想要逃离那个束缚她的地方，也能轻易地离开。 想到这里，姜菀菀的眼眶忽然湿润了。 她的双亲在宁川去世时，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家族中的人为了不让她过度悲伤难过，而特意隐瞒了近一月才派人把噩耗传递至京城。 当她心急如焚地赶到宁川为父母奔丧之时，却只能看到早已入土为安的两座新坟。 她偷偷检查了他们的尸体，并没有发现中毒迹象，再加上母亲本来就有心脏病，父亲又受到了刺激，她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心中的疑惑却挥之不去。 但如今，越想越感觉事情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那些细节，那些不合常理之处，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 等到与许承宣离婚之后，她还要再回一次宁川老家，仔细调查一番。 姜菀菀心思沉重，脚步也随之变得有些沉重。 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迷茫，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小路，有几个人正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正朝马场方向快步走去。 那些人的身影竟已经靠了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姜二姑娘，又见面了，我们真是有缘啊！” 听到这声音。 姜菀菀眉头一皱，本能地退了一步。 “这里是女宾休息之地，宋四公子来这干什么？” 她冷静地问道。 宋嘉述轻轻撇了撇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你这话说得，女子休息之地，就该有男人陪着嘛！看你脸色不太好，怕是没有休息好，不如让小爷陪你歇一会儿？” 说着就要靠近姜菀菀，她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刺向宋嘉述伸出的手臂。 虽然宋嘉述会武功，但他没想到姜菀菀胆子那么大，一个不小心，竟然被她给划伤手腕了。 他瞪圆了眼睛，对着姜菀菀说：“贱人！一个二婚女人，装什么清高？胡岩换的马儿是你帮的忙吧？怎么，离开了许家，看上了一个穷困潦倒的武状元？是不是喜欢身强体壮的？要不你就跟着小爷我，绝对比那个穷酸强！” “跟着你？给你守墓么？！” 姜菀菀怒斥道。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要将那发簪捏碎一般，指着宋嘉述道：“滚远点，就算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男人，我也绝对不会看你一眼！” “你的性子还是和几年前一样！” 宋嘉述毫不在意地甩掉手上的血迹，反而又向前迈了一步，挑衅地看着她。 “有种说法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天就算你在我的身上扎个洞，我也要跟你亲近亲近！” 宋嘉述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狂妄。 “小爷最懂女人了，只要跟我一次，就定会想第二次，到时候看你还能嘴硬不！” 说着，他就迅速出手，试图抓住姜菀菀的手腕，想要强行夺走她手中的发簪。 姜菀菀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恐惧显露出来，大声说道：“宋嘉述，皇上和皇后都在山庄内，你知道强抢民女是什么罪吗？！” 但是，宋嘉述似乎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笑话，”他轻蔑地笑了笑，“美人，你用不着替我担忧。我已经让人在那边守着了，保证不会有人来的！难道你还打算事后跑到皇上和皇后那告我的状不成？” “告诉你吧，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坟头的草现在怕是已经长到人那么高了！” 第79章 信物 宋嘉述起初只是为了逗弄一下姜菀菀，并没有真正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对她下手。 然而当他靠近了之后，仔细打量着姜菀菀的脸庞时，心中却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烦躁的情绪。 原来姜菀菀与自己过世妹妹同年出生不说。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的嘴角竟然也有一颗小痣！ 看到那颗几乎与自己死去的妹妹一模一样的小痣时，宋嘉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脑海里顿时被关于逝去妹妹柳南栀的记忆所填满，让他一时失去了理智。 就这样不顾一切地冲向姜菀菀。 朝着那颗小痣吻了下去！ 就在宋嘉述快要接近到能够触碰到姜菀菀那一刻。 突然感觉脖子上的衣领被猛地一拽。 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往后拉去。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腹部就被结实地踢了一脚。 这一脚的力量极大。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瞬间感到一阵眩晕。 连内脏都好像移位了似的。 身体本能地蜷缩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随后，耳边传来了一系列的声响。 一切发生得太快，似乎只有几秒钟。 “哪个不开眼的混蛋敢坏了老子的好事啊！你们给我马上站起来，把这家伙找出来！” ……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逐渐靠近了，姜菀菀才微微喘息着看向面前的男子。 “白六爷，您又帮了我，真是太感激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次多亏了萧砚白及时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萧砚白听到她的称呼，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几分欢喜。 他没想到姜菀菀认出了自己，心里颇感欣慰。 他慢慢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温和俊朗的面孔，笑着问道：“咱们每次见面都要这样客套吗？” 姜菀菀愣了一下。 确实如此，他们的每一次相遇似乎都充满了意外。 要么是她在帮他疗伤。 要么就是他在为她解围！ 萧砚白又瞥见了姜菀菀袖子里藏着的匕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 “你没有武功，刚才那种情况拿出刀子来反而会更危险。改天我教你几招防身技巧吧！” 姜菀菀已见识到了萧砚白的高超身手，心中暗自佩服。 要是能学上一些，说不定关键时刻还真能用得上呢！ 正想向萧砚白表示感谢。 看到男人温和关切的眼神，她忽然觉得说谢谢有些多余。 于是，她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好！” 这一个“好”，让萧砚白的眼神立刻柔和了下来。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了一丝微笑。 姜菀菀并没有好奇为什么萧砚白刚才要戴面具。 她心知肚明宁国公府的势力无处不在。 而白六爷出手相助已经是在冒极大的风险了。 自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以免给宋家报复的机会。 这种情况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周围的人。 想到这，她看了看萧砚白手中握着的那个面具，轻轻开口道：“六爷，这个面具若是不慎落入他人之手，可能会泄露你的身份。不如你先把它交给我来保管，等到我们回到府中再归还给你吧！” 听到这话，萧砚白轻轻捏了捏面具边缘，随后将它递给了对面那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女子。 “就按你说的办吧。” 姜菀菀并不知道，在白家军中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传统。 每一个人都拥有一张定制的面具。 这是他们与恋人之间，最亲密的信物。 曾经有许多人向萧砚白索要过这个珍贵物品。 但每次都被他礼貌地拒绝了。 没想到今天竟能以这样的方式，送到了姜菀菀手上。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当姜菀菀缓缓伸出手接住面具时，萧砚白内心有多么激动！ 得到面具之后，姜菀菀计划回到后山继续练习马球技巧，并且正准备向萧砚白告辞离开之际。 却突然附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察觉到异样，萧砚白迅速皱了皱眉，随即低声对身旁的女孩说了一句。 “姜姑娘，实在抱歉了！” 几乎是在同时，他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带着她跃上了旁边一处亭子的屋顶。 对于这一连串动作完全始料未及，姜菀菀险些没能在空中稳住身形。 好在关键时刻，萧砚白及时环住了她的纤腰，小心翼翼地将其拉回至自己身旁。 此刻的姜菀菀透过前方稀疏的树梢，清楚地看到了有两个人影正匆忙地进入青黛园。 等她终于看清来者的模样时，不禁微微扬起眉梢。 真是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居然会见到莫之瑶的身影，而她的身边还是一个陌生男子。 而这个人绝非许承宣！ 两人进了青黛园后，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迅速躲到屋檐下。 站定后，男人小声问莫之瑶：“莫姑娘，我家老爷听说你怀孕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莫之瑶脸色一白，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别人听到，然后对那个男人说：“不管是真是假，去跟你家老爷说，这孩子与他没关系！我早就说过，我不做小妾，更不会成为他见不得人的外室！” 男人听了有些激动地说：“这么说，你真的怀孕了！太好了，莫女官，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的，我家老爷一定会好好奖励你！” “难道他还想认回我的儿子？他妻子同意吗？！” 莫之瑶急忙打断他的话。 “让你家老爷别费心，我已找到了孩子的父亲，日后他会跟着许家的人长大，继承许家的事业！如果你家老爷希望他儿子未来过得好，就帮下我和许家！” “老爷现在确实不可以接你们回去，你在许家待着也不错！” 听完莫之瑶的话，那个男人逐渐冷静，接着又说：“老爷早告诉过你，不要这样冒险。今天你给皇上的印象那么差，谁知要多久才可以挽回！” 莫之瑶红着眼睛说：“我也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孩子日后的生活更好一些！” 男人叹了口气说：“老爷说了，看在二人的情分上，他会管你的！但以后做事情要多想想，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第80章 悔恨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声音太轻，姜菀菀完全听不清楚。 她侧耳倾听，但只能隐约捕捉到几个字眼。 喝了一杯茶的时间。 两人就前脚后脚地走出了月亮门。 姜菀菀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原来莫之瑶的孩子不是许承宣的！ 这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姜菀菀感到震惊，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复杂。 难怪莫之瑶愿意待在许家，原来是给孩子找个靠山。 这一点，姜菀菀可以理解，但她更在意的是许承宣的感受。 她能看出许承宣有多么在乎这个孩子。 他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如果他知道真相，不知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姜菀菀感到一阵担心，不知道许承宣会如何面对这个事实。 但她并不打算告诉许家人。 万一这件事曝光了，她和许承宣之间的矛盾肯定又会起波澜！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萧砚白，想要寻求他的意见。 还没等姜菀菀开口，萧砚白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认真地说：“放心！我不会告诉人的！！” 姜菀菀想到的事，萧砚白自然也都想到了。 他比姜菀菀还要担忧她能否顺利离开许家。 萧砚白知道，不能让许承宣这么快看清莫之瑶的真实面目，免得他又来找麻烦！ 她向萧砚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谢谢你，我回头请你喝酒！” 萧砚白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就这样定了！” 送走姜菀菀后，萧砚白站在廊下，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背后的白风轻摇了摇头。 她觉得自家王爷和姜姑娘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尤其是王爷抱着姜姑娘从屋顶跳下来的样子，真是太美了！ 此时，许承宣还不知道莫之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宴会上，大家看向他眼神都有些不对劲，甚至还有些人过来冷言冷语地打趣他。 许承宣坐立不安。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这么难熬过。 在宴会还未结束的时候，他就让源常给许老太太传了话，请求先行离开。 接着，他带着身边的几个人提前离开了尘然山庄。 他们来时，有多么的激动兴奋，现在走时，就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郑氏心里装不下事，想起那些妇人的嘲笑，就觉得像是被扇耳光一样难受。 “莫之瑶，你脑子进水了吧？怎么能在面桃里头加入蝗虫送给景老王妃？” 她咬着牙质问莫之瑶道。 莫之瑶正因为这件事情烦心不已，听郑氏如此尖锐地质问，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娘您有何资格指责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 “你能来参加这个宴会还是沾了我的光。不管我做得好不好，你都没帮过我一点忙，”说到这儿，她的语气越发强硬，“现在反倒来说风凉话，有本事你自己去为许家挽回颜面！” 郑氏顿时被噎住了。 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回击。 她以前责骂姜菀菀早已成了习惯。 以为说莫之瑶几句对方也不敢还嘴，没料到对方一点也不客气。 她的怒火直冲脑门，双目圆瞪。 正想发一顿脾气，只见莫之瑶突然捂着肚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红着眼睛望向坐在中间的许老太太。 “祖母，如果您认为我给许家丢脸了，就休了我吧，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绝不纠缠！” 本来许老太太也在生莫之瑶的气，对她的行为感到极度不满。 可听完这句话后又着急起来。 虽然今天莫之瑶出丑了，但皇帝和皇后也只是批评了几句，并没有严厉处罚，说明还是留了一线余地。 这多少让人感到有些意外。 毕竟在皇宫里，任何小的失误都可能招致严厉的后果。 可是这一次，皇上似乎对莫之瑶网开一面了。 况且，她肚子里怀的是许家的血脉。 许承宣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怎能让她把长孙带走！ 这个消息对于许家来说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 即便她再怎么不堪，在生下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之前，家族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她。 毕竟，延续香火是许家目前最迫切的需求之一。 想了会儿之后，她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还想闹多大笑话不成？都安静点！” 这一天里老太太一直强撑着。 此刻已经累得不行，实在是提不起劲再去责备谁。 从早到晚，为了保持家族体面，她不断地在人前表现得坚强。 但现在回到家中，疲惫感瞬间袭来，连说话都变得无力起来。 又想到姜菀菀无声无息就成了掌司，心里更加悔恨！ 曾经以为姜菀菀不过是个普通的小丫头片子而已，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如此有才能之人。 为了莫之瑶而早早跟姜菀菀翻脸，真是太不应该了。 回想起来，当时确实做得有些过分。 现在想想，如果能够早点意识到问题所在，或许结果就会完全不同了吧。 如果姜菀菀还在许家的话，她在第七署立下的功劳也就算是许承宣的功劳。 现在许家不知道该有多风光呢！ 每当想到这一点时，心头便涌上一股酸楚。 角落里的许跃低头不语。 此刻的他显得格外孤独无助。 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母亲自立门户后，好像再也没人在意过他了…… 今天的经历更是让他看清了很多事情。 原来在别人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今天日他被其他的少爷们嘲笑是蛤蟆，祖母他们不但没有帮他说话。 反而还向那些少爷们道歉，说他影响了人家！ 为何自己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为什么本该站出来保护他的亲人们却选择低头？ 可娘从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有人说他是的病秧，母亲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他，把那些人赶走了！ 即使身体弱小多病，但在母亲眼中，他永远是最棒的儿子。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记忆存在，才会让他对今日发生的一切感到难以接受吧。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认为没什么用的母亲，在别人都欺负他的时候会挺身而出。 而他感觉有能力的四婶和祖母，却只会给人赔不是！ 第81章 不守妇道 这让他感到非常困惑。 同样搞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还有许承宣。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是否正确。 帮弟弟撑起一个家，那是展现责任感。 然而与弟媳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 从今天开始，他就要顶着这样的恶名过日子。 许承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步向着家中挪去。 刚刚下马车的莫之瑶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感到十分地不舒服。 她连忙快步上前安慰许承宣，告诉他不应该因为些许外界的闲言碎语就如此沮丧。 任何困难都是暂时的！ 见莫之瑶脸上依旧保持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许承宣看着她说道：“你说这只是些许谣言？你有没有听到外面的人们是如何评论我们的？都说我对你怀有不轨之心。指责你不守妇道，你怎么可以对此表现得如此淡然？！” “什么叫作不守妇道？！我们不过就是共进了一顿饭而已，这就被定义为不守妇道了吗？！我早就已经说过无数次了，那些陈旧迂腐的礼数规矩是胡言乱语，只要你心中坦荡荡地面对自己，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注视着莫之瑶好一会儿后，许承宣低声自语起来：“引发了这么多问题，你怎么竟然丝毫没有任何愧疚的情绪？你是如何做到脸皮如此之厚的？！” 这句话瞬间便触动了莫之瑶敏感的心弦。 她的眼眶立刻红润了起来，下意识地咬紧了自己的嘴唇，盯着许承宣说道：“没脸没皮？我立下功劳，得到赏赐时，你们说我能干。现在遇到点儿挫折，就变成了没脸没皮？” “许三郎，我还真以为你是君子呢！你是打算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让大家都认为是我主动勾引你的？” 许承宣并没有这样想过。 他急躁地说：“你别乱讲，我不是那么不堪！” 见许承宣并没有想把自己往外推，莫之瑶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因为她不想跟许承宣吵架。 毕竟她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 忍住眼中的泪水，她走近许承宣一步，轻声说道：“三哥，我真没想到那些居然把我们在阳州的事抖出来！是我的错连累了你！刚才我已经跟祖母说了，如果你们怪我的话，我可以离开许家。以后我们母子也不会说自己跟许家有任何关系！” 说着，她就要进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许承宣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急忙抓住了莫之瑶的手腕。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走？你现在怀着……怀的是许家的孩子，就是许家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虽然他对莫之瑶的一些行为确实有些不满。 但还是更加关心她肚子里头的孩子，只好把那些不满和怨气都憋回去，不再多说。 见许承宣的脸色好转。 莫之瑶悄悄松了口气，温和地说：“三哥是这世界上最负责任的男人！今天的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全，给家里带来了麻烦，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 听到莫之瑶认错，许承宣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想到莫之瑶肚子里还有孩子。 自己刚才的话的确说得有点过分了，于是他放软了口气说：“算了，先回家吧！” 正准备转身走人，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许承宣刚要迈过的那一步顿时停了下来。 莫之瑶顺着许承宣的目光转过头去。 只见姜菀菀和她的同伴们从马车上下来了。 一看到姜菀菀，莫之瑶的眼睛立刻变得冰冷起来。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搅乱了她的心绪。 在今天的场面上，她肯定能想出让自己挽回面子的办法！ 现在，这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女人，竟然还能当上第七署的掌司。 这让她怎么能服气！ 莫之瑶恨恨地咬了咬牙，然后转向姜菀菀的方向走了过去。 “姜掌司，怎么这么早回府？为什么不多和王妃聊聊？” 姜菀菀本不想跟许家人搭话，但没想到莫之瑶偏偏主动找上门来。 她没有躲避莫之瑶的目光，直接朝前走去，平静地问道：“我的事，需要向你这位女官汇报吗？”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明明身高差不多。 可莫之瑶总是觉得在姜菀菀面前矮了一截。 这是她最没有办法接受的。 自己的见识明明比姜菀菀广得多，为什么会被她比得像乡下妇女？ 深深吸了口气后，莫之瑶努力勾起一抹笑，直盯着姜菀菀的眼睛说道：“有时我很羡慕你，姜掌司，真的会投胎啊！自己什么都不用干，父母就会替你找个好归宿！甚至还有父母留下的人脉帮助铺路，啥都不用做就能站得比别人高！” 听了莫之瑶的嘲讽，姜菀菀嘴角扬起来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你是不是认为，我因为嫉妒你而利用父母的人脉成为掌司？” “不然呢？” 莫之瑶语气中透出一丝挑衅。 莫之瑶根本不信还有其他理由：“你有什么才能可以让人信服？” 姜菀菀也不生气，只是带点同情地看着对方。 “我有啥本事，没有必要和你说！不过你的关于蝗虫既能当药又能吃的知识，我领教了，还好，你现在不在第七署！” “姜菀菀，你别以为你当上掌司就很厉害了。” 莫之瑶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已经被戳中了痛处。 她凑近姜菀菀几分，冷笑道：“你无非就是想跟我比试，然后抢回三哥？但是你知道吗，三哥跟你在一起连那方面都提不起兴趣，你就别做梦了！” 她的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以为接近胡状元就能把他拉进第七署？醒醒吧，他已经看穿了你的虚伪面具，绝不会被你再次利用！很快第七署就要解散了，到时候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莫之瑶的声音越来越高亢。 “我能得意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起码我享受过这种滋味！” 姜菀菀摇摇头，面对怒火中烧的莫之瑶说道。 第82章 难上加难 “只有骨子里自卑的人，才会表现得很自信。你想要的，我根本看不上也不会去争。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喜欢收集垃圾，那就自己留着吧，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个样！” 接着，她又抬头看向了躲在后面的许家其他人，声音中多了一丝严厉。 “衙门那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杨大人同意了和离请求。如果许三爷还继续拖延的话，我只能请官差亲自过来，请他在和离书上签字了！” 许老太太一听说杨大人松了口，立刻觉得天旋地转。 这说明皇后已经不再支持许家了。 一旦姜菀菀和承宣离了婚，许家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这个局面让她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知道，如果失去了皇后的庇护，她们全家的未来将会变得岌岌可危。 莫之瑶更是惊讶不已，皇后真的会放弃许家吗？ 世事无常，不过短短两个月，京城竟出了大事。 皇帝驾崩，而登上皇位的竟不是七皇子康王，而是平日里低调行事的三皇子。 许家本想依附皇后，可如今局势早已变化。 本想消停一阵，不再去招惹姜菀菀，可莫之瑶却作天作地。 褚玉苑。 许承宣皱眉看向莫之瑶，心中疑虑：“你跑到褚玉苑查家具做什么？” 这个问题不仅是为了找到问题根源所在，更是希望通过了解真实情况从而更好地解决问题。 原来昨天，莫之瑶被盼巧打了还被搜走了首饰衣衫，心中满是不甘，便去找莫之瑶告状。 不知怎么的，她竟说动了莫之瑶，让她来盘点姜菀菀的家产，理由是姜菀菀马上就要被休掉了，那些贵重的家具可不能让她带走。 一旦被她卖了或者搬走，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这几日，莫之瑶和许承宣四处奔波购买东西，虽然衣服和首饰还能凑合，但是像样的家具却一件也找不到。 技术好的木匠难以寻觅，更别提能用上等木材制作家具的工匠更是少之又少。 偏偏许承宣手头拮据，即使想订购几件优质的家具也是难上加难。 他看着姜菀菀家中每一样精美的、奢华的物件，心中羡慕不已，好几天都为此而感到心绪不宁。 听许承宣这么一训斥，莫之瑶觉得委屈极了：“三哥，难道之瑶说错了？既然姜姐姐即将和离，那么她的财物应该也要和你平分。这些家具都非常值钱，必须好好清点一番才行。” “平分？” 许承宣觉得太阳穴一阵剧痛，“你在说什么呢？这些都是姜菀菀带来的嫁妆。” 莫之瑶闻言大吃一惊：“这么多东西都是她的嫁妆吗？许府居然没有为她准备哪怕一件新家具？” 许承宣的脸色变得有些微红，敷衍地说：“不要再瞎说了。这些东西确实是她陪嫁过来的，绝对不能打这些物品的主意。” 盼巧耳朵特别灵敏，听见他们的对话后，顿时怒不可遏地指责起来：“大家都来看看这对奸夫淫妇是如何密谋赶走原配的！现在还要强占人家的嫁妆！连桌椅凳子都不放过，简直比强盗还要可恨！” 她声泪俱下，喊道：“你们尽管放肆！只要今天敢动褚玉苑里的一根草，我就会把这事告到京城的大人们那儿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许府的真面目。” 许承宣对此真是头疼不已，他的脸色铁青，硬拽着仍然满脸疑惑的莫之瑶往回走去。 莫之瑶还在旁边啰嗦个不停，说些什么共同财产啊，婚前婚后之类的废话。 许承宣感到烦不胜烦，生气地说：“行了，你能不能闭嘴。她还没跟我和离呢，那些东西一样都不能动。即使将来真的和离了，我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动那些东西。动了的话，我在京城就无法立足了，名声也毁了，许府的名誉也会彻底完蛋。” 莫之瑶还想狡辩一番。 许承宣立刻打断她：“你不懂事也好歹懂些厉害吧。新帝到现在还没封赏我呢，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闹得太难看。” 莫之瑶这才不满地闭了嘴。 许承宣见她一脸不甘的样子，心里感到有些后悔。 他真是糊涂了，怎么在这关键时刻和姜菀菀闹分手呢？ 估计姜菀菀在进宫面见太妃时，肯定说了他的不少坏话，才让皇上对他不高兴。 想着这些，许承宣突然问道：“你们吵得这么厉害，怎么姜菀菀竟然一直没有出现，任由盼巧那丫头乱喊？” 莫之瑶回答说：“听说她出府收账去了。” 许承宣惊讶地说：“她居然还有账可以收？”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原配妻子的财务状况了解甚少。 马车慢慢地晃动着，街上的烟火气息迎面扑来。 姜菀菀靠在车窗边看着热闹非凡的街道，有种仿佛隔世的感觉。 她并不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 相反，自从嫁入许府以来，为了维持家族声望，她经常需要外出打理生意。 以前总是为了许府而努力工作，而现在却是为了结清账目，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这两者的心境可是截然不同。 一个充满了期待，而另一个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马车停下来，车夫说：“小姐，烟雨楼到了。包间已经准备好，各地掌柜们也都来了。”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敬意和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车内的贵客。 说完就有仆人拿来凳子，帮助姜菀菀下了车。 仆人恭敬地将凳子放置在马车的踏板前，然后轻轻扶着她的手臂，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姜菀菀下车后，抬头看了一眼烟雨楼，在烟凌与清瑶的搀扶下缓缓走进。 这栋古色古香的建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优雅，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到了“天”字包间，各位老板已经聚集在这里，连跑堂的伙计都没见过这么多重要的掌柜同聚一堂。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惊讶与尊敬，他们低声议论着这个即将召开的会议的重要性。 这是哪家的大东家竟然有这样的派头？ 所有人都在心中暗自思量，试图猜测这位能够召集成如此阵容的人究竟是谁。 姜菀菀的到来，立刻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第1章 脏了，我不要了 炽热的光线照在地上，把灰蒙蒙的土地晒得裂开了缝。 马车里就跟烤箱似的，丫鬟盼巧举着一把扇子，不停地给姜菀菀扇风遮阳。 “小姐，你刚恢复不久，别太上火。我觉得三爷不可能会同意跟四奶奶住一起的！他娶你时发誓说，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 另一边，烟凌也跟着说道：“对，这三年来你为三爷和许家操碎了心，还为了做疗伤药帮乡亲们治伤累垮了身体。三爷怎么会不跟你说一声，就应下那种要求！” 听着俩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姜菀菀却一句话也没说。 夏天，阳州闹起了严重的蝗虫灾害，粮食绝收，很多人饿死街头。 为了活命，好多流民开始抢劫杀人，结果许家的四少爷在镇压暴乱时不幸受伤去世了。 听到这个噩耗后，她丈夫许承宣立马赶往阳州为弟弟处理后事。 可到了才发现，原来他的四弟竟然背着家里偷偷娶了妻。 许承宣写信告诉她，这位新过门的四弟妹不懂礼数，做事没个分寸。 他言语中满是失望和不满。 尽管这样，既然人家已经是自己弟弟的女人了，他还是决定把她给接回京都许家。 那时姜菀菀并没多想什么，得知有许多百姓都被流民伤害，她连夜让人配了外伤药送去了阳州支援。 三个月过去了，暴乱终于被平息下来，许承宣也可以安心回到京城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许承宣要为已故的弟弟延续香火，跟莫氏圆房！ 原本许承宣说自己还要一个月才能回家，但府上的仆人却说其实他已经回来了两天。 为什么他要隐瞒自己的行踪呢？ 谣言往往不是空穴来风。 马车到了许府褚玉苑附近停了下来。 姜菀菀快步走进院子，却发现居然没有下人在等着服侍。 往前几步，屋内隐约传来了那种声音。 “三哥……三哥……” “嗯，我在这儿……” 两个声音听起来特别暧昧纠缠，像是两条久旱逢甘露的小鱼儿。 哪怕姜菀菀还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也知道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许承宣排行第三，她曾叫过他三哥，但他说这样不够正式，让她改口。 可现如今，他显然很享受这个称呼！ 她的嘴唇失去血色，双手不停的颤抖，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虽然本能想要逃离现场，但理智占了上风。 她推开门，立刻看到了一幕不可描述的景象。 那位正与女子行鱼水之欢的男人，不是她丈夫许承宣还会是谁！ 随着门被推开，阳光也照亮了屋子。 许承宣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正好迎上了姜菀菀那冷冰冰的目光。 “菀……菀菀……” 姜菀菀心如死灰，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许承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披上衣服追了出去。 “菀菀，昨晚庆功宴我喝多了酒！我和她并非你想的那般！” 话音未落，他望向身后那个女人。 “之瑶，你赶紧给你嫂子解释清楚！” “这是嫂子啊？” 床上的女人拿衣服遮住了胸前，脸上没有丝毫羞涩，只有几分撩人的红晕。 见到姜菀菀后，她还轻松地笑了： “嫂子别紧张，我没想和你抢，我只借他用一用，他依然是你的丈夫！” 停了停，她上下打量着姜菀菀又说道： “我和你们小脚深闺女子不一样，追求的也亦是，你不用把我当对手，我此番前来是帮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理所当然的说法？ “被别人碰过的，我觉得脏。这个男人不用借了，送给你吧！” 不愿意再看见这两个人，姜菀菀转身就要离开。 还没等她出门，就看到一行人赶来。 带头的是许家的祖母，后面跟着婆婆郑氏和养子许跃。 见到姜菀菀，老祖母脸色一沉，急忙问道： “菀菀，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在庄园里养病吗？” 看着大家的表情，姜菀菀心里已经明白。 家人都知晓许承宣会提前回来，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成其好事！ 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 姜菀菀对许家人彻底失望了。 她嫁给了许承宣不久，许承宣就被派去锦州，三年来都是她在照顾整个许家。 好不容易盼到许承宣回来，他却和弟媳厮混在一起。 姜菀菀怎么接受得了？ “祖母是不是觉得我回来了妨碍了他们？” 老祖母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连忙上前拉住姜菀菀的手：“别误会承宣，哎，今天的事是我的主意…… 四郎去世了，他的那房总得留下香火，也是因为四郎，之瑶和承宣才愿意这样委屈！” “娘，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婆母郑氏看到许承宣和莫之瑶满脸通红的样子，知道事情已经定局，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白了姜菀菀一眼，不满地说：“你怎么这种态度？这事早有先例，三郎只是帮忙照顾四郎的妻子，你怎么如此地争风吃醋，我们一直说你贤惠，怎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 看到婆母和许家老祖母逼迫自己妥协，姜菀菀眼里只剩下冷意。 “四弟的尸骨未寒，如果他知道有人在他妻子的床上，他会怎么想？” 她不是反对莫之瑶改嫁，也希望有人能知冷知热地照顾她，但这人不能是她的丈夫！ “菀菀，你太过分了！” 见姜菀菀无动于衷，老祖母不再装模作样： “你也都看见了，承宣和之瑶已有了夫妻之实，你不让他兼祧两房，以后之瑶怎么办？” 兼祧？ 比给他娶个妾还过分！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有两个家！ 姜菀菀转向许承宣，冷冷地问：“你的意思也是如此吗？” 许承宣避开姜菀菀的目光，叹了一口气：“菀菀，昨天我真是喝醉了，事已至此…… 我必须为之瑶负责！往后，我会尽量多陪陪你……” 姜菀菀几乎认不出眼前的男人了。 这真是那个曾在姜家门口站了三天，一心求娶她的许三郎吗？ 那个承诺一辈子不另娶的许三郎？ 许老太太语重心长地对姜菀菀说：“别说我对你不好，为了表现你的大度，昨天我们进宫接受赏赐时，我特意跟皇后提了承宣兼祧的事是你提的！皇后听完后，当众夸你贤惠，还打算送我们一块匾额呢！” 老太太说完，满脸得意。 第2章 我要和离 姜菀菀心里清楚，说什么为了展示她的大度，其实就是要她点头同意！ 牌匾一到，许承宣就可以正式承担两家的重任，大家都得称赞他有责任、有担当！ 牌匾是许家的，名声亦是许家的。 而她就得忍气吞声，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我在乡下养病，不知道夫君已回京，怎么能同意他同时照顾两家？祖母您是不是在开玩笑？” “姜菀菀，别不知好歹！你真以为你不同意，我们就没办法了吗！” 郑氏冷哼一声：“皇后听说之瑶在军中做大夫，用承宣给的药救了不少士兵，直接任命她为济民署的八品女医！以后之瑶天天去衙门上班，哪有时间跟你在家争宠，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盼巧被气得脸都白了：“夫人，那膏药是小姐辛苦调配的，何时成了四少奶奶的了？” “闭嘴！” 郑氏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瞪了一眼盼巧。 昨天见到之瑶之后，皇后非常喜欢，她们就借机将这份功劳归给了莫之瑶。 皇后果然对之瑶赞不绝口，有意重点培养她。 如果莫之瑶未来能到皇后身边伺候，对许家和承宣也有好处。 这功劳自然要记在之瑶头上！ 因此，为了让之瑶能一直留在许家，才要求承宣兼祧两房。 “皇后看重的是之瑶能救人，与谁配制膏药没有关系！” 郑氏淡淡扫了眼姜菀菀： “这事就这么定了！之瑶搬到如意院，你从你的库房里挑些体面的东西送过去，让大家知道你这嫂子有多么豁达！日后许家有了承宣和之瑶撑着，在外打拼的人会更安心，你在家里享福就好了。” 享福？ 如果为许家操劳也算享福的话，那这福气爱谁谁来拿去吧！ 姜菀菀冷笑看着三人：“父亲教了我许多，但没教过我要如何大度，要是我就不答应呢？” “菀菀啊，我平时把你当成亲孙女看待，是不是将你宠坏了，以至于你不懂怎么当个称职的媳妇儿？七出之条里面可有‘善妒’这一条！” 许老夫人见搬出皇后仍没说服她，立刻板起脸：“此事已经告知皇后，很快就会赐匾，你若是反悔，就是欺君之罪，你要害死许家满门吗？” “这可不是我骗的，怎么能说我害人？” 姜菀菀平静回应。 许老夫人一时语塞，气得胸口闷胀，指着姜菀菀吼道：“你怎么这么不明事理？你真的忍心看之瑶孤单一人吗？忍心看你可怜的四弟没有后代？要是你这样狠心，那就自请离开吧！许家不留这种嫉妒成性的人。” 老夫人口口声声说把她当作孙女般疼爱。 但实际上在姜家没落后，也仅仅是没有像婆婆那样冷眼相对而已。 正因为这丝温情，她对老夫人就像是对待祖母一样尽心照顾。 老太太想吃啥，即使路途遥远，她也会想法子让人运过来。 老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布料，哪怕再贵，她也会买来。 可现在却要给她安上一个欺君和善妒的罪名。 “我是许三郎娶的妻子，夫君未经过我同意就和其他女人同床共枕，这是违背伦理的乱搞，并不是因为我嫉妒！我没有错，也不会主动离开！” 许老夫人威胁姜菀菀让她离开，只是在吓她。 毕竟姜家已经衰败了，姜菀菀无处可去，怎么舍得抛弃许家！ 见姜菀菀并不愿意离家，老夫人以为她害怕了。 还想再说几句好话让她知难而退，不料却听到姜菀菀接着说道：“姜家人不走，但可以选择和离！请许三爷给我放妻文书，从此我们各走各路，绝不会妨碍他！” “菀菀，你什么意思？” 许承宣惊讶地看着姜菀菀，没想到她竟然提出和离。 “承宣，这恶妇就是在逼你就范！” 郑氏不信姜菀菀真会和他家老三分开。 要知道姜家现在情况不好，与他们断绝关系后，她将无依无靠！ 许老夫人也叹了口气：“姜氏，别想着用这种手段威胁承宣，他是为了家族着想才这么做的，绝不会屈服！另外，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跃哥儿想想！如果继续这样闹下去，落下个善妒之名，将来跃哥儿出门如何面对别人！” 许老夫人提到的跃哥儿，就是许府给姜菀菀与许承宣收养的儿子。 当年许承宣被派遣到锦州任职，全家上下无人照料。 许老夫人便借口生病让姜菀菀留在京城照顾。 鉴于姜菀菀长得太漂亮，长久分居两地可能会惹麻烦。 于是许老夫人以不让姜菀菀感到孤单为由，给她过继了个孩子来打发时间。 听到许老夫人提及跃哥儿，姜菀菀皱眉朝老太太身旁的孩子看了一眼。 看着这个六岁的孩子被迫听到这些难听的话，她心里闪过一丝内疚。 走上前去，她温和地对许跃说道： “跃儿，和母亲一起去另一个地方好不好？” 既然跃哥儿是许家收养的孩子，与许承宣并无血缘。 如果她选择和离，留在许家对孩子来说只会更加艰难。 要是孩子愿意跟她走，她有足够的嫁妆保证他今后衣食无忧。 同时，她还会请最好的先生来教导跃儿成人成才！ 当姜菀菀伸手准备牵起许跃时，后者却厌恶地甩开，面无表情地说道：“母亲，还是先向祖母道个歉再走吧。父亲与四婶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许家好，你怎么能这么不识抬举呢？你一个后宅里的妇人，就听祖母的话就好了，别再闹着要和父亲分开，这要是传出去得多丢脸啊！” “跃儿？” 许承宣的背叛确实让姜菀菀心寒，但比不上儿子许跃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更痛心。 毕竟这是她照顾了整整三年的儿子。 她把许跃当亲儿子一样疼爱，结果这孩子居然说她不懂事，嫌她丢人！ “一个小孩子都比你明事理，姜氏，你真该好好想想了！” 许老夫人看到姜菀菀因为许跃而焦急的样子，心里十分得意。 看来这个软肋找得还算不错！ 轻轻拍了拍许跃的头，许老夫人说道：“好了，我们先走吧，让你母亲好好冷静冷静。” 许跃点了点头，看着姜菀菀说道：“娘，不要再闹了。四婶既有本事又懂礼数，你应该好好学学四婶才是。” 说着，他们一行人便离开了褚玉苑，连头都没回。 第3章 一家子白眼狼 想到许承宣和莫之瑶刚才在屋里的行为，盼巧和烟凌甚至连门都不进了。 盼巧红着眼生气地说：“没想到三爷真和四少奶奶厮混起来了……他怎么能这么糊涂！” 糊涂？ 男人最会的就是假装不明白，嘴里嫌弃对方随便，身体却享受得很。 拿什么醉酒当理由，不过是为了给许老夫人找个机会罢了。 “算了。” 姜菀菀看着院子外面，那个她辛辛苦苦照顾了这么久的许家。 这一刻，这个地方仿佛变得无比陌生，好像过去的三年只是一场梦而已。 “烟凌，去把账本拿过来。盼巧，你去找个瓦匠，再把东边那间房里的床拆了。” 两个丫鬟愣了一下，小姐要拆床她们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谁也不愿意用被那俩人睡过的。 可她们不明白，小姐为何还要账本和找瓦匠干什么。 姜菀菀走到桌前坐下，写下了“和离书”，然后对她们解释道：“我姜家的女儿，可以学习温柔体贴、勤劳节俭，但绝不会接受一夫多妻，也不会让人随便侮辱！” 看着纸上的字，烟凌心里一阵难受。 小姐嫁入许家这三年来，真是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一样对待！ 不仅每天操心阳哥的生活起居，还要天天为老夫人、夫人炖药膳。 家中所有的事情，哪样不经过她的手？ 看着都觉得累！ “但是……老爷与夫人都已经不在了，如果你跟三爷和离，将来又能去哪呢？” 听到提到父母，姜菀菀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哀伤。 她的父亲曾是大周最年轻有为的太医院院长，母亲是太傅的女儿，两人非常恩爱。 即使母亲在生她时身体受伤，父亲也从未想过娶别的女人。 他们教自己读书写字、医术骑马，将她宠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正因为有这么好的父母，让姜菀菀以为夫妻之间就应该彼此全心全意。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像她父母那样。 后来，父亲因未能治好柳妃娘娘的重病突然去世，母亲也深受打击随后离开了人世。 从那之后，姜家开始衰落，老房子也被朝廷收走了。 离开了许府，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这就是许家人欺负她的原因，认为她无依无靠，可以随意摆布！ 可他们都搞错了，爹娘早就告诉她不要靠任何人，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站稳脚跟！ 她绝对不会乖乖等着皇后给她一块和睦人家的牌子，然后在许家过着被人笑话的日子！ “我姓姜，在哪儿住，哪儿就是姜家。咱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烟凌有点担忧，“可是许家没根基，这两年全靠您打理才慢慢好转，奴婢怕他们不愿意让您离开！而且许家向皇后请求了和睦人家的牌子，如果您现在选择和离，恐怕会让皇后不高兴！” 许老太爷之前是镇国公的下人，后来因为立功而被授予官职。 许家确实出了几位小官员，但都只是通过庇荫获得的低级职务，直到许承宣考中进士才算有所成就。 但由于许家在朝廷里没有关系，许承宣中举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任命。 还是太后得知小姐订婚后，见未来夫婿没有工作，这才帮许承宣谋了一个锦州清台县令的位置。 老爷上朝时，经常带着小姐进宫，太后对小姐格外喜爱。 听说小姐要嫁给许承宣后，太后十分惋惜，说本来还想让小姐做自己的左膀右臂，结果姜家却让她在家闲着，真是浪费了一身才华！ 姜菀菀很清楚许家的意图，稍微想了想后冷冷地说道：“你们了解我的为人，如果许家不愿意给我和离文书，我自有办法应对！” 虽然烟凌仍有顾虑，但她却更信任小姐。 不说别的，单是老夫人严重的哮喘病和夫人的虚弱症状，都需要长期精心调养才能好转。 赶走小姐，等同于断送了自己的生机！ 再说许三爷，直到小姐结婚后烟凌才发现，他在那方面根本不行！ 大婚那天折腾了很久都没能成功，所以小姐到现在依然是清白之身。 然而小姐并未因此抛弃他，还尽心尽力为他寻找治疗方案。 眼看病情有所好转，他竟起了外心，想着去给别人生孩子！ 这简直可笑至极，许三爷自己恐怕也很难有个一儿半女！ 没了小姐的帮助，他的情况恐怕只会越来越糟，到时候四奶奶可能也会嫌弃他吧！ 最让人愤怒的是许跃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子！ 刚来许家时，他瘦得皮包骨，好几次大夫都说不一定能长大成人。 他对许多东西过敏，小姐亲自给他做饭做衣裳，没想到最后他竟然说小姐不知好歹！ 尽管怒火中烧，但烟凌知道姜菀菀对孩子有感情，略加犹豫后试探性问道：“您要和三爷分开，是不是打算把跃哥儿带走？” 姜菀菀确实这么想过。 虽然许跃的话刺伤了她的心，可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假如早点带走好好教育，或许还有救。 “带什么呀？那小子根本就没拿咱当过娘看！” 没等姜菀菀回话，盼巧抢先道：“前阵子，无意间听见那小子埋怨，说什么别人家少爷吃得好穿得也好，他自己却只能穿着小姐亲手缝制的破衣裳。更夸张的是，他还说小姐是个恶毒的后娘，连点钱都不舍得给，把衣服都烧了！” 这种话盼巧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只是考虑到姜菀菀才一直没敢说。 现在许家人明显是在欺侮小姐，孩子却装作没看见一样。 盼巧觉得不能再瞒着小姐许跃的真实嘴脸了！ “跃哥儿把你对他的一片好心，当成了天经地义的事，一点感激的心思都没有！你要是真把他从许家带走，他可能一辈子都会记恨你！” 姜菀菀和许跃相处了三年，感情确实有了些基础，但她并未因此而迷失自我。 她也可以看出，许跃其实跟她并不算亲热，只不过因为他年纪还轻，她不想现在就完全断绝所有可能的机会。 “我会给他一个自己选择的权利，如果跃儿真心想留下，我不会勉强的。” 保护他们时，姜菀菀会全力以赴，一旦决定放手，也绝对不会有任何迟疑。 稍微停顿了一下，姜菀菀转头看了眼为许跃刚做好的几件衣服，平静地说： “既然他不喜欢，把这些衣物都送到隔壁院子去吧，尺寸改小一点，适合乐乐和小年穿就可以了。” 第4章 明目张胆的勾搭 乐乐和小年的父母都是行商在外的人士，只留下了一个老妇在家照顾两个孩子。 因此，小姐平时对这俩小孩总是额外关照，经常会给她们送食物和衣服过去。 相比于对待许跃的态度，那两孩子似乎更加喜欢接近小姐，每次见面都会紧紧抱住她不放手，非常开心的样子。 一想到那两宝贝的样子，盼巧点头同意：“好的，奴婢这就给她们送去。” 姜菀菀轻轻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开始专心起草那份和离文书。 恰好过两天就是她父亲的祭日。 到时候正好带着许承宣一起去姜家正式说明和离一事，也算是给了姜家人一个交代。 第二天早晨，准备妥当后，姜菀菀手里拿着和离书前往许承宣书房门外等待见面。 许承宣昨天整日在屋内避不见人。 听到下人的禀报之后，他皱紧眉头，沉默片刻才回答：“你就说我出去了，有啥事儿让他等等再说。” 此时此刻，许承宣感到非常为难。 一方面希望事情能够平和地解决，另一方面却又担心最坏的情况发生。 于是，许承宣选择了暂时避开。 源常自然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 当从许承宣口中得知需要自己做些什么时，尽管内心并不情愿，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听到吩咐后，应了一声便走向门外。 在那，等待多时的姜菀菀正看着这边。 而源常则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着她说道：“三奶奶您瞧我这脑子，实在是不好使，总是容易忘事。咱们家三爷刚好在这时有事，不在屋里。不过，如果您有什么事情想要转告的话，不妨先告诉我。等到三爷回来之后，我会立刻把您的话告诉他。” 听到这话，姜菀菀的眉头微微一皱。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明显的怀疑。 在过去，遇到相似的情形时，或许姜菀菀会选择体谅对方。 然而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现在的她，已不再是那个凡事都以退让为先的人了。 于是，她开口道：“既然你说三爷不在这里，那我进房间等着可以吧？” 源常一听心里更慌张起来。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做出了反应，连忙摇着手拒绝道：“三奶奶真不行啊，这个地方任何人都没有随便踏足的权利！” 他知道主人就在里面不远处的地方藏着。 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她进来呢？ 源常急忙走到门口站住，挡住了通往里屋的道路。 正在他们俩僵持不下的时候，院子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小丫鬟跑到了二人跟前，气喘吁吁地对着源常说道：“快点儿呀源常哥哥，不得了啦！四奶奶她刚才不慎摔了一跤，这会儿疼得直叫唤。三爷要赶紧找大夫过来查看一下，看看该怎么办才好！” 闻言后，源常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出于本能，他拉起丫鬟就开始往书房方向走去，想尽快将这个状况汇报给主人听。 但他还没迈出几步远，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了姜菀菀。 钰棋见源常愣在那里不动，心里那个急啊。 她一把将他推开：“你怎么婆婆娘娘的！算啦，我自己去找三爷，你快点儿闪开！” 说罢，她已经一头冲进了书房！ 跟在姜菀菀身后的盼巧见状，顿时怒火中烧，握紧了拳头瞪着源常骂道：“你不是说过书房是禁地，不让外人随便进吗？” 她的小姐根本无法进入这个地方。 但四奶奶的丫鬟却能大大方方地进去。 看来，在她们不知道时，四奶奶还不知背着她们见过多少次三爷了！ 想想许四爷真是可怜，为了家里打拼军功，日夜劳碌。 到最后，自己的发妻竟然公然和三哥不清不楚！ 源常头上直冒汗，真没想到今天会出这种事！ 其实，当初在阳州的时候，四奶奶有什么事找三爷，三爷也是挺烦的，根本就不愿意跟她见面。 可是，奈何这四奶奶不把三爷的话当回事儿，径直闯到三爷屋里。 源常根本拦不住，久而久之，三爷不赶她，他也就不阻拦了。 回京城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跟在阳州时一样。 源常差点忘了，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主母！ “奴……奴才……” 源常还在那儿费劲儿想着解决办法。 那边许承宣跟着钰棋走出来了。 看到姜菀菀，许承宣顿时僵住了。 “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许承宣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姜菀菀的眼神冷淡至极，没有一丝波澜。 她平静无波地回应道：“我在这里等许三爷回来。” 许承宣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红到了耳根。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和狼狈，结结巴巴地找借口，说道：“我……我这儿还有正事要忙，有什么事儿等我有空再说吧！” 姜菀菀听到这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还要等？ 她已经足足等了三年。 “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 她从宽大的袖口中抽出了一张纸。 那是事先已经准备好的文书。 随后，她将这张纸递到了许承宣面前：“三爷只需要在上面盖个手印，明天再跟我回一趟姜家老宅，我们之间的事就算彻底解决，以后互不相干。” 然而，还没等姜菀菀把话说完。 许承宣便猛地夺过她手中的那张纸，并迅速地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陪你回家，这样可以了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紧接着，许承宣紧跟着钰棋离开了小院。 而在这个女人临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向了姜菀菀，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目睹着他们两个人离去的身影。 盼巧实在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 她气呼呼地问道：“小姐，钰棋她这是什么眼神？三爷与那个四奶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竟然会这么无视礼法，公然地勾搭在一块儿！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 尽管这一切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姜菀菀，可此时此刻的她内心却出奇地平静。 莫之瑶说不会抢走她名义上的夫君，但整个庄园里那些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又是谁散布出去的呢？ 这不就说明一切了吗。 第5章 姜菀菀比不上你 她的目光变得空洞，仿佛已经看透了这一切，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没关系，只要许承宣签下了和离书，随便他们怎么样，与我无关！不管他们的举动有多么嚣张或者疯狂，我都不会再被牵扯进去。走，咱们回去收拾东西。” 许承宣并不知道。 他怀揣着的其实是一份姜菀菀亲手撰写的和离书。 他和老夫人的想法一致，都认为姜菀菀很爱儿子，不可能主动提出离开。 昨日发生的争吵，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姜菀菀一时情绪失控说出的一些狠话而已。 随着时间流逝，一切都会慢慢恢复平静，回归正轨。 毕竟，对于家族声誉来说，保持和谐才是最重要的。 跟着钰棋来到了莫之瑶所住的小院。 刚一进门就看见她正坐在床沿边处理左小腿上的擦伤。 那片洁白无瑕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尤为诱人。 那天晚上，只是因为心情愉快喝了几杯由祖母特制、用于提神醒脑的补酒，却没想到最终竟导致了一场…… 回忆起当时情景，许承宣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情绪。 他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呢？你这人太不小心了吧！” 面对许承宣这般表现，莫之瑶先是展露出了一个灿烂笑容，随即温柔地回应道：“别担心那么多啦，这点儿皮外伤真的算不上什么严重的事情。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处理。” “您真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这种程度的伤害怎么能说是微不足道呢？如果不赶紧妥善处理，以后肯定会留下明显痕迹啊！换做别的女子，在遇到这种情况时恐怕早已经卧床静养至少一个月之久。” “我不是那种普通女子。” 听到此言，莫之瑶微微抬高下巴，目光中闪过一丝骄傲。 “即便再怎样细心打理容貌也没多大意义，倒不如把精力投入到更加重要的事务当中去。可惜当今世上许多女孩儿都将宝贵时光浪费在这些毫无价值的地方上。” 她的话显然意有所指。 钰棋心疼地说道：“我知道您跟别人不一样，但也不能太不在意啊。要是腿骨折了，还怎么去济民署做事，还怎么救人啊！” “都怪我，如果不是陪我荡秋千，就不会出事了！” 许跃的眼中满是自责。 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人，还有许跃。 看着莫之瑶那小腿，他的圆脸上写满了愧疚。 莫之瑶捏了捏许跃的脸颊，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关跃哥儿什么事！是那个秋千坏了才让我掉下来的，还好没伤到你！” 看到莫之瑶这样护着自己，许跃心里感到非常温暖。 他心想，有这么一位好心的人在身边，实在是难得。 “四婶不仅本领大，对跃儿也好得不得了。跃儿要是您的儿子该有多好啊！” 许跃说完这句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又继续抱怨起来。 “我娘也真是，连家里的事儿都搞不好。秋千旧了也不让人换新的，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许承宣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莫之瑶陪许跃荡秋千时，由于秋千已经很旧了，导致它突然断开，从而让她摔下来，伤了腿骨。 他微微皱起眉头，觉得姜菀菀确实没有尽到应有的职责，照顾好这个家庭。 “还好你不娇气，回头我让你三嫂给你们做一个新的秋千。” 莫之瑶听了后只是笑了笑。 她转头对着许跃说：“我没什么事，不过跃哥儿，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就来帮我上药吧。我自己不太好够到伤口，真的挺不方便的！” 听到莫之瑶如此坦率地请求帮忙，许跃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 他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小声地说：“可……娘说过这样做可能不太合适……” 这时，莫之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合不合适？都是一堆废话！你才多大年纪，就这么讲究这么多？难道你忘了婶婶告诉过你的那些话了吗？” 这番话瞬间触动了许承宣的内心深处。 对啊，他仿佛一下子从某种桎梏中解脱出来。 没错，正如她所讲。 他和莫之瑶之所以会选择走到一起，并不是为了追求个人私利。 更多的是出于四郎和整个许家未来的考虑。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许承宣觉得他并没有犯下什么严重的错误，那又何必对自己过于苛责呢？ “小孩子毕竟手脚不够灵活，这样精细的工作还是让我来完成好了。” 说完这话后，许承宣轻轻推开了试图帮忙的小跃。 自己则转身走向方桌，拿起药膏瓶子。 接着，他耐心且谨慎地拧开瓶盖，用手指蘸取了一些透明状的药膏。 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于莫之瑶受伤的腿上。 “你总是让人感到很头疼，但同时你的内心比很多人都活得更加随性，这一点姜菀菀比不上你。或许等到有一天，当她意识到你们之间没有竞争关系时，自然就会接纳你了。” 许承宣温和地说着。 然而提到那个名字时，莫之瑶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说实话，对于跟别人争夺什么东西这件事，莫之瑶根本提不起兴趣。 更别提要去跟一位眼界狭窄的女人斤斤计较了。 但是假设姜菀菀愿意承认自己的真实地位，并接受现实情况的话。 莫之瑶倒是不介意，为其提供终身所需的衣物饮食。 不想再跟许承宣聊关于姜菀菀的话题，莫之瑶便换了话题。 “三哥，我听跃哥儿说他都没去过湖上游玩过。不如明天我们去游湖吧！多出去见见世面才能有出息，总和那些女人天天在一起，日后能有什么作为！” 她期盼着自己的提议能够被接受。 一听到去游湖，许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他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转头看向许承宣，带着一丝期待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看着眼前从未好好照顾过的儿子，许承宣心里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其中夹杂着愧疚与无奈。 最终，他伸手摸了摸许跃的脑袋，说道：“好吧，趁着新的调令还没下来，我就带着你们去散散心！” 第6章 交出管家权 许跃听了之后高兴得欢呼起来。 然而，在这喜悦之中，一个念头悄然掠过他心底，让他停下了动作。 随后，他拉住了许承宣的衣角，声音变得低沉而急促，“爹，这事……能不能别让母亲知道？要是让她知道了，恐怕不会让我去！” 还没等许承宣开口给予答复，一旁机敏的莫之瑶便轻笑了一声，迅速接过话茬道：“四婶小时也讨厌娘管着我，她们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扫兴！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三个都知道这件事情，但就别往外说了。” 说完这些后，她还朝许跃眨巴了一下眼睛。 …… 不久后，如意居那边也传来了莫之瑶受伤的事情。 得知此事的许老夫人立刻焦急万分，转向身旁侍立的下人追问起来：“伤得重不重？” 仆人们见状赶紧安慰般回禀道：“出了点血，四奶奶说没什么大碍，三爷已帮她上了药。” “是个不娇气的好孩子！” 听完仆人报告后的许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许老夫人笑着点头：“当初听说老四娶了一个乡下丫头，我还挺生气，觉得他怎么就不争气呢。没想到那丫头倒挺有本事，不仅在府里上下混得如鱼得水，连皇后都喜欢上了她！” “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简直是大出意外。反倒是那老三的媳妇，原本是觉得她的出身不错，又能干又能体贴，能给老三帮些忙，谁知姜家却闹得一塌糊涂，家里乱七八糟的。真是让人失望透顶。真是太没福气了！” 老夫人提到姜家时眼中半点情意都没有，甚至还透着几分拖累的厌烦。 她将手燕窝粥放在一边，眉头皱得紧紧地说道：“老三媳妇做的这碗粥越来越淡了，味道简直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干什么。” 仆人看着那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老夫人，其实……药膳不是三奶奶备的。而且……三奶奶刚派人送来了各房的钥匙和对牌，好像是……不打算管家务事了！这可怎么是好？” 老夫人满脸诧异地抬起头。 她没想到姜菀菀竟然有这样的胆子。 “她把钥匙对牌交出来了？这个姜菀菀还真有点儿出人意料。” 郑氏把手里的茶杯猛地摔到桌子上。 “真是翻了天了，这姜氏是不是要跟咱们对着干？我儿被调回京前途一片光明，她的这种善妒行为简直是自寻死路。我儿要是真要休她，到时候她可别后悔！到时候我们也不用再费心思去管她了！” 许老夫人没想到姜菀菀居然这般目光短浅，捏着手中的佛珠感叹不已。 “之瑶能得到皇后的认可可不容易，那是多么大的荣光。她应该好好跟之瑶相处，学习一下如何才能讨得大家的喜爱，不然以后在许家更加没有她的立足之地！真的是太不识好歹了！” 郑氏微微皱眉：“母亲，您觉得姜菀菀不会真想要和承宣和离吧？这孩子难道真的如此不懂事，连自己的未来也不顾了吗？” “她敢！” 许老太太的眼神猛地一沉。 她的声音在屋内回荡，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等皇后赐下的牌匾送到，姜菀菀要是再提和离，那就是直接打皇后的脸！这可是对我们整个家族的侮辱，也是对皇后的不敬！” 许老太太一字一顿地说。 “没错！” 郑氏点头附和。 “皇后给了我们许家这样的荣誉牌匾，而姜菀菀却在这种时候和承宣闹和离，这不是公然挑衅皇后吗？让皇后没了面子，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她。难怪您当初向皇后求这个赏赐，娘真是眼光独到！” 郑氏赞叹了一句老太太的精明，冷笑说道。 “姜菀菀就算死，也得留在许家！进了许家还想走，真是痴心妄想！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福分。” 郑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正当许家人以为姜菀菀早晚得妥协时，她已经在暗暗准备着离开的计划。 她已经让盼巧、烟凌准备好嫁妆清单，打算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一带走。 其实自父母去世后，几乎姜家的东西都给了她。 父亲见许家三代人住在拥挤的小院里，特意买了旁边的地，改建成了她的褚玉苑。 如今，她与许承宣和离，这些东西自然要带走。 因此，她让盼巧去找了工人，要把院子围起来，防止许家的人随意进入。 烟凌核对完嫁妆的单子后，愁眉苦脸地来到姜菀菀面前：“咱们的财物不对！” 她打开了账本，指着上头许多项目道：“您的海棠花床被夫人搬走了，夫人腰疼，需要睡软木床，嫌外面买麻烦，就把您的床给抬走了。还有那套凤纹金首饰和珊瑚串珠，都被老夫人送给四奶奶了！” 盼巧接过账本，发现多处标红，意味着那些东西都不见了。 看着一页页密密麻麻的记录，她几乎难以置信自己所见的一切。 他们还趁着小姐前往庄园养病的时候，拿走了那么多宝贝！ 姜菀菀眉头越锁越紧，看见记有女儿红的地方也被画了个叉，语气沉重地问：“父亲酿的女儿红也不见了？” 这些酒是在她出生时父亲亲手酿造的。 曾经有朋友出高价想买，但父亲说都是给女儿留的，连一坛都不会卖！ 这酒寄托着父亲的心意，她一直舍不得喝，现在却不见了，怎能不急！ 烟凌知道这对小姐意味着什么，如实地回答道：“听管事讲，是三爷带人搬走的，为了四奶奶初次任职济民署不受欺负，就把酒送去讨好那里的人！” 姜菀菀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 许承宣竟拿她父亲留下的珍贵之物去巴结莫之瑶！ 盼巧直咬牙，跺着脚愤怒地说：“太过分了！小姐，我去济民署把酒全部拿回来！” 烟凌赶紧上前一步拦住她：“别！你去要酒会弄得济民署的人没面子，只会让他们说小姐小气。反而会让大家同情莫之瑶！”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般便宜了那些人？” 盼巧不甘心地问道。 第7章 回娘家 “当然不会！” 姜菀菀冷冷合上账册。 “这事你们先装作不知，我有办法让他们吃下去的东西，统统吐出来！” 第二天，姜菀菀起了个大早，正打算穿上平日里的素色衣服，盼巧赶紧拦住了她。 “小姐，这套衣服咱们丢了吧，奴婢给您备了一套十样锦的！” 盼巧轻声建议道。 盼巧说的那套衣服，是她在出嫁之前，母亲亲自花费许多时日为她缝的心血之作。 这件衣服不仅做工精细，而且承载着母亲对她的爱。 因为许承宣总是不在家，每次她打扮一下自己，婆婆的脸色就会变得非常难看，好像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样。 这种反应让她感到非常委屈。 想想自己真有点可笑，多年来努力成为一个孝顺的儿媳、称职的妻子以及慈爱的母亲。 结果反而受到了他们的冷嘲热讽与不理解。 这份努力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着实让人心寒。 好在以后，她再也不用受这些条条框框的限制了。 烟凌小心翼翼地帮姜菀菀化了个淡妆。 看着铜镜里唇红齿白、美貌如花的小姐，连她也不由得愣住了，心里不禁暗暗感叹于小姐天生丽质的好模样。 说到相貌，她们家小姐绝对可以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论到能力，她不仅医术高明，还从小跟着父亲母亲学了很多实用的技能。 如此优秀的女子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真是让人感到不公。 想来三爷心中不知抹了多少层油，才会去喜欢那个轻浮且品行可疑的四奶奶！ 给姜菀菀梳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云髻，并且从首饰盒中挑选了一支精致的碧玉簪子插在她的发间。 烟凌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这才是我们的小姐该有的样子。从今天起，咱们再也不用为了讨好许家而委屈自己了。” 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之后，姜菀菀交代烟凌留在家中看门。 自己则带着盼巧一起离开了屋子。 在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却仍旧不见许承宣出现，于是她只好叫上盼巧出去打探消息。 没过多久，盼巧便跑了回来，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小姐，别等了！我刚听说三爷一早就离开了，还是和那个四奶奶同行呢！” 姜菀菀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 原本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与烦躁。 她讨厌这样纠缠不清的关系。 但是今天对她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因为她正准备前往祭奠去世的父亲，根本无暇顾及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 “我还以为他是个懂礼的人……” 姜菀菀喃喃自语，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失望。 “现在看来，我看错了！” 虽然两人名义上还是夫妻关系，但姜菀菀并不希望把局面弄得更加难看。 只是通过这件事，她突然发现自己对许承宣的认知存在偏差。 “走吧，三叔肯定等急了，我们先回姜家再说。” 姜菀菀轻轻摇了摇头。 时间已经不早，她不愿意再多停留一分一秒，于是牵起盼巧的小手，一同迈进了马车。 自从她的父亲过世之后，原来那个由朝廷赏赐下来的大宅院就被收回去了。 剩下一些姜家人只能搬到城郊一个相对较小些的院子里住下。 而大多数同宗族人则选择回到宁川老家去。 留下的就只有姜家的三房一家人而已。 三叔名叫姜玮，性格温和，与同样温柔体贴的三婶金氏共同育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大姐姐如今已经出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 小弟远在他乡求学，家里只剩下年幼的小妹需要照料。 尽管三叔拥有相当不错的医术水平，但他本人却是个非常谨慎且略显怯懦之人。 在外界几乎没有多少声望可言。 后来为了养家糊口，他只好改行做起小买卖，可惜最终不幸被人骗走了大量的钱财，导致整个姜家族逐渐走向衰落。 与三叔一起来到父母坟墓之前时，姜菀菀发现。 在那块简陋却又庄重的石碑前方居然早早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祭祀用品。 “这难道是您特意提前过来准备好的吗？” 正当她想向对方表达感激之际，却发现身旁那长辈脸上流露出同样惊讶的表情来。 或许真是父亲生前结交的好友还记得这位恩人吧！ 想到这里，姜菀菀也就释然了许多。 毕竟，在其短暂而又辉煌的一生当中，确实帮助过不少处于危难之中的病人及其家属。 他们在坟墓旁边安静地呆了一会儿才决定返回家中。 关于和离的事情不是一件能够轻易解决的小事。 若真想妥善处理，还需请两方亲属参与讨论才行。 犹豫片刻之后，姜菀菀还是鼓起勇气将的想法告知给了亲人。 “你想跟许承宣和离？” 金氏听到这句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没等姜玮开口，旁边的金氏就已经大声叫了出来。 姜玮苦笑了一下，悄悄拉了一下妻子衣袖。 希望她能冷静下来，结果却换来了一记瞪眼。 金氏恼怒地问道：“你拉我干什么！难道你不觉得这事很重要吗？” 姜菀菀知道，她的小妹还没出嫁。 如果她现在就选择与许承宣和离，肯定会对妹妹将来的婚事产生影响。 想到这里，她心里感到十分愧疚。 虽然大晋朝允许女子和离，但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总会引来外人的非议。 而最先受到冲击的，无疑就是家族里的其他人。 姜菀菀想了想之后开口道：“三婶，这种事情确实对妹妹以后有影响，不过……我会给小妹多准备些嫁妆……” 金氏打断了她的话，严厉地质问道：“什么！你先说清楚，许承宣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真的对你不好，仅仅和离又怎能解决？咱们得找到他们许家去讨个公道！” 姜菀菀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三婶会在这时站出来支持她。 这一瞬间，一股暖意涌上了心头。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娘亲从未与三婶发生过任何争执。 盼巧看到终于有一个人心疼自家小姐了，不禁眼眶也湿润了起来。 随后，她开始噼里啪啦地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事情。 第8章 绝不屈服 “那些畜生！” 听说许家人趁姜菀菀不在的时候，让许承宣和弟媳莫氏圆了房，还逼着姜菀菀对外承认是她提出的兼祧要求。 这件事传开后，姜家上下都为之愤怒。 一向老实巴交的三叔气得骂出声。 “当初许承宣来提亲时，大哥就看不上他。那小子当时以为无法娶你，竟生病了场，还是你大哥出于善心救了他一命！后来他在大哥面前再三保证会对你好，我们家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这门婚事。” “谁能想到现在才短短三年，他就忘了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甚至连你父亲多年珍藏的女儿红也被当作人情送了出去，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金氏听到三叔的话，不禁轻轻地拍了拍姜玮的脑袋，嗔怪地说：“你现在是在心疼那坛女儿红，还是在为我们菀菀难过呢？” “毕竟那可是大哥辛辛苦苦保存下来的好酒啊，我哪能不心疼啊！” 姜玮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无奈。 “女儿红自然是珍贵的，但更重要的是看到自己闺女被这样对待，谁会无动于衷呢？” 金氏见状更是义愤填膺，双手叉腰坚定地说：“不管怎样，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跟许家提出和离，绝对要离！姜家的女儿绝不能忍受这种屈辱！” 三叔三婶对于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反而全力支持。 “谢谢你们的支持，”她轻轻说道，“即使离了婚，我也会努力过上独立的生活，不会给小妹带来任何不必要的负担……” 正当大家商议时，西屋的帘子猛地被一只小手掀了起来，将俏皮的脸庞露了出来。 那是比姜菀菀的堂妹，姜若琳。 这小姑娘脸颊两侧还有几分婴儿肥，在听说了堂姐所受之委屈后，噘着嘴生气地抱怨道：“姐姐，你说说看，这许家的人是不是见风使舵惯了？他们明摆着欺负咱们，还想让你去伺候那种不知廉耻的人。这样的婆家要是待下去的话，日后别说你是我的姐姐！” “这才像是我姜玮的女儿！” 姜玮赞赏地看着小女儿，但随即目光又变得沉重起来，他望着姜菀菀叹了口气。 “我们全家都支持你，但你爹曾经提起过，当今皇后是一个注重面子的人。凡是她所欣赏之人，不论是非对错，都会全力维护。” “据说，在不久前的一次宫廷宴会上，皇后亲自表扬了莫之瑶，并且还要赐给许家一块匾额。你现在如果提出与许家和离的要求，很有可能会触怒皇后。” 姜菀菀心里明白三叔担忧并不是多余的。 毕竟当今皇后的势力非同小可。 当今的皇后一共生育了两个儿子，分别是六皇子齐王以及七皇子康王。 从小就被送往军营历练的六皇子，在年纪尚轻的时候就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深受广大百姓们的爱戴和支持。 然而相比之下，皇后明显更加偏爱小儿子康王，并且经常有意无意地压制着自己的大儿子。 就在前不久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事情。 七皇子遭遇了一场刺杀未遂事件，事后皇后竟然将矛头直接指向了自己的长子！ 正因为如此，许家凭借着与皇后的关系变得更加嚣张跋扈。 难道就这样屈服放弃了吗？ 绝不！ “怕什么啊！” 姜若琳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喊道：“咱们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是彻底得罪了皇后又能怎样？最多不过再付出几条性命罢了！如果我们真的已经没有活路了的话，也要让许家人一辈子不得安宁！” 姜菀菀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小妹，眼中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轻轻地弹了下姜若琳的额头。 “凭什么用我们的命换？他们根本不值得！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好好的活着，不要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她暗自下定决心，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姜家。 哪怕是皇后也不例外！ “关于和离的事情我会自己去处理的，请大家放心吧。” 离开姜家后，姜菀菀并没有选择直接回到许府。 反而径直前往了京城的衙门。 她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同时也有一丝警惕。 她知道这一步走错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到了那里，她将自己的遭遇一一告诉了县衙的主管官员。 她仅仅离开京城短短几天时间，位于家中的仓库便遭受到了严重的损失，许多珍贵之物都神秘失踪了。 根据现场留下的线索判断，这一切很有可能是小偷所为。 这位官员听完后，似乎对此并不太在意。 只是懒散地在其手上的记录本上潦草地写下了一些字迹，并且表示会在不久之后派遣人员进行调查核实。 然而，姜菀菀并没有就此放弃。 她又从随身携带的小袋子里拿出了一份失窃物品详细列表及其相应图纸交给官员。 并向对方许诺，如果官府能够帮助她找回丢失的财物。 那么她必将拿出部分价值作为答谢。 这个提议立刻激起了那位原本态度漠然的官员的兴趣。 他在案卷中又增加了几行更为详细的记录内容。 这才允许姜菀菀回家等待后续消息的到来。 当她们从衙门出来时，盼巧兴奋地拍着手感叹道：“小姐果然很厉害，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跑去济民署那边大吵大闹！要是那些大人发现三爷送给他们的美酒原来是偷来的赃物，那场面可就尴尬了！” 姜菀菀微微一笑，回道：“人啊，总是爱占便宜，可是有时候这种人情债务却不容易还清的！今天来这不仅是为了不让许承宣糟蹋掉爹留给我的遗产，还有其他目的。” 她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实际上，她十分害怕许家人会利用皇后赏赐给家族的荣耀牌匾对她施加压力。 因此，她觉得必须得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 办妥了一切事情之后，姜菀菀领着忠诚可靠的盼巧返回了许府。 就在两人还没进大门时，在角门处遇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这名男子身形高大，脸色略显苍白。 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剑指着姜菀菀，焦急地说：“少奶奶，实在抱歉！