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顶级疗愈向导，全员为她痴狂》 第1章 穿书 虞栀恢复意识时头还疼着。 似是有人说了什么，周围原本有些喧闹的声音静了下来。 “虞栀！”左手边传来带着怒意的喊声，“你还没关够禁闭吗？” 随着这声呵斥，混沌的意识才总算归了位，周遭不再似朦朦胧胧地虚浮旋转着。 虞栀正坐在一张长方形餐桌前，餐桌上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拿起了面前的高脚酒杯，此刻正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而喊她名字的是坐在左边主位、看上去是一家之主的儒雅中年男人。 ——那是虞佶，原身的父亲。 各种胡乱的记忆涌入虞栀的脑中，她来不及慢慢梳理，抬手拿起面前唯一的酒杯，举至跟其他人同一水平线。 “呵，从小在外长大就是没教养。”餐桌对面一个风韵极佳的女人瞥了她一眼。 虞栀脑中自动跳出介绍——虞曼，虞佶的亲姐，也就是原身的姑姑。 虞佶没再管虞栀，他虚虚地将酒杯往前一抬，其余众人也跟随着做出同样动作。 足有七米长、两米宽的西式古典餐桌自然无法让他们“真正”一同碰杯。 虞栀随意地跟着他们的动作，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却突然感受到身侧有一束不怀好意的视线盯着她，仿佛在期待着她把酒全部喝光。 虞栀动作停顿了下，不动声色地将口中剩余的酒吐回酒杯，但小部分已滑入喉中。 视线的主人不愿就此放过她，清脆地“好心提醒”道：“妹妹，按照礼仪，举杯后酒需要喝光。” “小枂，你管她做什么。”虞曼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 虞栀充耳不闻，保持着她“没教养”的人设。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即便对她有意见，也碍于礼仪风度，没法真正拿她怎么样。 最多不过是不痛不痒地嘲讽两句。 果然，在她依旧我行我素地吃着菜后，传来了几声轻嗤，但他们甚至连拿上台面来说她都不屑。 这给了虞栀时间消化掉脑中冗杂的记忆。 * 她穿进了一本叫做《掌心娇她软又甜，高冷大佬们狠狠宠》的星际狗血小说里，变成了和她同名的恶毒女配“虞栀”。 “虞栀”是虞家刚找回来几个月的真千金，而小说女主虞枂则是被虞家养了十几年的养女。 对外而言，虞枂才是虞家一直以来的千金大小姐。 “虞栀”心中本就不平衡，还时常被虞枂故意刺激，冲动下做了不少逞一时之气的事儿。 这导致“虞栀”越发被家人不喜，而本就对虞枂有好感的几位男主们也因此厌恶“虞栀”。 今天是虞家家宴，“虞栀”刚结束一周禁闭，却在饭桌上因为酒精过敏加上药物影响，情绪激动大吵大闹，让虞佶勃然大怒。 后果是“虞栀”被延长了一个月的禁闭，并且停了她的生活费。 * 但现在，被加料的酒正好方便虞栀顺水推舟。 对于扮乖巧得好处这种操作，她向来得心应手。 “爸爸，”虞栀放下银筷，轻轻柔柔地说，“我有些头晕。” 她的声音软糯，仿佛一只羽毛搔过心间。 虞佶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眉头皱起：“你脸上怎么回事？” 母亲黎舒容惊呼一声：“过敏了？张管家——” 她唤来管家，询问起菜品中是否有导致虞栀过敏的成分。 张管家有些踌躇，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栀小姐没有……” 黎舒容这才反应过来，虞栀找回来至今，都还没有去医疗中心做过体检。 自然也不知道她的过敏源是什么。 黎舒容尴尬地摆手让张管家下去，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虞栀脸上已经起了一片红疹，又烫又痒。 “爸爸。”她又唤道，“我感觉喝了酒不太舒服，我可以先回房间吗？” 面对女儿忍着不适的柔声询问，即便虞佶对这个女儿有诸多不喜，也无法再对她说什么重话。 “去吧。”虞佶神色淡淡。 虞栀慢吞吞地往后移开椅子，她手拖着凳底，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噪音。 站起身时，却似脚下一软，身子不经意般往右倾倒。 一只手有力地拦腰搂住她，下一瞬，虞栀双脚离地，她被公主抱了起来。 “我送她上去吧。”虞曜精致的脸上染上一丝不明显的担忧，“张管家，帮我把过敏药拿上来。” 虞曜是虞栀的亲生哥哥，比她大两岁。 他抱着看上去已经昏昏沉沉的虞栀，正要准备上楼，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虞曜的目光停在了虞栀喝过的酒杯上，有些犹疑地凑近弯腰闻了一下。 但他忘了自己胸前还抱了个人，直到少女灼热的呼吸透过衬衫烫到他的上胸，虞曜才意识到，直起身来。 “怎么了？”黎舒容询问道。 虞曜拧着眉，语气生硬：“酒里有阿列曲林？” s级超凡者的五感十分敏锐，从虞栀呼出气息中他便察觉到异样，凑到杯口果然发现了问题。 阿列曲林是一种用于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单独服用后会放大使用者的内心情绪，也会使人意识昏沉。 超凡者的精神体不稳定，因此这种药物在医疗中心很常见。 但它绝不应该出现在虞栀的酒杯里。 听到虞曜的话，一桌人都变了脸色。 “阿曜，你先带虞栀上楼吧。”虞佶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我会处理的。” 家宴上出了这种丑事，无疑是让虞佶丢了个大脸，他作为虞家的一家之主，自己女儿的酒杯里竟然被下了药？ 虞曜抿着嘴，没再说什么，抱着虞栀上了楼。 * 虞栀的房间在二楼，跟虞曜、虞枂是同一层。 虞家一向看重面子，倒是没在这种地方区别对待亲生女儿。 虞曜侧身抵开虚掩着的卧室门，走进去将虞栀放到床上。 然后他才有心思大致扫了一圈房间内部。 依旧还是杂乱不堪的样子，这几个月的烦躁不喜再次翻涌上来。 开放式的衣帽间里是各种不得体的衣服，梳妆台上更是有不少非主流的浮夸饰品。 “虞栀”带回来的一堆杂物也还凌乱地堆在靠窗的躺椅上。 这让一向审美极高、习惯整洁的虞曜嫌弃地皱起了眉。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自己曾经担心牵挂了十几年的亲妹妹…… 敲门声打断了虞曜的思绪，是张管家拿来了过敏药和温水，他细心地给虞曜交代了几种药的用法。 虞曜嗯了一声，门被张管家体贴带上。 “虞栀，”虞曜看向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虞栀，“自己吃药。” 虞栀这下眼睛倒是睁开了，可明显还处于迷糊状态。 虞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首次看到这样柔顺无害的虞栀，到底还是没狠得下心离开不管。 第2章 照顾 虞曜按照用法说明，粗暴地将几种药片拆了出来，又将温水放到虞栀身旁的床头柜上，摇晃了她两下：“吃药。” 虞栀乖巧地坐起身来，却并没有听虞曜的吃药。 她呆呆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虞曜，仿佛分不清眼前的是梦境还是现实。 虞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虞栀竟也傻乎乎地视线跟着来回转动，看起来颇为好笑。 虞曜莫名多了几分耐心：“张嘴，阿——” 他似哄小孩儿般，虞栀倒是顺从地张了嘴。 虞曜趁势将药片一股脑塞了进去，拿起温水送到她的嘴边。 虞栀乖乖低头喝水。 她眼帘垂下，睫毛浓密纤长，在下眼睑盖出一块阴影，看上去娴静可爱。 此刻看上去倒是跟虞曜曾经想象中的妹妹样子如出一辙。 总算是伺候这祖宗把药吃了。他松了口气。 但张管家还拿了一个外用的软膏，说是用了之后红疹会消得快些。 “虞栀”向来爱美，虽然她的审美令虞曜难以理解，但女孩子肯定接受不了自己脸上长着红疹。 就当是送佛送到西了，虞曜勤勤恳恳地拿起软膏，挤在棉签上。 红疹在虞栀光洁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显眼可怖，疹子不大，但却密密麻麻的。 虞曜第一次给人涂药，刚一涂上，虞栀便低低抽了口凉气。 “疼……疼吗？”虞曜有些尴尬，他好像是用力了一点。 虞栀却没像往常那般发脾气，而是摇摇头：“不疼，只是……有点凉。” 凉？药膏怎么会凉。 虞曜将手背贴到她额头上，果然是发烧了。 “不是凉，”虞曜耐心解释道，“是你过敏发烧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对什么过敏？” “喔。”虞栀难受地瘪着嘴，“我对酒精过敏。” 虞曜本以为她是对食材过敏，才会不小心吃到，没想到她竟然说是对酒精过敏。 “你知道自己过敏还喝？！”虞曜语气很差，撒气般地挤出一大坨药膏糊到她脸上。 “可是，我不喝你们会生气的……”虞栀委委屈屈道，“所以我只喝了一点点，我以为没事的。” 虞曜想起她因为没喝完，还被虞枂提醒了。 “你会过敏就直接说啊，我们怎么会因为这个生气？”虞曜难以理解她的脑回路。 “可是，我之前跟姐姐说过的呀……”虞栀轻轻扯住虞曜的衣摆，“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 虞曜愣了一瞬，她跟小枂说过吗？那小枂怎么还叫她喝完？ 他那头还没想明白，这边就下意识安抚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那……哥哥以后都不要生我的气，”少女仰起脸，弯起明媚的眼眸，露出一个娇憨十足的笑，“好不好？” 虞曜纵使有再多的气，也在此刻消了个彻底。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虞栀笑出的那对梨涡，没脾气地应道：“好。” 只要你都像现在一样乖。 他在心里补充道。 虞栀拿到了他的承诺，像是安心了一般，钻进被窝里沉沉睡去。 虞曜却神情复杂，在她床边伫立半晌才离开。 * “爸，查清楚了吗？”虞曜下楼的时候就只有虞佶、黎舒容和虞枂在客厅坐着了。 气氛却不似他以为的愠怒、沉重。 虞枂端坐在黎舒容身边，清丽的脸上写满愧疚：“阿曜，是我的错……” 虞曜没听完便打断她，有些责备道：“小枂，你既然知道虞栀酒精过敏，怎么还让她喝酒？” “啊？”虞枂愣住了，她哪会知道虞栀酒精过敏？ 黎舒容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替女儿辩解道：“阿曜，我们都不知道虞栀是对酒精过敏，你怎么能怪小枂呢？” 虞曜皱起眉，他不认为是虞栀在撒谎。 虞栀本就处于过敏发烧的状态，还摄入了阿列曲林，心中真实情感成倍放大，意识都不清醒。 在那种情形下的她又怎么可能撒谎呢？ 虞曜觉得只是母亲想给虞枂留些面子。他不赞同地抿了抿嘴，到底是没再追究不放。 毕竟小枂是跟着他一块儿长大的，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跟亲妹妹没有差别了。 而且，也许只是小枂一时忘记了吧。 “那药是怎么回事？”虞曜转移了问题。 虞佶轻咳了一声，酌了一口茶：“是佣人干的，我已经将她辞退了。” 虞曜脸上写满了问号：“佣人？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不是该让缉查部来……？” 虞佶知道有些理亏，但即便是儿子也不能质疑他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行了！这种事儿怎么好意思闹到缉查部？！”虞佶不容置喙地拍板道，“就到此为止！” 虞曜还是不服气，刚想反驳，虞枂却红着眼眶上前拉住他。 “阿曜，那个佣人是因为觉得小栀对我不好，才一时想岔了，做了这种事……”虞枂看上去自责极了，“是我让爸爸别叫来缉查部的，我只是不想……她因为想帮我去坐牢……” 虞曜诧异地看过去，他没能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但这也太过了……怎么能下药？”他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 “反正阿列曲林对身体也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虞枂低声道。 虞佶已经将这件事儿拍板定论了，虞枂也一副委屈自责的样子，虞曜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就当是让虞栀长个教训吧。 想必这次之后，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 虞曜想着刚才虞栀乖巧的样子，甚至觉得有这么一遭好像也不算太坏。 “好了，你们都早点睡吧。”虞佶心情不好，喝完了茶便上楼去了。 虞曜也紧跟着准备回房间，走到楼梯口却被虞枂喊住了。 “阿曜，”虞枂站在客厅里，面容隐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看不清，“小栀还好吗？” 虞曜想了想，宽慰道：“发着烧呢，但也没什么大问题，你也别太自责。” “那就好。”虞枂似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不经意般道，“不过阿曜，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关心小栀。” 虞曜怔了一下：“是吗？” 大概是因为这次对虞栀也是无妄之灾，而且她还迷迷糊糊地叫了自己“哥哥”。 自从虞栀被接回来起，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愿意喊他哥哥。 “虞栀毕竟这么多年在外面受了委屈，能多照顾就还是多照顾些吧。”虞曜既是对虞枂说，也是在对他自己说。 说完他便转身上楼，自然也没能察觉虞枂脸上僵硬的神情。 第3章 拒绝 翌日。 虞栀神清气爽地醒来。 星际的药物见效极快，她的烧已经退了，连带着刚穿进来的头疼也好了。 虞栀起身下床，镜子里的少女模样姣好、清纯明艳，犹如初春时静待绽放的桃花，跟她原本的模样竟有五、六分相似。 不过，原本的“虞栀”在恶意的引导下，形成了不堪入目的审美，完全毁掉了她应有的美貌。 虞栀慢条斯理地扫过梳妆台上、衣帽间里的东西，最终只勉强挑出了一件还算正常的浅粉色蕾丝边衬衣搭配深粉色麂皮长裤。 嗯，依然是非常死亡、非常炸裂的搭配。 但这已经是她能够选择的“最优解”了。 好歹也算是个原宿风？——虞栀如此安慰道。 她又给虞枂记上了一笔。 虽然昨天已经趁着生病的时机给虞枂泼了盆脏水，但这明显改变不了太多，就只是先在虞曜心中埋下个引子。 虞栀想着书中的剧情，又回想起昨天自己真切感受到的恶意。 嗯…… ——那她就将虞枂在意的东西，全部一点一点地抢过来吧。 * 虞栀今天起得晚。 下楼时，虞佶和黎舒容都已经出门了。 虞枂每天8点准时下楼，现在只剩虞曜还在偏厅餐桌上吃着早饭。 “好些了没？”虞曜抬头，看起来是松了一口气，“今天怎么知道穿清爽一些了？” “……” 和“虞栀”之前的黑暗重工风比起来，大概也确实算清爽了吧。 “好些了。”虞栀慢吞吞地挪到虞曜对面坐下，“谢谢……哥哥。” 虞曜微不可查地勾起一丝嘴角。 虽然跟昨天迷糊的时候比起来局促了不少，但她今天清醒了也知道叫哥哥，已经是天大的改变了。 女孩儿本来就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正常的。 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更主动地照顾妹妹才对。 佣人们已经将虞栀的那份早点摆在了她的面前。 “快吃吧。”虞曜替她揭开了蔬菜粥的盖子，“小心烫。” 偏厅的餐桌是正常大小的六人桌，在非正式宴席时，他们大多在这张餐桌吃饭，也显得更加温馨、亲近。 虞曜此刻坐在虞栀对面，离她不过一米出头的距离，能清晰地捕捉到她脸上的惊喜。 “傻乐什么？”虞曜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喝粥，“不饿吗？” “不是傻乐。”虞栀咬着唇，“是因为哥哥关心我……我很开心。” 虞曜的心似被猛地抓住、收缩了一下，随即泛起点点滴滴的刺痛。 他以前是不是太不称职了？现在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主动为虞栀做过什么。还总是因为她的穿着、行为而嫌弃她、斥责她。 所以虞栀现在才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而感到开心吧。 虞曜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虞栀发现他的情绪波动。 “你的衣服还够穿吗？要不要出去逛街买一些？”他有些欲盖弥彰地找了个话题，“可以让小枂陪你一起。” 本以为虞栀会高兴地应下，但她看上去却不太乐意。 “我是想另外买些衣服，但……”虞栀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地说着，像是要提出一个非分的要求，“可不可以你陪我去？” 虞曜愣了一下，随即道：“当然可以。” 他只是以为虞栀会更愿意同为女性的虞枂陪着一同逛街，但妹妹既然想让他陪同，那他当然没意见。 反正现在放假，今天也没有别的事情。 “那等你吃完，咱们就出门？”虞曜征求她的意见。 虞栀刚喝了一口粥，脸颊像小仓鼠般鼓了起来，她没法开口说话，只能乖生生地点了点头。 “好，你慢慢吃，不急。我先去换个衣服。”虞曜说道，他身上穿的是浅灰色真丝家居服，看着舒适又轻盈。 “虞栀”没有真丝睡衣，她只有一件穿了好些年、已经有些小了的麻质睡裙，家里没人想起过要帮她置办这些物品。 不过没关系，虞栀垂下眼睑，今天她就会有了。 * 虞曜下来的时候，原本待在房间里的虞枂听到了动静，她打开门走出来。 “阿曜，你今天要出门吗？”虞枂看到他换了身衣服，好奇地问道。 虞曜神色轻快地点点头：“陪……小栀出去逛下街。” 小栀？！虞枂心中警铃大作。 不过是一个晚上的功夫，虞曜怎么就对虞栀态度大变了？ 难道血缘关系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难以言说的嫉妒如黑泥一般冒了上来，淌进了虞枂的面具下。 “呀，正好我也有些想买的东西。”她挤出一个如往常般的甜美笑容，惊喜道，“我跟你们一起吧。” 却见虞曜犹豫着开口：“小枂，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带回来就是了。” 虞枂完全没想到虞曜竟然会拒绝自己，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她佯装疑惑道：“啊？是不方便一起去吗？” “也不是不方便……”虞曜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得说了一句，“下次吧。” 他又不是真傻，当时询问虞栀时她的态度明显是想跟自己单独去逛街。 这还是妹妹第一次主动开口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自然会满足。而且虞栀好不容易有了改变，他也想跟妹妹多聊一下，弥补下之前空白了十几年的兄妹记忆。 虞曜说完便匆匆下了楼，虞枂也不能真死皮赖脸地追上去，她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形象。 “吃好了吗？”虞曜站在对面，用手肘撑着椅背沿，弯腰俯身冲虞栀问道。 少年清隽的眉眼带着愉悦的笑意，姿态懒散又熟稔，冲淡了两人之间的生疏感。 虞栀擦了擦嘴，咽下最后一口：“嗯，好啦。” 她站起身，桌上的餐盘自有佣人前来收走。 “外套呢？”虞曜皱眉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物。 现在是一月末，中央星正处于冬季，温度在5°c到15°c之间。 虞栀有些蔫蔫的：“都不喜欢了……” 虞曜想着她衣柜里那些奇形怪状的外套，倒是认可地点了点头：“那就都丢了。没事，我们直接开车去商场里面买，都在室内也不会冷。” 无论是虞家、车里还是商场内，都有恒温系统，室内温度长期保持在22°c左右。 走到大门前，虞曜低着头换鞋，虞栀却抬起头，看向架空的二楼扶栏处。 虞枂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见虞栀看过来后才慌忙浮起一个关切的笑容。 虞栀定定地看了她两秒，随即露出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轻蔑笑意。 她不怕虞枂发现她的变化。 她就是要让虞枂清醒地看着自己失去一切，但却无能为力。 第4章 外出 看到虞栀的挑衅，虞枂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扶栏。 她正想叫虞曜一声，让他也发现虞栀脸上的表情时，虞栀却将表情一收，转过头便恢复了如白玉兰般纯真的模样。 虞栀现在竟然也学会玩心机了！虞枂不屑地在心中嗤笑一声。 就算虞栀现在有了几分手段，不再像以前那样愚蠢地一点就炸，也决计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她占着虞家大小姐这个名头，享受着名门淑女的培养，也结交了不少人脉。 更别提她还是s级天赋的疗愈者，就连联邦元帅卫渊也已经为她倾心。 虞栀一个在垃圾星流浪长大的没教养的货色，拿什么跟她斗？ 虞枂无声地注视着两人出门后，才转身回到房间内。 * 虞家住的是豪华型的高层住宅，一层只有一户人，虞家买的这户还是三层的跃层。 虽然在档次上比不过独栋别墅，但依然是中央星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天价。 中央星本就是繁华星，人口极多，而虞家所在的地段更是核心中的核心，要想在这里住上别墅，虞家一个s级传承的家族还不够格。 不过自从女儿虞枂觉醒成为s级疗愈者，并且被中央智脑匹配上元帅卫渊后，虞家的阶层就有了隐隐上升的趋势，说不定还真能靠虞枂提升上一个台阶。 虞曜带着虞栀进入同层的私家车库中，这里只在“虞栀”被接回来的那天来过。 她仅有的几次出门都是自己坐电梯下楼后步行或打车。 ——虞家虽然没人愿意接送她，但每月给的钱倒也十分充裕。 只不过家宴后“虞栀”被停掉了生活费，日子就变得艰难起来。 虞曜在光脑上操作了一下，一台外观流畅、炫酷的银灰色悬浮车便亮了起来。 车身大小跟大型suv差不多，车门似鸟禽振翅，往两边上扬打开，在空中投影出温馨的迎宾语。 里面只有四个座位，虞栀估摸着这恐怕也属于悬浮车中的“跑车”。 因为车库里还有数辆虞家的悬浮车，大多数都比虞曜这辆更大，里面的座位也更多。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不住地四处打量着。 毕竟她一个21世纪的老古董，还从没有见过这种高科技呢。 “坐好，”虞曜坐在驾驶位，眉目间缀着笑意，“把安全带系上。” 虞栀哦了一声，却上下左右都没能找到安全带在哪。 虞曜无奈地先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将身子探过来帮她：“按这里。” 他将座椅侧边的一个圆形按钮按下，安全带便自动伸出固定住了虞栀的身体。 虞栀乖乖地坐在座位上，目光又好奇地研究起悬浮车内部。 虞曜先将目的地输入给中控的智能系统，随后便耐心地给她讲解起来：“这里是中控台，负责调控悬浮车的各项功能；这是应急开门键，正常情况下是自动开关门；虽然一般都是智能驾驶，但还是需要考过悬浮车驾驶证才行……” 车库尽头的“墙壁”朝两边滑动打开，星际社会绚丽又多彩的大门也第一次朝着虞栀敞开。 悬浮车以极快的速度飞驰出去，虞栀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车窗外的一切。 高耸入云的大楼、看不见尽头的悬浮车流、漂浮着的全息广告投影、如过山车一般的空中车道…… 虞曜也知道她极少出门，而垃圾星的生活跟中央星肯定也是天差地别，于是虞栀的视线每移到一个地方，他便介绍起来。 “这是白家新开的商场，你想的话，我们下次可以去逛逛。你别看这里悬浮车多，但实际上，只有中产以上的阶层才买得起，普通人都是坐底下的能源车或者搭乘空中巴士。” 虞栀顺着他的话，低头朝底下看去，果然在地面行驶的普通能源车数量更多，哪怕是星际了，也依旧要堵车。 但悬浮车并不会堵车，不过十来分钟，他们便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虞栀见过最大体量的购物中心了，在空中便能看到商场的浮空廊桥环成了一个超大的圆。 “这是liv商圈，里面什么都有。不过我们就逛这一栋就行，”虞曜指了指面前的高级商场，“我和小枂一般都在这里买衣服。” 这栋看上去就要更奢华、更贵一些，就连门口的迎宾的穿着都极为上档次。 虞栀欣然点头，反正看虞曜的架势，肯定也不会让她自己付钱。 既然是白嫖，自然是嫖贵的更好。 * 进了商场后，虞栀便不再像之前在车上那样东看西看，而是乖乖地垂着脑袋跟在虞曜身后。 “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虞曜想到了什么，卡了一下后话锋一转，“或者我帮你选一下？” 虞栀似有些局促：“哥哥帮我选吧。可是……这里的衣服会不会太贵了呀？” 虞曜阔气地一挥手：“不过就是买些衣服而已，咱们家这点钱还是不缺的。” 身旁没传来回答的声音，虞曜不解地扭头。 尽管虞栀正在极力掩饰眼中混杂交织着的艳羡、难堪，但虞曜还是一瞬间捕捉到了。 虞曜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很快便猜到了她的想法，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说话太不注意。 妹妹在外吃苦多年，自己却在她面前这样赤裸裸的“炫富”，这不是让她难受嘛…… 可话已说出口，虞曜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只得试图转移起虞栀的注意力。 “你看那家店怎么样？”他故作轻快地问道，“我觉得风格很适合你。” 虞栀似乎已经整理好情绪，轻声道：“好。” mofi的品牌风格走的是简约甜美路线，专门针对的就是富家千金这批客户群体。 衣服在设计、剪裁、用料上既能满足上流社会所需的高端大气，又同时兼具年轻女性喜爱的少女感。 虞曜一进门，便觉得件件都适合虞栀。 他看上去兴致比虞栀本人还高，不断向导购示意着哪些要拿给虞栀试穿。 虽然如今的全息投影技术已经可以完美展现换装的模样，但有钱人们依然保持着亲自试衣的习惯。 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维持作为高等公民的体面——像自然人祖先们那样享受生活。 用全息投影试衣是平民们才会做的事。 虞栀被两个导购带着进入了足有二十平米的试衣间内，并且这两个导购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第5章 道歉 虞曜替她挑选的一排衣服被整齐地挂在落地移动式衣架上。 “小姐，您想先试哪一套？”导购1号尊敬但又不显谄媚地问道。 虞栀扫了一遍，指向一套淡黄色的套装。 导购2号迅速将她挑的那套取下来，导购1号便已经动作自然轻柔地抚上了虞栀的衣摆。 虞栀没有表现出异样，任由导购1号脱下了她身上的浅粉色衬衣。 她穿书前是国际顶尖超模。在秀场后台，被人穿脱秀服本就是常态，虞栀没有丝毫的不习惯，甚至举手投足间更让两位导购觉得这肯定是位大家族的千金。 导购1号毒辣地想到，普通的有钱人在被人换衣时可没有这般惬意自洽，这位小姐想必在家中也这样被伺候惯了。虽然她身上这套衣服有些难以评价，但喜欢奇装异服的有钱人倒也不少。 几乎是没费虞栀一点儿力气，衣服便已经被换好了。 “真好看，太适合您了！”导购1号体贴地询问道，“要先去给您家人瞧一瞧吗？” 虞栀勾起嘴角，点点头，朝试衣间外走去。 * 虞曜正坐在休息沙发上，有些期待虞栀换上这些衣服后的模样。 试衣间的门被推开，虞曜下意识抬眼看了过去。 少女穿着mofi的奶油黄经典款套装，仿佛将初春的暖阳熨帖于身，真丝叠衬泛着洛米尼亚白珍珠的细腻光泽，将整个人衬得甜美可爱。 她轻盈地走近，脸上带着些许羞赧：“可以吗？” “很好看！”虞曜怔愣了一瞬，随即肯定的给出赞美，“我们家天生皮肤白，很适合穿这种颜色。” 虞栀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她前后的穿搭完全就是从街头小太妹变成了财阀小公主。 不过面上，她仍然保持着一个听到哥哥夸赞后喜悦又害羞的小姑娘形象。 “那我再去试试其他的。”听到夸赞后的虞栀明显放松了些，声音中藏着一丝雀跃。 虞曜巴不得她能够转变审美，被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吧，不着急，我就在外面等你。” 虞栀又回到试衣间，挨个将虞曜选的衣服试了一遍，每套都穿出去让虞曜看过后才换下一套。 原身的容貌本就出众，再加上现在虞栀的气质，反而像是人赋予了衣服灵魂一般，使虞曜眼前亮了又亮。 “小栀，你听我的，”虞曜态度坚决道，“回去后一定要把你衣柜里那些衣服全部丢掉！” “……好。” 将虞栀试过的衣服通通打包结账后，虞曜依旧兴致不减地带她逛向下一家店。 成熟的、优雅的、清冷的，出席晚宴的、在家穿的、休闲穿的，全都试了个遍。 虞·金主·曜眼都不眨地将虞栀试了的衣服全部买下，一次购物消费的星币甚至足够普通人在中央星生活大半辈子。 由于买得太多，成袋的衣物会由商场的物流负责送货上门。以星际物流的速度，他们买的东西应该会比他俩更快一步到家。 * “冬季的衣物差不多买够了，”虞曜思索了下，“下个月我再陪你来买春季穿的衣服。” 虞栀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拘束，她冲虞曜弯了弯眼：“好，谢谢哥哥！” 虞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本想说些什么，但在感受到少女发丝仍因为长期缺乏营养而显得干枯毛躁后，又默默地将想说的话收了回去。 谁知虞栀却主动挑起了这个话题：“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头也垂下去不敢看虞曜。 虞曜讶然地侧头看向她。 “我只是……只是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虞栀像是下定了决心，一鼓作气道，“但我昨天已经明白了，我们是家人，家人不需要这样……” 她说得含糊，但虞曜却转念间便领悟到了她的意思。 她长期一个人流浪在外，早已习惯用尖锐的外壳去保护自己。如果她不凶狠、不争抢，那就只会被饿死在街头。 所以被接回虞家后，在面对或处理一些事情上，她的行为完全无法被虞家人所接受，也逐渐形成了恶性循环。 可这并不是虞栀的错，是他们作为她的家人，没能够真正的理解她、爱护她。 虞曜喉间有些发涩，是难以说出口的羞愧哽在里面，但这股愧意越积越多，在看到少女仍惴惴不安的神色时，突然软化流淌而出。 “对不起。”他终于将这三个字说出口，发现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没照顾好你。” 虞栀停下脚步，怔怔地看向他，晶莹的泪珠却颤抖着从红透的眼尾流下，顺着瓷白的脸颊滑落。 虞曜慌了神，忙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别哭，别哭，都是哥哥不好。” 他从没哄过人，只知道一味地道歉。可哪知道越是道歉，女孩儿脸上的泪落得越多，擦也擦不尽。 “我……我不是……故意要哭的。”虞栀尝试着深呼吸，却抽泣得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我只是……忍不住……眼泪自己跑出来了……” 她像是也觉得丢人，背身面对着墙角，自个儿擦拭着眼泪。 但在虞曜眼中，却更加心疼起来。 妹妹连哭的时候，都依然会担心引起他的不喜。 他们之前究竟让小栀受了多大的委屈，哪怕回到自己家，都完全没有安全感。 “没事的，小栀。”虞曜上前轻轻地搂住她，认真地说道，“你以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在意别人的想法，只要自己开心，好吗？” 虞栀情绪平复了些：“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只是听到你说……我就有些难受……” “哥哥知道了，”虞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栀心底积压了太多情绪，释放出来就好了。” 他已经意识到了虞栀为什么哭个不停，虞曜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虞栀从接回来后，这还是第一次哭。之前哪怕是再如何被虞佶责骂，被虞曼嘲讽，她都没掉过眼泪。 而今天，不过是他一句自责的道歉，却让少女的眼泪决堤而下了。 虞曜仿佛感受到了她藏在刺猬壳下，那颗柔软而纯真的心。 第6章 心疼 为了转移虞栀的情绪，虞曜决定带她再在商圈里到处转转。 “这边是休闲娱乐区，里面主要是一些玩乐。”他见虞栀没太大兴趣，便继续往下走，“liv的中央置景很不错，喏，就是那儿。” 虞栀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是在中心的架空位置。 一棵参天古树拔地而起，枝干茂密，茵绿青翠的树叶层层叠叠，像一网编织得密实的绿油布，盖在上空。周围还有不知道怎么造出来的瀑布奔流，水雾萦绕。 可容纳4-6人的小型观景台像来朝圣的弱小族类，熙熙攘攘地漂浮在巨树旁，底下是清澈见底的蜿蜒溪流，有不少人坐在那边休息。 “好……壮观。”这是虞栀今天说出的最为真心实意的话。 有一种科幻未来与原始丛林交织融合的奇异之美。 看到虞栀被吸引住了，虞曜松了口气。 得亏是他脑瓜子灵光，想到了这个地方。当初他和小枂第一次来的时候也都被震撼住了，这可是尤兰德大师的设计。 虞栀好生欣赏了一番，才缓步离开。 * 这附近是科技产品区，里面的店铺主要售卖的是联邦最新研发出的各种科技产品，比如家用机器人、悬浮滑板、光脑、生物舱外设等。 虞栀的目光被这些所吸引，虞曜照例给她介绍起来。 “这个机器人跟家中的那台是同一个型号，”虞曜顺口说道，随后又连忙补充道，“等回去我就把你的身份信息也添加进去，这样你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吩咐它。” 虞栀似是没有芥蒂地笑着应下。 但心里不禁为原主感到悲哀，明明已经被找回来三个多月了，可在家中却依然跟个空气人一样，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人想到过她。 虞曜也明显意识到了不对，有些蔫头耷脑的。 他的手却突然被轻轻握住。 明明虞栀没有说话，但虞曜就是明白了她的意图。 妹妹是察觉到了他的内疚，想要安慰他，也是在表示自己没有因为之前的事生气。 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却反倒还来安慰他…… 虞曜反手握住虞栀，她的手不似普通女孩儿那般柔软细嫩，上面有厚厚的茧子，还有不少日积月累留下的伤疤痕迹。 这是虞曜以往从没注意到的地方，又或许他注意到了，但只觉得丑陋丢人。 在对虞栀的心态转变后，他就只剩下心疼。 妹妹手上的每一条伤痕，都是她曾经遭受的苦难，而他们却差点让这些苦难继续存在着。 而且……“你手怎么这么凉？”虞曜用双手裹住她冰凉的手，试图让其暖上一些“是冷吗？” 虞曜的手指修长有力，普遍超凡者的体温常年偏高，他手掌的温度对虞栀而言就像是火炉一般，让她想要源源不断地从中汲取暖意。 这是原主留下的老毛病了，身体的亏空导致气血不足，即便在恒温的室内，也依旧是手脚冰凉。 “我不冷，我向来手凉。”虞栀乖乖地任由虞曜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抱怨诉苦。 可是哪有人天生就手凉的？在中央星，哪怕是个普通的社畜也能喝上营养丰富均衡的营养剂，身子壮实如牛犊。 而像虞枂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更是有专门的营养团队为她定期补充各种微量元素，确保她的身体机能长期处于最佳状态。 哪怕是生理期，虞枂的手都没发过凉，叫过的苦不过是有些打不起精神。 虞曜想起了上个月虞栀在出门前脸色苍白、冷汗不停，而他们都觉得她在故意使性子，于是虞父不悦地让她独自留在家中。 种种迹象如蛛丝马迹般瞬间便被虞曜串联了起来，往日从未上心过的地方却在此刻变成了循环播放的默片。 “你需要尽快去做全身体检，”虞曜反应了过来，“我给你预约。” 他在光脑上勾选起来，在看到医疗中心全身体检项目的可预约时间后，神色有些怏怏。 “最快的也要下下周去了，”他抿着嘴，有些不知道冲谁的烦躁，“可能是因为第一军团回来休假了，他们都会去天穹区医疗中心做康复。” 由于严苛的阶级制度和资源划分，联邦公民都只能在户籍登记地的医疗中心诊治。 这是为了防止下等区的低等公民们跑来医疗资源更好的上等区看病，侵占高等公民们的权益。 虞家所在的天穹区医疗资源是中央星顶尖的，他们不能、也不会跑去其他区的医疗中心。 “没事的，我再等两周就是了。”虞栀轻快地说道。 虞曜闷闷地嗯了一声，替虞栀预约好了下下周的全身体检。 这事儿安排好了，虞曜又忍不住悄悄观察起虞栀，思索着还有没有别的被他们遗漏的地方。 视线游移到虞栀纤细的手腕处时停了下来，他想到了妹妹还缺什么。 “对了，i刚好推出了最新款的光脑。”虞曜自然无比地说道，“我正打算这两天去买呢，正好今天咱俩一起换新光脑！” “我们……买同一款吗？”少女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喜雀跃。 “当然啊，”虞曜理所当然道，“不过你可以选你喜欢的配色。” 虞栀的嘴角压不住般翘了起来，明亮的小鹿眼中似有星辰闪烁。 虞曜余光瞥见了她开心的模样，整个人也跟着愉悦起来，成就感与满足感油然而生。 他紧紧牵住虞栀已经被他捂热不少的手，步伐轻快地朝着i门店走去。 * “欢迎光临i，我是您的智能导购员灰灰。”通体纯白、圆头圆脑的导购机器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虞栀观察到了科技产品区商铺里的员工大多都是机器人。 或许是为了展示科技产品的实用性？ 虞曜倒是已经习惯了和机器人打交道：“我们要买最新的s19光脑。” “好的，灰灰这就带您去。”机器人流畅地转身，带着二人朝里面最显眼的新款区走去。 “请问是否需要我为二位介绍s19系列产品呢？”灰灰欢快地问道。 虞曜本想说不用，他已经在星网上看过s19系列的介绍、测评了，但转念想到虞栀可能完全不了解，便改口道：“好。” 第7章 吃味 灰灰显示出一个大大的笑容：“s19系列光脑搭载了最新的万代系统，运行速度以及星网roaming速度是s18系列的一倍……有更多的交互体验……全息沉浸感提升了60%……” 虞栀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她连原身有的这个究极古老款光脑都还没玩明白。 不过反正知道新款这个更好用就行了。 等灰灰介绍完毕，虞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虞栀的神情，见她只是有些发懵，而没有任何排斥后，才放下心来。 “我们买两个。”虞曜说道，“她一个我一个。” 灰灰的眼睛变成了开心的波浪号：“好的！请挑选您心仪的颜色。” 它的显示屏上出现了几十种不同的颜色，最后还有个自定义的选项。 虞曜果断地选择了经典的银灰色，虞栀则中规中矩地选定了银白色。 结账后，灰灰很快便将他们购买的光脑拿了过来。 “就在这换吧，”虞曜拆开光脑的外盒，“转移数据会更快一些。” 他率先做出演示，将手上的旧光脑取下贴在灰灰身上的接口感应处，再将新买的s19贴在另一端。 灰灰的脸上变成了数据传输进度，大概只用了三十秒的时间，便转移完毕了。 虞栀也学着他的样子，取下手腕上的古董光脑，贴在感应处。 “滴——型号不匹配。”灰灰十分抱歉道，“检测为第三代产品，请使用纳入式接口。” 虞曜连忙将第三代光脑拿了起来：“哎呀，我都没注意型号。没事，插在这里就行了。” 他正准备换到纳入式接口处，手中的光脑却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江纥：【栀栀，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有空的话，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虞曜并不是故意要看她的私人信息，在第一时间便将光脑递还给了虞栀，奈何眼力太好，信息瞬间便过了脑。 虞栀不紧不慢地回复了句：【挺好的。最近可能没时间，我空了跟你说哦。】 江纥很快回复：【好。】 “是朋友吗？”见她回完了信息，虞曜才试探般地问道。 对方的名字一看就是男性，却亲密喊她栀栀，虞曜不禁有些担心自家妹妹被人哄骗。 不过江纥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眼熟…… 虞栀不知道他的担忧，将光脑重新递给虞曜后，乖巧地解释起来：“嗯，是在845星认识的哥哥，帮过我很多。他现在在中央军校上学。” 虞曜恍然，难怪他觉得眼熟。 江纥在中央军校名气不小，是这一届唯一一个草根出身却因为天赋极高，挤进了联赛队伍的成员。 由于资源垄断，再加上天赋血脉传承，平民中很难出现高等级的超凡者。 像江纥这样的下等星出来的sss级超凡者更是亿分之一的稀有概率。 虞曜也注意到了虞栀提到江纥时，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亲近信赖之意，不由得有些吃味。 “你以前都叫栀栀吗？”他觉得这个称呼似乎比小栀更亲近一些，“我可以也这么叫你吗？” 虞栀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可以呀。” 好在虞曜耳朵灵光，清晰地捕捉到了少女微不可查的同意声，以及语气中暗藏的欢欣。 “栀栀。”虞曜笑起来，精致的脸上浮起跟虞栀相同的梨涡。 虞栀的老光脑传输的速度要慢些，花了大概五分钟才弄完。 确认数据无误后，老光脑本该留给灰灰进行回收处理，但虞栀以舍不得为由留了下来，这毕竟是原主的东西，陪伴了她这么多年。 时间不早了，两人还要回家同虞佶、黎舒容一起吃晚饭。 “饿不饿？”虞曜关切地问道。 他们是吃了个早午饭出的门，到现在已经是腹中空空了。 虞栀老老实实地点头：“饿了。” 她的肚子也应景地发出咕的一声。 瞧见虞栀脸上的窘迫神色，虞曜漂亮的丹凤眼绽出点点笑意，伸手拉住她：“走，回家吃饭。” * 回到虞家车库时，虞佶和黎舒容还没回来，里面却多了另外一台黑金色的悬浮车。 虞栀快速回忆起来，这应该是卫渊的车。 卫渊是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元帅，靠着超强的sss级精神体黄金狮子，为联邦立下了五次足以载入史册的战功。 虽然辈分不低，但他现在也不过三十二岁，在20岁才成年、24岁可以结婚、平均寿命为150岁的星际时代，卫渊还只是算是小年轻。 虞曜也发现了车库中多出来的车，有些兴奋道：“卫渊哥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停好车，没踩延伸台便直接跳下。 不过如今妹妹在他心中的份量也提升起来了，虞曜虽然心急，但还是等着虞栀下来后才往家中走。 刚走到门口，车库门便从户内打开了。 男人有着一头浓密的金发，古铜色的皮肤充斥着原始的野性，脸似古希腊神话人物般深邃利落、棱角分明。他身形颀长，但却能轻易感觉到他那身军装下紧实肌肉蕴含着的磅礴能量。 “卫渊哥！”虞曜欣喜地喊他，随后疑惑道，“您要走了？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吗？” 卫渊冷峻的脸略微柔和下来：“不了，还有事。” 虞曜明显有些失落：“好吧，那卫渊哥再见。” 虞栀也跟着脆生生地喊了声：“卫渊哥哥再见。” 卫渊这才反应过来什么。 他一向冷静端方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几分茫然，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儿跟之前那个性格乖戾、打扮辣眼的“虞栀”联系在一起。 虞曜自然明白卫渊为什么是一副这样的表情，他不好当着虞栀的面解释，但也不想卫渊还对妹妹存有偏见。 “栀栀，你先回去吧。”虞曜替她按开了门，“我跟卫渊哥再聊两句。” 虞栀懂事地点点头，便自己先行回屋。 “卫渊哥，”等看到她进去后，虞曜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就是……栀栀她……其实很好。” “她之前，只是行为习惯一时没改过来，也是因为我们没能关注到她的心理。不过现在我已经和她沟通过了，也把之前的误会说开了。” 卫渊若有所思地听完虞曜的话，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他之前见过“虞栀”几次，几乎每次都给他留下了极坏的印象。 “虞栀”的不稳定、不可控对于向来自持有序的卫渊而言，就像是洁癖患者看到家中洁白的墙面上有一团无法去除的黑色污渍般难以忍耐，他看到“虞栀”便会开始头疼。 但卫渊不便插手虞家家事，而超凡者又必须定期关心、陪伴匹配到的疗愈者，他只得想办法刻意避开“虞栀”。 今天本也是得知虞栀不在家后，他才抽空过来见虞枂一趟，补上长期在外而缺失的陪伴次数，谁知恰巧还在离开时碰上了。 而虞栀却是跟开了窍似的懂事了？ 第8章 不甘 虞栀回到家中时，虞枂正在入户偏厅中吃着水果，似乎在等她和虞曜回来。 “小栀，你们回来啦。阿曜呢？”虞枂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态度，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里没有旁人，虞家也没有监控，虞栀懒得跟她演姊妹情深，她似路过了一团空气，视若无睹地上了楼。 今天买的东西已经被佣人接收后整齐摆放在她的房间内。 不过因为之前原身不让佣人或家用机器人来帮她整理房间，所以现在看上去更加拥挤杂乱。 原身是因为领地意识强、长期习惯导致不适应佣人进来整理，但虞栀可没有任何不适应。 她果断叫来一个女性佣人，帮她把衣帽间里挂着的衣服通通打包丢掉，这些衣服不实用到捐都捐不出去。 虞栀则找来一个大收纳箱，把躺椅上属于原身的私人物品全部收了进去。这些有原身收集的小手工品、有纪念意义的装饰、幼时陪伴她的小毯子…… 曾经属于“虞栀”的记忆会被好生封存、保管，但今后的路，将由虞栀来替她走完。 * 楼下。 虞曜一进门，虞枂便迎了上去。 她面色有些惴惴：“阿曜，小栀是不是又不高兴了？我刚叫她，她都不理我。” “啊？”虞曜一头雾水，“栀栀今天挺开心的呀，我去看看她。” 难道是因为自己让栀栀先回来，所以她不高兴了吗？ 虞枂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她说这句话可不是为了让虞曜去关心虞栀！ 换作之前，虞曜肯定会不喜虞栀又闹脾气，可现在看他那张写满担忧的脸上，哪还有半点不喜虞栀的样子！ 而且，虞曜刚刚叫的是“栀栀”？虞曜可从没叫过她枂枂。 虞枂的胸腔下似有嫉妒、不甘的黑雾在翻腾，她不理解虞曜怎么能突然对虞栀态度180度大转弯。 她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费尽心思维持最完美的人设，才有了现在的成果，可虞栀凭什么就因为命好，便可以毫不费力将属于她的东西夺走？ 尽管心中已是百转千回，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肉里，虞枂面上仍是善解人意道：“也许只是累了吧。阿曜，你就先别去打扰她了，女孩子回到家是想要先歇一歇的哦。” 虞曜也没多想，以为真如虞枂说的这样，栀栀可能是想独自休息一下。 “爸妈还要一会儿才回来，你要不先吃点水果？”虞枂笑着说道，“这几样都是是阿渊特意从白极星带回来的。” 桌上是切好的水果，色彩缤纷、种类繁多，摆成了一个精致的造型。 虞曜确实也饿了，再听说是卫渊哥送来的，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细叉，品尝起来。 “栀栀吃了吗？”他将一块白极星独有的西皊蜜瓜塞进嘴里，随口问道。 虞枂摇摇头：“她直接上楼了，我也没来得及问她。” 虞曜大大咧咧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唤来张管家：“张叔，把水果也切一些端上去给栀栀。” 张管家首次接到虞曜这样的吩咐，难掩诧异，随即又有些欣慰：“好的少爷。” 之前栀小姐与少爷他们关系一直不好，张管家也是跟着忧愁、焦心。 他们张家祖祖辈辈都为虞家服务，他甚至还抱过幼时小团子般大小的“虞栀”，自然是希望栀小姐能尽快融入虞家的。 现在看到无论是栀小姐还是少爷都有了明显的改变，张管家也是心中甚慰。 而一旁坐着的虞枂却只觉得倒胃口，甚至看着卫渊特意带来的水果都没了兴致。 虞曜丝毫没察觉到她的情绪，笑着挑眉问道：“卫渊哥是今天专门来看你的吗？” 自从去年中央智脑匹配出虞枂是最适合卫渊的疗愈者后，两人便开始有了接触。 正常情况下，等虞枂从中央军校毕业，便会直接与卫渊结婚。当然，虞枂作为s级疗愈者，中央智脑还会继续为她匹配适合的对象，不过是否要结婚、亦或是只单纯进行疗愈，就看虞枂的个人意愿了。 听到虞曜的问话，虞枂的脸色才好看一些，她点点头，带着少女慕艾的娇俏：“嗯，阿渊说这段时间都会留在中央星，也可以多来陪陪我。” “是哦，这次在t23星域与虫族的战争大获全胜，卫渊哥也是该好好休息一阵了。”虞曜了然。 * 没一会儿，虞佶和黎舒容也带着一脸大获全胜的表情回来了。 虞佶难得心情极好地笑着对虞曜、虞枂说道：“明天我和你们母亲会去尘海星出差，估计得在那边呆几天才会回来，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虞枂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也喜悦道：“爸爸，是合作定下来了吗？” 虞佶乐得在女儿面前赚取些吹捧：“不止。和盛家的合作早就谈妥了，现在是联邦议会已经通过了我们的改造提案，而且还批下来了一大笔资金，不占股借给咱们开发。” 虞佶这大半年都在推进和盛家共同开发尘海星的事宜，但由于盛家属于帝国，而他们不止想将尘海星打造为旅游星球，还准备开采星球上一种稀有的矿物。 联邦内部不想让虞、盛两家单独吃得盆满钵满，一直想要插手分一杯羹。虞佶倒是没那么硬气拒绝，但同样占了50%股份的盛家却咬死了不答应。 本来虞佶都要以为这个项目要告吹了，哪知道峰回路转直接柳暗花明了。 “太好了！”虞枂一脸崇拜，“恭喜爸爸妈妈！后面一定会更加顺利的！” 虞佶哈哈一笑：“也是多亏了小枂，我估计议会那帮子人就是看卫渊这么重视你，才松了口。” 黎舒容也是目光柔和地看着女儿。 俩人都完全忘记了他们还有一个女儿虞栀。 直到虞栀下楼来吃饭的时候，虞佶和黎舒容才不得不“想起”了家中还有一人。 看到虞栀，虞佶脸上还没散去的喜气一滞，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她：“你今天倒是正常了些。” 黎舒容到底还念着些她昨晚的过敏，有些生疏地开口：“小……小栀，你身体好些了吧？” 第9章 表象 “已经好了，”虞栀顺从得像个被驯服的家兔，“谢谢妈妈关心。” 她目前还要靠着虞家生活，在翅膀没长硬之前，她可不会傻傻地非要跟当家人对着干。 虽然虞佶、黎舒容是对糟糕的父母，但至少每月50万星币的零花钱还是准时到账的，有白拿的钱干嘛不要？ 黎舒容以往跟“虞栀”说话，收到的都是对方毫不领情的回呛，让她忍不住暗自垂泪。 而这次虞栀却是跟小枂一样态度柔和懂事，让黎舒容心蓦然一软。 虞佶也缓了神色，但口中说出的话还是十分生硬：“你能让你母亲少操点心就好了。” 他看这个女儿哪哪不顺眼，除了她性格行为实在乖戾之外，还有就是时常让黎舒容伤心。 每次黎舒容因为虞栀伤心落泪，都让虞佶心中对虞栀的怒火更添上一分。 虞曜忙出来打圆场：“爸、妈，栀栀现在已经懂事了，今天我还陪她一起去买了些合适的衣服呢。” “好……太好了。”黎舒容声音有些颤抖，她多么想虞栀也能够亲近她、孺慕她。 当然，她的爱是有条件的。她想要的只是今天这样打扮乖巧、听话懂事的像个精致洋娃娃般的虞栀。 黎舒容有些踌躇地抬起手，想要牵住女儿，但又怕虞栀抗拒她的接触。 正在迟疑间，虞栀却主动伸出手，轻柔地握住了黎舒容。 黎舒容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下，虞栀手上粗糙的茧疤、翻起的倒刺仿佛在提醒起她曾经的生活，又好似在讽刺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她怯懦了，不敢面对这能够把她虚伪的、浮于表面的母爱表象戳破的真相。 黎舒容不自然地抽回了手：“吃饭吧。” 虞栀受伤地垂下眼，自卑地将手藏到身后。 虞曜面带不解地看向黎舒容，却只得到黎舒容逃避的、游移的目光。 他快步走到虞栀身边，毫不介意地牵住她，带她走到餐桌旁坐下。 长期的教养让虞曜无法指责母亲的行为，只能试图安慰受伤的妹妹。 虞枂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嘴角勾起一丝笑，她比虞栀更加了解黎舒容是什么样的人。 黎舒容就像是一朵开在温室里、被人小心饲弄长大的娇花，她共情不了外面野草的经历，只会担心对方是否将泥蹭到了她的身上。 她想要的是与丈夫琴瑟和鸣、与子女亲密无间的“荣誉”，但当子女出了问题时，就成为了她不愿沾染的污点。 她当然也不坏，只是惯会用逃避解决问题。 虞栀如果想通过讨好黎舒容来对付自己，那可算是完全走错了路。 * 五个人的晚餐是在偏厅餐桌进行。 虞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黎舒容似是为了缓和刚才尴尬的气氛，主动挑起话题。 “今天逛了些什么？”她朝虞栀和虞曜问道，“钱不够的话妈妈给你们补贴。” 虞栀摇了摇头：“我够的，今天都是哥哥付的钱。哥哥给我买了很多新衣服，还有光脑。” “阿曜这么体贴妹妹呀？那妈妈给你和阿曜都发个红包，小栀你也可以多买点。”黎舒容忙不迭道，似乎这样亏欠感就会少上一些。 虞栀的光脑震动了下，她低头一看，黎舒容竟然直接转了200万星币过来。 啧，有钱人的愧疚可真值钱。 按照物价换算的话，星币大致与她穿书前21世纪的钱具有相同购买力。 虽然像今天虞曜带她去逛的奢侈品牌mofi里一件冬衣便价格上万，但虞家每月给的生活费也还是消费得起。 “谢谢妈妈！”虞栀扬起小脸，冲黎舒容亲近地谢道。 见虞栀不再像以前那样怨怼地冲着她，黎舒容感到几分熨帖，刚才的介怀也散开了些。 “小栀，妈妈有常去的做美容管理的地方，我发给你，”黎舒容想到便说了出来，“你可以多去一下。” 她没想过本就自卑敏感的“虞栀”听到后会是什么感受。 “好。”虞栀自然地应下，夹菜时没锁屏的光脑朝虞枂的方向晃了晃。 虞枂捏着筷子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有些泛白，她自然看到了虞栀光脑上显示的转账信息。 虞栀不过就服了下软，黎舒容竟直接给她转了这么多钱？她天天对着黎舒容各种甜言蜜语哄着，也没见黎舒容随手给她转200万来。 “妈妈，阿曜和小栀你都发了红包，那我呢？”虞枂挽住黎舒容的手臂，故作娇嗔道。 黎舒容平日里最吃她这一套，见状便柔和了眉眼，打算也给大女儿发一个，但之前“虞栀”崩溃地哭喊着责怪她偏心的画面却突然蹦了出来。 黎舒容动作一顿，她害怕好不容易懂事了的虞栀又变回之前那副模样，而小枂一向懂事，肯定会理解她的。 “今天是难得阿曜带着小栀出去逛街，妈妈才补贴他们一下，”黎舒容找了个理由，“小枂你经常逛街，我可补贴不过来。” 她本是想开个玩笑，虞枂听到后却脸色一僵，话都要接不住了。 第一次尝到被区别对待滋味的虞枂心中又是委屈又是不安，鼻尖立马酸了起来，眼泪也啪嗒落到桌上。 黎舒容立马慌了神：“小枂，你别哭呀……” 虞佶也轻咳一声，安抚道：“小枂，你妈只是随口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虞枂不断抽泣着，断断续续道：“妈妈，是不是……我花钱太多了？” 黎舒容看着被她亲手带大，如珍似宝宠爱着的闺女这般委屈的样子，简直是心都要碎了，哪还顾得了偏不偏心。 她心疼地搂住虞枂，轻和地给虞枂顺着背：“怎么会呢？是妈妈不对，当然也应该给我们小枂发个红包呀。” 黎舒容一边安慰着，一边朝虞佶使着眼色。 虞佶立马会意，给虞枂转了200万星币过去。 “好了好了，不伤心了啊。”黎舒容哄道，“爸爸已经给你转了哦。” 虞枂这才破涕为笑：“我不是……我还以为妈妈不喜欢我了呢……” 黎舒容的心融成一摊水：“妈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妈妈最喜欢你了。” 第10章 做饭 虞栀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没有错过虞枂递过来的那个得意眼神。 虞枂这是也不打算继续跟她演好姐姐了？ 她这通哭倒是扳回来一城，但是在这种小事儿上就用了大招，之后又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天天哭，把虞家的福气都哭没了吧。 虞曜心中升起些怪异的感觉。 他不像黎舒容那样，被虞枂一哭就昏了头脑，反而是有些不能理解虞枂这通莫名其妙的哭泣。 栀栀从回来到现在，也就收到母亲这一个红包，而小枂从小到大收过无数红包，逛街也经常和母亲一起，花销都不需要自己出。 为什么还会因为这事起了情绪？ 他只觉得不对劲，但始终也没想得明白，只得用公筷给虞栀添了些菜：“多吃些，你太瘦了。” 虞枂这才注意到虞曜腕上新款的光脑，疑惑道：“阿曜，你不是说s19系列提升不大，不打算换的吗？” “啊，有吗？”虞曜动作一顿，打了个哈哈，“我感觉这次几个更新还挺实用的，正好沾了栀栀的光，就一起换了呗。” 什么挺实用的？明明之前他还在吐槽i那帮研发员都是吃干饭的。 虞枂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虞曜怕不是为了虞栀去找了古技传承师傅学了变脸。 * 第二天。 虞佶和黎舒容一大早便乘坐反重力飞行器前往了尘海星。 “栀栀，你今天打算干嘛？”虞曜关切地问道。 如果妹妹有想去的地方，他也可以陪着。 虞栀想了想，说道：“昨天走了一天，今天就在家休息下吧。” “也行。”虞曜点点头。 虞栀却突然眼睛亮了起来，好似有了好主意：“哥哥，要不中午我来做饭吧？也算是谢谢你昨天陪我逛街啦。” 虞曜惊讶地看向她：“你亲自做吗？” “对呀。”虞栀理所应当地应道，“放心吧，保证不会肚子疼。” 虞曜失笑：“你亲手做的饭，就算是要肚子疼，哥哥也吃。” 虞枂在客厅里听到他们的话，一脸诧异地走过来：“小栀，你要做饭？” “要不还是让陈叔他们做吧，”她面露忧色，补充道，“我不是嫌你做不好啊，主要是怕你不小心伤到自己。” “而且，家里食材也都还挺贵的，现在好多人都买不起自然食材，咱们要不还是别浪费了吧？” 她话里话外已经是笃定了虞栀压根不会做饭，肯定会糟蹋食物。 虞栀没有坚持，只是刚才还熠熠生辉的杏眸一下子黯了下来，绞着手指有些蔫蔫的：“那……那好吧。” 怎么虞栀不但没有反驳她，还顺着她的话应下了？ “不过就是点食物，浪费就浪费了，栀栀你想做就做。”虞曜不愿看到虞栀失落的样子，“而且正好我还没做过饭呢，我也想试试！” 虞枂反应过来了，有虞曜这傻子在，虞栀只需要以退为进，自然有人帮她冲锋陷阵。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也是，那我就等着吃你们做的好吃的了。” 虞栀恐怕是根本想不到他们这种家庭里面，自然食材复杂又繁多的处理步骤。说不定以为有那种死板的厨房机器人帮忙，只需要她随意糊弄两下就行了。 不过她可不能让陈叔等人留在厨房里帮忙，得让虞栀丢脸才行。 想到此，虞枂又积极起来，主动去佣人间给陈叔等人放了半天的假，让他们出去休息一下。 虞曜本想说要不还是留个人指导一下，但又怕损伤虞栀的自尊心，还是没有开口。 * 虞栀确实没有在星际做饭的经验，但原主的记忆中在饭店帮工时看到过后厨的烹饪过程。 除了厨具、灶炉等工具上面更加先进、方便之外，跟她穿越前的世界并没有太大差异。 食材终归也就是蔬菜、肉类、香料、杂粮这些大种类，处理方法都万变不离其宗。 说干就干，虞栀和虞曜来到厨房，她先挑选起食材。 “三个人的话，就做三菜一汤吧。”虞栀自说自话地念叨着，“有西柿、鸡蛋、蜜猪肉……” 她将看中的食材从冷藏室里拿出来，虞曜兴致勃勃地接过后放到处理台上。 “栀栀，我负责做什么？”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虽然一开始是为了不让虞栀失落才附和的，但两人一起待在厨房里，虞曜还真有点期待起来，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新奇领域”。 “嗯……”虞栀思索片刻，“你帮我一起备菜吧，先把红柿洗净后烫掉外皮，鸡蛋打出来搅匀……就像这样……” 虞曜虽然样样都不会，但好在十分听话、学得也快，没一会儿便在虞栀的耐心教导下上了手。 他卖力地打着鸡蛋，好奇地问道：“栀栀，你是怎么懂这些的啊？” 虞栀在另一头将肉焯水，中间隔了近十米远，说话都得大声些：“我之前在饭店做工的时候学过。” 虞曜一听，忙将打蛋器放下，蹭地跑到虞栀旁边：“那是不是很累啊？栀栀累的话，就不用给我们做饭的。” 他担心虞栀是想要讨他们开心才提出亲自做饭。 “不累的。”虞栀双手没空，索性亲昵地用侧身推了下虞曜嗔道，“你快去帮我备菜！” 虞曜晕乎乎地走了回去，耳根有些发烫，差点将鸡蛋壳丢进蛋液里。 妹妹竟然这么亲近他了！ *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着，虞枂坐在客厅里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的光脑响了一声，是卫渊发来的消息，想要约她出门吃饭。 虞枂惊喜地坐直了身子，正准备应邀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真皮沙发上划着，像是一条游走在丛林间伺机而动的毒蛇。 虞枂给卫渊回复道：【今天小栀要亲自下厨，要不阿渊你也过来一起吃吧？】 卫渊本想说算了，但又回想起昨天看到虞栀时，她那完全变了个人的样子。而且虞家父母好像也去外星了，他去照看一下虞枂他们也好。 【好。】卫渊回道。 虞枂露出一丝得逞后的笑意，她没有给虞栀和虞曜说卫渊要过来的事，而是自己悄悄上了楼打扮起来。 如果提前说了的话，虞栀说不定就不自己做了，而是点些外卖糊弄。 想到待会儿能见到卫渊，还能进一步让他对虞栀的印象变差，她就不由得感到开心，一边细细地化着妆，一边低声哼起歌来。 一楼和二楼之间有声音及气味隔绝系统，于是虞枂丝毫没有察觉到楼下那逐渐弥散开来、足以诱得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第11章 装病 卫渊到虞家的时候，虞栀已经差不多将饭做好了。 他一进门便闻到了浓烈的香味，闻起来跟中央星最好的古制餐厅——山宋居里的菜品味道竟相差无几。 卫渊面带诧异之色，下意识走向厨房。 虞栀竟然真的会做饭？而且闻上去还很不错？ 厨房内传来少女娇俏的声音，似乎在让虞曜试试味道，随后便是虞曜夸张的、震惊的夸赞。 少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催促道虞曜去盛饭，俩人看上去合作得极为融洽。 虞曜端着三碗饭走了出来，便瞧见了悄声站立在门外的卫渊。 “卫渊哥？”他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直到发现是卫渊时才又惊又喜地打了声招呼，“您来找小枂吗？” 卫渊有些疑惑，难道虞枂没有跟他说自己要来吗？ “小枂给我说中午你们做了饭，让我过来一起吃。”卫渊如实答道。 虞曜愣了一下，才忙道：“……噢！好，那我再去给您盛碗饭！” 他匆匆走到偏厅将手中的几碗饭放下后，又转身回厨房忙活起来。 卫渊这下是确定了，虞枂确实没告知虞曜自己要来的事。他想了想，走进去轻咳了一声道：“如果没有多的饭菜就不用麻烦了，我出去吃就行。” 虞栀停下手中的动作，呀了一声，像小猫儿般细声细气的，随后才有些慌乱地开口打招呼：“卫渊哥哥好，……不麻烦的。” “是啊，饭够的，菜我们正好多备了些。”虞曜也连忙说道。 虞栀当时瞧见好几种菜她都想吃，索性一起挑出来备菜，多的便放进保鲜箱里留着晚上再弄，现在正好可以一起做了。 卫渊轻轻颔首：“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将衬衣的袖口往上挽了两转，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好似极具生命力和侵略性的脉络纹路，顺着攀延至衣袖里消失不见。 虞曜正想说不用，虞栀却抢先一步直接指挥起来：“卫渊哥哥，你帮我把保鲜箱里的蔬菜和肉糜拿过来吧。” “好。”卫渊应道，四周扫了一圈找到保温箱的位置。 他按虞栀的要求将东西拿来，看着她熟练地搅拌、加油、烹制，她的脸上是与往常完全不一样的专注与柔和，时不时还会自然地让卫渊将东西递给她，又或是帮忙打个下手。 多了一个人的加入，新加的菜很快便弄好了，虞栀忙活了这么一阵，放松地抻了个懒腰。 她没注意卫渊一直在离她很近的位置看她做饭，手背不小心擦过卫渊饱满紧实的胸膛，都能感受到那分明的肌理线条以及灼到表皮绒毛的体温。 虞栀受惊般地收回手，扭头看了过来，眼睛似兔子般瞪得浑圆，声音都变得有些磕绊：“卫……卫渊哥哥……” 卫渊也有些怔愣，被她拂过的地方蓦然地传来一阵痒意，他掩饰般地清了清嗓子，抱歉道：“不好意思，是我站得太近了。” 他礼节性地后退了两步，又解释了一句：“刚才看你做饭，有些好奇。” 虞栀接受了他的解释，神色中的尴尬褪去，主动提道：“卫渊哥哥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把菜谱教程发给你。” “不用了，”卫渊说道，随即反应过来直白的拒绝可能会让少女面子上过不去，又补充道，“我平时不太有时间做饭。” 虞栀理解地点点头，似乎刚才也只是随口一提。 菜都被虞曜端上了桌，有西柿蛋花汤、辣炒蜜猪肉、汽蒸糯粉圆子、高汤烩时蔬、椒麻鲮鱼排，颜色和摆盘都十分好看，虞曜忍不住打开光脑拍了张照。 他炫耀般地发到主页：【和栀栀一起做的饭。\/图片】 底下很快有人评论，语气充满了羡慕，让虞曜心里泛起一阵得意。 也有知道些虞家情况的人，或好奇或探究地向他私聊问询着他现在跟虞栀的关系。 虞曜冷哼一声，他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还对栀栀抱有偏见，他在这条动态下公开评论了一句“栀栀是我亲妹”后，便关掉了光脑。 * 二楼。 虞枂估摸着卫渊差不多要到了，虞栀的“黑暗料理”估计也已经回天乏术了，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下楼。 刚走到一楼，便闻到了浓郁的香味，虞枂早上吃得少，此时胃里竟咕咕叫了两声，似是在告诉她这味道会是多么美味。 她的脚步僵住了，脸上的运筹帷幄、成算在心都像拼到一半的积木骤然垮掉，留下的是计划被打乱的茫然。 偏厅那边还传来了卫渊的声音，他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怎么也没给自己发消息？ 虞枂脑海中一团乱麻，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又要干嘛，胸口一阵阵地发紧。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餐桌前的，但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丰盛饭菜，虞枂意识到她现在的脸色肯定十分难看。 果然，迎面是卫渊有些担忧的目光：“小枂，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能让卫渊待在这里吃饭！这个念头飞速地窜上了虞枂的脑中。 一旁虞曜也关切道：“小枂，你怎么了？要不……” 虞枂回了神，顺坡下驴道：“我……我有些难受，没什么胃口……阿渊，你能陪我上楼吗？” “嗯。”卫渊上前扶住她，“我扶你上去。” “小枂，要不让医疗机器人来看一下？”虞曜看她脸色实在不好，又说道，“没胃口的话我给你拿营养剂吃？” 虞枂声音虚弱道：“没事的，不用了……我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好吧。”虞曜有些可惜，他和栀栀做了这么好吃的菜，小枂却没有口福，还好卫渊哥来了，不然就他们两个人肯定吃不完。 想到这，他又开口道：“那卫渊哥，我们等你下来一起吃啊。” 虞枂本就难看的脸色陡然又沉下几分，这傻子，真是白跟自己一起长大这么多年！ 她没道理不让卫渊下来吃饭，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卫渊能够拒绝，为此，她更是将身体重量往卫渊那边偏倒了些，佯装十分虚弱。 “好。”卫渊没有任何要拒绝的意思，“我先带小枂回房间。” “……” 第12章 沟通 虞枂脚步虚浮地被扶上楼，卫渊的手有力地托住她的手臂处，没有丝毫逾越的举动。 “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卫渊打量着虞枂的面色，眉心微微皱起。 虞枂咬着嘴唇，低声道：“就是……肚子有些疼，有点犯恶心……” 卫渊常年在军队里，对基础病症大致也都有所了解，见状便追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检测过病菌感染吗？” 虞枂只得继续糊弄：“嗯……大概是上午早些时候，我已经吃过药了。” 卫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察觉到虞枂似乎并不想多聊这个事，以及她话中、神色间的一些违和。 他没再多说什么，直起身来。 虞枂有些不安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没话找话道：“阿渊，你这次会在中央星待多久啊？” 卫渊垂眸看向她：“如果边境那边没有紧急情况的话，我应该都会待在中央星。” 他最近精神体状态并不稳定，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前线作战了，联邦议会一致决定让他回中央星好生修养一阵。 每一个sss级的超凡者都是联邦最珍贵的资源，高层们自然会保证他的“可持续性发展”。 而且他的疗愈者虞枂已经22岁，还有两年时间便会从中央军校毕业，她的疗愈能力已经完全成熟，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培养下感情，安抚下他的精神体。 听到卫渊的回答，虞枂脸上一喜，正欲再说些什么。 卫渊却先出声道：“你不舒服就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再来陪你。” “……好。”虞枂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 卫渊下了楼。 虞曜和虞栀二人都还乖乖地坐着没吃等他，见到卫渊过来，如同嗷嗷待哺的幼鸟一般，两张相似的脸带着同样的期盼，眼巴巴地望向他。 卫渊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他快步走过去，带着些歉意开口：“不用等我的，你们先吃就好。” “哎呀没事，反正等一会儿又不会凉。”虞曜大咧咧道。 虞家的餐桌上带有自动保温功能，能让饭菜一直保持着刚出锅时的味道与口感。 卫渊拉开虞曜对面的椅子坐下，稻米的醇厚香气混合着几样菜品层次丰富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即便是他不太重口腹之欲，也不禁对这顿饭升起了期待。 虞曜早已按捺不住，卫渊刚沾上椅垫，他便夹上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哇！”从小文学成绩不俗的虞曜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只知道一味地用感叹词。 见他吃得过瘾，虞栀抿出一个清浅的笑意，但在看到斜对面的卫渊后又收了笑，犹豫了一瞬才开口问道：“卫渊哥哥，好吃吗？” 卫渊刚吃掉一块辣炒蜜猪肉，嘴里满是霸道又爽快的辣意，本来就红的嘴唇更是似要滴血：“很好吃。” 他偏爱吃辣，但军队中一般少有辛辣刺激的食品，没想到竟是在虞家吃到这么合胃口的菜。 他又拈起一块炸得酥脆的鲮鱼排，一口下去直麻到舌根，味蕾全部被占据。 虞栀这才似松了一口气般，重新弯眼笑起来。她本就是知道卫渊嗜辣，才临时特意添的这两道辣菜，结果当然也如她所料。 这两道菜大部分都被卫渊给解决掉，甚至吃完后，他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唇，自然而然地便对虞栀的印象有了几分改善。 她好像是真如虞曜说的那般懂事了。 * 饭后。 由于负责厨房的佣人都被虞枂放假了，虞曜便理所当然地揽下了收拾碗筷的活，他有洁癖，忍不了吃剩下的碗筷一直摆在桌上不收。 只剩卫渊和虞栀坐在客厅里休息。 “卫渊哥哥，你要吃水果吗？”虞栀礼貌性地问道。 “不用。”卫渊微微摇头，他顿了顿，又说道，“你现在这样……很好。” 虞栀露出一丝不解，手有些局促地交握在一起。 “我的意思是，你就像这样和家人和睦相处，不要老是跟他们吵架。”他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味道，像是长辈在教导晚辈，“我知道你可能有些不适应，但可以多跟你哥哥姐姐沟通，有什么不要自己憋着。” 虞栀别开眼不看他，神情有些不自然道：“卫渊哥哥，我知道的。” 见她神色怏怏，卫渊意识到他这样说她似乎有点吃抹干净不认人的意思，明明才满足地吃完人家做的饭，结果转头就来教育她。 他轻咳一声：“我也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虞栀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勇气，抬眼正面看向卫渊。 卫渊眉心一跳，以为虞栀是生气了，又要像之前他见过的那般吵闹起来，他不禁后悔起来自己的多此一举，还是这两天虞栀的变化太大，让他以为可以和她好好沟通。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少女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跟卫渊以为的有着天差地别，“我也知道卫渊哥哥你是为了我好，我会改的，我也有在改了……” 她有些急迫地想证明道：“我已经把那些不好的衣服都换掉了，这两天也没有再跟爸妈他们顶嘴了……” 可是说着说着她又不自信地低下头，声音变得比蚊子还小：“我知道这些还不够，我跟姐姐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 卫渊绷紧的神经软了下来，开始为他曾经的避如蛇蝎和刚才的妄加揣测感到惭愧，她不过是个刚成年的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罢了，但本性并不坏。 卫渊柔和了态度，好似因为那份惭愧而生起了补偿之心：“你不用同你姐姐比较，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但少女却只把他这句话当做是为了安慰她才说的客套话，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卫渊的光脑响了两下，打断了他本就不知该如何再安慰的思路。 “我军部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他边回复边说道，“谢谢你做的饭。” 是下属发来的关于下午临时会议的行程和资料，虽然说是回中央星修养，但实际上该处理的事务依旧是不少。 “噢，好。”虞栀跟着他起身，想了想问道，“你要去跟姐姐说一声吗？” 卫渊思忖片刻：“我给她发消息说吧。” 会议是突然定下的，时间比较急，虞枂又身体不适在休息，没必要再去打扰她。 卫渊走到门口，发现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少女趿拉着拖鞋，迈着小碎步勉强跟上他的步伐，见他回头，还拖着袖子应付般地朝他挥了两下。 “卫渊哥哥再见。” 第13章 很乖 虞枂收到卫渊的信息匆匆赶下楼时，卫渊已经离开了。 她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特别是当虞栀看笑话般坐在一旁时，心中的怒意、委屈升腾翻涌着，压抑不住地要冲出来。 “阿渊为什么会这么匆忙的离开？”虞枂眼眶都红了，“他甚至都没上来给我打声招呼。” 她本想着至少卫渊吃过饭后，还会上来再陪陪她、关心她，哪知道等来的却是一场空。 肯定是虞栀从中作祟，说不定就是她故意气走了卫渊！ 虞曜收拾完，从厨房出来便瞧见虞枂红了的眼，忙问道：“怎么了？还很难受吗？” 虞枂蓄着的泪水恰到好处地落下，啪嗒掉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阿曜，我是心里难受……我不明白小栀为什么要故意阻拦阿渊来陪我。” “什么意思？”虞曜表情明显一愣，“卫渊哥走了？” 虞枂沉默着点点头，浑身散发着凄然又无助的气息。 虞曜下意识安慰了她两句，又看向虞栀，却见少女神色漠然，好似周身再次裹上了一层坚硬的壳，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换作是以前，虞曜可能直接就会下了定论，可这次他迟疑了，内心中有声音在告诉他事情并不像虞枂说的那样。 他呐呐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小枂和栀栀都是他的妹妹，可二人之间发生了矛盾，他无论帮谁都会伤了另一方的心。 虞栀垂着眼，面无表情地起身上楼，没有任何想要争论辩驳的意思。 见她这副样子，虞曜呼吸一滞，伸手想要留她，却被虞栀侧身避开，她没有再回头，径直回到房间中。 将门反锁后，虞栀脸上生人勿近的表情便褪去了，不过是给虞曜装装样子罢了，她越是故作冷硬、受伤，等虞曜知道真实情况后，便会对她愈发内疚。 虞枂连形势都看不清，现在了还拿这种一问便能搞清楚的事情作筏子，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 果然，虞曜既然心中起疑，当下便给卫渊发去信息问道：【卫渊哥，怎么这就走了？】 卫渊此时还在路上，抽空便回复道：【有个紧急会议，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虞曜松了一口气，但看到哭得泪眼婆娑的虞枂，又再确认道：【栀栀今天没惹你生气吧？】 卫渊想到小姑娘最后朝他摆手说再见的样子，眉眼柔和了些：【没有，她今天很乖。】 虞曜彻底放下了心，轻松笑着把光脑中的对话展示给虞枂看：“你误会栀栀了，卫渊哥是因为临时有事才走的，不关栀栀的事。” 光脑中卫渊的消息简直要刺痛虞枂的眼睛，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重新又读了一遍。 卫渊竟然说虞栀——今天——很乖？！ 巨大的恐慌感从虞枂心底升起，虞曜被虞栀迷晕了头脑就算了，卫渊怎么会上了虞栀的当？ “小枂，你去跟栀栀道个歉吧，”虞曜丝毫未觉虞枂的复杂情绪，“毕竟是误会了她。” “我……”虞枂紧咬着嘴，迟迟不表态。 她怎么能去给虞栀道歉！ 虞曜以为她就是有些拉不下面子，劝慰道：“没事的，栀栀不会怪你的，道个歉这事儿过了就行了。” 虞枂也知道自己这个歉是非道不可了，不然虞曜以后天平肯定会更偏向虞栀那边。 “好，这次是我冲动了，”她低下了头，含糊道，“主要是之前小栀总是……我就误以为……” 本以为虞曜能够理解她，谁知虞曜却反而严肃起来，郑重地看着她说道：“小枂，我们不能一直对栀栀怀有偏见，她已经改变了，我们也应该改变对她的看法。” 虞枂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傻子真是喝了迷魂汤了！以往她激得虞栀暴怒，第一个冲出来下意识指责虞栀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虞枂还是立马顺着他说道：“好，是我想错了……” 虞曜率先走到虞栀房门外，轻敲了两下：“栀栀，这事儿是小枂误会你了，她来和你道个歉。” 等了几秒门才被打开。 虞栀带着些倔意抿着嘴，虞曜明显能看出来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他立马便心疼了，后悔起自己没在第一时间帮她说话。 “对不起栀栀，是我做得还不够好。”虞曜有些手足无措，“你不要难过。” 虞栀面上冷意消散几分，没有说话，转头看向虞枂。 “小栀，对不起……”虞枂不得不开口，“是我冲动了，误会了你。” “没关系，”虞栀缓缓说道，“反正也不止一两次了。” 虞枂猛地抬起眼，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她都给虞栀道歉了，虞栀竟然还敢在这时候反咬她一口？她凭什么？ “还有什么……”虞曜的心沉甸甸地下坠，他是不是曾经也是误会过妹妹的帮凶？ 虞栀打断了他，轻轻柔柔地道：“哥哥，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虞曜一瞬间便想起了她喝酒过敏那天，迷迷糊糊地问自己可不可以以后都不要生她的气。 那天他在回答后，默默地在心里加上了限制条件，可现在他想撤回了。 他只想再真心实意地承诺虞栀一次——他永远都不会生她的气。 * 这么一遭虽然对虞枂没有实质性的损害，但至少在今后她和虞栀之间发生冲突时，虞曜肯定会更加倾向虞栀了。 人心嘛，总是这样一点一点慢慢磨着偏过来的。 之后几天，虞栀都在家中休息，顺便也采购了一堆真正适用的护肤品、补品。 原主的身体确实有些糟糕，即便五官脸型继承了虞家一贯的美貌，但干枯的发质、起壳的皮肤、粗糙的掌心以及不良的体态终归还是会扣掉不少分。 虞栀便天天待在房间里，毫不心疼地剐着价值不菲的贵妇面霜，将全身上下都涂了个遍，连脚后跟都不放过，头发则是厚敷上了专门的护发剂，再用负离子养护机促进吸收，一次这样的护理便能花掉上万星币。 至于黎舒容发给她的美容院当然也是要去的，不过得等她通过星网和原主的记忆将星际社会熟悉得差不多了之后再说。 就这样安稳地摸鱼了几天，终于是等到了书中下一个还算重要的剧情点——联邦社交晚宴。 在原剧情中，虞枂会与卫渊感情更进一步，而原主却更加被众人厌恶。 第14章 上当 虞栀特意睡到了下午两点才起床。 下楼的时候，虞曜和虞枂的造型团队都已经来家中忙活半天了。 虞枂被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间，旁边有负责给她弄头发造型的、有负责搭配饰品的、有负责面部妆容的、甚至还有负责全身扑粉的。 “栀栀，昨晚睡晚了吗？”虞曜像个精致的摆件，正在被人小心翼翼地装饰点缀着。 “嗯，”虞栀还带着刚起床时的鼻音，有些闷闷的，“你们是要去参加晚宴吗？” 这次社交晚宴是联邦官方为了方便豪门世家的子女之间发展感情，而举办的常规宴会，也算是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惯例了。 毕竟如果超凡者和疗愈者之间本身就感情深厚的话，对精神体的安抚效果也会更好。 虞枂和虞曜一个是s级疗愈者，一个是s级超凡者，自然都有资格参加这场宴会。 按照家世来说，虞栀本也可以参加，但因为之前她的“黑历史”太多，被虞佶勒令待在家中，不许出去丢人现眼，便没有报上她的名字。 虞曜自然也知道虞佶不允许栀栀参加今天的晚宴，他虽然有心帮栀栀求情，但虞佶的性格显然不是能被三言两语说动的。 “对，”虞曜有些不忍，“栀栀今天想吃什么就让陈叔他们给你做，等下次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 按栀栀现在的表现来看，父亲肯定会逐渐同意她正常外出社交的。 “好。”虞栀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一旁有些艳羡地看着正在给虞枂上妆的造型团队。 虞枂被她看得一个激灵，脑中急转，虞栀不会又是想来那招以退为进吧？ 她这次决计不会让虞栀得逞！ 虞枂若无其事地瞥了虞曜一眼，果不其然，这蠢货看到虞栀脑子就跟糊了浆糊似的，看上去已经要忍不住松口带上虞栀了。 呵，不就是以退为进吗？弄得像谁不会一样。 “小栀如果也很想去的话，要不……”虞枂仿佛在真心实意地帮她想办法，但随即又因办法不可行而感到苦恼，“啊呀，可是我和阿渊约好了要提前过去见面，我们四点半就得出门了，小栀现在才开始打扮的话有些来不及。” “要是小栀早一些起来就好了。” 她故意这样说道，想要让虞栀感到懊悔。 虞栀脸上也如她所料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让虞枂更加确定了虞栀原本的打算。 但这一次，是她虞枂赢了。 * 像是怕虞栀又想到什么歪门邪道的法子，死皮赖脸地跟上来，虞枂在妆造完成后，不过四点出头，便催促着虞曜出了门。 虞栀那副艳羡又失落的表情维持到两人出门后，才换了下来。 她轻笑一声，真是个一骗就上当的傻瓜。 虞枂的每一步心理活动、应对措施可以说是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虞栀故意起得这么晚，为了就是给虞枂这么一个“合理”的理由，提早出门甩掉自己。 可惜虞枂不知道的是，按照原书剧情，卫渊是会临时起意前来虞家接她的。 但既然虞枂早早便走了，等卫渊到时，家中就只剩虞栀这么一个被区别对待的小可怜了。 而卫渊因为自身童年经历，向来厌恶家族不睦、长辈不公，也想必会对她升起些同病相怜的怜悯与关注。 做戏做全套，小可怜当然要有小可怜的样子。 虞栀只保留了客厅的灯，又让佣人们做好晚餐后便去休息，她则一个人独自窝在偌大客厅的沙发上，抱着因为年头太久而发黄的纺布玩偶，一动不动地看着投影屏上自动播放的枯燥无味的星际烂片。 看来是随便哪里都有无脑砸钱捧人的资本，投影屏上男主演拙劣的演技让虞栀泛起了穿书以来最剧烈的心理波动。 该死。卫渊再不来她就要顶不住了。 在虞栀的第八次祷告下，卫渊终于姗姗来迟。 听到门铃的一瞬间，她几乎是急不可耐地飞奔过去，看到是卫渊时脸上的欣喜都不需要刻意去演便能真情流露出来。 “卫渊哥哥？！”虞栀惊喜中带着一些不可思议。 卫渊唇边浮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轻轻颔首算是和她打了招呼。他抬眼向里看去，却发现屋内冷清又昏暗，好似没有其他人的样子。 “就你一个人在家吗？小枂和阿曜呢？”他疑惑道。 “啊，您是来找姐姐的吗？”虞栀刚才因为欣喜而明亮了几分的眼眸又黯淡了下去，“他们出门参加宴会了。” “你呢？你怎么没去？”卫渊仍是不解。 虞栀抿着嘴，似是有些难堪，过了几秒才声若蚊蚋道：“爸爸不让我去……因为我之前……不懂规矩。”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怀中的纺布玩偶，既觉得丢人，却又不想把这份脆弱情绪暴露在卫渊面前。 “卫渊哥哥，你也快去吧，姐姐说提前过去等你了。” 听完她的话，卫渊眉头蹙起，他并不赞同虞父的做法，更何况虞栀现在明显已经意识到了以前的错误，就更不应该这样对待她了。 耳边又传来少女软绵绵地催促他快去晚宴的声音，她抱着那个发黄的玩偶，孤零零地缩在门后看他，就好像当年那个被所有人排挤、不喜，永远只能独自隐藏在角落里的幼小的自己。 也许是想要作为“未来姐夫”尽到照顾小辈的义务，又或者仅仅是想要补偿记忆中那个孤单无助的小男孩，卫渊口中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变成了：“我答应了要替你父母多照顾你，自然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 “啊？”虞栀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呆愣愣地看着他。 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卫渊倒是自如了很多，他像是回自己家一般，顺理成章地便进了屋还顺手带上了门。 虞栀晕头晕脑地被他带着走回了客厅。 “佣人呢？”卫渊打量了一圈，“你晚上吃什么？” “反正家中就我一个人……”虞栀呐呐地如实说道，“我就让他们弄好晚饭就休息去了。” 虞家有专门的佣人居住区域，只与厨房连通，在需要时可以随时过来户主的生活，而休息时则互不干扰。这也保证了在需要隐私时，虞家人不会被佣人打扰。 “那我陪你一起吃吧。”卫渊点点头，如刻刀精心雕刻出来的脸庞此刻在偏暗的暖色灯光下，多了几分柔和温煦。 “等你哥哥他们回来再走。” 第15章 晚饭 “可是……”虞栀想了想还是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语，她改口问道，“那……卫渊哥哥，要现在吃吗？” 卫渊看了眼光脑，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可以。” 虞栀乖巧地点点头，噌噌跑到餐桌前替他拉开椅子：“那您先坐。” “不用这样。”卫渊有些啼笑皆非，小姑娘似乎把他当做了需要尊敬有加的长辈，但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 虞栀又快步去到厨房，做好的饭菜都放在保温箱里温着，但却只有一人份。 她拿了支营养剂放进衣兜，又将饭菜放到托盘上，一起端了出去放到桌上。 “我去端吧。”卫渊说着便要起身。 “卫渊哥哥，”虞栀制止了他的动作，“晚上就只做了这些菜。您吃吧，我喝营养剂就行。” 卫渊一怔，不禁又是失笑，又有些心疼。原来她刚才有些难以启齿，是因为这个，结果还默默决定了把饭菜留给他，自己只吃营养剂。 “怎么可能让你吃营养剂？”他将饭菜推到虞栀面前，“快吃吧。” “我就吃营养剂就好，真的，”见他不吃，虞栀有些着急道，“家里的营养剂味道很好，跟我以前吃的完全不一样……” 可营养剂这种玩意，再好吃又能好吃到哪里去？就算星际科技再怎么发达，也始终比不上自然饭菜的味道和口感。 她以为卫渊不信，像是想要急于证明自己没有撒谎的小孩，索性直接从兜中拿出营养剂，想要打开一饮而尽。 然而不过瞬息，卫渊便从座椅上起身出现在她的身侧，骨节分明又修长有力的手牢牢禁锢住虞栀拿着营养剂的左手，让她无法挣脱开来。 灼热的温度穿透她单薄的衣袖，炙烤在她的肌肤上。 “又不听话了吗？”卫渊的声音中似是蕴有薄怒，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营养剂从她手中抽走。 虞栀呆呆地看着他，粉唇微张，小鹿眼瞪得浑圆。 卫渊皱眉，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却见小姑娘鼻头一皱，嘴巴一瘪，委屈巴巴道：“……疼。” 卫渊忙松开手，然而她白得如同一块上好羊脂玉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见的青红痕迹。 他常年只与第一军团里高阶超凡者们打交道，大家都皮糙肉厚惯了，一时竟忘记了女孩儿的肌肤是这样细腻娇嫩。 “……对不起。”卫渊老老实实道歉，“还疼吗？要涂药吗？” 虞栀轻轻甩了甩手，又揉了两下：“不疼了，不用涂药。” 卫渊“闯了祸”，表情也不再似一开始的淡然自若，而是夹杂着一丝无措。 “抱歉，”他又道了一遍歉，“那你快吃吧，我自己点个外卖。” 虞栀没再坚持，像是不想自己的手腕再被卫渊“糟蹋”一次，如仓鼠般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 星际的外卖配送速度极快，总共耗时15分钟便从另一个区送到了虞家，想必也是提前保着温的“预制菜”。 经历了刚才的小插曲，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拉近了些，虞栀在他面前也少了几分局促。 “你以前是在哪里？”卫渊拆开特制的外卖饭盒，将菜一层一层取下来，“福利院里吗？” 他并不了解虞栀以前的具体情况，只知道是虞家才找回来的亲生女儿。 虞栀点点头，又摇摇头：“在845星。是后面才去的福利院，联邦政府来建设之后。” 卫渊的动作停顿住了，有些难以置信：“845星？那颗垃圾星？” 他不是在骂845星，而是因为这颗星球就是联邦专门用来处理各种垃圾、废弃品的地方，在那里生活的全部都是最贫贱的下等公民和服役的罪犯苦力。 不过后来因为在星球上发现了一种珍贵的稀有矿石且产量巨大，联邦这才屁颠屁颠地修改了845星的发展政策，批了资金建设成了专门的资源星。 可改建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那虞栀之前竟是小小年纪就独自一人在那种地方生存？ 卫渊神情复杂，心中曾经对她的种种成见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一个能够在那种地方坚韧的、奋力生长的女孩儿，难道还要苛责她不够温顺懂事、不够知书达理吗？ 他蓦然想起之前看见虞佶因为虞栀行事粗鲁而责骂她的场景，心底浮起一种“何不食肉糜”的荒诞感。 他不好当着虞栀的面抨击她的父母，但也将这事记挂在了心上。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卫渊主动关心道。 虞栀脸上流露出几分对未来的迷茫，却在对上卫渊的视线后好似有了主心骨：“您有什么建议吗？” 卫渊不假思索道：“我觉得应该去上学，像你哥哥姐姐都在中央军校。” “可我不是疗愈者，也能去军校吗？”她有些苦恼。 “你测过亲和力天赋了吗？”卫渊问道，“而且就算没觉醒疗愈天赋，也可以选择其他课系学习。” 虞栀似懂非懂地点头道：“我好像没测过？我也想要上学……我会跟爸爸说的。” 卫渊猜到她可能担心虞佶不允许她去军校读书，安慰道：“别担心，我也会和你父亲说的。” 只要卫渊开了这个口，虞佶是肯定会同意的。 “谢谢……卫渊哥哥。”虞栀眉间担忧散去，眼眸弯成月牙，绽开一个如雏鸟般充满着信赖的笑。 “吃饱了吗？”卫渊瞧见她清瘦得棱边分明的锁骨，将还没动过的菜往她那边移了移，“要不要再吃点？” 虞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好。” 她本就还处于生长期，又长期缺乏营养，佣人按照虞枂的食量准备的一人份餐食根本就填不饱肚子。 卫渊本就是看着她那份饭菜份量不多，有意多点了些菜，果然如他想的一样，虞栀确实没吃饱。 但估计她心中顾虑太多，又不好意思跟父母提，干脆就他来帮她说吧。 * 天极区，云隐酒店宴会厅内。 虞枂有些心神不定，时不时便要抬起手来看看光脑。 一旁的虞曜塞了块小蛋糕进肚，才分出一丝心神问道：“卫渊哥还没回你吗？” 虞枂抿了下唇，又再次看了眼光脑确认，有些失望道：“没有。” 可是之前她问的时候，卫渊明明说了会来参加的啊。 “可能是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吧。”虞曜耸耸肩，他招手叫来侍者单独打包了一份栗子蛋糕，打算带回去给虞栀。 第16章 推进 虞枂没心思管虞曜。 卫渊之前几乎一直在前线，这次回来后，要么在医疗中心做康复，要么又忙于繁多的政事，今天的宴会本应是她和卫渊首次一同出席这种偏正式的公共场合。 虞枂有心在这次晚宴上展示下她和卫渊的亲密关系，哪知道卫渊竟然没来，甚至都没和她说一声。 听着耳边不断有平日关系较近的小姐妹来问她卫渊怎么没来时，虞枂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 而这头，卫渊完全不知道虞枂的心思。 他的光脑在过来前调成了静音，没看到虞枂发来的问询信息。 和虞栀熟悉了些后，他才发现原来小姑娘也挺活泼的，叽叽喳喳说了不少话，卫渊好笑地看着她脸颊鼓鼓囊囊地包着饭，又按捺不住口齿含糊地跟他吐槽着下午看的电影有多难看。 和虞栀的相处仿佛有着以前从未感受过的轻松和愉悦。 卫渊在五岁后便改成母姓，随母亲回了卫家，但卫家的同龄兄弟姐妹们并不把他当做自家人。而等到卫渊天赋逐渐显露，又成了元帅后，卫家小辈们对他就变成了敬畏大过于亲近。 后来和虞枂相处的时候，他其实也能感觉到，虞枂、包括虞家更在乎的也只是他的身份、血脉。 这应该也是正常的，卫渊这样想着，也尽可能地为自己的疗愈者提供便利，但心底却有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在告诉他——不满意。 对这样不纯粹、不全心的感情关系，不满意。 他的性格可能和精神体一样，继承了更多属于父族那边，黄金狮子迈尔斯家族的性格特性，在感情上比旁人多了几分执拗。 可是，这在联邦只会显得他像个异类，所以卫渊选择拒绝倾听内心的声音，而是像个“正常人”那样，接受中央智脑的安排，认真学习与疗愈者相处的教程，尽力地去满足虞枂的要求。 但今天他好像对这个安排少了些排斥。 如果有虞栀这样一个妹妹，似乎也不错？ 她好似真正把他看做一个亲近的哥哥，熟悉后会不带目的地向他倾诉近日的一些烦恼，会在吃到喜欢的东西后餍足地眯起眼，会关心注意到他的喜好和感受。 卫渊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看向虞栀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 虞枂和虞曜提前到了家。 “栀栀？卫渊哥？”虞曜进门便喊道，他在车库里看见了卫渊的悬浮车。 “哥哥。”虞栀脆生生地应道。 卫渊也打过招呼，看了眼光脑：“回来得这么早？” 这才七点半，正应该是在宴席上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的时间。 虞曜撇了撇嘴，跟他解释起来：“宴会上有个小家族的超凡者精神体暴动了，搞得现场一片混乱，还差点伤着人，所以就提早结束了。” 虞栀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这也跟书中剧情一样，不过原本卫渊也在宴会上，当时虞枂恰好离那个暴动的超凡者很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卫渊护住了虞枂，也让二人感情有了推进。 可惜现在嘛，和卫渊推进感情的换成了她，还得要多谢虞枂将这个机会拱手相让。 虞枂却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能费尽全身力气才让脸色不显得太过难看。 “阿渊，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话来，“怎么没来宴会？” 她一进客厅便看见了餐桌上明显是两人份吃完的餐具，卫渊没来宴会，竟然是在这里跟虞栀吃饭？！ 卫渊嗯了一声：“本来打算来接你，但……虞栀一个人在家，我就陪她一起吃了。” 什么？！ 虞枂感觉自己快要晕厥过去了，意思是她下午自作聪明的提早出门，却反而错过了来接她的卫渊？！ 周身的血轰的一下冲上脑门，连带着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在提醒她有多么懊悔。 “你……为什么……陪她一起吃？” 就连虞曜都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咬牙切齿之意，不由得面带惊疑地看了过去。 卫渊更是直接皱起眉，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不认可：“你们为什么要将虞栀一个人留在家中？同样都是虞家子女，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虞枂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猛地清醒过来。 她是在干嘛？她哪有资格质问卫渊。 虞枂不得不独自咽下所有的怨气与嫉恨，赶紧找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是爸爸做下的决定，我们也不能违逆。” “你们也跟他说下吧，”卫渊没再多责怪她，“都是子女，不应该处事上有偏颇。” 虞曜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卫渊哥，你说得对，我会跟爸讲的。” 见他表了态，虞枂也只能咬碎银牙，勉强挤出个笑，跟着附和：“对。” 既然他们已经回来了，卫渊便也打算离开：“那我就先走了。” “卫渊哥哥！”虞栀上前一步，有些忐忑地问道，“我能加你的光脑号吗？” 卫渊没料到她说的是这个，眉眼舒展开来，笑着应道：“我都忘了还没加你。” 他调出专属的光脑序列号界面，正准备伸过去让虞栀扫。 “不用加吧，”虞枂却柔和着语气劝道，“小栀，阿渊他事情很多，你懂事一些，别去打扰他。” 虞栀不知所措地收回手，神情染上些失落。 “虞栀很懂事。”卫渊神色不明，语气淡淡，“不过加个光脑而已，谈不上打扰。” 他径直往虞栀那边走近一步，将手腕上的光脑伸到她的面前：“加吧。” 虞栀看看他，又怯生生地看向虞枂，似是在确认什么。 虞枂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卫渊这是当着虞栀的面在打她的脸！他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几乎每次都会默认她说的话。 而虞栀这不要脸的绿茶，还在演一副怕自己的样子，谁不知道她是在故意装给卫渊看的？ 卫渊不知道。 他对虞栀在虞家的处境更为不满了。 虞栀连加个光脑好友都得看虞枂的脸色？ “你不用管别人说什么，”他毫不留情地将虞枂称作了别人，“还是说你不愿意加我？” 虞栀下意识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加了他。 “有什么事就找我。”卫渊冲她笑了一下，温声道，“下次见。” 第17章 体检 但直到虞佶和黎舒容从尘海星出差回来，虞栀都没再见到卫渊。 虞栀偶尔给他发去消息，卫渊倒是都有回复，据他所说，近期事务比较多，抽不出空来虞家。 关系就像是弹力带，不能一直绷太紧，偶尔松开些反而更好，虞栀便不再过多打扰卫渊。 时间很快便到了虞曜预约好带她去做全身体检这天。 约的是上午，虞曜和虞栀早早便吃了早饭准备出门。 黎舒容特意嘱咐了几句，让虞曜好好照顾妹妹。 天穹区的医疗中心离虞家不过五十公里，以悬浮车的速度，十分钟就到了。 这一来，就又让“土包子”虞栀开了眼。 几乎与天同高的穹顶，简洁却恢宏的建筑，连接各处的自动人行道，还有不少外放的精神体。 这是虞栀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世界的神异之处，一只几乎凝成实体的高加索犬欢快地冲着自己的超凡者摇尾巴，还有只翠雀扑棱着翅膀想要四处飞舞，一头棕熊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主只见过江纥的精神体，那是一只身姿矫健、皮毛光亮的变异黑豹，江纥偶尔会将它放出来透透风，不过她从来没敢近距离接触过。 虞栀知道虞家的血脉传承是白孔雀，不过从未见家中唯二的两个男性放出来过，精神体在日常生活中属于是极为隐私的事情。而女性并不会继承精神体，但有机会觉醒疗愈天赋。 虞曜见虞栀的目光锁在了这些精神体上，以为她害怕，安抚道：“能在这里放出来的精神体都是稳定的，不用担心它们会暴动。” “可能只是有点别的小毛病，需要外放出来。像那些不稳定的精神体，都会留在上层严格看管的。”他指了指穹顶高处。 虽然医疗中心面积极大，但有着便利的自动人行道，两人很快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体检康复处。 说是处，实际上足有一栋楼，但此刻楼里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跟虞栀记忆中21世纪的医院门诊部的拥挤相差无几。 “以往没这么多人，主要就是第一军团回来了，”虞曜跟她解释道，“长期作战的超凡者状态不稳定，需要经常来体检复查。” 他俩卡着预约时间到了指定的门室，门外的电子屏显示出‘虞栀’二字，虞曜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道：“快进去。” 虞栀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约莫三十平米的房间，但房间深处又有通道连通着，似乎可以直接去到其他房间。 “虞栀，20岁。”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念出她的信息确认道。 虞栀点点头，打开光脑中的身份信息让医生扫了一下。 “坐到那边，”医生在桌面的电脑终端上点了几下，“头放到仪器架子上。” 虞栀乖乖照办，仪器正中似有光柱在扫描她，过了两秒，滴声响后，医生便叫她可以起来了。 年轻医生看了眼电脑终端，有些诧异地皱起眉：“你是厌食吗？怎么这几项数值都这么低？” 天穹区就没有穷人，医生压根没往虞栀吃不起饭这方面想。 他也没等虞栀回答，径直递给她一个带着数字的手环：“里面往右走，做下一项检测。” 