我有事相求，请您随我走一趟！” 第9章 似曾相识 姜菀菀看到他手上染着血迹，皱眉问道：“你是想让我救人？” 她的眼神敏锐，似乎能洞察人心。 男子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你怎么猜到的？”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姜菀菀，显然对她的反应感到意外。 姜菀菀没有直接回答他，只说：“我跟你走，但别对我丫鬟动粗。” 她的声音平静。 男子立刻收起了剑，带她们朝小巷另一端走去。 男子的举动显得有些笨拙。 不久后，姜菀菀就被带进了一座院子，盼巧惊讶地说：“小姐，这不是小年和乐乐他们家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不解。 两个小孩子从小院里跑了出来，一看见姜菀菀，两孩子先是愣了下，紧接着一起扑了过来。 “菀菀姐姐，你为什么来这里呀？” 带她们进来的男子并不知道少奶奶和小主人们还认识，急忙解释道：“是奴才邀请少奶奶过来帮忙的！” 姜菀菀见两个孩子眼睛红红的，关心地问：“别哭鼻子，发生了什么事？姐姐在，不用害怕。” “是我父亲，父亲受伤流了好多的血！” 乐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慌。 小年也在一边哭泣着说：“爹爹浑身发热，好像在发高烧，菀菀姐姐，爹爹快不行了对吗？他还很年轻，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你能救救他吗？” 小丫头这番话让姜菀菀既想笑又觉得无奈。 这番话也让姜菀菀明白了那个受伤的人，正是这两小孩儿在外做生意的父亲。 她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用温柔的声音安慰：“别担心，你们要坚强。我先看看你们爹爹！好不好？” 两小家伙不停地点头，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拉着姜菀菀的手走进了屋内。 屋子里，吴妈妈正忙着给床上的男子处理伤口，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看见姜菀菀的身影。 顿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与急切：“姜小姐，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快来看看六爷吧，他一直昏睡不醒！” 吴妈妈说着，声音都带着些哽咽。 吴妈妈和姜菀菀做了几年的邻居，对彼此都非常了解。 她知道姜菀菀不仅心地善良，还懂得一些医术，所以赶紧从床边位置挪开，好让姜菀菀能够更方便地查看情况。 姜菀菀走过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子。 此刻已经接近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暖黄色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 傍晚的光线使这男子的脸显得柔和了许多。 只见他的眉毛直入鬓角，狭长的眼睛紧闭着。 这种冷硬的气息，在如此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格格不入。 不知道为什么，姜菀菀觉得这男子不像是个商人，甚至觉得有点眼熟。 他的眉宇间似乎带着一种特殊的气质。 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让姜菀菀不禁有些困惑。 他就这么躺在那里。 姜菀菀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的身上有许多旧伤。 尤其是腹部的那个刀伤，格外触目惊心，伤口周围全部红肿溃烂，看上去是曾经愈合过，后来又被撕裂开来的痕迹。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姜菀菀皱着眉头问。 吴妈妈想了想，叹了口气，神情颇为忧郁：“六爷前不久去了阳州一趟，本以为那边的情况还不至于那么糟糕，没想到那边因饥荒引起了暴乱！六爷被乱民打伤，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回来，但回来之后伤口就开始恶化，连续发烧不退，吃过许多药也都没有任何效果，我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这样啊。” 姜菀菀若有所思地说道。 她伸出手去探了探白六爷的手腕脉搏，仔细感受了一番。 接着，又向吴妈妈详细询问了一些有关病状的问题，听得非常仔细。 随着了解的逐渐深入，她的眉头愈皱越紧，显得更加焦虑和担忧。 想到他刚刚从阳州回来的经历，姜菀菀对吴妈妈说：“看样子，六爷症状并不是单单由于那道伤引起的持续高烧。” 吴妈妈闻言，一脸惊讶地问道：“如果不是刀伤导致的话，那会是何原因呢？” “我听说阳州地区因为蝗灾而出现了严重的饥荒情况，很多百姓因此挨饿甚至死去。同时，还有不少风寒症相继爆发。” 说到这里，姜菀菀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起来，“所以我很担心……” “你是说六爷得了瘟疫吗？！” 吴妈妈吓得脸色都变了。 整个人心跳加速，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更像寒症，不过白六爷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还是可以治疗的。我给他清理一下伤口上面的腐肉吧。” 姜菀菀尽量保持语气平静，试图安慰一下吴妈妈的情绪，让她不要太过担心。 吴妈妈连声答应，赶紧去准备姜菀菀需要用到的东西。 刚出门，就遇到了带姜菀菀过来的那穿黑衣服的男子。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焦急。 吴妈妈瞪着他说道：“白逸，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六爷备药！”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焦急与不满。 白逸看了眼屋里，问道：“这位少奶奶可以治好王爷吗？” 虽然他的话语中没有明显的怀疑，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了不安。 吴妈妈一脸严肃：“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六爷不让我们请御医，只能暂时让菀菀帮忙诊治。” 她的话中充满了无奈。 其实她们家六爷并不是什么做生意的商人，而是皇室的第六位皇子——齐王萧砚白！ 这一身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无疑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在吴妈妈心里，却是她一直默默守护的少爷。 不久前阳州发生了动乱，六爷被皇上派去赈灾。 原本以为这是一次表现的机会，能够让他在皇族中的地位更进一步，谁知道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人所愿。 本来六爷平定了那边的动乱，算立了一功。 可还没等到京城领赏，却传来了七皇子遭到刺杀的消息！ 凶手并没有被抓到。 但是有人证称刺客武功高强，腹部有明显的剑伤。 而巧的是，她们家王爷在阳州赈灾时，确实曾被匪徒砍伤腹部。 第10章 朝思暮想的人 这样的巧合令人不禁浮想联翩，甚至开始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我不明白，同为皇后的孩子，娘娘为什么只偏爱七殿下。” 白逸朝门里瞅了一眼，攥紧拳头说。 “嬷嬷，您不知道吗？前几天庆功宴上，皇后老让宫女给王爷倒酒，八成是在试咱们王爷是不是受伤了！万一皇上发现王爷的伤，准会怀疑是王爷干掉了七皇子。” 白逸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愤怒。 王爷为了大晋出生入死，结果回来还得背这黑锅，白逸心里憋屈得不行。 他想起王爷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身影，心中愈发感到难过。 吴妈妈也是一脸愁云惨雾，不知道该怎么劝慰白逸。 她看着白逸的脸色，知道对方心里是多么地难受。 其实她心里跟白逸一样明白。 她家六爷文武双全，哪点比不上七殿下？ 可是就偏偏不被皇后待见。 这位一向以贤德着称的皇后，对自家的公子总是冷漠无情。 母亲不爱护，父亲也不待见。 即便六爷的地位很高，但日子过得比谁都要艰难。 每天面对着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六爷的负担实在很重。 要是有个人能真心疼一疼我家六爷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吴妈妈眼眶湿润，内心充满了无奈和心疼。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对白逸说道：“你先别着急。菀菀小姐医术很好，这些年也是她帮着照看乐乐和小年，才让他们身体这么健康。有了她的帮助，六爷一定能挺过来的。” 吴妈妈尽量安慰着情绪低落的白逸。 白逸惊讶不已，他之前听说许家有一位来自阳州的少奶奶是名大夫。 于是便跑去许家把人找来了。 没想到这位少奶奶还照顾过他们家的小少爷。 他心里暗自佩服这位小姐的医术。 “如果她能治好我们六爷，我定重重酬谢她！”白逸坚定地说道。 屋子里，姜菀菀给萧砚白处理好了伤口，并为他扎了针灸，他的热度终于开始下降。 细心的姜菀菀检查了多次，确认情况逐渐好转后，才松了一口气。 萧砚白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面前的美丽女子，他的英俊面孔露出一丝恍惚。 姜菀菀？ 为什么会见到她？ 难道快要死了的时候，真的能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吗？ 他心里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嘴角掠过一丝苦笑。 如果真的有来生，他一定会赶回京城，绝不能让她嫁给了别人。 迷糊中，耳边响起甜美的声音：“爹爹，你好些了没？还会不会疼？不会又死掉了吧？” 这声音熟悉而又让人心安，似乎是在告诉他，一切都还好，一切都会过去的。 萧砚白愣住了，努力侧头，看见了泪眼汪汪的小年。 他想要替小丫头擦去眼泪，手臂刚抬起，就扯动了伤口，顿时眉头紧皱。 那种锥心的疼痛告诉他。 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菀菀姐姐说过，只要爹爹醒来就不会有危险了，姐姐救活了爹爹！” 小年哽咽着说道。 这时乐乐也走过来，看到萧砚白苏醒了。 他忍住泪水朝姜菀菀鞠了一躬：“谢谢你，姐姐！” 小年抱住了姜菀菀：“姐姐真厉害！救了我们的爹爹。你想要什么报酬我们都答应你！” 姜菀菀被两个可爱的孩子感动得心软，忍不住捏了捏他们的脸蛋，笑着问道：“那你们也可以算作报答么？” 两个孩子一愣，对视一眼后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菀菀姐姐愿意收留我们吗？ 那么我们是不是也有娘了？ 他们心底最深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让菀菀成为她们的娘！ 孩子们的心愿如此纯粹。 许家的小少爷许跃成为了他们最羡慕的对象。 因为在他身上似乎有着他们梦寐以求的幸福。 就好像生怕姜菀菀会突然改变主意似的，两个孩子不住地点头，宛如两只争先恐后的小鸡啄米一般。 “如果姐姐您愿意收留我们，我们愿意什么都不要！哪怕是一个铜板也不要！” “没错，真的，免费送给你，还不够的话还可以加上爹爹呢！” 另外一个孩子也不甘示弱。 虽然听起来略显荒诞不经，但在他看来却是再认真不过了。 在一旁沉默观察的萧砚白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了姜菀菀。 那目光让人难以捉摸其内心所想。 这不是梦境中才会出现的情景，眼前的一幕的确真实存在着。 他又一次面对面地遇见了，曾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然而对于这两个小家伙的想法，姜菀菀却并没有当真看待。 她轻轻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小年的鼻尖，柔声回应道：“你们俩真是太可爱了，但是这些都是开玩笑的话啦，姐姐我什么东西都不要。” 只是当时姜菀菀并没有留意到，在她说话之时，床榻上的男子眼中闪过了失落。 当然，她怎么可能需要他呢？ 毕竟她早已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吴妈妈带着刚刚煎好的草药回到了屋内。 看到萧砚白已然苏醒过来的模样时，二人显得十分高兴。 “真是太好了，终于等到主人清醒过来了！” 尤其是对吴妈妈而言，更是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端起热腾腾的药材递给了萧砚白，并用手轻轻按压在其额头上测量体温，直至确认他已经退烧了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多亏了您，否则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是。” 姜菀宛则是微笑着安慰道：“别这么客气了，咱们两家可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邻居呢，不需要说什么谢不谢的话。” “不过目前六爷还未完全恢复体力，这几天还需要好好休息调养才行。另外，在六爷身体彻底好转之前，请暂时不要让孩子过多靠近，以防万一带病传染那就不好办了！” 对于孩子来说，这种病是非常危险的，吴妈妈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她知道孩子们的身体状况非常脆弱，一旦染上病菌，后果不堪设想。 迟疑片刻后，她有些难以开口地看着姜菀菀说：“小姐，能否照顾两个小家伙几天？我知道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可是……我真的担心孩子们留在这会生病。” 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护孩子的安全是她的首要任务。 第11章 像个笑话 其实姜菀菀也很挂念这两个小孩，看着他们满怀期待的大眼睛，她的心一下软了下来。 况且，她就住在旁边，吴妈妈随时都能过来看看，不会太不方便。 “好吧，在六爷完全恢复前，这两孩子可以跟我回褚玉苑住。” 姜菀宛最终同意了。 “太棒了，可以与菀菀姐姐在一起，我真是太开心啦！” 小年一听这个好消息，一把抱住了姜菀宛。 乐乐的脸蛋也红扑扑的，对吴妈妈保证：“放心吧吴妈妈，我们会乖乖听话的！” 见到两孩子这么高兴，萧砚白忍不住嘴角上扬。 但一发现姜菀宛的目光也看向这边时，立刻变得僵硬起来，声音沙哑地说了句：“谢谢！” 他试图掩盖内心的复杂情感。 姜菀宛没有察觉到萧砚白的变化，依旧笑着回应：“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希望六爷能尽快好起来，以后千万别再喝酒了。” “好的。”萧砚白简短地回答。 回去路上姜菀宛身旁多了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一路上兴奋地跟在她身边，不时还手拉着手，互相使着眼色。 两个孩子兴奋不已，捂着嘴窃窃私语。 “哥哥，你注意到了没，”小姑娘小声地对她哥哥说，“刚才我们要把爹送给姐姐时，他脸红了诶！” “嗯，他还和姐姐说谢谢，”哥哥点头应和道，“我从没听见他说过这两个字哎！” 这些天真无邪的话语让姜菀宛微微一笑。 她心中也感到了一丝温暖。 当一行人从侧门回到许府，正准备前往褚玉苑时，却被一群急忙赶来的仆人们拦住了。 “三奶奶，您总算回来了！” 其中一位老仆急切地说道，“三爷已经等您好一会儿了！” “等我？” 姜菀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群仆人，心中充满了不解。 “小少爷突然生了病，身上起了疹子，请您快过去看看吧！” 另一位仆人在一旁补充道。 听说许跃病倒的消息，姜菀宛眉头皱了皱。 虽然对于许跃之前的表现有些失望，但他只是一个孩童而已，这样的情况还是让人心疼不已。 想了想，她让盼巧带着乐乐和小年先回褚玉苑。 而自己则赶紧朝陶然院的方向走去。 刚到门外，就看到许承宣焦虑地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那股不适感，走上前问道：“跃哥儿怎会生病的？” 许承宣听到姜菀宛的声音后立刻抬起头来。 “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跃哥儿病得这样严重，你怎么能不在身边照顾他呢？你身为母亲的责任呢？” 姜菀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冷峻起来，毫不避讳地盯着许承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 “许三爷想问我去了哪儿？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今天要回娘家。” 许承宣闻言愣了一下。 这才猛地想起昨天傍晚时，确实答应了姜菀宛今天陪她回家这件事。 他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愧疚感，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他轻轻地拽了拽衣领，似乎有些不适，避开了姜菀菀直视的目光。 “你……”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算回娘家，也不应该待这么久。你忘了吧，到底哪儿才是你家！” 姜菀菀望着眼前这个男子，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变得愈发陌生。 刚成亲那会儿，他还曾深情地对她说过，菀菀，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我会给你最幸福的家庭！ 在父亲去世不久的时候，他也曾郑重许诺，岳父于我有恩，往后每一年我都会陪你去祭拜他！ 这句话当时让她感动不已，可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无比心酸。 而如今，曾经的这些承诺显得那么讽刺，就像是在说笑话一样。 姜菀菀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漠。 她看着许承宣，语气平静地说： “许承宣，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 许承宣哑口无言，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姜菀菀不再理会许承宣，迅速走进屋里，查看着许跃的情况。 看到许跃身上长满了红疹，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转身面对跟着进来的许承宣，沉声问道： “你带跃哥儿去过湖边？” 她已经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真相。 许承宣的面色陡然大变。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怒气冲冲地反驳道： “你跟踪我？姜菀菀，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吧！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姜菀菀听了他的话，却只是一笑置之，反问道：“跟踪你？” 姜菀菀觉得许承宣更加可笑，忍不住嘲讽道：“我干嘛要派人跟你？跃哥儿不能接触芦苇，这季节我根本不让他靠近湖边的原因，就是怕他过敏症加重！” 这时，许承宣才明白，原来姜菀菀不让跃哥儿去湖畔，是因为他不能接触芦苇！ 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难怪跃哥儿昨天会害怕姜菀菀知道他们去游湖。 这孩子竟然隐瞒了这般重要的事！ 想到这里，许承宣的心情更加沉重，内心充满了自责和后悔。 “我……我不知道跃哥儿有这种过敏症……” 许承宣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知道自己应该更加了解跃哥儿的情况，而不是轻易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所以是我的错？” 姜菀菀冷漠地回道，言语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三嫂要是怪就怪我，要是知道跃哥儿会长这么多的疹子，我肯定不会带他去的！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他总闷在家里！” 莫之瑶急切地解释着。 听见声音，姜菀菀才发现莫之瑶也在房间里。 她站在一旁，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歉意。 “是我太想跟四婶、爹爹出门玩，才没提自己的过敏问题！母亲您别太大惊小怪，吓着四婶了！” 榻上的许跃听见莫之瑶自责，连忙撑起身子坐起来，为她辩解。 “是母亲没把我身体养好，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四婶不像你那般啰嗦又不管用，我就喜欢跟她在一起，哪怕是生病我也愿意！” 姜菀菀心里一震，没想到竟会从许跃口中听到这种话。 他身体不好，竟然怪她没有好好照顾？ 第12章 六爷送来的谢礼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一定要怪罪谁呢？” 她缓缓问道，心中的情绪复杂难言。 她是因为心疼才会生气。 但在跃哥儿看来，这份关心却让他感到难堪。 好吧，这份关爱她决定收回来，不再付出。 毕竟，她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而这些付出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身体是你的，哪些东西需要避讳我已提醒过你无数回了，以后你自己要多留心！” 说完了这句话，似乎也意味着结束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这次是最后一次来看望他。 姜菀菀转过身去，冷冷地对着许承宣说道：“三爷还是赶紧把和离书签了吧，明天我会让盼巧过来取。” 她的眼神冷漠如冰，语气里没有半点温情。 许承宣闻言，下意识地用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位置。 这时，他猛然间想起了昨天姜菀宛交给他的东西。 但就在今天外出游玩时，意外发生了。 当时之瑶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出于救人的心态，他毫不犹豫地跳进水中将她救起。 然而在这一过程中，那重要的文件已经被湖水完全浸湿，变得字迹模糊。 一想到那时候两个人都被弄得浑身湿透，还紧紧抱在一起的情景，他的脸上立刻变得滚烫起来。 这种尴尬让他不敢与姜菀宛的眼神接触。 只是含糊不清地回应了一个字：“好。” 眼睁睁地看着姜菀宛离开后，旁边站着的许跃有些发愣，带着不解问起身边的父亲：“娘是不是去给我熬药了？” 因为以前自己身体不适的时候，母亲总是守在他的身边照顾着，像这样说了几句就直接走掉的情况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可能是！” 许承宣的声音中带着失落。 其实此刻的许承宣心中也是一团乱麻。 因为今天没能陪同姜菀宛一起回去，确实是他的错。 原本还以为姜菀宛不久后就会再次出现在这照顾许跃，结果等了许久仍没有见到人影。 最后得知，原来姜菀宛根本就没有去准备所谓的药物，而是径直返回褚玉苑！ “她怎能因为闹情绪而不管跃哥儿呢！” 许承宣紧锁着眉头，一脸不满地抱怨道。 莫之瑶低头沉思了一会，轻声说道：“这事儿都怪我。她在心里最在意的就是你和跃哥儿了。看到你们陪我在湖上游玩，她肯定不舒服。” 他们在许跃身边坐了一段时间后，莫之瑶提议让许承宣先行回去休息。 由她自己来照顾病中的许跃。 但是考虑到莫之瑶第二天还需上朝，许承宣担心她晚上太过劳累会吃不消。 因此只留下两仆人在陶然院照料着许跃，随后便带着莫之瑶一同离开了。 待到所有的人影消失不见之后，许跃孤独地躺在床上。 突然感觉到浑身上下奇痒无比。 他从未在之前的过敏经历中，有过如此难以承受的感觉。 今夜竟然痒到了一个让他彻夜难眠的程度。 就在这时，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身体不适时的情景。 母亲整夜守在他床边，不停地给他涂药、安抚他直到天亮。 现在她却因为一时之气就不理自己，这让许跃感到愈发愤怒。 在他心中暗暗想道：母亲终归是没有儿女依靠，将来一切都将依靠自己。 如果现在不能好好对待自己，那还指望着以后自己对她好么？ 这一夜对于许跃来说格外煎熬。 几乎一夜未眠。 他坚信姜菀菀第二天早上会来看望自己，于是早早醒来静静等待着。 然而直到仆人把准备好的早膳摆放在桌上之时，仍未曾见到姜菀菀的出现。 而在另一边，姜菀菀正专心致志地陪伴着乐乐小年享受着早膳。 两个小孩今天穿的就是她亲手缝制的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用了上好的布料，并且每一件都融入了她的精心设计。 柔软舒适的面料不仅让孩子们穿上时非常舒适。 小年换上新衣服后，手里一直拿着一面铜镜，不停地照来照去，叽叽喳喳的嚷嚷个没完。 “菀菀姐姐做的裙子是全世界最漂亮、最舒服的衣服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乐乐嘴里咬着一块糕点，嚼得津津有味，一边点头一边评价道：“姐姐做的点心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如果能每天都吃到这样美味的点心就好了，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烟凌被这两小家伙的样子逗得大笑起来。 在心里不禁感叹，跃哥儿每天都能享受到小姐亲手做的点心，还能穿上她精心缝制的衣服，生活如此幸福，可偏偏他却从没有称赞过小姐一句好话。 真是可惜了他的这份福气，也不懂得珍惜身边人的好意。 人跟人之间真的没法比较啊！ 不过好在现在小姐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许承宣分开了。 再也不需要去管这对不懂感恩也不知好歹的父子了！ 几人聊天时，盼巧带着几个丫鬟抬着两大筐沉甸甸的水果走了进来。 她们一进屋，盼巧就微笑着向大家说道：“小姐，白六爷刚刚派人特意送来了两筐新鲜的荔枝。这些荔枝颗颗饱满，他说这是麻烦您的感谢礼！” 姜菀菀看着这两筐沉甸甸的新鲜荔枝，不由得感叹道：“两筐荔枝？这么珍贵又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竟然只是用来尝鲜？白六爷真是太客气了，这礼物太过珍贵。” 烟凌惊讶得眼睛瞪得溜圆。 这荔枝可是贵族一整年都不一定必能吃到几颗的珍品。 看来这位白六爷在外赚了不少钱，出手大方啊！ 然而两个小朋友看着那满满的荔枝，却皱起了眉头。 小年噘起小嘴，一脸不满地说：“姐姐救了爹的命，他就只送来这些水果？这也太小气了吧！” 而乐乐则是细心地剥开了一颗荔枝。 用他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将它递给了姜菀菀：“姐姐，你尝尝这个，这种水果特别甜。想吃多少我都愿意给你剥！” 姜菀菀还没有来得及咬一口手中的荔枝，就已经被这两个小宝贝的心意甜蜜到了心底。 她张嘴接过乐乐给的荔枝，对他们说：“真是贴心的小宝贝。” 第13章 哄她拿出银两 听到了表扬的话，乐乐立刻羞涩起来，脸蛋变得通红，“没……没什么啦，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看到哥哥受到了赞扬，小年自然也不甘落后。 她迅速找来了一只大碗，也开始卖力地帮姐姐剥起了荔枝。 下午，莫之瑶早早结束了工作，提前回到了许家。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期待。 许老太太特意把她请到如意居，问起了她在济民署是什么的情况。 老太太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还没等莫之瑶开口说话，她身旁的钰棋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笑着夸赞道：“老夫人，咱们四奶奶在李掌司那儿可是备受重视！昨天皇后亲自派人送来了一大箱荔枝给济民署，用以表彰大家。而李掌司，还特意留了整整一半的荔枝给四奶奶，说是过会儿就会派人送到许府来！” 听了这话，许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那些荔枝可是难得的稀罕玩意儿。 如果不是皇上特别认可，李掌司怎么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分给之瑶！ 许老太太迫不及待地吩咐下人把珍藏已久的几匹布料拿出来送给莫之瑶。 这些布料虽不算特别新潮，但绝对是好东西。 然而，当莫之瑶看到那几匹显得有些过时的布料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她心中暗自思量。 这些布料确实不够新潮，对她来说并不实用。 “祖母，您不用这么破费。” 她轻声说道，语气尽量显得平静。 但因为太过兴奋，许老太太完全没有察觉莫之瑶心中的不悦，只是一再表示。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咱们许家能有你这种媳妇真是太有福气了！” 老太太的语气充满了感慨。 在一旁的郑氏也附和道：“没错，虽然你的夫君走了，但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这家里没人敢欺负你！” 然而，对于她们的关怀，莫之瑶并没有太当回事。 如果不是有些事情自己处理不了。 她才懒得去维护与这两位的关系。 她的内心清楚，这些温情背后隐藏着利益交换。 她没有回应郑氏的话，只是转向许老太太，认真地说：“祖母，现在城外的流民数量很多，即使济民署发粮放粥，还是会有人饿死。既然皇后这样信任我，我想做些事情帮她分担一些压力。要不我们拿出一些粮食，救济流民如何？” 能帮皇后做事，许老太太自然乐意，但她还是问了一句：“咱家享受皇恩，确实该为皇后分忧。之瑶，你算一算需要多少钱财？” 见许老太太答应考虑，莫之瑶眼睛一亮，伸出五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许老太太皱眉问道：“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哪够啊，起码五千两！五千两也只够外面的人连吃三天稀饭。” 莫之瑶解释道。 听说要用五千两银子来维持三天的伙食，许老太太愣住了，没想到为家族谋取声誉竟然要花费这么多钱！ 她叹了口气说：“这么大笔的钱……恐怕许家一时没办法拿出这么多。” 尽管希望出点风头，但许老太太还没有冲动到不惜代价的地步。 这些年姜菀菀掌管家中事务，确实攒了些银两。 但五千两差不多就要掏空许家了。 许老太太心里有点舍不得。 这时，郑氏拉了拉老太太的衣服，轻声提议：“娘，家里确实没钱，不过姜菀菀那儿应该有。之瑶为我们找了这么好的机会，她也应该出份力。别的忙帮不上，出点钱总是可以的吧！” 听到她提起姜菀菀，老太太眉头稍微挑了一下。 自从姜院令夫妇去世后，他们几乎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姜菀菀。 因此这姑娘的确不缺银子。 现在，这丫头嫁进了许家，她的财富也就成了许家的财产。 这次花销理应由她负担。 不过，最近发生了点矛盾，不知那姑娘是否消了气。 老太太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开口。 思考了片刻，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对郑氏说：“你去找承宣和跃哥儿过来，让他们来这。顺便也请菀菀一起来，吩咐厨房准备一些她喜欢的菜式。” 郑氏听后，眉头微微皱起。 “那天人家一言不合就走了，现在您又主动叫她回来，这样做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太好说话？” “你还真不明白！” 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老太太瞥了一眼身旁的郑氏。 女人终究是心肠比较柔软的，只要好好哄一哄，就能打动姜菀菀的心。 这样简单的道理，为何自己的儿媳就是不懂呢？ “好了好了，你也别啰嗦那么多了，就按我的话去做吧，快点去办吧！” 没过多久，在许老太太身边伺候着的仆人便将许跃带到了这。 看见许跃身上还未完全消退的疹子时，许老太太并未询问他的病情。 而是直接向他传授了装作生病的技巧。 至于许承宣，则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才回到家中。 由于害怕姜菀菀会因为文书的事情来找他算账。 因此一大早就找借口躲了出去。 当听到祖母想要邀请姜菀菀一起用饭时，尽管内心有些迟疑，但他最终还是来了， 昨天确实犯了不应该忘记岳父忌日。 现在稍微安慰一下姜菀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大家都以为，收到邀请的姜菀菀肯定会高高兴兴地接受，并且很快就会赶来赴宴。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他们左等右等了很久，却始终不见对方的身影。 直到最后，一名小厮才匆匆返回报告道：“老夫人，刚才去请三奶奶的时候她说自己已经用餐过了，不来了！” 其实，姜菀菀给出的回复并非这样的。 她认为与许家早已形同陌路，根本没有必要再共同用膳。 但这种说法如果直接传到老太太耳中，恐怕会引发不小的风波。 于是这位仆人选择了改口。 即便如此隐瞒，也没能改变当下气氛的尴尬。 许老太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给她面子不要，等到以后没台阶可下了，摔得满身伤痕就知道什么是错了！” 许老太太冷言冷语地总结道。 许老太太正生气时，郑氏紧盯着那前来报信的人，质问道：“你身上这股味道是怎么回事？” 第14章 污蔑 许老太太也跟着轻轻地嗅了几下。 随后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惊呼出声：“这……这难道是荔枝味？！” 这种独特的香味，许老太太是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她的一个朋友在宴会上意外品尝到了荔枝，并且此后就经常在她的面前夸耀。 姜菀菀听到后，将此事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去年夏天，她不惜花费巨额金钱，请人偷偷地从阳州地区运送回来一小批新鲜荔枝。 自那以后，许老太太便对这种味道念念不忘。 当再次闻到相同的果香时，她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荔枝。 “真没见过这样好妒的人，竟然敢抢夺属于我们家之瑶的礼物！而且还不知会一声，简直不把我们整个许府放在眼里！” 莫之瑶眼中流露出轻蔑。 她之前还对姜菀菀还稍微抱有一丝同情。 但此时看来，后者只不过是一位毫无教养的女人。 …… 等郑氏带着其他人赶到褚玉苑时，只见院子里摆放着一张晒满了皮壳的红色圆球。 那是经过浸泡水处理过后的荔枝外壳。 众所周知，这些晒干后的荔枝皮具备一定的药用价值，能够用于驱除体内湿气、止腹泻，甚至还能作为止血之物。 然而，正当郑氏看到这一簸箕满满当当地铺开晾晒在太阳底下的干制荔枝皮时。 她整个人呆滞住了。 这么多的外壳意味着皇室肯定赠送了一大批上等荔枝！ “姜菀菀，你未免太过分了！” 姜菀菀一向知道她这个婆婆是个不明理的人。 以前因为孝道不得不忍耐她的无理取闹，但现在姜菀菀已经不用再忍受这种屈辱。 她蹙眉看向郑氏，缓缓开口说道：“许夫人说话请客气点，我这里还有孩子！” 郑氏听说姜菀菀从娘家带回了两孩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悦。 她还以为这是姜菀菀从牙行买来的小厮丫鬟，没想到竟然是两个小孩。 见姜菀菀擅自带孩子回来，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让她心里更加不舒服。 她盯着姜菀菀，语气依旧咄咄逼人：“你能做出这种丢脸的事，还要我对你客气点！？看看人家之瑶得了赏赐，居然将荔枝全都搬到你院里，你们姜家怎么会教出这么没教养的孩子！” 听郑氏侮辱姜家，姜菀菀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她冷冷地回应道：“荔枝是朋友送给我的，不是别人的恩赐，我想怎么处理，不需要许家插手！” 见姜菀菀一口一个许夫人，丝毫没有尊重她的意思。 跟随而来的许承宣不由得眉头紧皱。 他气冲冲地上前，对着姜菀菀大声说道：“菀菀，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娘说话？再说，别再胡说了！你哪来的朋友能送你这么多的荔枝？！这明明是皇后赏给之瑶的！赶紧去跟之瑶道歉，以后别再干这样的傻事了！” “我们家小姐怎么会拿别人的东西！您难道不了解我家小姐的为人吗？荔枝真是别人送给小姐的！” 盼巧气愤地说道。 她几乎要跳起来为自己的主子辩护。 看见许承宣不分对错就直接指责小姐，盼巧心中满是不忿，身体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 烟凌脸上也露出了一股明显的寒意。 “请问各位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些荔枝属于四奶奶？仅凭猜测就随便污蔑人，这才是真的没有教养！” “住口，你俩简直太没规矩了！这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两个下人在场指手画脚？” 许老太太面露怒色。 说完这话之后，她缓缓拄着拐杖向前走去，直到走到姜菀菀面前停了下来。 面对站在面前脸色阴沉的长辈，许老太太语气严肃地质问。 “菀菀，你真让我感到失望！我知道因为兼祧，你对之瑶有些意见，但是你知道不知道，这批荔枝可是由皇后亲自赐给她的，万一这事被皇宫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祖母，别再说这个了，说到底只是些水果而已，我不想因这么点小事而使三嫂难堪。” 莫之瑶淡淡地看了姜菀菀一眼，然后抬起了下巴说道。 “不过，我希望今后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许老太太轻轻地拍了拍莫之瑶的手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慰。 “孩子啊，你真的太懂事了，但也不能总让你受委屈不是？按照当前市面上的价格，这份荔枝值千金。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你那位三嫂赔偿五千两白银吧。” 她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了沉默不语的姜菀菀。 “这笔钱不会落入个人手中，而是会被用来设立救济贫困百姓的粥棚。” 听到这里，姜菀菀差点儿被气笑了。 原来，这才是她们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 利用她的钱财来换取许家的好名声！ 原本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些人，但是考虑到白六爷的寒症，姜菀菀还是慎重其事地提醒道：“救济灾民应该严格遵循朝廷的规定。目前，朝廷尚未批准私人为灾民发放食物救济。你们自行设立粥棚，极易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混乱？” 莫之瑶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声音也带着几分冷冰冰的味道：“三嫂，没见过什么世面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信口开河！如果你不愿意出头，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就行了。只要你愿意出点儿钱，到时如果有了什么赏赐，绝对不会少你的。” 姜菀菀之所以给出这样的警告，并非是出于个人的利益。 而是站在普通百姓的角度考虑。 虽然心里并不愿意和这些人多说废话，但她还是尽量保持着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我不是在危言耸听！难民状态不好，亟需官府出手，尽快制定有效的政策来安抚人心。假如许家擅自建立临时救助点，吸引了大量流浪者聚集于此，很可能会带来一系列问题……” “别说了，你懂什么，就在这里指手画脚！” 许老太太显得极其烦躁地打断了姜菀菀的话。 “马上给之瑶赔礼道歉吧！再拿出五千两出来！” “菀菀姐姐根本没有错！” 一直被盼巧保护着、躲在后面的小年大声质问。 “其实这些荔枝都是……” 第15章 让她认错 她才刚开口说了一句，哥哥乐乐便迅速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阻止她说下去。 乐乐轻轻地朝妹妹眨了眨眼。 吴妈妈之前曾特别交代过他们，父亲生病的消息一定不能对外人提起。 毕竟，姐姐还没有正式同意接受父亲成为自己的夫君。 如果此刻让他人知道了这些荔枝实际上是父亲送来的。 无疑会令菀菀姐处于十分尴尬的局面中！ 小年听懂了哥哥未言说的意思。 虽然明白他的担忧和用心，但她还是忍不住感到有些委屈。 随后，她的语气带有一丝气愤地回应道： “这荔枝不是什么皇后的恩赐之物。它们是我们家的人为了感谢菀菀姐的一份心意。” 对面传来一阵嘲笑声，夹杂着讽刺。 “哟，看不出来呀，你们这两个孤儿竟然还有脸说呢？你们家拿的出这么贵重的东西来送吗！” 这时，许跃忽然意识到了面前的两个小孩是自己邻居家的。 由于姜菀菀曾经对这兄妹二人特别关照。 他早就对此心生不满。 于是，他对两人露出了凶狠的眼神。 “不要脸！敢偷偷吃我们家的东西！现在我命令你们赶紧把荔枝吐出来去！” 见此情景，姜菀菀立即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站在了那两个无辜孩子的身前。 随即她严厉地质问：“许跃，你怎么总是开口闭口就说这样难听的话语？！” 莫之瑶静静地立于许跃身旁。 目光淡淡地扫过了面前的乐乐和小年，口中缓缓说道：“小孩子说错话是很正常的，但这并不能成为三嫂教唆孩子撒谎的理由吧。” 她抬起眼帘，迎上了对方那双眼睛。 “你认为我拿走你的赏赐是出于嫉妒，那我问问你们，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是我偷拿的，我为什么不把证物处理掉？你们若是真认定是我占有皇后给予的赏赐，大可直接前往官府去举报这件事好了。” 说完这句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转头看向了许承宣。 “今天找了你好几次都没找到，什么时候把和离书签了？ 许承宣的眼睛微微一缩。 和离文书？ 那一刻，他想起了前两天姜菀菀给他的那张纸！ 一直以来，他还天真地以为那只是一张店铺的欠条。 毕竟之瑶从外面回来后买东西总是习惯先记账，再找他签字确认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姜菀菀真的想离开他，甚至彻底脱离许家！ 不，这绝对不可能发生！ 在他的心中，姜菀菀是多么喜欢自己，她怎么可能会真的想要离去呢？ 许承宣迅速回想起来，记得之瑶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些闲得无聊的女人就爱没事找事闹脾气，只要让她发现这样做毫无意义，自然就会停止。” “你要怎样才能安分一点？”他问道。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我和之瑶之间都是为了许家，她不会动摇你的地位，你也依然是许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说话间，他用力地拉住姜菀菀的手臂，将她拽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压低声音道：“今后你就只需要专心管理好许家的事情，别再胡思乱想了。” 在一旁的许跃也被这变故吓得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有想到娘竟然会做出如此决定！ 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只见他猛地抬头，口中质问道：“离开了咱们许家之后，你以为你还能够找到更好的归宿？谁又会愿意接纳你！你别再威胁爹爹了！现如今认个错，道个歉，一切都还能重新开始！” “听跃哥儿的话没错，现在认个错还好，我们原谅你。私扣恩赏的事就算过去了，但下次不能再这么做了！” 许承宣的这番话说得有些急促。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得十分紧张。 许承宣自己都没察觉，语气中流露出几分焦急。 姜菀菀看着这对自信满满的父子，只是轻轻摇头。 她的心中已然猜到，许承宣根本就没有看过她之前写给他的那封信。 信中的内容对她来说很重要。 然而在他看来却毫无意义，甚至连看都不屑去看一眼。 她没有再纠结于此，而是选择了淡然以对。 没有多说一句，转身进了屋。 许承宣悄悄松了一口气。 尽管发生了许多事，他仍相信彼此的关系不会就此结束。 正准备让姜菀菀给莫之瑶赔礼道歉的时候，姜菀菀又回来了。 这一次，她手里拿着一张刚刚写好的宣纸。 上面用朱砂书写的文字分外醒目。 重新将和离书递给许承宣，姜菀菀平静地说：“只要许三爷看得见，就会明白这纸上的意思。我跟你说的话，从来不开玩笑！” 她字字珠玑。 显然这不是一场闹剧，也不是她临时起意的想法，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看到这份真真切切的和离文书，许老太太几乎喘不过气来。 “姜菀菀，你难道是要毁了许家？你忘记了皇后赐予我们的牌匾吗？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提出和离！” 老太太的声音尖锐。 面对老太太的质问，姜菀菀依旧平静地说：“和睦的人是你们，并非我，所以我必须走。” 她平静地说道。 “你……是在公然挑衅皇后！你要是执意这样做，未来不会有好下场的！” 莫氏急切地说。 姜菀菀面无表情地回答：“首先欺瞒皇后的不是我，我的未来怎样无所谓，只要你也一样痛苦，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了姜菀菀的话，莫氏脸旁的血色一下子就消失了。 就像姜菀菀说的那样。 如果她真的决定闹到底，许家借她的名字欺瞒皇后的事情恐怕也瞒不住了！ 那时候莫之瑶辛辛苦苦为许家争取来的那么点恩宠，会因这个女人毁掉！ 想到这里，莫之瑶的心里更加惶恐不安。 “毒妇，你们姜家已经败落了，难道就看不得我们许家好？” 郑氏越想越生气，情绪逐渐失控，朝着姜菀菀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过去。 可是姜菀菀灵巧地躲开了这一击。 一把抓住郑氏的手腕把她推倒在地。 她的动作迅速，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你这坏女人，竟敢打我！” 郑氏在地上狼狈地挣扎着，怒气冲冲地质问姜菀菀。 第16章 你脸疼不疼? 姜菀菀冷冷地看着郑氏。 “如果许夫人没读过书，问问你的儿子什么是防卫。父亲教我，有人欺负我、侮辱我，一次可以忍让，两次可以容忍，再多的话，就算拼尽全力也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说完，她从烟凌手中接过一大叠账本，扔到许承宣面前。 “这是我这几年来补贴许家的钱，一共是八千两。许三爷查清楚后，记得还给我！” 话音落下，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桌面上的那一堆账本，不知所措。 “你……” 许承宣从未见过姜菀菀这么冷漠的样子。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心里满是困惑。 不明白为何往日温婉的姜菀菀会突然变得如此冰冷。 他的脑海里回响着她那冷淡的话语。 他以为姜菀菀只是在跟他赌气，没想到她真的要和他和离！ 他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姜菀菀最终会理解他。 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 “菀菀，至于这样吗？” 许承宣的声音中带着恳求。 许跃大声地喊道：“你嫁到许家，就是许家的人，以后你的钱都要给我们许家，怎能找爹要钱？你知道‘妇德’两个字怎么写吗？” 六岁的许跃，竟然口吐成人世界的言辞，真是让人心生怜悯。 这孩子从小就被灌输了太多不符合他年龄的观念。 姜菀菀冷笑了一声，看向许承宣。 “原来许三爷娶我，是打得这算盘！” 这话像是一巴掌扇在了许承宣的脸上。 大家都知道姜院令只有姜菀菀一个女儿。 要是传出去说许承宣是为了吞并她的财产才结婚，那他日后还怎么在朝廷里立足！ 对于许承宣而言，这不仅关乎家族的利益，也直接影响到个人的名誉与前程。 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他抢过姜菀菀手中的文书，正要用手指按下去，旁边的许老太太急忙大喊：“不可以，承宣，不能冲动！” 许老太太赶紧走过来，夺走了文书，撕碎了扔在地上，对姜菀菀说：“你抢了之瑶的恩赐，我们都还没说过要罚你，许家对你这么好，你还想要什么！” 显然，在她看来，姜菀菀的做法已经是太过分了。 同时，她也是在暗示姜菀菀不要带走那些财物。 因为这对目前资金紧缺的许家来说十分重要。 想了半天，老太太用手捂住心口，假装非常痛苦地。 “我的心口好疼啊！” 见老太太似乎真的犯了病。 许承宣立刻慌张起来，赶紧上前扶着她，急切地说：“祖母，您这是怎么了？快叫人来帮忙，送祖母回如意居休息！” 看到大家都在准备离开，姜菀菀皱起了眉头，对许承宣说：“我跟许三爷已经不是同路人了，请你不要再拖延时间了，三天内我必须见到和离书！” “你现在居然还说这些？看看祖母都病成这样了！姜菀菀，我看错你了！” 姜菀菀无所谓地点头，淡淡地回应道：“我何尝不是一样呢！” 这句话不知为何让许承宣的心猛地揪紧了一下。 听到老太太的呻吟越来越大。 他只能先搀扶着祖母离开褚玉苑。 许跃走在人群最后，在出了院门之前，他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娘，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爹，就应该守点规矩。将来要是真的没人理你，沦落到街头可别后悔！” “谁说没人要？！” 小年气得小脸涨红，双手叉腰反驳道：“我们正想要姐姐留在身边呢！” 乐乐更是伸开双臂，站在姜菀菀面前，坚决地护着她： “走开，不许你再欺负菀菀姐姐！” 看着前面两个孩子如此护着自己，姜菀菀冰冷的心里涌上了一丝难得的温暖。 她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许跃，再也没有任何牵绊地说道：“我和你爹要和离了，以后不再是你母亲。未来的路你自己选吧，好好照顾自己！” “你……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当许家的好媳妇，非要成为被抛弃的女人！” 等大家都离开了院子后，盼巧气愤地往外泼了盆水。 “后悔？就算这水可以收回，我家小姐也不会后悔！” 盼巧用力地把空了的木盆摔在地上。 她觉得自己的主子受到了极大的不公待遇，但更让她自豪的是，自家小姐并没有退缩。 而是勇敢地站了出来。 烟凌看着还未完全砌好的院墙，沉默了一会儿后沉声道：“明天要把这墙建得更厚一点，免得再听到烦人的话！”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加高墙壁虽不能解决问题根本，但至少能让小姐的生活少受一些无谓干扰。 乐乐和小年则满脸崇拜地望着姜菀菀。 他们觉得，这位漂亮的姐姐不仅长得好看。 更重要的是，在面对困境时，能够挺身。 两个孩子知道和离是分开。 所以她是不想跟那个许三爷在一起了吗？ 那么，他们的父亲是不是有可以和姐姐在一起的机会了呢？ 想到这儿，孩子们的眼神变得更加活泼起来，对待姜菀菀也愈发地恭敬。 另一边，许家人刚刚离开褚玉苑没多久，就在门口遇到了一位迎面走来的仆人。 那位仆人身后跟着的随从正双手捧着个精致的礼盒，见到莫之瑶时立刻露出亲切的笑容，并恭恭敬敬地将礼盒递了过去。 “莫医女，终于找到您了。这是皇上特赐给您的荔枝，是我们的大人特意留下来的！” 说完这话，仆人还像展示宝贝似的缓缓打开了盖子，露出了里面躺着的三颗的荔枝。 许承宣见状不由微微张开了嘴巴，脸上写满了惊讶。 一双眼眸瞪得大大的望着面前的几颗水果。 皇帝赏赐的荔枝居然出现在此地。 难怪当时会提出和离……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不远处的莫之瑶却突然脸色大变，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怎会这么巧？ 恰好就在皇后娘娘赐下的荔枝刚送至手中之际，那边也同样出现了类似的场景。 尽管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怒气，却无人敢冒犯掌司李大人的权威，最终还是客气地送走了那位随从。 一回到如意居，许承宣就急忙让莫之瑶检查老太太的身体状况。 其实莫之瑶并不擅长诊断病情，只知道一些基础的急救和包扎。 第17章 让小人吃个大亏 正当她面对眼前情况不知所措时，老太太轻轻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看了。” 莫之瑶敏感地察觉到了老太太对自己与之前不同了。 “这件事情怪我。” 面对莫之瑶略显难看的表情，许老太太不禁有些后悔起先前的做法来。 已得罪了个姜菀菀，绝对不能再让之瑶和她们彻底闹翻脸了！ “我没有怪你，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许跃嘟囔着嘴巴。 “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该由四婶承担责任，娘总是动不动就把和离挂在嘴边威胁父亲和奶奶，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妻子？” 即便到了这时，许跃依旧不愿意相信姜菀菀真的会离开家。 离开了家就，意味着将他遗弃了啊！ 但许老太太没这么乐观的心态。 刚刚与姜菀菀接触时她注意到，在那女子的眼里没有任何的留恋。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老太太眯着眼睛沉思良久，终于再次开口说道：“关于你想去帮助那些贫困百姓的事，我现在同意了。并且，我还会专门拨出一笔款项给你作为经费。你就放心去做吧！” 假如能够借助此次机会让莫之瑶立下功，从而获得皇后的青睐。 那么不论姜菀菀日后怎么胡闹，也不会对自家产生任何影响。 “好，我绝对不会辜负祖母的信任，请您放心吧！” 姜菀菀竟然说自己救济百姓会给朝廷带来麻烦，真是荒谬至极。 她一定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给对方看。 不仅要在朝堂上崭露头角，还要在民间树立威望，这样才能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 等打发走莫之瑶她们后，许老太太又留下了郑氏，一脸严肃地说：“你也看出来了，姜菀菀现在对许家已经不忠了。她很有可能为了达到自己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得罪皇后，也要与承宣分开！” 郑氏不屑地撇嘴道：“一个没有娘家依靠的女人，依我说，直接休掉就好，正好为三爷找一个更合适的！” 在她看来，一个不能带来任何利益的女人根本不值得留在府中。 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一个不安分的存在。 许老太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中带着寒意。 “说得容易，姜菀菀无过错，你当我可以随便把她休了吗？！” 她仿佛在提醒郑氏，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随心地去做。 有些时候，即使是身为许家长辈，也有不得不考虑的难处。 这么做不仅会影响承宣的名声，就连向皇后也不好交代！ 老太太知道，如果真的把姜菀菀休掉，那必然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到时，许家不仅要面对舆论的压力，更要面对皇宫里的诘问。 老太太用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桌子。 既然找不到正当理由，那就必须自己创造一个！ 只有这样，才能既摆脱姜菀菀这个麻烦，又能保证许家的利益不受损。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许家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 “去找几个可靠的人，按照我的安排行动……” 许老太太将郑氏叫到近前。 听完后郑氏的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恭维道：“您老人家真高明，姜还是老的辣啊！” …… 褚玉苑。 等孩子们都入睡后，烟凌忧心忡忡地看着姜菀菀，小声问道：“小姐，我看老夫人那样子似乎没打算让您轻易离开，甚至可能还会想方设法对付您！” 姜菀菀的眉宇间毫无一丝忧虑。 她静静地坐在桌前，手中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医书，轻轻地说道：“只有激怒他们才能使他们露出破绽，然后我们便能在混乱中取胜。不用怕，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知道小姐早有打算，烟凌心中的紧张感顿时消失无踪，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只要您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次一定要让那些小人吃个大亏！让他们记住教训！” 然而，与和离的事情相比，姜菀菀更加关注的是莫之瑶在城外设立简易棚子救助流民的事情。 如今，官府尚且没有制定出有效的安置计划。 而这些被救助的人们大多身体虚弱，情绪极其不稳定。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姜菀菀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转头对身边的烟凌说道：“你今天收拾下东西吧，我们明天出发去乌芒山一趟。” “去乌芒山？您是说要去见太后娘娘吗？” 一听到这个消息，烟凌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自从小姐嫁过来之后不久，太后娘娘便去了乌芒山休养身心。 这也是为什么烟凌会这么猜测的原因。 想到太皇太后一直以来对小姐的百般宠爱。 烟凌期待地说：“瞧我这记性！太后娘娘如此疼爱您，若是知道您在许家受委屈，肯定会帮您说话的！” 不过姜菀菀并没有被烟凌的话所影响。 而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两年来，皇后娘娘与太后之间为了争夺权力而争斗不断，她已经够劳累的了。我不希望因为这些小事再给她添麻烦，我去找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 夜已深沉，但许承宣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桌上摆着一张纸，这张纸上遍布着皱褶，上面写着的字迹也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此时此刻，许承宣紧锁双眉站在桌前，尽管费尽心机想要看清纸上“和离”这两个关键字，但他还是无法辨认出来。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明白为什么会闹到这般难以挽回的地步！ 这时，门帘被人一下子掀了起来。 许承宣以为是姜菀菀回心转意了，急忙抬头望向门口，但眼神很快黯淡了下来。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以为会看到姜菀菀，却发现进来的并不是她，而是祖母布满皱纹的脸。 “祖母，您怎么会来？” 他看着老夫人，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许老太太让仆人在门外等着，自己慢慢地走到许承宣面前，在他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我看你心情不好，就来看看你！” 接着，她拍了拍许承宣的手，示意让他坐到旁边：“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姜菀菀闹这一出，一定把你的心给搅乱了吧！” 许承宣低下了头，紧握着那张字迹模糊的纸。 第18章 不能让她离开 “菀菀她为什么要执意和离！” 许老太太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叹了口气，轻声问道：“承宣，你还记得四弟是如何死的吗？” 提起四弟，许承宣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 然而，许老太太没等他回答，接着说：“就因他官职太小，军营里把药先给了比他官大的人，让他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你送他回来时答应过我，一定要奋发图强，不再让人瞧不起我们许家！要为在战场上惨死的四弟讨回公道！你都忘了吗？” 许承宣动了动嘴唇，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低下头说：“孙儿没忘！”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没有忘记就好，之瑶得了皇后的欢心，连带着我们许家也受到了皇后的关注，这几天来找我打牌的人多了不少！” 许老太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 “她是咱们许家的机遇，绝对不能让她离开，只有你能留住她！” 许承宣也明白这一点。 之瑶确实有些本事，据说她能制作出防天花和其他疾病的药物。 如果她真的能做到，这不仅是重大突破，更能让许家名留史册！ “可……菀菀怎么办？孙子从来没想过要和她分开！” 提到姜菀菀，许老太太的表情变得万分严肃。 她很清楚，姜菀菀在这个孙子心中分量不轻。 这也正是让许老太太感到不满的地方。 当时虽然答应了姜家不让承宣纳妾，但这不过是临时的办法而已。 她的嫡孙将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怎能将那么多精力浪费在一个女子身上呢？ 她心中清楚，只有站在高处，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而眼下这种情况，明显是在阻碍承宣的发展。 “承宣，以你的外貌和才能，中进士之后是可以直接进入翰林院的！如果不是受到姜家的影响，你怎么可能会去锦州那种偏远之地？姜氏一直在拖累你，却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己的错误所在。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不明白自己的位置到底应该在哪里。” 听祖母提到被调去锦州的事，许承宣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想起自己参加殿试的时候，皇上曾称赞过他的仪表堂堂才华横溢。 所以即便中了进士以后一直未被正式任命，他也从不曾惊慌失措。 大家也都说，或许皇帝陛下会特地将他召入翰林院工作。 一旦进入翰林院，距离进入内阁仅一步之遥，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然而，正当这时，由于姜院长未能治好宋妃的疾病，最终受到了宋妃父亲宁国公的责备。 紧接着，他就收到了前往锦州清台任职的通知。 可以说，他的未来确确实实因为姜菀菀的关系受到了影响。 但现在遇到了之瑶这个机会，他绝对不能再错失良机了！ 见到许承宣满脸愁容的样子。 老夫人继续鼓励道：“当年看在姜家的面子上，我们不得已接受了那些要求。现如今他们姜家已经落败到了这种程度，还有什么资格让你继续守着她？承宣啊，你千万别让那点外表给骗住了！要知道，一个人的价值不只体现在外表上，更在于她的家世和对家族的贡献。” 许承宣问：“那除了和离之外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毕竟，她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能随便抛弃她。” “和离？” 许老太太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谁说让你和她和离的？她既然嫁进了许家，就是我们的人，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走！我们不能做出这样违背家族利益的事情，这对许家的名声也会造成影响。” 听到这句话，许承宣的目光凝固了一会儿。 “祖母的意思是不会让她离开对吗？可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有感情。” “我只是想教育一下她，女人应该懂得温柔顺从，不过这次下的药会有点重，到时候你可不要心软。记住，这都是为了她好。” 得知祖母同意让菀菀留下，许承宣的眼神又变得明亮起来。 他清楚祖母的能力，在家族还处于劣势时，多亏她帮着官府做了不少事情，才使许家逐渐崛起。 “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我确实事事担心。祖母让她听话，对她来说也是有好处的。一切按照祖母意思去办就好了！” 许承宣认真地说道。 他深知，在家族大事面前，个人情感必须暂时放在一边。 两人正说话时完全没有察觉外面有人。 那个人在院子外听了一会儿之后并未走进屋内，而是迅速离开了许承宣的书房。 路上，钰棋回头望了望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悄悄地向莫之瑶说： “四奶奶，真如您猜测的一样，三爷果然是因为误会而感到抱歉。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顾虑，看来他对姜菀菀还是有感情的。” 莫之瑶眉头紧皱，不屑道：“即使暂时留下来又如何？凭她的眼界见识，迟早还是会失去男人的心！毕竟，男人更看重的是妻子的能力和家族利益，而不是单纯的情感。” 姜菀菀只不过运气好而已。 若非出生于豪门贵族家庭，换作其他人肯定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她不过是凭借着家族的庇护，才得以在社会上占有一席之地。 否则她也许和其他平凡女子并无二致。 钰棋点头同意，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询问：“但是……万一三爷他们知道了，当初四爷用的那药其实是您藏了起来……会不会因此记恨您啊？” 她心里有些忐忑，但又觉得如果不问清楚，自己会一直担惊受怕下去。 此言一出，立刻换来莫之瑶严厉的眼光。 “要是再敢乱讲话，就别在我的身边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显然是对钰棋的这番话非常不满。 吓得钰棋立马闭嘴。 从前两人亲如姐妹般相待，如今却疏远了许多。 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她连忙道歉：“都是奴婢不对，请四奶奶原谅，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对于此事，莫之瑶不再回应。 此时此刻，心情有些烦躁。 当时的选择并不是她能控制的。 更何况那时四爷职位太低，在军中服役几年依然是个副尉，没有立下任何战功。 第19章 拜见太后 迫于无奈只能自己做主处理剩下的药物，以为他会撑得住。 是他运气不佳罢了，与她无关。 她心中充满了无奈，也有些愧疚。 摩挲着小腹，莫之瑶的眼神愈发沉静。 她起初只是打算让许承宣成为自己孩子父亲。 但现在越是相处下去，她就越觉得许承宣是个不错的人。 他的温文尔雅，他的聪明才智，都让她感到十分满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许承宣的好感也在逐渐加深。 听说姜菀菀和许承宣还没行夫妻之事。 这样一来，似乎多余的人反倒是姜菀菀了。 如果姜菀菀真的在暗中使坏破坏她和承宣的感情，那她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心中暗自下了决心，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姜菀菀醒来后的事情，就是去看望乐乐和小年。 见两孩子都挺有精神，她也就安心了不少。 吃过早饭后，她细心地为两孩子整理好衣衫，交代了几句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将他们交给了烟凌照看。 而自己则带着盼巧乘车前往乌芒山。 此刻她还不知道，在这短短一晚的时间里，有关她的流言蜚语已经在街坊邻居之间悄然传开。 乌芒山，寂照庵。 “你是说菀菀这丫头在背后对她自己的妯娌下手了？” 太后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的手指原本轻捻着串在手中的佛珠，随着这句话落下，连那串平日里几乎不曾停下的念珠也跟着停了下来。 “正是如此，”卫嬷嬷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焦急，“老奴今日清晨回到京城办些琐事的时候，发现大街小巷里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 “据说，刚开始的时候，许三奶奶还挺同情四奶奶失去了夫君这件事，主动向家里提出让许三爷肩挑。可是自从四奶奶获得了皇后的赏识，成为了女官之后，事情便有了变化。” “三奶奶先是悄悄破坏了院中秋千，害得四奶奶不慎摔下，腿部受了重伤，紧接着，由于她对自己养子与四奶奶关系较好感到恼怒，于是竟然暗中给小男孩下药，孩子最终出现了过敏反应。” 讲到这里时，卫嬷嬷脸上露出了愤慨之情。 太后的表情依然显得十分冷淡，只是眉毛轻轻挑起：“后续呢？是否还有其他的丑闻发生？” 听到这样的询问，卫嬷嬷急忙点头回答道：“当时许老太太试图劝阻三奶奶。然而未曾想到的是，她们受到了三奶奶的恶语相向。对方扬言女官是个会带来不幸之人，要求家族将她逐出门外。如果不如她所愿，就要同许三爷和离。” 整个房间内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太后稍微侧过头，看向卫嬷嬷，缓缓地问：“你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亲眼目睹了吗？” 卫嬷嬷略微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说道：“没有，但是确实看见有人提到莫女官腿受伤，而且那许家养子也有严重的过敏问题，这几天都没有去上学堂。从这些情况来看，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应该？” 太后微微皱眉，嘴角露出一丝冷意。 “应该是真的吗？” 她冷冷一笑。 这么多年来待在皇宫里，她学会了极其宝贵的经验。 永远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所说的话。 她心想，如果许府内发生的事情都能传到外面来的话。 如果不是姜菀菀自己说出来的，那就只能是许家人泄露了消息。 但如果他们真的在乎姜菀菀的话，又怎么会想要毁掉她的声誉？ 不过世间大多数人就像卫嬷嬷这般，容易随波逐流。 有时还会添油加醋地复述听到的内容。 姜菀菀这丫头，恐怕现在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就在这时，另一旁的竹姑姑小声问：“娘娘，您要我去查一查具体是怎么回事？” 太后低头想了想，轻轻摆手：“你这次可以帮她一次，但不能总护着她。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将来她在宫中也只能被人欺负。” 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走进来，对太后恭敬地说道：“娘娘，姜院令的大女儿姜二姑娘到了寂照庵，在外面等着要见您。” 卫嬷嬷没想到刚提到人，人就来了。 这让她有些惊讶。 毕竟，之前她并不知道姜菀菀曾受过太后的照顾。 于是她冷着脸对小太监训斥道：“太后娘娘现在正在休养身体，难道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打扰吗？赶紧把这个人打发走！” “等一下！” 不等小太监退下，太后幽幽开口叫住了他。 “这孩子已经有三年没来看过我了，” 太后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让旁边的竹姑姑不由轻笑起来。 “今天我就要看看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 竹姑姑很清楚，太后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两个人中，一个是老六，另外一个就是跟太后小时候长得很像的姜家二姑娘姜菀菀。 自从姜家坚持要把姜菀菀嫁到许家，太后到现在还为此生气！ “好的，奴婢这就把姜姑娘带进来！” 半时辰后，在竹姑姑的引领下，姜菀菀终于来到了佛堂侧厅。 她缓缓走进房间，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 太后并没有抬头看进来的姜菀菀，依然闭着眼睛静静地拨弄着手中的佛珠。 而姜菀菀在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时，忍不住泪眼婆娑，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娘娘，菀菀来给您请安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跪了下来，恭敬地向太后磕了个头。 听到姜菀菀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太后立刻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眼前明显瘦了很多的女孩，眉头紧皱，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失望。 “行了，站起来说话吧。” 接着，太后示意姜菀菀上前，叹了口气说：“你父亲是个好人，他的医术也的确高明，但是偏偏在这件事上的看法不够明智。我一直强调女孩子不要低嫁，拿自己的所有去赌对方人品，这样的赌博赢面实在太小了。” 听到太后这么了解情况，姜菀菀心中的防线瞬间崩溃了。 她心中本还存有一丝侥幸，但太后的这番话让她明白。 自己在太后面前的小心思都是徒劳的。 第20章 困境中找出路 太后的确非常聪明。 她说得一点没错，姜菀菀确实输了这场赌局。 原本以为自己能瞒过所有人，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太后识破了一切。 看到姜菀菀那消瘦的样子，太后皱眉问道：“到底许家怎么对你了？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这个问题让姜菀菀有些惊讶。 她并没有想到太后会问得这么直接。 姜菀菀这才意识到，太后以为她是为和离的事来求情，急忙摇头解释道：“那些家庭里的琐事不敢麻烦太后，民女今天来是因为别的事情。” “琐事？” 太后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遇到问题不抱怨，主动寻找解决办法，这才是她欣赏的那个姜菀菀。 她记得姜菀菀自小就十分懂事，总是能在困境中找到出路。 “那究竟是什么事？说吧，我在听着呢。” 太后的话让姜菀菀安心不少，她知道太后会认真听她说。 “是这样，民女机缘巧合间救了位从阳州回来的商人，爷一直发高烧，应该是染上了风寒。好在他的症状不算重，休息几天就好了。但我担心，从阳州涌入京的流民中，有人得了同样的病或传染了其他疾病。” 姜菀菀详细地描述了自己发现的情况。 她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才选择来向太后汇报。 听完姜菀菀的话，太后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虽然这两年来，皇后暗中跟她争权，但她不想与晚辈计较太多，便躲到乌芒山过清净日子。 但这不代表她完全不管国家大事。 虽然现在有办法治寒症，但如果这种病大面积传播起来，还是挺让人头疼的。 毕竟，一旦形成大规模的流传，后果不堪设想。 要真是碰上瘟疫的话，那就更不得了了！ 这些话卫嬷嬷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没想到许三奶奶和太后之间竟然关系这么好。 找太后的目的居然不是为了争什么，而是为了天下人着想。 相比之下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就像个长舌妇！ “许三奶奶，我听说你家四奶奶在救济署做事呢。那救助流民的事本来也是归她们管的，你怎么忽然谈起疾病来？难不成你是针对四奶奶？” 姜菀菀微微皱了皱眉，缓缓开口说道：“预防疾病本来就是大夫的责任所在，我相信救济署的人也一定不希望病情在这时失控。我只是表达内心的担忧，并没有任何针对谁的意思。” 卫嬷嬷听到这话后，原本想要辩解几句。 可是还没等她张嘴，却意外听到了太后那冷冷的话语传来。 “好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卫嬷嬷听见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难堪，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 她非常明白，太后的决定是无法更改的。 等到卫嬷嬷完全离开之后，太后才又重新转向竹姑姑那边。 “这件事确实很重要，可既然已将管理救济署的任务交给皇后去处理，我也不便再直接插手干涉其中。等一会儿你就去一趟王府吧，最近老六回来了，让他派遣人手到城边的地方去仔细检查一番。” 尽管自小以来姜菀菀就已经习惯了频繁出入皇宫，但对于那位齐王殿下，她却从未有机会亲眼见过他。 她对齐王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旁人流传的各种传闻之中。 据说，齐王曾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名叫宋韵寒，她出身显赫，来自宁国公府大房。 这位宋小姐不仅容貌秀丽，而且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和齐王自幼一起长大，两人的感情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情投意合。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宋韵寒未来必将成为齐王的妻子，两人一定会结为连理，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在宋韵寒到了适婚年龄时，并没有被如众人所期待的那样许配给齐王。 而是被接进了皇宫，成为皇帝身边的一位妃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许多人都感到十分意外和不解。 进了宫之后，宋妃整日愁容满面。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的身体状况就开始急转直下。 皇上对此非常心疼。 他看到昔日美丽的女子如今日渐消瘦，心痛不已。 于是，特别派遣了她的父亲进宫，希望能为她诊治，让她早日恢复健康。 一想到这里，姜菀菀的眼神中便露出悲哀。 后来宋妃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病情日渐恶化。 即使她父亲倾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来救治，用尽了毕生所学的医术，但依旧无法使她康复。 在几个月后宋妃终究还是离开人世。 因此，宁国公每天都愤怒地指责父亲无能，声称他的医术根本不行，甚至连太医院院长的职位都不应该由他担任！ 每次见面，宁国公都要当众贬低父亲一番。 这些话传开后，让父亲的名誉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还好皇上与太后仍然相信父亲的能力。 深知医学之难，并没有因为宋妃的死而追究他的责任。 但是为了不让父亲受到更多的非议，也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只好让他暂时离开京城，回乡静养一段时间。 然而这件事仍旧成了父亲心中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 回到老家没多久，他也染上了重病…… “菀菀，你刚在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菀菀这才注意到太后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答道：“没什么，小女是在想齐王平定过民众暴动，在老百姓中间威望很高，让他去做是最合适不过了。” 父亲去世的事让她心里非常难过。 但姜菀菀明白，这种事情怪不得别人。 这位齐王也是挺可怜的，失去了心爱的人，到如今都没能找到妻子。 因此，他和皇上之间有了不小的误会！ 两人原本亲密的关系，也变得有些疏远起来。 “老六真是不错，不仅文武双全而且为人忠厚老实，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母后那么偏心，我也不至于为大晋将来的命运如此担忧！” 说到这里，太后不禁疲惫地摇头，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而是吩咐身边的侍女叫来了竹姑姑，喊她从博古架上拿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第21章 任命副掌司 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块乌木令牌递给姜菀菀。 她缓缓说道：“济民署里的得力老人大多被皇后换了，那些能踏实办事的人都被迫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现在要让这样的济民署全权负责救济百姓的话，我心里还真是放心不下……这是第七署的令牌，从今天起，你就是七署的副掌司。等处理完许家的事，就去帮齐王和京兆府救助城外受灾的老百姓，你觉得你能行吗？” 姜菀菀知道，十二署衙是太后同先帝一起建立的。 这个部门专门负责处理民间的各种生活问题。 比如解决百姓的经济困难、帮助孤儿、管理消防安全以及处理疫情等。 十二署的最高长官被称为宫正。 而各个职能单位的主管则称为掌司。 与内六局的情况类似，女子也能担任这些掌司的重要职位。 姜菀菀思考了片刻后，决定起身接受这一任命。 “是！臣女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完成任务！” 太后微笑着看向站在对面的姜菀菀。 “成为一名出色的女官绝非易事，能否赢得他人的尊敬，全看个人的能力展现。