虞栀将手环戴在手上，依言从房间内的通道走去了右边的下一间房。 通道内有透明的门隔着，电子屏上标了提示：请将手环在此处感应。 在刷了手环后，门便朝两边打开了，这间房里又是一台不同的仪器，看着似乎是要躺上去。 果然，房间内的医生和善地说道：“第一次来体检吗？把鞋脱了躺上去就好。” 就这样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虞栀终于是完成了全部的检查项目，但所有房间内的医生在看到她的检查结果后，无一不是惊讶加严肃地询问并教育她。 而在得知了虞栀是在845星长大，近几月才被家人找回中央星后，医生们纷纷露出了原来如此、难怪不得的表情，再看向她时也多了些怜爱。 虞曜有些心神不定地坐在外面等着，看到虞栀终于出来，他连忙迎了上去：“结果出来了吧？我看看。” 所有的体检结果都已经同步到了虞栀的光脑上，接下来她还要去看诊医生那边根据体检情况进行诊治。 虞曜神色专注地翻看着她的体检报告，越翻脸色便越难看一分。 栀栀的身体竟然比预想中的还要差，多项指标都严重异常。 * “梁医生，我妹妹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怎么治疗？”虞曜急冲冲地一同进到看诊室。 梁医生和虞家打过不少交道，算是熟人，虞曜看见她也放心了些。 “身体亏空得厉害，”梁医生翻看着虞栀的检查报告，皱着眉头道，“常年缺乏营养，还有不少陈年旧伤、杂质毒素，全部堆积在身体里。” 她又疑惑道：“你们不是几个月前就接回来人了吗？这个身体情况，怎么拖到现在才来检查？” 虞曜神色难堪，不知如何作答。 梁医生看他这个样子，也大概猜到了，之前便听说虞家亲生女儿虽然接回来了，但却被虞家人所不喜，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是个医生，看到小姑娘身体差成这样，终归是心有不忍。 “我建议最好是住院治疗，要好好补充营养，这些沉疴宿疾也得根除才好。”梁医生指向透视图上几处标识出的地方，“像这里，应该是受过击打，骨头虽然没什么大碍，但经络已经结成了一坨。还有可能是长期服用劣质的营养液，肝功能受损……” “虽然住院在费用上是会贵一些，但她这个情况……”梁医生有心劝道，她担心虞家并不愿意为这个不讨喜的女儿支付这笔费用。 虞曜本沉浸在妹妹曾吃过这么多苦的心疼、痛惜中，听到梁医生的话，毫不犹豫道：“那就住院，费用我出，全部用最好的药！” * 自从那天虞栀说了不会生他的气后，虞曜一直便对她各种嘘寒问暖、照顾有加，现下又检查出虞栀身体多项数据糟糕后，他更是像照顾瓷娃娃般护着虞栀，生怕她哪里碰着磕着了。 “栀栀，你在这儿坐着等我，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虞曜半蹲在她面前，细心地叮嘱道，“花不了太久，你有事就给我打视频。” “好。”虞栀乖巧应道。 虞曜拿着她的手环，去到分诊台那边录入信息，在付款后等待分配病房和住院医生。 这头，卫渊正好做完今天的康复治疗，出来便见到某个小姑娘百无聊赖地独自坐在大大的u型单人椅上，双手撑在两边，小腿还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第18章 喝药 虞栀低垂着眼，直到卫渊站到她的面前，才懵懵懂懂地抬起头。 “卫渊哥哥！”她惊喜地呼喊出声，“您也是来检查的吗？” “算是吧。”卫渊温和地回答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哥哥陪我来的，他帮我办住院手续去了。”虞栀仰着头，弯着眼笑着说道。 卫渊本来就高，现在还是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这样并不方便交谈。 这个休息区恰好是单人位设置，座椅全部朝外像向日葵一般围成一个圈，在上半身的高度形成了围挡，如果坐到旁边的位置，那连彼此的脸都看不到。 好在单个座位空间也不小，挤一挤还是能坐下两个人，卫渊索性在她身侧坐下。 单人椅上的空间骤然逼仄起来，成熟男性独有的压迫性却又夹杂着属于卫渊的矜重感朝着虞栀扑面而来。 “怎么还需要住院？”他眉头微蹙，关切地询问。 在星际时代，普通的小病都是服下药剂立马就好，严重些的才需要打针，像第一军团中有些精神体处于暴动边缘的超凡者才会到需要住院的地步。 “没什么大事啦，就是营养不良，要补一补。”虞栀故作轻松道。 卫渊却明白她肯定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故意这么说的。 如果仅仅是营养不良，最多服用一段时间的特制营养剂就行了，哪需要住院。 “我看看你的检查报告。”他故意沉下脸，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感。 果然，小姑娘总是害怕他这副样子的，虞栀见状便乖乖打开了光脑，把报告调出来，投到卫渊面前。 快速翻看完了她的报告，卫渊又是气又是心疼，看着虞栀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忍不住敲了她一记脑栗。 当然，力度比抚摸大不了多少。 “这就是你说的营养不良？”他指着透视图上的多处旧伤。 虞栀绞着手指，心虚地不敢回答。 “你……”卫渊抿着嘴，到底没狠得下心说什么重话，“以后身体有不舒服的，要第一时间去看，知道吗？” 她身上严重的一处骨质都出现了增生病变，还有多处筋节挛缩，肯定会造成长期的肿胀疼痛，可小姑娘愣是一次没有说过。 而且虞家到底怎么回事？亲生女儿回来这么久了，身体情况这么糟糕，拖到现在才发现？ 卫渊难得地从心底生出一丝愠怒。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虞栀敏感地察觉到他脸上的怒意，以为他是生自己的气，连忙乖乖认错，“卫渊哥哥，你别生气。” 卫渊愣了一下，就是这怔愣的一瞬，少女带着些凉意的指尖便轻轻地搭上了他的手。 虞栀勾着他的手晃了晃，如同跟哥哥撒娇一般：“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轻轻柔柔的尾音像一朵被风吹起的洁白蒲公英，打着旋儿便飘进卫渊的耳朵里，最后落到他的心上扎根。 * 虞曜办完流程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妹妹身边竟挤着坐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正好背对着他，看不到正脸，但却和虞栀靠得极近。 他脸色一变，周身血液瞬间顶到脑门，火急火燎地冲过去。 旁边明明有这么多位置，这混蛋为什么要挤在栀栀旁边？ 一想到栀栀此时可能正害怕无助地面对着变态的骚扰，虞曜就恨不得回到十分钟前扇那个留栀栀一个人坐在这儿的自己一耳光！ “你——”虞曜急得眼睛都红了，拳头几乎要挥到对方的脸上，却在看清面前人是谁之后急急收回了力。 然而他挥拳时可是一点儿没收着力，导致骤然撤力反倒让自己手臂抽了筋。 “卫……卫渊哥？”虞曜面色尴尬，捂着抽筋的地方龇牙咧嘴道，“我还以为是变态呢。” 虞栀扑哧笑出声来。 “你个小没良心的。”虞曜没好气地道，“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我知道。”虞栀笑得眸子亮晶晶的，里面似有上好的钻石点缀，站起身帮虞曜揉着手臂，“好些了吗？” 虞曜慢慢舒展了两下胳膊：“好些了。” 卫渊这才开口解释道：“我刚做完康复，出来便碰到了……栀栀。” 虞曜哦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急道：“卫渊哥！你怎么也叫栀栀！” 他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醋意，这可是自己对妹妹的称呼！即便……即便是自己崇拜的卫渊哥，他也不想要跟对方分享这个最亲密的昵称。 卫渊却不理解他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那我不是也跟着你叫小枂吗？” 咦，好像是哦？虞曜挠了挠头，被卫渊哥这么一说，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听见别人也叫栀栀他反应这么大了。 “好吧……”见妹妹也没有提出异议，他只得垂头丧气地妥协了。 “哦对了，这是梁医生给你开的药，要现在吃的。”虞曜刚被打了岔，这才想起来正事，从拎着的医疗包里掏出了一管药剂。 虞栀新奇地接过，星际药剂的模样有些像抽血用的试管，管体透明，里面看着是浅蓝色的液体。 她打开往嘴里灌了一口，小脸立马似面团般被揉得皱成一团。 这玩意看着颜值不低，喝起来竟然这么恶心。口感黏糊糊的，像是未经稀释的浓痰…… 虞曜看着她这表情，心有戚戚地庆幸道：“这是排出体内毒素的，难喝程度在星网上排行前三，幸好我没喝过。” 虞栀绝望地望天，手中偷摸着将药剂盖上放回去，试图逃避喝药。 她的小动作毫不意外地被卫渊发现了。 “刚刚怎么答应我的？”卫渊的视线紧跟着她手中的药剂。 “太难喝了……”虞栀瘪着嘴，欲哭欲泣，“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卫渊从她手中拿过药剂，重新将盖子打开，动作温柔但又不容拒绝：“这个就是对你疗效最好的。” 虞栀可怜兮兮地接过，如同要英勇就义般深吸了一口气。 “听话。没多少了，一口就能喝完。”卫渊看她样子觉得好笑，好声好气地哄道，“你喝完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好不好？” 第19章 变化 虞栀眼睛一亮，就像阳光洒在冬日里清澈的湖泊上，波光粼粼。 “真的吗？”她几乎要蹦跶起来，“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卫渊颔首，笑着向她保证。 虞栀闭上眼，一鼓作气地将浅蓝色的药剂全部倒入嘴里，试图在舌头还没感受到知觉前一口咽下。 “水……”她弱弱地开口，嘴里那股子黏腻的怪味还没有散去。 虞曜急忙从包里掏出水拧开给她。 接连喝了数口水后，才总算是把药剂的口感压了下去。 “卫渊哥哥，我想好了，”虞栀又活了过来，模样颇有些神气，“我想你答应我，在我住院的时候，给我送一顿好吃的来！” “就这个？”卫渊失笑地看着她，“不算刚才的承诺，我也会答应你的。” 虞栀没有要改口的意思，煞有介事地点头道：“嗯，就这个。” “好。”卫渊应下了。 * 虞曜陪着虞栀到住院处的病房里安顿好之后，便给黎舒容拨去通讯汇报起情况。 在得知虞栀糟糕的身体情况后，黎舒容红了眼眶，哽咽着声音让虞栀在医疗中心安心休养。 衣物等生活用品会托物流机器人给她送到病房里来。 虞栀住的病房是个含卫单人间，环境肯定是没有虞家的阔气豪奢，但也算是简洁舒适。 “哥哥，你回去休息吧。”虞栀乖乖地躺在病床上，“我一个人可以的。” 单人房里并没有给陪护人休息的区域，虞曜如果守在这里的话，只能一直坐在椅子上。 虽然他本人并不介意，但看虞栀坚持让他回去的态度，虞曜最终是同意了。 “那你要听医生的安排，不准不喝药。”虞曜不放心地叮嘱道，“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不要觉得麻烦。” “知道啦。”虞栀一副乖巧的样子。 “那……那我走了？” “嗯嗯。”虞栀毫不迟疑地点头。 “我明天再来看你。” 虞曜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呼，她在住院期间还有事情要做呢，虞曜一直守在这儿可不行。 整个住院安排也被发到了虞栀的光脑上，几点做理疗、几点吃药、几点自由活动都写得明明白白。 像现在就是她要进行治疗的时间段了，负责她的住院医生带了两个护士推着一台仪器走了进来。 虞栀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躺在床上任由他们操作就行了。 仪器被固定在病床边上，和床头的一处接口连接上，一个像罩子一样的东西将虞栀罩住，浑身像是被母亲温暖地怀抱着，暖洋洋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仪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撤走了，床头柜上放着两瓶黄色的药剂，旁边还有服用说明。 虞曜给她发了几条讯息，但见她没回复，也猜到了她在治疗中。 “医生来了没？” “生活用品已经给你放在房间柜子里了，醒了之后按铃让他们给你送饭，我给你定了餐。” “记得乖乖吃药。” 虞栀给他回了消息，依言按了下近在咫尺的呼叫铃，那头有声音响起，询问她有什么需要。 很快，定的餐便送了过来，是医疗中心的疗养餐，口感有点像泡久了的糊糊，不过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虞栀三两口便吃完了，又按照说明服下了药剂。 星际的医疗水平是真的厉害，不过一下午的治疗，她竟已经明显觉得身体轻快了许多。 手上因为年年冻疮而生出的疤淡了些，肉白色的细碎划痕也变得更浅了。 虞栀想到了什么，有些迫不及待地下床去到卫生间。 镜子中的她不出所料地有了些变化。 如果换旁人来看，可能都察觉不到什么，但对于熟知自身每一个五官、部位、神态的虞栀而言，前后的差别却是十分显眼。 她的皮肤更光滑细腻了些，眼尾微微上挑，多了两分欲拒还迎的娇媚，鼻梁似乎更立体了些，嘴唇变得红润起来。 她不意外皮肤上的变化，想必是营养补充、毒素排出后自然的改善，可是骨相和五官竟然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好像是朝着她本身的容貌在贴近着，现在跟虞栀自己的样子至少有六、七分接近了。 原身无疑是个明媚动人的青涩少女，但虞栀的样貌，可以说是兼具纯真和妩媚、辨识度极强又带着攻击性的顶级美人。 她曾多次被媒体恭誉为“新时代最具吸引力的脸”、“镜头的宠儿”，而独特的自信张扬的气质赋予了这张脸更加动人的魅力， ——虽然这被她暂时隐藏起来，就像一瓶醇香的陈酒等待着时机开封。 她跟原本的“虞栀”有那么几分相似，可又有不少差异。 眉弓的高低、眼角的弧度、额头的饱满……就是这些微小的差异，让两人的容貌又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可是现在，两具身体似乎在趋于同质化，是灵魂的作用吗？ 虞栀无法得出确定的答案，但毫无疑问，这对她而言是件好事，美貌一向都是最有利的武器。 原身才20岁，营养补充后继续发育而导致长相有些变化也是很正常的，只要这些变化不是一天完成的，她就不需要太担心旁人觉得奇怪。 * 第二天。 身体机能改善后，睡眠似乎也更好了些，即便昨天睡了一下午，虞栀到晚上依旧睡得香甜，她感觉在睡着的时候，身体会恢复得更快一些。 上午有护士带着她去到另外一个房间检测了几项数据，然后照例盯着她服下了淡蓝色的“浓痰”药剂，好似他们也清楚如果不盯着的话，药剂很大概率会被丢弃在垃圾桶里。 等到回房间后，虞栀发现自己鼻头、下巴、颔骨几处又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 变化的速度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换成别人来看，只会觉得她是长开了。 下午还是一样的仪器理疗，不过等虞栀醒来时，卫渊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的侧脸蒙上夕阳的余晖，安静地含笑看着她。 第20章 少年 卫渊挑了下眉，定定地端详了虞栀两秒，带着一丝不确定开口道：“栀栀，我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些？” “哪里变了？”虞栀故作焦急，打开光脑的相机，左看右看起来。 “我也形容不出来，”看她紧张的样子，卫渊反倒是浅浅笑了，“反正变得更好看了。”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虽然话这样说，但虞栀听到夸赞后的小得意藏都藏不住。 如果她身后有根尾巴，恐怕现在正高高扬起摇得欢快。卫渊脑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住院医生恰好进来查房，虞栀索性将外表的变化过个明路。 “医生，我怎么好像样子上有些变化？”她佯装不解道。 住院医生翻了翻她的病例，又瞅了眼这两天她的治疗项目，毫不在意道：“正常的啊，你本来就还小，身体在恢复，模样也在恢复，恢复好后才是你本该有的样子。” 果然和她猜测的差不多，不过趋近于她本身的容貌恐怕还真不是医疗的作用，好在有这一趟住院打掩护，也解释得过去。 “恢复得很好，没什么问题。”住院医生看过后便出去了。 卫渊也放下些担忧，当时他看到这么多伤病都出现在虞栀一个小姑娘身上，心中滋味甚至比自己受了伤还要难受，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能够完全治愈。 “卫渊哥哥，你给我带了什么吃的呀？”虞栀好奇地趴在床边护栏上问道。 卫渊将放在身旁的一个打包袋提了过来，病床上升起一个小桌板，他把袋子里的饭菜一盒一盒拿了出来，整齐摆放在小桌板上。 “我给你打包的山宋居的特色菜，尝尝合不合胃口。”他拆开筷子递给虞栀。 虞栀迫不及待地接过：“哇，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入口后的味道也确实不错极了，打包盒都是保温的，口感没有被破坏掉。 卫渊待会儿还要回军政中心那边处理事务，虞栀刻意吃快了些，免得耽误他的时间。 正吃着，病房的门又被敲响了，虞栀喊了一声“进”。 进来的是虞曜，身后还跟着打扮得清纯靓丽的虞枂。 “栀栀，我和小枂一起来看看你。”虞曜拎了些东西，笑着走进来，看到虞栀气色都好了不少后，更是多了几分喜悦。 “小栀，你身体……”虞枂话说到一半突然噤了声，半晌才面色阴晴不定地开口道，“阿渊？你也在啊。” 虞曜大大咧咧地跟她提了一嘴：“昨天带栀栀来体检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卫渊哥，卫渊哥你是来给栀栀送饭的？” 他看到了山宋居的外卖袋，艳羡地说道：“卫渊哥，栀栀不会是你亲生妹妹吧？居然还是买的山宋居！” 虞枂脸色更难看了两分。 卫渊轻笑道：“毕竟答应了她，肯定要办好。” 虞曜倒是知道两人之间的约定，但虞枂却不知道，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卫渊什么时候和虞栀这么熟悉了？ “阿渊，我也好久没吃山宋居了，”虞枂勉强笑了一下，存了些试探之意问道，“不如这几天我们一起去吃？” 卫渊轻轻点头：“好，那看你时间。” 他虽是因为虞栀的事情而对虞家产生了些不好的印象，但也不至于牵连到虞枂身上。 听到卫渊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自己的邀约，虞枂提起来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 看来他对自己也还是一样的态度，应该就只是最近虞栀装样子装得太好，而阿渊又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对她多照顾了一些罢了。 虞枂走到病床前，先是关切地询问了几句虞栀的情况，然后带着几分羞意对着卫渊谢道：“阿渊，辛苦你帮我这样照顾小栀了，不过不要耽误你自己的事才好。” 卫渊淡淡地嗯了一声。 虞枂毕竟是他未来的疗愈者，也大概率会是他的妻子，虽然他最近这两次并不是因为她才去照顾虞栀，但也没必要刻意去反驳，让虞枂下不来台。 而且，对外人而言，确实都会觉得他是因着虞枂的关系，才会多关照虞栀几分吧。 三人待了一阵，等到陪虞栀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才一起离开。 * 之后的两天也都是差不多的日程。 虞栀的身体状况一天天好起来，模样也已经跟住院前有了较为明显的差异。 就连虞曜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都惊讶地表示她更好看了些。 除此之外，虞栀还计划了要做另一件事——她要去一趟帕尔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跟住院处报备了一声后，她便独自离开了医疗中心。 帕尔区跟天穹区之间还隔着不少普通区，虞栀直接打了个车。 和善的中年司机还好心劝她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不安全，但见虞栀执意要去，也只能放弃了劝说。 帕尔区是下等区，也被称为穷人区，住在里面的大多是其他星域来的下等公民，和一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虞栀特意在星网上下单了一个价格高昂的离子安全罩和一把强功率电击枪，这两样东西足以保证她至少能坚持到警备员的到来。 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是抵达了帕尔区。 这里明显跟天穹区是天差地别，街道脏乱不堪，路边的房屋破破烂烂，行人都穿得灰扑扑的，看上去几乎了无生气。 虞栀将宽松卫衣的帽子戴上，尽量让自己大半张脸都处于阴影下，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跟着导航来到了一个拐角处不起眼的小店，门头上挂着的招牌缺了些地方，依稀还能辨认出来——史迪七电器维修店。 这就是虞栀要找的地方。 她推门走进去，这里没有任何属于星际的高科技感，反而门口还挂了个老式的铜铃，门被推开时发出叮当的声响。 维修台淹没在层层叠叠的铁架后面，依稀能看到个人影。 “有人吗？”虞栀站在门口处，声音清脆娇软，清晰地传入维修台后。 维修台背后的人有些惊讶地看过来，像是没想到这种地方能出现一个矜贵娇气的女生。 虞栀也在同一瞬间看到了他的模样。 少年一头银白的短发，皮肤苍白得几乎可以看到血管，五官却是极致的精致冶艳，带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连着周围的环境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第21章 维修 他朝虞栀投来疑惑的目光：“有什么事吗？” 少年的声音清冽，如同玉珠落到瓷盘上，与周遭的一切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 虞栀知道他的名字——沈妄，联邦第一家族沈家流落在外的血脉，而他的父亲，正是现在的联邦总统沈蔺。 在小说中，虞枂是在沈妄已经被沈家找回后，才想尽办法去接近他、温暖他，可惜那时的沈妄受尽了人情冷暖，也看透了世家的趋炎附势，对待虞枂十分冷淡，使她不得不放弃了接触。 不过现在的沈妄还只是个从小被流浪汉养大，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凭借着天才般的头脑，在帕尔区过得也还算安生的普通少年。 “啊……”虞栀自然地流露出一丝诧异和见到是同龄人的疏懈，“我想要修一下光脑。” 她走上前去，拿出了原主的那个旧光脑递过去：“它有好多功能都不能用了。” 沈妄有些疑惑地接过，视线扫过她的手腕：“你不是换了新光脑吗？为什么还要修这个旧的。” “是有比较珍贵的记忆。”虞栀解释道，“所以想好好保留下来。” 沈妄将旧光脑拿在手中检查了一番：“不是什么大问题，明天就可以修好。” “可以今天就修好吗？我之后可能没时间过来。”虞栀却有些为难，她似担心少年不同意，紧接着补充道，“我可以加钱的！” “也行。”沈妄没多想便同意了，至于虞栀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修光脑，那是客人自己的事情，在帕尔区生存的人从小便懂得少管闲事。 离得近了，虞栀才发现沈妄的瞳仁竟也是和发色相近的银灰色，有着一种别样的妖冶的美。 他本已经拿起了工具，准备拆开光脑，却在犹豫两秒后转身去里屋拿出来一个矮凳。 虞栀明显不是帕尔区的人，看着娇娇气气的，面上是从未吃过苦的天真烂漫大小姐模样——虽然这归功于这几天的疗养，沈妄便想着还是尽量让她舒适一些。 他四下看了一圈儿，却窘迫地发现店铺内太过狭小，还到处堆着各种机械、零件，只有维修台后面自己旁边还有一小处可以坐下人的空地。 明明以往无论面对谁都可以不卑不亢的沈妄，却在此时生出几分隐秘的难堪。 眼前的少女无论是娇嫩的肌肤、亦或是不菲的衣着都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她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坐一会儿吧，修好需要点时间。”他不再看虞栀，试图将心神全部放在那个旧光脑上。 心中却升起些许燥意，注意力被虞栀的动作牵动过去。 她会不会嫌矮凳太小、位置太窄、旁边太脏？沈妄脑海里乱糟糟地闪过一堆念头。 却发现少女脸上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她脚步轻快地走过来，在矮凳上坐下，兴趣盎然地托着腮看自己拆开光脑。 “呼——”沈妄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可身侧那道视线似乎从光脑上转移到了他的脸上，带着些灼热的温度，将他耳根烧得红了起来。 他只能佯装不察，手上动作片刻不停。 “这家店是你开的吗？”寂静的环境下，少女突然出了声，让沈妄心头一颤。 他摇摇头：“我只是在这里打工。” 少女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道：“你是住在这里吗？” “嗯。”沈妄低声应道，他莫名地不想对方再继续追问关于自己的问题。 虞栀却好似能读到他心中所想一般，果真没有再问了，而是好奇起修光脑的步骤。 不谙世事的天真大小姐哪里懂得让别人安安静静干活，她当然是想到什么便问什么，沈妄每开始一个新的步骤，她都会想要知道。 沈妄一开始还只是耐心地解答她的所有问题，到后来已经学会了在她问出口前便主动解释。 明明他一向寡言少语，却在今晚说了平日里一个月的量。 少女好似十分满意他的知情识趣，心情颇好地自我介绍道：“我叫虞栀，虎头虞、栀子花的栀，你呢？” “沈妄。”他学着对方那样说道，“……妄想的妄。” 可是交换了名字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还真能奢望对方会记住吗？ 但万一、也许、如果……对方把他当做朋友呢？ 虞栀笑了起来，两个小巧的梨涡也带着愉悦。 两人的视线交织到一起，虞栀一字一顿、慢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沈、妄。” 空气中静了两秒，沈妄只能听到胸腔中砰砰作响的心跳声，白得透明的脸上浮现出血色，像是白色桃花蕊上的一点晕染开来的水粉。 从小便懂得的规则在此刻被全然忘却，他踌躇着问道：“你为什么来帕尔区修光脑？” “唔……”虞栀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其实是正好路过。我听说这里有鎏金黑曜石，我想送给我哥哥当生日礼物。” 这倒不是谎话，鎏金黑曜石虽然实用性不高，但因为较为罕见且颜值极高，所以在市场上十分受欢迎。 虞曜因为名字同样带曜字，更是心心念念着想要一块，不过由于产量实在太少，一直也没买到。 虞栀也是在原主的记忆中，知道了帕尔区的地下黑市里正好有一块鎏金黑曜石，下下周就是虞曜的生日，而恰好沈妄也在帕尔区，她便“一石二鸟”来了。 问出这一个问题似乎已经耗尽了沈妄所有的勇气，之后他便一言不发地做起了修理的收尾工作。 虞栀却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起来：“唉，也不知道黑曜石到底在哪里，我转了好几条街也没找到。” 沈妄嘴唇嗫动了下，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又过了几分钟，他用干净的软布仔细擦拭了光脑，然后才包着递给虞栀：“好了。” “谢谢，”虞栀神色轻松地接过，“多少钱？” “300星币。”沈妄说道。 这个价格以他的技术来说并不贵，他甚至还往低了些说，因为他不想让虞栀觉得被宰了。 “好。”虞栀并没有异议，直接便付了款。 到账的信息弹出来，沈妄面露惊讶：“你付错了，你转了一千星币。” “没有付错。”少女笑意盈盈，眼睛弯成月牙儿，“谢谢你陪我聊天。” 她的视线若无其事地略过沈妄有些单薄的身形、纤细的手腕，将不想表露出来的同情心很好地掩藏在完美的理由下。 但沈妄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怜悯之心，感受到好意的动容和强撑着自尊却被撕破的难堪裹挟在一起，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直到虞栀已经一只脚踏出了史迪七电器维修店的门槛，身后才传来她翘盼的话语。 “等一下。” 第22章 自卑 门口的少女不解地回头，上半张脸隐在店外黑暗中，只露出一点白皙玲珑的下巴，如同一瓣儿纤细无瑕的白睡莲。 沈妄喉咙发紧，连带着动作都有些僵硬，差点撞到货架上支出来一根钨钢。 “你在外面买不到鎏金黑曜石的。”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干巴巴的。 虞栀眉间蹙起，丧气道：“啊，这里没有吗……” “不是，”沈妄终于费尽力气走出了货架区域，“只有黑市拍卖场里有一块，过几天才会放出来拍卖。” 听到上半句时亮起的眸子又在听完下半句后蔫了下来，虞栀叹了口气：“可是我……” “我可以带你去买。” 沈妄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也许是在让她等一下的时候，自己的心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摒弃了一贯不管闲事的理智，义无反顾地打破了底线。 只因为不想看她无忧无虑的脸蛋上添了几分苦恼。 甚至这可能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就只是——有点儿小小的苦恼。 少女果然在听到他的话后，惊喜地冲他笑了起来，一点没疑心过他会不会在骗她。 “你真好！谢谢你，沈妄。” 她似乎天生便会说一堆好听的话，把人迷得晕头转向的。 这是沈妄从来没接触过的领域，他的智商可能全点在了机械上，却对哄人一窍不通。当然，也从来没有人这样娇声娇气地对他说过“你真好”。 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沉默着从门边的架子上取下一套能裹住全身的黑色罩袍。 “你得穿上，”他将罩袍递过去，指尖却在接触到对方的手时像触电般瑟缩弹开，“……减少些麻烦。” 虞栀听话地拢到身上，就连脸也被遮得严实。 两人踏出维修店，沈妄将店铺的金属门帘拉下。 “啊，”虞栀有些迟疑，“会不会耽误你做生意？” “没事，”沈妄动作利落地落了锁，“你不是已经多付了钱吗。” * 拍卖场今天处于歇业中。 沈妄径直带着虞栀七弯八拐地绕到后场的工作区域，找到一个穿着锃亮皮夹克的男人，让虞栀在一旁等他去交涉。 “王哥，”沈妄单独走过去，直奔主题道，“你们那块鎏金黑曜石能不能直接私下购买？” 被他称做王哥的中年男人颇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要？” 沈妄示意了下站在不远处的虞栀：“我……朋友要。” “哟，难得见啊！”王哥似乎反而来了兴趣，“你小子居然说有朋友？” 王哥明显和沈妄挺熟，打趣了他几句后也不再追根究底。 “要私下买也行，但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王哥摸了摸下巴，试探道，“帮哥哥我改三套机甲？” 沈妄面无表情：“最多一套。” “成交！”王哥爽快答应了，一副赚到了的样子。 沈妄：“……” 两人谈妥之后，完全没费虞栀什么事，王哥便让人将鎏金黑曜石送了过来，虞栀只象征性地支付了个市场价。 “谢谢你啦！”虞栀欣喜地将黑曜石收好，有些好奇地问道，“他是拍卖场的人吗？你和他很熟吗？” 沈妄嗯了一声：“王哥是拍卖场的负责人，我也从他这里……接些工作。” 虞栀并不知道沈妄还答应了王哥条件，才让她顺利买到黑曜石。 她脸上满是给哥哥买到了心仪的生日礼物的欢欣雀跃，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叽叽喳喳地畅想着哥哥看到的时候肯定会很开心。 看到她高兴的样子，沈妄只觉得他的心似乎也被暖意填满，可听到少女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哥哥，他的心又似乎被酸涩占据。 能够被她这样在意着，肯定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可惜他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唯一算得上亲人的人，也只是看中了他的利用价值而已。 *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很高兴认识你！”虞栀脱下罩袍还给沈妄，笑盈盈地说道。 “嗯。”沈妄垂着眼接过，不再看她。 之后应该也不会再见到她了吧…… “我们加个光脑吧。”虞栀却语气轻快道，直接将界面点开来递到沈妄跟前。 她的手腕莹白纤细，仿似一截只在宣传视频中见过的精心培育的昂贵脆藕。 戴着的光脑是i推出的最新款，如果光靠维修电器的话，沈妄需要不吃不喝修一百件才能赚到那个金额。 沈妄收回了目光，好像光是把视线落上去都成了一种亵渎。 “不用了。”他抿着唇，转身背对着她打开店门的锁，才将这句拒绝说出口。 似乎都能感受到身后少女那失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疑惑又不解。 “为什么？”虞栀紧跟着他进到维修店内，连买到黑曜石的喜悦都淡了下去。 “没有必要。”沈妄生硬地开口，不作任何解释。 这大概是他最后仅存的理智了，才能让他这样铁石心肠地对待她。 可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哥哥买生日礼物，才会恰巧跟他有了接触，现在也应该结束了，免得他凭空生出些不切实际的贪心妄念。 虞栀平白地被驳了面子，有些委屈地嘟起嘴，她没有再坚持，而是有些赌气般地转身离开了，连再见也没有说。 等她的身影从街口消失，沈妄才骤然泄了力气，肩膀耷拉着，涣散地倚在货架上，脑子如生锈般放空。 * 虽然沈妄拒绝了她，但虞栀嘴角反而是勾起了一丝笑意。 以沈妄的性格，这反倒能说明他对自己产生了别的想法，才会先忍不住帮了她之后，又因为隐藏的自卑心而退缩了回去。 如果他的真实内心也跟面上一样清清冷冷的话，那大可以随意加上她的光脑好友。 不过这一次没加也没关系，他们迟早会再见到的。 根据小说中的剧情，沈妄过不了多久便会因为机甲天赋而被中央军校的一位老教授看中，也因此到中央军校就读，开始他的崛起之路。 等到再见面的时候，才是沈妄该咬住她放下的饵，上钩的时候。 第23章 礼物 虞栀继续在医疗中心养了三天才出院。 出院那天，虞佶、黎舒容带着虞曜、虞枂齐齐地出现在了她的病房外。 “小栀，爸爸妈妈来接你出院。”黎舒容神情柔和，眉间是抹不开的疼惜。 虞栀顺水推舟便做出一副感动依恋的模样，像是终于归家的雏鸟般依偎在黎舒容怀里。 除了自认为看穿虞栀打算的虞枂，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似子女本该天然地孺慕父母，即便是父不慈母不爱，从小受尽委屈。 虞栀现在的表现才是世人眼中一个合格的女儿模样，她紧紧抱住黎舒容的样子，就连一贯冷硬的虞佶也忍不住动容。 即便他们一开始不过只是因为卫渊让虞曜转告的话语和表现出来的态度，才临时决定来接虞栀出院。 等回到虞家之后，黎舒容便突然来了兴致，积极地表示要带着虞栀去美容院。 “小栀，你现在看起来好多了，”黎舒容细细端详着她，半是懊悔道，“也怪我们不知道，早就该带你去体检的。” 听上去倒是更在乎些她外貌的变化。 “你这几天要不跟妈妈一块儿去做下护理？皮肤还是干了些，发质也不够好……”黎舒容又数出一串儿还能改进的地方。 虞栀乖巧地点头：“我都听妈妈的。” 黎舒容一贯去的美容院属于是顶尖的级别，消费不菲，但她向来最在意自己的外貌与体面，每年都至少要在美容院花费数百万星币。 虞栀这趟跟她一起，也算是捡了便宜，黎舒容眼都不眨地便替她办了张会员卡，又往里冲了一百万的余额。 贵确实也有贵的道理，一次护理加造型做完，提升的效果肉眼可见，黎舒容都没忍住对着虞栀新奇地看了又看。 “小栀，你的底子还是很像我和你爸爸，”她不禁感叹道，“你要按照顾问给你安排的美容计划表，长期过来护理。” “好。”虞栀点点头，不需要黎舒容特别叮嘱，这种对她有利的事情，她当然会定期来的。 * 时间一晃，便到了虞曜的生日。 由于虞栀近期为了养颜，每天雷打不动的十点上床睡觉，再加上目前虞曜的状态也不需要她再殚精竭虑的花心思，所以她也没非得守到十二点送出生日祝福。 不过感情肯定还是需要维护，虞栀起了床便往虞曜的房间去了。 她轻敲了两下门，房门从里面被打开，虞曜也早早便起来了。 “栀栀？”他心情颇好，隐有期待之意地看向虞栀。 虞栀有些腼腆地冲他笑了笑，将藏在身后精心包装好的礼盒举到面前：“哥哥，生日快乐！” 虞曜咧开嘴，迫不及待地接过：“谢谢栀栀，我可以拆开看吗？” 虞栀低低地嗯了一声，像是有些担心虞曜会不喜欢自己准备的礼物。 看着妹妹紧张的样子，虞曜已经想好了，即便礼物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一定要做出一副惊喜满意的样子，免得伤害了妹妹的心意。 虞曜来到桌前，先耐着性子抽开了系在表面的丝带，再小心翼翼地剥离下包装纸。 里面是个不算大的黑色礼盒，他怀着些忐忑打开来，嘴角已经像预先想好的那样提前勾了起来，却又在看到盒中物品时呆住。 那是一条项链，整体朴素大气，唯有前面一颗打磨精致的鎏金黑曜石，里面流动的鎏金正随着虞曜拿起的动作不断折射出瑰丽神异的光影。 脑子里早忘记了装样子的任务，虞曜爱不释手地将黑曜石项链拿出来，轻轻地摩挲着。 半晌，才缓过了劲。 “栀栀，”他货真价实地惊喜问道，“你从哪儿买的？我一直没买到。” “啊，我是……有个认识的朋友，正好托他买到了。”虞栀含糊地解释道。 辛辛苦苦、冒着风险跑去下等区也要给哥哥买到黑曜石的事情，不从她自己口中说出来的效果才最好。 运气好的话，虞枂说不准能撞上来帮她一把，运气一般的话，等到她和沈妄在中央军校再遇见时，也有的是机会把这事捅出来。 虞曜心思简单，也没多想，单纯地沉浸在妹妹花了心思为他准备合心意礼物的快乐之中。 * 虞曜的生日宴照例在晚间举办，定在天穹区的顶奢酒店。 吃过午饭后，虞家人和造型团队便提前去到酒店的休息间进行妆造，虞栀也是第一次有了她专属的造型团队。 之前原主都只能“蹭”虞枂的造型师，结果还次次都因为“一意孤行”的选择而当众出丑。 这次被分配负责虞栀的造型团队早就听闻了她的事迹，抱着爱咋咋地、甲方最大心态的苦命打工人们本想着顺着她的意弄就行了，但却在看到虞栀本人时，瞬间齐刷刷地改变了主意。 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张脸被暴殄天物！ 于是，最为资深的化妆师率先出马，苦口婆心地哄劝道：“虞小姐，您的五官生得极好，无论是大气的典雅式妆容，或者是贵气的千金妆都很适合，看您有没有喜欢的风格……不过您年纪还小，恐怕不太适合太浓、太跳脱的妆造。” 他隐晦地旁敲侧击，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只要别选鬼气的邪门妆就行。 旁边等待着的造型师见虞栀迟迟没表态，急得推了一把向来豁得开的小助理，让她去“进献点谗言”。 小助理没站稳，差点滑跪在虞栀面前，正面经受了突然放大的美颜暴击，平时伶牙俐齿的嘴跟被缝上了似的，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却见虞栀轻笑一声，明明不过半秒，小助理却只觉得这声笑含着勾人的无限缱绻、慵懒，使她莫名红了脸，骨头都要酥化了。 “好哦，”虞栀不甚在意地拨弄着化妆台上绿植叶子，“不过我想要柔和一些，最好是……像白莲花那样。” “好好好！”见她不作妖，化妆师脸色一喜，立马应承下来，“当然没问题！保证谁见了您都挪不开眼睛！” 造型团队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势必要在今晚还原虞栀的美貌，证明他们的水平和实力。 第24章 惊艳 根据书里的剧情，卫渊今天有其他重要事情，因此没能来参加虞曜的生日宴。 不过为了刷刷存在感，虞栀还是编辑了一条带着些期盼的信息给卫渊发了过去。 在收到卫渊表示无法赶来的信息后，她又故作期望落空地表示理解，惹得那头的卫渊心里一软。 刚发完消息，虞曜便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栀栀，你——”他本是打算来看看妹妹这边有没有问题，顺便给她带了些这个酒店的招牌点心，却在看到虞栀的一瞬间止住了话头。 哪怕这些时日已经逐渐习惯了妹妹的颜值，但在看到盛装打扮后的虞栀时，仍是被惊艳得晃了神。 少女身穿一条锦缎珍珠白鱼尾裙，剪裁得十分合身，完美地衬出她曲线柔美的腰身，发间、脖颈、手腕处都点缀着成套的珍珠首饰，连眼尾处也贴上了几颗小米珠， ——活脱脱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完美艺术品。 一抬眼，独属世家少女的骄矜便显露出来，又含着亲昵唤道：“哥哥。” 虞曜难得结巴起来，手中端着的点心盘子都忘记了放下，直白地夸赞道：“栀……栀栀，你……你真好看。” 虞栀笑了起来，那眼尾的小米珠像是绮丽梦幻的人鱼之泪，美得令人心颤。 一旁的化妆师和造型师跟着附和：“虞小姐实在是生得太好了，才让我们有了灵感，成功完成了今天这个完美的设计。” 现在面部妆容和身上服饰都已经弄好了，只剩小助理还在兢兢业业地给虞栀涂着相衬的珠光白指甲油。 造型团队自己都没能想到最终的效果能够这么好，等今天虞栀在生日宴上一亮相，他们就可以等着“升咖”和涨价了。 全部弄好后，也已经四点多了。 因为只是虞曜的22岁生日，也不是重要的整数，参宴人员就主要是他在军校的同学以及世家圈子里的朋友，时间、安排上相对随意了一些。 酒店室外的园林草坪上布置了类似于游园会般的活动，摆上了互动展台、甜品台、香槟塔等，已经有宾客陆陆续续到了，正在其间参观游玩。 虞栀从酒店二楼看下去，很快便捕捉到了前来参宴的书中另外两位男主——乔之聿和盛嘉屹。 乔盛二人都是来自帝国，乔之聿是帝国太子，精神体是乔家传承的四神兽之一白虎。盛嘉屹则是盛家的独子，精神体是四神兽之一朱雀。 “栀栀，要一起下去吗？”虞曜询问道，“小枂那边也已经好了。” “好呀。”虞栀轻轻柔柔地回答道，也到了该她出场的时候了。 * 虞枂今天选的是一套清纯又仙气的造型，穿着一条垂纱式刺绣浅绿色渐变长裙，裙上绣的是层层叠叠的蝴蝶图案，眼妆也抹上了细细的淡绿色金粉。 她这身也算是取了个巧，和园林的场景极为搭配，就跟那绿野仙踪里的小精灵一般灵动美丽。 虞枂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情极佳地给造型团队发了个红包，使她的造型师和化妆师连声夸赞起她人美心善。 “那我就先下去啦，”虞枂淡然地浅笑着，“今天辛苦大家了。” 做足了面子功夫，她才缓缓起身，拖着长尾的裙摆，朝休息间外走去。 门刚打开，虞枂瞳孔一缩，脸色青白交加，和她的妆造色系倒算是贴合。 难怪刚才虞曜过来看她时，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艳，原来是在虞栀那头已经惊艳完了！ 她自然也知晓虞栀自从住院后，容貌便一天天莫名其妙地越发漂亮起来，因此她才特意在今天的造型上又多费了些心思和功夫，甚至从黎舒容那儿磨来了戴着的这套名贵的绿宝石首饰。 可是现在虞枂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所有的外因，在绝对性的容貌碾压下，都丝毫不起作用。 更别提虞栀今天也是精心打扮，她光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便能够轻而易举地成为焦点。 虞枂的指甲上做了复杂的款式，而现在那凸起的甲面饰品却死死地抵进她掌心的嫩肉里，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够勉强压住内心中的不安焦躁。 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 除了虞曜之外，虞栀和虞枂均是各自“心怀鬼胎”地一起下了楼。 一个盘算着今天该表演什么人设，另一个则思索着如何让前者再当众出个丑。 三位虞家主人公一下场，宾客们自然纷纷投来目光，周边先是窒息般地静了一瞬，然后便不断传来惊讶又疑惑地议论声。 “那是谁？” “虞曜的女朋友吗？没见过啊。” “……不会是虞栀吧？” “怎么可能？上次我还见过虞栀的，长得稀奇古怪的，跟她完全是天上地下。” 虞曜自然也听到了，他面色一沉，有些后悔忘记提前给自己朋友们打声招呼。 主要也是因为栀栀这段时间的变化虽然快，但又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让他下意识已经忘记了她以前的模样。 但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他只得清了清嗓子，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妹妹，虞栀。” 一秒后，更大的喧闹讨论声爆发开来，这个消息无异于是个惊雷在众人眼前炸开。 乔盛二人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 乔之聿目光定在少女身上，眸底似有情绪浮动。 盛嘉屹却是眉头一挑，难以置信地睥睨过来：“这能是虞栀？！” 他一向讨厌虞栀，明明是个流浪在外的丑丫头，却在被虞家找回来后肆无忌惮地欺负单纯善良的小枂。 光是他看到虞枂受委屈的时候，都足足有六、七次了。 盛嘉屹好几次为了帮虞枂出头，当众让“虞栀”难堪。 可那时的“虞栀”明明长得也跟她的内心一样丑陋，令人生厌，现在却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说之前被虞家关禁闭了？”旁边有议论声传来，“我看虞曜对虞栀态度也变化挺大。” 盛嘉屹冷哼一声：“即便现在好看了些……也改变不了她低劣的本性。” 正好虞栀独自朝他们这个方向一路游览过来，盛嘉屹心思一动，主动迎了上去。 第25章 麻烦 “喂，虞栀，”盛嘉屹拦在路前，目光中满是轻蔑，“你是不是去哪儿整容了？” 星际时代整容技术发达，倒是有不少普通人愿意花点钱去调整五官的不足之处，但整容在豪门世家中却极为少见，一是大家普遍长得都不差，二是依旧会认为说出去丢脸， ——原生的、自然的血脉和容貌是世家们刻进骨子里的骄傲和荣耀。 所以眼下盛嘉屹这样问，明摆着就是要找虞栀的麻烦。 不少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有的是单纯好奇虞栀到底怎么变得这么漂亮的，而有的则是乐于看这个热闹。 他们都在等待着虞栀的反应。 是像之前那样毫无礼仪地愤怒吼闹，还是真有长进了懂得忍让？ 虞栀却似丝毫未察，斜斜地朝右走了，连个眼神都没分给盛嘉屹。 盛嘉屹：？？？ 原本还准备好嘲讽她的话全堵在嘴里，可无论是追上去说或者大声叫喊都太跌份。 虞栀这是耳朵聋了？他愤愤地想到。 周围的人见没了热闹可看，纷纷失望地将视线收了回去。 “她既然变了，你就别总是找她麻烦了。”乔之聿淡淡地说道。 他虽然也有些瞧不上“虞栀”的种种行为，但毕竟是个女生，盛嘉屹这样闹得也不好看。 盛嘉屹却不服气地皱着眉，没说是听还是不听。 * “小枂！”盛嘉屹的注意力没多久便被不远处的虞枂拉走。 虞枂坐在树下，盈盈笑着：“嘉屹。” 虽是笑着，但盛嘉屹却敏锐地察觉到她并不是真的开心，只是那些不好的情绪被她细心地收敛起来，不愿被他看见。 “小枂，是不是虞栀又欺负你了？”他有些不忿地问道，“我去帮你教训她！” 虞枂却慌忙拦住他：“嘉屹，你别冲动。小栀没有欺负我，就只是……” “只是什么？”盛嘉屹急切地问道。 小枂哪里都好，就是太温柔、太心善了，才能被一个外来的虞栀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甚至每次受了委屈，都不愿意告诉他。 “小栀她可能真的很讨厌我，”虞枂难过地垂下头，“她不愿意理我，我跟她说话她也装作听不见。” 刚才虞栀无视掉盛嘉屹的场面她当然也看到了，正好虞栀之前确确实实也对她有过同样的态度，拿这个点肯定会激得盛嘉屹对虞栀更加不满。 果然，盛嘉屹一听便炸了：“什么？她对你也这样？！你可是她姐姐，虞栀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我真想她能拿我当姐姐……”虞枂仿佛被伤透了心，不经意地拭去眼尾的泪。 盛嘉屹心中的火蹭地升了起来，只草草安慰了虞枂两句，便四处张望想要找到虞栀。 哈！虞栀竟然朝花墙迷宫那边去了，那边人少，正方便他去警告一番！ “小枂，你别难过，我去跟她说！”盛嘉屹说完，便径直起身朝虞栀的方向走去。 虞枂本暗暗升起些得意之色，却在看到两人都进到迷宫里后心头一跳。 虞栀现在有些邪门，几次接触下来已经是哄得虞曜和卫渊都对她态度大变，而迷宫里最适合两人独处，万一盛嘉屹也被她哄了去…… 不行，她得跟上去看看！ * 盛嘉屹迈开步子，他腿型修长，几下就追了过去。 “虞栀！”他试图让虞栀停下。 然而虞栀却没有任何搭理他的意思，脚步不停地继续往迷宫深处走去。 盛嘉屹没料到她真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犹自生气的同时又咬牙继续追了过去。 直到散步至花墙迷宫一处偏僻的尽头，虞栀才停下来准备折返。 “虞栀，你什么意思？”盛嘉屹跟在她身后追了一路，脸色难看地问道。 他虽然速度比虞栀快，但迷宫里小路极多，视线又受阻，虞栀几下便走不见了，他只能靠着极强的听力才一路摸索着找到了人。 直到这时，虞栀才不紧不慢地睨了他一眼：“你是狗皮膏药吗？粘着我不放。” 盛嘉屹：？ 他随即反应过来，脸被气得通红，配上他那火红色的头发，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是来警告你，别再欺负小枂！”盛嘉屹咬牙切齿道。 虽然他都不知道狗皮膏药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但听上去也不是什么好词，虞栀竟然敢骂他！ 虞栀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反问道：“我记得虞枂匹配的是卫渊？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呢？虞枂的侧夫吗？” 盛嘉屹脑子嗡地炸开，眼眸更是红得要滴血，半是气愤半是羞恼。 侧夫本就是帝国那边才有的说法，一个高阶疗愈者会和多名超凡者匹配，根据疗愈者的意愿、超凡者的等级及家世背景等综合因素，定下正夫一人及侧夫若干。 但这属于是老派的规矩，联邦的豪门世家们向来喜欢讥嘲帝国在这方面的迂腐古板， ——新星历了，同一个疗愈者的超凡者伴侣地位当然应该是平等的，甚至近百年来超过70%的女性都能够觉醒疗愈天赋后，联邦更是宣传提倡起单独配对制。 这也是为什么虞枂天赋明明有s级，却只给她匹配了卫渊一人。 而且以盛嘉屹的家世出身，是决计不可能做侧夫的，虞栀这话对他是极为严重的羞辱。 只是……他偏偏又确实对虞枂抱有男女之情，还是在对方已经匹配到卫渊的情况下。 “你——”盛嘉屹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你就是嫉妒小枂吧，她善良大方，还是s级疗愈者，而你，却只是个心思歹毒的废物！” 虞栀却只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窃喜道：“咦？你以往不都要骂我丑陋不堪吗？这次怎么就只是心思歹毒了？” 说罢，她还打开光脑照相功能，自我欣赏了一番：“看来确实很好看啊，连你都骂不出口了。” 把盛嘉屹气了个倒仰。 虞栀脸皮变得这么厚，让他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虞栀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要不再回去多练练呢，小火鸡。” “老子是朱雀！”盛嘉屹跳脚，但心头的火却在看到虞栀那个翻得无比熟练的白眼时，莫名消下去了一点。 第26章 针对 盛嘉屹这种死脑筋、性格张扬桀骜的世家子，又对她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恶感，光靠立懂事了的人设是不行的。 这只会要么让他觉得虞栀心机深沉，要么觉得她十分无趣。 所以虞栀决定不委屈自己，也让嚣张惯了的小少爷长个教训——没有别人都骂到她头上来了还得忍气吞声的道理。 而且，以盛嘉屹要面子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大肆宣扬被她骂了这种丢脸的事儿。 只要不是一字一句原封不动的传到卫渊和虞曜的耳朵里，她都还能狡辩，不用担心在卫渊和虞曜那边的人设崩塌。 虞栀懒得跟他继续小学鸡的争吵，反正盛嘉屹是坚定且无脑的“保枂派”，现在也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有个接触就行了。 她恢复了“目空一切”的做派，从盛嘉屹身侧走过时还狠狠撞了他一下。 盛嘉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他那双桃花眼，死死盯住虞栀的后脑勺。 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这坏东西竟然变得更嚣张了！原来再怎么吵闹，“虞栀”也决计不敢跟他有身体接触的啊。 虞枂这才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她裙摆太长行动不便，迷宫里又太复杂，现在才终于看到了走出来的虞栀，以及她身后怒气冲天的盛嘉屹。 “小栀……”她先故作忐忑地喊了一声，却见虞栀充耳不闻地离开了。 虞枂心中暗喜，虞栀现在当着盛嘉屹的面做实了不理自己的事实，这下盛嘉屹肯定不可能像卫渊和虞曜那样对她改观了。 而且虞栀恐怕也没对盛嘉屹说什么好话，她还是第一次见对方的脸红成这样——看表情当然是被气的。 “嘉屹，你还好吗？”虞枂快步上前，歉疚地说道，“是不是小栀太过分了？我替她跟你道歉……” 盛嘉屹哪舍得迁怒虞枂，连忙敛起不满的神色：“她不懂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虽然他这样说，但虞枂仍是做足了一个为妹妹忧心的好姐姐姿态，让盛嘉屹更是气恼虞栀几分。 * 之后暂时没人再来找虞栀麻烦，毕竟不是谁都有盛嘉屹的底气和张狂，做得出在虞曜生日宴上找人家妹妹的茬。 一路顺利、无事的挨到了晚宴，虞栀安安静静地坐在虞曜的身边，乖巧得像个洋娃娃。 虞曜一直忙着在招呼朋友，倒也不知道虞栀这边的事儿。 被安排在同一桌的还有乔之聿、盛嘉屹、虞枂等人，从坐上桌后盛嘉屹就不住地在乔之聿耳边嘀咕着虞栀现在真会装。 明明之前怼他的时候恶毒得很，现在却一副乖乖女的模样，把虞曜都骗了过去。 旁边一桌是和虞枂交好的一些豪门小姐们，其中一人和虞枂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端起酒杯起身朝着虞栀这桌走来。 女生先跟虞曜碰杯道了祝福后，又好奇地冲着众人问道：“我这次正好买到了梵音手作新推出的碳钢笔，送给虞曜哥当生日礼物，大家都送的什么呀？” 来宾们的礼物在到场签到时，便统一登记放置在了礼物展示区，现下已经被堆满了。 虞家父母和虞枂准备的礼物也是同样登记放置在展示区，不过虞佶和黎舒容都没有在场参加这个小辈们的聚会。 只有虞栀因为“不懂规矩”，提前将礼物私底下给了虞曜。 但在虞枂看来，虞栀肯定就是压根没给虞曜准备礼物。 以虞曜那个傻子的性格，最多可能就是失落下，也不会真对虞栀有什么意见。 不过要是在大庭广众下抖出这个事儿的话，就能让虞栀多丢个脸，也让其他人看清她自私自利、淡薄亲情的本性。 虞枂率先接过话头，浅笑着回答道：“我送的是收藏的一块古代腕表。” 在星际时代，手腕上都会佩戴光脑，腕表已经被淘汰掉。但对于有钱人而言，其收藏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特别是古星历以前的藏品。 听到虞枂准备的礼物，周围均是惊讶声、夸赞声一片。 “哇，太用心了吧！” “虞枂对自己哥哥也太好了！又是日常羡慕虞曜的一天……” “真是财大气粗啊。” 有了虞枂和她朋友的抛砖引玉，离得近的其他人也纷纷接着说起了各自准备的礼物。 “我是送的louie的红酒。” “我送的星网高级改件套装……” “……” 因着卫渊的关系，虞家现在在联邦正处于炙手可热的地位，众人送的礼物均是价值不菲。 最先抛出话头的女生却突然“呀”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 “虞栀你呢？”她好像恰好想起了虞栀，自然地不带任何恶意地问道，“你送的是什么？”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虞栀身上，就连乔之聿和盛嘉屹也不例外。 而虞栀正塞了一块烤肉进嘴里，鼓鼓囊囊地吃得不亦乐乎。 见话题突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就跟走神的学生突然像被老师抽问到一般，懵懵懂懂地抬起头，小鹿眼睁得溜圆，呐呐不知要回答什么。 不少人被她的样子萌到了，笑出声来，虞枂和那女生却以为他们是在嘲笑虞栀，不由得心中更定。 “啊，”女生故作讶异道，“你不会是没有准备礼物吧？” “小栀才回来，一时忘了也很正常啦。”虞枂娴熟无比地为妹妹“开脱”道，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虞曜刚正准备反驳的异样神色。 “可是，我准备了礼物的啊。”虞栀嘟起嘴，一脸无辜地说道。 “哦是吗？是什么啊？”女生认定虞栀不过是死鸭子嘴硬，她势必要戳穿虞栀的谎言，“我在展示区好像都没有看到欸。” 虞曜皱起眉，他再迟钝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对方是在有意针对栀栀。 “你什么意思？”他不悦地站起身，“栀栀上午就把礼物给我了，有必要给你看吗？” 女生没想到虞曜竟然会帮虞栀出头，神情尴尬起来，目光下意识瞟向虞枂，却见对方也是一脸难堪。 众目睽睽之下被宴会主人公这样下面子，女生眼眶都红了起来，一时也顾不得体面，咬牙说道：“虞曜哥，你为什么要帮着她撒谎？” 第27章 澄清 虞曜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他将贴身戴在脖子上的黑曜石项链展示给众人：“栀栀送的是我想要很久的鎏金黑曜石。” 他的朋友为了缓和场子，连忙打趣道：“哇，黑曜石这段时间开采量极少，居然让你得了一块！” “就是啊，虞栀妹妹也是有心了。” 虞曜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接受着众人的奉承。 但那女生却不想就此揭过，她先入为主地认定了虞栀在撒谎，仍然质疑道：“黑曜石产量稀少，小枂都一直没能买到，虞栀怎么可能有？” 她这样死缠烂打实在有些不得体了，不少人都露出了不喜的神情。 虞枂察觉到了，暗道不好，正想上前阻止朋友继续追问。 “我倒是听说最近只有帕尔区拍卖场那边有一块。”盛嘉屹却突然掺和进来，似笑非笑地盯着虞栀，“你又是从哪儿买的呢？” 盛家的消息来源肯定真实，但帕尔区可是下等区，哪里是娇小姐能去的地方。 那这样说来的话，虞曜这条黑曜石项链到底是不是虞栀送的，就确实存疑了。 难不成真是虞曜为了维护妹妹的面子，特意编的？ “对呀，就是帕尔区那块。”虞栀擦了擦嘴，直接承认了下来，“不会再拍卖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话中真假，只有虞曜一脸震惊跟后怕，连声问她什么时候去的帕尔区。 盛嘉屹嗤笑一声：“人家不拍卖了专门卖给你？你哪来那么大的脸面。” “嗯。”虞栀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 她嗯什么？是在承认她就是有这么大脸面？ 但那淡定的样子搞得盛嘉屹都有些不自信起来，他狐疑地看了虞栀一眼，然后打开光脑打听起消息。 ……然后成功得知了帕尔区那块鎏金黑曜石真的在前段时间被人私底下买走了的消息。 众人喝茶的喝茶，吃菜的吃菜，但实际余光全部瞟在盛嘉屹身上——谁都知道他肯定是在确认这件事的真假。 结果等到的却是盛嘉屹涨红着脸，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想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霎时大伙儿内心都有了答案，虞栀还真有这个本事！ 眼下尘埃落定，那个当出头鸟的女生再也顶不住周遭众人各异的眼神，灰溜溜地直接离席了。 虞枂脸上尴尬之色更甚，又只得转头帮自己朋友“开脱”起来：“方沁她就是性子急了点，不是故意的……” “谢谢你呀，盛少，”虞栀却笑眯眯地冲盛嘉屹道，“愿意帮我澄清。” 盛嘉屹：“……” 这坏丫头果然讨厌，还非得再来往他颜面上戳一刀。 一旁乔之聿轻笑一声，似是乐得见到他吃瘪。 虞枂却忍不住多想起来，盛嘉屹不会真是刻意在帮她吧？难道他们在花墙迷宫里发生了什么？ 主要是有着卫渊和虞曜两个前车之鉴，她现在颇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 * 这样闹腾一场，虞曜也没了兴致，心中默默给针对了虞栀的几人记上了一笔。 生日宴在吃完饭后便草草结束。 回到虞家后，虞曜忍不住对虞枂叮嘱道：“小枂，你也约束下你的朋友，怎么能这样针对栀栀？” 他倒是没想着这件事会有虞枂的授意。 虞枂自然没法反驳，只能努力把自己摘出来：“嗯，我会跟她们说的，只是她们之前便跟小栀有些过节，我也怕我可能没法调解……” 她反正肯定是得撇清干系的，但如果虞栀再被找麻烦，那也是虞栀自己的问题。 “那你多照看着点吧。”虞曜没再说什么。 虞佶和黎舒容正坐在客厅里喝着茶，见到等他们回来后便关心起现场情况。 虞曜报喜不报忧地说了个大概，又特意说了栀栀今天十分大方得体。 虞佶二人看到虞栀的模样打扮，也是异常惊喜，黎舒容甚至垂下泪来：“小栀真是长大了……” 虞栀趁机上前挽住黎舒容的手臂：“妈妈，我也想要去中央军校上学，可以吗？” 如果换作之前的“虞栀”提出来，肯定会被毫不犹豫的否决掉，因为虞佶会觉得让她去中央军校就是丢光整个虞家的脸面。 不过现在嘛……虞佶满意地打量了一番愈发漂亮动人的小女儿，又想到卫渊之前也打来通讯建议他送虞栀去上学。 “可以。”他抿了口茶，同意了。 虞佶敛起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虚荣和贪欲，以虞栀现在的样子，又开了窍，那些血气方刚、心潮萌动的年轻超凡者能不动心？ 即便虞栀没觉醒疗愈天赋，也有的是机会攀上个高阶超凡者，成为虞家的助力。 * 军校是统一的三月份开学，还有十天的时间。 虞栀先是给卫渊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虞栀：【卫渊哥哥，我爸爸同意我去中央军校上学啦！谢谢你帮我跟他说。】 卫渊：【不客气，一切顺利。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虞栀也没客气，她继续恶补了一堆这个世界的常识，以及军校相关的知识，多的是不懂的问题。 这是真把联邦元帅当成家教老师在用，虞栀直接列了个问题清单，小到中央军校的一些规矩习俗，大到机甲战争的指挥策略都包含在内。 卫渊倒是也耐心地给她一一解答。 虞栀除了找他答疑解惑之外，也时不时地给他发去一些分享生活的简讯，一来二去的，两人又是熟稔许多。 军政中心。 卫渊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光脑弹出虞栀发来的讯息——是在展示她新买的蓝栀花盆栽。 就跟她本人一样娇俏可爱。 因公务而显得严肃的神情不禁柔和下来，收到小姑娘的讯息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也让他心底升起些暖意。 今日的事务已经忙完了，他索性给虞栀拨去通讯，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通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那头传来少女甜美又惊喜地声音：“卫渊哥哥？” “嗯，在忙吗？”他温声问道。 “刚跟我的造型师定好明天要穿什么呢！”虞栀有些按捺不住的小兴奋，又迫切地确认道，“卫渊哥哥，你明天会来的吧？” “会去的。”卫渊想到明天便能见到她，嘴角下意识地向上弯起。 上次联邦组织的社交晚宴因为超凡者精神体暴动而被迫中断，于是联邦决定赶在各大军校开学前再举办一次。 而这次，虞栀自然也获得了参加的资格。 第28章 稻草 和卫渊又聊了一会儿后，虞栀便挂断了通讯。 在原书剧情中，得益于卫渊中正无私的品行，他仍是向虞佶提出了送“虞栀”去军校的建议。 虞佶顾虑卫渊身份，不得不采纳了，同时也让“虞栀”参加了这次的社交晚宴，不过原主在虞枂的引导下，照例成为了宴会上的丑角，被人肆意羞辱嘲弄。 虽然这出闹剧最后被卫渊制止了，但对“虞栀”而言，却成为了让她黑化成恶毒女配的最后一根稻草。 虞栀指节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敲击声。 虽然虞枂现在没法在着装打扮上引导她了，但其他的手段恐怕会更甚，毕竟虞枂也算是在她手上吃了好几个闷亏了，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嗯……前面也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这次正好可以作为让卫渊彻底跟虞枂生隙的稻草。 她会好好利用卫渊到场的时间的。 * 天极区，云隐酒店。 作为联邦官方指定酒店，即便是在上次出了岔子的情况下，也依然负责承办这次的社交晚宴。 不少中等家族的子女提早便抵达了宴会现场，他们都在家中长辈的示意下，有意想要与大家族的少爷千金们交好。 场上氛围是一片平和，男男女女们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乔之聿和盛嘉屹也来了！”有人惊喜地压低着声音说道。 “听说卫渊也是要来的。” “来了来了！”又引起现场一阵惊呼。 卫渊走进来后，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一圈，却没看到小姑娘的身影，心头莫名浮起的失落让他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虞栀的关注程度似乎有些太重了？ 最近阅读的《疗愈者关怀指南》里，好像说的是超凡者需要时刻关注想着自己匹配到的疗愈者？ 卫渊试图去想虞枂，却发现他只能下意识地想到虞栀。 他有些失措地喝了一口侍者端过来的朗姆酒，宴会厅里的水晶灯被风吹动，淅淅索索地投下斑斓状的阴影，光线折射间，他一眼便看到站在大门处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 周遭也静了下来，即便有人没意识到开口说话，也会立马被旁人噤声。 所有人这一瞬眼中都只有刚刚走进来的少女。 她的肌肤是胜雪似的白，眼睛既娇又媚，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浅紫色裙摆上是层层羽鳞，露肩袖尾如同蝴蝶的双翼，仿若误入凡间的精灵。 她好似突然看到了什么，浅浅地抿着嘴笑了，径直朝前走去。 每个她途径路径上伫立的男性都捏紧酒杯，不自觉地期待着她能在自己面前停下。 “卫渊哥哥。”少女有些羞涩地亲昵唤道。 目光一直注视着的众人这才泄下劲来，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如果是卫渊元帅的话，也能够接受一些。 卫渊却怔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栀栀？” 虞栀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今天……很漂亮。”他发自内心地称赞道。 “阿渊！”虞枂紧随其后赶到，瞧见卫渊目不转睛地盯着虞栀，一刻都不能忍地上前出声打断道。 与虞栀两人相处的氛围被破坏掉，卫渊升起一丝不虞，但来人又是虞枂，他只能勉强温和地回应道：“小枂。” 虞枂找了个借口，便将卫渊拉到另外一边交谈，独留虞栀一人在原地。 虞栀倒也并不在意，她从自助台上挑了一块精巧可口的小蛋糕，又拿了杯果汁饮料，找到个舒适的角落里惬意地吃了起来。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演戏呢。 不断地有人想要上前来搭讪，但却在得知了她的身份后退缩了。 原主的名声也算是在上层圈子里声名远扬了，再加上有个臭着脸的盛嘉屹恶狠狠地盯着这个方向，没人敢触他的霉头。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虞栀慢条斯理地擦擦嘴，起身朝着宴会厅外的花园里走去。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花园里只开了星星点点的氛围灯，衬得园中十分梦幻朦胧。 虞栀走出自动门，从反光的金属门框中看到身后已经跟上来了的几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唔，这里离宴会厅内太近了，虞枂这些大小姐朋友恐怕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但又不能走太远，她可不想万一卫渊真没看见，白受一遭委屈。 那棵大榕树下似乎就不错，正好从宴会厅内无法直视到，但卫渊出来的话，很容易便能注意到这边。 虞栀装作落寞、难过的样子朝着找好的“舞台”点位走去。 等了不过半分钟，搭戏的“演员”便就位了。 “这不是垃圾星来的虞栀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一个吊梢眼女生率先开口说道。 真是毫无攻击力的对话，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被刺激到的。虞栀在心中叹了口气。 或许是她无奈的表情太过明显，吊梢眼一愣，怒道：“你那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我？！” 虞栀面色无辜地看着对方，却显得更加气人。 对，就是这样，请加大力度！她在心里祈愿道。 “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她知道自己跟咱们不是一个阶层的，自然该出来一个人待着。”另一个尖下巴女生说道。 其余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道，上次找过事儿的方沁也在其中，然而她们用词之温和，让经历过数次网暴、全网黑的虞栀心中泛不起一点波澜。 她垂下眼，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些人的战斗力是这样，那恐怕今天根本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好在这些人虽然骂人不行，但恶意还是很足够的。 吊梢眼见她半天不开口，神情也是淡淡，反而更加恼羞成怒起来，拿过身边一人手中端着的红酒，唰地泼到虞栀的身上。 “你这种贱民，就该认清自己的地位！”吊梢眼见她不敢反抗，愈发轻蔑道，“小枂的未婚夫也是你配肖想的？” 红酒从虞栀白皙的脖子间流淌下来，沾染得胸口狼狈一片。 她终于是变了神色，嘴唇颤动着，无助地试图擦拭掉身上脏污，可已经浸到裙子里的酒液又哪里擦得干净。 第29章 欺负 自从上次在虞栀面前落了下乘后，盛嘉屹便脑中时常回想这事儿，连觉都有些睡不好。 他竟然被虞栀这样轻蔑的嘲讽？ 她还叫他什么……小火鸡？？？ 盛嘉屹想到这，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他今天非得找她说个明白！ 闷下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后，他抬眼，锁定住虞栀的位置。 正准备上前时，虞栀却起身朝宴会厅外走去。 盛嘉屹觉得那也挺好，毕竟万一……这疯女人要是又骂他也不会太丢人。 他正准备抬脚跟上，前面几个平日里跟小枂关系不错的女生却比他快一步跟了上去。 盛嘉屹有些狐疑，小枂的朋友难道也跟他一样，想要打抱不平？ 他心底暗喜，他上次不过是懒得跟女生计较，才饶过她一马，但这次虞栀肯定会受到教训了。 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盛嘉屹颇有些兴奋地跟了出去，那几个女生果然不出他所料，将虞栀围在中间说着什么。 他正欲凑近点听，却被那个吊梢眼女生的动作惊了一跳。 对方竟然把红酒泼在了虞栀身上？ 盛嘉屹眉头一拧，面色有些纠结，他虽然是看不惯虞栀，但这样泼她酒也过分了些。 可这还不算完，方沁竟然上前狠狠地推了虞栀一把，令后者撞到榕树上，露出明显吃痛的表情。 看着虞栀光是满脸委屈，却连声都不吭，盛嘉屹竟生出了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她当时骂自己的时候，不是很洋气很伶牙俐齿吗？怎么现在就跟吓破了胆的鹌鹑似的？ 他沉下脸来，快步上前：“你们在干嘛？” 那几个女生惊了一跳，吊梢眼下意识将空掉的酒杯藏到身后，但又在看到来人是谁后松了一口气。 “盛少，我们……”她露出令人作呕的笑意，正欲邀请盛嘉屹一同加入这个羞辱游戏。 另一头却突然传来一个足以让她们胆颤的声音：“栀栀！” * 卫渊不过是出来接个通讯，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这边。 而不经意瞟进去一眼，竟然看到跟他天天发着信息，被他惦念着的小姑娘红着眼抵靠在榕树上，身上那条原本璀璨夺目的紫色长裙被染上斑驳的酒渍。 卫渊盛怒出声，骤然移至虞栀身前，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到她的身上。 “有没有事？”他焦急地问道，却看见少女光洁的手臂上被榕树上的节疤擦出了大块破皮红痕，正往外渗出丝丝殷红的血迹。 像是终于有了依靠，虞栀眼眶中含着的泪攸地落下，恰好滴在卫渊的手背上。 她的泪似带着滚烫的灼烧之意，好像那烧得火红的烙铁，在那处覆着青筋的肌肤上印上了章。 卫渊心尖一颤，下意识将人搂进怀中，又替她细细擦去眼泪，动作轻柔地像是生怕将她弄疼了。 方沁等人心知坏了事，皆是面色惨白一片。 卫元帅竟然这么在乎这个下贱的货色？那她们岂不是…… 果然，再抬起脸时，卫渊神色不似面对虞栀时的温柔体惜，而是从未见过的仿佛蕴含着狂风骤雨般的怒气。 “你们……真是恶毒。”他明显是怒极，往日里从未说过这样的重话，“我会逐一联系你们家中父辈，问问你们的教养。” 视线一转，看到盛嘉屹竟然也在其中，卫渊怒意更甚：“你一个超凡者，也跟着这样欺辱一个女生？” “我……我不是……”盛嘉屹心道冤枉，但又想起自己倒也确实欺负过虞栀，一时辩解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吊梢眼木着一张脸，嗫动着唇角：“我……我们只是看不惯虞栀她欺负小枂……” 她想着卫渊总归是小枂匹配的超凡者，只要她解释下虞栀是怎么让虞枂受委屈的，那卫元帅想必也会跟她们“同仇敌忾”，这事儿也就这么过了。 谁知卫渊根本不买账，语气冰冷地反问道：“她怎么欺负了？” “她……她故意抢走虞家父母对小枂的关爱！”吊梢眼吭吭巴巴地说。 方沁眼露恨意：“她就是让小枂受了委屈！” 尖下巴也跟着说：“小枂因为她，都变得不开心了。” 她们倒是一心一意为了虞枂这个朋友，浑然不觉得这些理由有多么苍白无力。 卫渊却只觉她们不可理喻：“简直是撒谎成性。” 曾经被附加在原主身上的评价，如今却换了对象。 “阿渊，你们在这里呀，”虞枂姗姗来迟道，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哎呀，小栀这是怎么了？” 虞栀沉默着没说话，只又往卫渊怀里瑟缩地躲了一下，引得卫渊下意识将她搂紧了些，任由她将小脸埋进自己的胸前。 一套动作下来看得虞枂眼皮一跳，眼中的恨几乎要化作实质变成刀子往那没脸没皮的人身上扎。 卫渊勉强压抑着怒意，沉声道：“这些是你的朋友？她们在欺负栀栀。” 栀栀，又是栀栀。 虞枂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一个二个的，就这么护着虞栀？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和下气氛。 卫渊皱眉看向她：“她们自己都已经承认了，还有什么误会？” 承认了？！一帮子蠢货！ 虞枂眼前一黑，只得认命地开始收拾起烂摊子。 “对不起啊小栀，”她又是心疼又是愧疚道，“你要怪就怪我吧，她们……也只是为了我……” 吊梢眼、尖下巴、方沁几人倒是很吃她这一套，听完这两句话，脸上因为害怕卫渊的惨白都散去不少，变成了对虞枂的怜惜和对虞栀的厌恶。 虞枂又对着卫渊自责道：“阿渊，今天这个事确实是我朋友他们过分了，但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会和她们好好说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了卫渊眼中满满的失望。 “小枂，栀栀是你的妹妹，”卫渊难以理解地说道，“你怎么能看着她被人欺负后，还擅自说算了？” “我……”虞枂意识过来自己的反应不对，让卫渊肯定对她生了不满。 可是方沁她们本就是在自己的暗示授意下，才会这样对虞栀，如果她这时候不帮着说话，那朋友们肯定也会对她失望，甚至引起反噬。 虞枂闭上眼缓了一刻，她知道现下的局面，只能先保住一边了。 第30章 哄她 “阿渊……”虞枂放低了姿态，恳求道，“她们也知道错了，而且小栀也没有大碍，别弄得太难堪，好吗？” 许是卫渊一贯对她的顺从，让虞枂认为今天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她之后再说些软话，表露下自责，卫渊肯定也就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 之前也有过虞家的行为让卫渊有些不适，但都看在她的面子上没说什么。 反正她是卫渊唯一匹配到的疗愈者，相比之下，还是先笼络住方沁她们吧。 然而卫渊却没有如她所想那般，他最后给了虞枂一个不知意味的眼神，随即打横抱起虞栀，径直朝外走去。 “阿渊？”虞枂有些失态地仓皇喊道。 卫渊连头都没有回，只好似低头安抚了怀中人两句。 虞枂这下是真的红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卫渊离开的背影。 他竟然这样不给她面子？！当着自己朋友的面，抱着虞栀就这么走了？！ 吊梢眼几人瞧见她的神色，连话都不敢说。 唯有盛嘉屹还犹自没心没肺地往她身上捅刀子：“小枂，这次确实是你这些朋友过分了，先泼酒又推她，也不能怪卫元帅生气。” 盛家跟联邦高层有不少交集，盛嘉屹也很了解卫渊这个人。 卫渊本就生性正直，对小辈们也一向宽和，之前都是“虞栀”自己主动出丑，而这次却是当众被“霸凌”，卫渊肯定看不惯这种行径。 不过他倒也有些疑惑，卫渊看上去似乎也太护着虞栀了些？都不像是对普通小辈的那种在意了。 虞枂听到盛嘉屹的话，免不了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嘉屹，现在连你也要帮她说话了吗？”虞枂簌簌落下眼泪，连妆都哭花了。 盛嘉屹自然是心疼不已，连忙解释道：“小枂，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哭……” “虞栀她……她简直太有心机了！竟然骗得卫元帅替她出头。”眼见着心上人伤心落泪，他立马便改了口风，同仇敌忾起来。 又有吊梢眼几人连番哄劝着，虞枂这才舒心了些，又是委委屈屈诉了一阵苦才作罢。 * 另一头。 卫渊抱着虞栀，小姑娘实在有些轻，抱在怀里就跟轻飘飘的羽毛一般。 “卫渊哥哥……我想回家。”虞栀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鼻音，情绪仍是低沉极了。 “好。”卫渊自然没有意见，“你手臂擦伤了，等下先给你上药。” 他今天开的依旧是上次在虞家车库见过的那台黑金色悬浮车，里面空间很大，跟个小房间差不多。 卫渊设置好智能驾驶后，便从储物格中拿出医疗箱。 他轻柔地握着虞栀的手腕处，她手臂上的伤口处暴露在空气中，不自觉地瑟缩了下。 这种大片的擦伤，虽然伤口不深，但裸露出来的嫩肉却是更为疼痛。 而且直到她摊开掌心，卫渊才发现那儿还有一道更深的伤口，像是被枝丫割到的。 他眼中满是心疼，拿起消毒喷雾，温柔地安抚她道：“这个会有些疼，栀栀忍一下好吗？” 虞栀点点头，故作坚强道：“没事的，我不怕疼。” 卫渊有些失笑，小姑娘瑟缩时怕疼的样子都写在脸上了，却还硬撑着说不怕疼。但随即他又觉得揪心，栀栀恐怕以前也吃过不少苦，她这么怕疼，也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撑过来的。 “嗯，栀栀最勇敢了。”他跟哄小孩儿似的。 消毒喷雾喷到手臂和手心的伤口上，泛起尖锐的疼痛感，虞栀发出一声压抑着的闷哼。 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半蹲下来，那张神圣不可侵犯的脸如今却在眷注地替她吹着伤口，吹出的气息带着凉意，倒是让伤口不再火辣辣的刺痛着。 虞栀呆呆地看着他，因为疼痛而泛白的脸上又浮起一片红晕。 卫渊见她半晌没说话，疑惑地抬头看她，见她呆愣的模样都可爱极了，不由得弯眼笑着问道：“怎么了？” 虞栀这才思绪回笼般，羞赧地不敢看他。 卫渊轻轻地揉了下她的头，又替她涂上软膏：“这个不痛。” 虞栀低低地嗯了一声。 等涂完药后，他才回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栀栀，她们经常这样对你吗？”卫渊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清楚这个事。 虞栀沉默了片刻，才点头道：“嗯，只不过我之前不懂事，她们一说些难听的话，我就会很生气……” 卫渊哪里料想到她竟然是这样认为的，闻言只有一股冲着虞家的无名火生出：“你没有不懂事，她们这样说你，你本就应该生气。” 停顿片刻后，他又问道：“所以今天你任由她们这样对你，就是因为你不想不懂事？” 虞栀好像做错了事般，有些闪躲地快速瞟了他一眼，才轻声道：“对。” 她缩进座位里，低垂着头：“可是……我这样好不开心。我好像更情愿不懂事一些，卫渊哥哥，我是不是很坏啊？” 卫渊按住一个键，原本分离在左右两侧的单人座位合拢来，靠在中间的扶手也降了下去。 他将虞栀没受伤的左手握住——明明以俩人的关系而言这个动作有些出格，但他却不想管这么多了。 “栀栀，你没有任何错，你也一点都不坏。”卫渊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们。不用怕，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虞栀这次的视线也不再闪躲，而是认真地看了回去，像是在确认对方话中的真假。 终于是安了心，像是在外受了欺负的小孩找到了疼爱自己的家长般，瞬间又红了眼酸了鼻尖，但又不想被看到窘态，下意识便委屈地主动扑进对方怀中，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卫渊心中却似被密密麻麻的小针扎了一下，伸手环抱住她，一下一下地替她顺着背。 他的下巴正好轻抵在小姑娘的头顶，都能感受到她发丝的柔软清香。 而虞栀自然也能充分地感受到卫渊单薄衬衣下的身材是多么劲爆有料，她的脸紧紧地贴在对方健实有力的胸肌上，手又“恰好”搭在那块状分明的腹肌处，呼吸间甚至能听到他加快的心跳声。 受了一晚上的委屈，也该她吃点好的来弥补了。 第31章 念头 等到虞栀享受够了，才有些窘迫地直起身来。 随着她的抽身，卫渊却觉得心中也似怀中一般被抽走一块，空落落的。 他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握紧，仿佛还在回味着少女的触感余温。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变了味，但两人都没有出声惊扰这片刻的晦涩不明。 直到悬浮车开进了虞家车库，虞栀才率先开口道：“卫渊哥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这款悬浮车离地有些高，她本想扶着门挪下车，却被猛地抱起离地。 虞栀受惊般搂住了卫渊的脖子，又在感受到身体被那双臂膀坚实有力地支撑住后松开了。 “我送你上楼。”卫渊不容置喙道。 悬浮车锁车后提示灯闪烁了两下，像是一阵短促的警示，提醒着行为上的逾矩，卫渊毫不在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车库。 当卫渊想的时候，他可谓是极致的温柔体贴。 进屋后的换鞋、上楼全部没要虞栀费丝毫力气，她稀里糊涂地便被卫渊送到卧室里乖乖坐好。 但也有欠缺的地方，像现在，他就被卸妆这一步给难住了。 虞栀抿出一个清甜的笑意：“是用这个卸妆纸，我自己来就好。” “你右手有伤口不方便，我来吧。”卫渊按着她说的，抽出一张卸妆纸。 他小心翼翼地在少女细嫩的脸蛋上擦拭着，就连眼睑、鼻翼等地方也细致地擦干净了。 繁重的妆容被一点一点拭去，她清纯又富有灵气的精致模样如同出水芙蓉般显露出来。 褪去了化妆后浓丽的美，现在这样素着一张小脸儿的样子却反而更叫人疼爱三分。 卫渊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细小的浅金色的绒毛，微微颤动着的闭合的双眼，挺翘的琼鼻，以及那娇嫩的粉唇上似有若无的纹路。 sss级的体温猛地提了上来，心脏砰砰地跳着，让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出于对小辈的喜爱关心，还是…… 正当他思绪变得乱糟糟的，视线一动不动地停在那密长的鸦睫上时，近在咫尺的少女却突然睁开了眼，浅棕带绿的眸子含着些许疑惑。 “卫渊哥哥？”她出声问道。 卫渊这才意识到他的动作不知停了多久，他骤然起身，那张卸妆纸被他捏得皱作一团。 “好……好了。”他有些不自然地开口，燥热地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 少女对此一无所知，犹自对他甜甜地笑着：“那我去洗漱啦。” 卫渊原本是打算都帮她弄好的，但现在却莫名站着没动，只从喉间溢出一声“嗯”作为回答。 她的手涂上了隔水的药膏，只沾清水也不会有事。 理智是这样告诉卫渊的，但心却揪起来，告诉他——想要保护好她。 他嘴角紧抿着，下颔骨上覆着的咬肌耸动了下，脚却似生根般一动不动。 直到虞栀洗漱完出来，他紧绷着的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早点睡吧。”他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联邦元帅，“今天的事，我会给你讨个公道的。” * 三十分钟前，云隐酒店。 虞曜刚跟熟悉的朋友打完招呼，准备去找虞栀，看了一圈儿却都没发现妹妹的身影。 他皱起眉，随手拉住一个眼熟的人询问。 “啊，我好像看她出去了，往花园那边。”那人回答道。 虞曜道了声谢，舒了口气朝花园那边找过去，却只看到虞枂和她的几个朋友面色难看地站在那边。 “小枂，”他走了过去，“你看到栀栀了吗？” 虞枂嘴唇嗫动两下，似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才开口：“她先回去了。” “她怎么会先回去？她一个人吗？”虞曜有些着急，但随即他的目光也跟着冷了下来。 上次就找过栀栀麻烦的方沁正缩头缩脑地站在后面，再搭配上虞枂那如有难言之隐般的脸色，虞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又来找栀栀麻烦？”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如果这不是几个女生，他肯定一拳挥了上去！ 虞枂急忙解释道：“阿曜，不是那样的，她们只是……” 虞曜却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看向她，不客气地打断道：“不用说了，栀栀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不是……阿渊带她走的。”虞枂耻辱地说出这句话。 “呵，你们干了什么心里清楚，”虞曜冰冷地说道，“能让卫渊哥插手。” 说完，他也没了心思继续待在这里，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去。 明明今天是她第一次漂漂亮亮地参加这种晚宴，也不知道栀栀会多伤心难过…… 悬浮车一路疾驰，十来分钟便赶了回去。 虞曜正准备匆匆地上楼，却突然发现静坐在客厅中灯也没开的卫渊。 “卫渊哥？”他奇异地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 卫渊站起身来：“栀栀已经睡了，我等你们回来就走。” “哦……好。”虞曜升起些奇怪的感觉，但他随即又摇摇头，将这感觉压了下去。 “她今天受了委屈，让她好好睡吧。”卫渊又叮嘱道，“别去打扰她了。” 虞曜点头应下，有些讷讷地目送着卫渊离开。 算了，不想了，等明天栀栀睡醒再好好安慰下她吧。 * 卫渊回到家中。 他因为独自居住，并没有买到别墅区，而是类似虞家这样的大平层。 他没有开灯，只静静地坐在单人躺椅上，看着窗外静谧的月光洒进来。 黑夜中的思绪似乎愈发活跃起来，脑中闪过数个片段。 对虞栀生出的龌龊、下流、可耻的念头，让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仓促离开了她的房间。 他本以为自己对她是像妹妹般的关心照顾，可是当近距离看着她的脸时，冒出来的想法却是——亲吻她。 卫渊煎熬地闭上眼，可即便如此，脑海中她的一颦一笑依然清晰可见。 胸腔开始发烫，那是她亲密倚靠过的位置，指尖也痒了起来，那儿曾抚摸过她的肌肤和发梢。 浴缸中放满了冷水，卫渊径直走进去躺下，任由冰冷的水面浸过他的全身，舒缓着充血的肌肉。 只有这样，才能找回一丝理智。 第32章 关系 直到天已经朦胧亮起，翻涌的思绪才逐渐平息下来。 中央智脑将他和虞枂匹配，而栀栀又是虞枂的妹妹，他不该也不能对她抱有那样见不得人的心思。 就让这些本不该产生的畸念跟着沉到水底吧。 可难道要因为他单方面的卑劣，就对她避而远之，让小姑娘伤心吗？ 卫渊下定决心般阖上了眼，这些不该有的念头不会被任何人察觉知晓，他依旧会像对待妹妹一般和栀栀相处。 他会藏好自己的情绪。 * 卫渊好不容易才开始休憩，梦中却一片旖旎混乱。 梦里的他失去道德的束缚，变得胆大妄为起来。 栀栀仍是闭着眼，微微扬着脸，任由他替她擦拭着脸上的妆容。 而他的视线却停留在那娇软的唇上，喉结微动，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般俯上前去。 慢慢靠近了…… 终于，他捕捉到了那迷人的柔软，卸妆纸不知道被随手丢到哪里，他扣住眼前人的后脑，轻柔地抵开她的齿缝。 明明从来没有过，但却像无师自通般，在对方的地盘尽情地掠夺着。 少女低低地出了声，如同开关般，令他彻底失去控制。 他将对方压至身下，正欲更多时，画面却戛然而止。 是定好的闹铃声响了起来。 他一把将闹钟按掉，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沉默地换了一条底裤，将脏的那条丢至废弃篓里。 等灌下去一杯凉水后，卫渊才打开光脑，拨去一个通讯。 “元帅？有什么事吗？”那头是一个年轻的男声。 “……问你点事。”卫渊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你平时怎么跟你妹妹相处？” 那头的秦川丈二摸不着头脑：“啊？就……这样相处啊……” 卫渊有些烦躁地皱眉：“就比如你现在已经结婚了，相处起来会跟以前有区别吗？” 秦川和他妹妹一向关系极好，经常都能看到他给妹妹带好吃的好玩的回去。 想必他和妹妹之间也跟自己和栀栀一样，经常发信息分享生活、不太避讳亲密接触…… 而如果秦川结婚后也没有改变的话，那也能说明自己和栀栀这样的相处也并没有问题。 “当然不会啊。”秦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卫渊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心情骤然转晴：“没事。如果你妹妹受了委屈不开心，你怎么做？” 秦川思忖两秒：“……给她买喜欢的礼物哄一哄？” “好。”卫渊知道了正确答案，用完即弃地挂断了通讯。 秦川：“……” 元帅有妹妹了？没听说卫阿姨近几年有怀孕啊…… 怎么突然来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什么结了婚会不会跟跟妹妹相处有变化？ 他家那没良心的丫头自从步入青春期后，是越来越不爱搭理他这亲哥了，连跟她嫂子的关系都比跟他好。 还能有什么变化？ * 卫渊认真地从星网年轻女性用户最喜爱的礼物清单中，挑选了一套限量的香水礼盒。 这套香水礼盒是从七个不同星系的特色星球中提取出来的气味，纪念意义远高于实用价值，也成为了这段时间热度最高的礼物。 ——不过卫渊没注意这个清单后面有个小小的爱心，表示这是伴侣间的礼物选择。 由于是限量款，正常来讲临时是买不到的，不过卫渊并不介意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利用下自己的权势。 只需要给香水公司的老总打个通讯，他便在半小时后收到了一套精心包装好的礼盒。 * 虞栀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部最近大火的星际爱情肥皂剧。 早上虞曜巴巴地哄了她一上午，像是生怕她被伤透了心，甚至还在虞佶和黎舒容面前把这事儿义正言辞地提了出来，又拿了卫渊做由头施压，让虞佶都不轻不重地说了虞枂几句。 把虞枂憋屈得连早饭都没了胃口吃，上楼便回了房间。 虞曜下午跟朋友约好了有事，见虞栀状态还行，也就放心地出门了。 光脑滴滴地响了两声。 卫渊：【栀栀，你在家吗？】 虞栀：【嗯嗯在】 卫渊：【好，我马上过来。】 虞栀若有所思地将肥皂剧暂停，看卫渊昨天受了刺激般的样子，她本还以为对方会暂时逃避一段时间，结果今天居然又照常找她了。 是心态已经变化了呢，还是想要假装不在意？ 但无论是哪种，都代表着他已经对她动了心。 就像是捕猎的蜘蛛，一旦猎物踏进了网，便不会有逃脱的可能，虞栀回味起卫渊那充满性张力的紧实肌肉和那张禁欲又带着神性的脸，她也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 ——她只想要亵渎他，将神拉下神坛。 * 虞栀打开门。 门外，卫渊穿着一件利落的黑色风衣，里面本是宽松版型的毛衣被他的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毛衣领堪堪遮到喉结下方，却更让人注意到那性感的喉结轮廓。 “栀栀。”他率先开口打了招呼，看向她的手臂，“伤口好了吗？” 昨天涂抹的软膏含有生长因子，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伤口愈合长好。 “已经好啦。”虞栀将掌心摊开，特意给他看。 卫渊脸上浮起笑意，将手中拎着的礼盒袋递给她。 “这是什么？”虞栀疑惑地接过，在看到精美的包装后小声惊呼道，“……是送给我的吗？” 卫渊浅笑着点头：“对。” “谢谢卫渊哥哥！”她眉眼间皆是毫不隐藏的开心，欢快地邀请道，“进来呀！” 卫渊本想着将礼物给她后就离开，但站在她面前，面对着少女期盼欢欣的眼神时，他才发现拒绝是这么难以说出口。 像是被施了咒，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到了虞家客厅的沙发上。 虞栀毫无察觉，她拿出礼盒，迫不及待地拆开来——星际礼仪中这代表着对送礼人的尊重和对礼物的喜爱。 套盒内的香水被摆成彩虹的弧度，颜色也各有不同，但都如同丝丝云雾融在其中一般，梦幻绮丽。 “好漂亮……”她呢喃道。 二楼房门打开，虞枂正和朋友通着话：“光是漂亮有什么用……别提她了，我马上出门。” “到了再跟你们说。”她挂掉通讯，一边下楼一边整理着衣服的褶皱。 抬起的脚步突然顿住，头顶似乎冒起了绿光。 卫渊竟在自家沙发上，与虞栀坐得极近，俩人好像在一同看着什么，脑袋都快抵到一起去了。 第33章 距离 虞枂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心底是扭曲在一起的屈辱和愤懑，可又伴随着强烈的不安和惶恐。 卫渊这段时间对虞栀的态度变化实在太快，让她措手不及，被杀了个兵荒马乱。 可昨天毕竟是她理亏在先，虞栀肯定会借题发挥，说不定就会跟卫渊扮委屈来挑拨和她的感情。 但如果她先主动道歉认错，将姿态摆低，而虞栀再咄咄逼人的话，卫渊肯定就会少了两分怜意。 虞枂换上一副自责愧疚的表情，款步走过去。 “阿渊，你是来看小栀的吗？”她柔着声调说道，“昨天确实是她们做得太过分了，但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了，对不起小栀。” 既然虞栀现在已经不会再被轻易地激怒，那自然也没必要再用这种低级的招数了。 她本因为虞栀现在的容貌、性格、手段而感到有些不安，但在朋友的安慰劝解下，又重新拾回了自信。 即便虞栀学聪明了，样样都好，但没有疗愈天赋就是她最大的不好。 自己根本没必要这么在意她的这些小把戏，就像天上的云又何必跟地上的泥争风头呢？ 卫渊看向了虞栀，没有表态。 虞栀却好似并没有因此迁怒虞枂：“姐姐不用跟我道歉，应该是做错事的人道歉。” 虞枂正准备说出口的话一顿。 虞栀这是什么意思？想要逼她“弃子保帅”吗？ “我也想让她们……可是她们也不听我的。”虞枂抱歉地说道。 虞栀哦了一声，并不在意地扬起笑脸，亲昵地往卫渊身上靠了下。 “不过没关系啦，今天收到了礼物，也算是因祸得福啦。”她俏皮地冲卫渊眨眨眼，玩笑般说道。 卫渊并没有任何排斥的动作，反而是跟着露出了点点笑意。 虞枂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香水礼盒，她神色僵住，脸唰地变白：“阿渊，你们……” 卫渊疑惑地看向她，仍保留着绅士的风度与体贴：“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虞枂指甲抵进肉里，努力不让自己被虞栀婊里婊气的行为激得上头。 “我没事。阿渊，你为什么要送小栀这个？”她用尽全力才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古怪生硬，但仍是难以遏制的委屈，“这个是伴侣关系才会送的啊。” “啊……”虞栀却抢先惊呼出声，小鹿眼瞪得溜圆，触电般弹开起身。 卫渊原本波澜不惊的表情似石膏般裂开，古铜色的皮肤难得地出现了明显的血色，从脖颈一路红到耳根。 “我……我不知道这是……”他甚至有些结巴起来。 本想要小心隐藏住的旖旎心思竟因为这么个乌龙被陡然点明拆穿，第一时间冒上来的全是害怕她知晓后会远离自己的恐慌。 他只想赶紧澄清这个“误会”，免得虞栀认为他是个下流无耻的禽兽——尽管他自己已经是这么认为的。 “对不起，栀栀，”他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虞栀松了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没事啦，我也不知道这个礼物还有这个意思呢，不过礼物的意义应该是由我们自由赋予的吧，只是香水而已，也没有真的规定只能伴侣之间送吧？”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呢，如果卫渊哥哥要收回去的话，我会伤心的。” 卫渊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想法，好似心提起来又落回去，却又好像有些失落。 虞枂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起来，胸口处被压抑得太久太多的委屈快要冲了出来。 卫渊第一反应居然是跟虞栀道歉？他给其他女人送了这种暧昧不清的礼物，不是应该和自己道歉吗？ 再如何顾忌着卫渊的身份，虞枂也毕竟是从小被捧着长大，几乎从未受过委屈的天之骄女，哪能受得了这几乎是被人将耳光抽在脸上的屈辱。 “卫渊，”她甚至都不想再亲密地叫他，“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抱歉小枂，”卫渊倒也真心实意对她抱有歉意，“我确实不知道这个礼物有这种含义。” 就这样吗？ 再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他和虞栀就能够这么亲密，这样处处护着她吗？ 一连串的质问从虞枂的脑中冒出来，她顿时觉得不想忍了，她一个s级疗愈者，为什么要忍？ “阿渊，明明我才是你匹配的疗愈者，为什么你却更关心在意虞栀？”她红着眼质问道。 卫渊抿起嘴，余光已然察觉旁边的小姑娘神情变得有些惴惴不安。 “我们单独聊吧。”他站起身，想要去到单独的空间。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聊？”虞枂却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什么不能让她听到的吗？” 卫渊终究是妥协了，艰难地开口：“小枂，栀栀是你的妹妹，我也把她当妹妹看待……仅此而已。” 他不能、也不敢让虞栀发现他对她生出那样的念头。 小姑娘一心一意把他当哥哥看待，他不想那双充满依赖、信任的眼眸里变成厌恶。 虞枂扯了扯嘴角，没说是信还是不信。 反倒是虞栀有些难堪地开了口：“姐姐，我不知道你会介意……我以后会和……姐夫保持好距离的。” 卫渊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能发出声音。 他又有什么资格干涉呢？他本就已经起了逾矩之心，或许栀栀能够主动远离他才是最好的。 卫渊抱着一腔的期待与欣喜来到虞家，走的时候却只余满腔的煎熬与折磨。 客厅中只剩虞枂和虞栀。 充血和失智的冲动褪下，虞枂慢慢理智回了笼，她一言不发地看着虞栀，却觉得愈发陌生起来。 虞枂知道虞栀尽数藏起来的锋利尖锐，虞栀也知道虞枂那张洁白面庞下的阴暗扭曲。 她俩同时也都知道对方知道，但又心照不宣地将这个秘密封锁在两人之间，只凭各家本事过招。 可是虞栀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虞枂回想起来。 这段时间的所有事件在她脑中快速划过，锁定在虞栀过敏的家宴当晚。 一个荒谬但又合理的猜测一闪而过。 第34章 报到 次日。 今天是中央军校开学的日子。 虞栀也会跟着虞曜他们一同前往中央军校报道。 可以正式与外界接触，融入星际社会群体，她难免有些兴奋，早早便醒了，用冷水洗漱后才走出房间。 房间外却站了个人，虞枂竟是专门在等她。 虞栀的神情淡了下来，斜着睨了对方一眼，也没开腔径直朝楼下走。 “虞栀！”虞枂的声音有些尖锐，伸手拉住她。 虞栀歪了歪头，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你不是虞栀。”虞枂笃定地说道。 她像是认为自己抛下了一个重雷，试图在虞栀脸上找到惊慌失措的端倪。 然而虞栀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淡淡的、轻蔑的。 “我查过了，阿列曲林和酒精同时服用可能会导致第二意识的出现。”虞枂一字一句地说出她的猜测，并仔细观察着虞栀的反应，“也就是——精神分裂。” “你，不过是虞栀服用药物后，产生的一个副人格而已。” 她的推测确实颇有几分道理，如果虞栀不是完整拥有来自21世纪全部记忆的话，恐怕还真会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副人格。 不过如果虞枂这样认为，倒也算是能够合理解释自己性格上的变化。 而这个结果的起因又是因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的“下药事件”，想必虞枂也不会自掘坟墓地把这事捅出去。 在星际，每个人格都有独立的人权，如果“虞栀”因为服用药物导致了主人格的消失，那虞枂也会变成半个杀人凶手——她甚至需要替虞栀保守这个秘密。 “你的猜测很有趣。”虞栀不置可否地丢下一句便下了楼。 虞枂咬着牙，这才反应过来虞栀比她更有恃无恐。 * 吃过早餐后，虞佶和黎舒容关切十足地将三个子女一同送到军校门口。 