若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掌司，你还需要经历无数次考验，这条路充满了艰辛挑战，对此你是否有足够的勇气？” 姜菀菀不假思索地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容易走的路可以走，如果没有合适的道路可以选择，我们就应该凭借自己的力量开辟出一条新路来！” “好！哀家就喜欢像你这样的人！” 在讨论完这些后，太后询问了姜菀菀与许承宣之间的事情。 姜菀菀并没隐瞒什么。 将所有关于她与许承宣之间的种种，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太后。 听完这一切，太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许家老夫人表面上看起来慈祥温柔，没想到背后竟会如此狠毒，当她得不到你的时候，竟然企图彻底毁掉你！让你因此失去所有人的支持，被众人所指责排斥，最终只能无奈地留在许家任人摆布！” “你怎么打算的？需要我帮你吗？” 太后温柔地问。 姜菀菀摇了摇头，如果太后出面，只会让其他人觉得她在仗势欺人。 而且如果许家人知道太后在维护她，只会更加不愿放她走。 “娘娘不必担心，我自己有办法。” 姜菀菀语气坚定地说道。 跟太后聊了一会儿后，她才离开乌芒山。 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竹姑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许三郎都不好好珍惜，真是有眼无珠！早知道这样，当初不该破例让他去锦州锻炼！” 竹姑姑的话语中充满了惋惜。 朝廷如果想重用人，不是让他进翰林院，就是把他放到一个能干事的位置上，让他靠成绩往上爬。 当年许三郎参加科考的时候，皇上见他长相不错，多留意了些。 可看完他的答卷后，皇上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真是虚有其表，好看不实用！” 有了这话，吏部那边自然不会给许承宣安排什么职位，早就把他撂到一边去了。 若不是太后看在姜菀菀的面子上帮了许承宣一把，他到现在还是一个闲人。 想到这里，太后悠悠地说：“老姜要是还在，不知是否会后悔当时的决定。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皇后不知从哪听说，六皇子会遇见一个能帮他登上皇位的天命之女。 这个女子是明渊五年出生，而且与六皇子有交集，于是就把那一年生的姑娘都招进宫里了。 老姜不想让姜菀菀被关在皇宫里，这才匆匆把她嫁了出去…… 竹姑姑想起这些往事，也叹了口气： “老奴真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这么对付齐王！就是因为预言，到现在都没有能够让殿下成亲，他已经二十二岁了，整日只带着清羽长公主留的两孩子过，这样怎么能行呢！” 提到这个孙子，太后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那小子不成亲，可不是因这个预言！” 老人家没点破，捻着佛珠喃喃：“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已经是老态龙钟，能帮的也不多了，将来的事情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去解决。” …… 从乌芒山离开后，姜菀菀没有急着回褚玉苑，而是先去了茶楼坐了一会儿。 果然如她所料，她和许家的事情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人们谈论的热情依旧。 只不过这些传言已经被加工过了，与事实相去甚远。 流言蜚语在坊间肆意传播，早已偏离了最初的真相。 她被说成了十足的妒妇。 不仅不尊敬婆婆、不容妯娌，还恶意中伤养子。 民间舆论一边倒地支持许家把她休掉，称她是搅浑一锅好汤的老鼠屎！ 许多人对此义愤填膺。 盼巧气得不行，想要冲上去理论，却被姜菀菀紧紧拉住了。 “小姐，他们说得都是假的，这么多脏水泼下来，就算离开了许家，您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为什么拦着我跟他们解释呢？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吗？” 姜菀菀却不着急。 听着那些流言，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她心中明白，再多的解释也无济于事。 谣言一旦扩散，便如野火燎原，难以扑灭。 与其争辩，不如坦然面对。 “许家这么做，就是想博得别人的同情，从而给我施加压力。我如果越是愤怒地辩解，就越会显得我不讲理和善妒。” 盼巧终于在姜菀菀的安抚下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压低声音向姜菀菀问：“难道我们就只能忍受这种不公平吗？他们现在四处造谣，说您先是答应了三爷兼祧的事情，可如今又因嫉妒心作祟搞得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一旦这些话被传到宫里，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最好的结果也是不会允许您和三爷和离，最坏的结果就是治您的罪！” 盼巧说的话正中许家的意图。 这一点姜菀菀当然清楚得很。 她冷静地回答道：“我之所以选择不阻止谣言的传播，就是为了让这件事最终能被皇宫里的人知道！”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冽起来，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边说道：“这次许家挑起的石头究竟有多大分量，最后就会反作用力多大，砸得他们有多惨烈！” 二人在外面稍微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决定返回许府。 第22章 铁了心要和离 由于通往褚玉苑的那扇大门还没修理完毕。 因此姜菀菀只好从许府这边进入自己的院子。 刚经过那座垂花门，她们就看见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一群人。 坐在中间的是姜菀菀的婆婆郑氏，周围则是几位属于许家旁支家族的婶娘们。 当郑氏发现姜菀菀没有过来请安，而是准备直接离开时，立刻沉下了脸，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拦住了她们俩。 “姜氏，你是不是把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你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要走？” 姜菀菀回头瞥了一眼说话之人。 发现那正是许老太爷的一个小妾所生的儿子的妻子——胡氏。 事实上，自从许老太爷给这个非嫡出的儿子分了一些家产之后。 虽然整个许家并没有因此变得非常富裕，但这群人就开始频繁地回许府蹭吃蹭喝。 考虑到他们都是许承宣的亲戚，姜菀菀平常还会接济一下。 原本以为这些亲戚会记得她的善举。 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支持她，但现实却令她感到失望。 但姜菀菀并没有生气。 而是假装焦虑地转过了脸，对她们说：“我……我没有看见娘在这儿！” 看到姜菀菀皱着眉头。 郑氏立刻知道她定听到了外头那些闲言碎语！ 顿时，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昨天不是还嚷嚷着要跟我们承宣和离？现在怎么知道叫娘了？” 郑氏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姜菀菀眼眶泛红，紧紧捏着手中的衣袖，抬头对着郑氏问道：“娘，外面都在说什么？他们怎么会说我伤了弟妹，害了跃哥儿呢？您和祖母应该最清楚不过了，这些事情我绝对没有做过！” 看着姜菀菀如此焦急的模样。 郑氏非但没有心软，反而更加高兴起来。 “不过是一些谣言罢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只要不再无理取闹，乖乖留在家里伺候我们一家老小，这些不实之言自然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站在旁边的胡氏也随声附和道：“是啊菀菀，刚刚我也听到母亲提到过这件事，清醒点吧孩子，就凭你现在的名声，即便是最终被许家抛弃，也没人会关心你的死活。” “被休的女人可不能带走任何嫁妆，到时没有经济来源加上坏名声，估计连寺庙都不愿意收留！承宣已表现得够宽容了，你就该知足才行！” 一旁几位平日里关系不错的长辈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姜菀菀心知肚明，郑氏在这等她，就是要联合众人一起压迫她。 若没有提前打算，她恐怕真如胡氏所说。 要么难堪地离开这里，要么就得低声下气地留在许家做牛做马。 不得不说，许老太太和郑氏确实算计得很精明！ 她暗暗掐了掐手心，感到疼痛后眼泪更盛，紧咬牙关看向郑氏。 “那些谣言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我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从许家出来的，娘，你们怎能这样对待我？” 即便被姜菀菀戳穿真相，郑氏依旧从容不迫。 因为她相信姜菀菀不傻，肯定能猜出背后黑手。 郑氏拨弄了一下耳环，毫不掩饰地道：“叫什么叫？欺负你就欺负你了。我就是要教你听话！” 她轻蔑地笑着。 姜菀菀攥紧拳头。 “你们太过分了！但是假的就是假的！” “真是个蠢货，你想出去澄清？那你去试试看谁愿意听你说！” 郑氏嘲笑。 “识相的话，马上把账本交出来，安心在许家住着，不然就把你的嫁妆留下，让我们把你休了，反正外面那些人肯定只会说你的不是。” 郑氏深知这传言难以洗清。 姜菀菀只能吃哑巴亏，甚至连假装周旋都懒得多费心思。 她给出的选择简单而直接——要么顺从，要么遭受更大损失。 而在这个过程中，姜菀菀将会陷入一个两难境地。 自从知道莫之瑶正受到皇后的关照后，她们便开始争取让莫之瑶留在许家。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们选择与郑氏站在同一阵营，一同发出讥笑声。 “姜菀菀，遇到这么一点点小事就想着要走人，世上哪有像你这样女人！” 接着，她们又继续说道：“别再傻站着不动了，还不快点去厨房帮忙？承宣他娶你进门，可不是为了让你天天吃喝玩乐的！” “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好意思和之瑶这个朝廷女官争风吃醋。” 姜菀菀没有急于反驳，只是静静地扫视着这些人。 她的眼睛里满是寒意。 然后，她缓缓开口。 “原来在你们眼中，我根本不配成为许家人？那我希望未来，你们的女儿也会变成我这副任婆婆、夫君蹉跎的模样。” 说完这番话之后，她转头叫来了身边的小丫头盼巧。 “你现在立刻去找人把私塾给拆了，那的一砖一瓦都是靠姜家的银子建起来的。此外，你告知所有茶楼以及戏院等场所，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替他们承担任何账了。” “你……姜菀菀，难道你疯了吗？！” 听到这里，郑氏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刚才她还以为姜菀菀眼睛红润，是因为被那些流言蜚语吓得不敢说话。 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屈服妥协。 反而还提出了拆掉私塾。 旁边几房的人都慌了起来。 她们原本是抱着给郑氏壮胆的目的来的。 没想到的是，事情不仅没有如愿发展，反而还让家族私塾被毁的消息传开了。 胡氏急忙劝解道：“菀菀啊，你就先退一步吧。许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抛弃你，母亲也拿你没有办法，何必这么固执呢？这样做只会伤了彼此的感情。” “看来，在你们的眼里，咱们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 姜菀菀的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笑容。 “这些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而已，我还撑得住。我才不相信，几句毫无根据的话语就能够让朝廷决定不让我和许承宣在一起！这份离书，我是铁了心要拿到手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转身直接朝着褚玉苑走去。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郑氏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怎么到现在这一步了，这个愚蠢的女人还是那么地固执！” 第23章 占据主动 胡氏面带忧色地对郑氏说：“大嫂，按理说姜菀菀现在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但她却依旧不肯妥协，她该不会有什么大计划吧？” “像那种蠢货能有什么办法呢？你看她急得连眼睛都变红了，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依我看来，她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郑氏认定姜菀菀早已方寸大乱，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却不知道这只是对方精心布置的假象而已。 这样的布局几乎就像是一场狩猎游戏。 当猎物受到重伤之后，那些追捕的人往往会更加激动。 满脑子只想着尽快抓住这个受伤的猎物。 但有时候事情，偏偏就会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在追赶的过程中，原本自信满满的追捕者可能会无意间跑进猎物的老巢。 这时候，形势马上就会发生逆转！ 原本自以为是优势一方的猎人突然发现，自己反而陷入了困境。 而那看似无力抵抗的猎物则摇身一变，成为了占据主动的一方。 盼巧虽然清楚小姐是故意表现得软弱。 可是每当她回想起齐家人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时，心中仍然感到气愤。 “小姐啊，许家人怎么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这正是因为他们足够贪婪、足够卑劣，所以才会这样迫不及待想要对我下死手，想必此刻他们正笃定我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想到刚才院内见到的那一幕场景。 盼巧紧随其后附和起来。 “不错，这些人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咱们就静观其变吧，到时候看他们会怎样出丑！” 两人一路谈笑着步入院子内。 墙上悬挂着一个偌大的篮子。 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孩子们一齐回过头去看。 见到是姜菀菀回来了，立刻欢呼雀跃地上前迎接。 他们一边蹦跳着向她跑来，一边不停地喊着。 “菀菀姐，你终于回来啦！我们可想死你了！” “姐姐今天去了很多地方吧？跑了一整天，肯定很累了。我帮你倒杯水解解渴怎么样？” 乐乐用他那清脆稚嫩的声音问道。 听着这俩孩子充满爱意的话语，姜菀菀先前所有困扰她的烦恼瞬间便化为了乌有。 她微笑着伸出双手，轻轻握住正在说话的乐乐的手腕，然后又温柔地摩挲起他的小脑袋。 “谢谢你们的关心，路上我已经喝过不少水了。” 她轻声回答。 紧接着，她目光移到了墙角处挂着的一个篮子上，好奇地问道：“那个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那是爹特意让人送来的鹿肉，他说你平时照顾我们兄妹俩很辛苦。最近爹的身体好多了，不仅能下床活动还能走路呢。为了感谢你，他就让吴妈妈做了点鹿肉给你尝尝。” “真的吗？白六爷身体恢复得这般快？” 姜菀菀闻言，感到颇为惊讶。 按理说，像白六爷那样重伤之后，一般人没有个把月根本无法下地走动，更何况是恢复正常行动了。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们家的爹爹可厉害了，至少要比许三叔叔强太多！不管受了多严重的伤，过不了几天就能完全好起来。” 乐乐抬头挺胸，骄傲地宣告道。 听完这些话，姜菀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男人的形象。 看到乐乐此刻满脸自豪的模样，姜菀菀不由得心生羡慕。 她伸手捏了捏对方可爱的小鼻尖，笑着夸奖道：“没错，你们父亲确实是最棒的！” 得到了这样的赞美之后，乐乐比自己受到表扬还要高兴。 他立刻转身朝着房间里某个方向大声叫嚷着：“爹，听到了吗？菀菀姐说了，你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呢！” 姜菀菀惊讶不已。 原来白六爷在听着啊！ 她的脸颊上浮现了一抹红晕。 片刻后，传来了男声：“听到了……” 此刻的萧砚白，与门外的姜菀菀一样，内心波澜起伏。 幸好一旁的吴妈妈视力不佳。 只能隐约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再次遇到姜菀菀，并且能够亲耳听见她的声音。 这一刻，无数个未曾说出口的问题纷纷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究竟过得怎么样？ 是不是还记得那个曾经被误会的小皇子？ 可正当这些话就要脱口而出之时，却突然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给他治疗的那个晚上，通过对方的眼神，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姜菀菀并不记得自己了。 曾经那段充满温暖的日子，似乎已被时间冲淡。 当年在皇宫里无辜受到诬告，说他亲手将七弟推进了冰冷刺骨的御花园池塘中。 明明当时有许多人在场，亲眼目睹了并非自己所为。 可是面对这无端指责，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 那一刻的心寒，仿佛比冰还要冷上千百倍。 愤怒的皇太后令人将他强行按入水中。 逼迫着让他体验了一次濒临死亡的感觉。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小女孩儿的身影。 她毅然地跪倒皇太后面前，在所有冷漠的眼光注视下，道出了真相。 正是这份勇敢，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 尽管最终皇太后还是找到了别的理由对他进行惩罚，但那份因被误解带来的痛苦减轻了许多。 随后更是在仅仅十二岁的年纪就被迫踏上了战场。 他始终相信只要能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总有一天能够回到故土为她正名。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在外征战多年终于归来之际，却听到了让她魂牵梦绕的女孩已经成为了别人妻子的消息。 那一瞬间，他感到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甚至希望自己死在战场了。 战场上的生死早已成为他生活的常态。 但他突然觉得，如果能在那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战争的残酷已经让他心灰意冷。 但随着敌军越来越强，他也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因为他的存在不仅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国家和人民的责任。 如果自己不在，谁能守住国家的疆土？ 又有谁能够保护她和她的家人呢？ 这份责任使他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希望。 他知道皇太后不喜欢他。 这次回京也没想待太久，只要能看到她一面就够了。 第24章 该死的许家 皇宫中的生活虽然充满了斗争，但他早已看透了这些。 对他而言，唯一渴望的不过是一眼的温柔。 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瞥，就足以让他感到满足。 然而今天，他听到了不少关于姜菀菀的流言蜚语。 说是她因为嫉妒而对亲人和养子下手，甚至还敢对她婆婆不敬！ 这些传闻简直荒谬至极。 姜菀菀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真是笑话，姜菀菀会嫉妒区区一个女官？ 如果她想要，王府里的所有都是她的！ 她不需要嫉妒任何人，因为她本身就是那样的完美。 还有那无能的许承宣，简直是有眼无珠！ 竟然让人这么欺负自己妻子，他还配做人家夫君吗？ 他恨不得立刻冲进许府，教训这个软弱无能的男人。 但此刻，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只能默默为她祈祷。 “爹爹？！”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这才意识到手里还拉着篮子。 他下意识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个小女孩正站在墙那边叫唤着他。 松开手中的绳索，篮子掉到了地上。 隔着墙，他对那边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一点小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萧砚白语气诚恳，姜菀菀听着很舒服，心想若拒绝反而伤感情，便笑道：“怎么会嫌弃呢，我很爱吃鹿肉，多谢六爷了！” 她知道他的心意，也明白这份礼物背后的厚意。 一声感谢让萧砚白紧皱的眉头稍稍放松。 他知道姜菀菀爱吃什么，因为她喜欢的东西，他一直记着。 曾经的日子里，他默默地观察她，用心记住她每一个细微的喜好。 即使没有机会送给她，那份心意却始终未曾改变。 “相比我的性命，这些东西不算什么，你不必客气！” 说完这句话，他又想起了之前听到的那些谣言，皱眉问道：“姜姑娘……要是遇到困难的话，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尽力！” 姜菀菀当然明白白六爷指的是什么麻烦事。 有人主动提出帮助让她感受到温暖。 “非常感谢你的，不过只是一些小事的，我自己可以解决。” 在她的内心深处，或许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困境。 小事吗？ 萧砚白浓眉微挑，心里有些酸楚。 她能把这些诽谤都当作小事看待。 可见她在许家所受委屈肯定不止这些！ 这让他既心疼又愤怒。 该死的许家！ 萧砚白在心底怒骂。 他们居然这样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你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吗？” 姜菀菀听出了白六爷话语中的淡淡怒气，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但很快她想到可能是身边的两孩子向父亲告状，才让白六爷生气为她打抱不平。 离开这里，或许能远离这些是非。 但姜菀菀的性格从来不喜欢逃避问题。 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会咬紧牙关挺过去，不会轻易放弃。 “我不会走的！” 她这句话，让萧砚白充满希望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来。 他认识的姜菀菀，确实是个倔强的姑娘。 但就算许家的人这样对她，她也不愿意离开吗？ 这让萧砚白感到一阵失望。 不过这是她的选择，即使对许家再怎么不满，萧砚白也不想违背对方的想法。 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这时，脚步声打破了两人的寂静。 白逸匆匆进入院子，看到萧砚白后，低声说道：“爷，太后派人到王府来找你了，好像有急事！” 显然，宫中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想到皇祖母找他一定是万分重要的事。 萧砚白稍作思考后，便吩咐白逸：“知道了，准备好马，在门外等我！” 他的语气平静。 “爷，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不如坐马车吧？” 白逸关切地建议道。 他非常担心王爷的身体状况。 尽管王爷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不少，但实际上那道伤口仍然没有完全愈合。 白逸明白王爷的心思，知道他不想让外人看出自己受伤的迹象。 但如果坚持骑马的话，白逸又怕这震动，会让伤口再度撕裂开来。 这时，只见从旁边一面墙上突然钻出一只雪白的手臂。 她将手掌缓缓张开，上面躺着一个小瓶子。 “差点忘记了，这是我给六爷特别调制出来的膏药。” 姜菀菀解释道。 “这药不仅能够消肿止痛，还能够促进血液循环，从而加快你身体恢复的速度！” 萧砚白接过了递过来的那只小瓶，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姜菀菀的手掌中心。 就在这一刹那，他内心深处甚至萌生出了冲动。 他想要把她直接拉近自己身边来！ 他不能以自我意志强行对她好，必须尊重她。 无论她今后是选择留下还是离开，都是她自己的权利。 “谢谢你！” 出门后，萧砚白小心地把手中的这只白色小瓷瓶收好。 随后便接过身旁白逸早已经递上来的缰绳，跨上了马背。 跟在后面的白逸也连忙策马前进，同时嘴里还说着： “爷，今天属下在外面打听到了很多关于许家消息，据说许家三奶奶对人嚣张跋扈！” 但其实连白逸都不知道的是。 自己当初从许府中抢回来的人，实际上并非真的“莫女医”！ 如今坊间传言说，在许家中，真正的莫女医一直被其嫂子不断针对欺负。 “爷，要不要让属下去教训一下那女人？” 然而，萧砚白只是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那个女人身上。” 如果许承宣能够认真保护好姜菀菀，谁还敢对她有丝毫的不敬！ 姜菀菀虽然实力出众，不需要别人的庇护。 但他还是决定去提点一下许承宣。 “你不用再跟着我回府了，”他说道，“去城南的引嫣阁把提前定下的礼物送到许家那边！” 听到这话，白逸误以为这次送礼是为莫医女出头而准备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爷您尽管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 在前往引嫣阁的路上，白逸特意拐了个弯来到济民署。 见到李掌司后，他再三叮嘱定要好好照顾着莫医女。 第25章 自食其果 等白逸离开之后，李掌司马上找来莫之瑶，并一系列礼品都交给了她，同时还试探性地询问起了她跟王爷之间的关系如何。 尽管搞不清楚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所在。 为了维护自己身为阳州来的医女身份，莫之瑶表示有过几面之缘。 得知这一消息后，李掌司立刻醒悟。 心想原来这姑娘是在阳州时就已经被殿下看上了。 因此对她的态度也变得更为热情亲切起来。 不仅专门批给她放了半个时辰的假，还叮嘱她早点回去休息。 回到许家后，莫之瑶就把消息告知了许老太太她们。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各种礼品。 几位老人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 许老太太夸赞着莫之瑶多么能干。 其他人听到后也都兴奋不已，纷纷开口夸奖。 面对这些夸赞声，莫之瑶心里既有骄傲，也有不安。 事实上，此前她从未真正见到过那位王爷，更不清楚为何会突然受到这般厚待。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后喜欢自己吧。 当大家差不多都说完了，莫之瑶转向许老太太说：“对了祖母，明天我打算以许家的名义在城外设粥棚施粥，救济那些生活困苦的人们。但最近米价涨得厉害，我们之前备的钱不太够用。祖母能否再出点钱支持一下？” 许老太太一提到钱就皱眉了。 前几天她已经从自己的金库中拿出三千两银子。 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积蓄的一半。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让齐王看到许家的善举。 最后只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回头我会吩咐下去，再送你一千两银子。” “只有这么多吗？” 听到这个数字后，莫之瑶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失望。 许老太太安慰道：“别看一千两不多，已经是我的全力了，至于剩余的部分，你娘他们还能帮忙凑些，放心吧，咱们不会让你在皇后面前丢了面子的！” 听了这话，莫之瑶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并且还不忘调侃道：“祖母您别这么吝啬，有舍才有得啊。只要我能在这次行动中立下功劳，到时候你们一定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许老太太对于莫之瑶这样没大没小的态度并不喜欢。 但在眼下这个时刻，还是强忍着心头不快，陪着笑脸点了点头。 等到屋子里的人都离开之后，原本还挂在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殆尽。 她紧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郑氏问道：“姜氏还是不肯低头吗？” 想到这，郑氏一提到姜菀菀这个名字便忍不住咬牙切齿：“她根本不在乎外面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坚持要拿到和离书。” 许老太太闻言冷笑一声。 “既然不愿意安稳地留在许家继续过日子，那只有休掉一条路可以走了！你现在马上去把跃哥儿给我叫过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给他去做！” …… 没过多久，刚回来的盼巧急匆匆地跑到姜菀菀的房间。 她告诉了姜菀菀关于莫之瑶得了齐王赏赐的事。 “小姐，您没看到莫之瑶多得意，不仅自己高兴，还不知好歹地让人抬着礼物特意从我们褚玉苑前面走过去，齐王也真是的，为何偏要提拔这种品行不端的人！” 姜菀菀听到这话，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怒，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如果她的确有能力值得这份提拔，那么她得意也没什么可指责的。但如果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虚荣只会让她最终自食其果，白高兴一场罢了。” 听完姜菀菀的话，盼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小姐。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姜菀菀抬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看来咱们等的事情，终于来了！盼巧、烟凌，你们快去把门打开吧！” 两人立即遵命行事，刚刚拔出门闩。 外面的一群人蜂拥而入，其中不乏一些仆妇打扮的女子。 郑氏紧跟在这群人的后面。 还没来得及与姜菀菀正式打照面，就已经开始尖声骂了起来。 “姜氏，你这个女人，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你对我们家不尊重也就算了，竟然还对我的跃哥下手！他现在才多大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盼巧皱起了眉头，毫不示弱地反驳道：“许夫人，请别乱说话。我家小姐连续两天都没有见到过小少爷，他的事情和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只见郑氏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盼巧的脸上，瞪大眼睛吼叫起来。 “大胆！居然敢怀疑我说的话！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在手，我怎会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到这里来找她算账！” 紧随其后进入院子的胡氏冷冷插话：“别再为你家主人辩护了！跃哥已告诉我们，姜氏想要加害之瑶，竟然逼迫他吃了大量的核桃仁！这几天都是之瑶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跃哥，但因为跃哥的病情没有明显好转，大家因为之瑶！我可以理解姜氏的嫉妒，但她居然利用一个只有孩子！” 听到胡氏说完，郑氏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明显的得意。 她继续用大声的口气，威胁道：“姜菀菀，你现在给我出来！今天如果你不向之瑶下跪道歉，我就要把你赶出许家，永远也不让你再回来！” 刚刚走到外面的姜菀菀皱起了眉头。 她早就料到许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肯定会寻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来把她休掉，以便光明正大地占有她的嫁妆。 然而休妻总得有个名目。 她知道许家人肯定会从中挑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处置她。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一个小孩子来做文章。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后，姜菀菀缓步走出门外，冷眼看着气势汹汹的郑氏说道：“你想休掉我？恐怕你儿子这辈子也休想生出孩子来了，只能等下辈子吧！” 姜菀菀的话语让郑氏气得满脸通红，她几乎无法说出话来：“你……你竟然敢如此侮辱长辈，这简直是罪加一等！” 第26章 一招妙计 姜菀菀嘴角轻轻上扬，回应道：“侮辱？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难道许夫人真的打算活到八十岁时再生一个儿子不成？！” “你……” 郑氏从来没见过姜菀菀这副伶牙俐齿的样子。 之前觉得她性格温顺、好欺负，结果才说了几句狠话，自己被气得眼眶直抽搐。 “你这个坏女人，平时装得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哄我的儿子，使他对豪门千金视而不见，偏偏就选了你！儿子终于醒悟，看到了其他，你就立刻露出真面目了吧！来人，把这个女人抓起来，让她在书上按手印！” 一旦有了这份文件，姜菀菀将无条件被逐出许家，所有带进许家的东西也都会被彻底没收！ 她猛地转过头，朝着仆妇愤怒地咆哮。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到底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行动！” 得到主人严厉催促后的仆妇们，一个个都露出惊慌神色，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纷纷低头领命。 随后，五六个体格健壮、身强力壮的妇女立刻一哄而散，朝着姜菀菀所在的方位狂奔。 烟凌见状连忙冲上前去，将身躯挡在了姜菀菀前面。 紧接着，她狠狠一脚踹向了最前面那个老婆子的腹部。 这一脚力道之大，直接把那个老婆子踢得倒飞出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烟凌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更加坚定地站在那里。 她大声喝道：“我今天就在这，看着谁还敢对我家小姐下手！你们这群无耻之徒，明明是无故诬告我家小姐，却还敢如此嚣张。我已经派人前去官府报官了，官老爷很快就会来查清真相，看你们到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今日可能遇到的局面，其实姜菀菀早有预料，并做好了周密安排。 她知道郑氏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因此早已安排好心腹，先行一步赶往官府报告。 果然，就在关键时刻，从不远处几条街传来了一阵阵隆隆鼓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郑氏脸上顿时露出震惊之色。 她用尽全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慌，但仍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你竟敢报官？！” 面对对方歇斯底里的质问，姜菀菀表现得异常平静。 她淡淡地回应道：“如果不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于我，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如就让大家都把事情说明白吧。” 只见郑氏恶狠狠地盯着姜菀菀，冷笑道：“你以为告到衙门里就能逃脱了吗？哼，别忘了妻告夫是要受走钉板之刑罚的！” 对此威胁，姜菀菀并未显得多么惶恐。 “之前我说过，姜家人绝不会轻易屈服！只要有人胆敢让我不好过，哪怕付出粉身碎骨代价也在所不惜，定要让他们加倍偿还！冤枉我，咱们就进衙门接受审判好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拦住她，一定要让她先签字画押！” 只要有认罪书，哪怕去了官府，姜菀菀也再难翻案。 郑氏心中暗自庆幸着这一招妙计。 郑氏指挥着仆人们再次冲向姜菀菀，眼看就要抓住她时。 褚玉苑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带着人闯了进来。 他脸上满是怒气。 “谁敢动！” 中年男人刚一踏入门槛，还没来得及开口。 他身后的女人就已经举起手中的菜刀大吼起来。 这两个人正是姜菀菀的三叔姜玮和三婶金氏。 姜玮虽然一向怕事。 但看到自己侄女陷入如此困境，他还是不顾一切地站了出来。 姜玮被妻子吼得耳朵都要震聋了，很想揉揉耳朵。 但想到现在的场合不对，只好硬挺着瞪着许家众人，道：“没错，谁敢动菀菀一根汗毛！” 见到三叔三婶，姜菀菀心里暖暖的。 三叔一向怕事。 这次居然为她闯进了许家。 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亲人在背后支持她。 由于姜玮夫妇的出现，邻居们听到动静也都跟着过来看热闹。 原本平静的小院变得人声鼎沸。 郑氏见这么多人围观，不敢强迫姜菀菀认罪，只能咬牙把认罪书重新收进袖子里。 “姜氏，别以为有几个穷亲戚撑腰就能逃脱惩罚，你让人报官是在自找死路！” 她确信老夫人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即便上公堂，她也绝不信姜菀菀能翻案！ 郑氏心中暗暗盘算着。 她知道老夫人手握重权，有着深厚的背景。 姜菀菀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很快，县衙的人来到了许家，了解情况后带着姜菀菀和郑氏等人回到官府。 路上，姜菀菀紧紧地跟随着县衙的人，心情复杂。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 但她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争取到公平。 京兆府尹周大人坐在牌匾下，浏览了一下呈上的案件，眉头紧皱。 他目光凌厉，试图从中找出真相。 看完案卷后，他冷冷地看着站在堂下的姜菀菀，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逼迫养子吃核桃，利用他的过敏反应诬陷妯娌？” 周大人放下案卷。 他冷冷地看着姜菀菀，仿佛要将她的心思都看穿。 放下案卷，周大人冷冷地看着站在堂下的姜菀菀，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 “真够阴险的！你还有何要辩解的？” 最近这些天，先入为主地认为许家所说的是事实。 “你们居然还敢派人到衙门先告状！你不知道吗，女子嫁人之后，就要听从夫君的安排。作为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不应该随意去控诉自己的夫君！来人啊，把钉板抬起来，让这个不尊重夫君、不孝顺婆婆、毒害养子的女人在钉板上走一圈！” 听到大人命令，郑氏心里顿时痛快了许多，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连声称赞道：“大人英明，实在是英明！” “大人，是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就这么惩罚我的侄女，这实在不公平！” 金氏看到衙役抬着钉板过来，吓得脸色苍白，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忍不住大声质问起来。 “大胆！” 周大人厉声呵斥。 第27章 不存在的罪名 “妻子告夫君是要受刑的，这是法律，你怎么敢质疑？” 就在这个时候，得知消息的许承宣和许老太太等人也快速赶到衙门。 衙役们见他们是相关人员，便将他们带进了大厅。 看到那上面布满血的钉板，许承宣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不安。 他快步走到姜菀菀身边，神色焦急地说：“菀菀，别再固执了。只要你现在不闹腾，我可以让娘撤案，这事就此了结。我知道你是因我在意之瑶而感到生气，我答应你以后少去找她。” 说着，他伸手想去拉姜菀菀的手，却被姜菀菀一把推开。 到了这种时候，许承宣竟然还认为她只是因为吃醋才想要和离。 “许三爷，以前可能我对你是有一些感情的，但现在早就没有了。我现在很清醒，不会承认不存在的罪名。” 看到姜菀菀冷漠的眼神，许承宣一时之间慌了神，心中的底气瞬间消失殆尽。 他不明白为什么姜菀菀还要硬撑。 她的对手可是祖母，最终结果只会是名声扫地，失去一切！ 这场斗争，她怎么可能有胜算？ “那钉板上有上万颗的钉子，有多少人因为踩过它而丧命。只要你认个错，就算母亲和祖母生气，我也会保护你的，你怎么不懂得我在帮你？” “帮我？” 姜菀菀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虚伪的话。 让她低头就算是帮助？ 这样的所谓帮助，简直是讽刺到了极点。 “我在许府待了三年，从未感受到你的保护。现在也不需要你了。” 说完，她转身向周大人施礼说：“大人，民妇无法走过这个钉板。” 周大人显然没有料到姜菀菀会公开拒绝接受刑罚，脸色一沉，生气道：“姜氏，既然已经敲鼓控告夫家，那就必须从钉板上走过，拒绝受刑是在藐视本官的权威么？” 但是姜菀菀并没有被周大人的态度吓住，依旧平静地说：“按照大晋律法，妻子状告夫君要赤脚走过三尺长的钉板，才能将状纸呈交至公堂，以证明她的决心。而大人您准备的钉板远远超过法律规定的尺寸，请问大人可以随心更改法律吗？” “你……”周大人没想到一个女人居然对法律如此了解，表情显得十分尴尬。 他没想到姜菀菀能如此清晰地反驳自己。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钉板不合规矩，只是我不受刑的一个原因罢了！另外，我之所以站在这，是因为许小公子中毒，而许家找不到真凶，就想把这锅甩给我！我只是请求大人查清真相，还我清白，并不是要告谁，干嘛非得走这钉板？” 姜菀菀说得头头是道。 这时，衙门外人群中子高声喊了起来。 “姜姑娘说得对，难道现在连我们女子都不能为自己讨个公道了吗？”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如果连姜菀菀为自己辩解都要受罚。 周围的人们纷纷点头，议论纷纷。 于是，很多女子鼓足勇气大声喊道：“这县衙不是为民做主的吗？我们难道女子不算什么百姓？你们怎么能这样无视我们的存在？” “就是大人，若是为自己讨个说法还得过钉板，那我们以后还有活路吗？这不是把我们逼上绝路吗？” 周大人的脸都被嘈杂的声音叫得涨红了，只能哼了一声，冷冷地说：“花言巧语！你说你是来申诉的，但如果本官查出罪魁祸首就是你，又该如何处置？难道还要包庇你不成？” 姜菀菀不慌不忙地回答：“如果我真的有罪，甘愿依法接受处罚！我不怕任何调查和审查，也不会逃避责任。” 许承宣急得额头的青筋暴起。 他知道许跃的事其实是祖母在幕后安排的。 可祖母是想让姜菀菀低头认错，并非真的想要她受罚。 再这么下去，事情很可能会很难收场。 “菀菀，你就不能别那么犟吗？这样搞下去会出大事的……你会毁了自己的前途的！” 许承宣语气中带着恳求。 这样的劝说，显然是知道这都是老太太的阴谋。 但他却没有说出实情，只是让她妥协。 姜菀菀对这个虚伪的男人越来越厌烦了。 “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许三爷，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退缩。” 她坚定地说道。 既然要查案子，就要按程序来办。 很快，有关的人都被带来了衙门。 这些人中包括许跃的奶娘、丫鬟、连得了疹子的许跃也被带了过来。 周大人看着许跃的奶娘问：“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要如实向本官交代清楚，否则后果自负！” 奶娘吓得瑟瑟发抖，赶紧跪倒在地，颤抖着说：“奴婢只知道少爷的一日三餐和生活起居都是三奶奶照料的。后来四奶奶当医官，少爷在三奶奶的面前夸了几句四奶奶的好，结果三奶奶就不愿意管小少爷。从那天开始，小少爷就一直没有人好好照顾，所以才生了这场病。” 另一名丫鬟接着说道：“四奶奶看小少爷这么小就没人照顾，感到非常可怜。因此，尽管平时事务繁忙，她也会抽空陪陪他，没想到，没过多久，小少爷就开始出现了过敏症状。三奶奶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四奶奶没有好好地照看小少爷所引起的，因此她还特意为此事与三爷争论了一番。”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三奶奶给了小少爷吃会导致他过敏的核桃。 周大人看了看奶娘怀里看起来毫无精神、脸色苍白的许跃。 “许公子啊，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过敏的呢？” 听到有人问起了许跃关于过敏的具体原因时，许老太太顿时显得有些紧张不安起来。 她迅速地向许跃投去了一个眼神。 对于祖母这样一个小小的提示，许跃心中其实已经明白了该怎么做。 他知道，只要乖乖听从祖母的话。 那么将来他的母亲就会像过去一样围绕着他转！ 想到这里，许跃的眼珠子转了几圈，随后开口说道：“第一次出现过敏是在母亲不同意让我跟四婶一起去游湖游玩时。她给我了一个装满了芦苇草的小香囊。然后又递给了我一把核桃仁，非要我吃下去不可，并且还强迫我说这些核桃仁是四婶给我的东西……” 说完这一段话之后，许跃红着眼，看向了母亲姜菀菀。 第28章 散播谣言 “娘，对不起，撒谎确实是不对的事情。阳儿不想欺骗祖母！你赶紧跟祖母道歉吧，我已经帮你求过情了，只要你能承认错误，并且保证今后不再做这种事情，我相信祖母一定会原谅你的！” 听完许跃的说法，周围的人群立刻沸腾了起来。 大家交头接耳，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天哪，”一位妇女惊讶地喊道，“许三奶奶为了陷害，真是太恶毒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引起了旁边几个人的附和。 “这个小孩子病得那么重，还要为她的养母求情，”另一位老人叹了口气，接着说，“许三奶奶的心怎么这么狠！简直没有一丝人性。” “只让她走钉板简直是便宜她了，依我看这样的恶妇应该直接浸猪笼！” 一位年轻人愤怒地喊着，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叫好声。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许老太太和郑氏的眼里满是得意。 姜菀菀还想鱼死网破？ 她太不自量力，鱼可以死，但网却绝对是破不了的！ 谁会相信小孩会说谎呢？ 这就是姜菀菀的下场！ 骂声此起彼伏，周大人见状拿起惊堂木用力敲了几下桌面。 那响亮的声音震住了在场的众人。 公堂之上，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周大人坐在桌后。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注视着下方站着的女子。 他怒喝道：“姜氏，现在人证物证都有，所有证据都指向你。而你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害自己的养子，而且故意诬陷家人，你的行为实在太卑劣了。事到如今，你竟还在喊冤，真当本官是个容易被糊弄的？哼，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上刑！” 姜玮急忙挡在了姜菀菀面前。 “大人，这只是许家奴仆一面之词，并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您怎么能仅凭这些莫须有的指控就给她定罪呢？！” 金氏则更是气得对着许跃大声斥责。 “你这个白眼狼啊，枉费你的母亲对你那么好，供你吃穿读书，你居然反过来诬陷她，你的心肠哪里去了？！” 许跃见金氏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脖子都缩了起来。 整个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许老夫人则慢慢悠悠地拄着拐杖，向前走了几步。 “姜三夫人，我们许家一向以公正行事为荣，绝不会做些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事情。关于这次的事，我希望让菀菀向之瑶道歉，但是她偏偏不听我的劝说，反而把这件事闹得越来越大！今天，就请你将她领回去吧。” 姜家人只能带走了人。 至于姜菀菀当初带来的那些丰厚嫁妆，则是一分也不能带走！ 可是老太太这个决定并不是许承宣想要的结果。 他急急忙忙喊了声“祖母”，试图去改变这个决定。 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太太瞪了回来。 后面想说的话也瞬间被堵住了，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接着，许承宣转向了姜菀菀。 “菀菀，你快点跪下来求求祖母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吧。只要你能真心诚意地承认错误，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可是对于许承宣的好意，姜菀菀却完全没有反应。 “闭嘴，你真的好烦啊！” 姜菀菀根本不看许承宣一眼。 反而是挺直了自己的身子，然后直接朝周大人开口：“我是专门来这申诉冤屈的，如果周大人仅仅只听一面之词，就要对我定下罪名的话，是否太不公平了？难道正义不应该站在真理这一边吗？” 周大人语气平和地说道。 “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让我看看你怎么能自证清白。” “多谢大人！” 姜菀菀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姜菀菀点点头示意。 她让侍女盼巧将“证人”带上来。 盼巧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准备。 两个身穿仆人服装的男子出现了。 还没等他们行礼，郑氏就已经忍不住大叫起来。 “姜氏，这两个不过是我们府里的护院而已，你能拿什么当证据？他们显然是你买来的奴隶，你说啥他们就得听啥吧！” 那两人冷冷地看着郑氏，其中一个面露不满地回答：“许夫人，您先别急着给许三奶奶加罪名，待会儿听完我们的说明，再作评论也不迟。” 听见这个声音后，周大人觉得有点耳熟，便更加仔细地观察起这两位男子。 终于认出二人的身份后，他吃惊地扬起眉毛问道：“胡岩、陈徳康？你们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两人立刻跪倒在地，恭敬地向周大人作揖。 “大人，之前有段时间，许三奶奶家里发生了一桩奇案。她的陪嫁品莫名其妙不见了。接到报案后，我们发现丢失的东西都是非常珍贵的物品。为了尽快破案，找回被盗财物，我们就假扮成许家的护院潜伏在此暗查。” 原来这两名看似仆役的人竟是县衙的捕头。 这让郑氏瞬间露出了一丝恐慌。 “你别慌，那俩家伙根本进不去咱们院子，调查不到什么东西。” 许老夫人低声对郑氏说。 听完这话，郑氏才重新镇定下来，心中的恐惧和不安稍稍减轻了一些。 对于这种发展，连周大人都感到十分惊讶，于是又开始问起了…… “你们两个要为许家的三奶奶作证，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周大人的话声显得有些凝重。 胡岩生了一张老实的方脸，瞥了郑氏一眼，满脸不高兴地说：“大人，我发现外面那些关于许三奶奶的传闻都是假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 “胡岩说得对，我那天听见许夫人这么和姜姑娘说的……” 另一个叫陈徳康的衙差赶紧接话。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郑氏的语气说：“吵什么吵！就算欺负你侮辱你又能怎么样？你想去解释？看谁会相信你！你要是识趣的话，现在就安分点，把那些账本拿回去，留在许家好好干活！不然，就休了你还留下你嫁妆，大家也不会觉得我们许家有什么不对！” 他们把那天听到的全都给说出来了。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许老夫人气愤地直想打郑氏几下。 第29章 简直丧心病狂 她怎么能这般沉不住气，这么直接地逼迫姜菀菀！ 老太太的脸色变得铁青，双手紧握成拳，心中充满了怒火。 看到周围人质疑的眼神，郑氏紧张得双腿都快站不稳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指着他们不停地喊：“胡说八道，他们在撒谎！” 许夫人怒气冲冲地喊道。 “许夫人说我们在撒谎，但是证据可不会撒谎！” 陈徳康针锋相对，冷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册子。 他将这个小册子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人，这是姜姑娘的嫁妆清单。” 陈徳康翻开册子，指着上面的一行行字迹清晰的记录。 “这份清单上罗列的所有物品，我们已经查过了，有一半是在姜姑娘离开许家养病的时候被郑氏搬到自己房间去了。她不仅搬走了许多珍贵的珠宝首饰，还挪用了不少金银财宝。”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物品被她送到了当铺换成了银两！至于剩下的，则是被许老夫人挪用送礼了，可是他们从未告知过姜姑娘！其中有极为贵重的女儿红，就被许三爷用来送给济民署的大官们，好让莫女官得到更多的照顾和支持！” 原来，这一家人居然都在觊觎姜菀菀的嫁妆。 而姜菀菀上次去衙门告状，也是为了今天的公开揭露。 如果许家人想独吞她的嫁妆，肯定会找借口诬陷她。 所以她才会借嫁妆失窃的机会，要求两名衙差在许家监视。 如果许家人稍微有点良心，在和离的事情上不做文章，那嫁妆的事情她也就不会太在意了。 但是，许老夫人就是喜欢自以为是，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就怨不得她了！ 陈徳康越说越激动。 “至于他们所说的，姜姑娘逼迫养子，诬陷莫医女的说法，更是假的！姜姑娘已经决定与许三爷分开，她已决定要离开许家，为何还要无故诬陷？我们亲眼看到姜姑娘多次向许家索要离婚书，但许家不肯答应，甚至还威胁要休掉她！” 陈徳康彻底撕破了许家的脸面。 这让许老夫人气得几乎要往后倒过去。 她整个人脸色苍白，几乎失去了理智。 “一派胡言，信口开河！”她怒吼道。 “你们肯定是被姜氏收买了！” 郑氏连忙站出来支持。 “对啊，这两个官差肯定拿了姜氏的好处，才会给她作假证。他们说的都不是事实，根本不是事情的真相！” 周大人脸色在这一瞬间变了好几下。 他非常清楚自己这两个手下的性格。 胡岩是明渊十八年的状元，但因为他得罪权贵，失去了原先的官职，最终只能在京兆府做个小小的官吏。 陈徳康则来自一个显赫的家族，但因为他不愿接受家里的安排结婚，来到了京兆府躲避家庭的逼婚。 这两人都是固执己见的人，怎可能轻易就被姜氏买通！ 这时，姜菀菀又恭敬地向周大人行了一个礼。 “大人，其实这件案并不难查清。传言既然能够流传开来，必定有其源头所在！只要派人一一询问相关人士，一定能找到散播这个谣言的人，从而揭示出真相！” 她语气诚恳。 周大人轻轻咬着嘴唇。 他知道姜菀菀提出来的办法确实有道理。 毕竟胡岩和陈徳康调查到的情况，与传闻存在着明显的不同之处。 然而，他依然处于犹豫之中。 因为许三爷刚刚立下了大功回来，并受到了皇后的高度赏识。 今天如果这件事对许家造成了不利影响的话，会不会因此招致宫中那位的不满？ 这一点让周大人感到十分顾虑。 正在周大人左右为难时，堂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眉头瞬间紧皱，转向旁边的衙差吩咐道：“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周大人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不久，衙差带着七八个被绳子绑住的人回到了堂上。 这些人衣衫褴褛，神情惶恐，显然是被捉拿后带到了这里。 他们被推搡着，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大人，这人是缉查司送来的，说是故意散布谣言，请您严惩！” 衙差恭敬地向周大人汇报。 缉查司？ 周大人心里明白，缉查司属于六殿下的直接管辖。 这个机构平时主要负责许多重要任务，如搜查敌国的奸细、监察百官以及传递机密文件等。 大概是在查案过程中发现了那些人的不当行为，才把他们一并带来了。 周大人没时间再处理姜菀菀的事情，有些紧张地问：“这群人在传什么谣言？” 他紧紧盯着这些被绑起来的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线索。 衙差低下头回答：“就是关于许三奶奶的那些流言……现在缉查司已查清，莫女官摔伤是因为去院子荡秋千，那个秋千破旧不堪，导致莫女官摔倒了。至于许小公子出现过敏症状，是因为前些日子去玩耍不小心碰到了芦苇。那天还有许多百姓见过他在湖边玩耍，不是许三奶奶害的。” 衙差的话让大堂内一片寂静。 说到这，衙差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郑氏后继续说：“而传播谣言的人都已经承认，他们是被许夫人身边的老仆指使的。那个老仆很大方，每人给了一两银子，让他们立刻行动，在全城散布关于许三奶奶的坏话。” 衙差所说的话可能会让人感到半信半疑。 但对于缉查司调查出来的结果，没有任何人会提出质疑。 他们是六殿下的人手，根本没理由去偏袒姜菀菀。 一个大婶怒气冲天，在郑氏所在的方向重重地吐出了一口痰，语气中满是鄙夷。 “原来是为了贪得人家姑娘的嫁妆啊！简直丧心病狂！” “我几乎就要相信许家放出的那套说辞了！若不是周大人最终查明了真相，还了姜姑娘清白，我真有可能帮凶！” 许老夫人顿时变得脸色苍白。 不行，绝不能让姜菀菀就此把许家的名声给毁掉！ 想到这里，即便胸口处传来阵阵剧痛，许老夫人仍旧强撑着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随即给了一脸错愕的郑氏一记响亮的耳光。 第30章 还我一个清白 郑氏整个人都懵了。 她捂着自己红肿发热的脸庞，颤抖着声音问道：“母亲……您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太过天真，轻易相信了外人吗？今天给你一巴掌就是要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从今往后绝不能再轻信任何小人！” “这些年一直是菀菀在管理家里，一些坏奴仆因为捞不到好处而怀恨在心，便编了一些不存在的事来诋毁她。你不好好管教下人，反而轻信他们的话，让我跟你一起受蒙蔽，我怎能不教训你！” 她愤怒地说道。 说完，她又冷眼看向许跃。 “你娘对你稍微严格些，你就用这种手段去诬陷她！不是许家的血脉果然有问题，身世可以变，但本质难改！看你年纪小，这次就不多说了，回去好好读书，三个月不准出门！” 这话让许跃愣在原地。 可是他说的，都是按祖母的意思来说的，为什么照做也要受到惩罚！ “祖母……” 许跃还想辩解两句，声音中满是委屈。 旁边的奶娘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生怕少爷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这时，她不敢让少爷乱说。 将责任都推给下人和许跃之后，许老夫人转向周大人。 “大人，是我治家不当，才导致这种混乱！我对不起我的孙媳，更愧对皇后的信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着，她撑着拐杖，缓缓跪倒在地。 而周大人注意到许老夫人提到了“皇后”，这让他心中一紧。 这个案子要是处理得太严苛，怕是会影响到许家的声誉。 顺势把责任归到下人身上。 既可以保护许家的面子，又能结案，对他来说是最稳妥的办法。 于是，周大人的表情稍稍缓和，对姜菀菀说：“原来是奴仆捣乱，许三奶奶确实受到了冤枉。这点误会你们回家沟通解决就好。” 姜菀菀依旧面无表情地看向周大人。 “大人，我已经正式向许三爷提出了和离，这事已超出了家庭矛盾，还请您根据法律与规矩来处理此事，帮我澄清事实，还我一个清白！” 听到姜菀菀再一次重提和离，许承宣心里一急，立刻上前一步，并尽量压低声音。 他说：“菀菀，祖母她都向你道歉了，而且还惩罚了跃哥儿，这样的难道还不够吗？你就不能大发慈悲，放过他一马？” 面对许承宣的要求，姜菀菀不仅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后退了一步。 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张已有些褶皱，但保存完好的纸张递给周大人。 “大人，请您过目，这是当年许三爷为了向姜家求婚时写给我父亲的一份保证书。他在信中明确承诺过，这一生只爱我一人，如果将来违背了这份誓言，就必须无条件让我返回家中。至于那小少爷犯下的过错，我可以选择不追究，但我唯一的要求是，希望许三爷能够遵守当初立下的诺言，答应与我和离。” 许承宣万万没有想到，姜菀菀居然如此坚决地提出分手。 可如今面对着这样的现实。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地说道：“菀菀，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关于之瑶的事情……” 烟凌在一旁插话道：“许三爷擅自用小姐的嫁妆去补贴莫姑娘，我家小姐在被外面那些不实的谣言所中伤时，你没有为她出面辩护。老太太提出要休妻时，你选择了袖手旁观，现在却装模作样地表现出一种不舍的样子，给谁看？” “许承宣，我自认为已经给你保留了足够的面子。有些话如果非要说出来的话，对你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菀菀……” 许承宣试图开口解释。 就在这关键时刻，府衙内一位官员走向了周大人，并且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大人，我们刚刚收到了来自许家仆从的消息，得知皇后对许三爷处理此事的方式表示赞同。如果我们答应姜夫人提出的请求，那么恐怕会影响到皇后的形象。” 听到这句话后，周大人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这也正是令他头疼不已的问题之一。 他用手抚弄着自己的胡须，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当中。 “姜氏，你现在还没有拿到那份和离书，所以依然是许家人。这些事情还是得你们回家，关上门来好好解决才行！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什么事情真的解决不了？这样吧，若是一个月之后，你还想和离，到时本官定为你做主！” 一个月？ 很显然，这只不过是周大人做出的权宜之计罢了！ 还没等姜菀菀说话，许承宣就赶紧走上前，对周大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人您说得太对了！” 见许承宣态度这么端正，周大人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许大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很多人在面对自身问题时很难做到如此谦虚。好了，现在我宣布这件事到这里就圆满结束了，退堂。” 话音刚落，周大人立刻起身，不再给任何人继续辩论的机会。 盼巧在一旁听了些话之后，简直快要气炸了肺。 她红着眼圈，咬牙切齿地对着姜菀菀抱怨道：“小姐，咱们明明是占理的一方，可为什么京兆府尹却总是偏向于许家？他竟然还不让您写休书，这分明是在帮倒忙呀！” 姜菀菀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冷静地回答道：“别着急，他们实在是太低估百姓的力量了。过不了几天时间，我相信朝廷里自然会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情，而且还会主动联系我。反正这几天对我来说也不算长，可以等得起。” 正如姜菀菀所预料的情况一样。 不久之后，有关京兆府里发生争议事件的消息，迅速在京城内流传开来。 寂照庵内，此时正坐着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的女子。 太后在听完竹姑姑详细的汇报之后，露出了笑容。 “哎呀，这孩子果然很聪明，懂得利用静观其变这一策略。倘若皇后想要全力保护许家的利益不受损害的话，恐怕需要花费不少心思才行。” “想当年六殿下蒙受不白之冤，也是多亏了姜姑娘的帮助才得以昭雪沉冤。所以说，但凡是您看中的人选，往往都是最正确、最合适的选择。” 第31章 真是高明 竹姑姑眼中满是着敬佩之意，但她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 “不过说起那个老滑头周齐，他既然知道许家有皇后的支持，竟然还不让姜姑娘和离，再这样继续拖下去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太后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周齐之前不这样的，但在那种位置上，他也有他的难处……朝堂之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行事。” “娘娘，那您干脆下一道旨意，直接让姜姑娘与许三爷离婚得了！这样一来，事情或许会简单许多。” “事情没那么简单！”太后眉头皱起。 她怎么不想帮菀菀逃离困境？ 可是她太了解孙儿。 如果自己下了这样的命令，以后若是老六想要娶菀菀的话。 难免会有人借此指责她是在替老六谋取媳妇！ 因此这事，她不能出手干涉！ “好吧，哀家不能让她们和离，但可以想办法做些别的事情。” 太后思索片刻后说道。 “既然皇后要给许家送匾额，那我们也送块过去！” 说完，她写下了几个字，随后将纸递给了竹姑姑。 竹姑姑差一点没笑出来。 她笑着赞叹道：“您骂人还这么文雅，真是高明！奴婢立刻就去办，今天就把这块牌匾挂到他们家门口！” …… 许家人在一阵冷嘲热讽声中，离开了京兆府衙。 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和议论不绝于耳。 许承宣的脸色越发难看。 许承宣原本希望与姜菀菀同乘马车，想向她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 可是却被姜菀菀断然拒绝了。 许承宣不愿意再继续受周围百姓的嘲笑。 只好先护送母亲、祖母回到了许家。 一路上，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而金氏看着许家人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 “这许家的人，真是太卑鄙了！他们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仁义道德的模样，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姜玮也跟着叹气。 “那个许承宣，简直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菀菀，你千万别因为他几句甜言蜜语就没了主见。你三婶说得对，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家里受欺负！” “他们这样对我，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再占便宜！” 思考了一下后，她补充道：“还要麻烦三叔三婶一件事，如果有人问我离开的事情，你们就说许家的背后有当今皇后撑腰，我们这些人，斗不过他们！这样的话传出去，至少能让他们在外人面前无法得意。” 姜玮稍微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姜菀菀的意思，笑道：“好，好，这件事三叔来解决！他们会争取民心，我们也能这么做！毕竟，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到时，他们自然会被自己的行为所反噬。” 许承宣等人刚进入许府大门，就遇见了齐王府来送礼的使者。 许老夫人的心情原本糟透了。 但一看见齐王府来人，脸色马上缓和了不少。 盒子上写着“引嫣阁”的名字让她立刻猜到，这份礼物肯定很珍贵。 这可是京城中最有名的珠宝店之一。 里面的每一件首饰都价值连城。 虽然失去了些面子，毕竟刚才的争执让不少旁观者看到了许家的另一面。 有了皇后的支持，不仅没有人敢对她们说三道四。 这让许老夫人感到一丝欣慰。 只是许老夫人没想到的是，这礼物竟是给已经过世的四少爷。 无奈之下，她叫人把莫之瑶请出来接受这份意外之礼。 作为四少爷的未亡人，莫之瑶此刻无疑是整个府邸中最适合出面的人选。 恭恭敬敬地送走齐王府的来人后，她迫不及待地让莫之瑶打开礼物。 当盖子被掀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顶幞头。 令人惊讶的是。 这幞头竟然是绿色的！ 如此鲜明的颜色在古代服饰中极为罕见，让人不禁感到诧异。 齐王给死去的四少爷送了一顶绿幞头，这是什么意思？ 这显然不仅仅是一件普通的礼物，而是暗含着某种深意。 齐王为何要送出这样一件不同寻常的物品？ 这个举动无异于是在公然羞辱他们夫妻二人。 绿色帽子在中国古代文化中有着特殊的含义，意味着对夫君的侮辱和不忠。 齐王这一招，简直是在直接挑衅。 许老夫人一时之间也懵了。 前几天齐王还特意派人去关心莫之瑶的情况，今天怎么会送出这种的礼物呢？ 她完全无法理解齐王前后态度，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莫之瑶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她怎能不知道绿色帽子代表什么含义？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很清楚这其中的讽刺。 然而，她仔细回想，确定自己从没有得罪过齐王。 不明白这位王爷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 “定是弄错了！可能是送礼物的人弄错了东西！” 许老夫人实在承受不住接连打击，只能安慰自己。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仆人急急忙忙跑进来报告：“老夫人，太后派人来了！” “太后？” 许老夫人大惊失色，猛然站了起来。 万万想不到她们许家还能跟太后扯上什么关系。 太后的突然造访，无疑让这个已经混乱的家更加不知所措。 当年太宗皇帝还在位时，曾与太后共掌朝政。 皇帝去世后，太后独自处理国事五年之久，前些年才真正交权给圣上。 因此，在大晋朝廷里，太后地位极高，无人敢轻视。 如今竟然派人来到许家，这可是她们连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快，快，赶紧去迎接！” 许家众人听说这个消息后，根本来不及整理好衣服，赶紧跑到院子门口迎接。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忐忑。 来的是一个穿着大红色官服的中年女子，身后有好几个随从。 她的步伐沉稳，气度不凡，显然地位颇高。 那几个随从稳当地抬着一块匾。 匾上盖着红布，看不见上面写的什么字。 许老夫人一看见那块匾，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她的心跳加速，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这难道是皇后送来的匾吗？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因为通常这种赐匾的事都是皇后负责。 但为什么现在却是由太后的人亲自送来呢？ 第32章 无耻之徒 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份赏赐非同小可，只要把这块匾挂在许家门口。 今天在外面丢的脸面，肯定能全部找回来！ 她拉着莫之瑶的手，兴奋地夸道：“还是我们之瑶有福气啊，给许家带来了好运，不像某些不吉利的人，只会给家里添堵，以后许家就全指望你了！” 竹姑姑一听就知道郑氏口中的“不吉利的人”指的是谁。 她转头看了看莫之瑶，发现她正得意地向许三爷抛媚眼。 这个小姑娘到底有无本事尚不得知。 但这种轻浮的样子确实让人有点看不惯。 不过，想了想许家人平时的德行，竹姑姑觉得这两人还真挺搭的。 许家人一贯就是这种张扬的作风。 这也算是一脉相承吧。 之后，许家人纷纷跪下磕头，表达对太后的感恩。 许老夫人本想请竹姑姑进内室休息一会儿，但是被婉言谢绝了。 竹姑姑叮嘱他们一定要把匾挂到门口，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 然后，她便带着随从们离开了许府。 恭送走竹姑姑后，许老夫人迫不及待地催促许承宣赶紧揭开红布。 然而，当匾上那七个字渐渐显现出来。 许老夫人整个人都愣住了。 其他许家人的脸上也写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种种表情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难看。 唯有莫之瑶站在那里，笑容格外灿烂明媚。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地走向前去。 “看来太后是在夸奖我们！” 牌匾上面的墨还未完全干透。 许承宣猛然间爆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情绪，一把抓住了正在得意忘形中的莫之瑶。 “你别再闹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太后这哪里是在夸奖，分明就是在公开羞辱我们！” 但如今看到如此失态并且愤怒异常的许承宣，一股莫名的委屈立刻涌上了她的心头。 “我真的不懂你们这些……你们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至于为了这点事对我大声吼叫吗？” 莫之瑶反驳道。 许承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但他有时真的搞不懂莫之瑶的想法。 许承宣手指着那个匾额，努力地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你难道不知八德吗？而太后赐给我们的这块匾上面偏偏缺少了耻字，这是在指出我们许家不要脸！” 他知道，一旦这块匾被挂出去。 许家肯定就会变成京城中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对象。 她低声自语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如果这事是因为姜菀菀引起的话，那太后的消息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况且她根本无法想象，太后会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丫头而出头！ 不仅仅是许老夫人一个人。 在整个许府之内，从上至下的所有人都对太后的意图感到十分困惑。 郑氏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其实也是搞错了吧？！可能是制匾的那个工匠少写了字，之瑶现在正受到皇后的喜爱，同时我们许家之前也捐了很多钱来救济灾民，按照常理来说，太后不应该这样羞辱我们的！” 郑氏和老太太都持有相同的观点。 即认为对付姜菀菀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毕竟在这个世上哪有哪家的媳妇，没有受过一点委屈的？ 更何况他们早已经将所有责任推给了那些仆人。 所以按道理来说，太后不应该为此特意送一块匾来指责！ 此时此刻，莫之瑶心里正憋屈不已。 “别再猜了，等这一次我前去救灾立下功劳，或许就能见到太后，到时候一定能问清楚！”莫之瑶说道。 听她这么说，许老夫人一把抓住莫之瑶的手。 “没错，这只是一点小挫折，我们许家能挺过去！之瑶啊，这一次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许老夫人心中暗暗盘算着。 只要莫之瑶能在前线立功，到时候便可以对外宣称，许家的钱财都用在赈灾救济百姓上面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动用了姜菀菀的一些嫁妆。 她在江湖上打拼多年，早已看清世态炎凉，看透人性的本质。 当人们发现没有好处可图时，都会选择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手画脚。 但一旦得到了实际的好处，他们便会立刻闭口不言。 …… 姜菀菀听说太后送给许家一块匾额，并且上面偏偏少了个“耻”字时，外面已经是深夜时分。 盼巧在一旁兴奋不已，双手一拍道：“小姐您没看到，许家那些人脸黑得就像是锅底一般！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乖乖地将匾额挂在了门口。” 站在一侧的乐乐捂着嘴笑了起来，调侃道：“太后其实完全可以给许家送一副对联啊！” 姜菀菀挑眉好奇地问道：“什么样的对联？难道还能比这块匾额更有讽刺意味？” 乐乐假装正色，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上联‘一二三四五六七’，下联则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这两句虽然看似寻常，实则大有文章。” 小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地挠头问：“那横批应该写什么？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烟凌轻轻点了点小年的脑袋瓜子，一脸调皮地说：“横批当然是无‘耻’之徒了！” 说完这句之后，整个屋子里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盼巧接着说：“小姐你可能不知道，许家人以为工匠少写了字，想着找人把这个字补上！” 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岂止是多几条皱纹啊！” 盼巧的话音刚落，烟凌就冷哼了声，显然对此事感到十分不屑。 “那老妇估计得了气急败坏病，吃饭时气没上来，差点儿憋晕过去。刚才许三爷差人请您去瞧瞧，被我给骂回去了！” 宝珠笑着说：“骂得好！如果他们还耍花招不给和离书，将来肯定还得吃更多苦头！” 孩子听到姜菀菀很快就能和许三爷分开，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 小年把头埋在桌底下，偷偷对乐乐说：“哥哥，菀菀姐姐要是和许三爷分开了，能不能当我俩的娘亲？” 她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愿望。 乐乐用白白嫩嫩的小手捂住嘴巴，神秘兮兮地说：“还不一定呢，要看姐姐喜欢爹爹吗！” 第33章 施压 小年挠了挠头，满脸愁容地说：“爹爹不爱说话，不太会哄女孩开心。菀菀姐姐若是不喜欢该怎么办？” 她开始担心起这个问题，眉头紧锁，显露出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乐乐拍拍胸脯说：“别担心，有我们在呢！想要菀菀姐姐当娘亲，我们得多加把劲！” 小年闻言后也受到了鼓舞。 …… 萧砚白并不知道，两个孩子为了他的大事已经操心不已。 那时，他接到皇后的召见，到了崇瑶宫，正在陪皇后用餐。 整个宫殿内的气氛庄严。 金皇后珠宝满头，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敬畏的气质。 她端坐于席位之上，一言一行之间都散发着高贵。 相比之下，萧砚白只是默默地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母子之间仿佛隔着一层隔阂。 金皇后缓缓地拿起了精致的银勺，在面前那碗燕窝粥中轻轻搅了几下。 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终于有了一些动静。 银勺碰撞着碗壁，发出了细微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了头，目光有些冷淡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萧砚白说：“你七弟被刺伤那么严重，作为兄长竟然不关心一下，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 萧砚白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母亲正在试探自己。 他微微低下了眼帘，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两字：“休养。” 他在外面为了这个国家征战了整整十年。 除了打仗就是不断地行军，在路上风餐露宿早已成为家常便饭。 这次回到京城里好好地休息一番，也确实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金皇后见状，发现自己还是套不出儿子的半句话来。 心中的不满与日俱增。 最终将手中紧握的银勺重重地扔到了一旁。 她的声音沉了下来。 “你如果不想陪我，直接说就好了，我又何必要强留？从小到大我就知道你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只会想着讨好你的父亲！” 这样的话语，萧砚白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但每当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时，仍旧会让他感到难以承受。 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过多的情绪变化。 “母后既然如此认为，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难道不是事实吗？” 金皇后的语气变得更加尖锐起来。 “你还记得你小时干的事情吗？三岁四岁的时候，你就曾亲手把你七弟从床上推下来过。后来又为了引起你父亲的关注，多次设计让你七弟在众人面前丢脸出丑。