此时的校门口几乎全是前来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们。 有钱人家更喜欢用这种小事来表明自己对子女的爱护关心，反正他们又不需要准点上班打卡。 目送孩子进了校园后，他们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虞曜看上去比虞栀更兴奋：“栀栀，我先带你去报到，然后再带你熟悉下环境。” “好。”虞栀并无异议。 “那阿曜，就麻烦你带小栀了……我先去宿舍收拾一下。”虞枂勉强扯了扯嘴角，明显也不想装样子了。 虞曜以为她是因为前天宴会上的事心中过意不去，也没多说什么。 虞栀的光脑响了一声，她抬手一看，是卫渊发来的消息。 只有很简短的一句，就如同长辈正常地关心小辈般：【好好学习，一切顺利。】 她想了想，没有回复便退出界面锁了屏。 “这是战斗系的教学楼，旁边这栋是我们指挥系的……”虞曜一边带她往报到处走，一边介绍道，“往那条路走过去就是食堂和宿舍。” 军校生们在校期间都是需要住宿舍的，只有周末和寒暑假才能回家。 听着他的介绍，虞栀默默地记在脑中，又将不少重要剧情地点都过了一遍。 * 另一头。 乔之聿和盛嘉屹刚从宿舍楼出来，便看到了虞家兄妹俩。 虞家人的铂金色头发在天气好的阳光下着实显眼，带着孔雀般的高傲美丽，正如他们的精神体一般。 “虞曜现在跟她倒是亲近。”盛嘉屹酸溜溜地说道。 乔之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吃谁的醋？” “什么吃醋？！”盛嘉屹跳脚道，“我是替小枂打抱不平！” 乔之聿却有不同的看法：“虞曜跟她本来就是亲兄妹，关系亲近不是很正常？” 他虽然对虞枂印象还不错，但并没有到盛嘉屹那种“忠心”的地步。 “可是……”盛嘉屹涨红着脸，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个由头，“明明小枂才是跟他一同长大的啊，难道血缘关系就可以敌过从小相处的情谊吗？” “为什么非要比较？”乔之聿皱眉，他越发搞不懂盛嘉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对虞曜而言，两个都是他妹妹，难道要为了其中一个孤立另外一个吗？” 盛嘉屹愣住，神情也有些困惑起来。 是哦，为什么他老是觉得虞栀就该处处不如虞枂？但凡见到虞栀和虞曜相处得好，他就会替虞枂感到不忿？ 盛嘉屹想了半天，终于得出了结论：“主要还是虞栀太讨厌了！” * 虞栀压根没看见他。 她原本是被虞曜带去报到处领生活用品以及分配宿舍。 结果等到之后，报到处老师问了她的情况，得知她连天赋测试都没做过后，便让她去医疗室先做测试。 “抱歉啊栀栀，”虞曜自责道，“我忘了你还需要做天赋测试。” 其实他倒不是忘了，而是默认了虞栀未觉醒疗愈天赋。 因为接回虞栀那天，虞佶就偷偷放出过精神体，探查过她是否有疗愈天赋了，然而精神体却丝毫没有想要亲近虞栀的表现。 这是各个家族中，心照不宣地私下里探知家中女性是否有觉醒的办法——免得大张旗鼓地去医疗中心检查后丢人。 而一般有天赋的女性在16岁时，也就是进入军校之前，便会觉醒，也等不到进入军校后才来做检测。 只有像虞栀这样“情况特殊”的，才会在高级军校里做天赋检测。 到了医疗室，虞曜在外面等她。里面只有两个老师在，他们既是医疗室的负责医生，也是医学系的任课老师。 这才开学，几乎没有人会在第一天便进到医疗室来。 “之前没做过检测吗？”一位老师翻了翻她的资料，“躺到这边来吧。” 虞栀依言躺了上去，对方从两侧牵出来几根模样古怪的软管，管子末端是像吸盘一样的头。 这几根管子被吸在了虞栀的额头、前胸、四肢等部位，激起一阵凉意。 “躺着不动就行，很快就好。”老师说道，扭头看向仪器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数据。 仪器静默两秒，像是卡顿住了一般。 “怎么回事？”他皱眉，探头去看软管连接是否有问题。 然而仪器的红灯闪烁起来，像是超出了运算极限，终于给出了答案。 “亲和力：sss级。” 第35章 天赋 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到地上，负责测试的那名老师呆愣地张开了嘴。 眼中却只容得下仪器屏幕上显示的那排红字。 sss级？ 联邦多久没出现过sss级亲和力的女性了？ 另外一名老师见他半天没有动作，诧异地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测试老师像找到救星一般，慌忙说道：“叶姐，你快过来看一下。” 姓叶的老师狐疑地走了过来，神色在看到仪器给出的亲和力等级时僵住。 “……会不会是仪器出问题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种情况的概率比较大。 叶老师轻咳一声：“虞同学，我们换台仪器再测一下。” 虞栀顺从地起身，但她心里隐隐有了预感，恐怕并不是仪器有误，而是她真就是sss级。 自从住院养好了身体之后，她就感觉到脑海中好像多了什么，像是一股暖流，又像是一汪清泉，在她的身体间自由充沛地游走，但却并不受她掌控。 不过这感觉并不令她不适，甚至还会使她心情愉悦，因此虞栀一直也没去管它。 两个老师带着虞栀去了另一个房间，里面也是同样的天赋测试仪器。 操作跟刚才一模一样，软管贴上后，两个老师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仪器屏幕。 熟悉的红灯闪烁，用时比正常情况更长。 “亲和力：sss级。” 这下再没了其他可能，叶老师率先反应过来：“你先记录，我来联系校领导！” 她快速拨通了通讯，把事情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又再三保证真实性后，才一脸梦幻地挂断了。 “……虞同学，您的亲和力……是sss级。”她下意识地便带上了尊称。 虞栀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不敢相信又充满惊喜的神色，仿佛也处于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 * 不一会儿，几个校领导便匆匆赶到。 较胖的中年男子因为是从最远的校长办公室跑过来，额头冒出一层细汗，还在大口喘着粗气。 “庞副校长，何主任，张主任，”叶老师毕恭毕敬地挨个招呼道，待看到最后一人时，更是惊呼出声，“卫教授！您也来了。” 卫熹是联邦目前唯二的ss级疗愈者之一，也是中央军校疗愈系的荣誉教授。 今天是正好过来和庞副校长聊事，谁知道竟遇上这么大个事。 “我先看看数据。”她迫不及待地说道。 疗愈系的何主任已经率先拿起详细的测试数据看了起来，闻言倒是将数据资料递了过去。 庞副校长则是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虞栀身上，反正他也看不懂数据，索性先把这个绝世仅有的“金饽饽”照顾好。 他连汗也顾不得擦，反倒是殷勤地询问起虞栀渴不渴、累不累。 “就数据来看，确实是sss级没错。”何主任和卫熹都下了结论。 医学系的张主任也又检查了一遍仪器，确认没有问题。 不怪他们如此谨慎，主要也是因为联邦已经数百年没有再出现过sss级的疗愈者了，目前最高的也就是ss级，而新生代中更是最高只有s级。 虽然疗愈者的天赋等级依然有升级的可能，但这个几率却十分小，普遍都是觉醒时是什么等级，一辈子也就是什么等级了。 联邦高层一边高兴于疗愈者觉醒的数量越来越多，但却又苦恼于高阶疗愈者愈发罕见。 要知道，高阶疗愈者和低阶疗愈者的抚慰效果可谓是天差地别，而且如果疗愈者的等级低于抚慰的超凡者的话，那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但现在，就在他们眼前，竟然出了这么一个sss级的稀世珍宝！ 庞副校长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甚至担心虞栀觉得学校对她的重视度不够，连声解释道：“小栀啊，学校里现在就我一个校长在，其他几位都在外出公务去了，但你放心，我们绝对是百分之百地重视你！” 他已经通知了校长以及另外两位副校长，三人都表示会尽快赶回来。 这可是sss级啊！说是全联邦的希望都不为过。 “老庞，你放出精神体试一下？”卫熹柔声道。 庞副校长面露疑惑，又担心是不是宝贝虞栀出了什么问题，有些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卫熹摇摇头，也有些拿不准道：“我也不太确定，就是看这个数据，有些猜测……你放出精神体试试就知道了。” 庞副校长依言将自己的精神体放了出来，还分出精力安慰虞栀道：“别怕啊，不会伤害到你。” 他是ss级超凡者，精神体是庞家一脉传承的巨象，即便在室内放出已经缩到最小，也依然有幼年大象的体型。 “唔——”庞副校长面色变得古怪起来，整个人像在火上烤一样红透了。 他的巨象已经拱进了虞栀的怀里，甚至四脚朝天翻出了肚皮，小眼睛阖上只能看见一丝爽翻天了的眼白。 外放时精神体的五感和超凡者本人相通，他完全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体此刻有多舒爽。 沉疴多年的狂躁污染在瞬间便被清除，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庞副校长脚一软，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精神体——再不收回来他就要出丑了。 而且家中已经有s级疗愈者伴侣，他如果在没要去世的时候接受了虞栀一个刚觉醒的sss级抚慰，那恐怕就可以真准备安详去世了。 看他这表现，卫熹更是肯定了心中猜测：“小栀恐怕不止sss级。” 这话像个闷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开，五个脑子全部嗡嗡作响。 庞副校长倒吸一口凉气，沉思片刻后也出了声：“极有可能。” 虽说现在联邦没有sss级的疗愈者，但帝国还有一名年迈的3s级疗愈者健在，而且也有不少资料中都有记载关于sss级疗愈者的信息、数据。 庞副校长曾经见过帝国那名3s级疗愈者，但却并没有像刚才面对虞栀这样，精神体完全不受他控制地想要接近对方。 而且理论上来说，精神体会更倾向于选择熟悉的、抚慰过的疗愈者，即便是有等级差距。 他和卫熹曾是同一届军校生，彼此之间十分熟悉，然而自己的巨象当时却连看都没看卫熹一眼，便直奔虞栀去了。 庞副校长脸色一变，又发出几条讯息， ——看来对虞栀的重视程度还得提升几个等级！ 第36章 s级 “关于虞栀同学天赋等级的事，我已经汇报给联邦高层了。”庞副校长神情严肃地交代道，“今天检测的资料档案做封存处理，在场的各位也必须严格保密，目前对外只说是s级。” 转头面对虞栀时，庞副校长又换了一副表情，亲切柔和道：“小栀啊，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主要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咱们必须得慎重。” “我理解的，庞校长。”虞栀乖巧地说道，军校领导们肯定是不会害她的。 联邦数百年没有出过3s级的疗愈者，更别提她还超过了3s级，他们捧着她还来不及。 见她如此懂事，庞副校长也是感到十分熨帖，恨不得在其他地方多多补偿她。 “正好小栀你算是临时入学的，宿舍那边我给你分个豪华单间，”庞副校长冲她眨眨眼，“保证生活待遇上都给你最好的！” 虞栀这下是真切实意地笑了：“谢谢校长。” “小栀啊，”疗愈系何主任也开口说道，“之后你就是我们疗愈系的学生了，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问我。” 何主任本身也是一名s级的疗愈者，脾气性格对异性较为暴躁，但对同为疗愈者的女性却是十分温和可亲。 “因为专业课都是根据学生年龄进行分配，但你又是这才开始学习，前面难免会有些跟不上。”她柔声说道，“不过不用太担心，我到时候找成绩优异的同学带一下你。” 在星际中，正常是18岁会进入军校就读，直到24岁毕业。临时入学的学生也是按照年龄进入对应的年级，如果数次考试不及格则会被清退，也就是说虞栀现在也得跟着第三学年的学生们一同上课考试。 虞曜和虞枂比她大两岁，目前是在第五学年，而盛嘉屹和她同岁，也在第三学年。 这些都是虞栀之前便了解到的常识，她也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地补上了许多课程内容，有不懂的还找了卫渊帮她“补习”，跟上学习进度对她来讲不算太难。 “好，谢谢何主任。”她笑着应道。 * 虞曜在外面等得却有些焦躁。 正常来讲，天赋检测不过三五分钟，可栀栀从进去到现在已经足足快一个小时了！ 而且，刚才似乎医学系和疗愈系的主任都匆匆赶了过来，难不成是栀栀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他来回踱着步，每过两秒便看一眼医疗室大门。 正当他准备不管不顾地进去看看情况时，虞栀在庞副校长一众人的“护送”下出来了。 “栀栀！”他忙迎上前去，“怎么这么久？没什么事儿吧？” 虞栀却一言不发。 他面色凝重：“栀栀，到底怎么了？” 虞栀这才扑哧笑出来，没再卖关子：“哥哥，我是s级。” 虞曜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栀栀不是没有疗愈天赋吗？怎么会突然觉醒s级？ 他有些迷惘地看向旁边两个主任一个校长的神色，发现他们皆是和蔼地笑着，跟平日里冷酷无情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才彻底信了，虞曜咧开嘴傻笑起来，激动道：“真是太好了！” 庞副校长几人打了声招呼，又叮嘱虞曜好好照顾虞栀后，便各自离开了。 虞曜这才放松下来，又有些不解地问道：“栀栀，你是怎么会突然觉醒的啊？” “我感觉是住院之后，身体像是吸收够了营养，就觉醒了。”虞栀说出她的猜测。 “哦哦，”虞曜点点头，随即又心疼懊悔道，“要是早点去体检，或者当年栀栀你没有走丢……说不定等级会更高……” 女性在发育过程中吸收的营养程度都有可能会影响到天赋的觉醒和等级，因此联邦针对16岁以下的未觉醒女性都会提供基本福利保障，觉醒之后更是待遇优渥。 只是845这种垃圾星并不属于福利政策覆盖的星球，虞栀自然也没能拿到半点女性补贴。 “没事啦，能觉醒s级我已经很幸运了。”虞栀安慰他道。 等知道她其实是超sss级，还有得虞曜惊讶的呢。 虞曜赞同地点头：“那倒也是。” * 医疗室外面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开学第一天没课，他们有的是时间在校园内乱窜。 军校新生有一位s级疗愈者的消息如长了腿般，迅速便传遍了整个学校。 “听说了没？！医疗室那边新检测出了个s级！” “s级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哪家超凡者这么晚才觉醒？” “不是超凡者，是疗愈者！” “卧槽？！真的假的？” “好像是虞家才找回来的那个女儿，叫……虞栀？” “对，就是她！我之前就看见虞曜在外面守着呢，虞栀出来没说两句他就高兴坏了！” “老张和疗愈系的何主任全是一副喜出望外捡到宝了的样子，肯定想着这学期军校联赛蝉联第一的希望更大了。” “但才觉醒的疗愈者应该还不能进行太多抚慰吧？” “甭管次数，那好歹是s级，抚慰一次就等于a级十次了！” 盛嘉屹消息灵通，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他脚步顿住，目光呆滞地看着光脑。 “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嘟囔道。 乔之聿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虞……”盛嘉屹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虞栀居然是s级疗愈者。” 乔之聿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刚检测出来的吗？” “对。”盛嘉屹忿忿地回答道，“简直是暴殄天物！” “现在s级疗愈者越来越少，多一个也是好事。”乔之聿收敛住神色，淡淡道。 盛嘉屹却叹了口气道：“是啊，这几年觉醒的s级疗愈者这么少，为什么偏偏是虞栀。” 他倒不是单纯接受不了虞栀天赋等级高，而是新生代中s级疗愈者极少，而a级以上的疗愈者大概率都会被优先分配给sss级超凡者——就像虞枂和卫渊那样。 也就是说，虞栀有很大概率会成为他或者乔之聿匹配到的疗愈者。 第37章 本性 “啊——真是太烦人了！”盛嘉屹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又一脚踢飞一颗路边的石子，“万一中央智脑抽风，把虞栀这臭丫头匹配给了我，那我还不如去死……” “别担心。”旁边一个甜美柔软的女声传来，说的话却是一等一的恶毒，“我就算是匹配条狗，也不想要匹配到你的。” 盛嘉屹转过头，几米开外虞栀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好像刚才说出那个话的人不是她一般。 “哈！你现在不装了？”盛嘉屹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我就知道你还是本性不改，没教养！” 他挑眉冲虞曜示意，让虞曜管好自己的妹妹。 谁知虞曜却恶狠狠地反瞪了他一眼，嘴巴也跟着像是淬了毒：“小枂不会匹配到你，栀栀就更不会了，也不照照镜子！” 哼，什么人，竟敢当着他的面嫌栀栀不好！ 盛嘉屹心上被戳了一刀，紧接着又被骂懵了，竟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让他照镜子？他长得不好？？ 从小到大，谁见了他不觉得帅啊？！ 每次跟疗愈系的那些女生一起上课，她们都会偷偷瞟自己好不好！ 虞栀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了虞曜一眼，她本来也就是有底气之后懒得装了，都已经做好了虞曜可能接受不了她本性的准备，哪知道他不但没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反而还帮着她怼盛嘉屹。 她眼睛弯了起来，但却没分半点眼神给盛嘉屹那边，挽住虞曜的手臂道：“走吧，别浪费时间在小火鸡身上。” 虞曜噗嗤笑出声来，看着盛嘉屹火红的头发跟涨红的脸，倒是觉得这个比喻十分贴切。 两人跟打了胜仗似的，昂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地便走了。 徒留盛嘉屹在后面无能狂怒地吼道：“喂——！” * 虞曜先带着虞栀去到分配的宿舍。 疗愈者的宿舍是单独的一栋楼，大部分是双人间和普通单间。 豪华单人间只有三间，说是单间，实际上却跟套房差不多了，只会分给身份尊贵或者天赋极高的疗愈者使用。 另外两间，一间空着，一间则是分给四神兽家族之一谢家的s级疗愈者在住。 而虞家不过是三流家族，即便虞枂也是s级，却也只能住普通单间。 “咦，普通单间看着也没住满呀？”虞曜有些不解地挠挠头，“庞校长怎么就同意给你分配豪华单间了？” 他帮着虞栀将行李和学校发放的生活用品搬到房间里，进去之后脸上的艳羡就没消失过。 男寝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普遍都是四人一间，只有少数两人间。 虞曜跟其他三个战斗系的男生住在一起，战斗系的人天天都要训练，身上的味道实在有些重，他们每次回来还不会第一时间洗澡，平日里也不太爱干净，虞曜是嫌弃得很。 “不过栀栀，你一个人住，会不会觉得孤单啊？”虞曜有些担心道。 妹妹性格本来就比较内向——虽然这只是虞曜错误的认知，再长期一个人住的话，岂不是会更不敢与人接触了。 “不会呀，”虞栀已经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十分满意道，“我也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 “好吧，”虞曜想了想又说道，“小枂她的寝室好像就在楼下，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应可以去找她。” 虞栀神色淡了几分，没有再掩饰她与虞枂的不和：“哥哥，我不想和她相处。” “是因为上次宴会的事吗？”虞曜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其实也隐约察觉到姐妹俩之间有些问题，但俩人之前都没有明显表示出来，他也就没觉得真的有什么。 “不止是上次的事，很多次。”虞栀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姐姐她一直都不喜欢我，所以……我只想避开她。” 虞曜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受委屈的人也是栀栀，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替她原谅呢？更何况她也不是想要对虞枂做什么，只不过是尽量不接触罢了。 他叹了口气道：“没事，你过得舒心最重要，如果相处起来不开心，那不相处就是了。” 虞栀像是跟家长报备后又得到许可的小孩，肩膀放松地卸下，缓缓松了口气。 虞曜见状，有些心疼又有些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 等在寝室里安顿好后，已经是中午了。 “走吧，”虞曜洗了把手说道，“去食堂吃饭。” 几栋宿舍楼旁边就是一号食堂，走过去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两人慢悠悠地走到食堂。 虞曜带着她刷身份卡打了饭后，便随意找了个边角位置坐下。 中央军校食堂的伙食很不错，都是自然菜系，不过也有专门为贫困生提供的免费餐食，就只有营养液或者口味不佳的混合糊糊。 与此同时。 虞枂也在几个朋友的簇拥下来到了一号食堂。 她向来长袖善舞，人际关系维持得十分不错，只要她想，都能够将人哄得好好的。 等打好饭坐下后，有相熟的同学看到了她，兴冲冲地过来打了招呼后坐下。 “哎小枂，你哥哥可真好啊，我看他一路都帮你那个妹妹拿着行李，还给她当导游呢，”同学羡慕地打趣道，“哪像我家那个哥哥，我入学那天，他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虞枂听得倒胃口得紧，但面上又只能一片祥和地笑道：“阿曜他性格就是这样，对谁都很好。” 她跟几个朋友今天帮老师做了一上午的琐碎事，完全不知道虞曜虞栀两个人的情况。 虞枂一向是老师们心目中的乖乖学生，刷刷老师的好感度有利于她在一些小事上得些便利。 她夹起一块栗薯，正准备吃，便听见那同学又开口说了起来。 “不过你妹妹也是s级，也难怪你哥那么宝贝她！”她浑然不知自己的话能造成怎么样的震动，“小枂，你们虞家的基因也太好了吧，竟然同一代能出两个s级！” 虞枂夹起的栗薯啪地掉回餐盘上，她僵硬地转过头，像是没听明白对方说的话。 而旁边坐着的几个朋友却没她这么好的情绪控制能力，闻言纷纷惊呼出声，一时甚至都忘了这是在公共场合。 “什么？虞栀是s级？！” “怎么可能？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没……没有吧……现在整个学校都传遍了啊。”那个同学没料到她们是这个反应，弱弱地问道，“……你们不知道吗？”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虞曜也听到她们的说话声望了过来，却正好捕捉虞枂脸上那一瞬间的扭曲神情。 第38章 野心 那个表情是那样的充满恶意、妒忌、狰狞。 就像是一条游走在黑暗处阴冷的蛇，让虞曜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再定睛一看，虞枂已经敛下了神色，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但她那完全是另一个人般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印进了虞曜的脑海中。 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小枂在听到栀栀也是s级后会是这样的反应，不是应该为她感到开心吗？ 虞曜心里装着事，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等到饭吃完了，才又勉强打起精神，带着虞栀在学校里又逛了好几个地方。 不过中央军校占地面积极大，他作为超凡者倒是能轻松一天走完，但虞栀目前的体能还做不到。 一路散步般溜达到了晚饭的点。 依然是在一号食堂吃的，正吃着，上次宴会见过的方沁、吊梢眼、尖下巴几人倒是推推搡搡、忸怩地走了过来 “虞……虞栀，”方沁率先开口，脸上因为羞臊有些发红，“对不起，我们不该那样对你。” 另外几人也跟着纷纷向虞栀道了歉。 虞栀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们，开口便是挑拨离间：“虞枂呢？不是她让你们来‘教训’我的吗？为什么是你们来道歉？” 几人沉默着没说话，半晌，还是方沁说道：“……是我们自己的主意，跟虞枂没有关系。” 她倒是跟虞枂关系甚笃，被虞枂哄得服服帖帖的，不过虞栀已经眼尖地看到了已经有其他人露出了羞愤、憋屈的神情。 有些事点到为止，虞栀没再多说什么。 等到几人走后，她慢悠悠往寝室走着，一边思衬着。 这几人能主动来找她道歉，恐怕除了听闻她是s级之外，也有卫渊联系了几人家中长辈的缘故。 按理说卫渊这样帮她，自己是应该要借机联络道谢，再刷一刷亲密度的。 不过卫渊的情感态度转变比她原先预计的快了太多，现在正处于一个不尴不尬、需要受上些刺激才能下定决心的阶段。 那她就不能太主动上赶着了，还是再晾他一段时间吧。 * 回到宿舍。 虞栀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下，坐电梯来到属于她的顶楼。 同层住的只有谢家的谢闻笙，不过虞栀还没有见过她。 军校里就没有佣人来帮忙收拾屋子、整理行李了，虽然虞曜帮她弄了一些，但还有两箱子私人用品还没归置。 等虞栀慢条斯理地弄好后，又洗完澡出来躺到柔软的大床上，才发现被静音的光脑里多了好几个未接通讯。 全是虞佶打来的。 虞栀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的用意，八百年没联系过她，今天刚测出来疗愈天赋，就迫不及待地找她。 不过虞佶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她的真“金主爸爸”，每个月50万准时到账的星币做不得假，今天说不定还能多捞上点。 回他通讯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虞栀回拨了过去，那头很快便接通了。 “喂，怎么给你打了这么多通讯都没接？”听得出来虞佶正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刚才在整理行李，爸爸。”虞栀不以为意道。 虞佶顿了顿，到底是没像以前那样轻易发火，他话题一转，语气是强装出来的和缓：“小栀啊，爸爸听说了你觉醒了s级疗愈天赋？” 虞栀嗯了一声。 虞佶有些拿不准她是性格怯懦不敢多说话，还是已经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爸爸就知道咱们虞家的女儿肯定天赋都不差！”他又说道，言语里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高兴，“你之后要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和同学们好好相处，知道吗？” “我知道了，爸爸。”虞栀懒得费心神，回答得充满了人机感。 虞佶却觉得这是女儿听话、顺从的表现，“图穷匕见”般提点道：“还有，你现在既然天赋等级高，就可以多跟合适的超凡者培养下感情……” 他又怕自己说得太隐晦，虞栀会听不明白反而找了“黄毛”，索性开诚布公道“比如乔之聿、盛嘉屹这样高阶的、顶尖家族的超凡者，可不能小家子气地看上那些没潜力、没前途的。” “……好的，我会的。”虞栀勾起嘴角。 就这点来说，她跟虞佶还真有点像是一对亲生父女，她的精力永远只会分给最优秀的、能帮上她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利用所有资源、费尽心思爬到高处。 无论是美貌，还是如今的疗愈天赋，都不过是帮助她实现野心的工具。 也许是她的柔顺成功地取悦到了虞佶，当晚便转过来五百万星币，作为虞栀觉醒天赋的奖励。 转账附言是：【多买些好看的衣服。】 虞栀回了个“谢谢爸爸”后，便进入了梦乡。 * 翌日。 虞栀七点起床洗漱，吃完早餐后匆匆赶往教学楼。 按照课表，今天上午是两节疗愈课，下午是和其他系一起上的历史课和环境课。 疗愈系的教学楼布置得都要比其他系的更温馨舒适些，看得出来在星际，疗愈者就像需要被娇宠着的温室花朵一般，需要好好呵护。 第三学年的女生们都十分熟悉了，叽叽喳喳地闹做一团，其中大多数都是b、c、d级天赋，只有少数几个a级，s级更是一个都没有。 等到虞栀进到班里时，里面的玩闹声顿时一静，视线聚集到她的身上。 虞栀却并没有任何紧张局促，她舒展开眉眼，轻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我是虞栀。” 班里静谧两秒，然而却不是那种带有恶意的孤立。 女生们像是看到魅魔一般，双眼放光。有个圆脸妹子张着嘴，口水差点要流出来。 “好……好美……” 尽管有部分人昨天便已经见到过虞栀了，但远远一瞥哪比得上现在美人就站在面前冲她们浅笑？ 虞栀现在的容貌基本已经和她本身的样子一模一样了，属于是男女通杀的顶级美貌。 等虞栀施施然地走到座位上，女生们才回过神来，有些害羞地朝她围拢过来。 “虞栀你好……我叫陈妙婓……”一个短发女生先坐过来说道。 “我是孔小卉……”这是那个圆脸妹子，她此时正眼巴巴地盯着虞栀。 第39章 朋友 这些毫不掩饰的热情与喜爱直到老师来了后才有所收敛。 虞栀倒也不反感，谁会讨厌和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们贴贴呢？ 疗愈课主要都是理论教学，除了虞栀本就了解到的一些基础常识之外，课上还学到了不少更深入、更细致的知识。 “我们在安抚超凡者时，只需要和他们的精神体或者是本体进行接触，便可以进行净化疗愈，”老师讲述道，“当然，越是亲密的接触疗愈的效果也会更好。” 虞栀却升起些疑惑，无论是从老师教的内容中，还是她这些天学习到的，似乎都没有任何地方提到疗愈者体内的“异样”。 可是她明明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股类似能量一样的暖流，甚至她还可以有意识地操控它。 虞栀举起手，问道：“老师，我们只需要触碰到超凡者或者他的精神体，就能够自动进行疗愈吗？不需要再做别的吗？” 老师知道虞栀几乎是0教育的情况，也没嫌她问的问题过于低级：“没错，疗愈者对于超凡者而言，本身就如同是一味药剂般，天然地便能安抚他们。” “不过倒是也有研究提出‘能量理论’，”老师给她们拓展道，“这个理论是基于疗愈者短时间内进行多次安抚后，会变得虚弱、萎靡而提出来的。” “理论的提出者认为，疗愈者体内本身蕴含一种能量，是这种能量在潜移默化地安抚超凡者，因此疗愈者才会在消耗过多能量后，影响到身体状况。” “但是至今为止，都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能量’的存在，因此也还有大量研究人员在继续论证其真实性。” 虞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垂眼思考起来。 看来她确实跟别人有很大的不一样，但目前看下来，依然是对她有利的。 如果根据她感受到的体内能量而言，能量理论就是正确的，而她能异于旁人地感受并操控这股能量，极大概率是因为她的天赋更高、能量更强。 也能就此推测出，她的疗愈效果绝对要比其他人高上一大截。 虞栀心情颇为愉悦，继续认真听起老师讲课。 * 上午的课很快过去。 午休过后就是和其他系一起的课程。 到了教室，虞栀才知道今天是和机甲系的学生们一起上课。 运气还挺不错，她知道沈妄现在已经进入机甲系就读，并且是和她同一年级。 果然，她假装想找个好位置般，在教室内扫了一圈，眼眸一亮，便朝着末尾的方向走过去。 机甲系的毛头小子们随着她步伐的靠近，全部都脸红起来，青涩得甚至都不敢看她。 直到虞栀走到沈妄身边站定，那些男生才不解又带着些对沈妄的敌意皱起眉来。 虞栀可不会管旁人怎么想，她径直拉开椅子坐下。 沈妄这才将埋着的头抬起来，像是诧异竟会有人主动坐到他的身边。 待看到虞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时，沈妄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瞪大了那双极为漂亮的眼。 “好巧，”虞栀仿佛丝毫没有因为上次被拒绝而生出芥蒂，“又见面了。” “你……原来你也在这里上学。”沈妄努力抑制着生出来的巨大的惊喜感。 竟然会在这里又遇见她。 在上次拒绝了虞栀加好友的请求后，沈妄不知道在多少个夜里辗转反侧、懊悔难眠。 而这悔意在他因为天赋而被中央军校录取后，更是陡然增大，他明明也能够靠自己的努力配得上她的——至少也可以让他默默地注视着她。 但幸运女神似乎也是眷顾着他的，才让他能够再次遇见虞栀。 “对呀，我是这学期才入学的，你呢？”虞栀说道。 “我也是。”明明血都似乎变热起来，但他却笨拙得不知道能再多说些什么。 少女似乎也因他的“冷淡”态度而有些不满，嘟着嘴试探道：“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沈妄。” 沈妄清冷玉白的耳垂染上粉色，她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 而这两个字被对方娇娇柔柔地念出来，尾音都好似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他本来万分厌弃的带着贬义的名字仿佛都变得好听起来。 “……虞栀。”他也同样低声念出她的名字。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会忘记。 虞栀这才满意地笑了，支着脑袋斜着看他。 沈妄却佯装淡定地看着前方讲台，只有自己才知道胸腔下那颗心咚咚地跳得有多快。 * 两节课上完，虞栀却不觉得累。 她像是一块海绵，尽情地吸收着这些知识。 一旁的沈妄也是同样如此，从下等区出来的他当然会把握住每一次向上爬的机会。 虞栀自然不会在课上去打扰他，两人都专注地听完了两节整课。 等到今天的课已经全部结束，她才舒了一口气，转头问道：“要一起去吃饭吗？” “好。”这次沈妄没再拒绝。 第一食堂由于离宿舍楼最近，自然成为学生们吃饭的首选。 等虞栀和沈妄到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了。 好在今天刚认识的疗愈系的孔小卉眼尖地看到了虞栀，热情地招呼道：“小栀！来这边坐呀！” 她旁边刚好留出了两个空位。 虞栀如善从流地应下了，表示等打了饭就过去。 她排着队，沈妄却默默地走到免费餐的区域。 能读上中央军校的，百分之九十五都不差钱，是以免费区倒是没什么人。 沈妄很快便领到一份营养液，又走回到虞栀旁边陪着她排队。 虞栀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他手中拿的营养液，嘴上没说什么，但在打饭的时候却足足点了三荤三素。 “哎，这几样都想尝尝，”她有些苦恼道，“我昨天还没吃过这几道菜呢。” 沈妄抿了抿嘴。 两人来到留好的座位上坐下。 孔小卉好奇地看着俩人，犹豫片刻还是吃瓜的心占了上风：“小栀，你们之前认识啊？” “对啊，”虞栀毫不避讳道，“是朋友。” 沈妄垂着眼，不自觉地捏紧了营养液，口舌有些发干。 不止是帮她维修过光脑的人，不止是同校的同学，而是……朋友吗？ 第40章 改动 “呀，还是点多了些，”虞栀苦恼道，她用手肘推了推沈妄，“你快去再拿副餐具来。” 沈妄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动作。 “快去嘛，”她十分自然地娇嗔道，“不然就浪费了呀。” 沈妄默默地起身，走到餐盘领取处拿了过来。 虞栀将他拿的餐盘拉了过来，从自己碗中将每份菜和米饭都分了一半过去。 “喏，”她把分好的菜移到沈妄面前，“谢谢你可以让我多尝几个菜的味道。” “谢谢。”沈妄低声道。 虞栀状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吃了起来，不过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现在心情颇好。 书中对沈妄的描写并不算多，毕竟是女主虞枂也没能攀上的“高枝”，只能算是后期对一些剧情推动的背景板。 但几次接触下来，虞栀却能察觉出来，沈妄并不是一个自尊过剩到会排斥别人好意的人。 他虽然内心中有自卑，但并不会让这些情绪“迁怒”到别人身上，甚至对待在乎的人，他会比一般人更加愿意付出、牺牲。 这也是为什么虞栀会这样明显地“接济”他。 沈妄吃得不算慢，但却颇有一种郑重认真的感觉，每一口都细致地咀嚼品味，像是想要记住这顿饭的味道。 “小栀，我们加个光脑呗！”一旁的孔小卉吃完后兴致勃勃道。 “好啊。”虞栀应道。 两人扫了一下便加上了好友。 孔小卉冲她挤挤眼，笑着说：“那我就先走啦，刚开学还有些不适应，得早点回去躺着，明天见！” 虞栀点点头，赞同道：“好，我吃完也早点回去休息了。” 等到孔小卉走了之后，沈妄沉默了几秒，开口道：“……我能加你吗？” “哼，”虞栀故作傲娇地昂起头，“有些人上次还不让我加呢。” 看着她的这幅作态，沈妄心中的紧张局促却是消散了大半，只余和她在一起的舒适轻松。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眼含一丝笑意，老老实实道歉。 “好吧，那我就大度地原谅你啦。”虞栀打开光脑界面，举到他面前晃了晃。 少女的手腕还是跟他记忆中的一般白皙如玉，纤细无瑕，手伸过来时带起一阵香风，那清甜的味道若隐若现地钻入他的鼻翼。 “好了。”沈妄很快便加上了。 两人几乎同时吃完，又或许是其中一人故意在保持跟对方同样的进食速度。 “那……我就先回宿舍啦？”虞栀笑着说道，“下次见。” 疗愈系并不是每天都会和机甲系的一起上课，所以也不知道具体哪天会再见。 “好，下次见。”沈妄回道。 * 第二天。 疗愈课几乎是每天上午都有的基础课程。 老师一进来便给她们扔下来一个重磅消息：“本届军校联赛有重大调整，会选出每个年级优秀的疗愈者们一同参加。” 虞栀知道剧情，自然也知道这届军校联赛的改动。 但其他的女生们却是震惊地纷纷议论了起来，连老师的招呼都顾不上了。 “怎么会突然让咱们疗愈者也参加？我们不都是作为后勤去安抚超凡者吗？” “是啊，比赛还要去那些荒星上呢，不会还要疗愈者也跟着去吧？” “这也太吓人了，联赛这么容易受伤，我们哪能受这个罪啊？” “……” “好了好了！听我说，”老师不得不掏出了个麦克风样子的东西，这才让下面安静下来，“肯定也不会让你们像超凡者去作战，只是你们得跟着他们。” “不用太担心，超凡者肯定是不会对你们出手的，你们的队友也会保护好你们。” “但是呢……如果咱们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当然是最好。” “因此，咱们疗愈系现在啊，一是要在星网上面多多练习，二则是要稍微锻炼下身体、加强下体能。” 女生们有依然担忧害怕的，也有觉得好玩跃跃欲试的。 一节课上下来比平时闹腾了好几倍，听上去隔壁其他班里也都是同样情况。 虞栀反倒是最淡定的那个。 孔小卉和陈妙婓一左一右地探头过来，眨巴着眼看她。 “小栀，你不害怕吗？”陈妙婓好奇地问道，“以你的天赋，肯定会入选参赛的。” 孔小卉认同地直点头：“就是啊，我b级倒是不用操心，不过你俩一个s一个a，恐怕都‘难逃此劫’。” 虞栀耸耸肩：“那我就只能‘听天由命’啦。” 见她一副丝毫不慌的样子，陈妙婓倒也莫名地心定了下来。 * 一天的课上完，虞栀躺在寝室里柔软的不知名布艺沙发上回想起来剧情。 这届军校联赛的改动让虞枂和男主们多出大量的私人相处时间，并且在一处荒星生存时，她误打误撞地找到一株唯一的神奇草药将疗愈天赋升至了sss级。 这下虞枂的地位直接变得不可撼动，而原主也彻底沦为炮灰。 虞栀坐起身来，她得尽可能地锻炼好身体，提升体能。 联赛中超凡者肯定是不能对疗愈者出手的，但可没规定疗愈者不能互相扯头发，她完全是可以帮助队伍淘汰掉其他队伍的疗愈者的。 而鉴于这届疗愈者是直接参赛的，不再有赛后的后勤疗愈，所以每队的疗愈者一旦被淘汰，队内的超凡者们撑不了几轮就会因为战斗后的精神污染而不得不退赛。 再加上小命完全掌握在别人的保护下始终还是没那么有安全感，万一分配到的超凡者不够给力，那还得她自己在异兽和低阶虫族的攻击下想办法逃命。 无论怎么说，体力和战斗技巧都是必不可少的。 虞栀换了身紧身的运动装便下了楼，顶着众多好奇、惊艳的目光径直走到运动场。 她沿着跑道匀速跑了起来，直到呼吸节奏已经无法再保持，她才慢慢减速停了下来。 这具身体才恢复好一点，暂时也还没法承受太多体能运动，虞栀也不急于一天，擦了擦汗便准备往回走。 没走几步却眼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清隽身影。 少年独自一人在夜光下走着，看上去也出了不少汗，头发丝都染上湿意，变得亮晶晶的。 “沈妄——” 第41章 同类 少年闻声回头。 清冷苍白的肤色由于大量的运动后泛起飞霞般的粉红，让他本来就精致艳丽的五官更添了三分惊心动魄的诱惑。 见到是虞栀，他有些仓促地擦了下额间的细汗，停下脚步等待对方追上来。 “你是刚从训练场出来吗？”虞栀问道。 沈妄嗯了一声，反问道：“你呢？” “我就在运动场上跑了几圈，稍微运动一下。”她又接着问道，“你在训练场练什么啊？” “搏击、格斗。”沈妄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是一直保持的习惯，每天都会练的。” 虞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蹙起眉道：“是因为在帕尔区……必须要练这些吗？” 沈妄知道对方并不是刻意对帕尔区带有偏见，耐心地给她解释道：“也不算，主要还是我自己想要……有点本事吧。” 两人一路聊着，眼看着便要走到宿舍楼了。 虞栀却眼珠子一转，拉住他手腕的袖子：“沈妄……” 沈妄心头一跳，被她拉住的地方僵硬地无法动弹，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她…… “你饿不饿？”虞栀自顾自地说道，“运动完又有点饿了呢，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 那股使他浑身僵硬的力道骤然卸下，沈妄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清明的意识回笼。 “好。”他回答道。 他大概是个很贪心、很自私的人，他根本无法拒绝跟虞栀有更多的相处。 两人方向一转，从回宿舍变成了去食堂。 第一食堂开到凌晨12点，就是为了方便超凡者们晚上锻炼完后能来加餐。 不过这才开学第二天，晚上出来猛练的刻苦学生并不多，食堂里此时只有寥寥数十人。 虞栀本来还想自己多买些吃食，故技重施，然而沈妄这次却拦住她，表示他自己买。 “军校有补助，我之前也存了不少钱。”他脸上的红意还没有散完，“没那么差钱。” 虞栀收回想要付钱的手，假装自己并没有次次都想要请客的意思：“哦，那……那挺好啊……” 沈妄低笑一声，将虞栀买的肉丝面同他自己的饭一并端起：“走吧。” 两人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你们家是一直生活在帕尔区吗？”虞栀边吃边问道，“还是从外星过来的啊？” 要想迅速拉近俩人关系，当然是得了解彼此的经历背景。 “我是孤儿。”沈妄毫不避讳地说道，同时抬起眼，银白色的瞳孔定定地看着虞栀，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他继续说：“从我记事起就是了，不过还算幸运的是，有个流浪汉捡到了我，勉强让我活了下来。” 虞栀脸色微变，但却既不是嫌弃鄙夷，也不是他以为的心疼怜悯。 “我……”虞栀有些复杂地开口道，“我在去年之前，也一直以为我是孤儿。” 沈妄瞳孔一缩，放下了筷子。 她不该是在上等区的豪宅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吗？怎么会也以为自己是孤儿？ 虞栀看出了他的震惊和不解，弯起一丝笑意解释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也是才被虞家找回来，之前都是在845星长大的。” 难怪…… 难怪她敢一个人跑来贫民区。 难怪她虽然看着骄矜，但实际却毫不娇气。 难怪她也丝毫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瞧不起他。 沈妄心底浮起见到同类般的相惜，和她之间的距离感好似拉近了一分。 但这其中并不掺杂着看到原本遥不可及的人被拉落泥潭的卑劣庆幸，他就只是单纯地沉溺于两颗心的距离贴近。 在灯光并不算亮堂的角落里，两个人并排坐着，身体都无意识地朝着对方微微倾斜，像是两只躲在暗处互相依偎、舔舐伤口的小兽。 * 后面几天都没有和机甲系再一同上课。 虞栀只偶尔在晚上跑步后，能够在路上再碰到沈妄。 但见到也不过是中规中矩地打声招呼，再聊两句。 虞栀总不能每次都跑去食堂吃夜宵，不然到时候男主们还没钓到手，她自个就先胖了二三十斤。 到了周末，虞佶本来催促着三人一块儿回家，但虞栀却懒得回去。 在虞家哪有在单人宿舍里来的舒适自在？ 于是她随便编了个想要多熟悉熟悉校园的理由，拒绝了虞佶，而虞佶虽是有些不满，却也不好轻易冲她发火。 下周。 终于又是机甲系和他们疗愈系一同上课的日子。 因为跟陈妙婓和孔小卉她们也熟悉不少，虞栀这次没坐到沈妄边上，而是隔了一排同女生们一块坐。 这节是环境课，老师发下来一叠动植物标本，要求他们两两一组观察研究，之后会当堂小测。 “小栀，我们俩一组吧！”孔小卉率先拉着她的手撒娇道。 陈妙婓也并不示弱：“凭什么你和小栀一组，我环境课成绩比你好，小栀跟我一组才对！” 虞栀还没说话，她俩就先争了起来。 “别吵啦，”她声音娇滴滴的，但却让两人一秒便停止了争执，“你们俩一组，我要和沈妄一组。” 陈妙婓和孔小卉傻了眼。 她俩像小丑一样吵了半天，到头来小栀却被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妖精”勾走了？ 虞栀可不管她俩怎么想，拿上自己的东西便蹭到沈妄旁边坐下。 他周围的座位都空着的，明显是被机甲系的其他同学孤立了，就连现在老师要求要两两组队，也没有人愿意过来和他一组。 机甲系属于是烧钱的专业，里面的学生基本都是非富即贵，就只突然冒出来了沈妄这么一个靠天赋进来的异类。 而他还生得一副“妖妖娆娆”的脸——当然这是某些恶意的评价，就更让崇尚阳刚的男生们不喜了。 再加上上次虞栀看也没看其他人，便挨着沈妄坐了一下午，更是引得其他人变本加厉地孤立沈妄。 虽然这些幼稚的行为也没真对尝惯了酸甜苦辣的沈妄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见虞栀突然地跑到自己这边来，沈妄递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想跟你一组。”虞栀直球道。 第42章 决心 她态度明确，沈妄却有些迟疑。 虞栀这样明显地和自己牵扯到一起，对她而言，并不是好事。 虞栀却看出了他隐有拒绝之意，抢先一步说道：“我都过来了，你要是拒绝我，那我多没面子。” 她那灵动娇俏的眼睛祈求般地看着他，让沈妄拒绝的话语自然是说不出口。 这样子便是默许了。 虞栀露出得逞后的狡黠笑意。 身后陈妙婓和孔小卉则是一脸幽怨地盯着前面两人“情投意合”的身影，仿佛虞栀是那抛妻弃子的渣男一般。 发下来的动植物标本都是来自一些常见的大众行星，虞栀和沈妄脑袋凑到一块儿，认真地鉴别起来。 但却不断有含着恶意的窃窃私语声往沈妄的耳朵里钻。 他是sss级超凡者，即便不是刻意去听，也能轻易捕捉到这些声音。 虞栀察觉到沈妄分了心，轻柔地问道：“怎么了？” 沈妄自然不想把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说给她听，他摇摇头示意没事。 但前面有人“议论”的声音却突然大了些，好像是故意要让某些人听见。 “啧啧，一个从垃圾星来的，一个从垃圾区来的，果真是投缘啊。” “投缘？你是想说臭味相投吧！哈哈哈！” 老师猛地拍了下讲台，呵斥道：“在闹什么？！安静点！” 声音这才静了下去，但沈妄的表情已然十分难看。 虞栀轻轻地戳了戳他的手臂：“沈妄，你会介意别人怎么说吗？” “我……”他想说他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他，但却不想接受她跟着一起被这样侮辱。 心里的想法很明确，但沈妄却一时卡了壳。 她是不是后悔了？ 她会介意也是很正常的吧？ 也许趁现在让她远离自己才是最好的。 可是又让他怎么能够轻易放下呢……明明已经和她成了朋友，已经感受过她有多么温暖。 沈妄的脑海中如同天人交战般，理智说着别再耽误她，感情却说别放开她。 “你别听他们说的那些话好不好？”少女的声音带着些许忐忑，“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她似乎在担心沈妄会因此不理她，她甚至比他更加不安。 意识到这一点，沈妄心跳好像都停滞了一拍，耳边只余下她的声音。 她既然都是这样的态度，那难道自己还要当个懦夫不成？ “我也不在乎。”他下定了决心。 * 然而上午沈妄刚“自我攻略”完毕，下午虞栀的脑袋就已经和旁人凑到了一块儿。 疗愈系的课要比其他系少一些，其中还有不少是划水的兴趣课。 虞栀今天下午没课，便打算去校图书馆看看。 星际中，纸质书籍依然不少——很多星球上都有充足的竹子、木材，上等居民们仍保留着阅读纸质书的习惯，但从远古时期保存至今的古籍却是极其罕见。 中央军校底蕴深厚，图书馆中倒是也藏有几本古籍，也印了拓本供学生们借阅。 剩下的最后一本拓印的《近代史》正孤零零地立在书架上，虞栀刚抬起手准备去拿，侧边却突然伸过来一只修长净白的手，先她一步将书拿了下来。 虞栀的动作顿住，有些懊恼地扭头看过去，这一眼却是让她情不自禁地露出赞叹之情。 温润如玉、光风霁月这样的词汇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形容这人的。 他身形颀长挺拔，如松如兰，气质矜贵但却没有丝毫攻击性，也让人对他生不出半点脾气。 对方感应到虞栀直勾勾的眼光，这才反应过来：“你也要这本书吗？抱歉，我没注意。” 他停顿两秒，有些不确定道：“你是……虞栀？” 虞栀面露诧异的神色：“你认识我？” 她隐隐对他的身份有些猜测，但也拿不准，反正不是男主之一。 不过她也已经发现了，这个真实的世界比书中描写的丰富、生动了许多，而其中不乏有同样令人惊艳的非主角的重要人物——譬如沈妄，又譬如眼前这人。 “嗯。”对方笑了一下，温声道，“我和你哥哥是好友，之前他生日宴时看见过你。” “我叫谢闻钰。” 跟虞栀的猜测一样，也只有谢家的继承人才有这样不凡的气度。 谢家同为四神兽家族之一，精神体是sss级的玄武，谢闻钰的实力与乔之聿、盛嘉屹等人不遑多让。 “啊……原来是这样。”虞栀恍然地点点头。 “你是也想看这本书吗？”谢闻钰将手中的《近代史》递了过来，“你先看吧。” 虞栀接了过来，犹豫片刻后说道：“要不……一起看？” 谢闻钰有些诧异，但他确实也十分想看，便答应下来：“也行。” 两人在图书馆内找了位置坐下，虞栀将书摊开放在中间，她和谢闻钰阅读的速度差不太多，倒是也能一同看得下去。 这本书名叫《近代史》，实际讲的却是公元后3000年左右的历史，距今已有数千年。 当时地球上的人类面临着资源耗尽、科技陷入瓶颈等种种困境，而自然灾害却不断增多，已经有种末日的绝望感。 而福祸相生，外星碎片从天而降，经过拦截减速后，为地球古人带来了全新的知识和异变的辐射。 人们开始进化成为初代的超凡者，女性也逐渐觉醒出疗愈天赋。 当时人口数量最多、整体实力最强的华国掌握了话语权，也致力于传承下更多的华国文化。 之后又经历了多次星际迁移、外族战争、内部分裂，才最终稳定成现在联邦和帝国由四神兽家族把持的局面。 而四神兽家族的祖先和起源也就是当年的华国。 虞栀看完后的心情颇有些复杂，有种在异国他乡中“落叶归根”了的矛盾感。