外面的人都夸奖你是咱们国家的大英雄。” “但是你要记住，我对你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了！我知道，你到底有多恶劣！” 关于这些往事，其实萧砚白已经没有印象了。 但是每一次见面，母亲总要反复提及。 这就像在他的心里一遍又一遍撒盐巴一般。 以前他也解释过，尝试去消除误会。 但是，这些努力完全没有效果。 在她的心中，自己始终是一个罪人，无法被原谅。 所以他现在才会无视这一切。 “既然儿臣在您眼中如此恶劣，那就不该再让母后心烦了。如果没有别的事要交代，儿臣这就告退了！” “站住！”金皇后厉声喝止。 “你父亲说，这次你能够成功剿匪，是因为利用了几名匪首之间存在的矛盾，巧妙地分化瓦解了对方阵营。他一向赏识那些有军事才能的人，所以你去告诉你父亲，这个主意其实是你七弟在信件中提到的。” 金皇后目光紧盯着萧砚白的脸庞。 让他把军功让给自己的弟弟？ “战争时局瞬息万变，战场上的形势更是难以预料。七弟能够通过几封简单的信件就能掌控战局的发展吗？难道母后怀疑父皇已经老迈昏聩到这种程度了？” 萧砚白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太监急匆匆地走进殿内，俯身凑近金皇后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听到消息后，金皇后原本就冷漠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 “你说姜菀菀要求与许承宣和离，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到了京兆府？” 她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喃喃自语。 而一旁原本沉默着准备离开的萧砚白。 这时突然转过头来，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姜菀菀居然主动提出要跟许承宣离婚？！ 这真的是真的吗？ 她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与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有瓜葛。 他提拔许家，是想让他们牢牢看着姜菀菀，没想到这几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金皇后越想越气。 她觉得自己的计划似乎被这些人破坏了。 既然萧砚白听见了。 金皇后也不掩饰，对彭公公说道：“我不是说，要赐给许家一块牌匾吗？即便不和，也得假装和谐，那个姜氏怎敢提出和离！” 萧砚白的目光一凝。 这才明白姜菀菀无法离开许家，竟是因为他母亲在背后施压！ 他捏紧了拳头，冷言道：“难不成是因为当年她为儿臣作证，母后才见不得她好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质问。 “放肆！”金皇后冷冷地看着萧砚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她不允许任何人挑战她的权威。 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例外。 “姜氏已经嫁给了别人，你知道拆散十座庙也比拆散一桩婚姻的道理吗？！” “但是许家人害她！”萧砚白反驳道。 他认为母亲太过分了，根本不顾及姜菀菀的感受。 “夫妻之间哪有不争吵的，女人忍忍就过了，怎么能轻易提出和离啊，她眼里还有妇德二字吗？是不是还想着往上攀高枝？还是说有人不知羞耻，惦记着别人的妻子，或者说是惦记那个能夺得储位的女子！” 金皇后的话越来越重。 明渊五年出生的女人能帮助齐王夺取皇位的消息，在宫里其实早已不是秘密。 而姜菀菀恰恰就是那一年出生的。 如果萧砚白一直保护着姜菀菀，就意味着她心中有着对皇位的渴望，甚至还想坐上更高的位置！ 而这一切正是皇帝最为反感的事情。 对于一个拥有绝对权力的帝王来说，没有什么比身边的人野心勃勃更让他厌恶的了。 萧砚白轻轻垂下眼帘，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第34章 天命女 “母后，你怎么说都可以，儿子已经不对您抱有任何期待了。我，有更加重要的东西要去追求！” 丢下这番话，他不再犹豫，转身离开崇瑶宫。 看到儿子决然离去的身影，金皇后气得全身发抖，顺手抄起只茶杯，狠狠地摔向门口。 “砰”的一声巨响，杯子碎裂一地，碎片四散。 她愤怒地咆哮道：“反了天了！现在翅膀硬了，连遮掩的心思都没有了吗？”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变得阴冷狠辣。 “当初就应该让这个丫头和宋韵寒一起进宫侍奉皇上，彻底断了老六的想法！若不是因为我一念之差放过了她们，如今又怎会弄得如此被动？” 彭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扇着风，低声安慰道：“娘娘不要生气，一个小家碧玉而已，翻不出什么浪来。” 他知道，此刻的金皇后正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 任何一个不慎都可能引发她的怒火。 金皇后冷冷笑道，脸上满是不屑：“你看刚才老六的态度！父皇对他如此提防，胜算不大，怎么就不能给七弟让一步？嘴上说不想夺权，可他那样心机深沉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想要争夺储君之位，怎么可能去庇护一个已嫁作人妇的女人？！”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逐渐拔高。 彭公公弯腰帮金皇后轻轻地揉按肩膀。 “娘娘息怒，只要您不允许姜氏与许家分离，她就得继续留在那老实待着。依我看，等到莫姑娘协助七殿下制出预防瘟疫与天花药物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那时，您再出手整治一番姜氏，看她还怎么当所谓的‘天命女’？如此一来，这场风波也会慢慢平息下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金皇后神色变化。 但彭公公并不清楚的是，不论姜菀菀的身份如何高贵或卑微。 在萧砚白的心中，她始终都是无可替代的人。 离开崇瑶宫之后，萧砚白朝着尚功局的方向奔去。 到了那后，他没有丝毫迟疑，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向那匾额。 只见它顿时应声而断，裂成两半。 现场目睹这一切的所有宫人都惊呆了。 消息传到金皇后那时，她瞬间变得暴跳如雷，立即召见萧砚白问罪。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萧砚白并没有遵从她的指示前往。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很晚了。 整个褚玉苑都被笼罩在一片宁静的黑暗之中。 虽然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灯休息，但萧砚白却依然精神抖擞。 站在院墙边，他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过去，萧砚白一直以为姜菀菀最向往的生活，就是能够跟许承宣平静度日。 然而，当他得知姜菀菀与许承宣可能结束之后。 如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接近心爱之人。 第二天一大早。 姜菀菀已经开始检查前一天晚上晾晒在外面的草药。 就在这个过程中，她意外地注意到自家园子的一堵墙上居然多出了一个奇怪的物品。 一个竹制的小篮子。 出于好奇之心驱使，姜菀菀缓步走到跟前想探个究竟，揭开盖子往里面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两只小兔子安静地待在里面。 旁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盼巧了。 见到篮子里的兔子。 她激动地说：“这几天市场上的肉食供应紧张得很，真是太好了，我们今晚终于可以尝到新鲜美味的肉啦！那位六爷可真是大方得很呐！” 听见声音，刚洗完脸的小年和乐乐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小年轻轻地走过去，双手抱起其中一只。 用稚嫩的声音对着姜菀菀说：“姐姐，我们能不能过两天再吃它们啊？你看它们现在还这么瘦弱，还没长胖呢！” 姜菀菀嘴角微微一翘，伸出手来捏了捏小年的脸蛋，宠溺地回答道：“当然可以啦，只要你觉得合适，咱们何时吃都行。” 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目光透过墙上的一处破洞，瞥见了对面那个身着青色衣服的男人。 经过短暂的思考，她对着那人说道：“六爷您不必这般客气，能帮助照顾小年和乐乐，我很开心。” “这些兔子其实是我朋友送来的。我不怎么喜欢吃这种肉，而且也不擅长饲养，所以只好请姑娘你帮忙处理了！” 尽管话里话外听起来像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但对于姜菀菀而言，哪里看不出这是白六爷故意为自己找个借口。 仅仅是随手帮了个忙而已，却没想到六爷竟然如此记挂于心。 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姜菀菀接近那面破损的墙壁，并低声对另一边的萧砚白说：“不知道六爷您的身体恢复情况如何了？如果方便的话，请把手伸过来让我给您把个脉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 正当姜菀菀正准备退回屋内之际。 突然之间，一只强健的手臂从墙壁的那一侧伸了出来。 那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腕上青筋暴起。 姜菀菀笑道：“不用紧张！” 说完，她用自己的手指搭上了萧砚白的手腕。 检查了一会儿之后，姜菀菀缓缓收回手说：“六爷身体底子好，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很快乐乐和小年就能回家了。” 这句话一出口，那边的小年急得差点儿把怀里的兔子掉地上。 她的动作慌乱。 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措手不及。 她还不想与菀菀姐分开呀！ 小年急忙跑到墙边，抬头问萧砚白：“爹爹，昨天隔着墙我听到你咳了。” 乐乐在一旁也说：“对啊爹爹，要是没好彻底就别逞强，再犯病就不容易好了！” 两个孩子的关心让萧砚白愣了片刻。 随后，他竟然真的举起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其实我的病情尚未痊愈，可能还得麻烦姑娘再多照顾两孩子一段时间。” 两个孩子看到爹爹装病还挺像那么回事，调皮地挤了挤眼睛，偷偷给萧砚白比了个大拇指。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 姜菀菀听到萧砚白的咳嗽声，眼神中透出一丝惊讶。 她没想明白六爷这咳嗽是怎么来的。 正准备再仔细探探萧砚白的脉搏时，院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盼巧连忙跑过去，把门一打开。 只见许承宣满头大汗地冲进了院子。 第35章 事情还有转机 他的脸色焦急，见到姜菀菀站在院子里，立刻快步上前，喘着气说道：“菀菀，祖母昨天生病了，直到现在还是觉得很难受，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说着他就伸手拉住了姜菀菀的手臂，试图将她拉走。 姜菀菀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头问道：“三少爷，你可以给她找大夫啊，为什么非要来找我呢？” 盼巧也气呼呼地上前一步，质问道：“你不是常说四奶奶医术高超吗？为什么不让四奶奶给老夫人看，偏偏要来烦我们小姐？” 这时，乐乐摸着自己的下巴，抬头认真地说：“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爹爹曾经教过我，这种情况就叫做……嗯，叫做‘没事不想见，有事才来烦’！姐姐，看来许叔叔是遇到了麻烦才来找你帮忙的！” 许承宣被一个小孩子说得满脸通红。 但他还是尽力忍住情绪，解释道：“菀菀，我不是因为遇到麻烦才想到你的！之瑶一大早就出去救济百姓了，我也请了大夫来看过祖母，但是吃了药后，祖母仍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姜菀菀心里很清楚，许老夫人这分明是想用软办法来磨自己。 她绝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抱歉，我现在也有急事要做。” 看到姜菀菀冷漠的表情。 许承宣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失落。 曾经那个温暖的菀菀好像已经离他远去了。 以前祖母生病时，姜菀菀总是最快赶到照顾。 “菀菀，之瑶现在正在城外施粥，你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呢？” 听闻莫之瑶真去了城外煮粥给百姓吃的消息后，姜菀菀眉头锁得更紧了。 “天气这么炎热，根本不适合让大量人群聚集在外边，你应该劝阻她。” 对于莫之瑶的举动，她显然并不认同，甚至有些反感。 “菀菀，这类救助不是你想管就能随便干涉得了的。” “做好事本不应该计较他人是否知晓，但如果完全默默无闻岂不也是一种悲哀？虽然之瑶平日里看起来心思大条，可她的能力并非你们这种小姐所能企及。听话，跟我走一趟！” 说完这段话，许承宣正准备迈步向前。 然而，正当他抬脚之际，隔壁院子传来了几声刺耳的冷嘲热讽之声。 “怪不得今早路过许家门口时见到上面挂了个所谓的‘七字真言’！真是太贴切了，简直是太贴切不过了！” 从墙另一侧传过来的正是萧砚白的声音。 许承宣根本没想到，隔壁竟然有人在偷听。 “这位兄台，您为何出言讽刺？那……那只是少写了个字而已，等过几天就会改过来的！” 许承宣急忙解释道。 萧砚白嗤之以鼻，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 他对许承宣的态度显得十分厌烦，根本不愿与之多说半句话，直接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姜菀菀。 “姜姑娘，你们请来的泥瓦工技术似乎不够高明，而且做事效率又低，这个院子还是让我来找人帮忙修复吧。” 姜菀菀其实内心也颇为犹豫。 她想要避开与许家的人过多的接触。 经过短暂的考虑后，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就有劳六爷了，不管花费多少钱，我都会按照约定支付！” 在一旁听着这两人对话的许承宣，眉头不由得紧紧锁在了一起。 他之前听闻住在这的是一个普通商人。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显然非同一般。 “菀菀，即便是邻居之间相处也应该更加谨慎些，如果你有需要，尽管告诉我就好，不需要再去麻烦外人！” 当提到“外人”时，萧砚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他语调冷冰冰地说道：“交由许三爷来处理吗？你该不会想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的那位弟媳吧？” 听到这，许承宣恼羞成怒。 “你说什么呢！简直是胡言乱语！” “停！” “许三爷，在公堂上，我们之间该说的都已说清楚了。既然缘分已尽，我希望下次见面你能交出和离书。至于别的事情，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许承宣感到胸口一紧，急忙上前拉住姜菀菀的手臂，试图解释道：“我没有娶小妾，只是为了帮四弟，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呢？” 姜菀菀觉得自己简直是白费口舌，狠狠地抽回手，冷冷地说道：“许承宣，你们诬陷我毒害孩子，想要废掉我，霸占财产！要不然给我一份和离书，要不然咱们就这样耗下去！” “菀菀，我不想和你和离，不然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许承宣语气恳切。 “之所以留之瑶在身边，是因为她可以调配出治病药方。有了之瑶的帮助，许家才能达到更高的地位。等到我功成名就之时，也能为你争取更多的荣誉。” 然而，姜菀菀并没有给许承宣这个机会继续啰嗦。 “不需要，若是我此时名誉扫地，恐怕你们只会笑话我！” 许承宣试图解释的话被她直接堵了回去。 说完，姜菀菀不再看他，而是转向身旁的烟凌，吩咐道：“你留下来照顾他们两个吧。” 然后又看向盼巧，语气更加紧迫。 “快去准备香囊，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既然无法阻止许家的人，她只能自己先一步行动，尽快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没能接回姜菀菀的许承宣，在回到如意居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失望。 “哎……” 老夫人的眉头深深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担忧。 但她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孙儿。 旁边站着的郑氏则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开口抱怨。 “这个女人真是个惹事精！母亲生病成这样子了，她竟然连面都不露一下。之前还装模作样显得那么听话懂规矩呢，全是假象罢了！” “行了，你闭嘴吧！” 许老夫人的声音低沉，听起来非常虚弱。 她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能够发声。 随即瞪了眼郑氏。 如果这个儿媳当初办事稍微周全一点，也不至于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承宣……别急，事情还有转机！” 听到祖母安慰的话语，许承宣依旧眉头紧锁。 “我知道她的性格一向比较固执，可问题是，她为何不愿考虑清楚，再做决定？要知道一旦分开，作为女子该有多艰难。” 第36章 夫妻之实 闻言，许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唉……也是怪我，未能让她认清咱们许府的好。我希望让姜丫头继续留在这，可惜啊，她终究还是不懂我的心意。” “祖母，这次……我觉得或许您的方法过于激烈了一些……” 见许承宣心软，许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你不懂后院的事情有多么复杂。这里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只看结果如何。我不能有丝毫手软！”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觉得姜菀菀之所以敢这样闹，是因为她觉得还没和你洞房，日后还可能嫁得他人。所以承宣啊，只要你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她就不会再嚷嚷着和离了！” 提到这类事时，许承宣不由得尴尬起来。 其实，他也曾设想过与菀菀相伴相守的日子。 自从身体恢复后，他就期待着能够与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沉默了片刻之后，许承宣躲避着祖母的眼睛，低声试探性地问道：“祖母，不知道之前准备的那个药酒还有剩吗？” 听见这话，许老夫人立刻笑了出来。 “不论是药酒也好，或是汤水香薰，你祖母我都能给你弄来！” …… 此时在陶然院的一间屋子里。 许跃正趴在窗台上向外张望。 一旁忙碌着做事的奶娘看到这情形，不由得皱起了眉，不满地提醒道：“少爷，你就别再往外看了吧，三奶奶肯定没来的！” 闻言，许跃内心的小九九瞬间被揭穿，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我才不是在等我娘呢，我只是想要看看四婶会不会来看我。” 奶娘不屑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 跃哥儿只是老夫人为了能够管住三奶奶而养的孩子。 只有当三奶奶重视起跃哥儿的时候，他才会有利用价值！ 现在连三奶奶都不愿意再多管这个孩子，更不用说许家其他的人。 这种局面，奶娘看在眼里。 老太太早就有了抛弃这个孩子的想法。 想到这里，奶娘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一直以来，在整个许府中，也只有三奶奶真心对他好。 那种关怀让旁人都有些羡慕。 但如今情况变了，连唯一关心他的三奶奶也不再护着他了。 他在许府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尽管心里清楚这点，奶娘还是不会把这些话直接告诉许跃。 万一这话不小心传到了老太太那，自己只怕就要被卖掉了。 只能希望三爷还记得他有一个养子的存在，别让陶然院以后的生活太过艰难。 就在奶娘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忽然看见许跃正用力抓着脸上的红疹。 顿时急得上前两步，抓住了他的手，焦急地说道：“哎呀，少爷你不能再这样抓了，三奶奶不是说过嘛，这些红疹要是被抓破了，是要留疤的！那可是非常难看的啊。” 一提到姜菀菀，许跃立刻就怒气冲天。 如果不是那个愚蠢的女人不肯承认错误，又怎么会让他受到惩罚呢！ “我可是许家少爷！” 他咬牙切齿地强调着。 “我的名声比起一个女人的名声来重要得多，为什么她就不能稍微牺牲一下自己的声誉，帮我一下呢？！” 说着，他又开始反抗起来，挣脱了奶娘的手。 “她根本不是大夫，凭什么我要听她的建议？四婶说了，作为男子汉，外表根本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身份与地位！而且四婶医术如此高明，就算留下点疤痕，也可以治好！” 说着，他朝褚玉苑的方向看了看，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不来保护我，自然有四婶为我撑腰！四婶是皇后亲自封的御医，以后和她出门，所有的人都会讨好我！” 奶娘微微抿了抿嘴，嘴角轻轻下撇，显得有些犹豫。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先不说别的，单凭四奶奶，她真的会对小少爷好吗？ 那天，老太太让小少爷撒谎陷害三奶奶的时候，四奶奶其实也在场。 她心里应该很清楚，不管最终老夫人的计划能否成功，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小少爷与三奶奶的情分肯定难以维系。 想到这，奶娘不禁叹了口气。 觉得四奶奶并非如三爷所言。 奶娘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 她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劝劝许跃：“少爷，三奶奶其实对你真挺好的，你要不跟她道个歉吧，也许她会心软不再责怪你了！” 在这几年里，姜菀菀照料许跃的日子里。 她们这些陶然院的下人们过得也舒心极了。 奶娘当然不想看到小少爷与姜菀菀反目成仇。 可是奶娘越这样劝，许跃越是生气。 他一把将姜菀菀送他的书全都扔到地上，边踩边低声吼道：“让我去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道歉？绝对不可能！她对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好，等许家将来有了钱有势的时候，她肯定得后悔。” 烈日当空。 这几天一滴雨也没下过。 空气中弥漫着热浪，让人透不过气来。 盼巧帮姜菀菀轻轻擦了擦汗珠，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蝗虫的灾害还没有解决，现在眼看又要有干旱的兆头了。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百姓们可该怎么活啊？” 姜菀菀紧锁着眉头。 面对这样恶劣的天气，那些受灾群众的身体恐怕会越来越糟。 一旦瘟疫开始在人群中传播，他们根本不足以抵挡。 “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召集足够的人，将香包发放给每一个人，尽力减少他们患病的风险。” 盼巧重重地点了点头。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后，二人终于抵达了十二府的衙门门口。 递上通行令牌后，一个小吏随即领着她们朝西边最里面的区域走去。 姜菀菀抬头仔细一看。 发现第七府那块牌子上落满了灰尘。 盼巧带着一丝疑惑地向那个小吏问道：“请问大人，这里真的是第七府吗？怎么看上去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忙碌呢？” 也难怪盼巧会有这样的疑问。 因为在她们经过其他官署时，都见到很多官员进进出出。 而眼前的第七府显得异常冷清。 小吏只是简单瞥了一眼牌匾，态度有些不耐烦。 第37章 美男子 “没错，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第七府。目前这个府里只有负责主管的一位掌事和一位管事两人。” 确定没有走错地方之后，姜菀菀没有再继续麻烦那位小吏。 而是礼貌地向他道了声谢，随后便带着盼巧一同走进了府内。 看到人进去后，那小吏撇嘴小声嘀咕：“真是没想到，一个快要解散的地方竟然还会派人来！” 这话他并没有特意压低音量。 姜菀菀和盼巧听得清清楚楚。 盼巧不解地问道：“这位大人是何意思？他为什么要说第七府要被撤销？” 姜菀菀对此也并不知情，心中有些疑惑。 不过她还是决定先进去再说。 进入院落后，一眼便看到了一面已经布满裂纹的照壁。 上面画着的是司病之神——西王母娘娘。 这幅画虽有些模糊，但依然能感受到其中威严。 绕过了照壁，两人来到了正厅前。 原本想着官府应该是庄严肃穆、规矩森严之地。 谁知正厅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的两个男人正坐在地上玩斗蛐蛐。 大概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靠右的那个稍微年轻点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了几分不悦的表情。 “找事儿别往这儿来，这个地方都要拆了，我们没工夫管这些。” 姜菀菀连忙解释道：“我俩不是来报事的！” 接着，她将手中的命令文书递给了两人。 “我是受太后委派来的代理副掌司，今天来报到。” 听到这句话，另一边的那个中年男子这才抬起了头。 “哎哟，我还以为第七府直到关闭那一天都不会再来新人了，没想到太后果真又给送来了俩女娃陪着老夫。这下好了，往后不用光听蛐蛐叫了！” 说话的男人看起来岁数不小了，但还是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姜菀菀心里清楚，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第七署的掌管者，易伟大人。 她记得父亲曾经提过这位大人。 年轻时他是晋朝公认的美男子。 不仅容貌出众，更是文采斐然，状元之姿无人能及。 听说在他高中状元、骑马游街那天。 整条御街上挤满了前来一睹风采的女子。 她们纷纷向他投鲜花和水果。 那场面热闹非凡，令人难忘。 易伟出色的才华与风度很快吸引了金皇后的注意。 金皇后见易伟年轻有为，便有意拉拢他。 希望能借助他的力量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于是，她暗示想要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他，希望以此笼络易伟。 但这个提议的前提是让易伟休掉自己的结发妻子。 可易伟与妻子从小青梅竹马。 两人情深意重，夫妻间更是默契无间。 易伟怎么可能为了荣华富贵，就舍弃自己深爱的妻子呢？ 所以，当听到这样的条件时，易伟立刻拒绝，并且表达了希望能够远离金家。 然而，尽管易伟如此决绝，最终还是没有逃脱金家的算计。 没过多久，他的妻子意外落水身亡。 不久后，他的孩子也遭遇不幸。 孩子在街头被一辆失控的马车撞到，导致一条腿因此而残废。 面对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打击，易伟悲痛万分，愤怒不已，径直冲到皇宫门口，对着高墙大声斥责金皇后。 可是，皇宫里戒备森严，守卫众多，又怎么会容得下他在那儿肆意叫嚣？ 很快，易伟就被守卫们制伏，并且直接关进了冷冰冰的大牢之中。 按理说，侮辱皇后这样的大罪应该判以极刑。 但是金皇后并没有立即置易伟于死地。 而是通过皇上的手令将他贬到十二署担任了一个历来多由女性任职的职务，以此来羞辱和折磨他。 就这样，曾经在朝中颇受欢迎的易大人从朝廷消失了踪影。 姜菀菀原本还以为他回老家去了。 万万没想到竟然还留在第七署内默默工作。 不过，此时此刻站在眼前的易大人早已不是昔日的那个风采卓越之人了。 整个人变得邋遢不堪。 “是太后派来的掌司啊！” 旁边那位看起来稍微年轻些的男人站起身来，向姜菀菀恭敬地鞠了一躬。 “关于第七署的所有重要文件，我早已整理妥当了，全都整齐地放在内室的书案之上！您只需要查阅一番，便可大致了解我们儿的情况。” 说罢，他还小心翼翼地把手中装着蟋蟀的小盒子放进怀里。 “易大人，既然副掌司已经来了，那我就先告退了！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您一定去第三署找我。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我一定会尽全力相助的。” 易伟轻轻踢了这年轻人一脚。 “你赶紧走吧，咱们这第七署还有什么大事不成？估计也快要解散了吧，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回头帮我们把门匾都给卸了不成？” 小伙子被这一脚踢得略微踉跄了一下，但随即嘴角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大人啊，属下之所以申请调去第三署实在是出于无奈啊。” 他的声音略带哽咽。 “家里老小都要靠我一人支撑，万一这第七署要是真散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停了下来。 “好了好了，这些道理我比谁都清楚。” 易伟打断了他的诉说。 “不是你能改变的结果也就无需自责了，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他说着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赶紧离开。 年轻的男子再一次朝着易伟深深行了一个礼。 随后便转身背上早已打包整理妥当的行囊。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缓缓离去。 直到看着那背影完全消失。 易伟才抬起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姜菀菀。 “要知道，第七署在整个十二署当中负责处理的任务是最为复杂烦琐、也是最为辛苦的一项工作。” “恐怕用不了多久第七署就会彻底关闭，而你偏偏就在这时被分配到这，实在是命运弄人！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早去找太后另寻出路……” 听到这番话后，姜菀菀心中猛然一震。 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原来皇后一直试图全面掌控整个十二署系统。 早在来这之前，姜菀菀就已经通过多方渠道了解到第七署负责的工作。 这些职责，在她看来都至关重要。 如果有一天第七署不再存在，那么患病的牲畜由谁来医治？ 第38章 后生可畏 走失的孩子又该由谁去寻找？ “大人，我不会离开！” 姜菀菀郑重其事地对着易伟深深鞠了一躬。 “不单是不会走，我还打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第七署继续运转下去，” 说话时，姜菀菀的眼神异常坚定。 以至于令易伟不由得微微愣住了片刻。 面前女孩的眼神，居然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初出茅庐时的那种热血。 但现实是残酷的。 时光荏苒，朝堂之上的形势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昔日权倾一时的太后如今已然老去。 而新的权势渐渐向皇后倾斜。 要知道，当今皇后有两个儿子。 无论将来谁能够继承大统，母凭子贵。 新任的太后果定将是她！ 易伟再度审视了几眼面前站立着的姜菀菀。 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真是后生可畏啊，你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竟然说出这般豪言壮语！” “要维持这样一个机构， 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皆不可小觑，每个部门最起码需要配备十余名，可你看我们现在的情况，第七署就只剩下我和你两位掌司，别说办事之人寥寥无几了，连最基本的维护都难以保证。” 说到这里，易伟的情绪愈发变得低落起来。 回顾自己这一生，从不曾畏惧权贵。 只想踏踏实实地为百姓做些实事好事。 未曾想到临了却连自己的家庭都保护不了。 既然皇后说得没错，凭我个人之力确实不足以与之争锋相对。 或许顺从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姜菀菀转头朝着随行的盼巧吩咐道：“盼巧，麻烦你去弄一桶水过来，我们要把这个地方好好收拾一番。” 看到姜菀菀得知署衙即将拆除，却还要仔细清扫。 易伟无奈地摇头叹息道：“你们真是太固执了！真是不懂事，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在做无用功。我现在回后堂休息去了，都别来打扰我！” 易伟转身离开了正堂，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易伟离开后，盼巧皱着眉头说道：“小姐，我们本来计划到这，找些人帮忙分发您制作的香囊给百姓们，但是没想到只剩下了一个不起作用的易掌司，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姜菀菀心中也充满不安。 毕竟就连太后都不知道第七署已经名存实亡的情况。 “人员问题只能慢慢解决，但是时间不等人，受灾的人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既然现在没有其他办法，那明天我们就亲自去发放香囊。” 当易伟再次来到外面时，惊讶地发现整个衙门几乎焕然一新。 原本到处都是灰尘的地方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所有桌椅也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番景象令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那块原本歪斜、看起来就要掉下来的匾额也被扶正了。 易伟不禁紧锁眉头说道：“这样做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嘛！” 话虽如此，但他依然忍不住上前，调整了一把椅子的位置。 此时此刻，易伟并不知道，第七署不仅没有如预料中那样被拆除。 反而日后成为了大晋国的一个传奇之地。 许多杰出的人物从这里走出去。 其中有两位位高权重的丞相、三位威名赫赫的将军以及众多的栋梁之才。 而这些人，在未来都会成为他的亲密战友。 有了他们并肩作战。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需要一人孤身奋战…… 姜菀菀返回褚玉苑时，庭院里一片寂静。 这突如其来的宁静让她的心头猛地一揪，生怕孩子们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推开了门。 只见屋内的情景顿时让她眉开眼笑。 两个小孩正坐在床上，他们专注地把药装进香囊里。 听见门响，两个小家伙齐刷刷地抬起稚嫩的小脸。 当看到是姜菀菀回来了，立刻扑过来。 小年兴奋地把她手中的香囊伸到姜菀菀面前，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 “姐姐，我帮烟凌姐姐做了二十多个香囊呢，我很棒吧？” 看到小年那古灵精怪的模样。 姜菀菀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笑道：“咱们的小年真是太厉害啦！” 听着夸奖，小年圆溜溜的眼睛瞬间更亮了。 这时，乐乐神情有些失落地说：“我太没用了，总装不好，只弄成了十几个。” 看着小家伙自责的模样，姜菀菀心疼极了。 她轻抚着他的脑袋，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你已经很棒了！” 说完，还亲了亲两个宝贝的脸颊。 两个孩子都羞红了脸颊。 小年捂着脸蹦蹦跳跳起来，开心地笑。 而乐乐则赶紧拿出手帕擦了擦被姜菀菀亲过的脸，然后小心地把帕子收进怀里。 正跟孩子们玩闹间，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姜菀菀以为又是许家那边的人来捣乱，准备开门赶人，就听外面人喊：“二姐，是我！” 原来姜若琳回来了。 “你怎么拿了这么多的东西？” 一看见堂妹满脸汗珠的样子。 姜菀菀立刻接过篮子，并让盼巧给她倒杯水解渴。 姜若琳笑着解释：“这两天市场上的菜价涨了好几倍，还得靠关系才能买到。爹娘担心你会缺食物，让我带些过来。” 听到这话，姜菀菀心里暖洋洋的。 “来得正是时候，我还留了点鹿肉打算过会儿给你们送过去，既然来了正好一起拿走。” “鹿肉？从哪儿来的呀？” 一听这话，姜若琳顿时精神抖擞。 难怪她感到惊讶。 在这个饥荒年代，寻常百姓很难见到的鹿肉。 “这是爹爹让人带来的。” 小年抬头望着姜若琳，天真地说，“若琳姐姐如果爱吃的话，我可以请爸爸再送一点哦！” 瞧着扎着可爱双丫鬟的小年，姜若琳情不自禁地拨了拨她的发辫。 二姐救助了邻家夫妇。 这两个娃娃应该就是人家的孩子吧。 她轻轻点了点小年的鼻子。 “你们爹为了拿到这些鹿肉肯定费了好大劲儿，你别再给他添乱了！” 小年本来想说这不算什么。 只要是菀菀姐姐的家人，不管想要多少肉，她爹都可以弄来！ 但一想起哥哥曾经再三叮嘱，在外面行事要低调，她便硬生生地把话又咽了回去。 随后，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转头望向姜菀菀。 第39章 为自己活一次 “只要姐姐想吃，不管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哪怕再难找到，父亲也会为我们搞到手的！” 姜菀菀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小年的脸蛋。 在确认许家没有对二姐采取更多行动之后，姜若琳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这时，鼻尖传来的是一阵浓烈的草药香味。 “菀姐，你怎么会做了这么多香包？” 姜菀菀把自己将要去第七署的事，详尽地告诉了姜若琳。 “关闭第七署显然是皇后的意图，可你若坚持留在那，岂不是明摆着与皇后作对？这样做实在危险了啊！” 然而，对于妹妹的担忧，姜菀菀心中充满了理解。 有些事一旦选择了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自打我和许承宣分开以来，就早已触动到了皇后的底线。如果这时，我选择退缩，只会让我自己处于更加被动的位置上。若琳，这一次我要为自己争取一番，哪怕前路荆棘密布，也好过卑躬屈膝求全！至少这样活一次才不算枉费此生。” 听完这些话后，姜若琳深受触动！ 最后，姜若琳抿了抿嘴唇，发出一声轻微的哼笑。 “以前总见你对许家那两个老太婆言听计从，还以为你是那种容易受欺负的性格。现在才发现，原来咱们姜家的人个个都骨子里自带傲气，你既然缺帮手，我愿意帮忙，只不过你也别想白用我啊，得给点好处才行！” “你也要去？” 姜菀菀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不行！我不同意！” 她心里明白，得罪皇后的风险一个人承担就好。 她不想拖累整个叔叔家。 然而姜若琳根本没有理会姜菀菀的意见。 “我小时候身体虚弱，大伯为了让我强身健体，专门请了个经验丰富的教练教我武功。这么多年来，我的身手不输给任何男子，有什么理由不让我帮助你守卫第七署？！” 姜菀菀叹了口气，试图说服她。 “可你正在谈婚事，听讲三婶给你找的是一个读书人家的儿子，万一他知道了你在外面工作，恐怕这门亲事就黄了！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二姐，你可以为自己的未来奋斗，凭什么我就不能呢？” 姜若琳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我也不想将来像菟丝花一样依赖夫君，成天关在家里，指望夫君同情！我也想靠自己的努力活出精彩的人生。” “如果你救不了第七署，日后麻烦事更多！二姐，你应该支持我，而不是阻止我。” 姜菀菀考虑了一会儿后。 “这个决定不是我能单独做的，得先和家里人商量下才行。” 令姜菀菀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跟她一起去第七署的不止有姜若琳，还有三叔姜玮。 今天的他换上了体面的衣服，显得精神焕发。 看到姜菀菀一脸惊讶的样子。 姜玮笑了笑，解释道：“我听若琳说了关于第七署的事，还听说那还需要一个医官！虽然你三叔的医术比不上你父亲，但也可以帮上忙。太后为了百姓着想，克服重重困难设立了十二署，那不应该变成一些人贪功的地方！菀菀，不管你做什么，带上三叔，我们一定能把这个第七署搞起来！” 发现一向怕事情的三叔竟然主动过来帮忙。 姜菀菀的眼眶又湿润了。 易伟没料到，昨天还只有两个人，今天却多了两位。 这可是自一年前以来，第七署最多人的一次了。 但是易伟并不认为这些人手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所以也没有跟他们过多交流，径直躲进了后屋。 安排好之后，姜菀菀把香囊分了一半给三叔。 她深知要让第七署完全恢复，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先把任务顺利完成。 因此，四人分成两路，向城外进发。 一部分人负责发放预防疫情的香囊。 而另一部分则教育人们如何进行有效防疫的任务。 盼巧刚到达目的地，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 这居然聚集许多流浪在外的人们。 遍地都是用旧布搭建而成的小帐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阵恶心。 这些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头。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肚子却都鼓鼓的。 与身体其他部位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群难民一看见穿戴讲究、衣着光鲜的姜菀菀便知道她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立刻蜂拥而至。 “小姐啊，请大发慈悲，给点吃的吧，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进食了！” 一个男子声音嘶哑地说着。 “求求你救救我孩子，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一位母亲紧抱着自己骨瘦如柴的孩子，泪水涟涟。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哭泣声。 “娘你怎么啦？你快醒醒，我不饿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听到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后，姜菀菀立刻拉着盼巧，顺着声音的方向寻找过去。 很快，她们就在一个破小棚子里发现了一个情景。 一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人正躺在那。 而旁边跪坐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他正拼命地抓着一些草根，试图塞进已经昏迷的母亲嘴里。 见到这样的场景，姜菀菀的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痛楚。 她急忙快步走过去，轻轻地阻止了那个小男孩，并且检查了一下女人的身体。 看见自己的母亲仍旧没有反应。 小男孩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恐。 他几乎崩溃了，用颤抖的声音喊叫起来：“为什么娘你不吃树根啊？以前我们吃的时候明明就不饿了呀！” 通过这番对话，姜菀菀猜测这位母亲可能是为了节省食物给孩子，才选择自己忍受饥饿。 万幸的是，当她把手探向那女子的颈部时，还能感觉到微弱的脉搏在跳动着。 于是她立即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取出了几根银针。 在几个关键穴位上轻轻施针。 不久之后，原本紧闭双眼的女人慢慢睁开眼睛。 然而当她看到儿子时，并没有露出任何欣喜的表情。 “怎么又跟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吗？” 小男孩此时更是放声大哭。 第40章 努力活下去 “要是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办？请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啊？” 被成功救回生命后的妇人情绪更加低落，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身旁哭泣的孩子的衣服。 “救我做什么呢？如果没有我拖累，或许你还能再多活几天时间……你怎么这么傻呢？” 这一路上逃难至此，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逐渐离散。 他们不清楚这样艰难的日子，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这时，队伍中一个身体稍微壮实些的男人走上前来。 “娟嫂子，你千万别这么想。听闻最近已经有好消息传来，据说朝廷开始积极筹备发放救济粮食的事情了。我们身处在皇城脚下，皇帝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会看到转机的！” 听到这样的话，娟嫂子的眼泪悄然滑落了下来。 她声音有些哽咽。 “小王兄弟，这段时间多亏有你，只是我……我如果无法支撑到最后，请务必帮我一个大忙……能不能请你以后帮忙照顾小伟……” 不等娟嫂子将请求说完。 旁边的孩子打断了母亲，急切地道：“娘，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努力活下去！” 姜菀菀与盼巧目睹了发生的一切。 事实上，在这之前就有消息透露。 说朝中的某些官员，对于立即发放救济粮一事持有保留态度。 尤其以金家为代表的几大家族认为当前灾情依然处于持续状态之中。 存粮极为珍贵，不该随便拿出来去救援普通民众。 但姜菀菀却认为抛弃普通百姓，绝不是一个聪明之举。 毕竟当普通人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压力时，往往会做出许多常人无法预测的事情来。 幸而，此时太后顶住了朝堂上各种争议的压力，毅然决然地下令，命齐王亲自前往筹措救灾粮食。 预计最多再有一到两天的时间。 这批救命的食物就能够到达。 暂时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大家也能够获得宝贵的缓冲时间。 思考到这里，姜菀菀感到肩头似乎轻松了些许。 于是她缓缓站起身来，面向周围所有人开始讲话。 “乡亲们，我是第七署的副掌司。” 一位身穿官服的年轻女子站在高台上，声音洪亮地说。 “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把粮食发给大家！请大家不要慌乱，安心等待救援！” 听到将会有粮食发放的消息，百姓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他们面带期盼的表情相互对视，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有人激动地问姜菀菀：“姑娘说的是真的吗？朝廷真会管我们？” 旁边的人补充道：“是不是说我们不会饿死了！” 看到大家很乐意配合，姜菀菀感到十分安慰。 她的心稍微松了一口气。 接着，姜菀菀吩咐身边的侍女盼巧给每个人分发防疫香囊。 盼巧接过香囊，开始一一分发，并且每到一个人身边都会耐心地说：“这个香囊可以预防疾病，请一定要随身携带。” 同时姜菀菀也不厌其烦地向村民们解释香囊的用途。 “请大家务必按照我说的方法使用，不要喝生水，如厕时，请前往指定地点处理……” 之后，她又让盼巧取来了这两天从附近庄园运来的糙米。 看着这一袋袋珍贵的粮食，难民们的眼中充满感激。 “现在，我请各位灾民朋友先做好登记，”姜菀菀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后说道，“每个十户推选出一个代表作为领头人。谁要是表现得好听指挥的话，就能通过他领取所需的食物！”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响应。 不过她也警告说。 “当然，若是有人无辜挨饿，甚至死去的话，那么相应区域内的那位负责人就需要承担全部责任。” 这种做法无疑是为了防止不公平现象发生。 采取这种方式，是因为经过初步观察后发现，在这众多流离失所者当中有很多老人、小孩以及女性存在。 “即使直接把吃的给他们，也可能很快就被那些身强力壮之人夺去。” 因此，唯有促进彼此间合作，才能保证处于弱势地位的人能获得足够的供给。 “所以大家都必须要团结一致才行啊！” 有了可以果腹的东西，众人早已喜出望外。 这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正缓缓朝着这群难民所在位置驶近过来。 马车上。 向外张望的钰棋惊讶地对身旁的女子说：“您快来看看，有个女人好眼熟，是咱们家的三奶奶！” 莫之瑶正在摆弄着明天要施粥的通知。 听到钰棋的话，眉头皱了起来，朝车外看去。 尽管还有段距离，但莫之瑶依然能一眼认出姜菀菀。 “她为什么也来了城郊？” 莫之瑶紧锁眉头，想起之前姜菀菀曾劝过她不要赈济百姓，现如今居然自己跑来这里了！ 钰棋不满地说：“三奶奶肯定是怕您得到好名声，三爷会更加看重您！果然让您说准了，三奶奶的心机真深！” 莫之瑶脸色阴沉下来。 这些女人，除了背后算计人之外，实在太让人讨厌了！ 想了一会儿，她对钰棋吩咐：“等她走了我们再过去！我要看她又在搞什么鬼！” 他们在土路边等了十五分钟后，终于看到姜菀菀离开了，去了另一个难民聚集的地方。 确认姜菀菀的身影消失后，莫之瑶带着钰棋和一名济民署的官员走向了难民区。 一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忍不住皱起了鼻子，并且捂住口鼻，对钰棋说：“你去找两个人，打听下这里的情况！” 很快，钰棋气鼓鼓地回到莫之瑶身边报告：“跟咱们猜的一样，她真的来救济这些难民了，她还警告难民们不要大规模的聚集！” 莫之瑶问道：“她说不聚就不聚？那些百姓怎么会听她的！？” “她带了些食物分给难民，还说官府很快就会展开救援，让大家不要着急！” 莫之瑶眉头更紧了！ 皇后私下里指使部分势力阻拦救援。 等到灾情进一步恶化的时候，皇后才会以自己与七皇子的名义出现，并且施以援手。 第41章 拆台 这样一来，老百姓自然会对他们感激涕零。 而忘记之前长时间无人问津的日子。 如果这些难民表现得不那么慌张、不显得那么迫切。 他们怎么会深刻地感受到被解救时的幸福？ 想到这里，莫之瑶感到十分气愤！ 莫之瑶对着身边的钰棋下了命令道：“你把明天施粥的通知贴出去！告诉大家到城门口排队领取，先来的人可以领到一个鸡蛋作为奖励，而来晚了的就只能喝稀饭了！” 钰棋按照主子的意思将信息传达给了大家。 然而当人们听说之后，却陷入了困扰中。 刚被选为十户长不久的王书富皱起了眉头，转向钰棋说道：“可是……刚才有位来自十二署的掌管大人向我们传达了通知，为了避免潜在的疾病发生，希望大家尽量不要聚在一起……” “掌管大人？” 钰棋瞪圆了双眼，根本不打算听王书富继续讲下去，带着讽刺意味地说：“那女人竟敢自称为掌管？为了达到对付我家四奶奶的目的，简直就是什么谎都愿意编造！” “你是说刚才那个不是朝廷官员？” “不是！” 钰棋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钰棋随即指向了莫之瑶的方向。 “她才是真正的济民署医官！你们之前提到的那个女人，其实是我家主人的嫂子。因为她与我家主人之间发生了一些矛盾，她就想利用这个机会来破坏我家主人的工作。事实上，她只是一个家里的妇人，大家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胡言乱语！” 王书富努力回想着姜菀菀的样子。 他记得那位并不像会撒谎的人，因此心中有些犹豫。 沉思片刻后，他缓缓说道：“但是，那位女官刚刚给我们送来了粮食，并且还叫我们等着朝廷接下来的安排。我觉得她说的似乎有道理，感觉并不是一个存心不良的人。” 虽然莫之瑶站的位置距离讨论的人群稍远了些。 但她的耳朵异常敏锐，清晰地听到了所有人的对话。 此时此刻，她意识到，如果这些百姓选择相信姜菀菀的话。 那么自己的工作将功亏一篑，皇后赢得百姓民心的计划也将落空。 想到这，莫之瑶不由得焦急起来。 莫之瑶想了想，目光冰冷地看向围聚在一起的众人。 “国家如今非常困难，即便是朝廷筹集到的粮食数量也是极其有限的，谁也无法保证何时才能照顾到这。而这次施粥活动，是在皇后的倡导下开展的，同时联合了金、郭、许几家大户善心人士共同凑齐了一份物资来分发给大家！” 人群当中立刻响起了紧张的讨论声。 “你说国家现在都已经缺少粮食了？这样下去的话，难道我们都注定要被活活饿死在这儿吗？” “本来大老远来到京城就是为了寻找一条生路，没想到却碰上了这样的天灾人祸啊！” 另一个疲惫至极的声音叹息道。 “既然未来可能没饭吃了，那就先多吃点！不管会不会生病，明天我一定要早早就到城门口排队去！” 莫之瑶心中暗自打定主意，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抓住眼前的机会。 即便是冒着患病的风险，也总比挨饿强。 看到大家终于接受了这个观点，莫之瑶满意地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人们已经开始动摇并接受她的建议。 姜菀菀想暗中使绊子，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莫之瑶心里冷笑一声。 小伟喂母亲喝了口水后，走到王书富面前说：“王叔，明日去领粥的事，我和娘亲不打算去了。” 王书富疑惑地问：“为什么？” “不管是真是假，那位掌管小姐救了娘的性命，我没其他办法回报，只能听从她的建议。” 小伟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也是一种选择。 王书富惊讶地看着小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懂事。 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明天也不想去领粥。 不过他是有自己的考虑。 在来这儿的路上，王书富已经发现很多人并不是因为饥饿而死去，反倒是被疾病夺走了性命。 病痛确实比饥饿更让人畏惧，更难熬过难关。 那批由姜掌司分发的口粮虽然简陋，没有精米也没有鸡蛋。 但却能保证每人至少能够吃到一顿饱饭。 即使只有一顿，但也足够维持两三天的基本生存所需了，其实并没有特意去城门口领取救济粥的必要。 王书富望了望周围的人，说：“你们要是想去领粥我不拦，不过打算去的人就别再分姜掌司给的粮食了！” 他认为，那些坚持要去排队领粥的人应该放弃手中的份额。 有人嚷道：“莫女官说了，那什么姜掌司根本就是个大骗子！不听她的话有啥不对？凭什么不让咱们分粮食？你小子是不是想自己独吞啊！” 王书富冷眼一扫，默默地卷起了袖子。 “书我没念多少，但做人不可以太贪心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姜掌司发粮食发药，就是想让大家乖乖听话。你想要粮食还不想听人家话，哪有这么好的事！不服气？那你来试试看能不能从我这儿把粮食抢走！” 那人还记得。 在逃荒路上，曾经有人试图抢王书富抓到的麻雀，结果被打得头破血流。 众人纷纷避开他的目光，生怕自己也成为下一个目标。 那个人不甘心地吐了口唾沫，撇嘴说道：“呵呵，不要就不要！明儿我去城门口吃得香喝得辣！等着瞧吧，到时候你连救济粮都等不到的时候，看你悔不后悔没吃上最后一顿好饭！” 就这样，一群人分成了两边。 一边选择跟着王书富留在营地。 另一边则计划第二天一早赶往城门，捞点其他的好处。 同一时间，莫之瑶关于“朝廷不发救济粮”的说法也开始在灾民之间流传开了。 尽管她可能没想到，当人们被逼到绝路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少人聚在一起暗中商量着对策。 他们心中只想着如何生存下去。 夕阳西下。 卖货的小贩挑着担子急匆匆地往家赶去。 白逸望着那还有许多剩余货物的担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郁。 第42章 稳住民心 他对萧砚白感叹道：“回想前些年，那时候百姓的日子还不错。记得那时，货郎刚出门就被一群小孩围住了，争先恐后地买这买那。但你看现在，连京都里的生意都如此惨淡，可见大家的日子有多艰难啊！” “哎，”萧砚白轻轻地叹了口气，抬眉看了一眼身旁的朋友，“平常看你整天瞎胡闹的样子，难得听到你说出这么一番有理的话！” “确实，很多时候情况的发展，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对于那些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是要尽全力去做好。” 白逸微微一笑，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 “你放心吧爷，关于粮食的问题已经安排妥当了。几个有声望的大家族共同捐赠的赈灾粮食将在两天之内到达京都。我认为当前最重要的是先稳住民心，然后再一步步帮助他们寻找维持生计的方法。” 萧砚白点了点头，表情略显复杂。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不觉已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前。 突然之间，萧砚白转而向鹊禾街方向走去。 这让紧跟其后的白逸大吃一惊，他立刻大声喊了起来。 “爷，您是不是走错路了？王府应该是朝东的方向啊！” 见对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理会自己，白逸只好调转马头跟上去。 “爷，您是不是特别担心两位小少爷？要不咱们派人去接他们回来？！” “你想回去就先回吧，我不打算马上离开这里，还想继续留在那个小院子里住几天。” “这又是为什么呢？” 白逸一脸惊讶。 他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会放弃居住在舒适的王府，而选择去那个破旧不堪的小院！ 就在这个时候，从街道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白逸惊讶地发现，他那平时总是严肃得让人不敢靠近的主子。 在看到马车过来时，眼中竟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 就在前几天爷还在发高烧，难道真的是生病把脑子烧坏了吗？ 这种想法让白逸感到有些忐忑。 “爷，您在看啥呢？” 白逸忍不住开口问道。 萧砚白没有直接回答白逸的问题，反而低下头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待一切就绪后，他抬头看向白逸，竟问道：“有没有哪里不对劲儿？” 白逸忍不住撇了撇嘴。 现在，爷竟然开始在乎起了穿衣打扮！ 白逸摸了摸下巴，犹豫了一会儿说：“爷就是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也照样帅气逼人！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帅！” 正说着，马车已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因为天气热，为了透气，马车的帘子并未完全放下。 姜菀菀和盼巧一眼就看到了路边站着的两人。 “小姐，是白六爷和白逸呢！”盼巧低声提醒道。 姜菀菀微笑着向二人打了招呼。 白逸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马车里头坐着的竟然是许家的少奶奶姜菀菀！ 最近几天他一直忙着筹集粮食的事情，并未注意到京城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见到恩人，白逸顿时笑容满面，客气地问候道：“许少奶奶，您是刚散职吗？” 听到这个称呼，姜菀菀微微一愣。 虽然心中不太喜欢这种叫法，但想到还没有正式拿到与许承宣的离婚书，便没有出声纠正。 可萧砚白却皱起了眉头，瞪了白逸一眼。 虽然白逸并没有回头去看，但他还是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因为彼此顺路的缘故，几人便自然而然地一同前行。 走在路上。 “对了，褚玉苑的大门我已经让人修好了，以后你不用再特意绕远走许家的大门了。” “真是太感谢了，六爷又帮了大忙！” 见到姜菀菀那开心的样子，萧砚白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这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如果日后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便是。” 害怕自己的话显得过于唐突。 萧砚白迅速补充道：“这两天多亏有你照看乐乐和小年，相比之下，我这点事情真算不了什么，所以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姜菀菀听后微微一笑。 “好吧，以后要是真的遇到什么困难，我也不会跟你客气了。” 正当两人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进了鹊禾街。 当他们看到紧挨着白府旁边那扇刚刚重新粉刷过、鲜艳夺目的红色大门时。 盼巧不由得兴奋地喊了出来。 “小姐，你看，大门真的被修好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绕那么远的路了！” 此时此刻，姜菀菀的心情异常愉快。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扇刚修复好的大门几乎是紧贴着白府院墙而建的，远远望去就如同两户人家合二为一似的。 虽然姜菀菀忽略了这点细节。 但对于观察力敏锐的白逸来说，他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同寻常。 他跟着萧砚白很长时间了。 见过自己六爷很多模样，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六爷像现在这样温柔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最近许家的那位少奶奶？ 这许家的少奶奶不仅仅是个已婚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守寡的女子！ 为什么偏偏自家六爷会对这样一个女子感兴趣呢？ 假如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老爷的真实意图。 难保皇后不会借此大做文章，进而损害老爷在朝中的地位。 想到这里，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难怪早前六爷会亲自送去绿头巾给许家的老四。 越想下去，白逸越是感到后怕不已。 实在是不愿见到六爷在这条路上越陷越深。 于是，在内心挣扎片刻之后，果断拉紧了马缰绳。 使自己的马缓缓停在了萧砚白与姜菀菀二人中间，刚好将他们的视线隔开。 挡住了六爷望向姜菀菀的眼神后，白逸这才转头朝着对面的姜菀菀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少奶奶，您看我家六爷公务繁忙，若有什么需要帮忙处理的事情，请随时吩咐给我或者吴嬷嬷，我们会尽力帮您解决难题的。” 姜菀菀平时对于商人间的交际往来十分熟悉。 因此对白逸给出的理由，并没有产生过多疑虑。 “好，那就麻烦你们两位了，真的非常感谢！” 整个过程中，白逸始终保持着警惕心，不断试图阻挡住两人间的接触，最后更是亲手将姜菀菀迎入府门之中。 第43章 无赖 而此时，迎接他的则是来自六爷那双冰冷无比的眼睛。 “你很闲是吧？！” 白逸顿时头皮发麻，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他轻声答道：“六爷，我是您的亲卫，既然承担了这样的责任，自然要为您分担一些忧愁。” 说着，他又试着提醒。 “六爷，您瞧那墙外的花儿虽然开得再美，毕竟也是别人家院落中的景色。咱们远远看看也就够了，千万不要动手去采摘啊！” 萧砚白脸色铁青，一把提起了衣服，狠狠地朝白逸踹了一脚过去，并咬牙切齿地道：“本王看你确实是太清闲了，无事生非，从今天起你就给我滚到城边去巡查吧，要是出了任何一丁点差错，我唯你是问！” 白逸疼得直呲牙咧嘴。 然而听到主子吐出了一个“走”字，立刻就收敛了所有的委屈，弯下腰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大声应承道：“得嘞！” 另一边，姜菀菀与盼巧一同进了屋内，。 盼巧便凑近了些许，在她耳边压低嗓音说了起来：“小姐，刚刚那个白逸，一直都试图找机会接近并与您说话，您得多留个心眼才行呀！” 姜菀菀回想起刚才白逸与自己交谈时的情景。 仔细思索片刻后，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太过异常之处。 “嗯，你这番话我会记住的。多谢你的提醒。” 见自己的主人处理事情一贯沉着稳重，盼巧也就不再多说了。 跟着姜菀菀走进房门一看，只见朝着隔壁许家方向上的院门已经被彻底拆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新筑的一道足有半人多高的围墙。 见到这番场景，盼巧不由得欢呼雀跃起来，欣喜地喊叫着：“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就不用再为许家人频繁敲打我们的褚玉苑大门烦恼了！” 姜菀菀听了这话，同样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她感叹道：“真是多亏了有白六爷的帮助。要知道我平时需要操劳的事情就已经够多了，根本没那么多闲暇精力管这些。”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对盼巧吩咐道：“今天晚上准备晚餐的时候就麻烦你多做一些吧，顺便带几份给白府送去。” 说着，她挽起袖子，向厨房走去，却忽然发现厨房门前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坛酒。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转头疑惑地问道：“我出门的时候，不记得这里放有酒啊，这些酒是从哪儿来的呢？” 听到院里头传来的对话声。 屋里的烟凌轻轻拍了拍孩子们的肩膀，然后牵着两孩子的手走了出来。 “这酒是许三爷送来的！” 烟凌缓缓说道。 “许三爷特别派人来解释说，之前他并不清楚那些酒是老爷亲手酿造的珍贵佳酿，这才不慎拿去送了人。现在为了表示歉意，特意送来了这几坛酒作为补偿，并且希望小姐不要再为这件事与他计较。” 盼巧听完，顿时用力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充满不屑。 “小姐留下的那些女儿红可是近20年年的老酒，品质上乘。而这几坛酒，分明就是没人要的劣质黄汤！他还好意思拿出来作什么补偿！” 烟凌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略显疲惫。 “我也曾这么说过，并且叫源常把这几坛酒搬走，可是许三爷的人执意不肯听从。我不愿意跟他们吵起来，只好让这些酒暂时放在那儿。” 姜菀菀本就心情不佳，根本不想再多与许承宣纠缠。 没想到就在她们开始吃晚饭时。 许承宣又来到了院子里，这次手里还捏着一小块肉。 尽管此时庭院的围墙还未完全修复，隔着尚未完工的墙垛，远远地见到坐在院子里用餐的姜菀菀。 他依旧大声喊道：“菀菀，这几天集市上肉类都严重缺货，想来你们已经很长时间没吃到新鲜肉类了吧！今天为夫特地跑到上林署那边，请人帮忙好不容易弄到了一点酱肉！”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还不赶快接过去切成小块儿端上来！好久没有和你家三奶奶一起吃饭的机会了，正好可以用这酱肉当下酒菜！”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对那一块酱肉。 盼巧只是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三爷，这点东西您拿去孝敬许老夫人吧，太贵重了，我们小姐可享用不起！” 盼巧急忙说道。 “既知贵重，还不赶紧接过去！” 许承宣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他强忍着怒气瞪着盼巧。 “这灾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你们会有好一阵子吃不到肉。幸好还有我在！” 听到许承宣的话，小年挠了挠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她转头看向姜菀菀，天真地问道：“许大人不是在朝中当官的吗？怎么弄点肉还这么费劲？是因为没能力、不受重视吗？” 他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能跟小孩子较真，只好强压着火气回答道：“小孩不懂事！别说这猪肉了，这几天普通人连馒头都吃不上。我能弄到这些猪肉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句话让乐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外面的老百姓竟然这么可怜。 难怪菀菀姐姐把自己外祖皇赏的东西，都拿去换粮食。 而眼前的这位许三爷，居然还为了一点猪肉沾沾自喜，显然与菀菀姐姐不是一类人！ 想到这里，他转头对妹妹说了几句。 小年连连点头，随后端起桌上那盘鹿肉，一路小跑来到许承宣面前。 “喏，你们没肉吃，肯定很难受，我帮菀菀姐分你一点。菀菀姐说多吃肉不好消化，我们不吃了，给你吧！” 看到递过来的鹿肉，许承宣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以为带点猪肉来姜菀菀这儿，她一定会感动。 谁曾想她这儿居然还有如此珍贵的鹿肉！ 他脸色更红了，握紧拳头看着姜菀菀说：“我知道岳父留了些家业给你，可也不能这么浪费啊！你听我的话，别闹了，把那些产业交给祖母管理吧。这样对你也有好处！” 许承宣刚说完，姜菀菀就重重地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许三爷忘了吧，你们许家还欠我补贴的钱呢？现在竟然还想从我这里拿走所有的产业，你跟那些无赖有什么分别吗？！”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 第44章 绊脚石 “菀菀，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要占有你的产业！” 许承宣急忙解释道。 他确确实实未曾想过要侵吞姜菀菀带来的嫁妆。 但在他看来，既然他们已经结为夫妻。 那么她的财物自然也是整个许家的一份子了。 毕竟，在他的观念里，一家人就应当不分彼此。 想了想院子里玩耍的两孩子，又联想到隔壁那位温文尔雅的商人，许承宣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最终决定开口劝导妻子。 “我是出于对你安全才这么说的，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确实是事出有因。我们能不能冷静下来谈一谈呢？” 而在墙的那一边，萧砚白早已气得几乎要爆炸了。 他简直无法理解，以姜菀菀那样聪明绝顶之人，怎么会选了一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品行如此低下的人作为自己夫君！ 此刻，真恨不得冲过去一把将那讨厌鬼推开远离这个地方。 然而转念一想，毕竟自己与姜菀菀并无血缘关系，在这种时候擅自介入恐怕会令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棘手。 皱眉深思了一会儿后，萧砚白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他吩咐手下立刻找来吴嬷嬷，并对她说道：“嬷嬷，请去打听一下那位莫大夫是否已经回来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将她引导到褚玉苑来。” 这几天六爷给褚玉苑送了不少吃的喝的。 吴嬷嬷早就看出六爷心思。 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六爷对姜姑娘的特别关照，不是无缘无故的。 她也是最近才想起。 十年前六爷被人冤枉时，是姜姑娘勇敢地站出来为他作证，洗清了冤屈！ 当时的情况极为凶险，姜姑娘顶着巨大的压力，甚至不惜冒生命危险来证明六爷的清白。 这让吴嬷嬷至今仍感佩不已。 褚玉苑原是六爷手下的产业，后来得知许家并不富裕，生活拮据。 为了报答姜姑娘的恩情，六爷费尽心思，找到了合适的办法，把褚玉苑转赠给了姜太医。 吴嬷嬷起初以为这只是六爷的一种回报行为。 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止如此。 六爷早已动了心，只是这份情感藏得太深。 想到这里，吴嬷嬷偷偷笑了笑，点了点头，答应道：“爷放心吧，老奴现在就去办，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说完后，她迅速地离开六爷的房间，着手准备一切事宜。 吴嬷嬷原本以为找到这位许四奶奶还得费些周折，没想到运气不错，正赶上莫之瑶从济民署回来。 吴嬷嬷灵机一动，故意找了个喜欢打听小道消息的邻居闲聊起来。 把许四爷总没脸皮去找姜菀菀的事情说了个遍，讲得绘声绘色。 这时，恰好莫之瑶路过，听到了她们谈话的内容。 她听得一清二楚，内心不由得涌起了一股怒气。 她不在乎许承宣是不是有妻室在旁，但他的心绝不能另有所属！ 想起之前姜菀菀坏她的事。 她的眼底闪过愤怒，大步向着褚玉苑的方向走去。 看着莫之瑶的背影，吴嬷嬷不满地扔下手里的瓜子壳，厌恶地说：“说什么是为了夫君延续香火，这分明就是看上了别的男人嘛！” “竟然还敢说人家妻子嫉妒，真是可笑至极。这个许家四奶奶，简直就是虚伪到了极致！” 那邻居也跟着点头附和道：“没错，依我看，许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希望姜姑娘能够早点脱离那个地方，不再受这些人的欺侮！” 莫之瑶来到褚玉苑的时候，正好看到许承宣站在院门外。 她缓步走近，目光扫过他的背影。 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姜菀菀。 这一幕让她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三哥来看三嫂了啊！” 莫之瑶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许承宣没有想到莫之瑶会突然出现。 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把手中提着的熟肉藏到了身后。 而莫之瑶则敏锐地捕捉到了动作，不由得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三哥来给三嫂送熟肉的呢！” 莫之瑶嘴角微微上扬。 紧接着，她又接着说道：“我为了许家在外面奔波，这两天吃的都是一些简单的饭菜。那话真是没错啊，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许承宣当然听出了她话中的讽刺意味。 “之瑶，你有能力得到的东西远比菀菀多得多，何必因为这点熟肉计较呢？” “我是不屑争，但这并不意味着，允许她们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她一字一顿地强调道。 “许承宣，现在你能不能处理掉眼前的绊脚石！” “绊脚石？” 听到这里，许承成兴显露出不解的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可以详细说给我听一听吗？” 见此情景，莫之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对于许家对你所做的一切，我真的不清楚，也未曾参与其中。我从来都没要求过三哥要休妻，也没想过要害你。甚至我还明确表示过不会去争夺三奶奶之位。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故意针对我？” “你知道许跃的病并不是因为我，却任由许家的人指责我，怎么还好意思说，这一切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姜菀菀不明白莫之瑶为何如此生气。 但她也并非是个容易被欺负的人。 对于毫无根据的指责，她不愿轻易接受。 “另外，也许你跟许承宣一样耳聋了吧，我已经决定了要和他分开，无论你是否想要成为许家的三奶奶，这都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莫之瑶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看向了姜菀菀。 她实在无法忍受后者那种从容不迫的样子。 从莫之瑶的角度来看，大部分女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事上身的。 偏偏姜菀菀与众不同。 莫之瑶开口道：“我特意给你留了些面子，在三哥的面前没有直接揭穿你的所作所为，没想到你现在还敢在这里装模作样！” “这到底发生何事了？” 许承宣终于开口询问道。 虽然他知道莫之瑶性格有些急躁，并且不太守规矩。 但如果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她不应该会爆发成这样。 “你那位夫人，因为嫉妒心太强，竟然冒充朝廷官员跑到城外去散布消息，告诉那些难民不要聚在一起！原本我们计划好了，明天以皇后的名义，在城门口免费发放粥品给需要帮助的人们，结果却被她这样一搞，很多人可能都不会来领粥了。你说说看，我能不生气吗？” 第45章 真是开了眼界 莫之瑶本来就是特地找来告状的。 听到许承宣询问后，便立刻把满腹委屈全都倾诉了出来！ 听完这番话之后，许承宣的眼睛猛然睁大。 显然他没想到姜菀菀居然胆大到这种程度。 其他小事尚可容忍。 但若是涉及到整个家族声誉，他是绝不会轻饶的。 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双目紧锁。 他瞪着姜菀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动，道：“你怎敢冒充官员？你知道这是重罪吗？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害死我们许家吗？” “她已被蒙蔽双眼，跟她解释这些有用吗？！” 莫之瑶冷冷地说道，目光中没有一丝温情。 “我早就说过，我与那些只会玩弄心机的小姑娘一样，我对这种背后阴人的勾当丝毫没有兴趣。许承宣，如果你真的还想让我帮助你们家的话，就好好管教一下这位吧！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姜菀菀听见此言，只觉得心头一阵憋闷，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尽管她极力克制着，但心中却已明白无疑。 今天前往城郊时，肯定已经被莫之瑶看见了。 “你以为我会因为所谓的嫉妒之心，就阻止难民聚集？真是自以为是！” 姜菀菀冷着脸回应道。 接着，她缓缓开口。 “在成兴六年的北定府，一场洪水让许多人家破人亡。有些自称为正义的人强迫官府开仓救济灾民，最终导致了严重的踩踏事件，上百个无辜的生命因此而丧生。” “安淮十二年，在成州，当地的官员为了掩盖真相，不顾百姓安危，将所有无家可归的人都集中在一个寺庙里。不出所料，近百人都染上了可怕的痢疾。到最后，为了不使病情进一步扩散，那帮无情之徒竟然下令放火烧毁了那座庙宇。”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这样类似的悲剧数不胜数，你们竟然天真地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妒忌心作祟。你们是不是压根就没有长脑子？！” 经过这样的质问后，原本趾高气扬的莫之瑶，此时脸颊红得如苹果一般。 即便如此，她仍然固执地相信，姜菀菀做是针对自己来的。 这种事情几十年发生一次，怎么可能偏偏就让我们给碰上了！ 她生怕许承宣会被说服，连忙抬起头来说道：“你这真是一派胡言！无非是因为三哥夸赞了我有能力，你心里不服气罢了。你说的那些情况，我怎么可能会不做任何准备？” 其实莫之瑶是在撒谎。 在此之前，她完全没想到做好事，居然还会带来这么多问题。 但是在姜菀菀面前，她决不能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她见过了太多的大场面。 怎会愿意败在一个深宅之中的女人手下！ “莫之瑶，你们现在手头上拥有不少粮食，应该可以想出更合理的办法去帮助乡亲们，不一定要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一处来。” 姜菀菀越是这样劝说，莫之瑶就越是觉得对方这是在挑战自己。 咬紧下唇，发出一声冷笑。 “我还真是对你甘拜下风！冒充掌司来搅乱我的计划，居然还能找那么多看似正当的理由来。如果论起使用各种心机手段来，我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做这一切，全是为了许家。” 说完这段话后，莫之瑶不想再与姜菀菀继续争执下去了。 于是转过身，看向一旁站着的许承宣，急切地问道：“我现在有事情需要同你商量，你是打算一直待在这？还是跟我走？” 只见许承宣抿了一下嘴唇，然后又斜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姜菀菀。 他心里也清楚得很。 援助百姓，确实有着更好的方式可以选择。 但是那样一来，还有谁会记得住帮助他们的其实是他们许家呢？ 许家要想出人头地，就得好好跟着皇后。 “菀菀，我早就说了，外面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我和之瑶有自己的打算。我知你是为我才这么做的，但你擅长的事是洗衣服做饭、伺候长辈，把这些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了。” 停了停，许承宣又朝那几坛酒瞟了一眼。 “其实我今天本来是想留下的，但我已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我得让你知道，你越是在那儿争风吃醋，就越会把我往外推！” 说完，他没有再看姜菀菀一眼，而是直接转身向莫之瑶走去。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天哪，小姐，奴婢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盼巧在一旁气愤不已，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许三爷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他竟然认为您在为他吃醋！