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看上去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不巧的是，图书馆中的伞也跟古籍一样，只剩下了最后一把。 “我送你回宿舍。”谢闻钰撑开伞，偏头看向她，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 * 宿舍楼里。 沈妄洗完澡出来，便瞥见外面下起了雨。 他想起虞栀之前跟他说过下午要去图书馆，而此时光脑里也没收到她的任何信息——虞栀恐怕还在图书馆里。 他匆匆穿上外套，抄起伞冲进了楼外雨幕中。 第43章 接她 这边虞栀和谢闻钰刚从图书馆内出来。 雨势已经大了起来，伞却只是一把单人伞，两个人挤在伞下格外逼仄。 虞栀往外侧挪了一小步，在中间留出两拳的距离。 但这样的话，右侧肩膀上就难免会淋到不少雨了。 谢闻钰见她有意与自己保持距离，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伞朝她那边移了两分。 ——这样就变成他会淋到雨了。 虞栀抿了抿嘴，见状又默默地站了回去，左边手臂难免时不时便会轻蹭到对方。 谢闻钰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你如果对古籍感兴趣的话，我还有几本拓本——”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到虞栀突兀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谢闻钰略显疑惑地看向她，却发现少女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方。 他回头顺着看过去——是一个模样清隽精致的男生，正撑着伞隐忍般地看着自己身旁的少女，银白色的头发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虞栀的表情从惊讶变成喜悦，她甚至都顾不上和谢闻钰解释一句，便毫不犹豫地淋着雨跑到沈妄伞下，一双眼亮晶晶地带着笑意看向他。 “沈妄，你是来接我的吗？” * 沈妄急匆匆地朝着图书馆赶去，从宿舍楼过去并不算近。 他开始后悔起自己因为洗澡没注意到外面的天气，而虞栀身体本就不算太好，如果这样一路淋着雨回来…… 沈妄并不知道中央军校的图书馆内常备着给学生们急用的雨伞。 好在一路过来都没看到虞栀，想必她还在图书馆里没有出来。 沈妄稍微放心了些，转过最后一个路口。 心中的焦急、担忧犹如被一桶凉水当头泼下，他出门得匆忙，只披了件单薄的外套，此刻更是浑身发冷。 虞栀应该并不需要他担心吧…… 她和那人亲密地打在同一把伞下，纵使看不清她身旁之人的脸，却也能感觉到俩人站在一起便已十分般配。 他本想转身离开，但这透体的冰凉却让他的脚像是僵住了一般，而对面的虞栀也已经看到了他。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虞栀会不会嫌他事多？ 他甚至开始揣测虞栀会不会更希望自己装作不认识她？ 但少女却朝他扬起了笑意，让他冰冷得麻木的心脏又恢复了暖意。 她迎着瓢泼的雨朝他跑来，带着奋不顾身、义无反顾的坚定与决绝。 时间仿佛停滞住了，只余下眼前一人，耳边有烟花声炸开，比他曾在小时候见过的那场烟花还要美。 少女毫不避讳地站到他的身旁，眼底是一如往常的开心和喜悦。 “沈妄，你是来接我的吗？”她说。 暖流从胸膛处猛地流向四肢，僵硬的躯体有了知觉，他又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嗯。”沈妄首次不再试图掩饰他的在意，“我怕你没伞。” 虞栀笑起来，声音甜得像搀了蜜：“谢谢你啊沈妄。” 她敷衍地回头冲谢闻钰摆了摆手示意再见，再回过身来亲昵地挤在沈妄伞下，一同朝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谢闻钰眸色染上深意，也朝虞栀挥手告别后，站在原地看着俩人远去的身影。 任谁也看得出虞栀和对方的亲近之意，完全不似和他同打一把伞时的拘束。 他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继续往回走去。 * “刚才那是谢闻钰，我下午看书的时候认识的。”虞栀主动解释道，“图书馆里只剩一把伞了，我们就一起打了。” 沈妄静静地听着，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出了花儿——她在特意向自己解释。 “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来接我啦，”虞栀贴住他的胳膊，撒娇般道，“不然我就待在图书馆里等你了。” “那我……下次提前和你说。”沈妄顿了顿，说道。 “好啊。”虞栀并没有拒绝他的心意。 等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沈妄收了伞，虞栀这才发现他的手异常的白，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试探般地伸手碰了一下，感觉好像在碰一块冰。 “你手怎么这么凉？”虞栀关切地问道，“出来怎么没多穿点？” 沈妄却在被她碰到的一瞬缩了一下：“是精神体特性导致的体寒。” “可是你之前也没这么冰啊。”虞栀皱眉质疑道，她之前又不是没碰到过，明明只比正常的体温凉一点而已。 沈妄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 难道要说是因为穿太少，又一时以为……被刺激到了所以失温吗？ “没事的，你快上去吧。”沈妄只得装作无事发生。 虞栀却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便匆匆跑上楼，只留沈妄一个人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 等到虞栀再下来的时候，他连姿势都没变过，跟她上楼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个是恒温枕，你抱着。”虞栀将手中的枕头不由分说地塞给他，“是不是会暖和很多？” 这是虞曜特意给她买的，有两个，就是为了让她月经期手脚冰凉的时候能好受一些，现在拿一个给沈妄正合适。 “嗯，很暖和。”沈妄看着她说道。 很暖……是从内到外蓬勃散发出的暖。 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味道，沈妄只虚虚一只手举起它，不想它沾染上自己衣服上的雨水湿意。 “好啦，那我回去啦。”虞栀这才满意地点头，“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 沈妄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回寝室。 雨水从伞尖不断滴下，衣服也处于半湿状态，但被他牢牢托在手掌中的恒温枕却如同一直在室内般干燥温暖。 “哟，瞧瞧谁回来了？”旁边传来室友阴阳怪气的声音。 “冒着雨出去不会是去见你那个‘女朋友’吧？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还抱着个宝贝呢？恒温枕？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这也值得你小心成这个样子？不愧是下等贱民。” 沈妄却对此充耳不闻，他现在心情好极了，根本不想分出精力给别人。 他将恒温枕放到床上，又去冲了个澡才躺上床，先只是有些胆怯地伸出手触碰它，半晌又将头埋进去闷声笑着。 嗅着枕头上是她清甜的气味，或许她也曾这样环抱过，沈妄脑子里充斥着冒犯的念头，他却就这样惬意放纵地沉沉睡去。 第44章 维护 除了正课之外，疗愈系的女生们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一些“修身养性”的兴趣课，比如插花课、厨艺课、审美课等等。 这些兴趣课程都是从外面聘请的专业老师，毕竟军校里的老师也没有兴趣钻研这些。 虞栀只选择了厨艺课，每周两节。 这两周已经上了三节，倒是让她见识了不少星际里稀奇古怪的食材，不过大多数只是外观看上去有些骇人，实际上口感倒也还算正常甚至美味。 今天是第四节课，老师让她们根据前几节课学到的内容，自行搭配食材进行烹饪。 这种“珍贵”的厨艺课首次作品当然要利用起来刷好感。 虞栀精心挑选了几种味道不错的食材，按照新学到的处理步骤料理着，还得到了老师认可的夸赞。 她弄好之后又按照偶像剧中爱心便当的样子，摆盘装盒，兴冲冲地拎着饭盒便去找沈妄。 到的时候刚好下课，机甲系和战斗系的学生们纷纷从教学楼中走出来，这节是两个系一起的战术课。 除了疗愈系之外，其他系别的学生都有大量重合的课程，毕竟都是要组成小队上战场的，自然得各种知识都懂都会上一些，唯一就是主修和辅修的区别。 沈妄脚步极快地从里面走出来，他提前收到了虞栀发来的信息，一下课便迫不及待往外赶。 “沈妄！”虞栀站在楼外的树荫下，笑眯眯地喊他。 不需要她喊，沈妄也能在人群中立马看到她。 少女迎着逆行的五大三粗的战斗系军校生们，乖生生地站在树下笑着看他，初春柔和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披上一层浅金色朦胧的纱。 他走到面前，那双纤细白嫩的手将饭盒举起来，沈妄下意识接过。 “这是我在厨艺课上做的，”虞栀好似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第一次做，你尝尝好不好吃？” 沈妄正准备开口应下，旁边一道刺耳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虞栀，你还会做饭呢？别把人给毒死了。”盛嘉屹双臂交叉在胸前，后仰靠在树干上，脸上满是嘲弄之意。 本以为虞栀会毫不客气地怼他，结果她却露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委屈神色。 她这又是在搞什么把戏？ 虞栀拉了拉沈妄：“沈妄，我们走吧。” 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样子。 沈妄皱起眉，想要开口但又拿不准两人是什么关系，怕反而影响到虞栀，只得被她拉着走。 盛嘉屹见状却更来劲了。 虞栀肯定不对劲，这次居然一言不发就这么走了？哪是她的风格？ “喂，虞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你不会是真喜欢上这小子了吧？不愿意在他面前破坏了形象？” 他紧追不舍道：“啧，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喜欢这种弱鸡？” “盛嘉屹！”虞栀停下了脚步，愤怒地看向他，“你能不能别狗眼看人低？我喜欢谁跟你有关系吗？” 她的话却仿佛是默认了自己喜欢沈妄。 “哟呵，真喜欢啊？”盛嘉屹斜着眼似笑非笑道，“我倒是听说了，你和这个下等区的小子走得近，怎么？找到同类了？” 沈妄上前一步，挡在虞栀面前，眼神冰冷地盯着盛嘉屹。 他不可能看着虞栀这样被人欺辱，更何况，虞栀本来都忍了下去，后面反击分明是因为对方言语间攀扯到了自己。 虞栀是为了维护他才开口的。 “你不会是想学人出头吧？”盛嘉屹好笑地上下扫视一眼，“就你这副瘦弱的样子？” 沈妄外表看着完全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样子，而盛嘉屹虽然不是大块头的类型，但也能明显看得出他紧实的肌肉线条，浑身都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更别提一个是下等区出来的变异血脉，另一个却是纯正的四神兽之一。 “你敢吗？”沈妄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直勾勾地盯着他。 盛嘉屹夸张的“哈”了一声，难以置信地反问：“我有什么不敢的？去竞技场？” 军校这种血气方刚的男生扎堆的地方，一言不合就约竞技场已经是一件约定俗成的事了。 父子局、恩怨局、仇人局比比皆是。 旁边的学生们听到两人充满硝烟的对话是见怪不怪，只不过其中一人是朱雀盛家的盛嘉屹，这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的眼光。 四神兽家族的顶级超凡者们出手的机会可不多，如果两人真能打起来，那是一定得去看看的。 沈妄点头，默认了去竞技场的提议。 “你是什么等级？”盛嘉屹睨了一眼问道，“差太多了我可不跟你打啊，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弱小。” “sss级。”沈妄率先抬步，朝竞技场的方向走去。 盛嘉屹愣了一瞬，连忙跟上：“sss级？你不是机甲系？” “你怎么会懂沈妄这样的天才呢。”虞栀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神气极了，“他两头都是顶尖的天赋。” 盛嘉屹差点被气笑了：“待会儿我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你可别心疼。”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虞栀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但转头她便低声悄悄冲沈妄问道：“要是没把握的话……我就想个办法给他拒了，你可别逞强。” 沈妄刚还被她神气的样子逗乐了一下，结果立马就遭到了“质疑”，他轻声道：“我不会输的。” 虞栀没有再劝，只认真地看着他道：“好，我相信你。” 不一会儿，三位主角带着一大帮看热闹的观众便抵达了竞技场。 消息像雪球般越滚越大，现在本就是中午休息时间，许多人宁愿晚点吃饭，也要来凑凑热闹。 “兄弟，快给我讲讲怎么个情况！”有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问道。 “我琢磨着是两男争一女，先头正说着话，盛嘉屹和机甲系这新生就约架了。”这是吃了假瓜，从教学楼那边跟过来的一知半解的学生。 “盛嘉屹争虞栀？？不能吧，盛嘉屹是喜欢虞枂的啊。”这是了解点情况但又拿不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面的半知情者。 “谁加了虞枂的光脑？快把这事儿告诉她！”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好事者。 第45章 比斗 没管场外的闹腾，盛嘉屹和沈妄已经是空着手进入了比斗的场内。 毕竟只是口角引起的约架，两人都一致同意不使用武器、不外放精神力，就靠徒手肉搏。 这样可观看性比不上花里胡哨的精神体战斗，但又有着最原始、血性的酣畅快感。 没人看好沈妄。 就连盛嘉屹在进到场中之后都生出些后悔。 他一个战斗系的，去跟机甲系的打，赢了也不光彩啊。 谁不知道机甲系更擅长设计、改造机甲？而战斗系天天训练的都是如何作战。 但现在反悔改口又显得好像是自己怕了一样，虞栀还不知道会怎么嘲讽他。 “喂，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盛嘉屹扬起下巴，冲沈妄说道，“不然你近两天可能都别想上课了。” 沈妄没有回答，只从容不迫地解开外衫的扣子，脱下后放置到一旁。 他精瘦却有力的肩膀、手臂肌肉都展露出来，明显不止是穿上衣服时那副文文弱弱的样子。 贴身的黑色背心隐约可见腹部块状分明的沟壑线条，就连背部也被他练得极好。 但盛嘉屹却嗤笑一声，跟着脱掉了外套。 他周身的肌肉更加明显、鼓胀，带着些火焰炙烤般的粉意。 他活动了两下，人鱼线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被露出一小截，惹得场下一圈女生纷纷尖叫起来。 她们已经看花了眼，都不知道自己该支持谁。 盛嘉屹是俊美、张扬的类型，一双桃花眼带着情愫看着人时，几乎没有女生能拒绝他的要求。 而沈妄又是最容易激起女性保护欲的美强惨小可怜，光论长相的精致程度，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天呐，这两个人，任何一个受伤我都会很心疼的……” “这算是什么？一对连襟间的战斗？” “咦？好像还真是？那让虞家俩姐妹心疼去吧。” 有人弱弱地道：“可是虞枂不是匹配的卫元帅吗？” 马上就有人接话：“盛嘉屹可是帝国的人，哪管咱们联邦的规矩，他一直在追虞枂来着。” “虞枂还真是好福气……” * 场内有专门的ai智能裁判员，在准备的倒计时结束后，两个大大的“开始”出现在两人中间。 盛嘉屹率先脚下发力一踩，整个人如猛扑出的猎豹般，握掌成拳直奔沈妄的脸上招呼去。 而沈妄不慌不忙，等到盛嘉屹已经冲至他面前，才侧身一让，步伐往后躲过带起的阵阵拳风。 如果换作普通的超凡者，可能会因为收不住势而露出破绽，但盛嘉屹毕竟拥有顶尖的战斗天赋。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劲窄的腰身一扭，拳势便流畅地跟着转向，甚至多出来的路径让他蓄起了更大的力量。 已经蓄起势的拳不好硬接，沈妄只能选择再次避开，拖掉对方第一波攻势。 场下的女生们都不由得为沈妄捏了一把汗，就目前的局势看来，沈妄明显是被盛嘉屹压制住了。 但盛嘉屹自己却是心知肚明。 看上去好像是他占了上风，实际上得利的却是沈妄。 他使出浑身力气挥了两拳，却被沈妄轻轻松松避身躲过，力气全都落在了空处。 “你就只会躲吗？”盛嘉屹眼里满是不屑，又冲着场外的虞栀喊道，“你就喜欢这种怂货？” 盛嘉屹的战斗天赋不止是在实战交手上面，他在策略上的嗅觉也十分敏锐，第一时间便及时作出判断——他得刺激沈妄跟他正面碰撞。 果然，这句话下去，原本还打算隐藏下实力、多周旋几次再赢的沈妄沉下了眸子。 盛嘉屹迅速察觉到了对手状态的变化，也随之愈发认真起来。 他虽然不认为沈妄真的能赢过自己，但每一场战斗都必须全力以赴的规矩是深深刻在所有超凡者的心中。 毕竟有不少异兽或虫族都有很强的伪装本领，就等着敌人松懈时一击毙命，军校生们必须时刻保持谨慎。 这次换沈妄主动出击，他的手臂肌肉骤然绷紧，带着雷霆之势挥向盛嘉屹。 盛嘉屹不躲不让，同样迅速出拳，看着竟是拼谁更抗揍的打法。 两人都像是想要狠狠发泄出那口气，为了能打到对方那张可恶的脸上，竟然都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 沈妄的拳头率先贴到盛嘉屹脸上，将他的嘴角打得血肉迸开，然而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差，盛嘉屹的拳头也同样重击在沈妄的颧骨上，瞬间红肿一片，连带着眼球都充了血。 一击中后，两人没有片刻停手，瞬间便近身缠斗起来，动作快得疗愈系的女生们根本看不清，只能全靠听旁边超凡者同学的讲解。 “盛嘉屹又打中一拳！” “嘶！沈妄这个肘击直接击到盛嘉屹肚子，看着都痛！” “沈妄技巧很强啊！这怎么会是机甲系的？” “得亏是盛嘉屹和他打，换个普通的战斗系，恐怕已经输了，到时候咱们战斗系脸可就丢大了。” “我劝你先别立g，我看着盛嘉屹都不一定能赢。” 两人交手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几乎是拳拳到肉。 他俩打红了眼，就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但场下观看的学生们反倒是频频抽起了凉气，发出了吃痛般的闷哼声。 超凡者身体素质感人，在没有武器或精神体的徒手搏斗下，再加上又不能真的下死手，恐怕打到明年也分不出个结果。 好在ai智能裁判员的作用此刻便体现了出来。 十五分钟为一个小节，时间一到，裁判员便跳出来宣判道： “根据击打数、击打部位、受伤程度等因素综合评判，盛嘉屹得68分，沈妄得77分。” “沈妄胜——” 场下的学生们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一时间激烈的讨论声几乎可以掀翻竞技场的房顶。 盛嘉屹不敢相信但却又隐有预料地吸了口气，随即一言不发朝着场下走去，如同一只垂头丧气的斗败公鸡。 沈妄却还是那副冷冷清清、不矜不伐的模样，除去脸上、身上多处红肿出血以外。 他试图扯出一抹笑意，却因为眼角、嘴边均有受伤，疼痛地痉挛了下。 “虞……小栀，我赢了。” 第46章 涂药 虞栀没有丝毫赢了之后的欣喜高兴，她眼睛发红，好似快要哭出来了：“沈妄，你干嘛要跟他打啊！” 听着仿佛是责备的话语，但沈妄心却软成一团， ——她是在心疼自己。 “没事的，都是外伤。”沈妄安抚她道，“只是看着吓人了些。” 虞栀却瞪了他一眼：“去医疗室！” “不用，”沈妄拉住她，“涂点药就好了。” 军校也是很有经验，学生之间因为私斗而造成的伤势是需要付费治疗的，避免让这些好斗分子浪费医疗资源。 就沈妄这身伤，去医疗室看的话，至少得上千星币。 他当然情愿选择涂点便宜的药膏，不过就是好得慢点罢了，反正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虞栀也知道沈妄的情况和脾性，撅了撅嘴，但没再非要他去医疗室看。 旁边就是常用的外伤药物自动贩卖机，沈妄挑了一款平价好用的外用药膏。 “你坐下，我给你涂。”虞栀从他手中拿过药膏，半推着他坐到休息椅上。 泛着血丝的伤口在他的脸上，就像是雪地中开出的朵朵红梅，是坚韧又凌厉的奇异美感。 虞栀在他身旁坐下，脸倏然凑近，细细地检查起他脸上的伤。 沈妄都能看清她眸底的纹路，也能闻见她身上和恒温枕如出一辙的清甜香气。 少女眼中只余心疼，她将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的伤口上，生怕又弄疼了他。 那专注的神情让沈妄心头一颤，她的手慢慢往上，涂到了颧骨处接近眼尾的伤，沈妄猛地闭上眼，掩盖住眼中所有的情绪。 脸上的伤很快涂完了，快得让沈妄陡然生出了几分遗憾，甚至有些埋怨盛嘉屹怎么没多往他脸上揍几拳。 他睁开眼，想要从虞栀手中接过药膏。 然而虞栀却没有给他，视线移到他被衣服挡住的身躯上：“身上的伤呢？” 沈妄一顿，不敢相信虞栀这话是什么意思，霎时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我……我回去自己涂就好……”他磕巴道。 “不行，”虞栀严肃地看着他，“我看到他还打了你的背。” 她扫视了一圈，不远处的吃瓜群众们脸上明显都是一副津津有味的表情。 “去单独的休息室。”她不容分说道。 沈妄被她拉着，脑袋空白一片，只知道傻傻地跟着走。 看戏的学生们眼见这边的剧情不对外开放了，只得转头又围观起了还在现场的另一位主人公。 * 盛嘉屹浑身哪哪儿都痛，心头更是不是滋味。 他本来以为自己输给了沈妄之后，虞栀肯定会得意地过来嘲笑他，结果她却连个余光都没分给他，满心满眼都只顾着那个什么沈妄。 他莫名地更加难受起来，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气，怎么都疏不出去。 再看到虞栀已经“百般体贴”地为沈妄擦起了药膏，盛嘉屹身上的伤口更是愈发疼痛起来。 好在虞枂这时匆匆赶到。 “嘉屹！”她满脸焦急，担忧地关心道，“你怎么样？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盛嘉屹心中这才隐秘地升出一丝优越感——他也是有人关心的。 然而扭头一看，那俩人早就已经进到单独的隔间里了，根本没看到这一幕。 “嘉屹？”虞枂又出声问道。 盛嘉屹这才回过神来，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沈妄那小子还挺厉害，我去一趟医疗室。” 他既不差钱，也不愿意这些影响颜值的伤势长时间停留在他脸上，自然去医疗室才是首选。 “好，我陪你去。”虞枂点头道。 她心中升起一堆疑惑，以及些许烦闷。 那个男生竟然这么强，连盛嘉屹都输给了他，可他明明只是一个下等区的人…… 虞栀又是为什么会跟他走得这么近？难不成她是知道那个沈妄实力不俗，所以故意与对方交好的？ 虞枂心思轮转，逐渐形成想法。 * 休息室内。 沈妄已经在虞栀的“逼迫”下，脱掉了上身仅剩的那件黑色背心。 皓白清瘦的身体完全地裸露出来，让人难以相信其竟能爆发出那样强劲的力量。 然而最符合虞栀喜好的，偏偏也就是沈妄这样的薄肌，多一分太腻、少一分太柴，而他却是不偏不倚完美极了。 虞栀眼中的心疼不是作假，谁会不喜欢沈妄这样外表处处长在她的癖好上，感情上又单纯无比的年下小狗呢？ 是的，沈妄甚至还比她还小几个月。 虞栀将药膏抹到他背上，手指带着药膏的凉意轻轻地划过那一处处敏感的肌肤，每到一处，便激起一片细密的绯红。 休息室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却让沈妄五感极端地放大。 每一个触感、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挑动着他心上那根紧绷着的弦。 “好了，转过来。”虞栀指挥道。 沈妄垂着眼不敢看她，呐呐道：“前面……前面我自己来吧……” “反正我手都沾上药膏了，不如一起给你涂完。”虞栀状似丝毫没察觉到对方的忸捏，“免得你手又弄脏一次。” 开玩笑呢，这种正大光明可以摸腹肌胸肌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 而且……挑戏纯情弟弟什么的，也是她最爱干的事了…… 沈妄放弃了挣扎，像个屈服于银威的良家妇女一般，任由虞栀摆布。 他皮肤极白，此时因为凉意而明显起来。 两朵粉梅中间是被盛嘉屹击打出的大块淤青，虞栀挤出一大坨药，细细地平铺敷在那处，而两侧因为受到刺激变得更加娇艳欲滴。 腹部在放松状态下本是软肉，但虞栀的手指轻抚上去时，却变得紧绷硬挺起来，八块腹肌格外明显地凸显出来。 直到虞栀停止了动作，沈妄才稍微松了口气，飞快地穿上了背心，又把衬衣的扣子挨个扣好。 “这个还得涂几次，你……”虞栀慢吞吞地开口道。 话音还没落下，沈妄便慌慌张张地打断了她：“我室友能帮我涂。” 他不过是为了避免再经受这种甜蜜的煎熬，而随意扯的谎。 “那好吧。”虞栀听上去颇有些可惜。 等沈妄拎着虞栀特意给他送来的“爱心便当”回到寝室时，饭菜已经凉透了——厨艺课配备的简易饭盒可没有保温功能。 沈妄毫不在意，一口口认真地吃完，连一粒米饭都没有剩下。 即便是已经冷掉了，但也能尝出来味道极好，让他觉得今天受的伤简直是……千值万值。 第47章 约会 医疗室。 盛嘉屹躺在医疗舱内，周身的伤势很快便愈合长好、淤血排出。 “星币。”医疗系老师习以为常地掏出收款器，“谁刷？” 虞枂面色一僵，她本来有心替盛嘉屹付了这笔医疗费，但那是以为最多也就几千块，而她最近手里并不充裕。 “我付。”盛嘉屹自然没想过要求虞枂帮他付，眼都不眨地刷了光脑。 “行。”老师收了款，解释了一嘴，“主要你是主肋骨断了一根，刺进肉里了，就贵了一点。” 盛嘉屹无所谓地点点头。 虞枂却满是心疼，蹙着眉问道：“嘉屹，你怎么会和那个沈妄打起来？是不是……小栀说了什么？” 盛嘉屹沉默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沈妄约竞技场。 而且，这次也确确实实是他先开口嘲讽虞栀和沈妄，然后他们才还了嘴，闹成了现在这样。 可当他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主动挑事儿时，却难以理喻地发现他是看到虞栀对那小子态度亲密，又想到她每次对自己就蹬鼻子上脸的，才忍不住说了那些挑衅的话。 他没敢再往深了想，只能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道：“就是看他不顺眼。” 虞枂当然看得出来盛嘉屹是不愿意和她说实话，但却以为对方是不想她为虞栀的事烦心。 “你呀，以后别这么冲动了。”虞枂像个温和的姐姐一般，娇嗔着责备他，“你不疼，我都替你疼。” 盛嘉屹没吭声，有些蔫头耷脑的。 * 再去到食堂的时候打饭窗口都已经关了，他也没什么胃口，就只免费区拿了根营养液对付一顿。 回到寝室，乔之聿靠在椅子上看着书，见他回来便问道：“怎么这才回来？” 乔之聿比他大一岁，两人不在一个年级，课程也有所不同。 盛嘉屹发脾气般重重甩上门，憋屈道：“我跟机甲系那个沈妄去了竞技场……我输了。” 乔之聿讶然地合上书：“你输了？” “对，”盛嘉屹还有些不忿，“那小子有点东西，也是sss级。” 乔之聿若有所思，又问道：“为什么跟他打？” 盛嘉屹对着虞枂不好说出真实原因，但面对从小一起长大、情同亲兄弟的乔之聿倒是没想隐瞒。 “我就是看着虞栀跟那个沈妄走得近，想提醒她别忘了身份……”盛嘉屹倒苦水般将内心所想通通说了出来。 “你不是不想匹配到虞栀吗？”乔之聿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她跟沈妄走得近，对你不是一件好事？” 中央智脑在匹配超凡者和疗愈者的时候，会考虑到两人已有的感情关系。 假如沈妄和他们俩人现在跟虞栀进行匹配，智脑大概率会更倾向于和虞栀更亲密的沈妄。 盛嘉屹忿忿的神情像一团蜡凝固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有些哑口无言。 都怪虞栀最近太邪门儿了，他得离她远点！ * 邪门的虞栀主动约了沈妄周末去超感乐园玩。 这是中央星最大最好玩的成人游乐园，里面是斥巨资打造的精神体主题。 无论是沈妄还是虞栀都是第一次来，也是俩人第一次外出约会。 约的是九点在学校门口见面，沈妄却六点便醒了，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感受着自己那颗火热的、砰砰跳着的心脏。 终于挨到了七点，他索性下了床，利索地穿好昨天晚上花了几个小时才选定的那套衣服。 好在室友们周末都回了家，没人在他耳边叽叽歪歪。 换好衣服后，他又按照星网上搜索的“与女神约会前的准备事宜”，逐一对照检查——口气是否清新、鼻毛是否漏出、头发是否油腻…… 然而一项项检查下去，却没检查出任何问题。 沈妄有些疑惑加焦虑地翻下去，看到点赞数最多的那条评论赫然写着——“专为屌丝男出的攻略！” “……” 他默默关上光脑，只再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又把鞋上的灰尘擦了擦。 指针一分一秒地转着，终于是到了八点。 他实在是再坐不住了，干脆就出了寝室，迎着微凉的晨风在校园里逛着。 等到八点半的时候，沈妄就已经站在了校门口等待起来。 今天的阳光正好，两边道路上栽种的春桃树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花骨朵儿，层层叠叠的粉色花苞压在枝条上。 周末进出校门口的学生并不多，空荡荡的连空气都变得新鲜了几分。 而那如春桃一般粉嫩的身影从道路尽头出现，步伐轻盈地迈向他，越近，沈妄越能看清那张美得惊魂摄魄的脸庞。 虞栀却似丝毫不知道自己美貌的杀伤力有多大般，径直凑到他跟前，眉目含笑道：“早上好呀，沈妄。” “早上好，小栀。”沈妄抿了抿唇，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更亲近她的欲望。 两人并肩朝着校门外走去，虞栀提前约了悬浮车在门口等候。 从中央军校过去大约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俩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到了。 中央星上人口本就极多，哪怕现在刚开学，是旅游淡季，但周末的超感乐园也依然是人山人海。 好消息是在贫富差距悬殊、阶级划分明显的星际时代，身为上等区居民的虞栀有资格为自己和同伴购买vip通道。 不需要在外面排上几个小时，直接便能去玩各项游乐设施。 虞栀在钱包充裕的情况下当然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她果断加购了星币每人的svip套餐——这代表着只要她去，vip也得靠后站。 由于付款得太果断迅速，沈妄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svip的头衔便亮晶晶地顶在了二人头上。 这倒是有些羞耻，跟个街头指示牌似的，虞栀赶紧在乐园发放的手环上关掉了这个功能。 九点正是大批游客入园的时候，门口人挤着人，虞栀只得拉住沈妄的手，以免两人被人潮冲散。 ——虽然以沈妄的身体素质，并不用担心这点。 直到从svip通道丝滑地入了园，人才骤然少了起来。 虞栀松开了拉着他的手，而沈妄看着被她握过的手腕处，有些空落落的。 第48章 游玩 园区里面的各种游乐设备、装饰造景都是使用的超凡者们精神体的形象。 据说背后是几个大财团投资的，所以能拿到四神兽家族和另外一些顶级世家的精神体形象授权。 俩人站在黑洞跃迁飞船项目前，入口处是一颗巨大无比的青龙头颅，张着嘴等待着游客们的进入。 “走，先玩这个！”虞栀有些兴奋道。 因为都不需要排队，所以自然是看到哪个玩哪个，不需要做任何的行程规划。 沈妄自然都依着她的意，跟着往里走，连步伐都变得愉悦起来。 一路通畅的从单独通道来到最前面，有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客气十足地带领两人入场。 这个飞船是两人一辆的，外形看上去是一颗透明的圆球。 “咱们这个项目会体验到黑洞跳跃的刺激感……过程中会有极致的失重感，可能会导致轻微晕眩……”工作人员讲解起游玩的注意事项。 准备完毕后，两人便进入了飞船，并排坐着，座位倒也还算宽敞。 开始的倒计时响起，3……2……1！ 飞船以极快的速度弹射起步，虞栀被强大的推背力死死按在座位上，在东拐西拐颠得人头脑发昏后，速度才稍稍减了一点。 但虞栀却丝毫没放松，前方深幽的不见一丝光线的黑洞宛如一个等待着吞噬一切的怪兽，令人升起面对未知时极巨的恐慌。 也许是她呼吸的频率变得急促了些，沈妄安抚般地碰了碰她的手，却被虞栀反手紧紧捏住。 她的手小巧柔软，是沈妄幻想过的手感。 “别怕。”沈妄回握住她的手，像是要给予她力量。 飞船蓦然加速，撞入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虞栀瞳孔一缩，肾上腺素迅速分泌，心脏砰砰直跳，握着沈妄的手已经渗出冷汗。 下一瞬，整个人完全失重，不知道何时何地，仿佛是变成了一本书中的一页，顺着翻页的动作，飞船跃迁出来，一切才恢复了正常。 虞栀大口喘着气，平复着心情：“呼……好刺激……” 沈妄赞同地点头，他虽然反应没有虞栀这么大，但也着实被惊了一跳。 而确实也如同工作人员事先给的说明一样，乘坐过后会有几分钟的晕眩感。 导致虞栀在走出飞船的时候，脚步一跄踉，差点自己绊自己摔倒在地。 得亏沈妄随时随地都注意着她，眼疾手快地将人一捞，单手便将虞栀稳稳架住。 虞栀下意识扶住眼前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沈妄的肩膀，但头依然晕得厉害。 她索性撒起娇来：“我头好晕，让我靠靠。” 顺势便将脸靠在了沈妄的胸膛前，而双手为了搭力，直接是环抱住沈妄的脖颈。 原本沈妄只是为了扶住她而搂着人，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下被虞栀这个姿势贴住，搂着她的那只手瞬间就变得滚烫起来，热意直直蔓延到紧挨着对方的胸膛后颈上。 他僵在原地，尽职尽责地做好一个任人倚靠的电线杆形象。 虞栀一边头晕着，一边倒还有精力在心里吐槽。 也就是沈妄这种在感情上如同一张白纸的单纯弟弟，才会在这种时候都只是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姿势。 换个经验丰富点的，至少也得另一只手同样搭上来搂抱住她，将这个拥抱做实。 就这样歇了两分钟，虞栀才感觉好了一点。 她深吸了口气，退出沈妄的怀中，再一看，眼前少年的脸分明已经红透了。 一时生起捉弄他的心思，虞栀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妄，你是害羞了吗？” 沈妄本想装作无事的样子，猛然被她这样直白的问话惊住，脸上愈发烧了起来。 虞栀没再逗他，研究起接下来该去哪儿。 “这个太刺激了，我得缓缓……去这个吧！”她指着地图里就在旁边不远处的一个项目。 沈妄的脑子现在已经不能正常运转了，只知道跟着她走。 这个项目叫做零重力宇宙漂浮，听着便知道是舒缓型的观光游乐项目。 进去之后，两人是俯身被悬吊在空中，如同飞鹰一般。 项目开始后，空间中的重力骤然消失，人就像是自然地漂浮着，上下左右的墙壁全部变成全息投影，开始展现整个宇宙的浩瀚风景。 虞栀像是一只小鸟，又或是一颗尘埃，在这个广阔的空间中静静地飘着，看遍桑田沧海、星河宏晖。 等到从里面出来之后，她都还有些怔怔地缓不过神来。 * 又玩了几个项目，几乎样样都能让虞栀这个“老古董”震惊一下。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两人都有些饿了。 “去吃那个青龙餐厅吧！”虞栀拍板定下。 他们一上午也就只玩了青龙主题区域内的项目，超感乐园实在太大，哪怕不需要排队，也不是一天内玩遍的体量。 餐厅本也需要排队，不过svip再次派上用场，虞栀跟沈妄被服务员毕恭毕敬地请了进去，安排到了靠窗的卡座上。 这里往窗外看去，能俯瞰大半个园区的景色，十分壮观。 虞栀随意地选了一个特色套餐，很快菜便端了上来。 类似于她前世的某迪乐园一样，连菜品也都做成了含有青龙元素的模样，味道也十分不错。 “对了，沈妄，”虞栀故作好奇地问道，“你的精神体是什么？” “我是变异体，”沈妄老老实实地回答，“银龙。” （这是银龙） （这是青龙） 虞栀当然是比他更了解他精神体的来源，银龙本就是青龙的变异体，而沈妄是四神兽之一沈家唯一的嫡子。 “哇，感觉好厉害。”虞栀真心地夸赞道，“模样就像青龙这样吗？” 沈妄点点头：“是有些像，不过也有地方不一样。” 精神体在公共场合不能随意放出，所以虞栀也没提出想看的要求。 “你说你是被流浪汉养大的，是跟着他姓沈的吗？”虞栀又问道。 原书中并没有详细写明沈妄是如何流落在外，又是怎么被沈家找回的，虞栀还真有些好奇，索性直接问他。 “不是跟他姓，名字是他取的。”沈妄本不愿跟别人提及这些事，但由于问的人是虞栀，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抗拒跟她说。 “但我猜是他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写了‘沈’字，所以他用了沈作我的姓。” 第49章 鬼屋 “取名‘妄’字，大概是他想时刻提醒我不要产生妄念吧。”沈妄回忆起小时候的事，不自觉握紧了水杯，“我小的时候经常喜欢往外跑，不太服管教。” “但他捡我回去，是觉得我天赋等级高，把我当成挣钱的工具。” 剩下的事不用沈妄再说，虞栀也大致能猜到了。 那个流浪汉恐怕猜到沈妄出身不错，说不定能继承到上等的天赋血脉，左右不过是给口饭吃，而平日里对他恐怕好不到哪去。 等到沈妄稍微大些之后，展露出来过人的机甲天赋，开始在黑市打工，逐渐混出了名气。 “他前年喝醉了酒，摔了一跤磕到了头，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沈妄语气平淡地说道，“可是我却只觉得浑身轻松，当时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怕。” 虞栀皱起眉，纠正他道：“他对你不好，也没有丝毫真感情，你自然也不必为他的死感到伤心。” 沈妄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像是在确认她想法的真假。 “嗯。”他渐渐浮起一丝笑意，“你不会觉得我很冷血就好。” “当然不会，”虞栀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你不是才帮我揍了盛嘉屹一顿，之前下雨还来接我。” “我知道你对我好。” 沈妄的脸皮上又升腾起热气，他掩饰般地喝了口水。 吃完后，虞栀正准备刷光脑结账，却发现沈妄已经结过了。 “你怎么付了？”她不赞同地看着他。 这顿饭可是要数千星币的，沈妄连自己受伤都没舍得花这个钱去医疗室看。 “我有钱的。”沈妄认真地说道。 自从那个人前年死了之后，他靠着帮王哥改造机甲，积蓄快速增长起来，现在也已经有上百万。 只是习惯了节俭，舍不得花在自己身上而已，但对虞栀…… 他心甘情愿。 * 在贵宾休息室稍微午休了一会儿，虞栀又重新精神抖擞起来。 “唔……去玄武区吧！”她指着地图左上角的位置，离他们现在所在的青龙区域相邻。 玄武区的项目看上去就没有青龙区那么刺激了，不过只是在肉体上——精神上惊吓程度更甚。 虞栀兴致勃勃地打算去玩这个名叫“原始之地”的裸眼全息鬼屋。 看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应该不会太吓人才对。 沈妄倒是听说过这个鬼屋的大名，但他瞧虞栀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以为她并不怕这些，便没有提。 然而……虞栀属于是人菜瘾大的类型。 在上一世，她就极其喜爱玩各种鬼屋密室，还非要玩恐怖的，但进去之后立马又会怂，甚至只能全程腿软当挂件。 “原始之地”的背景是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原始岛上，游客们作为主角团，进去探索环境。 为了保障更好的游玩体验，工作人员会让每队游客单独进入，里面空间很大、隔音也好，基本不会感受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虞栀在进去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她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哇，好真实啊。”虞栀慢慢走着，看着周围投影出来的原始岛环境。 当然，作为被吓经验丰富的“老手”，她还是十分谨慎小心地紧贴在沈妄身边。 环境音逐渐静了下来，天色也暗了下去，虞栀有些紧张地攥住了沈妄的胳膊。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丛林，视野被一人高的植物挡得严严实实，而他们必须要从这条路通过。 “我……我有点怕……”她吞吞吐吐地说道。 沈妄的安慰也非常直男：“没事，都是假的。” 还能怎么办，自己选择要玩，虞栀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果然不出她所料，刚走进密林，身后的来路就诡异的被堵死，身前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动。 一声骇人的嘶吼传来，正面的植物被猛地拨开，一个类人类兽、鲜血淋漓、皮肉翻滚的怪物扑了出来。 虞栀尖叫出声，直接是跳了起来，挂到沈妄身上，再将头死死埋到他胸前，双眼紧闭着，宛如一只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沈妄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不是被那个怪物，而是被怀中的虞栀。 她……她竟然就这么完全的扑到了自己怀里…… 虞栀是真切地被吓到，完全没考虑形象问题，现在是以一个考拉抱的姿势埋在沈妄怀中。 为了避免她掉下去，沈妄只能一只手臂横着“垫”在她的臀下，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背，给予更多的安全感。 “没事没事，”他耐心地哄着，“要是怕的话，我就这样抱着你走。” 虞栀闷闷地嗯了一声，脸也有些臊红。 明明是她可来劲的要玩这个，结果进来了直接被吓成软脚虾。 沈妄就这样抱着她，一路无视了冒出来的各种恐怖骇人至极的怪物、场景。 虞栀窝在他怀里，倒是稍微没那么怕了，还能趴在他的肩膀上，偷偷眯着眼睛来观察着周围的情景。 但即便是如此，好几次也被贴脸出来的全息怪物给吓到，又只能怂怂地缩了回去。 这样走了十来分钟，才终于是结束了。 虞栀还跟个鸵鸟般，赖在他怀里不肯下来。 她脚还软着呢，反正也已经在这个项目丢尽了脸面，也不差这点了。 沈妄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当然乐意这样一直抱着她，少女的体重对他而言，轻得像根羽毛似的，他就是抱上一天都不会觉得累。 “不许嘲笑我。”虞栀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又像只小奶猫般恶声恶气的。 “没有嘲笑你，”沈妄好脾气地哄道，“我是玩得开心。” 一回生二回熟，他现在好歹也已经能抱着虞栀行动自如了。 虞栀又赖了一会儿才下来。 这次轮到沈妄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 虞栀的长处之一就是脸皮厚，缓了一会儿就不再在意刚才的窘况。 两人路过一家周边礼品店，里面做的各种动物头饰十分逼真可爱。 “去试试！”虞栀眼睛发亮，拉着沈妄便往里面走。 唔，沈妄是银色头发，戴这个白色猫耳应该很好看…… 那个银色的犄角似乎更般配？ 还有对浅灰色厚实的小狗耳朵也好可爱！ 虞栀陷入了选择困难症之中。 第50章 烟花 虞栀左右手各拿着一个毛茸茸发夹，在沈妄的头顶不断比划着。 “先试试这个猫耳朵的！”虞栀像是找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她用手将沈妄的头发顺了顺，他的发质软硬度适中，让虞栀十分满意。 戴上猫耳朵之后，沈妄清冷的气质瞬间平易近人起来，形成了满满的反差萌。 “哇，真可爱！”虞栀甚至轻轻弹了一下那对猫耳，将他拉到镜子前。 沈妄都难以相信镜子中那个红着耳根，面带“娇羞”的人竟然是他。 他不敢再看镜中的“丑样”，慌忙将猫耳朵取下，谁知虞栀丝滑无比地又将那个犄角发饰往他头上一戴。 看着就像是他主动在配合对方换着试一般。 沈妄：“……” “这个看着更灵动一些呢，”虞栀自言自语道，“也还不错。” 沈妄没有动作，任由虞栀又将小狗耳发饰换上。 “我最喜欢这个欸！”虞栀兴奋起来，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怎么样？好看吧！” 沈妄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只被她驯服的小狗，顺从地听着她的所有指令。 “我……” 他本还想抗争一下，但却在虞栀也自己拿起一个小猫耳戴上后敛了声。 “什么？”虞栀戴着近乎是情侣款的小猫耳，疑惑地看向他。 “没什么。”沈妄收回了他想要拒绝佩戴的话。 如果是能和她一起戴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两人戴着发饰出了店门，周围也有不少同样戴着成对毛绒耳朵的情侣们，都在亲密无比的合照着。 “我们也照一张吧！”虞栀提议道。 “好。”沈妄喉结滚动了下。 “你个子高，你来拍。”虞栀指挥他道，“镜头再远一点点，把我们俩框在正中间，对，就是这样！”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两个脑袋紧密地靠着，一高一低，女生笑得灿烂，男生只腼腆地勾起嘴角，但这一瞬的幸福感已然溢出照片外。 * 下午又玩了一堆项目，俩人已经彻底玩嗨了，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哎呀，怎么就要九点了！”虞栀惊呼一声，“烟花马上就要开始了！” 周围同样有许多赶着前往烟花观看台的游客，都在急匆匆地赶路。 虞栀顾不得太多，连忙牵住沈妄的手，顺着人流向前跑着。 沈妄被她牵着，眼中只能看到少女奔跑的背影，和那被风吹起向后飘扬的发丝。 这一次牵手跟之前玩项目时的接触都不一样。 明明就只是巴掌大的接触，却更加让他悸动。 好像他跟虞栀就是一对真正的小情侣，在自然地牵着手。 连带着精神海中的银龙都兴奋地战栗起来，好似在诉说着灵魂深处的吸引靠近。 九点整。 虞栀和沈妄刚刚好来到观看台最佳位置站定。 还没等虞栀平复下来奔跑后激烈的心跳，砰的一声，巨大的烟花朵升空炸开。 一朵接着一朵，几乎要将夜晚的天空点亮，流光溢彩的余烬漫天，像浸入黑纸中的彩色水墨一般摊开。 星火如大雨般落下，将下方的人们笼罩在其中，少女的眉眼被这星雨给照亮，她盈盈笑着，美得令人窒息。 沈妄在这一霎忘记了呼吸，全副心神都被眼前人所占据，烟花炸开的声音也无法掩盖住他激烈的心跳声，仿佛生来便只为她跳动。 * 回到军校时已经很晚了。 虞栀的光脑里又有数个虞佶打来的未接通讯。 她这次倒不是没看到，而是不想让虞佶影响了她今天的好心情。 虞栀开了静音，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而威严再一次遭到“挑衅”的虞佶在那头却是气得连觉都没睡好。 第二天，虞栀吃过早饭后，才给虞佶回了过去。 “爸爸，有什么事吗？”虞栀没有丝毫歉意地问道。 虞佶昨晚被气得失眠，才睡了几个小时又被虞栀的来电吵醒，此时太阳穴突突跳着，火气直往头顶窜。 “你昨天干嘛去了？”他厉声问道。 “昨天出去玩了。”虞栀语气无辜道。 “和谁？” “同学。” 虞佶闭上眼，捏了捏眉心：“是那个贫民区的小子？” 虞栀心里明悟，这是有人跟虞佶打小报告呢。 “是的，爸爸。”她不以为意道。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见她毫无悔过之意，虞佶火更大了，“我让你跟顶尖家族的超凡者多接触，结果你去找这么个下等公民？！” “你跟我说周末不回家，就是去跟他出去玩？！” 虞栀顿了两秒，才开口道：“他不是下等公民。”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一个帕尔区的，不是下等公民是什么？！”虞佶以为她还在撒谎骗自己。 “他是跟我一样流落在外的，精神体是变异银龙，sss级。”虞栀决定稍微给虞佶透个底，也算是让他先吃个饵。 “爸爸，一般的下等区人可没有这个血脉天赋。”虞栀近乎冷静无情地说着，“我猜测他和沈家有关系。” 虞佶被她抛出的这个炸弹镇住了，也被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思惊了一跳，半晌才犹豫地开口：“你确定吗？那你是什么意思？” “大概率吧。”虞栀淡淡道，“但就算无关，sss级也值得我们投资，不是吗？” 虞佶事先只知道是个贫民区的男生，倒还不知道对方天赋竟然这么高。 “……你有分寸就行。” “爸爸，”虞栀反倒占据了谈话的主导权，“这只是我的猜测，最好别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免得弄巧成拙。” “也别派人去查，他现在在军校，如果真有关系的话，沈家迟早会发现的。如果到时候发现咱们家提前就知道了这个事，也不太好。” 虞佶领会了她的意思，如果被人知道了虞栀是因为认为沈妄来自沈家才刻意接近的话，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嗯，我知道。”他轻咳一声，试图维持住上位者的风度。 挂断电话后，虞栀沉吟起来。 大概率是虞枂给虞佶透的消息，来给她施压。 不过经过她这么一说之后，虞佶虽然只是半信半疑，但也不会再执意阻挠她和沈妄接触，并且还会替她保密。 她虽然和虞佶透了底，但并不用担心会对沈妄造成什么不利影响。 第51章 询问 刚和虞佶通完话，又有一通通讯打了进来。 竟是许久未曾联系的江纥打来的。 虞栀接了起来。 “栀栀，我刚从外星做完任务回来，听说你也进入中央军校了。”江纥语气有些欣喜，“怎么都没跟我说？” 军校生们在毕业前两年便会开始接任务，诸如处理一些偏远星上的异兽，又或者协助边境军团消灭虫族等等。 一是为了攒经验，二也能作为“实习生”分担一些联邦军队的工作量。 江纥目前是在第六学年，刚开始接触外出的任务。 “最近……事情太多，”虞栀解释道，“我就忘了还没跟你说。” 江纥可以说是最熟悉原主，也是唯一真切关心原主的人，虞栀反倒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好在江纥也没真的怪她，他爽朗地说道：“中午有空没？这么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 “好。”虞栀应下了。 反正早晚也得接触，同在中央军校里，躲也躲不了。 两人约在军校外面的一家餐馆。 虞栀到的时候，江纥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他单独坐在那里的时候，周身有些不易接近的冷硬，但在看到虞栀的一瞬间，却变得和煦起来，如同记忆中那个时常帮助“虞栀”的大哥哥模样。 “小栀？”他有些感叹地起身，笑着说道，“你长开了好多，如果不是听别人说起过，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虞栀腼腆地笑了笑：“江纥哥。” “看下吃什么，他们家几样特色菜都不错。” 虞栀随便点了一样。 “江纥哥，你去做什么任务了啊？”她好奇道。 “多莱星那边有一批异兽暴动，我就跟着去了一趟。”江纥说道，露出可惜的神色，“没想到错过了你入校。” 虞栀浅浅笑了起来：“没事的，我开学是我哥送我去的。” “听说了，”江纥也露出了放心的笑容，“看来你现在回了虞家过得是真还不错？我还以为你之前是骗我的呢。” “虞栀”之前一直有和江纥保持联系，但总是报喜不报忧。 江纥虽然有察觉到她偶尔状态不对，有些担忧，但问她也不说。 好在这次见了面总算是放心了。 菜上了上来，两人边吃边聊着。 “栀栀，我也听说了你现在觉醒了s级？”江纥说道，“你之前身体状况不好，肯定会影响到后续的成长，现在有了条件得好好补补。” “我给你转了些钱，这方面的钱不能省。”他温和道。 “江纥哥，我现在不缺钱，而且我也已经住院治疗过了。”虞栀有些动容，“我不能要你的钱，叔叔阿姨他们还要用钱呢。” “就当是哥哥给你的入学奖励，不许给我转回来。” 江纥态度坚决道，紧接着转移了话题。 “对了，学校马上要组织开展模拟赛你知不知道？ “会让你们高阶疗愈者也参加熟悉一下，别担心，会安排超凡者分组带着你们的。 “希望能把我俩分到一组，我就可以多照顾下你啦。” 他笑着说完，揉了揉虞栀的头。 * 虞栀当下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和谁一组。 原书剧情中，“虞栀”虽然延后两周也进入了中央军校，但压根没觉醒疗愈天赋，自然也不在参加联赛的名单中。 不过等到下午她便大约知道了。 和江纥分开之后，她马不停蹄地又收到了庞副校长发来的信息，说是其他几位校长和领导都想要见见她。 她同意了之后，疗愈系何主任带着她去到校长们的会议厅内。 进门便是几张和蔼至极的笑脸，明明校长们的年纪在星际正值壮年，却生生笑出了爷爷看亲孙女般的慈爱感。 庞副校长挤了出来，笑着跟虞栀介绍道：“这是谢校长。” 他偷偷比划了个一，暗示谢校长是正的一把手。 “这是索科洛夫副校长和尤副校长……哎，还有这两位，一位是咱们联邦政府的安德森部长，一位是军部的卫上将。” 这些姓氏都是联邦顶级家族，虞栀也第一次直接感受到门阀阶级在这个世界中到底代表了多么庞大的力量。 她乖巧地笑着，和这些大人物们逐一问了好。 “小栀，你是咱们联邦唯一的超3s级疗愈者，重要性不言而喻，学校还有政府各方面都是百分之一千的重视。”说话的是正校长谢知书，也是谢闻钰的亲叔叔。 “关于军校联赛你是否参加这事，我们都已经研判了一周的时间。主要当时决定让疗愈者一同参赛的时候，也还不知道……” 他的未尽之意大家都明白，如果早知道自家学校会出个这种天赋的疗愈者，那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改这条规则。 “但现在的话呢，我们有人觉得不该让你去冒任何风险，也有部分人认为只有在实战中才能让你的天赋发挥最大的作用。” “所以，我也想听听你自己的意见，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虞栀没有过多犹豫便直接回答道：“我想要参加，我不想要一辈子只能活在温室里。” 被时刻严密保护起来的人生多无聊，她更享受的是肾上腺素分泌时的兴奋感。 谢知书哈哈一笑，像是猜到了她会这么说：“年轻人嘛，就是喜欢冒险一些。” “行，那就照常。”他和军部的卫上将对了个眼神，又说道，“不过小栀啊，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如果你去中央星以外的地方，我们都得派人随行保护你。” 现在星际旅行十分常见，特别是对中央星这些不差钱的年轻人而言。 在中央星的范围内，他们倒是不怎么担心，但虞栀万一想要跑到其他星系去玩，那就不能这么随意了。 “没问题。”虞栀自然理解，“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让自己涉险。” 看着超3s级的宝贝如此懂事、让人省心，房间里的大佬们尽皆十分满意。 “哎，小栀，”庞副校长看似自然地问道，“咱们学校的高阶超凡者你有认识的吗？” “有没有比较合得来的？或者看上去还比较顺眼的？” “我家那小子巴里特怎么样？”索科洛夫副校长粗声粗气地问道。 “哎哟你别打岔，”庞副校长拱了对方一下，然而对方的体型几乎是他的两倍，反倒是自己被弹开来。 他有些尴尬地假装无事发生，继续问道：“乔之聿，你觉得怎么样？” 第52章 疑惑 这么明显的暗示，虞栀自然能猜到他们的心思。 恐怕是打算在模拟赛和军校联赛时，将她和乔之聿分到一组。 不过这个人选倒也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乔之聿虽然实力公认最强，但毕竟可是帝国的人，她原本还以为校领导们会更倾向于联邦自家的谢闻钰。 “他……挺好的。”她柔顺地应道。 虞栀对此当然没有意见。 领导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起来。 “哦，哈哈，行！”庞副校长了解地点点头，“另外小栀啊，在学校里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虞栀摇摇头：“大家人都很好，宿舍也很好。” 至于她和虞枂那些龌龊事，自然没必要拿到这种场合来说，杀鸡焉用牛刀。 “那就好，”庞副校长放心地眨眨眼，“学校和政府各拨了一笔给你的奖学金，这周就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听上去就不会是什么小钱，虞栀颇为高兴地给领导们道了谢。 等她走后，会议室里的各方大佬才开口讨论起来。 “哎哟，这小姑娘可真是太乖了，乔之聿还不得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要我说，就让咱们联邦的帅小伙们去不行吗？非得让个帝国的人去跟小栀接触？” “放心吧，这在古时代叫什么……美人计？乔之聿这一趟下来，恐怕是舍不得回帝国咯！” “嘿嘿，超3s级的亲和力啊，他就是戒过毒也戒不了这呀！” 会议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虞家。 虞枂贴心地削了水果，端到虞佶的书房里。 “爸爸，吃点水果吧。”她一副乖女儿模样。 虞佶见状自然受用，慈爱满意地看着她。 虞枂将水果放到书桌上，不经意地提起：“爸爸，小栀有答应您，不再跟沈妄接触了吗？” 她可是知道昨天虞佶得知这事后勃然大怒的样子，即便现在虞栀懂得退让、蛰伏，这次也肯定讨不了好。 虞枂嘴角微微勾起，颇有些期待地等待着虞佶的回答。 然而虞佶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了一瞬，然后才说道：“没事，不用管她。” 虞枂的笑凝在脸上。 爸爸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为什么呀？”她状似好奇地问道，“我就是担心小栀被哄骗了。” 虞佶回想起虞栀那和他如出一辙的冷血态度，竟生不起半点担心虞栀被哄骗的顾虑。 她那个猜测如果是真的话，那这事儿确实太过重大，不能让别人知晓。 虞佶轻咳一声：“我自有分寸。” 这就是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了，虞枂自然懂得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 但心中的疑惑却丝毫不减，甚至更加抓心挠肺起来。 她不愿在家中多呆，匆匆收拾了下便赶回中央军校。 爸爸到底是为什么会一夜之间转变了态度？ 而虞栀又是付出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才能让眼中只有利益的虞佶松了口？ 虞枂不断思索着，突然回想起沈妄在竞技场赢了盛嘉屹的事。 难道就是因为沈妄是sss级，实力强劲，让虞佶觉得有投资的价值？ 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但既然虞佶同意了虞栀继续和对方接触，那她自然也可以同样接近沈妄。 虞枂捋好了思路，在光脑上和人联系起来。 * 等到了军校，虞枂没有直接回到宿舍，而是绕了一圈，走到训练场外等待起来。 期间有盛嘉屹等人从训练场陆续出来，她反而将身子隐在树丛后面，避免被对方看见。 直到沈妄出来的时候，她才迅速站起身，整理了些仪容，快步从另一条道斜着走到沈妄的前方。 然后装作不小心般，脚一崴便要往沈妄的方向倒去。 以她的容貌，再加上星际中疗愈者的极高地位，几乎不可能有人会对此视若无睹。 谁知沈妄非但如此，甚至还反应极快地闪身往侧边避开。 虞枂见状，心中恼恨不已，又只得自己堪堪稳住身子——总不能真这么狼狈地摔在地上。 “啊，你是……沈妄？”她柔柔和和地问道。 沈妄有些疑惑地点了下头。 “我看了你和盛嘉屹的比斗，”虞枂恰到好处地浮起一丝崇拜之意，“你好厉害。” “谢谢。”沈妄抿了抿嘴，不欲多聊。 见他走得飞快，虞枂心中满是无奈，这人怎么又冷又硬，虞栀到底是怎么和他走得近的？ “沈妄，我是小栀的姐姐。”她只得试图拿虞栀当做俩人之间的突破口，“我叫虞枂。” 沈妄果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她。 虞枂心中一喜，正欲再跟他搭话，却发现对方投来的竟是满含厌恶的眼神。 像是要记住她的样子，方便以后像躲避脏东西般及时避开她。 虞枂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妄毫不留情地走远。 肯定是虞栀这个贱人，提前给对方说了自己的坏话，才会让沈妄知道她的身份后避她如蛇蝎。 她拳头紧攥着，眼圈有些发红。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因为虞栀而被人像垃圾一样对待。 * 翌日。 军校生们在昨晚便接到了通知，今天上午的课推迟，全部先去中心广场集合。 虞栀洗漱好便出了门。 斜对面的房门也同时打开，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与自己同住一层的谢闻笙。 谢闻笙和谢闻钰只是堂兄妹，但周身气度却十分接近。 如果说谢闻钰是如竹般清雅，那么谢闻笙便是如兰般高洁。 “……虞栀？”对方也看到了同样走出房门的虞栀。 “你好。”虞栀浅笑着打过了招呼。 “一起过去？”谢闻笙大大方方地问道。 虞栀点点头：“好。” 俩人进到电梯里。 “你知道今天集合是要做什么吗？”谢闻笙神色轻松地挑起话题。 “跟模拟赛有关？”虞栀说出自己的猜测。 谢闻笙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你消息还挺广。对，就是宣布模拟赛，以及分组的事。” 她和谢闻钰俩人都是长期跟学校高层打交道的，自然是知道更多内部消息，只是没料到虞栀竟然也知道。 等到地方的时候，中央广场已经站满了军校生们。 乔之聿站在最前面，他五官俊美深邃，身形高大健硕，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到。 第53章 组队 等到九点整。 谢知书与一众系主任到场。 “大家也都知道了咱们这届军校联赛有个很大的改动，”谢知书拿起话筒道，“也就是让疗愈者参与到比赛当中。” “为此，在联赛前的模拟赛中，我们便会安排超凡者和疗愈者一对一辅导学习的形式，互相帮助、互相进步。” 下方的军校生们议论纷纷，大多都在憧憬着自己也能被分到一名疗愈者组队。 “a级以上的疗愈者们，都需要和战斗系的超凡者一同参加战斗类课程，诸如射击、搏斗、体能训练等。” “而超凡者们，你们需要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去保护你们的疗愈者。” “下面，将宣布本次一对一辅导学习的名单。” 何主任上前念出组队名单：“虞枂和盛嘉屹——谢闻笙和巴里特·索科洛夫——” 被念到名字的人都单独出列，走到前方和自己的同伴一起。 “温意和江纥——” 江纥站在不远处，朝虞栀投来了一个有些遗憾的目光。 “虞栀和乔之聿——” “陈妙婓和尤牟——” 虞栀和陈妙婓相视而笑，一起往前走去。 乔之聿站在原地，侧身朝虞栀的方向看过来，神情还是一贯的高冷淡漠，看不出喜怒。 何主任又念了近十组名字，这便是中央军校所有a级以上的疗愈者了。 好在真正会参加到军校联赛的疗愈者名额只有三个，他们的可选项还算充裕。 以虞栀的天赋等级，几乎可以算是已经内定了，另外两个名额也大概率就在剩余的三名s级——虞枂、谢闻笙、温意中选出。 其余的a级基本就是陪跑，除非是s级的候选人中有两名以上出了意外无法参赛，才会轮到她们。 不过这届规则改动，也能够说明联邦和帝国高层间的一些态度。 上行下效，往后的疗愈者们恐怕都要开始增加一定量的战斗课程。 谢知书又讲了一些关于模拟赛的事项后，便宣布了散会。 虞栀等人的基础课程从今天起便会有所调整，她下午就需要跟着乔之聿练习格斗。 “那我们下午两点，在训练场见？”乔之聿走过来说道，他点了点光脑，“加一下？” “好。”虞栀没有异议。 * 加完后，虞栀正准备去食堂吃饭，肚子却突然涌起一阵闷闷的绞意。 坏了，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舒适，她都忘了自己穿过来后月经还没来过这回事。 之前住院的时候，医生倒是有提醒过她，月经周期要从出院后重新开始计算，这么一算，确实也该来了。 她只得步伐一转，朝回寝室的方向走去。 从腹部到大腿全部绷紧，希望这不巧的月经能等到她回到寝室之后再流出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路程还没走到一半，她便能感觉到有细微的热流涌出。 既然撑不到那时候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加快了步伐。 身后一个讨厌的声音却突然传来：“喂，虞栀。” 虞栀头都懒得回。 盛嘉屹这小火鸡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种时候来。 “你溜这么快干嘛？我还找你半天。”他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我警告你啊，你可不许对乔之聿打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你管得真宽。”虞栀没好气地说道，但因为身上不利索，连带着语气都柔弱了许多。 盛嘉屹露出难得一见的神情，上下打量着她：“哟，今天怎么态度——” 他话说到一半，音却戛然而止。 虞栀身后裤子上已经沾染上了点点血迹。 他面色红了起来，有些呐呐不知如何开口。 半晌，盛嘉屹一咬牙，脱下外套递给虞栀，眼睛却不敢看她：“喂，你……遮一遮。” 虞栀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接过外套绑在腰间：“谢了。” 她又走了两步，却发现盛嘉屹还在呆头呆脑地跟着她，却又不说话。 “你还要跟着我吗？”她有些好笑道。 盛嘉屹像是回过了神，脚步猛地顿住，不自然地说道：“我……我才没有跟着你……” 虞栀哦了一声，指了指腰间对方的外套：“多少钱？我转给你。” 盛嘉屹从鼻孔里冷哼一声，硬邦邦地道：“不需要。” 说完便扭头走了。 * 虞栀回到寝室，脱下沾染了血迹的衣物扔掉，连带着盛嘉屹的外套也毫不犹豫地一同丢掉。 又让机器人送来了经期专用的止痛抗炎药，服下后果然好受不少。 虽然仍是有些提不起精神的虚弱感，但比起原主之前来痛到冷汗直冒、浑身发颤的样子，已经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军校对疗愈者本就有优待，再加上对虞栀的特殊关照，她可以直接呼叫“外卖上门”。 吃完饭又睡了一觉，便准备要去训练场找乔之聿了。 而另一头盛嘉屹回到寝室里，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 乔之聿问他：“怎么了？” “你下午……是不是要带虞栀训练？”盛嘉屹开了口。 乔之聿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哎呀，就是……她那个来了……”盛嘉屹难为情地说道，“你让她歇着点吧。” 乔之聿这方面经验并不充足，一时还没转过来弯，皱着眉疑惑道：“那个来了？” 盛嘉屹无语地拍了下脑门，只得说得更明白些：“就是女生每个月都要来的那个。” 乔之聿：“……你是怎么知道的？” “意外！”盛嘉屹恼羞成怒地解释道，“就是意外！” * 虞栀准时抵达训练场。 敞开的公共区域里都是超凡者们在训练，而组了队的成员们则是去到单独的训练室。 乔之聿站在门口，等她到了再一同进入预定好的训练室内。 “我把之后一段时间的训练都订到这间，你到时候直接进来就行。”他语气淡淡地说道。 “今天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可以在旁边休息，学一些基础动作就行。” 他本以为虞栀会一口应下——毕竟听说好几个a级疗愈者都抱怨不想要训练这么累。 “没事，正常练就行。”虞栀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紧身的运动装。 她的长发已经被高高束好，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 运动装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疑，乔之聿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目光。 第54章 吸引 训练室内有智能投影，播放着虞栀需要学习的课程内容。 同时，乔之聿带着她在实战中练习这些所学的技巧。 他体型高大，单手便能擒住虞栀两只手腕，一边指导着：“你试试运用技巧挣脱。” 虞栀点头，而后迅速提膝，试图攻击对方要害部位，却被乔之聿用另一只手轻松挡下。 她又转体沉肘，腰部核心发力，带动双臂朝内收紧。 动作几乎是跟课程中一比一的还原与标准。 乔之聿眼含赞许之意：“不错，只是力量上还欠缺了些。” 虞栀自然知道自己的水平，她前世本就有学过自卫的很多技巧，对这些基础的动作十分熟悉。 而穿书的金手指除了疗愈天赋之外，似乎还有同样出色的学习能力和悟性，让她可以看过几遍后就能复刻出来。 乔之聿又带着她单独练了好几个动作，俩人都稍微卸下了些生疏。 “来整体过一遍吧。”乔之聿说道。 他收着力，拉到跟虞栀差不太多的水准——毕竟虞栀也不可能真打得过身体素质领先几倍的高阶超凡者。 乔之聿再次想要擒住虞栀的双手，却被她灵巧地格挡住。 见正面行不通，他四两拨千斤般，斜斜地将虞栀抵挡的力量化开，手腕一扭，再次抓住了虞栀的左手。 而虞栀并没有束手就擒，她手臂朝右旋，同时身体向左侧移，强行形成抱胸的姿势——以方便自身使力，再用肩猛地撞向乔之聿。 乔之聿因为控制着力道，只能让她得逞，被迫松开了手。 这个反击十分漂亮，乔之聿不禁赞道：“很好！” 几个招式下去，也有着他刻意放水的缘故，俩人竟能算是个有来有回。 乔之聿跟个没事人一样，呼吸都没加快一分，虞栀却已经有些喘了，汗也往外冒着。 她稍微休息了下，喝了口水，将袖子往上卷起：“再来。” “行。”乔之聿自然满意她的刻苦用功，“这次我会加一点力。” 他说完便快速朝虞栀袭来，同样的招数使出。 虞栀脚下不留情，照例踢向对方的重点部位。 乔之聿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提前预判到她的动作，竟是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往前一带。 虞栀面色恼怒，整个人不可避免地失去重心，她干脆就势倒地，然后核心发力猛地收腿。 乔之聿已经准备伸手扶住她了，一时不察，竟被她连着带倒。 好在他立马便反应过来，在即将倒在虞栀身上时，手掌撑住了地面，鼻尖离身下人的粉唇只有几厘米。 乔之聿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少女身上的清香却因为出了汗而更加明显，直勾勾地往他的鼻腔里钻。 他这时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对方如此娇小，可以被他完全地盖在身下。 虞栀似乎也懵住了，半天没有动作，眼都不眨地看着他。 他的发色偏棕，皮肤是冷白色，偏西方的深邃眉眼，一贯淡漠的神情却在此时多了几分不知所措。 虞栀隔着这几厘米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意。 直到智能课堂的声音响起，乔之聿才有些狼狈地起身。 “嗯……也算是出乎意料的手段。”他找补道，伸出手拉还躺在地上的虞栀。 虞栀皱了皱鼻子，握住他递过来的手。 乔之聿顺势将她一把拉起来，却突然僵住了动作，手握着没有放开。 他忽略了超凡者和疗愈者直接接触时，也会如精神体般，根据对方的亲和力等级，无法抗拒地被吸引，同时受到抚慰。 他浑身泛起战栗的酥麻感，爽得几乎每个毛孔都要打开来，本能让他下意识想要将对方带进怀中，不受阻隔地紧紧贴近。 精神海中的白虎也躁动起来，叫嚣着想要出来。 乔之聿猛地松开了手，大口喘着气。 虞栀……虞栀竟然对他有如此的吸引力…… 无关乎感情上的东西，这更类似于刻在基因血液中的本能天性。 她真的……只是s级吗？ 虞栀故作疑惑道：“怎么了？” 以乔之聿的高傲，怎么可能坦白自己的基因已经快要被她“征服”？ “没什么。”他灌下半瓶水道。 之后的练习，乔之聿颇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他本想尽量避免和虞栀直接触碰到，可虞栀因为有些热而挽起了袖子，让他难以避免地触碰到对方。 每一次碰触都是深及灵魂的震颤，长期暴躁不安的白虎已经愉悦地趴着打起了鼾，连带着他因精神体而导致的头疼都缓解了不少。 乔之聿没有办法再抗拒。 * 训练场，公共区域。 虞曜是指挥系，这次倒是没被分到和疗愈者一组。 他便和谢闻钰一同训练着。 训练室中不断有疗愈者神色怏怏地走出来，还能听到她们向组队的超凡者抱怨着又苦又累的声音。 虞曜不禁有些担心起被分到和乔之聿一组的虞栀。 栀栀身体才恢复好，能坚持得下来吗？ 如果她也觉得累，乔之聿会不会因此为难她？ 担忧的念头一旦升起后便停不下来。 “我去看下栀栀。”他冲谢闻钰说道。 谢闻钰停下手中动作，神色不变：“行。” 他跟着虞曜往训练室走去。 每个训练室门口的显示屏都写了使用者的姓名，虞曜很快便找到虞栀所在的那间。 他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是乔之聿开的门。 “栀栀！”虞曜直接忽视了他，径直跑向正坐着休息的虞栀，担忧道，“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别练了。” 栀栀看上去都累坏了，汗水已经浸湿了前襟后背的衣服。 他不禁向乔之聿投过去谴责的目光。 “哥哥，我没有不舒服。”虞栀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你不用担心我。” 这让一旁的乔之聿和谢闻钰二人的眸色都暗了一瞬。 “真的没事？”虞曜再次不放心地确认道。 虞栀肯定地点点头。 等到出去之后，虞曜心中仍是难以遏制住对妹妹的担忧。 正想着，却注意到旁边的谢闻钰，他突然起了个想法：“闻钰，能不能拜托你件事？” 谢闻钰面露疑惑。 “你能不能帮我多照顾下栀栀？” 第55章 训练 以乔之聿的背景实力，也只有同为四神兽家族继承人、亲叔叔还是校长的谢闻钰能够与之抗衡。 如果谢闻钰愿意帮忙照看一下栀栀的话，他也能够放心很多。 虞曜面露祈求之意，只希望对方能看在几年朋友情谊的份上松下口，但心中却没抱太大希望。 毕竟谢闻钰这人看着温和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他不想做的事，谁逼他都没用。 “好。”谢闻钰神色没什么变化，好似就是帮朋友应下了一桩小事。 虞曜脸上一喜，生怕他反悔：“那可就说定了！你可不能让乔之聿欺负了栀栀！” 他了却了一桩心中“大事”，步伐都变得轻松起来。 直到看见前面训练室出来的两人，脸色又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虞枂和盛嘉屹也训练了一下午。 她一出来便看见自家哥哥兴高采烈地从里面出来，去看了谁不言而喻，而对方却在看见她的一瞬僵硬住了神情。 虞枂不禁有些气闷。 开学之后这段时间，虞曜一直对她的态度就十分古怪，大部分时候都像是躲着自己一样，连周末回家都不愿意同坐一辆车回去。 可她压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对方，明明上次方沁几个人欺负了虞栀，也没见他这样迁怒自己啊。 “阿曜……”她颇为委屈地上前喊道，“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 虞曜自从上次在食堂见到了她宛如变脸般的“精彩表情”后，心中便膈应不已。 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骤然变成了自己完全不认识的阴暗模样，让他难以接受，也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对方。 “……没有，”虞曜也不愿在大庭广众下暴露“家丑”，只得例行公事般地问道，“你训练怎么样？” “还是有些累的，不过可以坚持。”虞枂故作元气道。 “那……那就好。”虞曜极其敷衍地点了下头，拉着谢闻钰便匆匆走了。 徒留虞枂站在原地，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最近怎么事事都不如她意！ 盛嘉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兄妹俩之间的表情官司，不解道：“虞曜这是怎么回事？” 虞枂肩膀无助地耷拉下来，难过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曜好像突然就不喜欢我了。” 盛嘉屹皱眉，只得安慰了她几句。 却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下意识把过错归结到虞栀身上。 * 这一周时间，虞栀每天下午都会去到训练室和乔之聿一同训练。 晚上乔之聿单独训练时，她也会跑去一边学习理论知识，一边旁观。 乔之聿对她的态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放缓。 “腰部收紧，”他宽大的手掌一只扶住虞栀的腰，一只托着她拿枪的手，“再抬起来一点，500米内准星直接对准目标。” 虞栀扣下扳机，特制的染料子弹射出，在人像靶正中间留下一个彩色的小点。 她欣喜地回头，高束着的马尾梢轻轻扫过乔之聿的下巴，生出一阵痒意。 “正中靶心——”少女的神色带着几分得意俏皮，邀功一般看着身后的乔之聿。 然而乔之聿除了在第一天夸过她之后，就变成了高压式的“家长”。 “不能骄傲。”他眼中藏着笑意，看向虞栀，“要连续十发都能稳定打中才行。” 虞栀怏怏地撇了撇嘴，趁他不注意时飞快地白了他一眼。 但这个小动作仍是被乔之聿迅速捕捉到了，他有些失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马尾以示惩戒：“认真点。” 虞栀屏住气，聚精会神地盯住瞄准镜中的准星。 “啪——啪——啪——啪……” 连续十发子弹射出，她的小臂肌肉绷紧，枪口瞄得十分稳。 全部都打在目标范围内。 虞栀放下枪，双手抱胸颇有些“挑衅”意味的看向乔之聿，就像是要挑战旧王权威的小狮子般。 今天要是不给她露一手，恐怕少女身后的小尾巴都要得意地翘到天上去了。 乔之聿越过她拿起枪，瞄向了一千米的靶。 “看好了。” 他直接闭上双眼，全凭记忆本能瞄准位置，十发速射连出。 虞栀往靶上看去，十发竟然全部打在人像靶正中心同一个位置，靶上就只有一个彩色标记。 “哇……”她下意识惊呼出声，“你好厉害！” “现在才知道？”乔之聿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 虞栀毫不吝啬地拍起马屁：“我当然一早就知道了，你看上去就威风凛凛、霸气外露、勇武不凡……” 反倒给乔之聿闹了个脸红。 怎么感觉是自己被虞栀给逗了？ 如果让虞栀知道他心里想法的话，恐怕也只会点点头承认。 她哪是挑衅对方，她明明是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表演的舞台。 男人嘛，哪有不好面子的？而认可他们的厉害就是最好的精神奖励。 * 晚上，虞栀回寝室的路上。 谢闻钰也刚好从训练场出来，身上穿的是从未见他穿过的宽松训练服，肱头肌的流畅线条一览无余。 他似乎刚进行了强度极高的训练，汗珠顺着头发滴下。 他手里拿着吸汗的毛巾随意擦拭几下，却让头发凌乱起来，冲淡了整个人的守序感。 “闻钰哥。”虞栀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虞曜之前便给她说了拜托谢闻钰多照顾她的事，两人几次碰到都会打个招呼。 谢闻钰抬眼看向她，眉眼舒展开来，浅笑着问她：“才训练完？” 虞栀点点头，嗯了一声。 谢闻钰放慢了步伐，调到跟虞栀同一速度。 “和乔之聿……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吧？”他不经意地问道。 虞栀又摇摇头：“没有什么呀。” 其实不需要问，谢闻钰也能知道，他不止一次看到俩人相处得颇为融洽，虞曜纯粹是过于操心了。 虽然应该觉得更放心，但他却不禁又升起些遗憾，虞栀既然和乔之聿相处得好，那也就不需要他照看什么。 走到男女宿舍楼的分岔路口，谢闻钰却仍是不紧不慢地跟在虞栀身旁。 她朝对方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送你到宿舍楼下。”谢闻钰十分自然道。 第56章 酸痛 等到了楼下，谢闻钰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绷带式的药物。 “这是缓解肌肉酸痛、损伤的。”他将药递给虞栀，“训练量大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贴在身上。” 虞栀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犹豫片刻后还是接了过来：“谢谢闻钰哥。” 谢闻钰清隽地笑了笑，看不出什么旁的心思。 * 等到目送她上了电梯，他才准备转身离开。 碰巧谢闻笙也刚从外面训练完回来。 “哥？”谢闻笙有些疑惑地开口，“你怎么在这？” 谢闻钰可从来没来宿舍找过她，有什么事直接光脑就联系了。 “我……”谢闻钰罕见地浮现出一丝窘色。 谢闻笙瞬间悟了，含着笑直接把话挑明：“送虞栀回来？” 她在训练场便隐有察觉堂哥对虞栀的关注度有些多了，而且对她的态度也完全不同。 像面对其他女生，谢闻钰从来都只是面上彬彬有礼，实际眼底全是疏离。 而面对虞栀时，谢闻钰竟然会主动挑起话题了。 “嗯。”谢闻钰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承认了下来。 谢闻笙打趣他道：“还没见你喜欢过哪个女生啊，你知道怎么追人吗？” 谢闻钰不说话。 “追人可不能这么被动啊，”谢闻笙拉着他走到边上，小声支着招，“喜欢的话就得主动去追才行，别让其他人抢了先。” 谢闻钰还是沉默着。 谢闻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跺了跺脚：“我看喜欢虞栀的可不少，到时候她跟别人在一起了，你可别后悔。” “我知道。”谢闻钰终于开口，收敛下眼底的神色。 他当然知道。 他从小到大向来都十分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又怎么会傻傻的被动等待？ * 谢闻钰给的药倒是十分好用。 晚上睡觉时贴了一晚，第二天起床时，前一天训练产生的肌肉酸痛都消失了。 虞栀拉伸了几下，只觉得神清气爽。 今天白天是其他的课程，等到晚上的时候，她便跑去看乔之聿单独训练。 超凡者们训练的强度完全是她以前无法想象的。 数百公斤的杠铃只是热身运动，五百米十秒的奔跑速度也是常态，俯卧撑属于是连汗都不会出的放松项目。 乔之聿站在单独的全息竞技空间内，四周的墙上有像攀岩石一样突出来的障碍物。 智能助手播报起开始的倒计时声。 竞技空间内骤然出现数颗黑色钢球，从各种刁钻的角度砸向场地中央的乔之聿。 他全身肌肉绷紧，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猛然射出，避开第一波射来的钢球。 然而钢球源源不断，每波的数量会翻倍，到后面已经几乎是一片追在乔之聿身后的黑色阴影。 钢球无法被人为攻击，只能让它自行撞击到墙上，才能歼灭掉一部分数量。 乔之聿速度极快，从中心奔至角落，身后的钢球密密麻麻紧跟而来。 他毫不迟疑地跃至墙上，几乎是单靠跳跃的能力在墙上来去自如，他攀至最高点，大片的黑色阴影从下方朝他疾射而去。 乔之聿却反身一扭，腿部肌肉猛地发力，将他从墙面猛地推离开来。 他头部朝下，如鱼儿入海般急坠下去，跟着他的钢球却因为闪避不够及时，撞到了顶部的墙面上，“牺牲”了一大批。 而乔之聿竟是奇异地在空中停滞了半秒，卸下了从高处坠落的冲击力。 整个过程就如同极具视觉美感的动作大片，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让虞栀看了个过瘾。 这个训练项目看似很难，实际也是真的很难……普通的超凡者往往坚持不到十分钟便会被钢球击中淘汰。 里面的挑战者需要一刻不停地通过剧烈的动作去躲避钢球，心肺几乎一直处于被拉爆的边缘。 但乔之聿毕竟是sss级的超凡者，二十分钟是这个项目的时间限制，却不是他的极限。 从里面出来后，他也不过是微微有些汗意。 虞栀主动迎上前，将毛巾和水递到对方手里，一副小迷妹的模样。 乔之聿接过，面上仍是一副高冷傲娇的样子，如果忽略他那发红的耳根，有些闪躲的眼神，以及压都压不住的嘴角的话。 “乔之聿，我也想再练一下。”虞栀说道。 “你肌肉不是还痛着吗？”乔之聿皱眉道，“今天休息一天没事。” 虞栀昂着头，颇有些高兴地说道：“闻钰哥送了我一盒药，贴了一晚上已经不痛啦。” 乔之聿愣了一瞬，擦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说出的话语带上了几分酸意：“闻钰哥？你和他很熟？” 虞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是我哥的朋友啊。” 乔之聿放下毛巾，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行，你想练就练吧。” 他没再说什么，配合地带着虞栀练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她又没了力气为止。 虞栀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型躺在地上，浓密的长发如海藻般摊开铺在地上。 乔之聿喉结滚动了下，她这副模样实在过于冶丽，就如那深海中魅惑人心的海妖一般。 “坐起来，我帮你拉伸一下。”他半蹲在虞栀身边，目光沉沉，“这样你第二天就不会太疼了。” 虞栀不情不愿地嘟着嘴坐了起来，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动。 好在坐起来之后，她就只需要当个任由乔之聿摆布的玩偶。 乔之聿将她两只胳膊折起举过头顶，压住手肘处朝后拉伸。 前胸两侧连带着大臂传来强烈的酸胀感，虞栀难以忍耐地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吟。 乔之聿动作一顿，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挨着她的手掌和前膝像是碰到烙铁，变得滚烫起来。 虞栀只觉得拉伸后的肌肉放松了许多。 她发出舒服的喟叹，然后一抬头便看见站在不远处表情复杂的沈妄。 沈妄自然知道虞栀因为模拟赛的关系，被分到和乔之聿一组训练。 但之前俩人都在单独的训练室内，他还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过虞栀也能和其他人这样亲密无间。 沈妄心中还另含了一丝期待， ——她会不会也像上次那样，义无反顾地奔向自己？ 第57章 表白 虞栀却仍然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只像普通朋友般冲沈妄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 身后乔之聿在用手帮她放松肩颈，他不再避讳直接接触，任由自己清醒地沉沦。 他慢慢加着力道，身下的少女吸了一口凉气，娇嗔道：“疼！轻点。” 沈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忍着这股疼意，如同踩在刀尖上一般，有些踌躇地上前开口道：“……小栀，要回去吗？” 乔之聿的手掌蓦然捏紧，紧贴在少女细腻的脖颈间，像是在堂而皇之地宣示着主权。 但哪怕看上去再运筹帷幄、从容不迫，心中却是没有底。 虞栀和这个沈妄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会跟着对方走吗？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一会儿呢。”虞栀冲沈妄说道。 沈妄却没有动：“那我等你。” 乔之聿站起身来，他身形高大健硕，看上去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会送她回去。”他语气听上去正常无比，但在只有沈妄能看见的目光里，却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沈妄并不在意乔之聿的态度，他定定地看着虞栀，只想等她的回复。 然而结果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虞栀神情不变，轻快道：“没事啦，一会儿我跟乔之聿一起回去就行了。” 这便已经是做出了选择。 在自己和乔之聿之间，她选择了对方。 沈妄垂下眼，尽力想要压下去眼眶中泛起的酸意。 “好。”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虞栀抿了抿嘴，终究没有改变主意。 谁让她既自私又贪心呢，既然全都想要，那就只能让他们在一次次的心痛难忍中被迫放低自己的底线。 有人欢喜有人愁。 沈妄带着一腔心碎离开了，乔之聿却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暗自窃喜。 他尽心尽职地给虞栀拉伸按摩着，又还得忍下隔着衣物接触时，空有磨人的手感，却没有疗愈作用的躁动。 “好了。”等结束时，乔之聿声音都喑哑了几分。 * 之后两天，沈妄都在刻意地避着虞栀。 就连虞栀给他发去的几条信息也都没有回复。 等到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虞栀终于是找到机会堵到了人。 她端着餐盘走到沈妄旁边坐下。 沈妄握着筷子的手一紧，骨节都有些泛白。 他默不作声地快速刨着饭，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吃完离开。 “沈妄——”虞栀声音依旧是娇滴滴的，还能听出来两分委屈，“你在生我气吗？” “没有。”沈妄干巴巴地说道。 “你明明就是生气了。”虞栀可怜兮兮地扯着他的衣角，试图不让对方离开。 沈妄好不容易才硬起来的心差点就要被打回原样，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脑中又浮现出那晚的场景。 “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和乔之聿在一起吗？”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应该是被灌了几坛子醋，才说得出这么酸不溜秋的话。 虞栀求饶般地嘟起嘴，小鹿眼眨巴着：“我只是为了模拟赛训练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来找你。” 沈妄心中又酸又涨，难以形容的滋味弥漫开来。 他早就知道虞栀一贯会说这些好听的话，让他如同丢了脑子的巨怪一般。 可是，她都已经率先低头来找自己了，他又怎么舍得继续这样对她。 沈妄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那他呢？他是你的什么？” 话虽这样说，但明显已经是软了态度，只等着虞栀再递过来一个台阶便能下了。 虞栀当然顺坡下驴，讨好道：“就只是同组的搭档啊。” 沈妄这才浅浅地笑了起来，如冰雪消融、大地回春。 * 另一头也有人酸不溜秋地提起虞栀来。 “她对乔之聿和沈妄的态度都好得很，偏偏就对我各种尖酸刻薄！”盛嘉屹烦躁地揉了下满头的红毛，“真是可恶！” 虞枂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她太知道盛嘉屹这种表现代表着什么，他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关注、在意起虞栀来了。 盛嘉屹犹自还在吐槽着：“就前两天，我还看到她给乔之聿又是拿水又是递毛巾的……乔之聿又不是没长手，需要她这么献殷勤？” “……嘉屹，”虞枂面上失落，故意直接说道，“你是不是也喜欢上虞栀了？” 盛嘉屹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眼睛瞪得如铜铃，几乎是要跳起来：“怎么可能？！” “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在意她。”虞枂坐到一旁的单椅上，周身都是被抛弃般的可怜意味，“如果你也喜欢她了的话……” “我没有！”盛嘉屹赶紧打断了她，然后又红着脸嘟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谁……” 虞枂这才有了点喜色，正准备再说些什么。 但这副模样却直接让盛嘉屹误会了。 以往他各种明示暗示的时候，虞枂总是会把话题扯开，或者是露出苦恼的神色，让他不好再逼迫她。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虞枂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同意的准备。 然而这次却好像不一样了，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虞枂给到的反馈竟然是开心？ 他以为虞枂终于愿意接受他的表白，瞬间欣喜若狂起来。 “小枂，我……”盛嘉屹激动得有些结巴，但迎着虞枂“鼓励”般的目光，又逐渐升起了勇气。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虞枂神情僵住，剧情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盛嘉屹怎么就突如其来地又挑起了这个话题？ 要说她完全对盛嘉屹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 盛嘉屹无论是颜值、实力，还是家世都算得上顶尖，而且几乎每次都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没有人能够对这样一个追求者不心动。 可偏偏她匹配到了卫渊，而卫渊身上流着的又是黄金狮子一脉的血。 谁不知道黄金狮子无法接受伴侣的不忠？ 听说卫渊的母亲当年就是存在不忠的行为，连带着年仅5岁的卫渊也被暴怒之下的父亲一同赶出家门，只得跟着母亲回了花豹卫家。 也就是卫家是联邦ss级的世家，再加上卫渊的母亲本身也是s级疗愈者，才得以全身而退。 虞家比起卫家来，无论是自身天赋血脉或是底蕴，可都差远了。 第58章 崴脚 念及此，虞枂只得再像以前一样顾左右而言他。 “嘉屹……” 盛嘉屹琢磨过味来，激动的心随着她的态度而一同冷了下去。 “我现在还不想……”虞枂绞着手指道。 “我知道了。”盛嘉屹有些麻木地起身，“我去休息一下。” 他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回想着和虞枂相处的点点滴滴。 好像竟一直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知不觉有些饿了，盛嘉屹抬手一看，已经匆匆过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吃晚饭的点。 而虞枂一条信息都没有发过来。 他一路垂着眼，慢慢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到食堂打了饭。 却看到虞栀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着饭。 盛嘉屹一挑眉，竟生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来。 “怎么没人陪你？”他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插着兜问道，“你那个沈妄呢？乔之聿呢？” 虞栀这几天学业感情都连轴转着，今天是提前结束了训练，给自己放个假。 没想到“下班时间”还能撞上盛嘉屹，不过他似乎态度有些古怪。 虞栀立马切换上了营业状态。 她没有再怼回去，而是笑盈盈地看着对方：“这不是有你来陪我吗？” 换个人说这种话可能有些油腻，可配上虞栀那张脸，以及她毫不做作的神态，却是让盛嘉屹脑袋有些发懵，双颊绯红起来。 “我哪是来陪你！”他下意识嘴硬地反驳道。 但在虞栀期盼的注视下，身体却口嫌体正地坐了下来。 直到屁股沾到凳子上，他才恢复了些神志，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他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虞栀哄骗了？ 但虞栀在他坐下来之后，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饭。 盛嘉屹忍受不了沉默的气氛，又老毛病重新作祟，开口道：“你也别太想和小枂对着干，她都是为了你好。” 虞栀狐疑地瞟了他一眼。 以盛嘉屹的智商，也能看出来她就是要跟虞枂对着干？ “我干什么了？”她试探道。 然而盛嘉屹想的和她以为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而且被她这么一问，盛嘉屹反而是愣住了。 因为一直以来，虞枂都只是似是而非地表现自己的委屈难过，再把话题引向虞栀，让大家自然就觉得是虞栀做了什么。 这招用在脾气直率、外表古怪的原主身上十分见效，但在如今的虞栀身上，就毫无作用了。 虞枂演白莲花，虞栀甚至演得比她更加楚楚可怜。 “你……”盛嘉屹结结巴巴的，却说不出来一件具体的事。 虞栀神色淡淡：“不过是你一直对我抱有偏见。” 她说完，便擦了擦嘴，起身离开了。 独留盛嘉屹一个人皱着眉，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半天没动。 * 又是新的一周。 虞栀却好像倒霉了起来。 先是喝水时听了个冷笑话，被呛住了。 然后在训练完起身时，头不慎撞到健身器械，顺势又崴了脚。 “嘶——”她跌坐在地上，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乔之聿一惊，迅速闪身至她面前：“崴到了吗？” 虞栀一只手捂着被磕破皮的头，一手捂着已经肿起的脚踝，眼里含着因为生理疼痛而溢出的泪水，看着好不可怜。 乔之聿移开她的手，原本皓白纤细的脚腕变得又红又肿，他眼中划过明显的心疼。 “好疼啊……”虞栀现在是一点儿苦也吃不了，娇得像朵被人精心呵护的花。 乔之聿听得心都要化了，他拦腰公主抱起虞栀，动作小心极了。 他的小臂肌肉明显，遒劲有力，揽起她小腿的手腕桡骨处有一条突起的青筋浮现。 “我送你去医疗室。”他言语中藏着焦急，不似平时的淡然自若。 虞栀被他稳稳地抱着，双手下意识便搂住他的脖子，柔顺地倚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胸腔里砰砰跳着的声音。 这个距离实在太紧密，多处肌肤没有阻隔地接触到，幸好乔之聿这段时间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类似体验，算是勉强脱了敏，才没脚一软栽下去。 一路上忽略了所有人看到两人模样后惊叫的声音，乔之聿疾驰到医疗室。 “老师！”他心急如焚道，“她崴了脚，还撞到了头。” 老师匆匆忙忙地从内间跑出来，这慌张的语气让他以为是哪个学生被开了瓢，生命危在旦夕。 直到看到虞栀几乎完好无损的样子，他无语地对天翻了个白眼。 好歹是顾忌着乔之聿作为帝国太子的身份，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放这儿吧。”老师撇着嘴，引着二人进到单独的病房内。 打工人根本不想品尝到这些年轻人爱情的酸臭味。 虞栀头上的磕碰只需要涂点药，脚上的扭伤因为伤到了筋骨，所以需要用仪器治疗。 她躺在病床上，腿部放在仪器里，脚踝的疼痛已经因为治疗而逐渐缓解。 乔之聿抿着嘴，一动不动地守在她的身旁，眼中满是自责。 “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他十分懊恼当时自己放任虞栀一个人使用那台器械训练。 “是我自己不小心，”虞栀安慰他，“而且现在已经不疼了。” 乔之聿闷闷地嗯了一声。 * 一路上看到了的军校生们八卦地讨论起来，脸上全是有瓜可吃的满足感。 “刚才乔之聿抱着的是虞栀？” “对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乔之聿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他俩关系看着可真好……还没见过乔之聿对哪个女生这样呢。” “也不一定吧，可能就只是虞栀受了什么伤，乔之聿出于责任才这样呢。” “我看着不像，乔之聿绝对是对虞栀有感情了！” 现在正值下课时间，沈妄、谢闻钰和盛嘉屹三人也都在各自的地方听到了关于这事的讨论，反应各不相同。 沈妄脸色一变，心中满是对虞栀的担忧，他顾不得别的，匆匆便朝医疗室跑去。 谢闻钰眉头微蹙，思索了两秒，又拉住一人问了问情况，然后才踱步走开。 盛嘉屹第一反应便也想去医疗室看一看，但虞枂却找了个借口拖住了他，他只得先应付了一下，之后才找到时间过去。 第59章 病房 医疗室的门被猛然推开，沈妄苍白着脸冲了进来。 他四周张望道：“小栀……” 一旁的医疗老师啧了一声，慢悠悠道：“她没事，你再晚来一会儿就痊愈了。” 沈妄这才松了口气，面上恢复了些血色，进到老师示意的病房内。 “小栀，我听到他们说你被抱着来了医疗室，就以为……” “啊，就只是崴了脚而已啦。”虞栀浅笑着道，但躺在病床上的她看上去仍是多了些脆弱。 乔之聿站起身，毫不在意地睨了眼沈妄：“你们聊，我去帮你拿药。” 听上去好像沈妄就只是来探望病人的客人，而他自己则是当家做主的男主人。 沈妄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随即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乔之聿刚才的位置上，更是亲密地帮虞栀抚开蹭到脸上的发丝。 乔之聿脚步一顿，心中的火噌噌燃起。 对方是在挑衅他。 “她头上也受了伤，你别乱碰。”乔之聿语气冰冷道。 “我当然不会碰到她的伤口。”沈妄毫不示弱。 硝烟味开始在二人之间弥散开来。 虞栀轻咳一声：“之聿，就拜托你去帮我拿药啦。” 她的声音软糯，听上去满是依赖和信任。 乔之聿犹然升起一股被需要的感觉，像是领到了什么重要任务，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待到他出去后，虞栀又安抚般地拍了拍沈妄的胳膊。 “谢谢你来看我呀，沈妄。”她甜甜地笑着，好像因为对方的到来而忘记了伤痛。 一通操作下来，乔之聿和沈妄两人都只觉得自己才是被虞栀“偏爱”的那一个，也该大度些不跟对方计较了。 等乔之聿拿了药回来，病房的门又被敲响。 沈妄连眼睛都没抬，整个人如同钉死在座位上一般不动如山。 乔之聿轻嗤一声，将药放到桌上后，转身去开了门。 一开却是愣了下，他皱起眉，身体将开门的空隙占得满满当当：“有事？” 门外的谢闻钰神态自若：“虞曜拜托了我多帮他照顾下他妹妹。” 乔之聿打量着他的表情，像是在判断这话的真实性，最终还是让开了半步。 谢闻钰并不计较，优雅地侧身从留出来的狭窄空间中穿过，手中拎着的盒子半点没有被碰到。 