还敢质疑您的职位是冒充的！” 姜菀菀淡淡一笑。 她的眼神中虽然有着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淡然。 “哪怕你这么做了，也没有用的，因为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他们会认为那个令牌是伪造的。” 盼巧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也是，就拿这小小的八品女官莫之瑶来说，就把许家人迷得如此团团转。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了您受太后看重的话，怕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您离开许家吧！” 烟凌更担心的则是明天城外施粥的事情。 她微微皱起眉头，看向自家小姐问道：“小姐，我看这莫氏是铁了心要在城外组织施粥了，我们要不要想办法阻止？” 姜菀菀摇了摇头。 “施粥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利益关系十分复杂，凭我们目前的能力，实在无法迫使他们改变。但是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减少风险。” 褚玉苑里的争吵，在白府中清晰可闻。 吴妈妈的脸色凝重起来。 她认真地对萧砚白说道：“王爷，老奴认为姜姑娘的话确实有道理。既然存在更加安全合理的方案，为何非要坚持让那些百姓聚集到一处，来领取救济粮食？” 萧砚白朝皇宫所在的方向远远望去。 “看来母后是开始着急了！” 听到这话后，吴妈妈稍作思考，便很快领会了主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六殿下这一次立下赫赫战功回归京城。 第46章 孽缘 他的名望显着提升，因此皇后恐怕是在担忧。 如果不赶快为七殿下找机会展示一下自己，那么他将越发难以跟上自己家王爷的脚步！ “那么王爷，您不准备干涉这次活动？” 吴妈妈试探着问道。 萧砚白不经意地将视线投向，葡萄藤之间的蜘蛛网上。 那里，一只颜色艳丽的蝴蝶正被牢牢缠绕住。 而附近一只贪婪的小蜘蛛，正盯着它的猎物。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只小生命并未就此放弃。 它拼命挣扎直至终于破网而出。 随后振翅高飞，冲向蓝天。 见到这般景象，原本紧锁在一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有时候直接阻碍只会适得其反。” 吴妈妈了解得很清楚。 她们家这位主子从来不是个只懂行善，不考虑实际情况的人。 不然在这场皇权争斗之中，也不会存活至今。 “立即派人告诉白逸一声，无论那个姓莫的女官究竟打算干些什么勾当，我们都无需理睬！” …… 就在同一时刻。 正在外办事的白逸收到了紧急命令。 而几乎与此同时他还得到了另一条情报。 济民署计划于次日在城市入口处，搭建用于分发米汤的大棚。 因为太后有命令不让百姓聚集。 他本来还在犹豫是否干涉。 结果那边萧砚白的命令便传来了。 这份命令来得正是时候。 得知王爷让他不必管施粥的事情，白逸更加确信他家爷对许家四奶奶有意！ 这份心思，他看得很透彻。 王爷喜欢谁不好，怎么偏偏相中了一个无法娶回家的女子！ 这女子虽然优秀，却因身世复杂。 一想到这，白逸的心就揪得紧紧的。 这位莫女官还在给七殿下、皇后娘娘做事。 真不知日后会不会对我们家爷不利！ 孽缘，这可真是孽缘！ 两个身份如此不同的人，却在这动荡的局势下被命运牵扯到了一起。 虽说心里挺忐忑的，但既然爷已经发话了，他也只好照办。 只是得多派人手，做好万全的准备。 为了确保一切顺利，白逸决定暗中增加人手，加强戒备。 第二天一早。 莫之瑶便带着济民署的人来到城门外。 天刚蒙蒙亮，她就带着手下们赶到。 济民署本是十二个署中的第三个署负责管理。 后来由于皇后娘娘特别重视，第三署专门负责起了济民署的工作。 正是因为皇后的关心，才使得济民署得到了更多的支持。 如今的济民署掌司以前在宫里服侍皇后，出宫后为皇后娘娘效劳，被提拔成为了济民署的掌司。 她是皇后的亲信，自然能够得到充分的信任。 莫之瑶昨晚思来想去，担心姜菀菀所说的疫病因民众聚集而蔓延，就去找了李掌司，向她提出了顾虑。 她知道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但不能忽视可能带来的后果。 李掌司一听这话眉头紧皱，沉着脸说：“通告都已经贴出去了，如果现在停止，百姓们肯定会不满意！” 她明白，这样做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莫之瑶也清楚，此时退缩的话，会令皇后非常失望，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次施粥进行下去。 思索片刻，她向李掌司缓缓讲述了昨天与许承宣商量出的方案。 “很多病症是通过空气中的飞沫传播。不如我们让所有前来领取粥食的人都把口鼻围起来？这样的话，即便有人感染了疾病，也不容易将病菌传染给其他人。” 李掌司听着莫之瑶提出的办法。 虽然其中的部分原理，她并不能完全理解透彻，但还是被所打动。 “既然你觉得行得通，就按你所说的来试试看吧。” 说完，李掌司又补充了一句。 “今天这可能会有贵妇前来打探虚实，咱们行事一定要格外小心谨慎，万万不可出现半点纰漏！” 莫之瑶郑重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并承诺道：“请李掌司您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尽全力把事情做好，绝不会辜负了娘娘和您的期望！” 没过多久，便有第一批百姓陆续前来领粥。 只见他们在迅速取走了食物之后就离开了现场。 然而问题很快也随之显现。 由于一开始前来的人并不算太多，粥棚外并没能形成长队。 经过一番考量，当人数聚集到一定规模之时，莫之瑶决定正式开始大规模分发食物。 约莫半小时光景后，城门外逐渐出现了排成一列的人。 即便是饥肠辘辘了好几天，这些可怜的老百姓们依旧保持着秩序。 望着这般井井有条的情景，莫之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因为聚在这里的人很多，这种议论很快传开了。 看到这一切，李掌司微笑着对莫之瑶称赞。 “干得漂亮，娘娘就是要这个效果！好好干，以后皇后身边的重要职位非你莫属，还得靠你提携才行呢！” 毕竟，皇后身边的女史地位很高。 许多高官都想巴结她。 莫之瑶听到这样的夸奖，激动地说道：“掌司您太过奖了，我会更加努力的，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有了李掌司的认可，莫之瑶觉得自己之前的安排十分恰当。 原本那点儿担忧也随风而逝。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 太阳已经高挂天空，但粥棚这边还没有开始放粥…… 老百姓都被要求捂住嘴巴和鼻子。 在毒辣的阳光照射下，汗珠就像雨水一般往下滴。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和叹息声。 没过一会儿，就有几个人因为缺水而晕倒了。 旁边的人吓得惊叫起来。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有人朝着煮粥的地方大声喊：“这家伙饿昏了，能不能给他点吃的？快点救他啊！” 可是这呼声却引来他人的愤怒。 他们也开始大声抗议。 “我们从天还没亮就开始排队了，凭什么让他先得到食物？我们也等了好久啊！” “就是啊，如果我们排不到怎么办？我父亲也快撑不住了，怎么就没有人能让我们先领取一点粮食呢？” 四周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几个混迹在人群中的人看到了这个情况。 他们互相交换了眼神。 随后，有一个人站出来。 第47章 惹民愤 “我们这些人一大早就来这儿排队了，官府却迟迟不肯给我们发粮食，我觉得他们是故意不给食物，想把我们都拖垮了，好为朝廷省点事！” “说得对，这么大的太阳下，还要我们捂着脸站在外面等着，我看那些当官的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有人附和道。 “乡亲们，我刚刚还特地跑到了城墙边上，看到那里堆了好多袋大米。既然横竖都是一条死路，我们绝不能当饿死鬼！我们应该行动起来，抢些粮食填饱肚子再说别的！” 又有一人激昂地喊道。 这家伙的话就像一根导火索，一下子将所有人的怒气彻底点燃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反正都已经走投无路了，能够暂时不挨饿，总比就这样饿死要好得多！ 于是人群一下子就沸腾起来。 不再有人愿意继续乖乖排队。 所有人朝着煮粥的地方蜂拥而上。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而这时，姜菀菀还浑然不知东城门外发生了这般变故。 太后命太医院发放下来的药，已经顺利送至第七署。 她便与姜玮分头行动，开始投入到治疗。 给小伟的母亲扎针之后，姜菀菀轻轻地站起身来。 “放心吧，你母亲没什么大碍。我已经为她进行了治疗，等会儿你只要好好照顾她就可以了。等到粮到了，有了足够的食物补充体力，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听了这话，小伟的眼泪顿时充满了眼眶。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伟朝着姜菀菀磕了响头。 “姐姐您真是好人，我小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您的。如果母亲能够好起来，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姜菀菀急忙上前拉起他，并且用双手轻拍了拍他头。 “别说这样的话，你要记住，真正有用的人，会成为有能力帮助别人的存在！我希望你将来能够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 小伟愣住了，低头开始认真思考姜菀菀所说的话。 确实如此，假如自己始终是个什么都不会，对社会毫无用处的人的话，又拿什么来回馈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好心人？ 再次抬起小脸的时候，小伟的眼睛里不再只有泪水，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信心。 “谢谢姐姐提醒，小伟记住了姐姐说的话。” 实际上，在今天见到小伟时，姜菀菀内心还感到一丝惊讶。 要知道最近城里正在发放免费粥食。 大多数难民纷纷跑到城门口排队等候。 然而让姜菀菀感到意外的是，虽然小伟娘的状况很不好。 这孩子却依然留在原地照顾生病的母亲。 周围几户人家竟然也都没有动身前往。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姜菀菀才得知。 原来是他们的户长王书富，为大家仔细分析过当前局势，并且劝导众人不要只顾及眼前短暂的好处，而忽视了长远利益。 此时此刻，姜菀菀忍不住又望向他。 “你念过书吗？” 姜菀菀认真地问王书富。 面对着姜菀菀没有任何嫌弃的目光，王书富突然低下了头，稍微迟疑了会儿，才答道：“学了一些……以前在茶馆帮人理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 原来他是负责账目的。 尽管这份工作并不算高贵，却也证明了他具备一定的知识。 不过，在姜菀菀看来，这个年轻人很是与众不同。 即使他的脸上满是污渍，眼神中依然散发着自信。 但她并没有追问下去。 毕竟他们只见过两次面。 他不愿意过多透露过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她向王书富点头，继续说道：“等大家的生活稍微稳定下来，朝廷会给你们分配安置的地方。到时候京都也会开放一些名额，如果档案干净，你有机会留在这里！” 王书富抬起了眼睛，深深地望了姜菀菀一眼。 他知道，这女官是在给他指引方向！ 他也确实想在京都留下来。 因为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完成！ 这个目标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想了想，王书富对姜菀菀拱手表示感谢，“我会记着你的话，谢谢你！” 走远后，盼巧困惑地看着姜菀菀问道：“小姐，你把留下方式告诉王公子，是不是打算让他加入第七署？” 姜菀菀说：“这个人能安然无恙地从南边一直来到京城，肯定有过人的能力和胆识！只不过目前他对我不够信任，我对他的过往也不清楚，先给他一个机会吧，最终能否加入还得看缘分！” 等回到救济机构时，已是傍晚时分。 姜玮和姜若琳已经早早就回到了署里。 两人正坐在办公桌前讨论着什么。 一见到姜菀菀的身影出现，立刻停止了谈话，纷纷站起身来迎接她。 见到姜菀菀回来，两人立刻上前迎接，姜玮急切地说：“菀菀，发生大事了！” 他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姜菀菀愣了一下，严肃地问：“怎么了？难不成流民之中有人得了传染病？” 她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毕竟最近这种事并不少见，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意识到误会了姜菀菀的意思，姜玮赶紧摆手，“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也没比这个好到哪里去！” 他的眉头紧锁，显然情况并不乐观。 姜若琳不满地瞪了父亲一眼，干脆自己接着说：“我来解释好了。二姐，你之前那个妯娌，今天代表皇后给城外民众发粥。为了避免人群聚集，造成疾病传播，竟然让大家用布捂住嘴巴鼻子，在太阳下排队等候！”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旁边的父亲接话。 被女儿抢先，姜玮有点尴尬，但还是接话。 “不知道莫之瑶是怎么考虑的，把这么多人聚起来，却不及时给大家发放食物，最终有人实在受不了高温晕倒了，民众愤怒之下直接冲散现场，连同那些粮食也被哄抢一空！我们几个押送人员都被打伤，连带着前来帮忙的贵女也受了波及！” 听完姜玮的话语，姜菀菀眉头紧锁。 那些她一直担心的事仍然发生了。 姜若琳看到姐姐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这几天，她们俩辛苦劳作，几乎每天都在忙于筹备物资。 第48章 真是阴险 为的就是预防此类突发事件的发生，避免出现更大的损失。 但无奈的是，尽管看到了许多问题在，却仍然阻止不了个别人的私心！ 人心之中的贪欲一旦被激发出来，就会难以控制。 “二姐，我们尽力了。” 姜若琳柔声安慰道。 “你不应该因此而自责。毕竟我们能做的事情已经都做了。” 姜玮也补充说道：“的确，虽然情况不太好，但所幸齐王的人及时赶到现场，并迅速地控制住了混乱局面，这多亏了你提前通知了太后，请来了齐王维持秩序。如果今天没有他们帮忙的话，估计整个局势会变得更为失控！” 他的话给了姜菀菀一些安慰。 姜菀菀听到这里，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想到救济署决定设立临时粥棚，发放粮食给灾民这一决策，齐王不可能对此事毫不知情。 或许他同意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为了借这次机会让普通百姓有所警惕。 甚至可以说，这很可能是他对抗皇后的一种手段！ 思考了一会儿后，姜菀菀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说得对，既然已经尽力去做了能够做的事情，那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然而，在这个时候，从他们的斜后方传来了冷笑声。 “依我看呐，就算你们再怎么努力，到头来也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姜菀菀猛地转过头去。 只见易伟左手拿着茶壶，右手提着用来斗蛐蛐的小笼子，满脸得意地朝这边走来。 姜若琳看这位易掌司特别不满。 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个朝廷官员该有的仪态。 站没个站样，坐也没个规矩！ 尤其在这几日里，为了支援第七署的各项紧急工作。 所有人都在连轴转，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可偏偏易掌司只知道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玩蟋蟀，根本不关心外面发生的一切。 看着易伟那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姜若琳感到十分不满。 “我们至少在这里努力，可是易大人除了会说一些风凉话以外，还会做些什么事？” 见到自己的女儿对易大人言语上的不敬，姜玮急忙拉了拉她的袖子。 “若琳，你不能这样对待易大人！” 对于姜若琳的尖锐言辞，易伟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眯眯地瞥了她一眼。 随后回答道：“哎呀，这位小姑娘的脾气可真够大啊！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我说的是实情。今天早上，在早朝之上，宫正就明确提出第七署人手严重不足，一个月下来能办完的案件数量连三件都不到，因此决定从下个月正式取消第七署。” “取消？” 之前，她是答应过太后的，誓要将第七署支撑起来，怎么可能让太后的辛苦化为乌有？ 距离十月仅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想要扭转局势并非完全不可能。 “要是我们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补齐所需人员，并且能够处理手头的工作，那么第七署是不是就能避免被解散？” 她急切地追问着。 易伟挑起眉毛，反问道：“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不是随便找来几个好友就能够蒙混过关的！无论是担任医官还是押司、押官的角色，所有人都必须通过严格的考验。” “尽管押司不必参加科举考试，但是至少得能写出文章。至于押官则要求品行良好，身手不凡！符合条件者，肯定希望去别的岗位，又有谁愿意留在这？” 说到这里，易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苦笑。 “正因为如此，我才劝你们别再浪费精力挣扎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令姜菀菀措手不及。 原来皇后已经迫不及待要行动了。 虽然这几日过得特别辛苦，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但她却感到很充实。 每当想到宫正给予的期望，她的心中就会涌起一股力量。 既然宫正已经给出了最后期限，那他们就得在这之前达到要求！ 只是这人选问题，实在难办，需要仔细考虑。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长处和短处，要想找到最合适的人选并不容易。 她决定暂时先收集大家的意见，再做出最终的决定。 …… 与此同时，在城门外的情况已被平息。 萧砚白亲自抓了一些抢粮的人，并将他们押入大牢审问。 他的举动没有任何犹豫，让现场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重压之下，这些人很快交代了动机。 一部分人是听说朝廷要放弃难民，所以决定冒险一搏。 另一些，则是混在难民中的盗贼，早就计划趁着这次机会抢夺粮食。 此次事件造成了许多灾民和护卫受伤。 更糟糕的是，还有名灾民在混乱中窒息身亡。 更有一位来帮忙的贵族夫人被洒出的热粥烫伤。 现在已经被送回城内救治，具体伤情还不清楚。 出了人命的大事无法轻易掩盖。 有些许官员已经开始上书，指责七皇子急功近利，无德无能。 他们的言辞异常激烈。 还说皇后偏心、包庇，甚至把姜菀菀的事情又拿出来说。 指责许家就是仗着皇后，明目张胆地吞了媳妇的嫁妆！ 金皇后听到这消息后，怒不可遏，连砸了四五个名贵花瓶。 她的脸色铁青，双手因为愤怒而颤抖不已。 她的眼皮直跳，咬牙切齿地骂道：“萧砚白，一定是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在背后捣鬼！他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为了帮姜菀菀离开许家，竟然拿施粥的事做文章，把许家的事情捅到皇上那里，真是阴险！” 旁边的彭公公连忙劝说道：“娘娘，事情没那么糟。这些都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力造成的，与七殿下和您并无直接关系。皇上对七殿下也非常器重，绝不会随便听信外面那些谣言的！” 金皇后深深吸了口气。 平时皇上确实挺喜欢老七，但对其他的皇子也很为看重。 谁也无法猜测他的心思，究竟是怎么样的。 “都怪老六太贪婪了，为什么要跟康儿斗呢？！是不是想抢走姜菀菀？本宫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金皇后的目光冰冷，充满了敌意，冷冰冰地对彭公公说：“去告诉许家，要是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指望他们家族的人再为官了！” 第49章 失控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许府。 当许老太太听到时，差点晕过去。 “怎么会！我们许家出了那么多钱，帮了这么多百姓，怎么突然间就成了罪人？” 在听到皇后威胁后，她更加焦急，双手不停地颤抖。 “承宣，你们不是说准备得很充分吗？怎么还会惹出如此大的麻烦？” 许承宣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 脑海里乱成一团麻，理不出头绪来。 他心里有些后悔，想起菀菀曾经提醒过。 可那个时候，他只想着之瑶能够得到皇后的赏识。 这个机会难得，应该尽全力完成娘娘交给的任务。 “我们确实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没想到那些灾民情绪竟然完全失控了……” 郑氏在屋子里焦急地来回走动，口中念叨着：“据说那些灾民被要求捂住自己口鼻，在如此闷热的环境下，根本无法呼吸才开始闹！究竟是哪个蠢蛋想出这样的馊主意？这样的天气，这样做岂不是要把人活活憋死吗？” 听到母亲责备，许承宣感到更加沮丧。 昨天从褚玉苑出来后，之瑶找他说的事情就是这个。 当时她向他诉说了个防疫之法。 她说她们老家的人，就是用这种方法防止瘟疫扩散。 因为他见过之瑶将一个心脏停搏的人救回来，所以对她十分信任。 因此他还特意买了许多布料，让人裁剪好分发给灾民们。 原本他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来阻止灾难蔓延，同时也为许家积累一些好名声。 可是这次的努力非但没能取得预期的效果，反而带来了一场大麻烦。 本以为会立个大功，没想到竟变成了祸根！ 此时此刻，郑氏哭丧着脸说：“现在怎么办？帮皇后做事的这几家人里，我们许家地位最低，如果没有办法脱身，娘娘可能会抛弃我们！” 许老太太用力闭上眼睛，不敢想象那种结果。 一旦真的失去了皇后的庇护，家族面临的可能不仅仅是地位的问题。 这时，她想起了姜菀菀。 如果当初听她的建议，不给之瑶出银子施粥，是否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 尽管内心纠结不已，但她还是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靠回避就能解决得了的。 但她舍不得放弃，让许家成为皇后娘娘亲信的机会。 即使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 “之瑶怎么说？” 面对母亲急切的目光，许承宣只能尝试安抚她焦躁的心情。 “她今天受惊了，我让钰棋送她回房休息去了。” “吓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郑氏瞪着眼睛说道：“你不是说她胆子大得很？我还没说要回去，她居然先躲起来了？！” 莫之瑶今天的举动，让许承宣也有点失望。 事发时，他看到之瑶为了避开那些流浪的人，竟然拉了一个医官，把她推到那群人流面前。 这与她平时所展现出的形象截然不同。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之瑶，我们也有没考虑到的地方！” 在他心中，并不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别人。 郑氏哪听得进许承宣的话，哭着说：“我为了帮她，几乎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了，你还说不关她的事！如果不是她的错，还能是谁的？！”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许承宣头疼地说：“母亲，别急，朝廷还没有责问！说明皇后并没有完全放弃之瑶和咱们许家，还有转机！” 这时，许老太太忽然抿紧了嘴唇，低声自语：“如果这事儿不是之瑶的责任，那又能是谁的？” 她紧紧抓着许承宣的手。 “无论如何不能让皇后对之瑶失望，她还有对抗天花的方法，将来肯定能翻身！这次民众暴乱的事儿，绝不能让她一个人担，现在保护之瑶唯一的办法就是……” 看见祖母这样着急，许承宣心里觉得不太妙。 “办法？有什么办法？”他疑惑地问道。 老太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撑起身体：“快！扶我起来！” 许老太太顶着病体，来到了姜菀菀住的褚玉苑。 几天没见，一发现原本朝向他们家的小院门已经不见了。 老太太更是心急如焚，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许家还没有答应与她和离，她怎么就敢自己另立门户！？” 莫氏愤怒地喊道。 “把墙砸了！” “闭嘴！” 许老太太瞪她一眼，严厉地制止了她的过激行为。 这种时候，要是再去惹火姜菀菀可怎么办！ 喘了几口气后，才对许承宣说道：“你去，请菀菀来，我有重要事情跟她说。” 此时，刚回院子换完衣服的姜菀菀，听到侍女烟凌说：“小姐，许家那边又来找您了，想见您一面。” 姜菀菀的心里顿时泛起一阵疑惑。 她刚刚才换了干净的衣服，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儿，谁曾想却又被这样的消息打扰。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出了这样的事，还来找自己干嘛？ “走吧，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姜菀菀冷冷地说道。 自从发生了那次意外后，她与许家的关系便一直很紧张。 如今对方再次找上门来，她感到万分困惑。 褚玉苑与许家之间，只留下一个小缺口还未填补。 姜菀菀透过那个小缺口望过去。 只见面容憔悴、神情焦急的老太太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老太太似乎有些喘不过气，走路都显得有些吃力。 姜菀菀冷冰冰地问道：“许老太太有什么事找我？”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家人，现在却像是陌生人一般。 听到这么生疏的称呼，许老太太愣了一下。 从前总亲切地叫她“祖母”的姑娘好像已经远去了。 这让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但很快她便缓过神来，挤出了一丝笑容，温和地说：“菀菀啊，我是来给你道歉的。都是我没有管好家里人，差点让你受委屈了。你想要离开许家，我心里真的很难过。你就看在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的面子上，原谅我吧。” 许老太太态度极其谦卑。 就连站在一旁的许承宣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低下了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菀菀，看在祖母年纪大的份上，给个面子好吧？！” 姜菀菀觉得这件事实在好笑。 第50章 冒充女官 “你是说我被误会了，你们许家却还纡尊降贵来给我道歉，然后我该感激涕零？” 她不想和许承宣继续这种无谓争吵。 “老夫人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菀菀！” 眼见着姜菀菀真的要走，许老太太急忙叫住了她。 她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拐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现在我们许家遇到了点麻烦，只有你可以帮得上忙！能不能放下过去那些小事，帮我们一起度过难关？” 老太太刚说完话，姜菀菀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一旁的许承宣却先皱起了眉头。 “祖母，菀菀只是一个内宅的女子，对付这些刁钻的人她能帮上什么忙……”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许老太太便狠狠地瞪他一眼。 接着许老太太又转头向姜菀菀道：“你想必也听说过外面的事情了吧……唉，之瑶和承宣也是好心，他们怕那些受难的人中，有病患会传染给别人，才让大家捂住口鼻，但没想到那些老百姓……” 听到这里，姜菀菀轻轻扬起了眉毛。 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许老太太的目的。 但她并没有立刻拆穿，只是脸色微微冷了下来，静静地等待许老太太说出她的打算。 “那您认为我能帮些什么忙呢？” 许老太太并没有察觉到姜菀菀语气中的冷漠。 还以为她仍然念着许家以及三郎的感情。 “菀菀，如果你对外宣称，捂口鼻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当时看到之瑶在城中救济百姓，自己也深受感动，希望能尽一份力。” “于是，你私下里买了布料，在城门外分发给那些难民。这一切，承宣和之瑶对此毫不知情。这样一来，只要能够保住他们俩的安全，许家就有机会平安地度过这次危机！” “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替许三爷和莫小姐背负这个责任吗？” 姜菀菀冷冷地问道。 “别把事情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老夫人连忙开口辩解道。 “你的身份不过是一位普通的民妇，在朝廷面前不会受到太过严厉的惩罚。但是假如这件事情被归咎于承宣和之瑶，由于他们是朝中重臣，所面临的处罚将会异常沉重！” 盼巧听到这句话后，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们家小姐绝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提议，请您赶紧放弃吧！” 许老太太似乎完全忽略了盼巧。 “我向你保证，只要承宣和之瑶可以逃过这一劫难，他们定会求情，并尽可能补偿你所受的一切损失！只要你愿意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以后整个许府就由你做主。” 说完了这番话之后，她还特地瞥了一眼许承宣。 “另外关于承宣的问题，假如他与之瑶之间让你感到不满的话，那等到之瑶顺利诞下子嗣后，我们可以考虑将她移居至北院生活。” 在许老太太看来，这样做已是很大的妥协了。 她深信，在姜菀菀心中最为重视的，就是她在家庭中的地位。 然而，老太太这次显然是算错了。 面对如此提议，姜菀菀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心动。 她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接着摇了摇头。 “我唯一想要从许家获得的东西，只是一份和离书！我是绝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的！” 许老太太提出的这个办法，虽然看似对家族有利，但其实却隐藏着私心。 郑氏立刻急得跳了起来，大声喊叫：“姜菀菀呀，承宣这么辛勤，还不是希望能够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吗？作为一个妻子，在自己的夫君遇到难关之时，理所当然应该挺身而出、帮助他共渡难关！” 听闻此言，姜菀菀轻轻抬了抬眼皮，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之意。 “那么按照你的话来说，许三爷同样也是许夫人的亲儿子吧？为什么不见到作为母亲的你去为自己的孩子担当责任呢？” “我……” 郑氏被这句话噎得一时语塞。 “菀菀啊，并不是我们不愿意。” “关键在于，你父亲是太医院中的御医，由你出面来解决问题，会更加有说服力。一旦许家陷入困境，你也将会受到牵连遭受苦难。如果还有其他更合适的法子，祖母绝对不忍心让你来做牺牲。” 说着，这位老人便缓缓地弯下了腰，似乎想要跪倒在地。 一旁的许承宣见状顿时惊呼声“祖母”，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就在这一刻，许承宣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逼迫姜菀菀去承担罪责，是多么卑鄙的行为。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祖母的说法也未尝没有道理。 只要能够保住自己以及之瑶现有的身份，许家就依然存在翻身的可能性。 况且当年父亲救治不当，导致宋妃不幸去世，当时皇帝都没有追责。 那么这一次即便是因为菀菀好意办坏事，估计也不会对其进行严惩。 “菀菀，看在我身体不好的份上，你先应了，回头我们再商量对策。这件事我欠你的，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许承宣的语气中满是恳求。 从前听到这样的话，姜菀菀可能会感到惊讶。 但现在，她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许承宣！ 那个温文尔雅的形象，不过是他的假象！ “许承宣，你让我感到恶心！” 姜菀菀冷冷地移开目光，仿佛再也不想看到他那张令人厌恶的面孔。 “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就把邻居们都喊来，让大家看看太后赏赐给许家的那块匾到底有多讽刺！” “你敢！” 郑氏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变得尖利。 她害怕姜菀菀真的会采取行动，于是立刻大喊了一声，希望能制止她。 “姜菀菀，不要不知好歹！三郎好心与你商量，已经是给你几分面子了，这件事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以为我不知你做的那些事？为了和之瑶比，你居然还冒充女官！要是你不去认罪的话，我就把你假冒女官的事抖出来！到时候就不只是赔钱那么简单了！” 郑氏以为这个威胁能够让姜菀菀低头妥协。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姜菀菀并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表情。 反而轻轻一笑。 第51章 煽风点火 “那就尽管试试，我就在这儿等着。” 一个慌乱的仆人闯入。 “不好了！胡家人把我们的府门堵住了！” 许老太太闻言后眉头紧皱，不解地询问道：“这是为什么？” “他们……他们说四奶奶办事引发了民怨，害他们的六夫人被粥毁了容，现在要找我们四奶奶！” 许老太太听完之后感觉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支撑不住身体而倒下。 胡家世代为武将，从来不是好惹的。 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她真的不知道这事该怎么收场。 这时候，郑氏突然灵机一动，对仆人说：“你快出去和胡家人说，那些围布是姜菀菀给流民发的！所有的乱子都是她引起的，她会去向胡家人赔罪，不管他们要多少钱，姜菀菀都会赔偿！” 盼巧气得几乎要冲上去给郑氏两耳光。 “胡说八道，如果你们敢把责任推到我家小姐身上，我拼了命也要去告状！” 姜菀菀轻轻地拉了拉盼巧的手，然后冷眼看着郑氏：“如果你敢冤枉我，许家的罪责只会更重！” 郑氏根本听不进姜菀菀的话，命令仆人照她的吩咐去做。 但仆人却哭丧着脸。 “夫人，这行不通……胡家人不会相信的！” 郑氏不解地瞪着眼睛，问：“为什么不相信？” 她的眼神中满是困惑和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计划无法实施。 “您去看看外面吧，街上除了胡家人还有很多平民！” 仆人解释：“那些平民都是来感谢三奶奶的！因为她提前警告过他们，所以他们没有去城门口领粥，也就没像那些人一样受伤。济民署施粥时，三奶奶在给灾民治病，怎么可能有空跑到城门口给灾民分发围布！” 许老太太听到这话，彻底凉了心。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 姜菀菀无法替承宣和之瑶顶罪。 面对如此复杂的问题，他们实在是无从下手。 现在胡家在外面不停地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该如何是好？ 突然之间，老太太觉得呼吸变得异常困难，甚至无法再支撑住自己，最终直接昏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看到老太太倒下的这一幕，盼巧心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畅快。 于是她拉着姜菀菀说：“小姐啊，这些人实在是太讨厌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吧！” 此刻，许家人早已没有心思再去理会盼巧了。 他们见老太太怎么也叫不醒，一个个顿时慌了手脚，连忙把她抬进了万福居。 随着姜菀菀一同踏进屋内之后，盼巧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其实那些平民百姓还是挺有良心的，知道感恩戴德。这几天下来你帮了那么多忙，也算是得到了回报。” 城外那些流民按理来说，根本无法进入京城的。 但他们却通过某种途径顺利来到了此处。 对此姜菀菀一直感到十分困惑不解。 但她并不知，一切都是萧砚白安排的结果。 萧砚白曾经亲眼目睹过许家人的无情无义，并且深知其母亲的性格。 为了达到自身的目的，他们很可能会选择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 因此，只有首先将姜菀菀的事迹广为传播开来，才能有效避免让这位女子无辜蒙冤！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 就在这时，只见盼巧兴奋地跑了回来。 而正在等待消息的烟凌，立刻好奇地询问道：“那些胡家的人为什么会停下来了？莫之瑶已经答应出门道歉了吗？” 听到烟凌这么问，盼巧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你把她想象得太伟大了吧！” 随后她顿了顿。 “事实是这样的……其实，许夫人确实是希望莫之瑶能够主动出来认错求饶的。但是结果到底怎么样呢？” 见盼巧那副故作神秘的样子。 姜菀菀忍不住笑了起来，顺口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女人刚打算出门，竟直接晕倒在了许三爷怀里，这一幕吓得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盼巧气得脸颊鼓了起来，愤怒地说道：“胡家人见怎么都叫不出人出来，而胡六夫人的伤势又很严重，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不甘心地离开了！” “就这么晕过去就完事了？这也太让她占便宜了吧！” 烟凌两条弯眉紧锁在一起，满脸不满。 盼巧赶紧摇头：“我还没说完！她晕倒之后，三爷请了个大夫来看。你们猜结果怎样？那莫氏怀上孩子了！许夫人一听这个消息，立刻转变态度，再也没让莫之瑶出门道歉。” “莫之瑶怀孕了？” 烟凌满脸惊讶，不由得看向姜菀菀。 许三爷身体虚弱，连房事都成问题。 就算能勉强完成，想要有个孩子也十分困难。 这样的情况下，莫之瑶怎么怀上的孩子？ 难道真有奇迹？ 烟凌气不过地对姜菀菀说：“当初你给三爷调理身体，许夫人可不愿意，说是她宝贝儿子健康得很，不用调理。还让你多从自己的身上找下原因！现在莫氏真怀上了孩子，许夫人怕是更觉得这是你的错！” 这消息确实让姜菀菀愣了一下，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怒。 “我和许承宣的夫妻缘分已经尽了。他和谁有孩子，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吧。” 但缘分也有好坏之分。 这孩子会给许家带来些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那莫氏现在就怀上了孩子，说不定许三爷在阳州就已经跟她勾搭上了！他是去收四爷尸体的，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盼巧越想越觉得心里一阵阵恶心，焦急地开口说道：“小姐，许家到底何时才能把离婚书给您啊？每次看到那家人，我都替您感到难受。” 姜菀菀轻轻拨了拨油灯的灯芯。 她微微一笑回答说：“快了，真的很快了。我想，那位皇后应该撑不了太久了！” “皇后？” 两个丫鬟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烟凌满脸忧心，担忧地说：“听说皇后的性格强势，而且她很喜欢莫之瑶。如果只是为了保住莫之瑶的脸面，而坚持不让您和离……” 第52章 她的底牌 “你们玩过走兽棋吗？” 姜菀菀翻过了一页正在阅读的书籍。 “在那个游戏里，狼能够吃掉狗，但老虎却能吃掉比它更弱小的狼，然后大象又能轻松战胜最强大的老虎。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即使强壮如大象也会害怕一只小小的老鼠。”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道。 “周大人之所以不同意我和许承宣离婚，无非是因为担心得罪了许家。所以只要让许家明白，他们给皇后的帮助远远不及带来的困扰，那么皇后就不会继续支持许家了！” 听闻此言，烟凌突然间茅塞顿开。 如果皇后不再愿意出手保护许家，那么菀菀就可以顺利和离了！ 想到这里，烟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容说：“等您终于可以和那许三爷离了婚，我们一定要在家门口连着放整整一天的鞭炮！” 听到这句话后，姜菀菀也跟着笑了起来，并且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实际上，在她心中也非常期待这一天。 但整件事情比她最初预想中的要复杂许多。 城门口出了人命。 但至今还没有追责。 说明现在有人在帮许家顶住压力。 这种情形并不常见。 通常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追究责任的速度会非常迅速。 皇后娘娘能做到这种程度，显然很看重莫之瑶手中的筹码。 毕竟，皇后的权势虽然巨大，但也不至于无条件帮助一个贵族家族到如此地步。 一定是有什么值得她这么做。 或许，这个筹码对于皇后来说极其重要。 她必须得想办法见一见皇后！ 莫之瑶知道只有直接见到皇后，才能为自己争取有利的局面。 而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时，许老太太也醒了过来，心中想着怎样才能让许家脱身。 面对危机，这位老妇人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因为没有上面的消息，她一直感到不安，于是找到了莫之瑶。 问她能否把预防天花的方法拿出来，以此来保住许家。 此刻，所有的顾虑都不及家族生存重要。 莫之瑶听到这话，眼神变得非常冷淡。 对她来说，老夫人的请求不仅仅触及了她的底线，更像是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要知道，这方法可是她的底牌。 怎么能够随随便便拿出来！ 更重要的是，关于如何防治天花，她只有理论上的知识，并未亲自实践过。 这意味着，如果应用时出现任何差池，那么她将彻底失去皇后的信任。 但她也明白，许家若是遭到重罚，对她来说也不是好事。 最终，在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之后，莫之瑶忍着不满对许老太太说：“这件事我有自己的办法，您就别再多管了！” 听说莫之瑶有解决的办法后，许老太太蜡黄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了一些生气。 接着她看着对方鼓起的肚子，堆笑道：“刚和承宣在一起就有孩子，真是有福气！以后许家可要靠你了！” 莫之瑶依旧保持着冰冷的表情。 然后，她以身体疲惫为由，让老夫人等人离开。 等到所有人如愿以偿退下后。 整个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时，莫之瑶才低声对着旁边的许承宣说道：“这个时候有孩子真的不是好事。这次民乱的事情，我也要负责，我应该去向胡家，百姓道歉。” 四周似乎变得更加压抑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一直在姜菀菀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因为她给他送来的药虽苦，他还是硬着头皮全都喝了下去。 现在，得知之瑶怀孕的消息后，这份曾经萦绕不去的心结终于得以解开。 足够证明他绝不是“五不男”！ 尽管心里对姜菀菀怀揣着不少埋怨，许承宣仍旧不愿与她彻底划清界限。 毕竟，在过去那些日子里，他们之间确实拥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 见许承宣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姿态，莫之瑶的心情愈发焦躁。 “三哥，你也在责怪我？” 许承宣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其实，并不是在怪你……我们都未曾料想到会发展成这样，若当初能听从菀菀建议，待朝中平定了叛乱后，再做打算才是上策。” 话虽如此，但他清楚现在再说什么，都没办法弥补已经造成的结果。 提到姜菀菀这个名字，莫之瑶内心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三哥，你后悔了吗？” 莫之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俩应该才是一对！我真是傻，为什么定要留在许家？如果当初不是急于想要让许家在皇后面前表现，我也不会急中生错，闹出这么大的祸事！” 莫之瑶眼中含着泪光，委屈地说道。 看着莫之瑶委屈的模样，许承宣的眼神顿时柔和了下来。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别瞎想了，我怎么会后悔！” 虽然之前他曾为冲动感到懊悔。 但在得知之瑶怀孕之后，他就再没有一丝后悔了。 之瑶让他意识到，他也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这就足够了！ “你是我们许家的大功臣，我知你所做的所有都是为了许家的利益！” 许承宣缓缓说道。 “在这方面，菀菀比你差多了！” 莫之瑶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抹愤怒，紧咬着牙，愤愤不平地问道。 “这个词恐怕都形容不了你那好媳妇！我今天想了一整天，怎么这么巧，我们刚去城外施粥，那些人就开始闹事？” 许承宣一脸困惑地看着她，眉头微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你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 “既然她敢假扮女官来破坏我的好事，自然是不想看到我把事情办好。我听说她假扮女官时，还给老百姓发了粮食，这些闹事的人说不定就是她挑拨起来的。” “可是……” 许承宣犹豫了一下，沉声说道。 “衙门审过了，乱民口供里并没有提到菀菀。” 莫之瑶冷笑一声，目光中透出一丝嘲讽。 “所以说，你媳妇的心思多得很！她怎么可能暴露自己？那些乱民又怎么可能揭穿她？！” 许承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第53章 赏赐 难道菀菀真的是因为嫉妒，搞出了如此大的麻烦？ 他心中不禁泛起了疑惑和焦虑。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足足踱步了好半天，最终鼓起勇气对莫之瑶说：“之瑶，不管是菀菀干的还是没干，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了！” 莫之瑶听到这些话，抿了抿嘴唇，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淡。 她回应道：“我知道轻重！我会写封信给皇后求情，不会让事情进一步牵扯到她。” 顿了顿，她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 “不过三哥你要清楚，我不可能每次都选择包容她！要是真的把我惹急，就算是女人我也绝不会放过她！我同样有我的底线。” 夜幕已经降临很久。 一个装着密信的小折子悄悄被送进了崇瑶宫内。 当金皇后缓缓展开信纸时，上面赫然写着火柴和鸡精这两种东西的制作方法。 看到这里，她不由得轻轻挑了挑眉毛。 其实最初，她已经计划好放弃许家，但没想到莫之瑶竟然又拿出了如此宝贵的东西！ 她的指尖轻轻敲打了几下面前的桌子。 然后转身看向身旁侍立的彭公公。 “看来这个莫之瑶确实有些手腕和能耐！好吧，我们找个理由再将她在宫里留下一段日子吧。” 彭公公何等聪明，瞬间领会了主人言外之意，立刻点头答应，并且谦卑地低下头回答：“正是这样的才能之士，才更容易犯错误呢。奴才知道怎么做了，这就让人再去好好彻查一遍。” 第二天早晨。 城门外那些百姓闹事的事，终于有了结论。 据说是来自济民署的一位女官提出的建议。 她建议让人们用布遮住口鼻来防止瘟疫扩散，但却是在没有与掌司商议的情况下，自行决定施行此法，最终导致了一系列不幸的发生。 昨晚又有几名百姓因重伤不治而亡。 那位张女官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心中充满了自责。 她深知自己无法逃避罪责，在家中上吊自尽。 皇上考虑到她并没有恶意，并没有下令对她的家人进行进一步的处罚。 只是罚了济民署所有人员三个月的俸禄。 这些钱将用来买药为受伤的百姓疗伤。 至于施粥的人家也都被处以罚款 尽管济民署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但好在齐王及时出现。 再加上太后筹集的一批粮食已送到京城。 这批粮食的数量，足够让百姓撑过接下来的六七天。 随着粮食的到来，人们的心开始逐渐变得踏实。 不到三天的时间，郊外的难民聚居区变得有序起来。 几个患有感冒的病患，也被及时发现并得到了治疗。 避免了疫情的大范围爆发。 明渊帝对于这样良好的局面感到十分满意。 在早朝上特别表扬了萧砚白。 面对皇上的赞赏，萧砚白并没有趁机邀功请赏。 而是把第七署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毫无保留地汇报给了明渊帝。 听到这，明渊帝不由得感到非常惊讶。 这样一个编制只有十多个官员的小机构，竟然能够完成如此多且重要的任务！ 尤其是当提到设立“十户长”这项举措时，明渊帝的眼中闪烁着欣赏。 “不错，这个第七署的掌司还挺有头脑！” 他不由自主地夸赞道。 紧接着，他就朝着总管太监余公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余公公立刻会意过来，急忙接口说道：“易掌司能力自然是没得说，他当年可是风光无限的状元呢！” 余公公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想要挖苦讽刺易伟。 而是希望以此为契机，提醒明渊帝注意易伟的价值。 明渊帝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他轻声嘀咕了一句：“原来是他啊，竟然还在那个位置上……” 尽管心中有些意外，但明渊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让身边的余公公准备了一些珍贵的礼物，并吩咐他将这些礼物送往第七署。 萧砚白也没有向明渊帝解释，事情并非易伟所为。 毕竟枪打出头鸟。 现在还不是姜菀菀出现在公众视线中的时候！ 很快，关于张女官自尽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很多普通人对此事都表示理解，认为张女官的死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 只有少数在济民署内部的人，知晓这件事的真实情况。 几个与张女官关系较好的人看见莫之瑶时，甚至有人当面对她进行讽刺：“你晚上还能睡得好吗？！” 更有甚者，有两个直接退回了之前许家送给姜菀菀的美酒，宣称这些东西来历不明，请姜菀菀见谅。 这种行为就像是将莫之瑶的脸面踩在地上。 此事让莫之瑶大为光火，以至于生病了一场。 郑氏见状坚决不让她再出门。 因此莫之瑶只好向济民署请假，暂时呆在许府养病。 得知许家只被罚款了一些财物后，盼巧感到非常不服气。 她忍不住抱怨道：“如果不是因为莫之瑶和许三爷如此固执己见，那些无辜的百姓怎会受到伤害？可是你看她莫之瑶，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因为济民署退了几坛女儿红而病倒！” 烟凌越说越是愤慨。 “许三爷居然还敢指责我们小姐自私，他才是眼睛瞎掉了，脑袋坏了吧！” 确实如盼巧所说，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十分不公平。 虽然表面看起来许家人没有受到处罚，但实际上他们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有机会的话，我们应该去看看张女官家人。她选择以命相搏，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至亲。我们虽无力改变她的命运，但至少可以尽我们所能，去照顾好她在乎的人。” 这次民众起义影响极其深远。 很多官员差点因为应对不力，而丢掉乌纱帽。 然而，在这样动荡不安的局势中，唯有一个人反而得到了皇上的褒奖。 这个人看似毫无作为，却在办公之处悠然自得地斗着蛐蛐玩，丝毫没有被外界纷扰所打扰。 当这份赏赐送达第七署的时候，易伟愣住了。 他指着自己，惊讶地问道余公公：“这是皇上给我的奖赏？” “易大人啊，您平日里办事既谨慎、尽职尽责，这样的功劳圣上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快别发呆啦，赶紧跪下来谢恩吧！” 第54章 散伙费 原来，皇上的这份礼物是一套官服，再加上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这笔财富可能并不显眼。 但对于身居高位的众多官员而言，能获得这样的荣誉实在是珍贵。 望着这套新衣裳，易伟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羡慕之情。 “余公公，卑职实在愧不敢受这份荣耀。救助灾民这件事，主要功劳在于第七署副掌司姜女官，如果真要论功行赏的话，那么这份奖赏更应该颁给她才对。” 余公公给圣上赏赐过许多人。 但被人拒绝，这还是第一次。 他感到有些惊讶，也有些为难。 望着眼前这个已经不复往日风采的易伟，心中涌起了几分无奈。 他慢慢地将官服递到易伟的手上。 “副掌司是易大人的手下，她干得好，那就是易大人指挥得好。” 余公公语气诚恳地说道。 “易大人别再推脱了！好好工作，皇上会注意到的！” 他希望这句话能给易伟一点信心。 等易伟反应过来时，余公公早已离开了。 看着手中的官服，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那种苦笑中带着些自嘲与无奈。 曾经自己费尽心思想要保住的官职，却怎么也留不住。 而如今，在自己打算卸任的时候，却又送来了新的官服！ 这世界真是变化莫测。 姜菀菀几个人来到第七署时，一眼就看见桌上的那堆银锭。 姜若琳眼睛一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拿起一块来用牙轻轻咬了一下。 随后便兴奋地转过身去，对着姜菀菀大声说道：“二姐，快看啊，这些银子全是真的！” 姜玮轻轻拍打了下女儿的手。 “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你哪儿像个大家闺秀？！” 虽然这么说，但他自己的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微笑。 接着，他也高高兴兴地拿起了一块银锭。 在手中掂量了好几下后，说道：“没错，真的是真的！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这时，穿上一身官服的易伟走了出来。 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 他靠在门边，看着几人开心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说道：“你们都在想什么！这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皇上赏赐的财物！”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 “这段时间你们挺努力的，这些是对你们努力的奖励！” 姜玮和姜若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银锭就想要往怀里塞。 面对这样的场景，姜菀菀只好笑着提醒道：“三叔，若琳，这些银两是皇上下令特别赐给易大人的东西，咱们不能随便拿走。” 易伟愣住了，满脸惊讶地看着姜菀菀，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个？难道真能未卜先知不成？” 姜菀菀笑眯眯地伸出手指，指向托盘下面压着的一张红纸。 红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受赏者的姓名和职位。 她的笑容带着一丝神秘。 易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解释道：“这些奖赏是给你们的。我是不会占你们的便宜，这是你们应得的报酬！” 姜若琳兴奋地说：“这说明上面看到了我们的能力吧，第七署是不是可以继续保留下来了呢！” 易伟冷冷地回答：“别做梦了，朝廷只给了些钱，并没有同意留下第七署的意思！这些正好可以当做散伙费用。” 姜若琳立刻皱起了眉头。 最近这段日子她们帮助户部、纠察司分发医药物资，就是希望能得到上面的认可。 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到希望？ 她不明白为何努力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她气愤地说：“难道只要不依附金皇后派系，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吗？”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姜玮急忙捂住若琳的嘴。 “快住口！太无法无天了！” 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生怕惹上更大的麻烦。 而易伟却笑了两声，缓缓说道：“明白得也不算晚，不要等到失去一切，才后悔当初太过天真。” 他的笑声中夹杂着一丝苦涩。 “易大人！” 刚讲完话，就听到姜菀菀叫了声易伟。 他习惯性地“嗯”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姜菀菀微笑着看了看他身上的新官服，温和地说：“易大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今后应该都会继续保持吧。” 她心里默默地想。 既然易大人愿意换上新衣服，那就意味着他还心系着第七署的工作。 虽然自己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但她真的不想再像待在许家那三年一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易伟扯动了一下嘴角。 看向青铜烛台里映照出的自己，自豪地回应道：“我一向如此！” 1.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乐乐与小年已经在褚玉苑里生活了好一阵子…… 这一天，两个小朋友正坐在门槛上等着姜菀菀回家，脸上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年手里拿着一颗小石子，猛地扔在地上，嘟起嘴巴说：“爹爹的病好了，我们可能很快就要搬回去住了！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菀菀姐姐！” 乐乐也很舍不得这个家。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叹了一口气，说：“但我们实在找不到理由继续待在菀菀姐姐这啊！” “那咱们就想个办法嘛！” 小年眨了眨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提议道：“要么我装肚子疼？姐姐知道我肚子疼，一定不会让我走的！” 乐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姐姐医术高明，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你在撒谎，到时候我会让她觉得我们是坏小孩！” 一听这话，小年连忙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不想让姐姐觉得我是坏，她会不喜欢我的！要是她不喜欢我了，那我可就伤心死了！” 装病会被发现，受伤又太痛。 两个小家伙为了留在姜菀菀身边绞尽脑汁。 突然，乐乐眼睛一亮，抬起头笑着说：“小年，我有个主意了，走，去找爹爹去！” 小年兴冲冲地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 现在救济灾民的事已经交给户部处理了。 萧砚白这两天都在城北军营里忙着安顿士兵。 每天从早到晚，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 因此很少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第55章 浪费了好皮囊 今天他恰好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于是决定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没想到刚走进家门，就被两个小家伙拉到了一个角落。 乐乐给萧砚白拿来了一个小凳子，并且轻轻地拍了拍，示意让他坐下。 看着面前这两个鬼灵精怪的小朋友，萧砚白真是又气又好笑。 不过还是顺着他们的意思坐了下来，然后低头看着他们，好奇地问道：“你们到底想干嘛？” 小年先是很乖巧地递给他一杯温水，接着撅起了小屁股。 在他耳边悄悄地问道：“爹，你想不想找媳妇啊？” 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萧砚白直接呛了一口。 他愣住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孩子。 萧砚白刚想起身准备逃开，却被乐乐用小手牢牢地按住了肩头。 “别急着否认啦，我们知道你想！” 紧接着，乐乐背着双手，认真地对准了萧砚白的目光说道：“你总是悄悄给菀菀姐姐送东西，每次听她说什么都很耐心的样子。看她也特别温柔，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喜欢菀菀姐姐！” 听到这些话后，萧砚白俊俏的脸顿时变得通红无比。 为了掩饰内心的不自在，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糖，递给眼前这两个小家伙，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说：“你们这个小屁孩懂什么喜不喜欢的！拿着糖一边玩去吧！” 乐乐长叹一口气，又把糖塞回萧砚白手里。 “大人们真让人操心！真是的，行吧，你不承认我也要帮你，谁让你是我的爹呢！” 说着，这小家伙迅速凑到萧砚白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每一句话都说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听到。 等到姜菀菀回到褚玉苑时，听说白六爷的老毛病又犯了，心里顿时一紧，赶紧放下手中的事务，立刻提着药箱去了白家小院。 她的脚步匆忙，几乎是在奔跑。 一进门，就看到萧砚白坐在桌子边，耳朵尖泛红，表情有点僵硬。 这种表情让他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他的眉头紧皱，眼神游离，显然是在努力压抑着不适。 乐乐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暗暗摇头。 爹爹长得那么帅，怎么就是不懂讨女生欢心呢！ 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皮囊。 他立刻牵住姜菀菀的手，用恳切的目光看着她，说道：“我爹的肩膀因为老毛病经常疼得一身汗，有时甚至整夜都无法入睡，我不忍心见他难受，姐姐你可以帮他治治吗？” 其实乐乐并没有瞎说。 这些年来萧砚白在外打仗，确实留下了不少伤病。 尤其是肩膀上的伤最为严重。 当年为了夺回被敌人占领的宜城。 他在冰冷的护城河里泡了整整一天一夜，身上还带着几处箭伤。 这些往事如今都成了他身体上的印记，让他时常疼痛难忍。 每次想起那些艰苦的日子，萧砚白的心中都会涌起深深的疲倦感。 姜菀菀看着乐乐心疼的样子，不由得柔情地揉了揉他的头，轻轻地说：“好孩子，让我来检查一下！” 说罢，她把目光转向了萧砚白。 小年看到爹爹穿着整齐的衣服，立刻意识到这样是不能给他看病的。 于是，她急忙冲上前去，用那双小手一把扒开萧砚白的衣领，力图让他露出需要检查的地方。 这么一折腾，两个孩子已经把萧砚白的上衣拉到了胳膊肘的位置，露出了健壮的胸膛。 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却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伤痕。 “咦？爹爹身上为什么这么红呢？是不是发烧了？” 小年担忧地问道。 姜菀菀走过去摸了摸萧砚白的额头，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皮肤。 然后转头对小年说：“别担心，你爹没事儿，可能是有些紧张罢了。” “紧张？为什么要紧张？” 小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各种疑问。 姜菀菀笑着看了萧砚白一眼。 想起上一次她要给萧砚白号脉的时候，他也表现出类似的紧张情绪。 那表情简直是如临大敌。 她心中暗笑，大概是怕针灸吧。 于是她温声细语地安慰道：“六爷不必怕，就算真的要扎针，也不会很疼的。” 萧砚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全都被这两个小家伙破坏了！ 他心中既无奈又好笑，但又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弱点。 乐乐以前从没见过自己爹这样的模样。 一时间觉得既新奇又好笑，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偷笑。 看见菀菀姐姐开始检查爹爹的身体状况。 乐乐悄悄拉着妹妹的手，轻声说道：“小年，我们先出去吧！” 两个小朋友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正好碰到急匆匆朝正院走去的白逸。 乐乐立刻伸出手拦住了白逸，抱住他的大腿，认真地说：“白逸叔，现在爹爹有很重要的事，你等一会儿再过来吧！”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请求。 白逸皱了皱眉。 他想不明白王爷在白家小院里能有什么大事。 他低头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主子，拍了拍她的脑袋。 “小主子，我有要紧的事跟王爷汇报，稍后陪你玩儿好不好？” 这时候，小年也不甘示弱，一把抱住了白逸的另一条腿，摇头说：“爹爹每日都这么辛苦，就不可以让他稍微放松会儿吗？我不让你去打扰他！” 放松？ 白逸抬头望了望天，心中暗自思量着王爷的作息习惯。 他知道得很清楚。 这个时间点，王爷一定不会休息。 因为他的生活非常规律，几乎每天都是如此。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突然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让他顿时警觉起来。 毫不犹豫地，他一把夹起身旁的两个孩子，朝屋子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发现门半掩着。 透过缝隙，他一眼就看到了萧砚白敞着胸口坐在屋内，旁边站着那位许家的媳妇。 看到这一幕，他真想用手捂住眼睛。 然而无奈的是，两只手上都抱着孩子，根本无法做出遮挡的动作。 心里默念了几遍“糟糕”。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后果，万一王爷因此而迁怒于自己怎么办？ 第56章 寿宴请帖 他内心充满了恐惧。 他还这么年轻啊，可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掉！ 脸上堆满了愁容，他本能地往后退了，假装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 然后故作轻松地说：“哎呀，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好像眼睛进了沙子，这下什么都看不见了！” 看着白逸的表情，站在一旁的姜菀菀满脸不解地望向萧砚白。 她完全不明白白逸为什么要这么说。 而此时此刻的萧砚白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门外。 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怒火，淡淡地说：“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你们不要理他就行了。” 退出房间后，白逸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带着一脸忧愁的表情退到了走廊上。 万万没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竟然成真了。 王爷果然对那位许家的漂亮小寡妇产生了兴趣！ 想起前几天刚刚听说她怀孕的消息，如果这件事传到了许三爷耳中，肯定以为那孩子是王爷的！ 更让白逸头疼的是，连这种细碎杂事，都得由主子教导孩子们来做…… 等到姜菀菀离开后，白逸终于再也憋不住了。 他走到萧砚白跟前，语气里带着些无可奈何地说：“爷，这些年您所承受的压力，属下都看在眼里，我也明白……但是你能不能换个方法？” 萧砚白听闻此言，微微皱起眉头。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对方似乎依然装糊涂的样子，白逸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明明什么都清楚得很！ 偏偏还非要演这出戏。 虽然心中对眼前这位爷有万种怨气。 但作为下属，有些话还是不敢贸然直接说出来的。 于是只好用迂回的方式，暗示道：“俗话说得好，靠水边行走总会有湿鞋的风险，爷您可得多加注意，毕竟世道艰难啊。” 萧砚白闻言更加困惑了，皱着眉头问白逸。 “我之前不是吩咐过让你少往小院跑吗？既然今天来了，肯定是有事情吧？” 直到这时，白逸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真正要办的正事，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递向萧砚白。 “这是景老王妃派人送过来的宴会邀请函。见爷一直没回王府去，怕耽误正事，便擅自做主先带了过来给爷看一眼。” 一听是关于景王妃的消息，萧砚白脸上的神情稍微变得柔和了些。 接过那份请柬，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只瞥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信息，他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随即说道：“哦，原来是皇婶的寿辰就要到了！” “没错，今年正好是景老王妃四十岁生辰的大日子，按照惯例，应该会选在尘然山庄那里设宴庆祝，并且还会和以前几年一样举办马球赛活动。” 想象得到，到时必定十分热闹。 但白逸也很清楚萧砚白最讨厌的就是参加此类场合。 因此小心翼翼地提议道：“爷，如果您实在不愿意出席的话，不如就让我代劳推掉这份邀请如何？” 萧砚白没有马上回答中。 他的皇叔老景王和他的父皇是同母异父兄弟。 尽管他们并非同一父亲所生，但这份血缘关系依旧紧密相连。 两人自幼便共同面对着风雨。 无论是征战四方还是治理国家，始终肩并肩，携手同行。 然而，命运却往往不遂人愿。 一次途中，他因突发重病不幸离世，留下了刚进门不久的妻子和腹中还未出生的孩儿。 因此，父皇和祖母对他的皇婶特别照顾。 别的人现在都不敢大办寿宴，唯独皇婶可以。 作为补偿，也是出于对故人的一种怀念。 每逢佳节或庆典，皇宫内外都会格外关注这位特殊宾客的感受。 而她也成为唯一一个能够高调庆祝生辰之人。 若论谁是母后最讨厌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是这个皇婶了！ 自从皇叔离去后，原本就微妙的关系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每当提到那位女子时，母后的态度总是冷淡。 她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竞争心态。 不管在哪种场合，母后都要压皇婶一头。 就连她喜欢的马球，母后也非要培养支队伍赢得冠军！ 这次，皇婶寿宴母后肯定会参加，而且十有八九会邀请许家的人。 萧砚白的手指敲着桌面。 想到许家人对姜菀菀的各种欺负，眼神愈发冰冷。 身为旁观者的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年来许家对姜菀菀百般欺凌，让她吃尽苦头。 此刻，一股愤怒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是时候给那个许承宣一个教训了！ 下定决心之后，他站起身来，准备前往 “不用推了，答应就行了！” 太后派竹姑姑前来，向姜菀菀传达邀请。 作为皇家忠实的仆从，竹姑姑深知此行使命重大，务必确保对方能够顺利出席。 太后差竹姑姑给姜菀菀送来了张请帖。 收到如此珍贵的信物。 任何人都明白这不仅是参加一场宴会这么简单。 竹姑姑笑着对姜菀菀说：“太后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你的努力她都清楚！” 姜菀菀不敢居功，连忙回答：“姑姑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尽管内心感激，但在前辈面前依然保持谦逊态度。 她知道，无论取得多大的成就，都应该归功于团队合作，并非个人之力。 竹姑姑很喜欢姜菀菀的谦逊有礼，拍着她手说：“其实太后知道你的难处，但她不可能每次都帮你！” 轻柔地握住对方冰凉的手心。 竹姑姑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太后之所以选择现在给你这份重任，是因为她相信你有能力。” 姜菀菀明白竹姑姑指的是第七署的事，也知道以后的路很长，不能总依赖太后。 想起不久前接手管理第七署的经历。 她深切感受到责任重大。 但从今往后，她将不再畏惧，而是更加坚定。 竹姑姑满意地点头，指着请帖说道：“每年的马球赛都能发现不少好苗子，说不定你会挑到几个能干的人！还有啊，那些难民的去处，朝廷已决定了。这次会多留一些人在京城内生活下来，其他人则会被安置在周边。你不用再为他们的担忧了！” 第57章 天壤之别 听了这话，姜菀菀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交代完这些事情后，竹姑姑急着赶回雨山。 就在她离开前的一瞬间。 突然想到一件事，赶紧对姜菀菀提醒道：“哦，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景老王妃生日那天皇后也会到场。听说因为你和许三爷闹离婚的事情，已经让她感到很不高兴了，所以那天你要格外小心行事！” 其实，皇后的不满不仅仅是这一点。 但具体的原因竹姑姑不方便再多说。 听完这番话后，姜菀菀恭敬地向竹姑姑行了一个礼，感激地说：“谢谢您的提醒，姑姑，我会非常小心的。” 竹姑姑走了之后，一旁的烟凌对姜菀菀说道：“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吧？这样也许皇后就不会再来为难您了！” 看着烟凌焦急的样子，姜菀菀轻轻地帮她整理了一下刘海，柔声安慰道：“以皇后那样的身份，如果真想对付我，躲是躲不开的。但是，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心里有数，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其实，她早就打算见皇后一面了。 …… 当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许家才刚刚将饭桌摆好。 看着眼前桌子上全是素食，每个许家人的心情都异常糟糕。 在姜菀菀曾经掌管家务的日子里，每天的食物都是琳琅满目的。 最为恼人的是，所有的菜品看起来竟然一点油星都没有。 这让人根本提不起什么食欲。 许老太太这些天本就因为接连不断的烦心事心慌意乱。 这顿寒酸的晚餐，更让她感到烦躁。 为了施粥救助贫苦百姓一事，她已经赔光了自己多年辛苦积攒下来的积蓄。 如今整个许家，只能依靠三郎那点微薄的薪水维。 郑氏似乎比老太太更加生气，猛地一拍桌子上的筷子，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厨房那些人都干什么去了？我们三郎虽还没有正式收到新的调令，但好歹也是六品官员，难道就连一块肉也买不起了吗？” 听到这话，旁边的仆人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毕竟，老夫人和夫人都需要定期用钱去药店抓药调理，再加上四奶奶还需要静养保胎。 目前光是药店那就已经赊下了上百两银子的账单。 而三爷那点月俸，除了解决燃眉之急外，几乎所剩无几。 怎么能够支撑起全府上下的日常开销呢！ 回想起以前有三奶奶在的时候，每顿饭都能吃得很不错。 可自从她不再管理家事后，许家还能吃到一些东西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许承宣深知现在的肉类多么珍贵。 他对郑氏缓缓说道：“娘，你也别怪这些下人了。在这个物资紧缺的时候，不仅是咱们，就连那些高门大户也在节省开支呢。相比于他们的日子，我们现在过得还算不错的。” 想到这里，许老太太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过去。 她很想对家人说，这种情况和姜菀菀管理许家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果当初没有得罪姜菀菀，或许现在家里的情况就不会如此窘迫。 抬眼看了看专心挑菜吃的莫之瑶，老人家默默地叹了口气。 论起人品来，这个丫头确实比不上当年的菀菀。 老太太此时其实没啥胃口。 她放下了碗筷，转过头看着莫之瑶说道：“我刚刚听说，这次太后派到十二署来的副掌司推行了‘十户法’用于赈灾，并因此受到了皇帝的高度赞赏。这样的人才，将来可能被哪位王爷看中，要立为侧妃也不无可能。你应该试着跟她拉拢关系才是。” 听到这话，莫之瑶心中不禁泛起了几分不悦。 这件事原本提都没提还好，一旦提及就更加让她火冒三丈。 倘若之前不是自己失误将施粥的任务搞砸了，现在没准她也有机会晋升官职！ 好在后来凭借两个药方成功讨好了皇后。 还得到了对方送的一张景王老太妃寿宴请柬。 于是，她瞥了眼周围的人，然后命令钰棋取出那封精美的邀请函，对众人展示道：“何必去巴结其他的掌司大人？我已经跟大家说过了，我只是缺了点运气而已。这一次，在即将举行的怀老太妃寿宴上，我会精心准备一份礼物献上去。到时候定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一见到那个装潢考究的请柬后，在场许家人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 “这种场合皇后还给你下帖，之瑶，你真的挺能干的！” 郑氏更是把请帖拿来，翻来覆去看了四五遍。 “听说景老王妃生辰宴会在尘然山庄举行，那可是皇家园林啊，连我都未曾亲眼见到过！” 角落里的许跃满看着莫之瑶，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崇拜之意。 “四婶居然能得到皇后的邀请，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娘整天在我耳边念叨，说非要跟你一较高下！” 听到许跃这么一说，许承宣注意到了他的脸。 只见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有着几道清晰可见的抓痕。 他惊讶地问道：“跃哥儿，你脸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留了这么多长的疤痕！” 许跃捂着脸颊，神色间流露出些许难堪，低声解释道：“上次过敏的时候实在是痒得不行了，我忍不住多抓了几下……” 说完话后他还微微低下头。 许承宣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转向莫之瑶质问道：“不是说你会给跃哥儿治过敏吗？怎么最后却让他留下了这么大块疤痕？” 面对责问，莫之瑶似乎早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碰见了这个孩子，她几乎都要忘了。 只见她撇了撇嘴。 “最近确实非常忙碌，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实在抽不出额外时间，况且家里那么多人手，为什么连一个小孩都照料不好呢？” 许承宣听罢此言。 原本紧锁的眉头变得更加深沉。 他之前对孩子不太关注，是因为想着莫之瑶会照顾好孩子。 可现在看来，她完全没有照料孩子。 想到菀菀刚离开许家一个月，这段时间感觉很多事都变得力不从心！ 再加上张女官的事，让他心中充满了内疚。 许承宣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不再继续吃饭。 他知道莫之瑶平时为人爽朗直率，但这绝对不代表她内心冰冷！ 就好比对待跃哥儿这件事情上。 第58章 小人得志 如果她能够更加细心谨慎些，那么小孩也不会留下疤痕了。 “即将到来的老王妃生日宴会上，咱们最好低调行事！再说，张女官正是因为我们的缘故而不幸离世，不如斋戒几个月为她祈求平安。” 从许承宣话语中听出了不满的情绪。 莫之瑶立刻回击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毫无感觉？难道悲伤非得通过眼泪才能体现出来吗？” 眼中含着泪花。 但她紧紧咬着牙。 “明明已经知道有人在背后暗中作梗，无论是针对张家也好还是针对胡家也好，你们都应该去追查真凶的责任，而不是无端地责怪于我！我已经尽力了，我的良心可以对得起任何人！” 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分，许承宣只好暂时按下性子，回应：“好了好了，说话还是要注意场合。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吧，不要再讨论了。” 看到莫之瑶激动的模样，许老太太赶紧插了一句话。 许跃也抬起头来，对许承宣说：“爹爹，别怪四婶了，我不在乎的！” 这话一出口，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不禁一愣。 小小年纪的他竟然如此懂事，实在难得。 见许跃这么护着之瑶，许承宣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不明白外貌对一个人有多重要！ 但看到儿子这般为别人考虑，心中也不免有几分感动。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了，只好将不满埋在心里。 至于莫之瑶提到的背后搞鬼的人。 许承宣暗中派人去了衙门打听了一下。 这几天查下来，发现那些闹事的歹徒并非被人雇佣，与姜菀菀无关。 许承宣本以为这个结果可以让莫之瑶心安。 没想到之瑶却指责他偏心，哭了好半天。 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只好闭口不谈。 莫之瑶见许承宣脸色不好，犹豫了一会儿，声音变得柔和些。 “好了，三哥，我知你是个好人，我真没料到皇后会这么做！” 她的话语里透露出一丝委屈。 说着，她摘下头上的金钗、手上的镯子，递给钰棋。 “你想办法把这些东西送到张家去，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看得出来，尽管遭遇了很多波折。 但她还是想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随后，她又轻轻抚摸了许跃的头。 “四婶没照顾好你，我会给你弄一盒祛疤膏。这次去尘然山庄，让四婶带你一起去怎么样？” 许承宣着急地说：“之瑶，那种场合怎能带个小孩子去？那可是朝廷重臣云集的地方。” 莫之瑶却不以为意地说：“皇后说我可以带着亲眷同往，有什么关系呢？你以为我因为跃哥儿犯了错就不想带他？他只是个孩子，谁会计较一个孩子！” 许承宣并不是不喜欢许跃。 而是认为以许跃现在这个样子，出门并不合适。 那边许跃已经迫不及待地拉住了父亲的衣袖。 “父亲，请您让我去吧！我非常想去，我向您保证一定会遵守规矩、听话的，绝对不会闯祸！” “好吧，这件事就随你们吧。” 看着夫君离开的身影，站在一边的莫之瑶轻轻嘟了嘟嘴，悄悄走到钰棋跟前。 从对方手中，拿回了刚刚送出的一些首饰。 用完午餐后，家中的每个人开始各奔东西。 就在这时，郑氏叫住了许跃。 当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人在场之后，郑氏压低声音询问道：“我的跃哥儿啊，你心里是不是还盼望着能像从前一样，想要什么有什么，吃穿不愁的日子呢？” 近段时间以来，许跃过得并不怎么如意。 听到祖母这样问，他顿时眼前一亮，满怀希望地点了点头，回答说：“当然想了，只是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回到以前。” 听孙子这么一说，郑氏显得更加有底气了。 “你母亲真是个不会享福的人，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你明天找机会告诉她四婶受到了参加寿宴的邀请这事儿。如果她愿意乖乖听我的话，跟着回来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带上她一起去。否则到时候让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她又细细叮嘱了许跃一番，并教会了他应该对姜菀菀说些什么。 然而，许跃根本等不到第二天再去告知母亲。 一想到可以马上见到姜菀菀，并且有机会说服她，他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转身便朝褚玉苑的方向跑去。 姜菀菀这边刚准备休息，忽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听到响动，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吩咐身边的盼巧出去看看情况。 盼巧打开院门一看。 只见门外站立着满脸兴奋的许跃，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许少爷，您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我记得您之前明明说过，不会再登门拜访我家小姐了呀？” 许跃的脸顿时红了。 这才想起了之前一时生气说的话。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越发来气。 明明他那样说过了，母亲都不来安慰自己一下。 真是个不懂事的蠢女人！ 这时，姜菀菀披了件衣服，提着一盏灯缓缓走出了门。 当她看到门外的人是许跃时，也感到了一丝意外。 不过，面对这个孩子，她的语气倒是温和了很多。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难不成你是盼着我遇到什么麻烦不成？” 许跃抬起头，下巴微微翘起。 那神情活脱脱像郑氏。 “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过得挺好的，四婶对我也很不错！” 姜菀菀挑了挑眉，问道：“那你大半夜跑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见到姜菀菀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许跃的脸色更红了。 他哼了一声，开口道：“我是想来告诉你一个消息，四婶收到了皇后的邀请函，过几天要去参加景老王妃的寿宴。” 话音刚落，许跃便紧盯着姜菀菀的脸看。 然而，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姜菀菀不仅没有羡慕，反而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样子。 许跃握紧了拳头，急切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去景老王妃的生辰宴？如果你好好照顾我，将来也许有机会见大世面。但是你这么善妒又愚蠢，自己把机会全给断送了！” 第59章 无师自通 “瞎说，菀菀姐姐又聪明又温柔，我才不会听你说这些！” 没等姜菀菀开口，背后一个小孩子突然站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 乐乐气冲冲地盯着许跃，鼓着腮帮子，几乎是怒气冲冲地说：“不就是一场宴会嘛，有啥好显摆的？！只要有我带路，姐姐去哪儿都行！” 许跃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他想起了之前四婶告诉他的一件事。 原本属于自己的上好的鹿肉，竟然被姜菀菀全部拿去喂给这两个流浪儿吃了。 “无知的东西，你知道哪里才是皇家的尘然山庄吗！” 他愤愤不平地转过身来，对着姜菀菀说。 “我四婶受邀要去的地方，可是尘然山庄，参加的是景老王妃的大寿庆典！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进这种地方！只要你肯服软认错，祖母会带你一起进去。” 看着许跃的模样，姜菀菀心中不禁暗叹。 人天生未必就有善良的一面。 那些教给他的道理，他根本就没有记住。 而自私与贪婪却是无师自通！ “这样高不可攀的机会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姜菀菀淡淡地说道，“你还是赶紧走吧。” 正在这个时候，屋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年也被吵醒了。 她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间，瞪着许跃不满地嚷嚷。 “区区一个尘然山庄，要是菀菀姐想去，哪天不能去啊！” 说完，还朝旁边的乐乐努了努嘴。 “哥哥，明天让爹爹买只大黄狗来，”小年继续说道，“那些坏人再敢来，就让狗狗咬他们屁股！” 许跃被小年凶巴巴的样子吓得一愣，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屁股。 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吓到了。 心里更加郁闷，眼眶一红，竟哭了起来。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衣襟上。 “你们这两个骗子，尘然山庄哪是你们可以去的地方！再撒谎，我就叫官府的人把你俩抓起来，然后狠狠打板子！” 许跃大声斥责道。 “我才没有骗你！我说可以去就一定可以去！” 小年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小年不服气地叉起了腰。 “我们没说谎，你说我们撒谎不对！如果我们能进尘然山庄，你必须得和我们道歉！” 许跃冷笑一声：“行！少爷我倒要看看你俩怎么进得去尘然山庄！要是我在那里见不到你们，你们得给我跪着道歉！然后再也不许进我母亲的院子一步，也永远不许再靠近她！” “如果真能进得了山庄，你不单单得和我们道歉，还要和姐姐道歉！而且，以后不准再来欺负姐姐！” 乐乐认真地说道。 担心许跃到时候不认账，岁岁赶紧补充道：“谁如果没有做到，谁就是人人讨厌的大癞蛤蟆！” 她的话音刚落，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 因为天黑，岁岁其实没注意到许跃脸上由于过敏而留下的许多疤痕。 她只是特别不喜欢癞蛤蟆，觉得那是又丑又恶心的动物，所以才脱口而出说了这样的话。 这些疤痕在昏暗的夜色下并不明显。 但即便是看到了，恐怕也改变不了她的看法。 她讨厌一切与癞蛤蟆有关的东西。 但许跃却觉得这是故意在讽刺自己，想到自己脸上那些难看的痕迹，脸上竟然显露出一丝阴冷。 他咬着牙，说道：“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独。 许跃走后，姜菀菀皱着眉头把两孩子领进了屋。 她的表情显得格外严肃，这让孩子们感到有些紧张。 看到姜菀菀的表情很严肃，乐乐的心顿时紧绷起来。 难道是因为他们和许跃吵架，所以菀菀姐生气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使他不由得有些自责。 他知道，姜菀菀一直希望她们之间能够和睦相处。 而现在这种情况显然违背了她的期望。 可他真不愿意看到许跃那样伤害到姜菀菀。 每次看到姜菀菀因许跃的行为而难过时，他的心里都会感到一阵酸楚。 想到这里，乐乐心里有些难受，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地说：“如果菀菀姐生气了，那我们以后不会再和许少爷吵架了。你……你要是害怕他生气的话，我和岁岁可以回家的！” 说完这句话，乐乐低下了头。 不让姜菀菀看见他眼中含着的泪水。 乐乐还能勉强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岁岁却不行。 岁岁听完后，突然间崩溃了。 她无法忍受离开这里，无法离开一直陪伴她、保护她的姐姐。 因此，当得知可能要离开时，她一下子大哭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哭声在屋内回荡。 “呜呜呜！我不要回去，我真的不想离开菀菀姐，我也不想没有母亲！” 小女孩哭得很伤心。 眼泪不断地从眼眶里涌出来，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紧紧地抓着姜菀菀的衣角。 小女孩一直担心自己和哥哥会被送回家，这几天一直过得心神不宁。 每次睡觉前，她都要抱着那只姜菀菀送给她的那只布老虎，闻着那熟悉的气味，才能慢慢地安心入睡。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觉得还有一丝温暖存在。 两个孩子从小就没见过母亲。 而姜菀菀给了他们关于母亲的所有想象。 这种温暖对他们来说，是那样珍贵。 岁岁难过极了，以至于连哭都带上了嗝声。 她一边打嗝一边求道：“菀菀姐，我们再也不和他吵架了好吗？你别赶我们走好不好？” 她的眼中充满了恳求。 见到岁岁如此害怕的样子，姜菀菀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 那种又酸又痛的感觉，让她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她急忙将姑娘拉入怀中，拿出一块帕子轻轻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我何时说过要赶你俩走了？你们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乐乐也抬起了眼睛看着姜菀菀，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可……刚刚我们看出来你心情不好！” “你们是不是觉得，因为跟跃哥儿闹了点别扭，我就生你们的气了？” 姜菀菀有些无奈地说。 她知道，正是因为在乎某个人，才会变得格外小心。 这两个孩子，真的是特别依赖她！ 第60章 一切都值得 姜菀菀紧紧地抱住乐乐和岁岁，轻轻地拍打着他们的头。 “在我的心里啊，你们比许跃还重要！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你们跟他总是争来争去。赌气只会让自己心情变差，甚至做出一些错事。” 讲到这里，她忍不住捏了捏孩子们的小鼻子。 “你们现在可能还不太懂这些道理，但以后慢慢就会明白的！而且，我绝对不会赶走你们的。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 这番话前面的一部分，孩子们确实没太听明白。 但是后半句话的意思却清晰得很！ 菀菀姐姐真的不希望他们走。 她是那么地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岁岁一下子紧紧地搂住了姜菀菀的腰，哭得愈发厉害了。 “真是太好了！我真的不用再故意装病了！” 岁岁哽咽着说道。 “再也不用为了能够见到你，而假装身体不适了。” 乐乐站在一旁，脸红红的，看起来很是尴尬。 他轻轻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最终，他开口结结巴巴地说了起来： “我真的是误会你了，我当时错怪了你，你一定要原谅我！” 乐乐停顿了一下，然后急忙补充道：“但是我们也并不是在故意和许家少爷怄气，我们是真可以去尘然山庄的。” 尘然山庄是母亲清羽长公主留下的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仅风景优美，还承载着许多珍贵的记忆。 而且即将过寿的人，是两个孩子的叔姑母。 如果菀菀姐姐真的喜欢那的话，他们甚至考虑过可以把那个送给她。 但是，这句话似乎有些过分直白了，可能会让菀菀姐姐觉得突兀。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乐乐把这句话吞了回去，没说出口。 看着乐乐那双的眼睛，姜菀菀终于相信了他们的话。 她知道，孩子们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想起早些时候白六爷派人特意送来的新鲜荔枝，姜菀菀突然恍然大悟。 这可能是专门负责为皇家提供稀罕玩意儿的商人所送来的礼物吧。 难怪这个人身上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伤痕，这样的职业注定要四处奔波。 在不同的地方间穿梭，遇到各种危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 看到眼前的两个孩子，姜菀菀内心更加柔软起来。 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失去了母亲的庇护。 还得跟着经常处于风险之中的父亲一起生活。 难怪会感到如此强烈的不安定感。 想到这，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满怀歉意地说：“其实是我没有弄清楚事情，错怪你们俩了。我现在郑重地对你们道歉！请乐乐还有岁岁千万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呜呜呜！姐姐真是太好了！ 那个笨蛋爹到底啥时候才可以把姐姐娶回家啊！ 许家那边也很快得知了孩子们的打赌消息。 郑氏一听到那两孩子，心中立刻浮现出了姜菀菀的身影。 她冷笑了一声：“他们竟然说自己能去尘然山庄！那个蠢妇肯定嫉妒得发疯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莫之瑶对此事表示怀疑，觉得姜菀菀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才编出这个故事。 她不屑地对许跃说：“他们要打赌就让他们打吧！到时候四婶陪你去要赌资，不用怕！” 有了莫之瑶撑腰，许跃顿时感到信心满满。 他连连点头说：“还是四婶对我好！” 过了几天，朝廷开始着手安排疏散城外百姓。 姜菀菀得知小伟和娟嫂，被安排去了安平县的牧场后，便带着盼巧匆匆赶来送别二人。 小伟看着姜菀菀递过来的钱袋，不禁眼眶湿润，推辞道：“掌司姐姐，许大哥说过，你之前救助我们的粮食，全都是你自己筹集来的。为了帮助我们，你花了很多钱，我不能再无耻地接受你的恩惠！” 盼巧在一旁心情十分复杂。 除了太后的支持外，小姐确实拿出庄子里大部分存粮来安抚这些百姓。 最初的时候，盼巧还认为这样做不太值得。 但在见到小伟之后，她的想法彻底改变了。 就像小姐常说的那样。 只要在这众多老百姓中，有几个像小伟这种值得帮衬的孩子。 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轻轻拍了拍小伟的肩膀，盼巧温和地说道：“小姐希望你能健康成长，长大后来帮忙。如果你因为缺少食物和衣物而变得瘦弱不堪，将来怎么能够报答小姐对你的关怀？” 实际上，盼巧并不是真的要小伟回报什么。 她只是希望能在小伟的心里种下这份牵挂。 让他在面对困难时，能有更多的勇气坚持下去。 姜菀菀也微笑着朝着小伟点头表示肯定：“没错，好好照顾你自己，还有你母亲，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再次相见！” 小伟顿时紧紧握住了手里的钱袋，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哽咽着回答说：“好的！我一定会努力成长，到时候我会再来看望姐姐你们的！”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如果不是姜菀菀刚才的那一番话给予了小伟力量。 也许他早已葬身于那场可怕的灾难之中。 送走了小伟和他的母亲娟嫂子后，姜菀菀转向了王书富这边。 考虑到对方是位男子。 如果直接给钱，或许会让他心里感到不舒服。 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后，她提出了一个建议：“户籍署最近公布了一个新政策，放出了上百个留在京城的机会。我这有封来自第七护卫司令的手书推荐信，只要查证没有问题的话，拿着这封信你就可以留在这座城市里。” 听到这个消息时，王书富先是愣了一下。 接着悄悄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才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封信，并且满怀感激地说：“姜掌司，如果我能如愿留下的话，日后一定登门拜访感谢您！” 那时，他不希望自己还是现在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 姜菀菀笑道：“那就期待再次见面吧！” 他也难得露出笑容，答应道：“再次见面！” 时间过得很快。 很快就到了景老王妃的寿宴。 姜菀菀本来想带着三叔、三婶一同前往。 但两人对这样的社交场合没有兴趣。 他们宁愿留在家中，享受平静的生活。 而不愿参与这种热闹且复杂的聚会。 第61章 十足的败类 金氏笑着调侃说：“你别难为你三叔了，见了贵人他还真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腿出门！” 姜玮老脸泛红，翻了个白眼回击道：“你又有多强？一天到晚只知道揪我耳朵，看见穿官服的人连大气都不喘！” “姓姜的，你找打是吗？我当时那是遵守规矩好吧！” 看到三婶扬起手中的擀面杖。 姜菀菀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这些琐碎而又温馨的瞬间，让她感到无比幸福和满。 姜若琳拉着姜菀菀的衣服小声说：“让他们闹去吧，等等她俩就好的和什么一样了。二姐咱们走吧！” 眼看两个女孩子要走，金氏连忙转头交代：“宴会上的食物虽然看起来好看，但实际上并不好吃，你们不用担心吃不饱，我已经给你们留吃的了。” “还有水饺，菀菀喜欢吃水饺！”姜玮补充道。 “就知道你馋嘴，还以为能瞒过我呢！” 金氏笑着说，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 尽管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心里却满是对姜菀菀的宠爱。 金氏瞪了姜玮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悦。 “两样都准备着，等你俩回来再吃！” 直到马车离开后，依旧能够隐约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金氏和姜玮的声音。 然而，这样的声音反而让姜菀菀觉得有种安全感。 姜若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终于安静点了！二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因为大伯、大伯娘从来都不吵架。” 即便她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超过两年之久了。 在提到他们时，姜菀菀的心中还是不免涌起一阵阵的悲伤。 察觉到自己可能触及了姜菀菀内心的伤痛。 姜若琳不由得有些懊恼，挠了挠鼻子：“对不起，我并非故意的。”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歉疚。 姜菀菀摇了摇头，轻声回应道：“其实，我父母与你父母的性格的确很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但要是不喜欢争执的话，将来可以试着找一个性格更加温和的人作为伴侣。” “不过，温和也不意味着就是好人，你看许承宣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是个十足的败类呢！” 姜若琳反驳道。 “如果让我选人的话，我首先看重的绝对是对方的人品怎么样！” 虽然平时乐观开朗，但是当讨论到未来的另一半时，她脸上的表情显得认真许多。 她目前还不急于考虑结婚的事宜。 如果真要结婚的话，怕是在第七署的工作就很难继续了。 虽然每天都要面对繁重的任务，但她真心认为在这工作，比整天待在家里做针线活有趣多了。 姜若琳突然换了个方向问道：“二姐，我对那个寿宴没什么兴趣，倒是今天的蹴鞠比赛听起来挺刺激的！据说有很多技艺高超的年轻人会参加，甚至连那位能空手打倒所有对手的武状元也要来！” “你说的是胡岩？” 姜菀菀惊讶地反问道。 这个名字显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姜若琳想了想刚才提到的那个武状元，点了点头：“嗯，好像确实是叫胡岩。二姐，你也知道他吗？” 虽然算不上是真正认识。 但是在过去的某次意外中，武状元确实曾经帮助过她。 前一阵子，姜菀菀请来许府抓贼的衙差里，其中的一个就是胡岩。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 但每次想起，姜菀菀还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据说这武状元非常有傲骨。 曾经有人宴席上出高价请他舞剑，结果他一怒之下掀翻了满桌佳肴，直接走人。 当时在场的人都被他的举动震惊了。 姜菀菀听说后，更是加深了对他的好感。 她明白，这样的人，宁可失去眼前的利益，也不会妥协于无理的要求。 这是真正的傲骨所在。 当时之所以请他来许府，也是因为了解到他刚正不阿的性格。 宁可得罪贵族，也不愿意为他们表演剑术，可见他性情孤高。 这样一个人，不仅武功高强，还具有非凡的品格。 想到这里，姜菀菀不禁感叹。 若这世上有更多像胡岩这样的人，定能肃清不少歪风邪气。 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来参加这场寿宴上的蹴鞠赛。 这让姜菀菀有点意外。 她原本以为胡岩不屑于参加这种活动，没想到他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姜菀菀很快就释然了。 毕竟，胡岩的出现，也许会让这场蹴鞠赛更加精彩。 注意到姜菀菀陷入沉思，姜若琳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轻声唤道：“二姐，你想什么呢？” 姜若琳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 “没什么，只是听说胡状元骑术精湛，想着今天的蹴鞠比赛应该特别精彩。” 姜菀菀微笑着回答。 毕竟，胡岩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姜若琳点头赞同道：“他的武功确实很强，以前还当过御林军中郎将。可是有一次司农寺失火，因为饮酒误事没及时救出杨少卿，最终被革职，在府衙里当差真是浪费了他的本事。” 姜若琳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 关于司农寺大火的事曾引起很大轰动。 姜菀菀记得父亲当时也非常难过，一直叹息着“难不成人真的没有办法胜天”！ 那时的场面，她至今仍历历在目。 父亲紧皱的眉头，忧伤的眼神，都让她心疼不已。 那时她便猜测，父亲可能与那位杨少卿玩得好，所以才会如此感叹。 尽管父亲没有明确说过，但姜菀菀相信，父亲一定有很多话藏在心底，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 姜若琳叹了口气，然后又兴奋地说：“哎呀，对了，我听说今天齐王也会来给景老王妃祝寿呢！说到骑马，整个大晋没人比得上齐王。说起长相，他更是出了名的帅气，要是他也参加今天的比赛，那咱们可真是有福气了！” 看着妹妹激动的模样，姜菀菀宠溺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温柔地说：“到底是去看比赛，还是去看齐王啊？快擦擦嘴巴，口水都要流下来啦！” 姜若琳一把搂住了姐姐的手臂，兴奋得不得了。 “姐姐，我都想看！” 姐妹俩正聊得开心，完全没注意到二人的马车旁边还停着另一辆华丽的马车。 第62章 狐狸精 那辆马车装饰得十分讲究，看上去非富即贵。 突然，对面车帘一掀，露出一张漂亮的面孔。 这位女子的眼神非常冷漠，上下打量着姜菀菀和姜若琳，眼神中满是不屑，冷笑着说道：“这世道还真是奇怪，什么样的人都有！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竟敢惦记齐王殿下，真不害臊！” 自己的悄悄话被人听到了，若琳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微微泛红。 但她很快意识到对方的话太过分了，她板起脸生气地说：“我们是想来看击鞠赛，哪想过齐王？！你怎么能这样乱说，真是太没礼貌了！” “装什么装？” 那个少女鄙夷地撇了撇嘴。 “像你们那种想高攀的人，我见多了！” 那个少女的眼睛无意间扫到马车上面的族徽，眉头立刻紧皱起来。 “你们是姜家人？宁川的姜家？”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少女反应很大。 “正是。” 姜菀菀大大方方的应下了。 少女刚才只是瞧不起她们，现在则是满脸厌恶。 “我说怎么这么没教养，居然是那个没本事庸医的女儿！” 宋韵薇不屑地撇了撇嘴，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姜菀菀性格温和，平日里总是面带微笑，但听到“庸医”时脸色也冷了下来，眼神中透出一丝不悦。 看到对面车上也挂着的那个“宋”字，一切明了。 除了宁国公府，谁会把自己那悬壶济世的父亲称为庸医？ 她记得宋妃有个亲妹妹叫宋韵薇，长得俏丽可爱，应该就是眼前的女孩。 虽然外表娇俏，但言辞却尖酸刻薄。 姜菀菀不会为其他事情计较，但事关父亲名誉，一步都不会退让。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宋韵薇，一字一顿地说：“偷听别人谈话，算什么好教养！宋小姐在议论别人时，先反省下自己吧！” “你！” 宋韵薇没想到姜家的女孩敢反驳自己。 一时之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她反击，姜若琳就给了她一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说什么呢，管好自己吧！别说我们没有那种想法，就算有，又关你什么事？你们家住海边吗？风大得很？” 宋韵薇被噎得哑口无言。 正生气跺脚时，姜家的马车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她一脸的愤怒。 旁边的丫鬟小心地给她扇风，低声安慰道：“小姐，别跟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计较，以后你当上了齐王妃，她们定会后悔今天的冒犯。”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宋韵薇。 “那个姓姜的庸医治死了我的姐姐，他的女儿竟然还能参加景老王妃的寿宴？景老王妃糊涂了吗，为什么要邀请她们！” 宋韵薇气愤不已，双手握紧成拳 “可能她们走了啥门路，想在寿宴上攀附关系。如果您看不惯她，找机会把她们赶出去就好了！” 丫鬟笑着说了句，接着又道：“也不知道那两位小姐里，哪个才是姜院令的女儿！我记得，四公子以前还想着把她娶来做贵妾呢，谁知道她最后嫁到了许家！” 宋韵薇回想了两人的样子，一个端庄亮丽，举止优雅，显得格外高贵。 另一个则英气活泼，眼神中带着一股灵动，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两人都是少有的美丽女子。 特别是那个年长一点的姑娘，一看就是令人难忘的模样。 以他们三个的品性来看，中意的肯定是那个英气勃勃的女孩子！ “原来就是她啊，那个想跟自己夫君和离的姜菀菀，难怪会跑到景老王妃的寿宴上，看来是想找一个新的归宿啊！” 停了一会儿，她对着丫鬟说：“帮我盯着我四哥！如果那大夫没害死我姐，宋家还能让她女儿当个小妾，但现在就连做侍女都不行！可别让四哥被那个狐狸精勾引了！” 丫鬟连忙应声道：“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 尘然山庄外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人。 因为要查邀请函，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姜若琳见状，忍不住啧了一声： “早听老人说过，在京城不能随便得罪人，可能对方就是权贵之流。过去还不信，如今看来还真是这样！” 姜菀菀笑着回应：“所以说嘛，你也得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别再轻易发火。” “二姐你还好意思说我！别人欺负你在乎的人时，你不是也忍不下吗？你啊，看着温柔，其实骨子里却是一根筋。” 这几天跟着姜菀菀处理家族事务和各种纷争。 姜若琳越来越觉得，二姐是个特别执着而且护短的人。 她开始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二姐的性格。 比起动不动就要拔刀相向的母亲。 这种极端的态度，姜若琳更欣赏二姐的方式。 因此，在这段时间里，姜若琳不仅学会了如何更好地与人相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对于二姐的信任。 姜菀菀没想到自己竟然给小妹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但是，听到妹妹的评价后，她也没有立刻否认这一点。 而是紧紧握住了姜若琳的手，轻声地回应道：“没错，你们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我的家人。” 听了二姐的话，姜若琳心中一暖。 她也同样用力回握着姜菀菀的手。 “你对我们同样非常重要！如果有一天，有人想要对你不利，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去保护你！” 不远处走来了一位管事模样的大婶。 她面带笑容，向二人行了个标准礼节式的鞠躬问好。 “请问两位尊贵的小姐，是否为姜菀菀、姜若琳？” 见此情景，姜菀菀先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表示确认，并且回以微笑。 “正是我们两个，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管事大婶见状笑了笑，解释说：“可算是找到了两位。景老王妃特意派我前来迎接你们前往山庄参加宴会，现在请允许我引路吧！” 看到这位大婶腰间挂着个刻有“景”字标识的牌子后，姜菀菀立刻意识到对方确实是来自王府中的人员之一。 于是赶紧表达了感谢，并且跟随对方的脚步一同前往目的地。 第63章 下跪赔罪 “那就麻烦您为我们带路了，真是太感激了！” 随后，她们顺利地从一条较为隐蔽的小径进入到了山庄之中。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他来宾们则不得不通过更为拥挤复杂的道路前进。 尤其是许家一行人，在路上不断遭遇阻碍和让路的情况。 即便他们早早地就出发了，但最终还是落在队伍最末尾的位置上。 顶着烈日排队，莫之瑶心中烦躁不堪。 她低声地埋怨起来：“如果之前的任务顺利完成，我们现在就不会受到如此待遇！真是烦人，都怪那个嫉妒心强的女人，居然敢拖累了我们全家！” 许承宣听见她的抱怨，眉头紧锁成了川字。 他知道莫之瑶口中所说的这个“女人”，指的就是姜菀菀。 在他的印象中，之瑶并不像其他女孩那么爱计较。 但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他感到有些失望，因为他多次向她解释过，民间的骚乱与姜菀菀无关。 然而，无论他怎么解释，莫之瑶始终认定责任在姜菀菀身上。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面，不断滴落的汗珠。 许承宣这才明白，那天百姓们在城门外排队等候时有多么煎熬。 不对，那些百姓们的处境比他们更糟糕。 连续几天没东西吃，许多人因为饥饿而变得虚弱。 有些人甚至头顶还缠着布条，来遮挡阳光。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坚持那么长时间，这真的不容易！ 想到这里，许承宣愈发感到内疚，确实是他们的考虑不周才引发了那场混乱。 耳边依旧回荡着莫之瑶的牢骚声。 许承宣实在忍无可忍，沉声道：“别说了，你看大家都在这儿等着，你怎么就耐不住性子呢？” 许承宣冷冰冰的话语让莫之瑶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自从怀上他的孩子后，他会变得百依百顺，更加体贴关心自己。 可最近，他反而越来越爱发脾气！ 这个混账肯定是不满意她的表现，认为她没有为许家争脸！ 莫之瑶心里满是不甘，本打算立即反驳回去。 但在最后一刻还是选择了忍耐。 她知道，此刻的冲动不仅不会解决问题，反而可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家园子，她必须注意自己的身份。 “你以为我是在为自己考虑吗？祖母的身体那么虚弱，还坚持要来，我只是担心她的健康！” 莫之瑶冷笑着回应道。 她的话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老夫人拿出手绢轻轻擦拭着脸颊边的汗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答：“老身没事，听说你要为王妃献礼，我想亲眼看到这一幕。” 闻言，莫之瑶撇了撇嘴。 老太太哪里真想看她献什么礼，不过是想跟着露个面而已。 “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又突然昏倒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听见这话，老夫人的脸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由得想起了，以前与姜菀菀共同参加宴会的情景。 姜菀菀会将一切都打点得很好，根本不会出现这种难受的情况。 相比之下，莫之瑶显得远不如姜菀菀孝顺。 这种对比让她感到一丝遗憾。 但同时她也知道，每个家庭都有不易，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 然而…… 就算心地善良、孝顺又如何？ 在事业上，姜菀菀帮不到承宣。 有时候，光有好心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足够的实力。 这样一想，老夫人便释怀了，对着莫之瑶温和地说：“你不用操心我们，重要的是你自己得照顾好！我这有你娘照看着就够了。” 听到老夫人的话语，莫之瑶微微点头，心里却有些复杂。 虽然她知道母亲的意图是好的。 但面对这样的安排，她还是不由得有些无奈。 听到这番话，郑氏脸上明显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本来她还期待着有人伺候自己，没想到现在反倒是轮到自己伺候人了！ 想到这里，郑氏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甚至开始怀念起姜菀菀来。 脑中闪过这个人，郑氏立刻四处张望起来。 她的眼睛在人群中迅速扫过。 注意到母亲的行为，许承宣忍不住好奇问道：“娘，你在找什么呢？”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在找姜菀菀！” 郑氏没有收回目光，接着说道，“她说会带那两个小叫花子过来赴宴，我想看看她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娘，你真信了啊？！要是她能到场，早就出现在咱们面前炫耀一番了！” 莫之瑶嘲笑道。 她始终认为，那个姜菀菀不过是个骗子罢了。 这时一旁的许跃兴奋地插话：“就是说嘛！那对兄弟根本就是骗子！这次回去后，非让他们给我下跪赔罪不可！” 许承宣闻言立即板起了脸，教训儿子：“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用这种语言去攻击别人。从今往后改正这个坏习惯，否则下次再也不会带你出来了！” 郑氏见状忍不住为孩子辩护道：“承宣，跟一个小孩较什么劲呢！” 她的话语中充满溺爱，显然是在为孙子辩解。 莫之瑶赶紧替他辩护：“他还小呢，说话哪能想那么多！跃哥儿是个男孩，你总这么管着他，时间长了会让他变得胆小！” 她的语气中也带有明显的袒护。 许承宣意识到无论说什么，莫之瑶总能找到一堆理由。 他明白争执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更何况这么多的人在呢，他只好不再开口。 终于，队伍就动了起来。 一行人穿过山林小径，最终顺利抵达了山庄。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进入山庄之后，男子女子得分开走，按照规矩各自前往不同的地方。 由于许跃年纪尚小，便跟着女眷这边行动。 领路的侍女把她们带到了半山阁的浮曲阁。 这个亭子依山傍水，空气清新，是难得的一处休息之地。 侍女们恭敬地请她们在这里暂作休息，乘个凉。 许跃环顾四周，看见溪水中泡着的大西瓜，还有石桌上摆放的各种新鲜水果，苹果、梨子、葡萄等等。 第64章 天赐良机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美味可口的水果，内心充满了惊奇，对莫之瑶的敬佩也愈发浓厚起来。 旁边的贵妇看到许跃那副直淌口水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拿起红苹果递给他，温柔地说道：“快吃吧，这些水果本来就是给孩子们准备的！不要客气，随便吃，都是自家种的新鲜果子呢。” 许跃抬头望向这位妇人，诚恳地说了一声“谢谢”。 谁知就在这时，那位妇人却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用手帕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两步。 这孩子怎么脸上有伤成这样！ 莫之瑶见状急忙上前，恭敬地向那位夫人行礼，解释道：“夫人别介意，请您不要误会，这是我侄子，前段时间他不幸生病了，虽然已经痊愈，但脸上还是留下了几道疤痕，希望没有吓到您才好！” 那夫人听完之后，按住胸口轻轻摇头。 “哎呀，这孩子长得这么可爱，真是可惜了，你哥嫂怎么就不多上点心照顾他呢？将来若是这脸上的疤影响了他的前程，可如何是好啊！” 莫之瑶闻言，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轻声说道：“其实夫人您不知道，我这侄子其实是收养的，并不是我的亲侄子，前不久他做错了事，惹得我家嫂嫂很是生气，所以嫂嫂不愿意继续照看他。” 她的话刚说完。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哪有母亲对孩子不管不顾，任由他灰头土脸的道理？ 太狠心了吧！ 大家都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看着周围人的反应，莫之瑶心里暗暗笑了起来。 她感到自己计划得逞了。 她之所以带着许跃来到这里，并不是出于对他的关心。 而是打算借这次机会，狠狠地教训一下姜菀菀。 如果姜菀菀真的是一个称职的养母，那么许跃怎会沦落到如今这般模样呢？ 果然不出所料，话题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朝莫之瑶围了过来。 表面上他们在随意聊天。 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在打探这个孩子的母亲到底是谁。 虽然莫之瑶说话时显得有些遮遮掩掩，但是众人还是迅速猜到了姜菀菀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宋韵薇正好也在这一群人当中。 刚才在路途上发生的不愉快，还让她心中郁结着一口闷气。 因此听到有关姜菀菀的坏话立刻来了兴趣。 她走上前去，拉起莫之瑶的手说：“姐姐，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我们特别投缘。不如我们到那边的小亭子里聊聊怎么样？” 莫之瑶一眼就看出宋韵薇身上的穿戴十分讲究，明白对方是来自显赫人家，便微笑着答应了她的提议：“当然可以。” 于是，两个人一起朝着不远处的一张石桌走去并坐了下来。 用不了多长时间，她们就变得非常熟悉。 没过多久，宋韵薇就从莫之瑶这里打听到了不少关于姜菀菀的消息。 莫之瑶也察觉到这位宁国公府的小姐似乎对姜菀菀颇有意见。 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但同时也意识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开始更加畅所欲言，把心里的烦恼和委屈一股脑儿地倾诉给对方。 “好大的胆子！” 听完这些，宋韵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天。 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那庸医果然教不出什么好女儿！居然敢假扮朝廷女官，真是胆大包天！回头我一定要请太后严惩她！” 莫之瑶深知太后与宋家的关系紧密，一定会站在宋韵薇这个侄孙女一边。 想到姜菀菀即将自食其果，她心里感到非常痛快，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而，她绝对不能让宋韵薇发现是她在利用她。 为了不让宋韵薇看出自己的心思。 她赶紧急切地阻止道：“宋小姐不要生气，我那位嫂子可能真的不知道冒充官员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还好没有酿成大祸，请您不要跟一个无知之人计较啊！” 说着，她还懊恼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怪我，觉得自己和宋小姐特别投缘，这才说了不该说的话，宋小姐就全当没听见好不好？！”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求。 宋韵薇从小被宠坏了，根本没有忍耐这个词的概念。 自从姐姐被害后，她一直怀恨在心，想要寻找机会报复。 现在恰好有机会可以狠狠收拾一下恶毒嚣张的姜家女，简直是天赐良机。 于是她决定，一定要借这次的机会，好好教训那个目中无人的姜菀菀。 她一把推开拦着她的莫之瑶。 “别挡着我，我现在就去找景老王妃！” 莫之瑶想着如果跟着宋韵薇，说不定有机会接触到景老王妃，赶紧跟上一步说道：“宋小姐，慢点，你这是要去哪啊，我陪你一起去！” 只是她刚追出亭子，一抬头竟看见两个身影，从石头路上缓缓走来。 莫之瑶的眼睛立刻瞪大了，脸上写满了惊讶之情。 姜菀菀？ 她为什么会在这!? 宋韵薇显然也注意到了姜菀菀的到来。 她并没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因为之前在马车上，已经听到姜家姐妹要来参加寿宴的消息。 看了莫之瑶一眼后，下巴朝着姜菀菀的方向轻轻一点问道：“这个女人就是总给你找麻烦的那个嫂子吗？！” 宋韵薇的话语直接。 莫之瑶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想这宋家大小姐说话为什么一点都不留情面。 这让自己怎么说出口！ 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没必要再给她留面子了。 于是，莫之瑶皱起眉头看着姜菀菀，道：“三嫂跑来参加寿宴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你知道你这样偷偷摸摸地过来有多不礼貌吗？！” 姜菀菀的出现，让郑氏和许老太太都感到十分惊讶。 她们原本以为今天会是一场平静的宴会。 但此时此刻，姜菀菀却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郑氏正疑惑姜菀菀是怎么混进来的。 然而，听了莫之瑶的话后，她才猛然醒悟过来，急忙走上前，生气地说：“之前我已经让人去请你来了，可你却不来！现在居然私自以许家名义混进来，姜菀菀，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不要脸的人！” 第65章 我看谁敢动 旁边的夫人和小姐们，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这位许家的三奶奶竟然没有得到许家的认可就参加了宴会！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虚荣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姜菀菀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她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早就准备好了一番话来回击对方。 “许夫人，在进门时要查请柬的，你觉得仅仅说我来自许家，就能轻松进入尘然山庄了吗？这里的规矩向来严格，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行呢？许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牌面了？！” 姜若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一幕实在太精彩了！ 可郑氏依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关键。 她始终想不通，如果姜菀菀不是用了许家的名义，怎么能够顺利进入这个山庄呢！ 她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现在她们已经和姜菀菀彻底闹翻了。 只剩下一种办法：压住她才行。 她瞪着姜菀菀说：“你总是花招百出，不知道又使了啥手段让人放行，真是给我们许家丢尽了脸！你现在马上走，别再待在这丢人现眼！” 莫之瑶也鄙夷地摇头说：“三嫂，如果你想参加寿宴，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何必耍这种小聪明呢？事到如今，你还是回家吧！” 许跃更是扬起头。 “为了和我四婶比，什么事儿都够做得出来？” 姜菀菀这才注意到许跃脸上的疤痕。 那天晚上天黑，她没看清。 现在看到这情况，很明显之前送去陶然院的药膏，许跃一点都没有用过。 她对这孩子已做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于是冷眼看着他说：“许小公子，我早早就跟你说过，你要是觉得我不配当你的母亲，那我就不是你的母亲。我们之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郑氏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急忙说道：“姜菀菀，你这是在说什么呀？！你和承宣还没有正式和离，你怎么就能说自己不是跃哥儿的母亲呢？！” 姜菀菀冷冷地看向郑氏。 “我已经把和离书提交到了官府，和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更何况，这位许小公子曾多次跟我断绝母子之间的关系，并表示希望我不要管他的事情！即使许三爷没在那份和离书上面签字，我和这位许小公子之间也早就没有母子情分了！” 听到这段话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地面面相觑。 原来这个养子是先嫌弃自己的母亲。 所以许三奶奶才选择了与他断绝母子关系 想到许家人经常欺负姜菀菀，姜若琳心里感到憋了一口气。 看着许跃那嫌弃的样子。 她忍不住抱起双臂，冷笑着说道：“以我二姐为耻？你长这么大，是谁将你养得如此白胖的？你从小就对很多东西过敏，如果不是我二姐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你怎么可能还健康地站在这儿？” 她又接着说：“说起这些事，来真是让人觉得好笑。我二姐常常提醒你哪些东西要小心，避免接触，可你的脸怎么还会伤成这个样子？难道除了我二姐外，许家上下就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会去关心你、保护你了吗？”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每一个人才突然醒悟过来。 所有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被莫之瑶的言辞给带偏了方向。 原本以为作为一个母亲确实不应该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 但是谁规定了当孩子生病时，就只能由母亲来承担全部责任呢？ 许家有那么多人手。 随便找几个真正愿意付出的人出来，都能让这个孩子过得更好一点。 此时此刻，莫之瑶也发现周围人看向她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顿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开始变得通红起来。 这姜菀菀的口才真是一绝！ 早知道许跃是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当初就不带他一起来了！ “算了，既然三嫂你也到了这，那就暂时留下，不过，你要记住这里是别人家的地盘，并非我们的许府。所以在做事之前请务必注意身份分寸，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 虽然莫之瑶不愿意再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 但是旁边站着的宋韵薇，却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样一个卑鄙的小人，冒用你的名字混进今天的寿宴当中来。而且她之前居然还胆敢假扮女官对你进行陷害，这种恶劣行径简直让人无法容忍！” 说完，她指着姜菀菀，朝旁边的仆人们大声喊道：“这个人没收到邀请就进了山庄，我们还不清楚她是来干什么的。快来人，把她给押出去，赶走！” 仆人们听到这话，都低着头，显得有些畏缩不敢动弹。 尘然山庄不是随便就能混进来的地方！ 但是宋小姐是宁国公的女儿，地位很高。 要是得罪了她，倒霉的就是这些仆人自己！ 正在大家犹豫要不要动手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 “我看谁敢动！” 众人闻声转头看去，只见两个可爱的小孩气呼呼地跑过来了。 岁岁被气得小脸蛋鼓鼓的，一把抱住姜菀菀说：“菀菀姐姐是景老王妃特意请来的客人，你们谁赶她走，小心被揍！” 郑氏看见姜菀菀居然还带了这两孩子过来，瞪大了眼睛对她说：“你怎么能把两个流浪儿也带进来？这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莫之瑶皱眉：“三嫂，我的请柬上写的是可以带家人来的，你还没跟三哥离婚，还算许家人之一。但这两个小孩和许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样擅自决定实在是太过分了！趁老王妃还没追究责任，赶紧把他们带走吧！” “哎呀，莫医女真是大度啊！” 姜菀菀讽刺道。 就在莫之瑶的话音刚刚落下，走廊那头传来了声音。 不一会儿，一位美妇人在仆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当这位妇人走进庭院时，四周的女眷们纷纷低头问好。 “景老王妃万福金安。” 女眷们齐声问候。 景老王妃微笑着挥手，让大家不必多礼。 她目光停留在莫之瑶身上片刻后，问道：“听说有人没有得到邀请，私自闯入尘然山庄，有这回事吗？” 此时此刻，在场没有人敢回答景老王妃的话。 第66章 荒谬至极 空气仿佛变得凝固了起来。 然而，宋韵薇因为经常参加宫宴的缘故，对景老王妃并不感到特别害怕。 于是她走上前去，挽住了景老王妃的手臂，并以一种撒娇似的语气说道：“婶婶，您不知道呢，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得到许可，就擅自跟着进来了。我真是担心极了，生怕她会坏了您的寿宴气氛，本来是想叫人把她赶走的。” 按照家族辈分来说，宋韵薇的确可以称呼太后为婶婶。 但这明显让景老王妃感到了一丝不快。 不过她并没有立即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而是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一步，严肃地反问道：“哦？真有此事？” 感受到景老王妃的态度变化，宋韵薇急忙连连点头，补充道：“没错！老王妃，她不久前为了争风吃醋的事，居然冒充起朝廷官员来了！这次她混进您的宴会，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听罢宋韵薇的话，景老王妃轻轻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那么这个女子现在在哪儿？” 她淡淡地询问道。 许老太太心里一阵慌乱。 不知道这事对许家是不是好事。 她心中忐忑不安，但事已至此，别无选择，只能站在莫之瑶这边。 她用拐杖轻敲了一下地面，说道：“笨女人，你还不赶紧给景老王妃跪下道歉！” 姜菀菀连看都不看老太太一眼，只是向景老王妃微微一躬身，恭敬地说：“小女姜菀菀，祝王妃身体安康！” “你就是姜菀菀？” 让大家意外的是，景老王妃看着姜菀菀，并没有发火，眼神反而比刚才温和了许多。 “你就是太后派去第七署的那个女官吗？！” 景老王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姜菀菀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正是我。” 景老王妃走上前去，亲自扶起了姜菀菀。 她打量了一番姜菀菀，然后点了点头说：“说实话，起初我对你的期望并不高，以为太后只是让你去走过场。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担负起这项重任！如果没有第七署的努力，城外的老百姓哪能这么快安定下来？我一直以为能把这件事办得如此利索的人，肯定是个雷厉风行、精明干练的姑娘，没想到竟是如此文静美丽的佳人！” 大家都愣住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许老太太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 景老王妃到底在说什么？ 她一句话都没听懂。 她当然知道这次救助灾民，第七署立了大功。 可是被太后安排到第七署工作的副掌司，怎么会和姜菀菀有关？ 景老王妃为何对她赞不绝口？ “这……这搞错了吧……王妃，我这个孙媳妇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能力！” 许老太太说道。 听到这里，景老王妃疑惑地看着姜菀菀，问道：“你没跟你家人说过吗？” 姜菀菀回答道：“我说过了，但他们不相信，认为我只是冒充官员。不过我的亲人们始终支持我。至于许家……我和他们早已脱离关系了，不再是家人。” 姜菀菀这番话，在许老太太心口狠狠地割了一刀。 她实在想不到，姜菀菀竟然就是那位副掌司！ 从六品的副掌司与八品女医相比，差距可太大了！ 莫氏和许跃整个人都傻住了。 原来姜菀菀才是真正的第七署副掌司！ 她是受景老王妃之邀而来。 根本不是打着莫之瑶的旗号混进寿宴的！ 的确，一位副掌司参加宴会哪里需要借谁的名字？ 这种想法简直是荒谬至极！ 姜掌司早已澄清了。 结果许家人竟然不信，真是愚蠢又傲慢！ 这时，景老王妃转过头看了看宋韵薇，问道：“哎呀，差点忘了，刚刚你说有人假冒女官擅闯山庄，那个人是谁呢？” 宋韵薇的脸瞬间红得像苹果一样。 她紧张地搓着手帕说：“可能……可能是我弄错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满是不安。 虽然她不敢相信姜菀菀竟然担任了第七署的副掌司。 但是在景老王妃面前作证之下，即使她满肚子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承认错误。 “搞错了？” 景老王妃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责备。 “日后可不能这么粗心大意了，我们女人活在世上本就不容易，即使不能互相帮助，也不该伤害别人名誉。往后做事，还是得先想想后果才好！” 旁边几位夫人也跟着点头称是，纷纷附和景老王妃的话。 这情景让宋韵薇更加抬不起头。 她只觉得周围的目光都变得刺眼起来。 她转头狠狠瞪了莫之瑶一眼。 随后咬紧牙关，她对景老王妃说道：“好的！侄女记住了老王妃的教诲！”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甘，但她还是不得不低下头来。 景老王妃又将目光转向莫之瑶。 那目光意味深长，仿佛在审视着什么似的。 “你能当上医官，说明你本事不小，但希望你的才能不是用来造谣生事的。你觉得呢？” 这句话无异于一巴掌打在莫之瑶脸上。 手微微颤抖着，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 要是被贴上“爱搬弄是非”的标签，日后还怎么继续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和重用啊！ 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才稳住情绪，莫之瑶带着自责地说：“的确是我错了，我没搞清楚状况就冤枉了三嫂，我……我真的深感愧疚！” 莫之瑶低着头，微微颤抖着身体。 “我……我向三嫂道歉！” 说完，她缓缓地走向姜菀菀，行了一个礼，然后低声地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了，三嫂您想如何罚我，请尽管说！” 莫之瑶这番敢于承担过错的态度，倒是减少了旁人对她的反感程度，甚至有些人开始对她抱有几分同情。 但姜若琳却一眼就看穿了这一切。 她知道莫之瑶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法，心里冷笑一声，便撇了撇嘴，冷冰冰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若真的认错，应该想方设法去弥补你的过错，而不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二姐难堪！难道你的意图是让大家认为我二姐心胸狭隘、容不下人吗？！” 姜若琳的一番话，直接揭露了莫之瑶内心的小算盘。 第67章 失策了 令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脸上满是尴尬。 她只能勉强挤出笑容，急忙辩解道：“我真的没有那么想过！姜三姑娘您这般逼迫，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姜菀菀站了出来，挡在姜若琳前面。 “如果讲理的人反而要一再退让，那讲理还有何意义？如果你今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请务必好好思考一番。真正的受害者所期望得到的，绝不仅仅是一句‘误会’，而是发自内心的弥补。” 看着眼前这个表面上看似果断坦率，实际上却像极了只会耍小聪明的妾室一样的女子。 人们不禁感叹不已。 毕竟，犯了错总喜欢拿“误会”来遮掩事实。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刻意为之！ 然而，姜菀菀虽然从心底里厌恶莫之瑶的行为。 但也十分清楚在这个时候，不适合继续争论下去。 因为她知道，这毕竟还是景老王妃的寿宴之地。 于是不再理睬莫之瑶，陪同景老王妃到另外译出赏花去了。 那几人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莫之瑶简直恨得咬碎了牙。 让她如此生气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今天所受到的屈辱。 更因为姜菀菀竟然能够讨得景老王妃的欢心，甚至还当上了第七署的掌司！ 这简直让她无法接受。 谁不知道皇后与景老王妃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姜菀菀这样做，明显就是想要跟她比！ 现在之所以处于劣势，只是因为她起点太低。 既没有人脉，也没有任何显赫的背景。 只能靠自己一步步艰难地往上爬。 不过没关系，即使姜菀菀的起点再高，又能怎样？ 她能达到的高度也就仅仅如此罢了！ 而自己，一定能够走得更高、更远！ 老王妃离开之后，周围的众人也都纷纷远离了许家几人。 明明浮曲阁这里应该是一个凉爽宜人的地方。 可此时此刻，许老太太却感觉到了一种压抑的氛围。 扶着石桌缓缓坐下，她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失策了，真的失策了啊！” 许跃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第七署的掌司，职位竟然比四婶还高？ 他一直以为母亲只是一个会伺候人的女子。 没想到母亲竟然还有这种能力，能够做连四婶都无法完成的事情。 此时此刻，许跃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若不是当初断绝了与姜菀菀的关系，今日或许就不会被大家嘲笑了吧。 许跃不由得摸了摸脸，转向莫之瑶问道：“四婶，你之前说过男孩子的外貌不重要，为何现在大家看我的眼神那么嫌弃？” 正心情烦躁的莫之瑶听到许跃的问题，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成天四婶四婶地叫个不停，你以为我真的欠你的吗？照顾你是出于好心，但这不是我的义务，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喊个不停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训斥，许跃愣在了原地。 他完全没有想到，平时对他那么温柔体贴的四婶，竟会如此严厉，甚至有些凶狠。 他无助地转头看向郑氏和许老太太。 然而，两人却似乎完全沉浸在各自的心事中。 对于许跃的求助视若无睹。 此时的许跃还不明白，他的悲惨生活其实才刚开始。 由于接连被许老太太和莫之瑶利用。 “白眼狼”这个标签已经牢牢扣在了他的头上。 直到这一刻，许跃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亲手丢掉的东西有多么宝贵。 从浮曲阁出来后，众人朝后山的马场走去。 路上，姜若琳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岁岁的头发。 “你今天的裙子真漂亮！真是让人眼前一亮。你们两个怎么会也跟来了？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随后，吴嬷嬷上前一步，微笑着解释道：“六爷也被邀请参加这次活动，所以是我带着两位小主子一同前来。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让他们多认识一些朋友。” 那天姜菀菀得知白六爷也受邀参加宴席后，便提前让两孩子回白家待了一天。 她知道孩子们已经很久没与父亲那边的人相处了，想借此机会让他们多些联系。 原本以为他们会跟着父亲那边，没想到是由吴嬷嬷一路带着。 这个消息让姜菀菀心里感到一丝复杂的情绪。 想到刚才两孩子拼命保护自己的情景。 姜菀菀的眼里满是温情，牵着他们的手说：“早知你们没跟你们的父亲，我就该带着你们一起来了。” 她心里对这两个孩子充满了深深的爱意。 他们虽然年纪小，但却非常懂事，这让她倍感欣慰。 而实际上，两个小孩子一直在等着姜菀菀出现。 那位出来迎接她的管事阿姨也是他们精心安排的。 岁岁兴奋地说：“没关系啦，不管到哪里，我和哥哥总能找到你的！” 姜若琳捏了捏两个小孩的脸颊，忍不住感慨道：“这两个小鬼，比那些许家的那些人强上百倍！” 姜菀菀皱了皱眉，提醒说：“别把岁岁和乐乐和那些人相提并论，他们不值得！” 她认为自己的孩子远比那些人要优秀许多。 “说得对，是我口误了，以后不再提这些人。” 姜若琳急忙道歉，同时想起刚帮助过他们的景老王妃，低声叹道：“我没想到景老王妃这么年轻！又温柔又好说话，难怪太后和皇上都对她如此关照！” 对此，姜菀菀并不感到意外。 她早就听说过景老王妃曾经是京城里的头号美女。 之所以大家叫她“老王妃”，并不是因为她年纪大了。 而是因为她的儿子继承了景王的爵位。 根据大晋国的规定，亲王的儿子通常会得到一个较低的郡王称号。 但皇帝曾公开表示，要把弟弟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所以就让景王妃唯一儿子，接替了父亲的亲王位。 这样的特殊待遇让很多人感到惊讶，同时也引发了朝堂上的诸多猜测。 由于景王比齐王、康王都要大上几岁。 在很多宫里的宴会上，他的座位都会比皇后的两儿子更靠近皇帝。 每次宴会上，这个细节总是让皇后感到不满。 她心中嫉妒之情难以掩饰。 第68章 不同寻常 尤其是当看到景王与皇帝亲近的场景时，更是无法忍受。 不过，皇宫的事情永远比外人想得要复杂得多。 虽然今天老王妃帮了自己一个忙。 但姜菀菀心里很清楚，对这些人仍然需要保持一定警惕。 稍微思量了一下后，姜菀菀对妹妹姜若琳叮嘱道：“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少提为妙，毕竟不是我们可以随便讨论的对象！”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 姜若琳自然知道姐姐是为了她好，轻轻地用手捂住嘴巴回应道：“好嘞，我的大小姐，我记住了！” 对于这个小机灵鬼，姜菀菀只能宠溺地笑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击鞠比赛的事情，还不快点走？”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 落梅阁内。 萧砚白身着一身深色长袍，背着手站在窗前。 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阳光照耀下，他衣袖上的精致花纹闪烁着光芒。 听见动静，他轻微转过头。 这个小小的变化，让进门的人感到十分惊讶。 要知道他们家王爷平日里很少流露出这般明显的兴趣！ 往常无论什么事，他总是显得淡定自若。 但这次，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上前一步之后，白风恭敬地向萧砚白报告说：“王爷，您之前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妥妥当当地安排好了。另外，小主子也与姜姑娘见了面，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听到这里，萧砚白微微皱眉。 “过程中没有任何意外吧？” 想了想，白风还是决定将浮曲阁发生的那一幕如实告知萧砚白。 “说实话，属下有些不太明白，为何皇后会对那位莫医女产生兴趣。虽然王爷并没有出手相助，但是以姜姑娘的能力和性格，绝对不可能让那样的人欺负到头上来！” 听了这话，萧砚白垂下眼睑。 “本王自然很清楚，她并不需要我出手相助，只是实在看不惯那群表里不一、欺名盗世之人！” 感受到王爷语气中的冰冷之意，白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此时此刻，姜菀菀几人正朝着马球场的方向走去。 球场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观众。 选手们骑着高头大马，在场地内热身奔跑。 人群中，姜菀菀很快发现了那熟悉的身影，不禁惊讶地对姜若琳说道：“没成想你在那茶馆听来的小道消息居然是真的，胡大哥真来参加这次的马球比赛了！” 姜若琳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回答道：“那当然，打探消息可是我的强项。下次如果爹再叫我饭桶，二姐可得帮我反驳回去！” 姜菀菀笑着点了点头。 “我家小妹厉害着呢，以后不要再这么贬低自己了！” 一旁的岁岁也不甘示弱地插嘴说道：“哪里会有像这样美丽动人的饭桶呀？要是真有的话，岁岁保证每天多吃好几碗饭！” 就这样，在欢乐的交谈声中，姜家姐妹继续向前走去。 这时，胡岩正巧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从她们身旁缓缓经过。 原本姜菀菀是想跟胡岩打个招呼。 然而，当她注意到那匹看起来十分健壮的马时，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那匹战马身材非常高大，可眼下它的眼角却隐隐有些肿胀。 鼻孔里还有些褐色的东西溢出，再加上僵硬挺直的背部姿态。 这些迹象都暗示着战马身体情况不好。 如果胡岩还执意带着它前往比赛场地的话，恐怕会遇到不少麻烦。 之前因为胡岩无私的帮助，自己心中一直怀着感激之情想要回报。 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姜菀菀还是决定通过下人将胡岩请了过来。 “哎呀，原来是姜姑娘啊，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在见到姜菀菀后，胡岩立刻从马背上轻巧地一跃而下，面带微笑地向她打招呼道。 听到胡岩的声音，姜菀菀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确实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上次官府的事还欠你一句感谢的话，恰好在这儿看见你，便让人请你过来聊两句。” 注意到姜菀菀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称呼自己为“胡状元”，胡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温情。 其实对于他来说，被冠以“武状元”的头衔多少有些讽刺。 他连忙摆手，回应道：“姜姑娘何必这么客气？上次你给我们的那些银两，已经足够让我们几个畅饮一顿，你的感激我们都已经收到了。” 姜菀菀向来喜欢与性格直率的人聊天，交谈了几句后。 她的视线便转向了胡岩身旁那匹马儿身上。 姜菀菀缓缓走到马旁边。 先用她的手轻轻地抚摸马的毛发，温柔地拍打着它的身体，让它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了马的胸骨上方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她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仔细地将手指挪到了马气管下方的凹槽附近，静静地感受着马的心跳，心中不由得一沉。 然后，她抬头看向胡岩，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胡大哥，你这马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胡岩见姜菀菀神色如此严肃，心中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许是因为天气热，墨旋显得有些烦躁吧。” 姜菀菀听后摇了摇头。 根据刚才触摸到的脉象和心跳，她确定这不是因为炎热导致的。 “胡大哥，我看墨旋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今天的马球赛你不要骑它参加，这可能会让它的病情加重！”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听到这话，胡岩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不能参加马球赛？ 但胡岩有着不得不参赛的理由！ 赢得这场比赛并拿到丰厚的赏金，是他唯一可以救杨家小妹的方法。 要知道，那位医术高超的杜大夫，可是开口就要五十两的银子才会出手医治杨小妹。 他已经历尽艰辛凑齐了二十两。 现在只有赢下这场比赛，才能迅速凑齐剩下的钱。 否则…… 他只能狠下心来，把墨旋卖给那个恶名昭彰的宋嘉述！ 想到这里，胡岩心中更加痛苦。 如果宋嘉述真的会善待墨旋也就罢了。 第69章 针对 可现实是，宋嘉述之所以愿意出三十两银子买墨旋。 不过是因为想报复自己。 墨旋若是落入了宋嘉述的手中，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想到这些，胡岩那原本刚强的脸庞上露出了迷茫。 曾经，他满怀激情离开家乡，认为自己凭着一身武艺，将来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做出一番事业。 然而现实却让他倍感无奈。 如今竟然要把自己最心爱的伙伴卖掉。 他到底该怎么办！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苦恼与不安，身边的战马墨旋轻轻喷出了一个响鼻，然后温柔地用头蹭了蹭胡岩的身体。 “胡大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我的能力有限，但如果能帮上忙的话，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胡岩的心中顿时掀起了一阵挣扎。 他们两个人之间其实只见过几次面而已。 彼此并不算太熟悉，现在却要让这样一个女子为自己借钱解困。 这实在是开不了口啊！ 更何况自己需要的是三十两白银这么一笔巨款。 正当胡岩犹豫不决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几个骑马的年轻人，闯入了众人视线当中。 为首的是一位穿着极其华丽服饰的男子。 然而，这套精心打造出来的装扮，非但没有给他增添半点的高贵气质。 反而让他的一举一动透露出了粗鄙之感。 走到近前之后，这位男子便用马鞭随意地戳了戳后背。 “哟，这不是当初咱们骄傲自大的状元郎吗？没想到时隔多日，再次相见，竟然是因为你跑到景老王妃的寿宴上去打马球来了，什么所谓的高傲自尊，在我们宁国公府眼中根本就不足挂齿嘛！” 说完这话，这位男子身边的几个同龄人，顿时爆发出阵阵哄笑声。 胡岩缓缓地转过头，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宋四少爷，当初你父亲邀请我在宴席上舞剑，实际上是把我当作了一个丑角。这种行为，我自然是无法接受的。今日在这景老王妃的寿宴上打马球，是为了给王妃庆生，二者之间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怎么能混为一谈？” “都说胡状元不擅言辞，但是今天看来，他还真是挺会给自己找借口开脱的！真是个聪明人。” 见此情景，宋嘉述微微挑了挑眉梢。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了那匹骏马。 他慢悠悠地开口道：“我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与你吵架的，你这个马卖给别人可得不了这么多银钱！我看在与你同科的份上，多出了整整一倍！胡状元啊，做人可是得学会知足的啊！” 姜若琳本身就是一个性格急躁的人。 眼见着宋嘉述如此嘲讽侮辱胡岩，心中的怒火早就被点燃了。 她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人家胡状元爱怎样就怎样，即使你愿意付出再多金钱，但若是主人不愿意将它卖给你，你又能怎样？” 宋嘉述下意识地转过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他发现原来刚才说话的人正是姜若琳，还意外地注意到了身旁的姜菀菀。 这一幕立刻让他整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只见他用手抚摸着自己下巴，嘴角挂着几分玩味的笑容，轻笑着说道：“哦呀，我的运气不错啊。不仅遇到了我们的新科状元，而且还能再次见到一个老朋友。” 说着话，他就从骑乘的马背上翻了下来。 慢慢地朝着姜菀菀所在的位置走去。 “姜二小姐，好久不见啊！前几天我听说你和许家三爷闹离婚，心里不由得在想，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答应我？现在回头还不算晚！只要你离了婚，我绝不会因为你结婚而嫌弃你！” 说着，他就缓缓地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姜菀菀的脸颊。 胡岩和姜若琳看到这一幕，眉宇间不由自主地皱紧。 胡岩迅速上前一步，挡住了宋嘉述。 而姜若琳则拍开了他的手。 宋嘉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他眯起眼睛斜睨着眼前的胡岩，身子微微向前倾，凑近对方耳边低声说道：“胡兄啊，我给你面子了，怎么，你自己混成现在这样了，还有心思跟我斗？” 听到这话，胡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当年参加武举考试时。 他们两人是同一届的竞争对手。 在比武过程中，胡岩不慎将宋嘉述摔下了擂台，令后者颜面尽失。 从那以后，宋嘉述就对胡岩怀恨在心，处处针对他，给他制造各种麻烦。 司农寺发生大火的那天。 胡岩明明没有喝过一滴酒，却昏倒在了地上。 事后才知道，原来是被宋嘉述的手下偷偷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下了迷药。 即使如此，无论胡岩如何解释自己的无辜，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因为正是这次意外，导致了司农寺少卿杨大人的死亡。 他失去了自己辛辛苦苦才争取到的官职。 但是，在胡岩内心深处，他十分清楚，杨大人的死自己也有责任。 如果不是因为与宋嘉述之间的恩怨纠葛，也许杨大人根本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后来得知杨大人丧礼上，他的女儿不慎走失。 这让他内心焦虑万分，夜不能寐。 为了尽快找到小妹，他就来到京兆府当了衙差，尽力寻找杨家小妹。 每一天，他都会在街头巷尾四处打听，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终于找到了那孩子，却发现她已经被拐卖到了青楼，被当作瘦马培养。 看到妹妹无助的样子，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 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尽全力把她救了出来。 他联系杨家，希望他们一起救人，但杨家人认为小妹已经被卖到了那种地方，名誉受损，不想承认她的身份，以免玷污了杨家名声。 尽管如此，他没有放弃。 他知道，无论如何都要救出妹妹。 他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只能把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掉，找了几位朋友东拼西凑了一些银两，换回了妹妹。 那一刻，他感到无比的解脱。 但是妹妹却得了重病，身体虚弱不堪。 大夫说她病情严重，需要五十两才肯给她治病。 看着奄奄一息的小妹，他焦急万分。 他已经没法再向朋友们开口借钱了。 第70章 绝不退缩 因为之前的债务还未还清。 无奈之下，他只能拉着墨旋去了当铺。 希望先借到些钱救急，之后想办法再把墨旋赎回来。 碰巧那天在当铺遇到了宋嘉述，得知他要典当墨旋时，直接出价三十两白银想要买下它。 宋嘉述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自己的一生，几乎被面前这位男子给毁了。 但他已不是初来京城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了。 多年的磨砺，让他变得成熟稳重。 他明白，在像宋嘉述这样的权贵面前谈正义，简直就是个笑话。 即便如此，他还是紧握双拳对宋嘉述说：“这是景老王妃的寿辰庆典，姜姑娘是受邀嘉宾，请你不要胡作非为！” 这时，不远处的球场边敲响了锣声，提醒大家比赛即将开始。 宋嘉述整理了一下衣领，嘴角歪斜着对姜菀菀说道：“美人儿别急，等我赢了比赛再来找你叙旧！” 姜菀菀目光冰冷地盯着宋嘉述。 “你我之间没有任何交情可以叙旧，如果你自讨苦吃，我不介意扇你几个耳光，让你好好清醒一下！” “哎呀，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宋嘉述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继续说道。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听我的话！”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姜若琳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气得脸蛋都红了。 她忍不住开口说道：“二姐，那个宋家四少爷怎么可以……” 姜菀菀闻言，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内心的怒火。 “宁国公府原本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是两个年纪较小的儿子早夭，只剩下宋四公子健康成长。或许是因为失去了太多，所以宋家人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这也导致了他变得极为娇纵。” 据姜菀菀所知，这位宋四公子向来喜欢沾花惹草。 只要是他看中的女子，不管采取多么恶劣的手段，最终都会被他弄到手。 而这件事也让宁国公受到了不少非议，但他总是能找到办法去保护他的独子。 更何况，皇帝考虑到曾经备受宠爱的宋妃过早去世。 为了弥补心中对她的愧疚，便对她的哥哥表现出了格外多的宽容。 想到刚才宋嘉述注视着二姐时那恶心的眼神。 姜若琳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难怪大伯之前那么着急为你定亲，现在看来他是想尽一切可能让你避开这个宋四公子！但现在你却选择与许承宣和离，我真的很担心，只怕这宋四公子又要开始纠缠于你了！” 姜菀菀表情依旧平静淡然。 “遇到问题一味躲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如果他真的上门来找茬，那我就直面解决好了，绝不退缩。” 另一边，胡岩牵着墨旋，满脸忧愁地来到了等候区。 他回想起姜菀菀的话，轻轻抚摸着墨旋的脑袋，低语道：“墨旋啊，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按照姜姑娘所说，如果继续带着墨旋参加比赛，可能会遇到危险。 但如果放弃比赛，那三十两又该怎么办呢？ 这个念头让胡岩感到一阵无力。 墨旋似乎感受到了胡岩心中的挣扎，轻轻地举起前蹄，好像是在给他加油打气。 然而，胡岩注意到，墨旋的状态并不太好。 他明白，银子还可以再凑，但如果墨旋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 考虑了一会儿后，他决定按照姜菀菀的话去做，拉着墨旋朝场外走去。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有个女子叫住了他。 “胡状元，能停下来一会儿吗？” 胡岩转过头，发现一位穿着青色裙子的姑娘站在球场边上向他招手。 稍微想了想，他就记起了她的身份。 她是许家的四少奶奶。 当初在许家查案时见过她一面，但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见到她突然来找自己，胡岩感到有些奇怪。 出于礼貌，他走了过去，朝着莫之瑶作揖道：“您是许家的四奶奶吧？有什么事找我吗？” 莫之瑶笑眯眯地答道：“没错，不过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你可以喊我之瑶或者小莫都行！” 离开浮曲阁到现在这段时间里，莫之瑶已经冷静下来了。 如果姜菀菀想和她斗，那她就好好地奉陪到底！ 无论是阴谋诡计还是明刀明枪，她都不会退缩半步。 即使姜菀菀当上了掌司又怎样？！ 这并不意味着姜菀菀能够安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莫之瑶有足够的手段，也有足够的耐心与之周旋下去。 皇后要取缔第七署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件事情不仅在宫廷中引起了巨大轰动。 在民间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一旦第七署失去了它的功能性和独立性，无法继续接手任何重要案件。 那么按照朝廷规定，它就会被解散。 而这样一来，就算姜菀菀成功地成为了副掌司，也会因为衙门的解散而失去所有权力！ 刚才胡岩与姜菀菀谈话的情景，全都被莫之瑶看在眼里。 莫之瑶几乎可以肯定，姜菀菀正在竭尽全力拉拢胡岩进入第七署。 要知道胡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捕快，但实际上他却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 一旦加入对方阵营，势必会对整个局势产生重大影响。 既然姜菀菀使她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甚至还一度让她陷入困境之中。 那么此时此刻，她绝不能再让姜菀菀如愿以偿！ 相反，她必须采取行动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于是她决定收下这胡岩！ “以后你就叫我小莫好了，我呢，则直接叫你胡大哥，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通常情况下，当一个女孩主动向异性示好，绝大多数男人都不会轻易拒绝。 然而胡岩并非普通人。 他微微皱眉，然后平静地对莫之瑶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看到这个男人真的打算就这样离开。 莫之瑶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如果就这么放任胡岩离开的话，那么她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因此她立即喊住了即将走远的人影。 第71章 收买人心 “胡大哥，请你先等一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找你有什么急事吗？” 见到胡岩总算停下了脚步，她暗自松了口气，但随即立刻进入了正题。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正直的人，所以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提醒你。千万小心别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对于莫之瑶所说的话，胡岩越发摸不着头脑。 只见他眉头紧锁成了一字型，疑惑地问道：“四奶奶具体指的是什么呢？” “哎呀，不喜欢绕圈子，那我就直说了吧！我知道你曾帮姜菀菀调查过事情。她以嫁妆被盗为由，请你扮护院帮忙调查，但实际上她早已知道嫁妆已经被许老太太拿走了。她请你们去许府，只是为了揭露许家的丑闻罢了。” 听完这段话，胡岩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握紧了拳头。 从他的反应中可以看出，莫之瑶的话起到了作用。 虽然听说胡岩武艺非凡，但他同样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 如此看重颜面之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被别人利用呢？ 莫之瑶决定让胡岩看清姜菀菀的真实面目。 不仅不让姜菀菀笼络胡岩，还要让他为己所用！ “刚才我看见她找你聊天，还特意看了你的马，是不是说你的马有什么问题，只有她能治吧？” 莫之瑶敏锐地问道。 看到胡岩再次紧闭双唇，莫之瑶就知道猜对了！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 姜菀菀果然想通过恩情让胡岩为她效劳。 就像她对付许跃那样，老是就提起许跃的病，就是想要用恩情牵制许跃吗！ “我劝你还是别信她，她是我的嫂子，我不便说她的坏话！” 莫之瑶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过你要小心点，她无论接近什么人都有目的，我真的不愿意你被她利用！” 胡岩低下头，一脸冷淡地说：“我一个无能的武士，哪有什么价值可以被人利用！” 胡岩自嘲地说道。 莫之瑶不满地瞪了胡岩一眼。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你是武状元，怎能说自己没价值？我觉得这只是时机不对，以后定会有好机会的！”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 “说不定很快就能遇到个贵人，帮你走出困境呢！” 莫之瑶的话意有所指，那个贵人显然就是她自己。 “贵人？” 胡岩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他遇到的人中，大多数都是千方百计让他低头讨好的人。 哪里来的贵人？ “许四奶奶，你一边说不想提姜姑娘的不对，却一直在说她的不好！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告辞了！” 胡岩确实不喜被人利用。 但他更讨厌那种表里不一、虚伪做作的人。 没再与莫之瑶多说什么。 胡岩转身牵起墨旋，大步离开了。 他心中充满了烦躁，对这种场合的虚伪感到厌倦。 莫之瑶第一次碰到这么冷脸相待的人，气得脸色都白了几分，咬牙切齿地嘀咕着。 “真是讨人厌，难怪一身本事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她也明白，虽然没拉拢到胡岩。 但至少姜菀菀在胡岩心中的形象应该已经跌到了低谷。 只要胡岩不帮姜菀菀，其他的计划可以慢慢谋划。 另一边。 山庄里的仆人们已经在通知各个选手上场。 现场气氛紧张而热烈。 邀请胡岩参加马球赛的魏明轩，在球场上急切地寻找着胡岩的身影。 一看到胡岩，魏明轩赶紧走过来，皱眉说道：“你为什么还在那里，快跟我来，比赛马上就开始了！听说今天皇上会来，你好好表现，赢了说不定能得到更多奖励！” 听了这话，胡岩有些心动，但内心仍然纠结不已。 他脑海中浮现出姜菀菀之前的话，忍不住担忧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墨旋。 虽然他的确觉得墨旋的状态并不好。 但他也不确定姜菀菀是否夸大了事实。 抑或是像莫之瑶所说，只是为了卖个人情，而故意把墨旋的情况描述得如此严重！ 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胡岩依旧不敢拿墨旋的性命去冒险。 他满怀歉意地看着好友。 “明轩，墨旋今天看起来不太舒服，你能否帮我再找一匹马来？我想先骑着其他的马参加比赛。” 魏明轩一听这话，眉头立刻紧锁。 “胡岩，我们之所以请你来，是因为当年你在赛场上骑着墨旋，凭借一己之力夺得了骑射比赛的冠军！众人想看的正是这个，如果你换了一匹马，又怎么可能再现往日的风采呢？况且现在也来不及再帮你去找别的马了。所以要么就上场参赛，要么干脆退出吧！” 说到最后，魏明轩的声音中已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 胡岩被说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继续给他添麻烦，无奈地低头认错。 “那……我现在就走吧，既然墨旋的身体状况确实不佳，若是我硬要让它参赛，不仅赢不了，还会让你也跟着难堪。” 眼看胡岩就要离开，魏明轩朝宋嘉述那边看了一眼。 实际上，邀请胡岩前来这件事本身，是宋四爷提议的。 宋四爷想要借机让胡岩当众出丑，报复当年被胡岩从擂台上摔下的旧仇。 如果此时让胡岩走了，宋四爷的计划自然也就随之泡汤。 他可不想因此得罪宋四爷，落得与胡岩一样下场！ 思前想后，只能牺牲胡岩了，反正他也习惯了被人指责。 打定主意后，魏明轩脸上再次浮现了一丝笑容，对胡岩说道：“你看你这人，才说了两句就开始生气。我叫你来参加这场比赛，不就是因为你想挣点钱吗？” 说着，他还伸手轻轻拍了拍墨旋的背。 “这马结实着，等比完这场赛，我们再找个兽医好好看看它不就行了吗？胡岩，你现在如果走了，那可真是害惨我了！” 胡岩并不想连累自己的好友。 他无奈地摩挲着墨旋的脑袋，压低声音问道：“老伙计啊，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墨旋似乎能听懂主人的心声，低下头在胡岩身上轻轻地磨蹭了几下。 胡岩心里一阵难受。 他知道现在没有其他的，只好硬着头皮准备带着墨旋再去拼搏一次。 正当他打算向魏明轩点头答应下来时。 突然听到另一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72章 赢下比赛 “胡大哥！”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位红衣姑娘正朝自己挥手。 这位姑娘他不久前刚见过，是姜菀菀的妹妹姜若琳。 姜若琳见胡岩看向她，立刻指了指旁边的一匹骏马解释道：“我二姐觉得今天的比赛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因此特地去求景老王妃借来了这匹好马。她说千万不要让墨旋再参赛了，比赛结束后，带它去看兽医就行了！” 这一刻，即使姜菀菀可能只是为了利用自己，但为了能够保护好自己的爱马。 胡岩还是决定要为她做这件事情。 心情激动之下，胡岩快步走到马旁牵过缰绳，并且对若琳恭敬地作了一个揖。 “姑娘，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胡岩感激地说道。 姜若琳笑着回答：“没有那么严重，胡大哥好好表现就是！” 她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胡岩不用放在心上。 她没有耽误胡岩的时间，把马交给胡岩后便离开赛场了。 姜若琳快步走着，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容。 胡岩上了马背，试了试感觉还不错，信心十足地对魏明轩说：“这是一匹好马，明轩，我们出发吧！” 魏明轩很想拒绝。 但他担心说太多，会泄露他帮宋嘉述给墨旋下药的事。 他的脸色不停的变，心中犹豫不决，最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后，点了点头。 “好吧……” 他轻声说道。 姜若琳回到姜菀菀身边，把给胡岩送马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随后不解地问：“二姐，既然你看出墨旋不对劲，为什么不去帮它治病？” 姜菀菀轻皱眉头，叹了口气：“我们和胡大哥并不算太熟，插手太多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和不安！” 姜若琳没太听明白姜菀菀的意思，但莫名有点心疼二姐。 她心想，二姐是不是因为身边没人可以倾诉，所以每件事都得考虑得很周全？ 想到这，她笑着对姜菀菀说：“二姐，你日后要帮我就尽管帮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不想继续努力了，你就养着我好不好？” 姜菀菀被姜若琳的调皮样子逗笑了，拍了拍她的头。 “美得你，你比盼巧和烟凌两个人加起来都能吃！我怕会被你吃穷哦！” 她笑着说，眼中满是宠溺。 姐妹俩正在说笑，忽然从主看台方向传来声音。 “皇上到，皇后娘娘到……” 听到声音，亭子里的客人们全都站起身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鞠躬致意。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皇上福寿安康，皇后娘娘长寿安康！” 那位公公又轻声地说了一句“免礼”。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弯下腰，悄悄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姜菀菀坐的位置离主位有些远。 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皇帝的容貌和神态，但她却能清楚地看到身穿华丽服装的皇后。 其衣饰之华美令人叹为观止。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坐在一旁打扮得极其简约大方的景老王妃。 她那朴素的装扮，反而显得更加脱俗不凡。 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锣声在赛场上响起。 马球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两队参赛队员快速冲向位于场地中央放置着的那只小球。 转眼间就将整个赛场变成了一个热闹非凡的场面。 球棍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响亮的声音。 而随之扬起的尘土则弥漫在整个空中。 让周围的观众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很快，在这样混乱不堪的场面中，骑着一匹雄壮黑马的胡岩显得尤为突出。 他骑着自己马穿梭于人群之间，灵活多变。 只见他手中的长棍巧妙地轻轻一挑，一下子就将球牢牢控制住，并朝着对方的球门迅速前进。 对于这样的情况，对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马上围了过来试图阻止。 宋嘉述猛然加速冲刺，选择从侧逼近正专注于控球进攻中的胡岩。 他试图用自己的球棒击打飞走这个小球。 然而，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胡岩却没有丝毫慌乱之意。 只见他敏捷地侧身一闪避开了攻击者的直击。 与此同时，还挥舞手中的木棍，将球击向队友那边。 这位默契十足的队员心领神会。 拍马疾驰而来，接住了飞过来的球，继续发起攻势。 “进球了！” 此时此刻，姜若琳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欢呼雀跃了。 她紧紧抓住旁边同样关注比赛结果的姜菀菀的手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名声！即使是在被如此多人包围封锁的情况下，大哥依然能成功突围，看来，那个姓宋的人怕是要被气得够呛！” 正如姜若琳所预料的那样。 之后的比赛里，宋嘉述一直在针对胡岩。 他不断用身体阻挡、抢夺球权、堵截传球路线。 然而不论宋嘉述使出什么招数，不管他是如何挡住了去路，或者是怎样巧妙地试图抢走皮球，胡岩总能够找到破解的办法。 姜菀菀坐在观众席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 当看到胡岩又一次灵巧地绕过宋嘉述时。 她不禁感叹道：“谁说武将只会蛮力而缺乏智慧呢？” 今天的马球比赛，确实比大家原先设想得要激烈精彩得多。 场上球员们你来我往，拼尽全力。 而场边的观众们也全神贯注，不愿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明渊帝平日里很少有时间享受这种热闹的场面。 今日见到如此精彩的对决后，也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每当赛场上出现精彩瞬间，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拍打着膝盖。 有时甚至会站起身来鼓掌叫好。 当看到胡岩成功突破对方防线，一脚劲射破门时，他更是激动得连声赞叹。 “真是太棒了！” 不知过去多久，在激烈的角逐中，人们似乎都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直到突然间，空气中回荡起清脆悦耳的两声锣响，才让大家猛然意识到原来这场比赛已经来到了尾声。 所有人这才从紧张刺激的氛围中缓过神来，纷纷看向比分牌，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令人惊讶的是，虽然胡岩所在的小队是由临时成员组成的。 但最后竟然以三球优势赢得了整场比赛。 可以说是制造了一个大大的冷门。 第73章 野心不小 管事走上前去宣布比赛成绩时，声音洪亮清晰。 整个现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而对于宋嘉述来说，这样的结果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只见他气得满脸通红。 愤怒之下，他一脚踢断了手中的木杆，并且将其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随后还用力地跺了几下脚。 怒气冲天的宋嘉述瞪着身侧的男人。 他压低声音，冷冷地质问道：“我不是让你去给那家伙的坐骑动点手脚吗？为何他还能表现得如此出色？到底怎么回事？” 跟班见状不由得缩了下脖子，脸上露出无辜又无奈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四爷，关于这件事，我的确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办了。可没想到临开场前，不知道是谁居然又给了胡岩一匹新的坐骑。” 闻言，宋嘉述更加生气了。 他皱紧眉头大声质问：“难道还有其他人，暗中帮助那个废物？究竟是谁敢为了这么一个人，得罪我们宋家？！” 见主人愈发怒不可遏，跟班只能继续尝试安抚。 “会不会是胡岩发现了墨旋不对劲，然后主动换了一匹坐骑呢？” “这不可能！” 宋嘉述眯起了眼睛。 他让手下在墨旋身上下的药，如果不出力狂奔是不会表现出什么明显症状的。 这种毒药非常隐蔽，除非是真正的医术高人，否则根本无从察觉。 胡岩又不懂医术，怎么可能察觉到不对劲！ “派人去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和胡岩接触过！” 虽然宋嘉述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但是做事却不会太不讲究方法。 他知道在官场上有靠山的重要性。 如果胡岩背后没有靠山的话，怎么整他都行。 但要是有了依靠，情况就不同了！ 他眯起眼睛朝胡岩那边望去，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今天算是这家伙运气好，救了墨旋那畜生一条命。 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定会让胡岩知道惹上他的后果！ 比赛结束后，大家纷纷向老王妃献上礼物以示祝贺。 不少贵族小姐还特意准备才艺展示，祝愿王妃平安喜乐。 这些礼物精美华丽，才艺表演更是精彩纷呈。 这些表演让姜菀菀和姜若琳看得如痴如醉。 不得不说，名门之后个个都是多才多艺的。 姜菀菀微微侧目，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而姜若琳则是一脸的羡慕与激动。 当一段琴曲结束时，另一位穿着青衣的女子手持托盘步入场中。 看清她的样子后，姜若琳惊讶地喊道：“二姐你看，那不是莫之瑶么？她也要给老王妃表演节目？” 相比妹妹的惊讶，姜菀菀显得淡定多了。 尽管认识莫之瑶的时间不长。 但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孩。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 即使刚才被老王妃批评了一顿，莫之瑶看向对方的眼神依旧带着轻蔑。 所以，姜菀菀估计莫之瑶今天肯定有所准备想要挽回脸面。 至于具体是什么办法，还不清楚。 姜菀菀心中暗自猜测，莫之瑶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她肯定会想尽办法来展现自己。 “咱们先别急，只要她不冲我们来，随她表演就是了。” 姜菀菀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从容。 莫之瑶开始先唱了一首《水调歌头》。 因为这首歌与当前流行曲风截然不同，而且歌词意境深远，得到了许多观众的喜爱。 莫之瑶的歌声令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为之动容。 男宾席间有人打听：“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首词写得太好了，不知道哪家养出了这般厉害的女儿！” 宾客们纷纷议论，对莫之瑶的才华赞不绝口。 “歌曲也很棒，很有特点，是个难得的才女呢！” 众人纷纷表示赞赏。 此时许承宣还不知道浮曲阁发生的事。 听到大家都在赞美莫之瑶，对她之前的一些不满也渐渐淡忘了。 确实，莫之瑶总是能够给自己带来惊喜。 这一点就连菀菀都比不上她！ 许承宣心中暗叹。 听说这几天莫之瑶一直在为王妃准备生日礼物，或许就是这支歌吧！ 想到这里，许承宣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觉得莫之瑶此举实在是用心良苦。 唱完后，莫之瑶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直接离开。 而是优雅地转过身来，轻轻掀开托盘上的红绸。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寿桃所吸引。 她双手端着寿桃，说道：“民女莫之瑶，敬祝景老王妃诞辰吉祥，福祉似江河之水绵延不断，寿数同不朽青松。” 景老王妃轻轻挑动眉头。 显然对于莫之瑶这次送来的礼物感到十分意外。 居然是一只做工如此精细独特的面制寿桃。 随后，景老王妃让嬷嬷将这特别的面桃切开。 好让大家都可以品尝。 宫里负责检验食物的太监们仔细检查过之后，确认无毒，并且首先将一小盘面桃呈给了明渊帝。 明渊帝知道景老王妃十分重视此次寿辰庆祝。 不想因自己而坏了氛围，于是没有犹豫便拿起一小块儿，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过了片刻后，只见他原本平静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惊讶。 “嗯……没想到这个面桃的味道竟然如此独特啊！” 莫之瑶听到这句话后，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低头作揖谦虚地回答道：“皇上英明！” “其中究竟放了什么，让味道如此独特？快点告诉朕！” 见状，莫之瑶赶紧向钰棋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即会意，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旁边的太监。 那太监双手接过了木盒子，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好奇。 随后他快步走到明渊帝面前，缓缓地将木盒呈上。 旁边的另一位太监也跟着上前，小心地揭开木盒的盖子，只见里面盛满了细细的粉状物。 明渊帝轻轻地拈起了一点这种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 他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这种粉末的味道并不熟悉，认不出是什么。 于是，他转过头来，把目光重新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莫之瑶。 此时，莫之瑶知道不能再卖关子了。 (本章完) 第74章 蝗神 她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解释道：“回禀陛下，这木盒子里装的是晒干后磨成粉末的蝗虫。我正是将这种蝗虫粉加入到了面粉中，才做出了今日献上的寿桃。” “蝗虫？”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有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有的则是一脸困惑。 姜菀菀也愣住了，她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思量着莫之瑶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试图挽回局面！ 她心中不禁怀疑。 以为让民众食用蝗虫就能解决问题吗？ 这世上不是只有自己聪明。 如果真是好办法，早就不会饿死那么多的百姓了！ 莫之瑶越是做些这样的傻事，就越可能败露出她背后的真实情况，所以必须赶快行动，与他们划清界限才是明智之举。 其实，这些问题明渊帝也早已经想到了。 但他依然想要听听看是否还有其他的解释。 于是，他沉声追问：“那你为什么要把蝗虫粉末混入面桃之中？” 明渊帝的声音有些严厉。 等他们了解到蝗虫粉的好处，肯定会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 “皇上，其实小女子今日不仅来进献礼物，还带来了一个建议！小女子知道，因为蝗灾肆虐，很多百姓饿死了，现在许多地方的人们仍然吃不饱，生活十分艰难！小女子有一个办法，能让大家不再挨饿！” 明渊帝挑了挑眉，眼神中并没有太多惊喜，只是淡淡地说：“那你倒是说说看！” 这样的反应让莫之瑶有点意外。 她本以为皇上会急切地问她到底有什么好主意。 既然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只能鼓起勇气大声回答：“回皇上，蝗虫看起来虽然可怕，其实有很高的价值！入药后味道辛辣且微甜，性质温和，主要作用于肺、肝和脾。它能够帮助止咳、平喘，还能安定心神，并且可以治疗咳喘、惊风、破伤风，甚至可以直接作为食物食用。既然百姓的粮被蝗虫毁了，那我们就可以号召大家一起抓蝗虫吃，这样粮食的问题就能大大缓解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莫之瑶心里紧张得咚咚直跳。 之前施粥那件事，让皇后对她有了看法。 这次她必须展示自己的价值。 以她的身份平时根本没法接触到朝堂中心，只能趁着给老王妃送礼的机会向皇上献策。 虽然自己没有治理的经验，但她读过很多小说。 其中一本就是讲男主角向皇帝献计，让人们捕食蝗虫的故事。 如果用了这办法，她不单单能帮皇上解决当前百姓吃饭的问题，还可以省下不少粮食银两，皇上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但是莫之瑶并没有等到她想象中的情景。 只见一位白发老者缓缓站了起来。 这位老者看起来饱经风霜。 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女子。 老人揪着自己的胡须，忍着怒气说道：“小姑娘口气真大！你以为让大家抓蝗虫就可以解决问题吗？你知道人们对蝗虫的恐惧有多深吗？有的人宁愿将仅剩的一点宝贵粮食献给所谓的‘蝗神’，乞求能够保命。而你现在却毫不顾忌地要求大家去抓那些令人恐惧的东西，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听你的？” “可是他们的观念是错的啊！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蝗神，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真正生存下去！难道能因为她们的无知，就这样任由他们失去生命吗？” 莫之瑶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其实，莫之瑶早已料到会有反对意见出现，并为此做了些准备。 她听说过，在某些地区的人们眼中，蝗虫简直就是灾难的象征，别说主动捕捉食用了。 他们甚至愿意将食物拿出来供奉给所谓的‘蝗神’以期平安度日。 然而，事实上，所谓的‘蝗神’根本不存在。 只有让人们真正意识到蝗虫是资源，才有可能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发生。 于是莫之瑶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迈步上前，对着明渊帝跪了下来，目光恳切地说：“陛下，我从阳州来，亲眼见证了百姓是如何在饥饿中挣扎！我恳请各位大人能够以身作则，让那些平民百姓知道，吃蝗虫不仅没有危险，反而是拯救生命的手段之一！” 莫之瑶原以为自己这般模样，必定能得到皇上的赞许与认同。 没想到回应她的竟是户部尚书不屑一顾的冷笑。 “哎呀，这位小姐真是见多识广。您以为我们这群老骨头就不知蝗虫可以用来入药和食用吗？人在极端饥饿的状态下，别说树皮泥土了，只要是能入口的东西，人们都会吞食下去，怎么可能放过那些蝗虫！” “那您怎么解释为什么有些百姓吃了蝗虫之后，仍然会不幸身亡？” 这时，永丰仓库的一位高级官员也站了起来。 “要知道，如果百亩良田尚且只能养活十来口人，那么同等面积上所生存的所有蝗虫，最多也只能够勉强维持一个人的生命！在实际情况下，根本没有那么多可供选择的食物，所有人都会为了抢夺食物而争斗！简直是荒谬至极！” 老尚书此时显然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向皇上恭敬地行了个礼后，开口道：“这位小姐，恐怕是对我有些误会了。或许她认为我没有尽全力去救助百姓吧。但是眼下最紧要的问题，却是粮食严重不足！请允许臣先行告退。” 说罢便离开了。 也难怪他生气，去年的时候他还满头黑发，今年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蝗灾逼得一夜白头了。 现在竟然有人当着大家的面说吃蝗虫就能够避免饥荒。 如果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的话，那他这一头白发岂不是成了众人的笑柄！ 这种想法简直是荒谬至极。 见老尚书离开，他手下的人也赶紧跟随着皇帝和皇妃告别后离开了宴席。 面对几位老臣相继离去的情景。 景老王妃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向莫之瑶道：“莫小姐想要救人的心情是好的，可我不吃荤，多年来只坚持素食。希望下次不要用这种法子，来开我的玩笑了。” 如果仅仅只是提了一个不恰当的建议，还可以找些理由推辞一下。 (本章完) 第75章 道貌岸然 但听说她在给王妃准备的食物饼里混入蝗虫粉。 这就不仅仅是失误的问题了，而是一种极大的不敬！ 听到这话之后，莫之瑶顿时感到一股凉气直冲向头顶。 原来她根本不知道王妃平日里一直信奉素食之道，急忙低头道歉说：“王妃息怒，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明渊帝原本还保持着一定的镇定。 可是一听到此处，脸上立刻沉了下来，随即转身对身旁的金皇后说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聪明的姑娘吗？我看她是过于自作聪明了！” “这丫头从乡下来，见识浅薄，望陛下宽恕。” 说着，她又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莫之瑶一眼，语气严厉地质问道：“我之前听说你在军营里帮了不少忙，因此夸了你几句。可没想到，你竟自负到这个地步！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如此胡言乱语，难道你以为那些大臣们都不如你聪明？若再像这般不知轻重、口无遮拦，就别想继续留在这帮忙了！” 金皇后虽然表面上没有生气，但那目光却分外冷厉。 感受到皇后冰冷的目光，莫之瑶顿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她整个人完全陷入了迷茫之中，根本记不起自己是怎样离开现场的。 只依稀记得耳边充斥着旁观者的窃笑。 许承宣的脸色更是铁青无比。 自己的家族好不容易从之前的风波中挣扎出来。 今日之事若传出去，恐怕又要给他的名声带来致命打击！ 他正烦躁不安之际，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肩。 扭头望去，只见一个满脸浓密络腮胡子的中年将军正端着一杯酒站在那，见到是许承宣后，他立刻露出了一抹亲切的笑容。 “承宣啊，真是好久不见！自从你回京之后，咱们都还没有好好聚聚呢，来，借此时机敬老兄一杯吧！” 许承宣这才认出对方是齐王手下的乌将军。 在南方打仗时，两人曾经有过几次接触。 见到乌将军，他连忙作了个揖，恭敬地说：“乌将军真是太客气了，应该是我向您敬酒才对啊！” “哎呀，哪能让您先呢！” 乌将军摆了摆手，爽朗地笑道，“如果不是你夫人派人送来了那么多治伤的药膏，我们队里不知要多损失多少兄弟啊。这份恩情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感谢您的！” 听乌将军提到那些疗伤药膏的事情，许承宣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想起那天庆功宴上，为了帮之瑶争取到她心爱的职位。 他曾将这功劳全部归功于她。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这件事，其实是他用了菀菀辛苦钻研的结果来帮助之瑶。 那绝对会是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 许承宣赶紧解释道：“将军言重了，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乌将军热情的声音打断了。 “怎么能说这是小事呢？” 乌将军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夫人给我们的药膏救下了许多兄弟，她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对了，我还看见刚才她登台给陛下提出了建议，虽然方法上有待商榷，但她的善意是值得尊敬的。” 旁边的人也都听见了这段对话。 其中有位和许承宣熟识的朋友，皱着眉头开口说道：“乌将军，恐怕您是搞错了对象吧？刚刚那个登台献策的好像是许家的四奶奶，并非承宣兄的妻子。” 众人皆知，虽然许承宣为已故弟弟承担起了两房的责任。 但实际上弟媳仍旧是弟媳，不能随便将其称为夫人。 这可是关系到家族名誉的大事！ 听了这话，乌将军看着眼前的许承宣，问道：“什么？那个人并不是你的妻子吗？” 面对突然变得尴尬的气氛，许承宣只能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几声，随后小声回答：“呃……的确，她并不是我的妻子。” “但在阳州时，我常看到那位姑娘进出你的帐篷，我还以为是你妻子呢！” 乌将军惊讶地说。 这话一出来，周围的人看向许承宣的眼神变得更加诡异。 他为了替去世的弟弟照顾两房家人，甚至被皇后夸奖为有责任感、敢担当的人。 但假如这二人在阳州的时候，就常常私下碰面，那么整个事情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弟弟才刚过世不久，三爷就和弟媳暗中搞在了一起。 之后还用兼祧做借口，来掩盖这种不正当关系，这不是典型的骗人吗？ 最近很多人都在说许三奶奶心眼小，不准夫君关心已故弟弟留下的家人。 大家起初还认为这三奶奶太不识大体了，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藏着这样的丑闻！ 她的心眼小可能只是因为知道了真相，却无能为力罢了。 有人冷笑了一声：“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家伙，原来也就这点本事！倒是很配那位表面上心疼百姓，实际上只想着为自己捞名声的莫女官！” 另一个人附和：“难怪我家那口子常说床上没两种人！姜姑娘可能早就看穿了他的真面目，才决心离婚。可惜对方势力强大，明目张胆地想占有姜姑娘家的所有财产，哎，真是让人同情！” 这样的流言很快传遍了各个角落。 谣言的传播速度之快，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他想解释，虽然他在阳州时确实常与之瑶见面，但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只是出于对她的一些关心。 毕竟她也是一个孤儿，失去了亲人。 他也没想过要去吞并菀菀的遗产，只是希望能够撑起许家罢了！ 但这番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恐怕也不会有太多人相信了。 他无助地看向乌将军，希望这位朋友能够帮自己解释几句。 可是乌将军却皱着眉头，一脸厌恶地看着许承宣说：“原来你俩不是夫妻关系！我还总看见她跟你在一起说笑呢。吃东西时，还会把自己不喜欢吃的夹给你，甚至躲在你背后遮阳！” 乌将军越说越生气，情绪越来越激动，一把将酒洒在地上，冷笑道：“拿自己妻子的功绩给弟媳请赏，还将见不得人的关系摆在台面上，像你们这种文绉绉的人干的都是些龌龊事！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呸，你怎么就娶了个这么差劲的男人，简直让人反胃！” (本章完) 第76章 皇后召见 说完这些话后，乌将军气愤地离开了宴席。 留下手足无措的许承宣站在那儿。 直到转到假山后面的走廊里，乌将军这才恢复了笑容，对着眼前的英俊男子行礼道：“王爷，下官演得怎么样？这次把许承宣和莫之瑶之间那些勾当都揭露得一清二楚，看他以后还怎么装好人！” 见到乌将军兴奋地唾沫星子乱飞。 萧砚白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个酒泼得不太好。” 萧砚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 乌将军愣了一下，没弄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正打算问清楚，就听见萧砚白再次开口，声音清晰流畅：“本该泼他脸上的。” 乌将军恍然大悟，用力地砸了下手心，笑着说：“对，刚才真该把酒泼在他脸上，真是太便宜那家伙了！” 白风在旁边听了嘴角抽搐。 王爷已让许承宣丢尽了面子，其实是否泼那杯酒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王爷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在众人面前彻底撕破了许承宣的脸皮。 今天发生的一切传出去后，大家都将知道，许承宣并不是真心为自己的弟弟照顾遗孀。 而是早在弟弟去世前，就与她有了私情！ 这件事情一经传开，不仅会在朝堂和民间引起轩然大波。 更是让所有人对许家产生质疑。 一个如此不守规矩、罔顾亲情的人，还能指望他在其他方面有所担当吗？ 这样一来，即便皇后再如何想要帮助许家，现在也是无能为力了！ 尽管皇后的势力庞大，但毕竟还是需要考虑到舆论导向的。 在这个敏感时期，公然扶持一个有污点的家族，只会让她的威信受到打击。 尽管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但景老王妃的寿宴，不会因为莫之瑶这样的小角色而取消。 现场的歌舞仍在继续，金皇后却没心情欣赏了。 眼前的歌舞表演虽然精彩纷呈，但对于心事重重的她来说，却显得无比空洞无味。 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处理许承宣和莫之瑶的丑闻。 她让彭公公扶着去了飞羽阁休息。 刚一坐下，就听到宫人们在谈论许承宣和莫之瑶之间的丑事。 金皇后气得差点儿把手里的杯子捏碎。 如果他们之前关系清白的话，她还可以用规矩迫使姜菀菀妥协，不许她因为嫉妒而跟许承宣分开。 但现在，这两人居然私下有了不当的行为，让她怎么为他们遮掩！ 作为一国之母，她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真是两个蠢到家的东西！把我的面子都丢尽了！” 彭公公立刻安慰道：“娘娘别生气，您不希望姜氏提出离婚，那就不如把她召来，您是一国之母，您说一句话，就算借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违背您的意思！” 她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索，决定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情。 金皇后用手指轻轻地敲了下桌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没错，只要姜菀菀不再主动提出和离。 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她心里暗自庆幸，终于不用再为此事烦恼了。 “还是你懂得多！赶紧的，把那人给我带来！” 彭公公应了一声“是”，然后几乎是半跑着离开了飞羽阁。 不久之后，正在座位上的姜菀菀接到了皇后娘娘传唤通知。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但还是迅速恢复了平静。 只是捻动了一下手指。 这一刻，她终于等来了。 这还得感谢莫之瑶的帮助，如果不是今天她在皇后面前激怒了皇后，导致皇后心中不满，恐怕皇后也不会那么早便找上自己吧？ 向彭公公行礼后，姜菀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 “请公公领路吧。”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姜若琳见状连忙站起来想要跟过去，但她刚迈出一步，就被彭公公挥动的拂尘挡住了去路。 “最近娘娘头痛发作频繁，不宜见太多人。”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让姜若琳跟着一起去。 姜若琳急得正想争辩时，却被身旁的姜菀菀轻轻拉住了手。 姜菀菀转头对妹妹摇了摇头，并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不必为我担心，在这个重要场合下，皇后是不会让我出事的。” 看到妹妹脸上依旧写着担忧，姜菀菀又补充了一句。 “我要是你留在这帮我看顾孩子们，其他的事我会处理，相信我。” 说罢，还特意给姜若琳露出一个微笑。 小时候，姜若琳曾经觉得二姐姜菀菀过于聪明，以至于有时会有些不服气。 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幼稚。 因此，尽管表面看来两人经常拌嘴闹别扭，其实姜若琳还是很听话的。 此刻，她回头看了下坐在一旁那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们，点了点头答应道：“二姐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这两个孩子的，你自己也要小心点才是。” 说完这句话，姜若琳便目送着姐姐随着彭公公一起走远了。 这个地方离后山挺远，走到那儿时她已经满头大汗了。 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下，滴落在地面上。 彭公公没让她直接进去，而是要她在门口等着。 就这样，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后。 彭公公才出来对她说道：“娘娘刚醒，请您进去说话吧。” 原以为这么长时间，会让姜菀菀变得焦急不安。 谁知她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两样。 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焦躁的情绪。 反而显得更加平静从容。 短暂惊讶后，彭公公立即带她去见了金皇后。 只见彭公公微微鞠了一躬，示意姜菀菀可以跟随自己进入室内。 “娘娘，我已经把许三奶奶带来了。” 通报了一声后，彭公公立刻退到旁边，让出了他身后的姜菀菀。 金皇后半倚在床上，抬眼打量了姜菀菀一会儿，嘴角微微一翘，说：“都说姜家的女儿个个长得漂亮，今天一看确实如此！许家老三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其实金皇后早就见过姜菀菀，只是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如今正值花样年华的姜菀菀，比小时候更加引人注目。 第77章 一生的遗憾 可这张迷人的脸蛋，在金皇后眼里却变得越来越讨厌。 果然啊，这些好看的女人总是用美貌来勾引男人。 景老王妃是这样，姜菀菀也是如此！ 这种想法在她心中不断翻涌。 姜菀菀自然听出了皇后对她没有好感。 因为她想和许承宣离婚，这明显是给皇后面子上添堵。 对此她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 行完礼后，她抬起头回应道：“谢谢娘娘赞美，臣女有些事要与许三爷商议，打算签下和离书，一旦签字，我便不再是他的妻子了。” 金皇后的双眼猛然睁大。 这未免也太急切了吧！ 莫非是迫不及待想要飞黄腾达了？ “和离？” 金皇后微微抬起眉毛。 “关于你和许三郎之间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无非就是因为那个姓莫的女人……本宫今日给你的一条忠告就是‘忍’，千万不要以为换个男人，生活就会变得更好，其实男人之间大同小异！” 金皇后边说边轻轻地撇去了茶水上的浮沫。 “对女人来说，选择和离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你应该宽容一些，赶紧前往衙门去撤回和离申请吧，好好地过日子，也许还能赢回夫君的心。难道你真的觉得自己，不如某个从阳州来的乡野姑娘吗？” 听完这一番话语后，姜菀菀心里自然明白皇后的真实想法。 考虑到许家现在名声不佳，金皇后不方便公开站出来帮忙支持，只能采取这种婉转的方式，试图说服自己取消这个念头。 等到时间久了，这件事自然也就淡忘了。 只见姜菀菀坐直了身子，认真地说：“非常感谢皇后殿下的关心，可是臣女对许家三爷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在我看来，不论怎样生活都要比重新回到许家强百倍，即便是终身不嫁也好。” 金皇后的目光变得愈发冰冷。 你说你跟许三郎没了感情？ 那你还想跟谁有感情？ 即便不是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金皇后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女孩成为她儿媳！ “没想到许三奶奶竟是个性情刚烈之人！” 金皇后冷笑一声。 “罢啦，本宫没法说服你，等你撞得头破血流时就会后悔了！” 随后，只见她猛地将手中的杯子摔向一旁。 “你既然要和许三分手，以后姜家没人可依也不是办法。” 金皇后并没有就此打住。 反而转而谈起了其他的事情。 “我听说你还有一个没出嫁的堂妹，我给她找一桩好婚事怎么样？” 她不等姜菀菀开口拒绝，稍作思考，就想到了个自认为合适的人。 “我看宋家的老四就挺不错，虽然他已经有正妻了，但那个妻子既笨又呆！我就叫宋老四休掉他现在的妻子，让你妹妹进门！”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彭公公似乎对于这个提议十分赞同，笑着补充：“姜家能够攀上宁国公府，可是难得的好机会，许三奶奶，你怎么还不谢恩呢！” 然而，这样的提议并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回应。 谢恩？！ 听到皇后竟然要把手伸到若琳头上，姜菀菀的眼神顿时变得异常冰冷。 不仅是由于姜家与宋家有着不解之仇。 更重要的是，这位宋嘉述的品行极为低劣。 如果若琳真的嫁给了这样一个人，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如果她还坚持离开许家，那就等于亲手将若琳推入了深渊！ 皇后的用意就是要明确地告诉她。 她无论如何挣扎，最终都无法逃脱她的掌控！ “娘娘，您知道吗？莫之瑶现在已经怀孕了。” 金皇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即使如此又怎么样呢？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让许三继承两家香火，那么帮助弟弟继续延续后代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的确，但这名即将降生的婴儿将成为许家长房长孙，并且也是许三爷的嫡长子！” “以许三爷对莫姑娘的疼爱，未来他心中肯定只会挂念着那个孩子。为了让长子保持其应有的地位，最明智的办法便是不允许存在其他孩子！到了那时，不仅我的所有东西都会变成许家的财产，而且整个家族的遗产也将尽数留给他！” 姜菀菀这一番言辞让小彭公公一头雾水。 然而，金皇后听到这里，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放在桌子边缘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了拳头。 姜菀菀并没有被金皇后逐渐变化的表情所影响。 “许家虽然不大，这些家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是一旦这个先例一开，将来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又该怎么处理呢？作为正室妻子，没能守住夫君也就罢了，但如果夫君心里惦记着另一边，肯定把所有的好处都给那边，包括爵位、产业，甚至……亲生孩子的命！” 说到这里，姜菀菀提起裙摆，然后缓缓跪在金皇后面前。 “娘娘，我要和许承宣和离，并不是因为他背叛，而是我预见日后会有无休止的争斗！我不希望这种兼祧之子继承家业的事情在我这开先例，这样以后可能会出现无数这样的案例！世人总劝正妻要大度，又有谁会真正体会到正妻心中的苦楚呢？” 姜菀菀这一席话，让金皇后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一生中最痛恨的女人——景老王妃姚卿。 她明白，皇帝对姚卿的情意，远远超出了普通兄长对弟媳的那种关心。 那个女人，是皇帝一生中的遗憾。 出于对姚卿的喜爱，皇帝还破例把她儿子封为景王。 如果不是太后的强烈反对，皇帝可能早就罔顾礼法将姚卿接入宫里了。 姜菀菀说，如果她选择忍辱负重继续留在许家。 这可能会成为别人效仿继承家业的一个先例。 一旦有了这个开头，皇帝就可能会有更多借口，来增加景王母子的各种特权！ 作为一国之后，金皇后清楚许多礼法的制定和完善，都是依靠女性们的不断退让才得以实现的。 她本来想要劝说姜菀菀，是因为这件事并不涉及她自身的利益。 但是听完姜菀菀的一番分析，她顿时警觉起来。 第78章 强抢民女 意识到如果姜菀菀一旦退让，也就意味着她的妥协。 这样的举动很可能让姚卿乘虚而入，从而进一步威胁到康儿的地位。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沉思了很久，她终于抬起了眼，看向姜菀菀。 “你倒想得挺远！” 金皇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本宫本来担心你会过得不好才劝你的，既然你如此有骨气，那就随你心意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 皇后娘娘最终还是松口了。 那股压抑的感觉似乎有所缓解，但并未完全消失。 她知道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她知道最令皇后担忧的是康王，任何威胁到这一点的事，都不可能被允许存在！ 对于姜菀菀来说，受到点惩罚根本比不上康王的前程重要！ “感谢娘娘的恩惠！” 她微微躬身，以示感激和敬意。 金皇后挥挥手，对着身边的彭公公说：“本宫累了，送姜小姐出去吧！” 刚才还“许三奶奶”地称呼着，现在却改叫姜小姐。 这让彭公公十分吃惊，不由佩服这位姜二姑娘的能力！ 将姜菀菀送走了之后，彭公公立刻回到屋内问金皇后。 “娘娘，就这样放她走了？真让她和许三爷分开吗？” 金皇后面无表情，边揉太阳穴边回答：“还能怎么办？莫之瑶已经怀孕了，我总不可能收回之前让许承宣承担两家责任的旨意吧！我不但不能阻止她们离婚，还得支持她们离婚，这样才能维护我的尊严。” 彭公公也知道关于莫之瑶怀孕的事。 现在许三爷与她之间的关系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叹了口气，默默地退下了。 只有通过支持姜菀菀离婚，并且给莫之瑶和许三郎适当的惩戒，才能向外表明她反对**行为的态度，同时也打消皇帝接姚卿入宫的念头。 想到这里，彭公公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局面呢？ 他不由得暗自叹息。 从此以后，许家的日子恐怕要变得愈发艰难了。 …… 离开飞羽阁后，姜菀菀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没有了来自皇后娘娘的阻挠，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顺利拿到那期盼已久的和离书，从而彻底摆脱与许家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久违的轻松神情。 她摸着胸前挂着的那个平安符。 突然想起了未嫁前，父亲语重心长对她讲过的一番话。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选择错了、走错了路也千万别害怕，勇敢地换条路重新来过就是了！ 那时年幼的自己，并不十分理解父亲的话语，但现在却已经完全明白了。 父亲之所以会选择许承宣作为她的夫君。 或许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万一有朝一日女儿想要逃离那个束缚她的地方，也能轻易地离开。 想到这里，姜菀菀的眼眶忽然湿润了。 她的双亲在宁川去世时，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家族中的人为了不让她过度悲伤难过，而特意隐瞒了近一月才派人把噩耗传递至京城。 当她心急如焚地赶到宁川为父母奔丧之时，却只能看到早已入土为安的两座新坟。 她偷偷检查了他们的尸体，并没有发现中毒迹象，再加上母亲本来就有心脏病，父亲又受到了刺激，她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心中的疑惑却挥之不去。 但如今，越想越感觉事情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那些细节，那些不合常理之处，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 等到与许承宣离婚之后，她还要再回一次宁川老家，仔细调查一番。 姜菀菀心思沉重，脚步也随之变得有些沉重。 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迷茫，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小路，有几个人正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正朝马场方向快步走去。 那些人的身影竟已经靠了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姜二姑娘，又见面了，我们真是有缘啊！” 听到这声音。 姜菀菀眉头一皱，本能地退了一步。 “这里是女宾休息之地，宋四公子来这干什么？” 她冷静地问道。 宋嘉述轻轻撇了撇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你这话说得，女子休息之地，就该有男人陪着嘛！看你脸色不太好，怕是没有休息好，不如让小爷陪你歇一会儿？” 说着就要靠近姜菀菀，她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刺向宋嘉述伸出的手臂。 虽然宋嘉述会武功，但他没想到姜菀菀胆子那么大，一个不小心，竟然被她给划伤手腕了。 他瞪圆了眼睛，对着姜菀菀说：“贱人！一个二婚女人，装什么清高？胡岩换的马儿是你帮的忙吧？怎么，离开了许家，看上了一个穷困潦倒的武状元？是不是喜欢身强体壮的？要不你就跟着小爷我，绝对比那个穷酸强！” “跟着你？给你守墓么？！” 姜菀菀怒斥道。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要将那发簪捏碎一般，指着宋嘉述道：“滚远点，就算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男人，我也绝对不会看你一眼！” “你的性子还是和几年前一样！” 宋嘉述毫不在意地甩掉手上的血迹，反而又向前迈了一步，挑衅地看着她。 “有种说法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天就算你在我的身上扎个洞，我也要跟你亲近亲近！” 宋嘉述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狂妄。 “小爷最懂女人了，只要跟我一次，就定会想第二次，到时候看你还能嘴硬不！” 说着，他就迅速出手，试图抓住姜菀菀的手腕，想要强行夺走她手中的发簪。 姜菀菀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恐惧显露出来，大声说道：“宋嘉述，皇上和皇后都在山庄内，你知道强抢民女是什么罪吗？！” 但是，宋嘉述似乎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笑话，”他轻蔑地笑了笑，“美人，你用不着替我担忧。我已经让人在那边守着了，保证不会有人来的！难道你还打算事后跑到皇上和皇后那告我的状不成？” “告诉你吧，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坟头的草现在怕是已经长到人那么高了！” 第79章 信物 宋嘉述起初只是为了逗弄一下姜菀菀，并没有真正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对她下手。 然而当他靠近了之后，仔细打量着姜菀菀的脸庞时，心中却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烦躁的情绪。 原来姜菀菀与自己过世妹妹同年出生不说。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的嘴角竟然也有一颗小痣！ 看到那颗几乎与自己死去的妹妹一模一样的小痣时，宋嘉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脑海里顿时被关于逝去妹妹柳南栀的记忆所填满，让他一时失去了理智。 就这样不顾一切地冲向姜菀菀。 朝着那颗小痣吻了下去！ 就在宋嘉述快要接近到能够触碰到姜菀菀那一刻。 突然感觉脖子上的衣领被猛地一拽。 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往后拉去。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腹部就被结实地踢了一脚。 这一脚的力量极大。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瞬间感到一阵眩晕。 连内脏都好像移位了似的。 身体本能地蜷缩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随后，耳边传来了一系列的声响。 一切发生得太快，似乎只有几秒钟。 “哪个不开眼的混蛋敢坏了老子的好事啊！你们给我马上站起来，把这家伙找出来！” ……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逐渐靠近了，姜菀菀才微微喘息着看向面前的男子。 “白六爷，您又帮了我，真是太感激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次多亏了萧砚白及时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萧砚白听到她的称呼，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几分欢喜。 他没想到姜菀菀认出了自己，心里颇感欣慰。 他慢慢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温和俊朗的面孔，笑着问道：“咱们每次见面都要这样客套吗？” 姜菀菀愣了一下。 确实如此，他们的每一次相遇似乎都充满了意外。 要么是她在帮他疗伤。 要么就是他在为她解围！ 萧砚白又瞥见了姜菀菀袖子里藏着的匕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 “你没有武功，刚才那种情况拿出刀子来反而会更危险。改天我教你几招防身技巧吧！” 姜菀菀已见识到了萧砚白的高超身手，心中暗自佩服。 要是能学上一些，说不定关键时刻还真能用得上呢！ 正想向萧砚白表示感谢。 看到男人温和关切的眼神，她忽然觉得说谢谢有些多余。 于是，她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好！” 这一个“好”，让萧砚白的眼神立刻柔和了下来。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了一丝微笑。 姜菀菀并没有好奇为什么萧砚白刚才要戴面具。 她心知肚明宁国公府的势力无处不在。 而白六爷出手相助已经是在冒极大的风险了。 自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以免给宋家报复的机会。 这种情况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周围的人。 想到这，她看了看萧砚白手中握着的那个面具，轻轻开口道：“六爷，这个面具若是不慎落入他人之手，可能会泄露你的身份。不如你先把它交给我来保管，等到我们回到府中再归还给你吧！” 听到这话，萧砚白轻轻捏了捏面具边缘，随后将它递给了对面那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女子。 “就按你说的办吧。” 姜菀菀并不知道，在白家军中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传统。 每一个人都拥有一张定制的面具。 这是他们与恋人之间，最亲密的信物。 曾经有许多人向萧砚白索要过这个珍贵物品。 但每次都被他礼貌地拒绝了。 没想到今天竟能以这样的方式，送到了姜菀菀手上。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当姜菀菀缓缓伸出手接住面具时，萧砚白内心有多么激动！ 得到面具之后，姜菀菀计划回到后山继续练习马球技巧，并且正准备向萧砚白告辞离开之际。 却突然附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察觉到异样，萧砚白迅速皱了皱眉，随即低声对身旁的女孩说了一句。 “姜姑娘，实在抱歉了！” 几乎是在同时，他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带着她跃上了旁边一处亭子的屋顶。 对于这一连串动作完全始料未及，姜菀菀险些没能在空中稳住身形。 好在关键时刻，萧砚白及时环住了她的纤腰，小心翼翼地将其拉回至自己身旁。 此刻的姜菀菀透过前方稀疏的树梢，清楚地看到了有两个人影正匆忙地进入青黛园。 等她终于看清来者的模样时，不禁微微扬起眉梢。 真是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居然会见到莫之瑶的身影，而她的身边还是一个陌生男子。 而这个人绝非许承宣！ 两人进了青黛园后，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迅速躲到屋檐下。 站定后，男人小声问莫之瑶：“莫姑娘，我家老爷听说你怀孕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莫之瑶脸色一白，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别人听到，然后对那个男人说：“不管是真是假，去跟你家老爷说，这孩子与他没关系！我早就说过，我不做小妾，更不会成为他见不得人的外室！” 男人听了有些激动地说：“这么说，你真的怀孕了！太好了，莫女官，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的，我家老爷一定会好好奖励你！” “难道他还想认回我的儿子？他妻子同意吗？！” 莫之瑶急忙打断他的话。 “让你家老爷别费心，我已找到了孩子的父亲，日后他会跟着许家的人长大，继承许家的事业！如果你家老爷希望他儿子未来过得好，就帮下我和许家！” “老爷现在确实不可以接你们回去，你在许家待着也不错！” 听完莫之瑶的话，那个男人逐渐冷静，接着又说：“老爷早告诉过你，不要这样冒险。今天你给皇上的印象那么差，谁知要多久才可以挽回！” 莫之瑶红着眼睛说：“我也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孩子日后的生活更好一些！” 男人叹了口气说：“老爷说了，看在二人的情分上，他会管你的！但以后做事情要多想想，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第80章 悔恨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声音太轻，姜菀菀完全听不清楚。 她侧耳倾听，但只能隐约捕捉到几个字眼。 喝了一杯茶的时间。 两人就前脚后脚地走出了月亮门。 姜菀菀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原来莫之瑶的孩子不是许承宣的！ 这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姜菀菀感到震惊，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复杂。 难怪莫之瑶愿意待在许家，原来是给孩子找个靠山。 这一点，姜菀菀可以理解，但她更在意的是许承宣的感受。 她能看出许承宣有多么在乎这个孩子。 他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如果他知道真相，不知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姜菀菀感到一阵担心，不知道许承宣会如何面对这个事实。 但她并不打算告诉许家人。 万一这件事曝光了，她和许承宣之间的矛盾肯定又会起波澜！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萧砚白，想要寻求他的意见。 还没等姜菀菀开口，萧砚白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认真地说：“放心！我不会告诉人的！！” 姜菀菀想到的事，萧砚白自然也都想到了。 他比姜菀菀还要担忧她能否顺利离开许家。 萧砚白知道，不能让许承宣这么快看清莫之瑶的真实面目，免得他又来找麻烦！ 她向萧砚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谢谢你，我回头请你喝酒！” 萧砚白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就这样定了！” 送走姜菀菀后，萧砚白站在廊下，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背后的白风轻摇了摇头。 她觉得自家王爷和姜姑娘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尤其是王爷抱着姜姑娘从屋顶跳下来的样子，真是太美了！ 此时，许承宣还不知道莫之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宴会上，大家看向他眼神都有些不对劲，甚至还有些人过来冷言冷语地打趣他。 许承宣坐立不安。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这么难熬过。 在宴会还未结束的时候，他就让源常给许老太太传了话，请求先行离开。 接着，他带着身边的几个人提前离开了尘然山庄。 他们来时，有多么的激动兴奋，现在走时，就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郑氏心里装不下事，想起那些妇人的嘲笑，就觉得像是被扇耳光一样难受。 “莫之瑶，你脑子进水了吧？怎么能在面桃里头加入蝗虫送给景老王妃？” 她咬着牙质问莫之瑶道。 莫之瑶正因为这件事情烦心不已，听郑氏如此尖锐地质问，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娘您有何资格指责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 “你能来参加这个宴会还是沾了我的光。不管我做得好不好，你都没帮过我一点忙，”说到这儿，她的语气越发强硬，“现在反倒来说风凉话，有本事你自己去为许家挽回颜面！” 郑氏顿时被噎住了。 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回击。 她以前责骂姜菀菀早已成了习惯。 以为说莫之瑶几句对方也不敢还嘴，没料到对方一点也不客气。 她的怒火直冲脑门，双目圆瞪。 正想发一顿脾气，只见莫之瑶突然捂着肚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红着眼睛望向坐在中间的许老太太。 “祖母，如果您认为我给许家丢脸了，就休了我吧，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绝不纠缠！” 本来许老太太也在生莫之瑶的气，对她的行为感到极度不满。 可听完这句话后又着急起来。 虽然今天莫之瑶出丑了，但皇帝和皇后也只是批评了几句，并没有严厉处罚，说明还是留了一线余地。 这多少让人感到有些意外。 毕竟在皇宫里，任何小的失误都可能招致严厉的后果。 可是这一次，皇上似乎对莫之瑶网开一面了。 况且，她肚子里怀的是许家的血脉。 许承宣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怎能让她把长孙带走！ 这个消息对于许家来说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 即便她再怎么不堪，在生下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之前，家族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她。 毕竟，延续香火是许家目前最迫切的需求之一。 想了会儿之后，她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还想闹多大笑话不成？都安静点！” 这一天里老太太一直强撑着。 此刻已经累得不行，实在是提不起劲再去责备谁。 从早到晚，为了保持家族体面，她不断地在人前表现得坚强。 但现在回到家中，疲惫感瞬间袭来，连说话都变得无力起来。 又想到姜菀菀无声无息就成了掌司，心里更加悔恨！ 曾经以为姜菀菀不过是个普通的小丫头片子而已，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如此有才能之人。 为了莫之瑶而早早跟姜菀菀翻脸，真是太不应该了。 回想起来，当时确实做得有些过分。 现在想想，如果能够早点意识到问题所在，或许结果就会完全不同了吧。 如果姜菀菀还在许家的话，她在第七署立下的功劳也就算是许承宣的功劳。 现在许家不知道该有多风光呢！ 每当想到这一点时，心头便涌上一股酸楚。 角落里的许跃低头不语。 此刻的他显得格外孤独无助。 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母亲自立门户后，好像再也没人在意过他了…… 今天的经历更是让他看清了很多事情。 原来在别人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今天日他被其他的少爷们嘲笑是蛤蟆，祖母他们不但没有帮他说话。 反而还向那些少爷们道歉，说他影响了人家！ 为何自己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为什么本该站出来保护他的亲人们却选择低头？ 可娘从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有人说他是的病秧，母亲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他，把那些人赶走了！ 即使身体弱小多病，但在母亲眼中，他永远是最棒的儿子。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记忆存在，才会让他对今日发生的一切感到难以接受吧。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认为没什么用的母亲，在别人都欺负他的时候会挺身而出。 而他感觉有能力的四婶和祖母，却只会给人赔不是！ 第81章 不守妇道 这让他感到非常困惑。 同样搞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还有许承宣。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是否正确。 帮弟弟撑起一个家，那是展现责任感。 然而与弟媳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 从今天开始，他就要顶着这样的恶名过日子。 许承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步向着家中挪去。 刚刚下马车的莫之瑶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感到十分地不舒服。 她连忙快步上前安慰许承宣，告诉他不应该因为些许外界的闲言碎语就如此沮丧。 任何困难都是暂时的！ 见莫之瑶脸上依旧保持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许承宣看着她说道：“你说这只是些许谣言？你有没有听到外面的人们是如何评论我们的？都说我对你怀有不轨之心。指责你不守妇道，你怎么可以对此表现得如此淡然？！” “什么叫作不守妇道？！我们不过就是共进了一顿饭而已，这就被定义为不守妇道了吗？！我早就已经说过无数次了，那些陈旧迂腐的礼数规矩是胡言乱语，只要你心中坦荡荡地面对自己，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注视着莫之瑶好一会儿后，许承宣低声自语起来：“引发了这么多问题，你怎么竟然丝毫没有任何愧疚的情绪？你是如何做到脸皮如此之厚的？！” 这句话瞬间便触动了莫之瑶敏感的心弦。 她的眼眶立刻红润了起来，下意识地咬紧了自己的嘴唇，盯着许承宣说道：“没脸没皮？我立下功劳，得到赏赐时，你们说我能干。现在遇到点儿挫折，就变成了没脸没皮？” “许三郎，我还真以为你是君子呢！你是打算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让大家都认为是我主动勾引你的？” 许承宣并没有这样想过。 他急躁地说：“你别乱讲，我不是那么不堪！” 见许承宣并没有想把自己往外推，莫之瑶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因为她不想跟许承宣吵架。 毕竟她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 忍住眼中的泪水，她走近许承宣一步，轻声说道：“三哥，我真没想到那些居然把我们在阳州的事抖出来！是我的错连累了你！刚才我已经跟祖母说了，如果你们怪我的话，我可以离开许家。以后我们母子也不会说自己跟许家有任何关系！” 说着，她就要进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许承宣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急忙抓住了莫之瑶的手腕。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走？你现在怀着……怀的是许家的孩子，就是许家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虽然他对莫之瑶的一些行为确实有些不满。 但还是更加关心她肚子里头的孩子，只好把那些不满和怨气都憋回去，不再多说。 见许承宣的脸色好转。 莫之瑶悄悄松了口气，温和地说：“三哥是这世界上最负责任的男人！今天的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全，给家里带来了麻烦，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 听到莫之瑶认错，许承宣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想到莫之瑶肚子里还有孩子。 自己刚才的话的确说得有点过分了，于是他放软了口气说：“算了，先回家吧！” 正准备转身走人，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许承宣刚要迈过的那一步顿时停了下来。 莫之瑶顺着许承宣的目光转过头去。 只见姜菀菀和她的同伴们从马车上下来了。 一看到姜菀菀，莫之瑶的眼睛立刻变得冰冷起来。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搅乱了她的心绪。 在今天的场面上，她肯定能想出让自己挽回面子的办法！ 现在，这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女人，竟然还能当上第七署的掌司。 这让她怎么能服气！ 莫之瑶恨恨地咬了咬牙，然后转向姜菀菀的方向走了过去。 “姜掌司，怎么这么早回府？为什么不多和王妃聊聊？” 姜菀菀本不想跟许家人搭话，但没想到莫之瑶偏偏主动找上门来。 她没有躲避莫之瑶的目光，直接朝前走去，平静地问道：“我的事，需要向你这位女官汇报吗？”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明明身高差不多。 可莫之瑶总是觉得在姜菀菀面前矮了一截。 这是她最没有办法接受的。 自己的见识明明比姜菀菀广得多，为什么会被她比得像乡下妇女？ 深深吸了口气后，莫之瑶努力勾起一抹笑，直盯着姜菀菀的眼睛说道：“有时我很羡慕你，姜掌司，真的会投胎啊！自己什么都不用干，父母就会替你找个好归宿！甚至还有父母留下的人脉帮助铺路，啥都不用做就能站得比别人高！” 听了莫之瑶的嘲讽，姜菀菀嘴角扬起来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你是不是认为，我因为嫉妒你而利用父母的人脉成为掌司？” “不然呢？” 莫之瑶语气中透出一丝挑衅。 莫之瑶根本不信还有其他理由：“你有什么才能可以让人信服？” 姜菀菀也不生气，只是带点同情地看着对方。 “我有啥本事，没有必要和你说！不过你的关于蝗虫既能当药又能吃的知识，我领教了，还好，你现在不在第七署！” “姜菀菀，你别以为你当上掌司就很厉害了。” 莫之瑶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已经被戳中了痛处。 她凑近姜菀菀几分，冷笑道：“你无非就是想跟我比试，然后抢回三哥？但是你知道吗，三哥跟你在一起连那方面都提不起兴趣，你就别做梦了！” 她的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以为接近胡状元就能把他拉进第七署？醒醒吧，他已经看穿了你的虚伪面具，绝不会被你再次利用！很快第七署就要解散了，到时候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莫之瑶的声音越来越高亢。 “我能得意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起码我享受过这种滋味！” 姜菀菀摇摇头，面对怒火中烧的莫之瑶说道。 第82章 难上加难 “只有骨子里自卑的人，才会表现得很自信。你想要的，我根本看不上也不会去争。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喜欢收集垃圾，那就自己留着吧，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个样！” 接着，她又抬头看向了躲在后面的许家其他人，声音中多了一丝严厉。 “衙门那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杨大人同意了和离请求。如果许三爷还继续拖延的话，我只能请官差亲自过来，请他在和离书上签字了！” 许老太太一听说杨大人松了口，立刻觉得天旋地转。 这说明皇后已经不再支持许家了。 一旦姜菀菀和承宣离了婚，许家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这个局面让她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知道，如果失去了皇后的庇护，她们全家的未来将会变得岌岌可危。 莫之瑶更是惊讶不已，皇后真的会放弃许家吗？ 世事无常，不过短短两个月，京城竟出了大事。 皇帝驾崩，而登上皇位的竟不是七皇子康王，而是平日里低调行事的三皇子。 许家本想依附皇后，可如今局势早已变化。 本想消停一阵，不再去招惹姜菀菀，可莫之瑶却作天作地。 褚玉苑。 许承宣皱眉看向莫之瑶，心中疑虑：“你跑到褚玉苑查家具做什么？” 这个问题不仅是为了找到问题根源所在，更是希望通过了解真实情况从而更好地解决问题。 原来昨天，莫之瑶被盼巧打了还被搜走了首饰衣衫，心中满是不甘，便去找莫之瑶告状。 不知怎么的，她竟说动了莫之瑶，让她来盘点姜菀菀的家产，理由是姜菀菀马上就要被休掉了，那些贵重的家具可不能让她带走。 一旦被她卖了或者搬走，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这几日，莫之瑶和许承宣四处奔波购买东西，虽然衣服和首饰还能凑合，但是像样的家具却一件也找不到。 技术好的木匠难以寻觅，更别提能用上等木材制作家具的工匠更是少之又少。 偏偏许承宣手头拮据，即使想订购几件优质的家具也是难上加难。 他看着姜菀菀家中每一样精美的、奢华的物件，心中羡慕不已，好几天都为此而感到心绪不宁。 听许承宣这么一训斥，莫之瑶觉得委屈极了：“三哥，难道之瑶说错了？既然姜姐姐即将和离，那么她的财物应该也要和你平分。这些家具都非常值钱，必须好好清点一番才行。” “平分？” 许承宣觉得太阳穴一阵剧痛，“你在说什么呢？这些都是姜菀菀带来的嫁妆。” 莫之瑶闻言大吃一惊：“这么多东西都是她的嫁妆吗？许府居然没有为她准备哪怕一件新家具？” 许承宣的脸色变得有些微红，敷衍地说：“不要再瞎说了。这些东西确实是她陪嫁过来的，绝对不能打这些物品的主意。” 盼巧耳朵特别灵敏，听见他们的对话后，顿时怒不可遏地指责起来：“大家都来看看这对奸夫淫妇是如何密谋赶走原配的！现在还要强占人家的嫁妆！连桌椅凳子都不放过，简直比强盗还要可恨！” 她声泪俱下，喊道：“你们尽管放肆！只要今天敢动褚玉苑里的一根草，我就会把这事告到京城的大人们那儿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许府的真面目。” 许承宣对此真是头疼不已，他的脸色铁青，硬拽着仍然满脸疑惑的莫之瑶往回走去。 莫之瑶还在旁边啰嗦个不停，说些什么共同财产啊，婚前婚后之类的废话。 许承宣感到烦不胜烦，生气地说：“行了，你能不能闭嘴。她还没跟我和离呢，那些东西一样都不能动。即使将来真的和离了，我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动那些东西。动了的话，我在京城就无法立足了，名声也毁了，许府的名誉也会彻底完蛋。” 莫之瑶还想狡辩一番。 许承宣立刻打断她：“你不懂事也好歹懂些厉害吧。新帝到现在还没封赏我呢，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闹得太难看。” 莫之瑶这才不满地闭了嘴。 许承宣见她一脸不甘的样子，心里感到有些后悔。 他真是糊涂了，怎么在这关键时刻和姜菀菀闹分手呢？ 估计姜菀菀在进宫面见太妃时，肯定说了他的不少坏话，才让皇上对他不高兴。 想着这些，许承宣突然问道：“你们吵得这么厉害，怎么姜菀菀竟然一直没有出现，任由盼巧那丫头乱喊？” 莫之瑶回答说：“听说她出府收账去了。” 许承宣惊讶地说：“她居然还有账可以收？”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原配妻子的财务状况了解甚少。 马车慢慢地晃动着，街上的烟火气息迎面扑来。 姜菀菀靠在车窗边看着热闹非凡的街道，有种仿佛隔世的感觉。 她并不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 相反，自从嫁入许府以来，为了维持家族声望，她经常需要外出打理生意。 以前总是为了许府而努力工作，而现在却是为了结清账目，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这两者的心境可是截然不同。 一个充满了期待，而另一个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马车停下来，车夫说：“小姐，烟雨楼到了。包间已经准备好，各地掌柜们也都来了。”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敬意和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车内的贵客。 说完就有仆人拿来凳子，帮助姜菀菀下了车。 仆人恭敬地将凳子放置在马车的踏板前，然后轻轻扶着她的手臂，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姜菀菀下车后，抬头看了一眼烟雨楼，在烟凌与清瑶的搀扶下缓缓走进。 这栋古色古香的建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优雅，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到了“天”字包间，各位老板已经聚集在这里，连跑堂的伙计都没见过这么多重要的掌柜同聚一堂。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惊讶与尊敬，他们低声议论着这个即将召开的会议的重要性。 这是哪家的大东家竟然有这样的派头？ 所有人都在心中暗自思量，试图猜测这位能够召集成如此阵容的人究竟是谁。 姜菀菀的到来，立刻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第83章 不可一世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仿佛她是整个房间的中心。 姜菀菀向前走了一步，微微行了个礼，说道：“辛苦大家了，今天我有些事情要跟各位交代。” 她的声音清脆而又不失威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辆黑漆漆的马车停在了烟雨楼门口，仆人四处查看发现连“天”字房都订满了，暂时没有空位。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向车旁走去，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解。 仆人前来禀告，车窗帘子掀开，露出了一张眉目如画的俊俏公子。 他的面容精致得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但此时却显得有几分不悦。 他惊讶道：“哎呀，这烟雨楼可是京城最好的酒楼，怎么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的话语中带有一丝责备之意，仿佛对这个情况十分不满。 他说完回头对车厢里问道：“爷，怎么办好？”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求助的神情，希望车内的那位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许久之后，车内有人懒洋洋地说：“要么找个更好的地方，要么让人滚蛋。”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但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气。 桃花眼让仆人再去打听。 他挥手示意仆人离开，那双眼睛中流露出几分玩味，似乎对这个突发情况感到饶有兴趣。 过了一会儿，仆人无奈地说：“爷，真的不能赶走人家。是许府的少夫人邀请了京城二十几家商号的大掌柜来谈事。” 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可奈何的情绪，仿佛他已经尽力了，但仍然无法改变现状。 桃花眼傻愣愣地问：“二十几家商号的大掌柜？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盘旋，仿佛在探索一个未知的世界。 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好奇。 仆人也大吃一惊，急忙解释道：“爷，我没有夸张。那少夫人原本是姜太医府嫡女，姜菀菀小姐。” 他试图用平稳的声音让对方理解事情的严重性。 桃花眼还想再问，车内懒洋洋的声音突然说：“我们走吧。” 那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从容，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遵从。 桃花眼听了却兴奋起来：“不走不走，这么大场面我可第一次见到啊！一家商号旗下十几个店铺，加起来差不多就是二百多家店铺了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好奇心和热情。 他转向车厢内那人道：“这位姜菀菀小姐岂不是有了京城一半的商铺？” 话语中带着一丝崇拜之意，仿佛在向一位伟大的人物致敬。 仆人补充道：“没错，所以烟雨楼的老板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不过听说会议快结束了，一会儿就有空的包间了。” 他的话语虽平淡，但却透露出一种对于身份差距带来的无奈与敬畏。 车厢里的男人冷哼一声：“稀罕那些破房间干什么？拿我的令牌出来，直接包个院子得了。” 这声音中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让人感受到其中的不可一世。 说着一只手伸出来，手掌如玉似莲，手心放着一块龙纹紫玉牌。 那牌子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在阳光下更是显得格外醒目。 真是洁白如莲，说不出的迷人。 这场景让周围的人们都不由得为之惊叹。 仆人急忙跪下，战战兢兢地接过了玉牌。 他不敢抬头，只能低头恭敬地接过令牌，心中充满了对这位主人无上的敬畏。 桃花眼回头埋怨说：“好不容易能出宫一次，有好玩的却不看。两个人待在一个园子里喝酒多没劲啊？还不如不出宫呢！” 他说话时脸上写满了不满与遗憾，显然对于这种安排感到非常失望。 “少啰嗦。” 那人冷冷地说，“要不你现在就回宫去？” 语气坚决，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桃花眼只能委屈地闭了嘴。 他知道，此时再多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他只好默默地跟着车队前进，心中暗暗叹息。 …… 姜菀菀交代完事情后，各位掌柜纷纷上前说话。 他们围绕着姜菀菀站成半圈，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讨好与尊敬的表情。 似乎在这个场合，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是几十句话，而且每个人都滔滔不绝，根本不可能简单几句就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讨论的话题五花八门，从府里的琐事到外面的消息，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热烈的情绪和丰富的细节。 姜菀菀说完话后，感觉喉咙干得像要冒烟了一样，甚至有点轻微的头晕目眩感，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虚弱无力。 她轻轻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才稍微缓过来了一些。 烟凌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小姐的状态，说道：“小姐，咱们先歇一会儿再回府吧。小院我已经提前布置好了，知道这几天您在府里憋闷得慌，这里空气清新，景色宜人，您正好可以在这里散散心。” 语气中满是关怀与体贴。 姜菀菀点头同意了，她深知自己今天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之后，那些负责店铺管理的掌柜们自然也就能够安心经营下去了，这样以后就能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与困扰，想到这里，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于是，主仆三人随着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布置得极为雅致的小院。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还有几座假山小桥，整个环境给人一种宁静而惬意的感觉。 这个院子似乎是专门为姜菀菀准备的一样，不仅提供了精致可口的酒菜，还有美味诱人的点心可供品尝，更别提那里还摆放着投壶游戏以及花牌等小姑娘们最喜欢玩的东西。 看到这么周到的安排，姜菀菀十分满意，立刻就在院子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早晨她连续说了半天的话，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现在她喝了几口清香扑鼻的花茶，又吃了几块精心制作的小点心，然后就躺进了厢房中的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甜，大概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 第84章 你怕我吗? 当姜菀菀慢慢睁开眼睛醒来时，发现身边的丫鬟们都已经跑到了前院玩耍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姜菀菀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起身随意披了件轻薄的外衣，轻轻地走了出去。 只见院子里，烟凌和清瑶正与其他几个小丫鬟以及七八岁大的小童子们开心地嬉戏着。 孩子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动听，给这宁静的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气勃勃的气息。 姜菀菀没有出声打断她们的游戏，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 毕竟自己年纪也不算大，而陪嫁过来的这些丫鬟也都还很小，正是天真烂漫、充满好奇心与活力的年纪，理应享受这段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 看着周围灿烂明媚的春光，姜菀菀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格外舒畅起来。 仿佛一切烦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心中那份对生活的感激与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美好憧憬。 尽管只是暂时在这里休息，但对于这些平日里一直守规矩的女孩们来说，这已经是一段难得的放松时光了。 长时间的压抑和束缚使得她们格外珍惜这份自由的感觉。 姜菀菀看到大家如此开心，并不想打扰这份宁静与喜悦，于是默默地决定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随意走走就好。 她想，这样既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又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她绕到屋后，发现了一条用鹅卵石精心铺设的小路。 两旁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仿佛是大自然赋予的画卷，给人以视觉上的享受。 沿着这条小路缓缓前行，姜菀菀一边散步，一边欣赏着花园中春意盎然的景色。 此时正值四月初，正是万物复苏、百花齐放的好时节。 园子里处处可见盛开的各种花卉，而其中一株正在盛放的海棠树更是特别吸引人的眼球。 继续漫步了一段距离之后，小路终于到了尽头。 在尽头处矗立着一扇半开的木门，从这里可以隐约看见隔壁院落里同样生机勃勃的春季景象。 原本打算就此折返离开的姜菀菀，却被不远处那棵硕大的海棠树旁悬挂着的一架秋千所吸引住了。 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仔细地观察起那个充满回忆感的摆设。 眼前的情景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时代。 那时绣阁前也有一株绽放的玉兰花，树下也有这么一个供人消遣娱乐的秋千。 每当学习或练习武艺完成后，总会有哥哥陪着一起玩耍。 那时的母亲还健在，家里的氛围温馨和睦。尽管兄妹俩之间年龄相差十岁左右，可哥哥对她却是关怀备至。 因为他强壮有力的缘故，所以经常会帮忙推自己荡高高的秋千，在欢乐笑声中度过一个个愉快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母亲的离去以及哥哥前往战场前线征战四方，父亲的身体也开始日渐衰弱起来，曾经那段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只能留在记忆深处了。 望着眼前的秋千，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姜菀菀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感，轻轻地推开了面前的木门，悄悄步入了邻近的庭院。 此时此刻，这个小院显得异常寂静，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那架曾经承载过无数欢声笑语的秋千静静地垂挂着，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抚摸着略显斑驳但依旧坚固的木质横梁，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你哭什么呢？” 突然间背后传来一个温和却略带好奇的声音。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姜菀菀愣了一下，心中一惊，急忙回头望去。 在她的视线中，一位身穿紫色长袍、黑发如墨的公子静静地站在海棠树下。 紫衣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增添了几分仙气。 她在恍惚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哪里来的美男子？ 如此俊美的面容，如此脱俗的气质，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那紫衣男子倚着海棠树站着，整个人仿佛被一团紫色的烟雾所包围，给人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感觉。 他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宛如流水般飘逸自然。 这男子的相貌极其英俊，眉毛如同刀刻一般锋利，眼睛明亮得像璀璨的星辰，整个人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冷酷气质。 他眼神深邃，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那种冷漠与嘲讽似乎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让人感到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姜菀菀看清楚他的脸后，只觉得他十分眼熟。 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记不起来具体是在哪儿。 见到她时，男子也显得微微惊讶。 他皱了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完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姜菀菀。 姜菀菀知道冒犯了这位公子，急忙低下头行了一个礼：“对不起，打扰您了。我这就走。” 她的声音有些慌张，生怕惹怒了这位高贵的公子。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之际，那男子忽然开口问道：“你刚才在哭什么？有人欺负你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让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姜菀菀脸颊微红，低声回答道：“没有。” 她的心跳有些加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男子缓缓向她靠近。 当他走到近前时，姜菀菀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迎面而来。 那种感觉既让她感到紧张，又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男子的面孔越发清晰，可以看见他的身材高大挺拔，一头黑发随意披散着，眼角不知为何有两抹淡淡的红色，让他本就立体的五官更加妖魅动人。 姜菀菀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颤抖。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你怕我吗？” 姜菀菀仍旧低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畏惧与谨慎：“非礼勿视，小女子不敢冒犯贵人。” 男子突然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原来你还记得我是谁，我还以为你已经完全认不出我了呢。” 接着，他撩起长袍，姿态优雅地坐到了秋千上。 第85章 救命之恩 层层紫袍垂下，宛如一位腾空而坐的紫色仙人，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姜菀菀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同时拥有如此邪气和仙气，这种独特的气质让她心里既向往又害怕，矛盾的情绪在她的心头交织。 男子的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但他却平静地说：“不用怕，我不会害你的。” 姜菀菀知道自己再掩饰也没有意义了，于是深深地一拜，声音诚恳而恭敬：“小女感谢六爷救命之恩。” 男子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哭？还是被人欺负了吗？” 姜菀菀的脸色微红，似乎有些羞涩：“不是的，我只是想起了失踪的哥哥，心里感到难过罢了。” 男子沉思片刻后说道：“哦，你哥哥我见过几次，算是个青年才俊。你是姜太医的女儿，为什么不请求皇上去帮你查清这件事？” 姜菀菀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她不开口，男子冷笑一声，目光变得更加锐利：“这么低调，难怪总被人欺负。” 姜菀菀依旧无言，心中的思绪却在翻涌，不知该如何是好。 男子见她还是不说话，赌气地甩了甩袖子，语气中透出几分不满：“我在，你为什么不求我帮你找到你哥哥呢？” 姜菀菀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地回答道：“朝中大事，女子不宜干涉。臣女不敢。” 男子冷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说你可以，你就敢。赶紧求我，我帮你找你哥。” 姜菀菀委婉拒绝，语气柔和而坚定：“六爷何必插手这种事呢？再说我听说六爷身体也不太好，别为臣女的事费心了。” 听完这话，男子反而生气了：“你说我身体不好？哪只眼睛看出我不好了？我的身体强壮得很，你这么说，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他不耐烦地催促：“快点，求我吧，只要你肯求我，我一定帮你找回你哥哥。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这个条件很诱人？” 姜菀菀感到进退维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内心挣扎着，正想找个理由委婉拒绝。 正当她想找个理由婉拒的时候，男子却忽然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灰心丧气：“算了！你觉得我是个废物，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样，认为我外表光鲜亮丽，其实却毫无用处。呵呵，你们都瞧不起我，都认为我不值得信任。” 姜菀菀愣了一下，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愧疚感，赶忙跪了下来：“臣女不敢有半点不敬之心，绝无此意！”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爷，你怎么在这儿呢？” 那人“咦”了一声：“哟，这儿还有位姑娘。爷，我去办事，我去办事。哈哈哈……” 话音未落，那男子已经转身就跑了。 男人冷哼一声：“回来！” 他一改刚才的忧郁模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 那个笑眯眯的眼睛重新回来了，先看了看姜菀菀，再看向那男人。 男人冷冷地说：“你刚才去哪里了？让本爷等得好苦。” 那双眼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瓶：“我去拿酒去了，听说是珍藏三十年的老酒，在宫里可是喝不到的。” 男人瞥了眼依然跪在地上的姜菀菀：“还跪着干什么？你的膝盖不值钱吗？” 姜菀菀起身道谢：“多谢公子开恩！” 男人摆了摆手：“不用谢我。我会注意你哥哥的事。看样子你哥哥运气还不错。” 笑眯眯的眼睛见状赶紧提醒：“爷，这事儿咱们可不能掺和啊……” 男人寒声说道：“你是不是也害怕被牵连进这件事？走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但那双眼睛却毫不畏惧地继续说着：“我就要说出来，这件事太复杂了……” 话音未落，“哎哟”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只见一枚叶子缓缓飘落在地上。 显然是紫衣男子随手用叶子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紫衣男人下了秋千，对着姜菀菀说：“回去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完，便慢慢向着院子门口走去。 姜菀菀略显犹豫了一下，随后上前小声而恭敬地说：“多谢六爷。” 那人回望了一眼姜菀菀，沉默了几秒钟后，慢慢地消失在了视线中。 姜菀菀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见那紫衣男人的脚步走得极慢，左腿看起来有些不便。 没过多久，一名仆人推来了一辆轮椅。 于是，紫衣男人缓缓坐上了轮椅，让仆人推动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姜菀菀还站在原地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烟凌与清瑶找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呀？这个院子可是被人包了一整年的，平常是不允许随便进来的！” 烟凌紧张且疑惑地问道。 姜菀菀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回应道：“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 当晚，姜菀菀回到了许府时，发现盼巧正在院门外等候着她的归来。 见到她回来，盼巧立刻上前汇报了今天所发生的各种事情。 听到这些，姜菀菀淡淡地回应道：“随她们怎么去吧，我们不必理会这些琐碎的事情。” 说完，她回到了房间里稍作休息。 然而，刚刚躺下没多久，王管家便敲响了房门。 王管家是受到了底下仆人们的嘱托，专门来找她处理一些关于许府日常运营的重要事务的。 他满脸愁容地向姜菀菀讲述着二房成氏近来的一些行动，包括擅自拿走了库房钥匙，并且这几天陆续卖掉了很多许老爷留下的珍贵字画和古董等物。 同时，他还提到了莫之瑶建议要减少家仆们换季新衣服开支的事情。 姜菀菀平静地说：“公账上没钱，这也是个应急办法。” 王管家抱怨道：“二房夫人贪婪又阴险，之前店铺给了八百两银子，可是记账的时候却只写了七百两，剩下的全都当作买茶叶的费用给记录了。如今，她又私自变卖老爷生前留下的宝贝，世子和老夫人都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这些情况。将来许府该如何是好啊？这真是让人忧心忡忡！” 第86章 无奈的选择 姜菀菀安静地听完他的话，淡淡地答道：“听说皇上不久就会让世子继承爵位，并且同时给他指派一个官职。只要有了官职，相信以后会有所改善的。” 见她如此毫不动摇，王管家明白她已决心不再管这些事务，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 姜菀菀心中不忍地说道：“王伯，你别伤心了。你在许府辛苦了一辈子，你的养老钱还是会有的，这点请你放心。” 听到这温暖而真诚的话语，王管家感动得跪了下来，连磕了几个头以示感激之情。 待王管家离开之后，盼巧忍不住嘟囔道：“小姐何必理会他们？二房夫人那么贪心，现在就卖掉这些珍贵的古董书画，以后怕是要卖铺子了，这真是太让人气愤了。” 姜菀菀回答道：“卖铺子也是一种生存的办法，要不然怎么会有收入呢？有时候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做出一些无奈的选择。” 盼巧越来越生气地说：“当初小姐嫁进许府的时候，家里都没钱了，可他们还不肯卖掉古董和店铺。如今居然为了讨好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把家底都快卖光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姜菀菀瞟了她一眼。 盼巧立刻闭上了嘴。 姜菀菀淡淡地说：“反正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以后许府的事跟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盼巧立刻附和道：“对，赶紧从这个鬼地方滚蛋。让他们去勾心斗角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姜菀菀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别啰嗦了，拿纸笔来，我得写信。” 盼巧问：“小姐要写给谁？心中是不是有了主意？” 姜菀菀想起今天遇到的那个紫衫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与复杂的情绪，过了半天才开口：“想起了几位老朋友，打算打听一下大哥的消息。” 盼巧又惊又喜：“大少爷有下落了吗？真是让人高兴的消息！” 姜菀菀轻轻地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定：“还没，但他毕竟是我的至亲，找不到他总是心里不踏实。”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毅：“不管是牵连到谁都无所谓，总之要把大哥找回来，这是我一定要完成的任务。” 盼巧兴奋地说：“要是大少爷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肯定不会让小姐再受那些小人的气了，一定会把一切安排好的。” …… 如意居，许老夫人阳穴上贴着两块膏药，无精打采地看着账本，满脸的疲惫。 二房的成氏正在一旁细致地汇报这半个月来的各项开销，语气低沉而认真。 许老夫人猛地一把把账本扔到一边，烦躁地揉着额头抱怨：“别说了，越听我头越疼，真是受不了。” 成氏为难地说：“现在库房里的古董和字画已经差不多卖光了，但世子那边还要花钱周转，我们该怎么办？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许老夫人皱起眉头，眼中闪过担忧之色，问道：“真的没钱了吗？一点储备都没有了吗？” 成氏点点头，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真的是一文不剩了。” 许老夫人按住额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那就只好卖店铺了，虽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但也只能先这样。” 成氏眼睛一亮，但还是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真要卖店铺吗？要是让人知道了，许府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许老夫人咬牙切齿地说：“卖店铺也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等圣上过几天封宣儿爵位，俸禄和赏赐一起下来后，再慢慢把这些东西赎回来就是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她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向姜菀菀低头。我要让她看看，即便是没有了她，许府也依旧能够好好的。” 成氏见状，在心里默默地嘲笑老太太的固执与自负。 她故意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安慰道：“老夫人，您真的不必担心太多，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等着咱们呢。” 听了这番话，许老夫人那颗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了不少。 她略微沉思了一下，随即问道：“宣儿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 成氏轻声答道：“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是，他带着莫医女去了庆王府。大概是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庆王在皇上面前为他多说几句好话。” 听到这里，许老夫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样的做法：“这样做确实是正确的。” 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喧闹的声音。 原来许承宣已经回来了，只是与他往常意气风发的模样不同的是，此刻的他一脸阴沉。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莫之瑶也是满脸愁容，眼睛红肿，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哭泣。 许老夫人对莫之瑶一向是比较疼爱的，见两人此情此景就知道一定发生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她向莫之瑶招手示意她走过来，同时不解地问道：“快点过来这里吧。高高兴兴出门去，怎么回来的时候却变得如此闷闷不乐？” 闻言，莫之瑶满腹委屈地朝这边慢慢走了过来。 待行完礼后，许承宣直接开口说道：“母亲，府里还有余下的银子吗？我们现在需要再赔给庆王府三千两白银才行。” 听到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许老夫人整个人几乎被吓到差点跳起来。 许承宣这才开始说起今天发生在庆王府里的事情。 按照原定计划，他本打算独自前往庆王府进行拜访，并希望能够趁机请求庆王陛下在皇上面前提及一下关于自己袭爵事宜。 但没想到刚踏出家门口就被莫之瑶缠住了，导致一切没能如预想中那样顺利进行下去。 他想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带她一起去逛逛。 结果到了庆王府后，却没想到莫之瑶会闯了这么大的祸，把番邦进贡的一个远望筒给弄坏了。 这是圣上特别赐给庆王府的东西，由于庆王妃眼睛一直不太好，常常依靠这个工具来观赏戏文或者远处的美景，因此非常珍惜它，甚至可以称之为宝贝。 庆王妃当时大发雷霆，庆王也在一旁训斥了一顿他们，最后无奈之下，许承宣只能向庆王保证自己将赔偿所有损失。 第87章 新的明天 当许老夫人听闻此事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这远望筒虽然确实是来自外邦的独特礼物，但是只要舍得花些银两还是能够在市面上找到类似替代品的。只不过我有些奇怪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银子？在我印象中这种东西的价格也就几百两银子而已。” 许承宣面色严肃地解释道：“因为我让庆王在圣上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所以自然就得拿出更多的诚意来弥补这件事所带来的不良影响，也就是得赔更多的银两才行。” 莫之瑶此刻知道自己确实犯下了大错，带着几分委屈和无辜说道：“老夫人，我真的没想过要这样，我只是看到那筒里的视野效果并不好，又加上庆王妃如此珍爱此物，心想试着帮她调整一下，却没想到刚一动手就坏掉了。” 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公平，继续不满地补充道：“其实那个筒子本身就已经很旧了……” 这句话刚说出口，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许承宣迅速反应过来并捂住了她的嘴：“那是皇上下赐之物，你这样说话就是在冒犯天威！千万不可随意妄言。” 莫之瑶被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神闪烁，似乎心里还有许多不甘。 见状，许老夫人赶紧安排人送莫之瑶回院子里休息，然后单独留下许承宣与之详谈。 这对母子相视一眼，各自内心都充满了无奈。 许老夫人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位莫姑娘实在是太不懂事了，而且还总是口无遮拦地说出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话，真是比不上姜菀菀，如果将来真的让她做了咱们许府的女主人，可怎么得了啊？” 她此时开始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对于当初用合离手段对付姜菀菀的决定感到些许后悔。 姜菀菀进门已经三年了，在这三年里，无论是家务事还是外面的应酬，她都处理得非常妥当。 几乎可以说，她是许府的一片天，为整个家庭撑起了一个又一个新的明天。 而与姜菀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莫之瑶。 这位年轻的女子刚刚出了一趟门就惹恼了庆王府，这无疑是让人感到头疼的事情。 两人的能力和行事风格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看着眼前的状况，许承宣的表情有些尴尬。 不过即使如此，他依旧站在自己心爱的人那一边。 “我最喜欢的就是之瑶这般纯洁无瑕的性格。虽然姜菀菀办事圆滑且效率高，但她内心却充满了太多的考量和盘算，这样过于心思细腻的女人，并不是我的理想伴侣。” 听了这话，老夫人显然不是很高兴，她毫不客气地反问道：“那你说说看，我们现在公账上都没有钱了，而且还得额外拿出三千两银子来赔偿给庆王府，这问题到底要怎么解决啊？” 面对母亲直接而尖锐的问题，许承宣显得有些不悦地回答道：“许府名下还有不少商铺以及农田资源可以动用吧？先变卖一部分资产填补当前所需资金空缺，等到朝廷对我们进行奖赏的时候再补回去就行。” 事实上，这个卖掉产业补充流动性的想法，老夫人早就考虑过。 听到儿子也提出来类似的建议时，她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许承宣再次向母亲提出了另一个担忧：“母亲你知道吗？距离之前约定的那个期限只剩下一天了。万一到时候姜菀菀真的向府伊大人提交了正式申请请求和离，那该怎么办呢？” 听闻此言，许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你觉得她真的有那个胆量？要知道现在她父亲不在世，哥哥又因为战败生死未卜。我认为她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回想起到当初姜菀菀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而毅然决然地剪断了自己一头秀发的样子，许承宣忍不住感慨道：“但我认为姜菀菀绝对不是一个随便说说的人，她是真的敢这样做。” 老夫人被儿子的话说得一时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出了心底最深的顾虑。 “既然如此，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应对这场危机呢？毕竟目前皇帝陛下还没有给我封官加爵，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强行休掉妻子，恐怕会惹怒皇上，进而对我未来仕途造成不利影响。” 许承宣沉声道：“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休妻是必须的。我跟姜菀菀根本没有感情，就算是曾经救过我又如何呢？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甚至连最基础的相知相惜都没有。圣上就算会因为这个决定而生气，但也会考虑到我已故父亲在朝中的功劳，毕竟他老人家对皇室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了一辈子。所以我想，圣上最终还是会饶我一马的。” 许老夫人对政事并不精通，只能模模糊糊地说了两句表示同意儿子的决定。 许承宣说了几句安抚母亲的话后就打算离开，声称要去安慰莫之瑶，担心她一个人待着会很难受甚至哭泣。 许老夫人虽然心里并不乐意让自己的儿子如此对待正妻，但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也无能为力，只能勉强点头同意让他去。 …… 许承宣来到引嫣斋时，就听见里面传来莫之瑶对着丫鬟发火的声音。 他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发现房间里一片狼藉，莫之瑶正满脸通红地指责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小丫鬟。 看见许承宣进来，莫之瑶哼了一声，随即背过身去假装不理睬来者。 丫鬟如容见到主人出现，顿时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并识相地退了出去，给二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许承宣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莫之瑶拥入怀中，同时温柔地道：“你是个多么有本事的大夫啊，怎么可以像一个小孩子那样随便发脾气呢？这样做不仅伤了自己，还会影响周围人的心情。来，让我好好检查一下你的手有没有被什么东西划破受伤。” 说着，便拉起对方的手掌开始仔细查看是否有伤口。 莫之瑶突然被许承宣这般体贴的行为所感动，整个人瞬间变得温顺起来，脸庞更是泛起了红晕，娇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看面前之人的眼睛。 第88章 相互扶持 两人本就情感深厚，在这样温馨且亲密接触下，很快就又恢复了往日的甜蜜与和谐。 抱着眼前这位温婉动人、楚楚可怜的女孩，许承宣心中充满了无限怜爱之情，恨不得立刻把她娶回家中作为自己的妻子。 于是乎，他情不自禁地开口承诺道：“只要等到陛下那边下了正式圣旨，我就立刻来接你进门成为我的妻子。” 面对此情此景，莫之瑶故意调皮地反问道：“那姜姐姐怎么办呢？你真的决定要休掉她吗？” 然后叹了口气：“我也挺同情她的。毕竟女性之间不应该互相为难，我们应该相互扶持才对。可是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是独占的，不能有第三个人插足进来。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着想，也只能让姜姐姐受委屈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许承宣心中对莫之瑶的好感更上一层楼。 他不禁感叹道：“之瑶啊，你真是善良，竟然能这样体谅她。可惜有些人却不懂得感恩，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像姜姐姐这样的名门闺秀，眼里除了名声、地位，剩下的就只有钱了。” 莫之瑶虽然心里感到十分得意，但她面上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三哥，我觉得姜姐姐也挺可怜的。我们是不是不要逼她非要交出那些嫁妆呢？” 许承宣摇了摇头回答说：“其实我心里也不想要她的家产，但咱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总得有点准备吧。我怕太寒酸了会让人笑话，也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没有给你一个体面的生活。” 莫之瑶闻言立刻宽慰道：“我知道三哥是个正直的人，不会轻易去欺负弱小。而且许府几百年来的积累，根本就不会把这些身外之物看得多重。” 这番体贴的话语让许承宣听得极为舒畅，他点头称是：“你说得没错，即使没有她们许府，我们也照样可以过得很好。卖点店铺田地就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了。” 然而听到这话，莫之瑶的脸色却变了变，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什么？卖掉店铺田地？难道现在许府真的已经到了这么困难的地步了吗？” 尽管此时此刻心情颇为复杂尴尬，但在心上人面前，许承宣自然不愿意表现出任何狼狈的样子。 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解释说：“只是最近遇到了些麻烦而已，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去世再加上我昏迷三年的话，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莫之瑶虽不是完全无知无觉之人，但此刻也只得点点头表示理解。 住在许府这段时间，虽然许承宣对她一直很大方，但如果买贵重物品时总能看到他的犹豫不决。 这让她感到有些不安和疑惑，仿佛在他的心里，有些东西还是无法释怀。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问道：“三哥，如果我真成了你的妻子，你会给我多少聘礼？” 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安。 许承宣眉头紧锁：“之瑶，你不是那种看重钱财的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似乎并不理解她的动机，声音里流露出几分担忧。 莫之瑶坚持道：“我是孤女，没有什么陪嫁的东西，但是彩礼可以体现你对我的诚意啊。难道这份心意也没有吗？” 她的声音略显颤抖，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泪光。 她眼眶泛红：“之前给姜姐姐的彩礼是多少？我要求不多，和她一样就行。” 话音未落，她的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许承宣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他并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的到来，内心充满了纠结。 实在敷衍不下去，只能如实相告：“当时给姜太医府出了两万金币作为聘礼。”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勉强。 莫之瑶坚定地说：“那么我也要同样数额。” 这句话像是已经酝酿了很久，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听完这话许承宣感觉自己喉咙里卡了一块烧红的铁，说不出地疼，他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莫之瑶自顾自继续讲：“不但彩礼相同，我还要你和迎接姜姐姐一样办十里红妆。”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倔强和不甘心，仿佛这件事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听到这里许承宣真是无奈了，他叹了口气，解释道：“十里红妆是娘家提供的。你自己都没有那么多陪嫁。” 他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告诉她实情，希望能够让她理解。 莫之瑶这才恍然大悟，她之前分不清男方提供的聘礼与女方家庭出的陪嫁品有何区别，还以为全是丈夫应该准备的部分。 这一发现让她有些尴尬。 许承宣又补充道：“如今许府确实没那么多钱了。之瑶你说过不在乎这些物质方面，现在怎么又变了呢？” 他的话音里有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心和无奈。 看着他脸色阴沉，莫之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伤到了他的心。 她的眼眶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结婚可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啊。难道我要求的很多吗？我到底哪里不如姜姐姐了呢？” 许承宣见到莫之瑶快要哭出来了，心里不禁软了下来，感到一阵怜惜。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了，我一定会给你办一场风光的大婚。” 安抚了莫之瑶几句后，他就离开了引嫣斋，走出了这间充满女子香气的小屋。 回到墨韵堂，许承宣只觉得心头烦躁不已。 卖地卖店铺就像是饮鸩止渴一般，只会暂时缓解问题而不会解决根本。再说许府名下的产业也不多，就算把它们都变卖了，也赚不了多少钱。 真是应了那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即便自己再有能力，在这种条件下也施展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姜菀菀这个名字忽然浮现在了许承宣的脑海里，心中不由一暖。 当初为了冲喜迎进门的这位小妻子，本来还对她抱有几分疼惜之情，但自从莫之瑶来到后，那份情愫就被逐渐淡忘了。 如今回想起来，无论从容貌、性格还是家世背景来看，姜菀菀无疑都要比莫之瑶更胜一筹。 第89章 移情别恋 这一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许承宣始终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姜菀菀的身影。 索性起身披上衣服，打算出去走走以缓解一下烦躁的心情。 他对身边的仆人问道：“褚玉苑那边的灯都熄灭了吗？” 仆人闻言觉得很奇怪，但还是恭敬地回答道：“回少爷话，还没有熄灭。时间尚早，少奶奶那边应该还在忙碌。” 犹豫了一下，许承宣又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现在去找她，你觉得她会愿意见我吗？” 仆人挠了挠头，思考片刻后才回答说：“少奶奶早先曾经说过，只要天黑下来就会把门锁好，估计她不会愿意见您吧。” 许承宣顿时有些恼火：“我是她的丈夫，为什么不见我？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仆人暗自纳闷：少奶奶不愿意见你，你不应该早就知道原因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傻站着的小厮，许承宣更加生气了：“我自己去找她。”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褚玉苑走去。 仆人想叫住他，但话未出口，许承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 当他来到褚玉苑前，发现院子的大门紧闭着。 四周的气氛似乎格外压抑，令人窒息。 想到自己回京城后遭遇的各种困境，许承宣不由怒火中烧，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几乎要爆发出来。 他重重地敲打着大门，砰砰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 过了好久，才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只开了一个小缝。 “原来是少爷啊，小姐已经休息了……” 小厮的声音颤抖着，显得异常紧张。 不等下人说完，许承宣一脚踹开门，冷着脸走进去。 那小厮被撞得跌倒在地上，连连惊呼：“少爷，小姐真的睡了，要不您明天再来？” 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整个院落立刻变得喧闹起来。 许承宣无视小厮的请求，径直来到姜菀菀房间的门口，正准备闯进去。 突然，从旁边的暗处窜出两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来。 尽管从小习武的许承宣武功也不差，但这次的袭击让他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这一撞击直接把他摔出去了几步远，胸口一阵剧痛袭来。 他捂着胸口，痛苦地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们……” 他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吐出了一口鲜血，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 这时，四周的灯火忽然亮起，一时间将这个黑暗的院落照得如同白昼。 许承宣眼前出现了一个绝世美人，他定睛一看，正是姜菀菀。 看到许承宣狼狈不堪的样子，姜菀菀眉头紧皱成了一团，似乎对他此时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与困惑。 她对那两道黑影说：“影一、影二，这是少爷。” 那两个隐藏在夜色中的身影，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此刻听到了她的声音，似乎才显露出了一丝人性的光芒。 二人冷冷哼了一声，算是听明白了。 他们的眼神依旧冷酷，但明显对眼前的这个人产生了某种认同感，尽管只是轻微的一瞥，却让人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尊敬。 见许承宣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愤恨。 他那双眼睛原本是那么明亮清澈，现在却像是被一团乌云遮住了太阳，只留下无尽的怨气和不甘。 姜菀菀叹了口气：“少爷有什么事情不能白天来谈，非得深夜闯进来？”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也透露出些许疲惫，仿佛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已让她不堪重负。 没想到褚玉苑里藏着高手，刚才那股狂妄的气势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曾经的自信和骄傲在这瞬间如同泡沫般破灭了。 他低声说道：“明天就是七日之约了，姜菀菀，你就真的这么无情吗？” 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请求，仿佛在这一刻，他所有的尊严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姜菀菀回答：“移情别恋的是少爷，想要纳新的是少爷，为何到了此时还要问我？” 她的声音虽平静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决心，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可能的准备。 许承宣眼里似乎闪烁着泪光：“菀菀，你就不能理解我的难处，稍微委屈一下吗？” 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痛苦与挣扎，仿佛正试图寻找一丝希望。 姜菀菀皱着眉头说：“我真的不明白少爷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的脸色显得有些严肃，显然对于对方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困惑且不满。 许承宣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许府现在只能靠变卖田产度日，而之瑶又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们夫妻三年虽未圆房，但这期间的感情你真的不在乎？” 他的话语中透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与紧迫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向他施加压力。 “许府这么困难，你就真的可以置之不理吗？” 他紧盯着姜菀菀，语气中带着最后一丝恳求之意，但得到的却是沉默作为回应。 姜菀菀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我在许府这三年尽心尽力服侍长辈，还补贴家用。我以为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少爷不是说自己和莫医女才是真爱吗？想必真爱能克服万难，莫医女肯定会体谅许府目前的困境。”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重的巴掌打在许承宣脸上，令他感到异常尴尬。 许承宣听了这话，感觉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内心深处，那种既愤怒又无助的感觉不断涌上心头，让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整个人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他也不清楚今晚为何要跑到褚玉苑来。 只知道除了眼前的小妻子，这世上再无一人愿意帮助自己摆脱眼前的困境。 夜色下的庭院显得格外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后悔和矛盾，但又实在开不了口再去恳求她。 心里后悔得要命，但实在开不了口再去求她。 内心深处的愧疚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第90章 无法挽回 他知道，此时开口求她已经没有用了，因为自己实在是有负于她。 更何况，他根本说不出口家里的窘境。 连娶新媳妇的钱都凑不齐，想跟原配借几万两银子应急。 这个事实如果被她说出来，恐怕会遭到无情的嘲笑吧？ 姜菀菀有气无力地说：“世子你这么犹豫不决，那我替你做决定好了。明天我就搬出许府，希望世子不要阻拦。” 她的声音低沉而疲惫，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 这一刻，她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仿佛对眼前这个男人已完全失去了信心。 她知道这段婚姻已走到了尽头，不愿再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心意。 许承宣一听，顿时一愣：“你！你要搬哪儿去？莫非你打算回姜府？”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恐慌。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原本以为可以依靠她度过难关，但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变得无可挽回。 姜菀菀懒得跟他多说什么，直接对下人说：“送世子回墨韵堂。”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个令她心寒的地方。 话音未落，便径直走进了屋内，再也不理会门外的男人。 许承宣看着她的背影，只能愤恨地离开了。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但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要离开了，而他，或许再也无法挽回什么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许承宣就被一阵刺耳的吵闹声吵醒。 还没等他完全清醒过来，一个小厮就焦急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世子。少夫人已经把和离书交给了府尹大人。府尹大人已经受理了这个案子。” 许承宣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这个消息宛如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心脏，瞬间让他从昏昏沉沉中惊醒。 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不由扶着床边，咬牙问道：“真的假的？” 他感到一阵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崩塌了。 小厮满头大汗：“是真的。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议论呢。” 他一脸惶恐，生怕下一秒就会受到世子的责备。 许承宣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枕头。 他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他问：“她现在在哪儿？” 语气中带着一种绝望和无奈，仿佛在问自己，也仿佛在问这个世界。 小厮哭丧着脸：“少夫人一早就回姜府了。褚玉苑的东西都打包完毕，装满了十几辆马车已经出城了。” 他的语气颤抖，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什么！？” 许承宣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紧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许承宣惊讶不已，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知道姜菀菀的性子一向强硬，但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坚决。 他推开旁边试图阻拦的小厮，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褚玉苑，果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一些不要的凳子、脸盆和杂乱无章的杂物。 这些曾经是她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如今却成了被遗忘的旧物。 就连院子里那些种植了三年的桃花树、梨花树和海棠树也被挖走了。 每一棵树都见证了他们过去的美好时光，而现在，它们也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确实是一点念想都不留地走了。 许承宣的眼前突然一黑，心中一阵剧痛几乎让他再次吐血。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宫里的人来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监传达了圣旨：“皇上宣召，让许世子进宫。” 圣上有令，许承宣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尽管内心焦虑万分，他还是迅速洗漱换衣服，一番打理后，他再度显得仪表堂堂。 老太监却冷冷地看着他，阴阳怪气地说：“世子快点吧，总不能让圣上等着。” 许承宣心中惶恐，跟着公公去了皇宫。 到了御书房外，老太监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公公出来冷冰冰地说：“皇上吩咐说正忙，让世子稍等。” 许承宣只好跪下等待召见。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多时辰，许承宣跪得眼前发黑。 昨晚受了内伤，今天早上又没吃东西，他真的撑不住了。 一直等到中午，里面的太监才慢慢悠悠地出来说可以觐见了。 许承宣站起来差点晕倒，看见周围宫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牙关紧咬，勉强支撑着进去。 走进御书房，年轻的皇帝坐在龙案后面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奏折。 许承宣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可皇帝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样，只是自顾自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书。 许久，皇帝才淡淡地开口问道起他与姜菀菀的事情。 许承宣自然不能承认这是自己的错，便只挑了几条姜菀菀的不是来说。 说了半天，却发现皇帝脸上带着淡淡的冷笑，仿佛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 许承宣心中一慌，双腿发软，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皇上淡淡道：“之前姜氏进宫请求和离，我还以为是她心高气傲，劝了几句。现在看来你们夫妻之间的情分已经耗尽了。说说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这句话让许承宣的心跳瞬间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膛，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难道是他之前猜错了？ 难道姜菀菀进宫见太妃并不是为了在背后告他的状？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糟糕透顶。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关于原配夫人的坏话，这下子不是反而让皇上觉得他冷酷无情了吗？ 这么一想，许承宣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赶紧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微臣糊涂，请皇上指点迷津。” 皇上语气平和但带有威严地说：“你父亲曾经救驾有功，你也因为救人而重伤昏迷三年。当年朕赐婚给你们，是为了补偿你们许府这些年来的忠诚。而这三年来，我没有听说过姜家的这位姑娘做了什么错事，反倒是自从她嫁到许府之后，却很少进宫看望太妃。” 第91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许承宣听着皇上的话，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喉咙，无法呼吸，麻烦大了。 皇上的脾气从来都是难以捉摸，这样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在怪罪他们许家没有尽到照顾姜菀菀的责任。 皇上接着说：“不过，既然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已经断了，作为皇帝，朕也不便过多干涉你们的家庭事务。” 许承宣听了这话，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一切都被皇上尽收眼底，心里却是越来越凉。 他轻轻摆了摆手：“好了，你回府去处理这件事情吧。关于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朕不会插手。” 许承宣没想到事情解决得如此顺利，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这时，旁边站着的一位圆滚滚的老太监笑眯眯地提醒他：“许世子还不快点谢主隆恩？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皇上能够成全一段美好的姻缘，但却不能轻易拆散已成的事实呀！” 许承宣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皇上的意图，立刻跪下，用力磕头，以表达对皇上恩典的感激之情。 皇上转头看向身旁负责写圣旨的太监，缓缓开口说道：“你现在就去拟一道旨意，上面写明让许家的人继续继承爵位。” 那名太监闻听此言，赶紧跪下身体，恭敬地说道：“遵命，臣这就去办。” 说完后便退了出去。 许承宣听完后，心情激动到了极点，再次重重地磕头，以示对皇上深恩的感激之情。 当他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心中仿佛在做梦一般，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皇上不仅没有责骂他任何过失，也没有让他维持那个并不和谐的婚姻，反而还做出了让许家得以传承爵位的决定。 从此以后，他就成为了许世子，这个事实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激动与自豪。 至于姜菀菀的事情，经过今天的事情，许承宣自然而然地认为皇上已经默许了他们俩可以分开而居。 等到许承宣离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皇上一个人时，他的脸色才渐渐沉了下来，显得有些阴郁。 这时，一位身材略显发福的老太监微笑着端上来一杯茶水，并轻声细语地建议道：“皇上您看了这么久的奏折了，也该稍微休息一下啦。” 对此，皇上只是冷笑一声回应着这位老太监的话，显然心中有着不悦之处：“真是没想到啊，这许家竟出了个只会花拳绣腿的角色。” 这名说话的老太监正是皇宫里负责一切事务安排的总管——彭公公。 彭公公最明白皇上的心思，所以他很清楚皇上所说的“花架子”是指的就是刚离开不久的许承宣。 只见彭公公安慰般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从前许家里的男儿确实都很优秀呢，只可惜自从许侯爷去世之后，就很难再见到这样的优秀后代啦。” 听了这话，皇上的怒气仍未完全消散，他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居然会把家中的丑事闹到朝廷上来，那些谏官们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当初真不应该让姜菀菀嫁进这样一个家族中。” 为了安慰主子，彭公公立刻劝说道：“皇上请您别再生气啦，小许世子毕竟年纪还小，并不懂多少事理，等多经历几次磨难，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 然而，皇上并没有回应这句话，仅是冷冷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可言喻的情绪。 彭公公委婉地说：“皇上，太妃娘娘一直很关心姜姑娘，时常念叨着她。” 皇上想了想说：“我记得菀菀妹妹从小喜欢看书，就把最近朕看的几本闲书送过去。这样既能满足她的兴趣，也能表达我们对她的关切。劳烦彭公公亲自送去一趟吧。” 彭公公笑呵呵地说：“老奴遵旨。皇上真是体贴入微啊，看来皇上还是心疼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这份情谊实在让人感动。”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说：“虽然我们并不是真正的亲兄妹，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分是不会改变的。” 正在这时，内侍匆忙地进来禀报说六爷来了。 皇上微微一愣，疑惑地问：“六弟怎么过来了？他平日里极少来这宫里，今天怎么突然来访？” 话音未落，门外已经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小太监慌张的提醒声。 皇上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紫色龙袍、拄着一根黑漆漆的龙头拐杖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皇上立刻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急忙迎上前去：“六弟，你的腿脚不方便，怎么还亲自跑一趟？这里离你的府邸又远，路上也不好走啊。” 几个小太监想要上前搀扶那位紫衣男子，却被他冷峻的眼神瞪得一个个战战兢兢，全部跪倒在地。 彭公公立刻哎呦一声，赶紧上前去扶，并且小心翼翼地说道：“六王爷，您小心些，地上滑，还是让老奴来扶您吧。” 这位紫衣男子似乎给皇宫第一总管太监留了几分面子，并没有推开彭公公的手。 在彭公公的搀扶下，他缓缓走到皇上跟前，正要屈膝下跪时。 皇上已经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心疼地说：“六弟，你这是何苦呢？有事情尽管吩咐下去就是了，不必如此劳烦自己。” 见皇上如此关心，萧砚白也就不再坚持行礼了。 周围的小太监十分机灵，连忙抬来一把椅子让他坐。 小太监们小心翼翼地将椅子放在合适的位置，尽量不让紫衣男子感到任何不适。 这下，在宽敞的御书房里，那年轻的紫衣男子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中央。 他身上深紫色的龙袍重重叠叠，犹如一片厚重的云朵笼罩着四周，给人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感觉。 黑发白肤对比鲜明，更衬托出他的高贵气质，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一切。 他眉目间带着几分冷峻，目光流转间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即便他没有说话，那份威严也让人不敢轻视。 看起来，虽然与皇帝有些相像，但他少了些皇上的英气勃发，却多了几分阴柔之美。 第92章 想要娶妻 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他显得更加内敛和沉静。 因为长期卧病在床的关系，他脸色苍白、嘴唇无血色，整个人给人一种病态美的感觉。 这种虚弱的状态，让人不禁对他产生怜惜之情。 看到这样的弟弟，皇帝眼神中满是怜惜，毕竟这是他同母所生的手足。 皇帝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既有作为兄弟的关爱，也有身为皇帝的责任。 萧砚白坐下后清了清嗓子说：“皇上哥哥，今天臣弟来这儿不容易，其实是为了讨个诏书。” 他说这话时声音虽轻，但语调坚定，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皇帝惊讶道：“什么事儿需要你亲自来求？只要你开口吩咐一声，自然有人办妥。” 皇帝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心，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非要萧砚白亲临。 萧砚白抚着自己的腿，叹了口气：“大家都知道十年前臣弟就成了废人……”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似乎对过去的伤痛难以释怀。 一听这话，皇帝面色变了变：“六弟，你就直接说吧，到底要什么样的圣旨？” 皇帝的眉头紧皱，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简单。 萧砚白不太高兴地反问：“难道皇上不想听臣弟诉苦了吗？我还没开始讲呢。” 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不满，仿佛希望皇帝能给他一个倾诉的机会。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你说吧。” 尽管心中焦急，但他还是决定耐下心来听萧砚白说完。 萧砚白悠悠地说：“看来我的存在确实让皇上烦心了。唉，二十多年来，皇上肯定早就厌倦了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悲伤，仿佛在诉说着多年的孤独与寂寞。 皇帝赶紧澄清：“不是的，是我被那些大臣吵得心烦。六弟千万别误会。有什么话尽管说，哥哥这里都答应。” 他急切地解释着，生怕萧砚白会产生误解。 萧砚白皱了皱眉头：“真的全都答应么？” 他的眼神中带着怀疑，似乎不相信皇帝会这么轻易地答应。 皇帝说道：“除了那龙椅以外，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没给你呢？” 皇帝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他希望能通过这句话来证明他对萧砚白的支持和爱护。 此话一出口，旁边的太监们吓得汗如雨下，个个面露惊恐，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 萧砚白却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微微皱眉说道：“谁稀罕那沉甸甸的座位啊。真的什么都成么？”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满和质疑。 见一向随和的弟弟突然变得这么认真，皇帝反而更感兴趣了。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好奇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他笑着问道：“那么六弟，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这句话充满了期待和鼓励。 萧砚白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眼神坚定地回答道：“臣弟想要娶妻。” 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仿佛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已经酝酿了很久。 “砰”的一声巨响，惊得在场的人都跳了起来。 皇帝手中的玉玺几乎都要脱手摔出去。底下端茶送水的小太监们也纷纷惊慌失措，手中的物品散落了一地，一片狼藉。 萧砚白皱起眉头扫视了一圈四周，语气平淡而略带责备地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我要结婚，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仿佛这件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皇帝的声音都变了调，他惊讶地问道：“真的吗?!”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好像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 萧砚白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他反问道：“难道我在说假话不成？” 他对哥哥的质疑感到有些不快，毕竟自己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对。 皇帝顿时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 他转头对彭公公开口：“快！快去取一份圣旨过来。” 语气中的兴奋与急切溢于言表。 没想到萧砚白却摇摇头表示反对：“让他们先退下去，我想和哥哥单独谈谈这件事。” 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决。 皇帝喜笑颜开：“好主意，好主意！终于肯想着娶妻啦。想来必定是位绝世佳人，别人不该听闻。”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欣慰和欢喜。 于是宫人们依次离开房间，只剩下伺候着的彭公公还留在那里，皇帝连声催促着让他尽快离开。 萧砚白说：“彭公公，你也退下吧。” 他的语气温和但坚定，不容拒绝。 皇帝立刻让彭公公离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在皇帝看来，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他这个弟弟从小性格就古怪，没有什么人喜欢他。 但皇帝偏偏特别宠着他，甚至可以说是十足的弟控。 最终，御书房里只剩下了皇帝和萧砚白两个人。 房间里顿时显得格外安静，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即将揭晓的秘密氛围。 皇帝满脸笑容地问道：“六弟，你喜欢上了哪家的姑娘？那姑娘是不是美若天仙，令人一见难忘，或者是才华横溢，惊为天人？还是出身高贵，比如说是邻国的公主？” 彭公公被赶了出来，在御书房外唉声叹气，心中只恨自己错过了这么一则重大八卦。 尽管没能如愿听到内容，但他相信不管怎样，自己总是宫中最先知道内情的人之一。 彭公公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突然听见从御书房内传来了皇帝气冲冲的大喊声：“混账！不许！” 紧接着便是一阵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声音清脆而刺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位大太监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他在外面紧张地来回踱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皇帝再次传唤他。 彭公公立刻进去了。 原本以为会看到肃顺亲王灰头土脸的样子，却见到他依然稳坐如山，脸上带着一抹轻松的神情。 倒是皇帝面色铁青，不住地喘着粗气。 看样子，肃顺亲王又一次成功地把这位爱弟弟入骨的皇帝给气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彭公公立即跪下请旨，等待皇帝的指示。 皇帝愤怒地指着萧砚白，过了半天，终于无可奈何地说出一句话：“你先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