见他进来，虞栀有些诧异：“闻钰哥。” 沈妄在听到虞栀喊出的名字时才抬头，原本还不甚在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底划过的是警惕和戒备。 他还记得这人和小栀一起打着伞从图书馆回来。 那时虞栀分明还和他并不熟悉，而现在却能这样亲昵地叫对方。 他的神情被乔之聿看在了眼中，乔之聿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这也是自己的竞争者，不禁有些后悔就这么轻易地让对方进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给你带了点甜品。”谢闻钰举起手中盒子，温和地笑着道，“现在吃吗？” 虞栀露出惊喜的表情，眼巴巴地点头。 乔之聿的不虞几乎写在了脸上，而沈妄眼中则是闪过一丝懊恼，接着像是在看狐狸精一般眼神如刀看向谢闻钰。 然而谢家继承人的心理素质还是十分过硬，谢闻钰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径直走上前去，将甜品拿出来摆放在到病床上的餐盘架子上。 他和沈妄一左一右霸住了虞栀身侧的位置，倒显得乔之聿在病房内有些格格不入。 虞栀吃了两口，稍微有些口干，软软地拖着声音道：“我想喝水——” 乔之聿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沉声道：“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谢闻钰不慌不忙地打断了他，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我有。” 乔之聿深吸一口气，他算是发现了，谢闻钰这个城府极深的阴险小人，比沈妄更令人讨厌。 三个性格迥异的男人待在偌小的病房里，连空气都染上了几分紧张和躁动。 但却没人提出要先走，好像在熬鹰一般，熬到最后的那只就能赢。 * 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屋内四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开门的盛嘉屹明显也被吓了一跳，有些讪讪道：“你们……这么多人啊？” 乔之聿心中警戒最甚，他可是知道盛嘉屹之前有多看不惯虞栀，而今天居然主动跑来看她？ 即便是兄弟，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不可能有丝毫退让。 “嘉屹，你来做什么？”乔之聿皱着眉问道。 盛嘉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改了说法：“我听别人说你抱着虞栀来了医疗室，我就来看看。” 直觉本能告诉他不能在这几个人面前说出真实的想法——他就是单纯的有些担心虞栀。 乔之聿稍微放下了点心，听上去盛嘉屹只是因为他才会来。 可沈妄和谢闻钰却丝毫没能放下心。 都是男人，搞什么口是心非那套？ 别以为他们没看见，盛嘉屹一进到病房里，第一眼看的就是虞栀！ 而盛嘉屹心中也尽是古怪的感觉。 虞栀什么时候跟乔之聿和谢闻钰关系都这么好了吗？ 他们竟然能一起挤在她的病房里，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以他对乔之聿的了解，如果只是普普通通分到的搭档的话，送过来就已经是情分了，哪里还会这样眼巴巴地守着？ 盛嘉屹心里想着事，又觉房间内氛围格外尴尬，干巴巴地开口道：“虞栀，你没事吧？” 医疗老师推门进来，正巧听见了他的问话，不由得再次翻了个白眼：“已经治疗完了哈，可以走了。” 他将仪器挪开，原先红肿的脚腕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就这样就行了吗？”乔之聿开口问道，像是医院里生怕病没好完就出院了的家属。 老师停顿两秒，本着职业本能说话要留三分余地的原则，又补充道：“嗯……这两天多注意下吧，尽量别跑跳，药膏回去记得擦。” 其实按照他自己的判断，已经是好完了的，不过看在四个sss级“壮汉”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的样子，还是稳健一些好…… 而听到医疗老师的说法，几人这才反而放下了心。 第60章 白虎 “那小栀，你就先回去多休息，”乔之聿率先说道，“这两天就先不练了。” 虞栀听话地点点头，在沈妄的搀扶下慢慢地试探着下床。 等到踩在地上的那一刻，她才真的确定，自己的扭伤是真的完全好了。 她完全感受不到肌肉肿痛、经络扭曲的感觉，甚至可以当场跑上一段儿。 “我送你回去。”乔之聿拿上后续要涂的药——为了让病人及病人家属放心，自然无比地顺手便将还剩了一些的甜品薅进垃圾桶里。 “我也一起。”谢闻钰双手插兜，神情温和但语气却十分坚决。 沈妄默不作声，却也紧随其后。 而盛嘉屹则是被这古怪的氛围裹挟着，稀里糊涂地也跟着走了。 回寝室的阵仗比来医疗室时更大，虞栀感觉自己哪是在中央军校，分明是在流星花园——身后的f4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他们一边交锋着，却又隐隐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没有人率先单独上前走到虞栀身边。 一旦有人步伐加快了，那么其他几人立马便会紧紧跟上。 在一片沉默中，虞栀已经是抵达了女生宿舍楼：“那……我就先上去啦？” “好。”谢闻钰含笑，抢先回答道。 “好好休息。”乔之聿紧接着叮嘱道。 沈妄纵有千万句想说的，在此刻却被名为别扭和委屈的大石头压在了心底，沉默着没有开口。 而盛嘉屹则是耸耸肩，不理解另外几人这番作态。 等到虞栀的身影随着电梯门的合拢完全消失，门口的几人才变了另一副脸色。 “虞栀是我的搭档，不需要你们操心。”乔之聿面无表情道。 “她在和你一起训练时进了医疗室，我不认为你能照顾好她。”谢闻钰不软不硬地抵了他一下。 “她是我朋友。”沈妄不卑不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盛嘉屹：“……” 乔之聿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 虞栀开开心心地在寝室躺到晚上，连晚饭也是机器人送上来吃的。 校园内却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请所有人员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前往中心广场集合！” “请所有人员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前往中心广场集合！” “请所有人员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前往中心广场集合！” 整整重复了三遍。 虞栀却并不着急，这只是学校整出来的紧急演练，让军校生们适应战时的氛围和状态。 她现在只需要收拾好自己，再等待一下，猜测会是谁率先赶到来接她。 毕竟头确实是不小心磕到的，脚却只是她“顺势”一狠心给崴的——就只是小瞧了星际医疗的治疗速度。 男生宿舍。 有些军校生们刚训练完回到寝室洗澡，便听到警报响起。 他们可不知道这只是演练，还以为是真的出了什么重大情况。 有人慌乱中顶着一头泡沫便冲了出去，有人吓得腿肚子都开始发抖。 而乔之聿和沈妄则是纷纷第一时间便想到脚腕才受了伤的虞栀。 乔之聿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竟直接将精神海中的白虎放出。 白虎和他心神相通，不需要下达指示，直接便朝虞栀所在的位置冲出，速度如同闪电疾驰。 沈妄更是顾不得警报响起后所有人必须立刻赶往中心广场的规矩，丝毫没有犹豫便朝女生宿舍楼跑去。 * 虞栀刚打开房门，便见一只高大威猛的吊睛白虎。 即便有些心理准备，她也不免被吓了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是乔之聿的精神体。 这只白虎实在是太大了些，几乎是正常老虎体型的两倍。 然而在看到她的一瞬，白虎竟夹起了嗓子，“嗷嗷——”地叫了两声，奈何它天生声音粗旷，明明是撒娇，听上去却跟牛叫似的。 一开始的冲击力过去，虞栀再看白虎就只剩下对毛茸茸的喜爱。 她上辈子因为猫毛过敏，想养也养不了，可现在精神体可不会让她过敏，而且rua起来跟真的没有区别。 虞栀习惯性发出“嘬嘬”的声音，手指勾了勾，白虎立马就屁颠屁颠地用大脑袋蹭了上来，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着。 实在是可爱极了，虞栀对其上下其手，从厚实的耳朵一直撸到粗长的尾巴根。 白虎在这温柔乡中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过来的使命，舒爽地躺在了地上，对虞栀予求予给。 它这么配合，虞栀哪有不摸的道理？ “宝宝，你太可爱了！”她几乎是两眼放光，直接将头埋进了白虎的肚皮上，双手又开始揉搓着它粉嫩的掌心肉。 而另一头。 乔之聿停下脚步，将身体的重量完全地撑在楼梯的扶栏上，面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在精神体近距离见到虞栀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虞栀绝对不只是s级！ 仅仅是放出精神体感受到了她的亲和力，就已经让他浑身上下难以启齿地泛起酥麻的爽意。 然后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竟然对着虞栀开始撒娇，引得虞栀摸它。 精神体和超凡者五感相通，乔之聿几乎可以完全设身处地地感受到白虎的所有触觉、嗅觉、听觉。 他的耳朵在被对方轻柔地揉捏拨弄着，而后那双手又顺着脖颈、背部一路下到敏感的尾椎…… 所到之处皆是引起一阵深入灵魂的颤栗，让他不得不大口喘息着才能避免过于失态。 对方清甜的气息钻入鼻腔，温柔又甜蜜地叫着他“宝宝”…… 乔之聿下意识地合拢手掌，想要抓住那只在他手心作乱的柔荑，一握却只能是握了个空。 艹！ 乔之聿第一次爆了粗口，不断向那只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白虎传达着作为主体的意识。 「赶紧把她带下来！」 白虎这才摇晃着大脑袋起身，又用粗粝的舌头舔了舔虞栀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背上。 虞栀半骑半趴地坐了上去，白虎的背部和乔之聿如出一辙的宽阔厚实、沟壑分明，让她能够稳稳当当地坐在上面。 见她坐稳，白虎这才耍威风般威吼一声，瞬间以极快地速度冲出。 轻易地便追赶上了用双腿赶向中心广场的疗愈者们，也自然而然地引起了阵阵惊呼。 第61章 演练 精神体的速度远超过超凡者本身，等沈妄赶到的时候，就只见到白虎驮着少女离开的背影。 他心里既懊悔又失落，在原地顿了半晌。 从小的生活经历让他并不习惯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 养大他的那个人总是会愤恨地掐住他的银龙，恶毒地诅咒着这些占有了大量资源、不断压榨下等公民的高等世家们。 好似他已经认定了沈妄就是属于其中的一份子。 但今天，如果他也直接召出精神体前来，是不是就会是自己抢先了？ 他的银龙，速度应该是比白虎更快的…… 可惜没有如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虎将虞栀带走。 沈妄压下如小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细碎疼痛，转身朝中心广场赶去。 * 有经验的高年级学长们均是在五分钟内赶到了中心广场。 虞栀被白虎带着，很快便也抵达了。 白虎邀功般地带着她跑到乔之聿跟前，她正欲下来，却被乔之聿拦住了。 “你就坐在上面吧，”乔之聿声音听上去有些奇怪，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不然要站很久。” 虞栀乖巧地喔了一声，便继续心安理得地坐在白虎身上，甚至又开始rua起了老虎头。 周围的军校生投来古怪的目光，但乔之聿一副波澜不惊、理所当然的模样，倒让众人没好意思开口说什么。 时间果然如同乔之聿所说，要站挺久。 低年级那些没经历过的愣头青们，足足花了近二十分钟才全部到齐。 庞副校长和其余几名校领导满脸严肃地站在台上，十分不满地打量着台下众人。 “你们这是什么龟速？”庞副校长开口便是呵斥，“得亏这次只是演练！如果真遇到紧急情况，以你们这速度，尸体都凉了！” 下面有军校生不服气地抱怨起来。 “这也太突然了啊，我正在洗澡呢，总不能光着身子出来吧？” “咱们战斗系的到得很快了啊，主要不是疗愈系的女生来得慢吗？” 战斗系主任白青山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驳斥道：“紧急作战的时候，管你在干嘛？！别人能顶着一头泡沫出来，你就必须得先洗干净？” “明知道疗愈系女生速度比不上你们，为什么不帮忙？团体作战的时候，你们也这样只顾自己，丝毫不管疗愈者？！” 反驳的那几名军校生被骂得面红耳赤，羞愧地垂下了头。 “今天也就是让你们长长记性，意识到真正的军人该是什么样。现在在校园里你们可以不慌不忙、随心所欲，可到了战场上，这些都可能成为军队溃败、丢了性命的原因！” 这虽然是有些夸大其词、危言耸听的成分在，不过看下面军校生皆是认真受教的神情，便也知道这一番言论的作用目的是达到了的。 就连虞栀都不禁反思起来，她自己本也没把今天这演练当一回事，但确实如庞校长所说，军校生们长期潜移默化的行为习惯，很可能会影响之后。 庞副校长本还在台上滔滔不绝，突然看到了淹没在人群里但依旧十分显眼的虞栀，而她正坐在乔之聿那只白虎身上。 他脸色一变，心里嘀咕起来，乔之聿这小子运气真好，这么快就能知道虞栀的疗愈天赋了。 但随即又反应过来，正常情况下，乔之聿也不会在这种场合放出精神体让虞栀坐才对，莫不是虞栀出了什么问题？ 庞副校长心中有些焦急，忙让旁边的何主任前去询问清楚。 不一会儿，领导们便知道了“香饽饽”今天刚崴了脚，医疗老师建议好好休养两天的事。 庞副校长立马变脸。 刚还在大讲特讲这次紧急演练的重要性，听上去是要再站个把小时才能让军校生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与不足。 结果现在转头便表示演练得也差不多了，让众人赶紧回去休息。 * 军校生们一头雾水地散了。 乔之聿却把虞栀堵在了角落里。 “你……”他声音喑哑地开口，“你是什么等级？” 虞栀装作不懂地眨巴着眼睛看他。 至少在学校领导以及联邦高层决定公布之前，她不能自己亲口透露出去。 乔之聿终究是败下阵来，问她也没有意义，白虎和他自己最直观的感受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 而如果真的跟他猜测的一样，那外界就只知道虞栀是s级也是对她的一层保护。 “……你很喜欢它吗？”他换了个问题。 似乎想从中窥探到虞栀对自己的态度。 “很喜欢呀！”虞栀眼睛像月牙般弯了起来，俯下身子用脸蛋跟白虎贴贴，“它有名字吗？” 乔之聿脸上浮起燥意，他都能感觉到少女滑嫩的肌肤，以及她嘴唇蹭过自己脖颈后侧的温润感。 “它叫琅玦。”他回答道。 “琅——玦——”虞栀一字一顿地轻轻重复了一遍。 琅玦的耳朵抖擞两下，愈发神气起来。 光是和虞栀亲密接触这么一小会儿时间，乔之聿精神体中前面数年积攒的污染躁动便被清理了个七七八八。 四神兽家族近年来的新生代血脉污染都愈发严重，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势必会跌落sss级。 即便实力强如乔之聿，也时时刻刻遭受着精神体躁动而导致的神经性疼痛。 而现在，脑中的疼痛、混乱感消失殆尽，心神一片清明轻松——除了被虞栀“摸”得有些晕晕乎乎以外。 他好想再跟对方贴近一些…… 可是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前面的路上依然有时不时路过的两三个军校生。 而且也还没摸清虞栀到底对他是什么感觉。 以乔之聿的性格，还做不出乞怜摇尾地祈求对方再多施舍一些安抚的行为。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他藏起不舍的念头，轻声道。 再次将虞栀送到宿舍楼下，乔之聿的心境却是跟下午从医疗室送回时有所不同。 他已经完完全全地、从内到外地“感受”过了虞栀的抚慰能力。 如同是消融于大地间的冬雪，为万物带来春的生机；又如那沙漠里的涓涓溪流，看到了便是希望。 而他，则是被雪滋润过的新芽，是行万里终饮得水的旅人。 第62章 梦境 离模拟赛开始还有一周时间，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地训练着。 虞枂却像小时候那样做起了奇异的梦。 她断断续续地梦到了什么，好像是一本书，又好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梦里有些朦朦胧胧的，但她却兀自觉得熟悉，就好像……那是她本该有的生活。 虞枂猛地惊醒过来，心砰砰跳着，只依稀记得梦中的她好像被所有人众星捧月般宠爱着，无论是权力还是财富都唾手可得。 这个梦太过美好，让她颇有些意犹未尽。 但心情平复下来后，却是愈发对现状的不甘和不满，甚至那股子急躁让她有些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从容。 小时候那个梦让她懂得如何扮成一个乖巧的、惹人疼爱的小孩，又让她成功地被虞家收养，占稳了虞家大小姐的名头，让她学会如何事不关己地“惩罚”那些得罪了她的人。 自从生活变得顺风顺水之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做过这样的梦了。 可现在，她又再次梦到了。 这仿佛是命运给她的警示，告诉她如果再不做点什么，那她费力得来的一切将会通通离她而去。 直到在训练场看到虞栀和乔之聿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举止亲昵地进入了单独的训练室后，虞枂心中莫名的火被一下点燃。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心里那个声音这样说着。 “嘉屹，”她听见自己如同练习过很多次般地开了口，“你知道最近小栀在做什么吗？” 盛嘉屹疑惑地抬眼，不明白她问这个干嘛：“她不是都在和聿哥训练吗？” “我只是……”虞枂犹豫地开口，面上有些苦恼，“担心是不是小栀说了什么，阿曜最近都不理我了。” “还有我有一次偶然碰到沈妄，他对我却十分恶劣。” 一般只需要说这么多，盛嘉屹就会主动去帮她找虞栀的麻烦了。 虞枂眼底划过一丝期待，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虞栀被当众羞辱的样子了。 然而盛嘉屹却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他脑中浮现的是上次在食堂时，虞栀说过的话， ——“不过是你一直对我抱有偏见”。 会不会小枂也是对她抱有偏见呢？ “小枂，”盛嘉屹眉头微蹙，“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没事……”虞枂脱口而出道，说了两个字后才反应过来盛嘉屹刚才说的什么。 她都已经准备假装“劝慰”一下，让盛嘉屹不要太过冲动，结果他竟然说什么“她想多了”？ 她的瞳孔难以置信地缩了一下，心中涌起更大的不安与焦躁。 连盛嘉屹都已经不能完全站在她这一边了吗？ “我……”虞枂眼里含着泪意，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盛嘉屹习惯性地手足无措了一瞬，但却没像以前那样生出亏欠般的感觉，反而是有了一丝不耐。 他明明没说什么，为什么虞枂会这个样子？ 盛嘉屹头一次感到自己好像并不理解对方。 * 训练室内。 琅玦在乔之聿的精神海里撒泼打滚地闹腾着。 「放我出来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颇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乔之聿喉结滚动了下，如果将琅玦放出来的话，他势必又会感受到那磨人的舒爽。 但虞栀会不会认为他故意想要求抚慰？ 不过联赛在即，消除一些精神体中的污染，以最好的状态战斗好像也是正确的事情？ 乔之聿这样说服自己。 他佯装无奈地开口：“琅玦想要出来和你玩，可以吗？” 虞栀眼睛一亮：“当然可以啊！” 她两天没摸到大猫，已经有些手痒痒了。 对于乔之聿的这个请求，当然是求之不得。 空间轻微闪烁，硕大的白虎凭空出现在训练室中，下一秒它便又感受到了虞栀那独一无二的亲和力，嗷的一声便拱到对方怀里。 奈何虎头太大，虞栀根本无法完全抱住，只能尽可能伸出双手环抱着猛吸。 然而一人一虎都忽略了乔之聿的通感。 琅玦不偏不倚地抵在了虞栀的胸口处，而对应的……就是乔之聿的脸也似被那处柔软给包裹住。 鼻腔中尽是少女独有的幽香，头被对方一下又一下地顺着毛。 甚至伴随的是虞栀在他头顶上方又软又甜地哄着：“乖宝，我好喜欢你呀——” 乔之聿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感觉随时都要崩断了。 他有些窘迫地匆匆起身，去到洗漱间里冷静了十来分钟，直到虞栀和琅玦不再如此亲密后，才重新回到训练室内。 虞栀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疗愈课上当然说了超凡者和精神体识感互通这件事，不过看上去，好像她和精神体的接触对超凡者的影响比她以为的更大。 ——至少乔之聿看上去都要欲求不满地憋疯了。 之后的时间，虞栀训练时，琅玦便乖乖地趴在一旁，全心全意地守着她。 而等她休息期间，它就会呼噜呼噜地蹭过来，半眯起眼睛，往后收着耳朵，等待着虞栀摸它的大脑袋。 这样几天下去，乔之聿倒也已经习惯了这时不时的身心上的“刺激”。 他甚至有些庆幸提前放出了琅玦，感受到了虞栀的特别，也能够多些适应的时间。 不然如果等到比赛时贸然发现的话，琅玦是会优先跟随他战斗，还是选择去和虞栀黏糊都还说不准。 而天天被虞栀这样“贴贴抱抱”，乔之聿俨然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未来的伴侣。 * 很快便到了模拟赛的那天。 模拟赛在星网上举办，里面的一切都跟现实中一模一样，而军校生们需要在里面生存48小时，并尽力获取更多的积分。 中央军校全体学生都要参赛，疗愈者们也已经提前匹配到了对应的超凡者。 当然不是全部超凡者都能匹配到疗愈者，只有综合成绩最优异的才有匹配的资格。 但这也不全然是好处，优待伴随的是责任，一旦疗愈者被淘汰，那么她所匹配的超凡者也会立马跟着出局。 虞栀、谢闻笙等事先已经匹配过的高阶疗愈者依然还是跟之前的搭档一组。 乔之聿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两人同时躺进了生物舱中。 虞栀眼前一黑，随即整个人如同灵魂出窍般来到了另一片空白空间。 【滴滴——意识已连接，正在准备中……】 第63章 降落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样子。 等到所有军校生都躺进生物舱准备完毕后，弹出的文字才有了变动。 【准备完成，投放至模拟地图中……目标地图：极寒星。】 虞栀面前的场景有了变化，整个人飘浮在空中慢慢下降，最后落到一片被雪覆盖的纯白大地上。 【投放完成，请做好战斗准备。】 她朝四周望去，皱起了眉头。 视线所及之处空空荡荡，一个活物都没有，更别提同组的乔之聿了。 但明明应该是疗愈者会直接和自己的超凡者进入到同一个降落点。 虞栀一边警戒着，一边检查起自己身上有的物品。 她身上穿的是统一的防护服，一定程度上可以耐寒抗高温，但极寒星的温度实在过于低了，还有寒风夹杂着冰雪在呼啸着，吹得她露在外面的脸生疼。 光靠防护服的话，恐怕撑不了多久她就会因为失温而被淘汰掉。 腰间别了一把疗愈者才有的动能枪，以及一把统一的合金兵工铲。 她打开背包，匆匆检查了一下，里面只有一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绳子，一个空的水壶，一个小型手电筒，和勉强只够一天量的营养液。 好在通过手环能看到匹配队友的大致方位，乔之聿肯定会来找她的。 不过在还没汇合的这段时间内，她只能先靠自己想办法了。 * 星网外，中控室内。 疗愈系主任何美霖正在大发雷霆。 “你脑子是不是放家里忘带了？”她叉着腰，犹如震怒中的母狮，“这种错误也能犯？！” “你让我们系那些小姑娘们怎么办？！冰天雪地的，又是一个人，要是她们有个好歹，你这辈子别想再接受任何疗愈了！” 被她指着鼻子骂的技术老师自知理亏，只得是唯唯诺诺地低头认错：“都是我的错……主要第一次有疗愈者参赛，我忘了设置同组降落……” 谢知书和庞副校长站在一旁，脸色也不好看。 这种失误基本就导致这次模拟赛达不到想要的效果了——身娇体弱的疗愈者们很难在这种环境下坚持到队友的到来。 偏偏随机到的又是生存艰难的极寒星…… 庞副校长叹了口气：“哎，要不取消了重开一次？” 不过就是又要耗费一大笔资金，全体学生投入星网比赛的开支可不小，也不会因为重开而退钱。 谢知书看着显示星网中场景的光幕，思索两秒：“先等等。” “等什么？”何美霖气冲冲道，“等我的学生们一个个在里面挨冻吗？” “美霖，你先别急。”谢知书冷静道，“说不定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他指了指光幕上几个视角。 一个高年纪的超凡者正巧碰到了一名疗愈者，虽然两人并不是一队，但他仍秉持着基本的行为操守，尽心地照顾着那名疗愈者。 另外有两名运气极好的疗愈者，一起降落到了物资点附近，二人没有任何争抢，一同分享着物资，抱团取暖。 而另一个视角则是“联邦希望”虞栀，她找到了一株白蔓藤，用兵工铲在藤下挖出了足够一人进入的空间，至少能够维持十小时以上的正常体温。 “她们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脆弱。”谢知书浮起一丝笑意，决定道，“比赛正常进行。” * 虞栀缩在自己挖出来的雪洞里，感叹着自己运气似乎还不错。 降落点虽然空无一物，但至少也没有狰狞的异兽。 而且她沿着山脊走了一会儿，便发现了跟雪地融为一片的白蔓藤。 这是一种极为耐寒的植物，能够在雪地中茁壮生长，而且因为颜色也是白色，远远看去不易被发现。 她便就地开挖，现在整个人都躲在洞里，寒风吹不进来，比一开始舒适了许多。 看地图上的定位，乔之聿离她大概有上百公里，再加上路途中总归会遇到一些障碍，哪怕琅玦速度极快，过来也得大几个小时了。 凭借她的身体素质和战斗实力，贸然到处走动纯粹是拿小命开玩笑，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在安全的地方等候。 想到此，虞栀索性拿背包垫着小憩起来，不过手还一直握着动能枪的枪柄，以防万一。 如果真有异兽运气好地靠了过来，只要不是成群结队的，那她也还有机会搏一搏。 然而刚过了没多久，她便听见雪地上有了动静。 虞栀心中一凛，枪口朝上举起。 听上去好像是一个人在走动，一边走还在一边拔她洞口上这一片的白蔓藤！ 虞栀暗道一声倒霉，但也只能希望对方赶紧走，不要发现自己。 然而天不遂人愿，那人将一大片白蔓藤薅起，瞬间便发现了这个在雪地中格外显眼的洞口。 虞栀已经做好了射击的准备，但在看到来人的脸时，却是松了一口气。 那头火红的头发第一次看上去没那么讨厌了。 换作其他不认识的超凡者，虞栀还得担心下对方会不会为了排名而“干掉”自己。 但是盛嘉屹的话，他是肯定不屑于对疗愈者出手的，再加上自己的队友还是他的好兄弟，这下她的安全几乎也可以算是有保障了。 盛嘉屹看到洞中竟然是虞栀，也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他抱着一大捆白蔓藤，冲她问道。 虞栀颇为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又瞥着自己光秃秃的洞口。 盛嘉屹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害得对方暴露的罪魁祸首。 他神色有些讪讪：“我就是想着白蔓藤可以保温……” 虞栀朝他伸出了手，示意盛嘉屹将她拉上去。 “哦好，离得最近的物资点也在十几公里外，我们得走一阵了。”盛嘉屹将抱着的藤蔓放下，隔着防护手套将她一把攥了出来。 “你等下啊。”他将白蔓藤快速编织起来，又用绳子扎结固定，竟很快做出来一条可以裹身的“毯子”。 盛嘉屹将藤蔓毯子递给她：“披着吧。” “谢谢。”虞栀没有客气，她明显比对方更需要保温的东西。 她跟着盛嘉屹，在雪地中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 走出了荒芜的这一片地带，很快便碰见了饿得眼泛绿光的异兽。 盛嘉屹警惕地示意虞栀后退，空间闪烁，一只足有两米高、浑身沐浴在火焰中的朱雀鸣叫着飞舞而出。 第64章 朱雀 然而朱雀却并没有朝着异兽冲过去，而是挥舞着翅膀直直地朝虞栀飞来。 它黑豆子般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虞栀，随即竟是迫不及待地跳起了朱雀一族的求偶舞。 盛嘉屹双腿一软，下意识便想朝这股吸引力的来源走去。 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着，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喊着渴求。 但异兽可不会被疗愈者所吸引，面前这是几只二级的狂元兽，看上去跟野猪差不多模样。 为首那只当下便哼哼着甩开了蹄子，狰狞的獠牙伏低，朝着盛嘉屹冲撞过来。 盛嘉屹听到动静，这才勉强恢复了些理智，拼尽全身的力气将注意力放在狂元兽身上。 但本能却躁动难耐，他丝毫不想浪费时间，一拳猛地挥出，精准地击在了狂元兽脆弱的头部。 瞬间脑浆迸裂，它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一声哀嚎，便瘫倒在地。 其他几只狂元兽倒也尚有些理智，见自己大哥这么轻易便丢了性命，竟是四散而逃了。 而朱雀却是压根看都没看一眼正面的战场，它已经跳完了自己的求偶舞，正眼巴巴地等待着虞栀的回应。 虞栀轻笑一声，抚了一下它自愿垂下的头颅。 为了不伤害到她，朱雀已经是提前收回了周身的火焰，将头冠上它最满意的一束艳羽展示般地蹭到虞栀的手中。 盛嘉屹嘴巴都合不拢来，看上去已经彻底懵了。 他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乔之聿会在和虞栀一同训练后，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 甚至还对她如此特别。 “……琉羽，”他大声唤道，“过来！” 然而朱雀琉羽仅仅是回头睨了他一眼，便继续求抚摸般地贴在虞栀身旁。 “我可以摸它吗？”虞栀轻快地问道。 不等盛嘉屹回答，琉羽已经疯狂地点起了脑袋。 她勾起嘴角，奖励般地揉了揉它的小鸟脑袋，又替它理了理双翼间的羽毛。 琉羽身上十分暖和，所站之处的冰雪都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虞栀毫不客气地贴到它暖洋洋、毛茸茸的身体上，简直像是置身于冬日雪景里的天然温泉池中。 琉羽也十分懂事地张开羽翼，将虞栀圈在自己怀中，更是让她阖上眼，发出舒服极了的喟叹。 而盛嘉屹却只在一旁目瞪口呆、面红耳赤地看着这一幕。 虞、虞栀她竟然……竟然这样抱住了自己的精神体…… 更令他感到羞愧难当的是，他竟然发现自己对此并不抗拒，甚至隐隐有几分欢喜。 可是，他明明是真心喜欢小枂的才对啊…… * 之后的路程，在盛嘉屹的默许中，虞栀是一路被琉羽驮在身上。 有这么个散发着热意的小可爱陪伴着，她是一点儿都不冷了。 而盛嘉屹脸上的红晕从始至终就没有消散过。 直到抵达了物资点，虞栀从琉羽身上下来之后，他看上去才喘得上两口气了。 物资点是一个较大的帐篷，里面有不少可以帮助军校生们在场地内存活的物品。 如果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话，甚至可以将其占为据点，独占里面的物资。 不过盛嘉屹和虞栀目前看来并没有这个信心——琉羽都快温驯得像只家养的金刚鹦鹉了。 “营养液……保温毯……饮用水……”虞栀查看起里面的物资，将需要的塞进背包里。 盛嘉屹平复了一会儿后，也搜刮起物资来。 将背包装得满满当当后，两人才再次重新上路。 无论是虞栀的队友乔之聿，还是盛嘉屹的队友虞枂，目前都处于西北方向，他们需要朝那个方向赶路，尽量缩短汇合的时间。 目前看来，汇合的时间应该比虞栀预估的还要短，代表着乔之聿位置的小点正在一刻不停地朝她快速移动着。 一路上虞栀几乎没遭什么罪，甚至有着琉羽拉印象分，她连带着盛嘉屹都看得顺眼了几分。 而盛嘉屹则是在脑海中不停地跟琉羽交流着。 盛嘉屹：「你简直太丢人现眼了！」 琉羽：「她已经答应我的求偶了嘿嘿嘿……」 盛嘉屹：「……」 盛嘉屹：「你死了这条心吧！」 琉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管，我就要跟她一直在一起！」 盛嘉屹：「她匹配的是乔之聿！而且……她很讨厌我。」 琉羽：「……你真是个愚蠢的废物。」 一想到自家超凡者如此没用，琉羽不禁焦急起来。 它衔下自己最鲜艳的那根尾羽，作为礼物送给虞栀，又在赶路时立起羽翼，挡在虞栀的两侧，避免风吹到她。 只盼望着虞栀能够因此对它多些好感，免得被自家超凡者给牵连。 好在它爱上的她十分大度，似乎并没有因为废物盛嘉屹而责怪它，依旧会温柔耐心地轻抚着它的羽毛，毫不介意地坐在它的背上。 * 琉羽消极怠工，盛嘉屹只能独自解决了好几批异兽。 本来这对他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消耗，甚至可能造成精神体的暴动。 可在虞栀不断地抚慰下，他甚至更加神采奕奕起来。 如果联赛时虞栀也能这样一路疗愈，他肯定能给中央军校拿回来冠军的奖杯！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远处一人一虎正在急速奔来，短短数秒便来到了面前。 “乔之聿！”虞栀欣喜地喊道，她从琉羽身上下来，如倦鸟投林般扑进了前者的怀里。 和对方在模拟赛中分开了这么久，而现在乔之聿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也是情有可原。 乔之聿下意识伸出双手，搂抱住怀中娇小柔软的身躯，下巴亲昵地抵住她的头顶，就像他曾经感知过、尝试过的无数次那样。 可这次，他是真切地将少女拥在了怀中。 两人在极寒星中分散开来，她肯定十分惶恐不安，可在有盛嘉屹的陪同下，她仍是在见到自己的一瞬间便毫不犹豫地抱住自己…… 当然只能是因为虞栀也喜欢他。 虞栀的主动让他满心欢喜，如果不是因为在模拟赛内，他甚至当场就想和对方定下关系。 第65章 示威 琉羽这一段时间一直都紧贴着虞栀，骤然失去了她的安抚，极为不适应。 它委委屈屈地上前，试图挽回虞栀对它的注意力。 然而琅玦又怎么可能看着其他的“小妖精”跟它来争宠？ 白虎矫健地跃上前，挡在琉羽和虞栀之前，上肢做出进攻状压低，警告般地低吼两声。 而琉羽也并不想退让，展开双翼飞至半空，昂首啼鸣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两者认识了数年，此刻恐怕就不仅仅是示威，而是已经是打起来了。 “琉羽！”盛嘉屹自知理亏，赶忙再冲自家难以管束的精神体喝道。 琉羽依旧不想搭理他，但盛嘉屹这次却没再由着它，而是将其收回了精神海中。 虞栀有些羞涩地从乔之聿怀中退出来，小脸儿变得红扑扑的。 乔之聿只觉得可爱极了，但在目光移到盛嘉屹身上时，又觉得格外碍眼。 既然琉羽已经接触过了虞栀，那盛嘉屹肯定也感受过了她独一无二的亲和力。 乔之聿以己度人，他很难相信以盛嘉屹的家世、实力，不会生起想要同他争上一争的想法。 想到这，他浅棕色的眸中已经划过几分警惕。 尽管帝国常有“兄弟二人共侍一妻”的情况，但能独自占有温香软玉，他又怎么会舍得跟旁人分享。 盛嘉屹有些沉默地退让开来，全然不似平日的骚包张扬，好像是在向对方表明自己没有起任何心思。 但乔之聿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以他对盛嘉屹的了解，偏偏就是这副模样更能说明其心中藏着事。 “让琅玦带着你走吧。”乔之聿将虞栀抱上了琅玦的背。 琅玦转过头，十分亲近地嗅了嗅她的味道，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 他看了眼地图，又冲盛嘉屹说道：“我打算去中心点，你呢？” 模拟赛是按积分决定名次，而积分则只能通过猎杀异兽获得。 地图上有标出聚集了大量异兽的位置，中心点便是其中异兽数量最多的一处，而如果只在外面随意找寻的话，大概率只能遇到三两只落单的。 盛嘉屹查看了一眼虞枂的位置，回答道：“我去找虞枂……也是那个方向。” “行。”乔之聿虽然对他起了疑心，但也不至于连顺路同行都不能接受。 * 一路上，盛嘉屹都罕见地沉默着。 尽管他自己一开始还能清醒地让琉羽死心，但在相处之后，他也真的很难说自己没有丝毫动摇。 他脑中如同乱麻一般，就连和异兽战斗时都频频走神，还要靠乔之聿几次三番地帮他才没有受伤。 “我们聊一下。”乔之聿解决掉最后一只异兽，抬了抬下巴，示意盛嘉屹跟他走到一旁。 虞栀惬意地躺在琅玦的肚皮上，没有任何想要参与两人谈话的意思。 “你是不是——” 乔之聿刚起了个头，便被盛嘉屹打断。 “我不知道。” 乔之聿皱起眉，这算是个什么回答？ “聿哥，我真的不知道。”盛嘉屹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无关乎乔之聿的态度，无关乎虞栀的想法，他只是需要单纯地搞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会在看到虞栀时心跳加速？ 为什么会想要和她更加亲密接触？ 为什么在看到她满眼只有乔之聿时，感到失落难受？ 难道他就是一个因为疗愈天赋而见异思迁的渣男吗？ 乔之聿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心中明白对方是真的在纠结苦恼，但他必须要和盛嘉屹说清楚，尽量减少他不愿见到的那种可能性。 “虞栀会是我的伴侣。”他近乎残忍地开口道。 盛嘉屹垂下眼，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知道。”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乔之聿见状，也冷下了态度。 * 与乔之聿汇合后，虞栀便没再跟盛嘉屹多说过一句话。 就好似对方只是她临时拉来的工具人一般。 乔之聿对于虞栀的态度自然是十分满意愉悦，但盛嘉屹心中就没那么好受了。 精神海中的琉羽更是一个劲儿地抱怨起来。 琉羽：「你为什么没跟栀栀搞好关系？！」 琉羽：「都怪你都怪你！不然我也能像琅玦那家伙一样，被栀栀坐在身上……」 琉羽：「喂！废物说话！」 盛嘉屹：「你别闹了行不行？」 琉羽：「那你放我出来，让栀栀摸摸我，我就不闹了！」 盛嘉屹：「……你又不是没听到聿哥刚才的话。」 琉羽：「这有什么？咱们挖他墙角不就行了？」 琉羽：「我肯定会比那只呆头呆脑的大笨虎讨栀栀喜欢！」 盛嘉屹懒得再跟这只底线极低的坏鸟说话，但心中终究不是滋味。 他有心想要和虞栀说话，但乔之聿和琅玦防他就跟防贼似的，时时刻刻地盯着自己，让他根本找不到几乎接近虞栀， ——他总不可能扯着嗓子跟虞栀喊吧，又不是唱山歌。 哪怕是乔之聿在对付异兽的时候，只要他稍微往虞栀那边靠了一下，琅玦立马就撒开腿带着虞栀跑远了。 直到已经找到了虞枂，他也没能找到机会和虞栀说上话。 * 虞枂运气也还不错。 有一个s级的学弟跟她落在同一个降落点。 学弟本就暗恋她，再加上运气不好没能匹配到疗愈者，便干脆一路尽心尽力地护着她。 只可惜虞枂并不太能看得上s级的超凡者，而且对方的家世也只是跟虞家差不了太多，于是一路上态度也只能算是礼貌客套。 这下终于和盛嘉屹汇合了，她先是脸上一喜，随即便看到了跟在一旁的虞栀和乔之聿。 虞枂有些不自然地僵硬一瞬，随即扯出一个笑：“小栀，你们在一起啊。” 虞栀超sss级天赋在手，已经懒得和她再做表面功夫，只装作没听见一般。 她这副作态，正好让虞枂有了理由故作委屈，加深虞栀嚣张跋扈的形象。 然而除了那个学弟有些忿忿的神色之外，无论是乔之聿还是盛嘉屹，都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表示。 “之后分开走。”乔之聿语气淡淡。 盛嘉屹脸上却有些不情不愿：“一起不是更好获得积分吗？” 虞枂有些惊疑不定地观察着盛嘉屹的表情。 这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第66章 惹火 “没有必要。”乔之聿眼底是不容置喙的坚持。 盛嘉屹耸了耸肩，妥协道：“好吧。” 他走到虞枂身边，却全然没有找到疗愈者的那种欣喜之情。 让旁边的学弟更是为虞枂不平起来。 “嘉屹，我有些冷。”虞枂柔弱地说道。 盛嘉屹这才像是回了神一般，哦了两下，从背包中翻找出保温毯给她。 “喂，盛嘉屹——”虞栀骑在白虎身上喊道。 盛嘉屹蓦然回头，心底浮起一丝期待。 而乔之聿则是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谢谢你的毯子。”虞栀将身上披着的藤蔓毯子拢作一团，远远地抛了过去。 盛嘉屹下意识接住，那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气息。 琉羽又已经在精神海中跳脚起来。 “以前那些事我都还记着。”虞栀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你依然欠我一个道歉……和补偿。” “……好。”盛嘉屹应了下来，像是做出了一个承诺。 虞栀没再看他，侧头对着乔之聿道：“我们走吧。” 她刚才一直在思考着直接出手淘汰掉虞枂的可能性。 只不过虽然盛嘉屹是心不在焉的，但虞枂身边那个学弟注意力倒是挺集中的，即便她出其不意地使用动能枪攻击，也很有可能会被超凡者给挡下来。 而且模拟赛的排名会影响到能否参加军校联赛，现在直接淘汰掉虞枂和盛嘉屹的话，很可能会蝴蝶掉后面的剧情。 所以一番考量后，她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选择。 不过，埋个引子顺便膈应一下虞枂还是可以的。 * 虞枂确实被膈应到了。 特别是当盛嘉屹没有半点要跟她解释的意思的时候。 他承认了欠虞栀一个道歉，那就等于他认为自己做错了，而盛嘉屹以前做的那些针对虞栀的事，偏偏又都是为了给她出头。 那岂不是说明盛嘉屹已经对虞栀完全改观了？ 虞枂之前还敢直接质问盛嘉屹是不是喜欢上虞栀了，可那时她是能够确信盛嘉屹给她的回答一定是斩钉截铁的否认。 但现在，她却有些不敢问了。 “嘉屹，我还是好冷啊，”她甚至连要求盛嘉屹给个解释的勇气都失去了，“我能牵着你吗？” 如果换作从前，盛嘉屹肯定会喜不自胜地应下，可他犹豫了。 这丝犹豫被虞枂清楚地看在了眼里。 其实她是可以放弃掉盛嘉屹的，虞枂想到。 至少她还有卫渊。 但是就是不甘心，她的东西为什么要被虞栀轻而易举地抢走？ 她不等盛嘉屹回答，主动靠近想要牵住他。 然而盛嘉屹却似触电般弹开，反应大到连他自己都惊了一跳。 “我……”他想解释什么，但却无力地发现没有什么能解释的。 盛嘉屹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欲盖弥彰般匆匆招出琉羽，呐呐道：“你骑着琉羽就不会冷了。” * 和盛嘉屹分开之后，乔之聿行为明显更放肆了几分。 在清理完一大片异兽群后，他直接牵住了虞栀的手。 “战斗后有些污染，”他自然地说道，“需要抚慰一下。” 虞栀至今还没有尝试过主动引导体内的能量进行疗愈，但直觉告诉她，那样做的效果一定会更加好。 乔之聿目前的战斗强度还并不需要加强疗愈，可以等个合适的机会再做尝试。 虞栀只反握住乔之聿，任由天赋能量自动地为他疗愈着。 琅玦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像是学到了什么。 等遇到下一批异兽时，它一反常态地放下虞栀，咆哮着冲了过去，利齿尖刃无情地收割起异兽的性命。 异兽的血难以避免地溅了些到它的身上，琅玦在雪地中打了几个滚儿，将皮毛上的血清理干净后，才邀功般地朝虞栀走了回去。 “嗷呜——”它又发出了牛叫般的撒娇声，将前掌抬起举到虞栀面前。 「该牵我了该牵我了！」 虞栀失笑，十分公平地半握住了它厚厚的爪子，又捏了捏粉嫩的肉垫。 琅玦却有些疑惑地看了乔之聿一眼，明明还是摸头更舒服，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和栀栀手牵手。 而之后的战斗，琅玦都率先扑了上去，三下五除二便解决完了，然后再照猫画虎地蹭到虞栀身边求安抚。 乔之聿黑着脸，琅玦这样一搞，他就没有理由再和虞栀亲近了。 虽然他也一样能感受到精神体的感觉，但看着虞栀只和琅玦亲昵，总归是差了点什么。 在琅玦又一次强行挤在他和虞栀中间时，乔之聿忍无可忍，索性不再忍了。 他直接将琅玦收回了精神海，轻咳一声道：“它在外面呆久了会消耗能量。” 算是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如果虞栀不知道sss级超凡者的精神体至少能在体外待一周的话。 毛茸茸的“火炉”骤然消失，虞栀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起来，而藤蔓毯子又已经还给了盛嘉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了吗？”乔之聿关切地问道，将少女光明正大地搂进自己怀中。 刚才流失的热意又争先恐后地回到了她的体内，乔之聿的体温似乎比琅玦还高上几度。 一回生二回熟，虞栀没有任何不适，自然地环抱住乔之聿劲瘦的窄腰。 他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宽肩窄腰，贴身的防护服下都能看到大腿紧实的肌肉线条，而矜贵淡漠的气质更是将性张力拉满了。 特别是当这矜贵淡漠底下是不可言说的、只对一人的贪恋爱欲时。 虞栀双手紧贴在他的后腰处，能够清晰地摸到他那明显的竖脊肌，以及深凹进去的脊柱沟。 她的手好奇地顺着那条沟探索着，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整个背部的肌肉都绷紧起来，附在她耳旁的呼吸声也急促了几分。 不知道是无声的阻拦……还是在恭迎她的检阅。 “栀栀……”乔之聿声音有些沙哑，“等比赛结束……” 少女却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惹了什么火。 她的脸上尽是天真无邪，看着面露隐忍的乔之聿问道：“等比赛结束什么呀？” 第67章 帐篷 乔之聿呼吸一窒，像是没料到她会这般大胆地又问一遍。 而他在这停顿间，少女纯净的面容映入眼帘，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 他不愿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让虞栀感到冒犯、唐突，也不想把对方吓跑。 “等比赛结束，我想……和你聊一聊。” 乔之聿小心藏好他那话的原意，只给出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 虞栀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既然琅玦被收进了精神海，而乔之聿又不能让虞栀挨冻受累，那只能是他亲自抱着虞栀赶路。 他用保温毯将虞栀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张小脸在外面，轻松地将她公主抱在自己怀中。 虞栀的头枕在他胸肌和肱二头肌的夹角处，时不时还能感受到对方肌肉的舒张。 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正好能一览无余他那性感、凸出的喉结。 虞栀不经意地调整了下手的位置，轻轻按在对方饱满的胸肌上，那喉结便会紧跟着滑动一下。 长时间的赶路似乎也变得没那么无聊了。 * 天光慢慢暗了下去。 他们需要找个地方度过一晚。 好在乔之聿之前在一个大型物资点找到了野外帐篷，只需要找个隐蔽、安全的位置搭置好帐篷就行。 极寒星上大部分都是一览无余的平原，但也有少数山丘背脊。 二人跟着地图上的山脊脉络，运气极好地找到了一处突出的山岩下面的空间，大小正足够放置一个帐篷。 而这样的话，乔之聿只需要防备入口处的危险，不用担心其他方向有异兽摸到虞栀的位置。 也有几组队伍陆续经过了这个位置极佳的休息点，但都在看见占领者是乔之聿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便溜了。 天彻底黑了。 帐篷是充气式的，只需要打开后按一下阀门，便会自动充气弹开。 而中空层的空气又能很好的隔绝外面湿冷的寒气。 乔之聿独自将帐篷弄好，又细心地在里面垫好了毯子，再召出琅玦守在洞口。 琅玦也知道自家超凡者和栀栀都得睡觉了，倒没有再一个劲儿地黏着虞栀。 俩人的饮用水十分充足，乔之聿便用水打湿了帕子，将虞栀和自己全身连带着防护服都擦拭了一遍。 “睡吧。”他低声说道。 虞栀打了个哈欠，进到帐篷里面，却发现乔之聿并没有进来的意思。 她见状便跪坐在门口，探出个小脑袋疑惑地问道：“你不进来睡吗？” 乔之聿目光一紧，抿了抿唇：“我守在外面就行。” 虞栀皱起眉，不认可道：“你这样怎么能好好休息？” “而且琅玦要在外面守夜的话，你不需要抚慰吗？”她疑惑懵懂地说道。 乔之聿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他当然想要和少女一起入睡，只不过是勉强克制自己的欲望而已。 但既然虞栀都已经表示不介意，还主动提出对他进行抚慰，恐怕也只有圣人才禁得住诱惑。 “好。”他声色喑哑。 帐篷内一个人还算宽敞，但两个人空间就狭窄了起来。 寒冷的空气被逼走，全部被属于男人的滚烫和气息所占据，霎时间变得燥热起来。 虞栀已经乖巧地躺在了内侧，眨巴着眼看着动作有些僵硬的乔之聿。 乔之聿在她身边躺下，将保温毯盖在二人身上。 静谧间，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虞栀探出手，想要握住对方的手，替他疗愈。 乔之聿平躺着，双手交织搭在小腹处，他已经率先察觉到了少女的小动作，但却故作镇定地没动，只有尾指细微地抬了一下。 虞栀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身侧的腰腹处，却没能找到能直接接触疗愈的宽大手掌。 她并不气馁，沿着严丝合缝的防护服边缘慢慢探索，却不知道身在何处。 乔之聿倒抽一口凉气，顾不得再作镇定，手掌猛地向下探去，一把按住那只迷了路的小手。 已经是到了紧实的大腿根，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僵硬地绷紧了。 小腹好似已经烧了起来，澎湃的热意持续往下涌，而和她握住的手又带给他更深层次的、双管齐下般的战栗。 乔之聿睁开眼，里面是难以忍耐的爱意：“栀栀——” 虞栀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尾音极为动人的向上挑着。 乔之聿翻身，将少女一把搂进自己的怀里，他的唇轻抵在对方那精致的额头处，而再颔首一些，就会是他朝思暮想的粉唇。 虞栀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并不觉得局促，反而是用脸蛋蹭了蹭乔之聿的下颔，像是只正在熟悉气味的小猫儿。 她的一条腿毫不客气地搭在了乔之聿的大腿侧，枕着他的手臂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安心地睡了过去。 乔之聿的思维从来没有如此既混沌又清明过。 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心，但这颗心又被怀中之人搅得混乱一片。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精神海中污染在与虞栀的接触中被一遍遍冲刷干净后，他的身体也跟着逐渐平静下来。 这才均匀了呼吸，缓缓睡了过去。 * 地图往北。 盛嘉屹和虞枂占下了一个物资点。 有几波想来挑战一下朱雀家族继承人实力的超凡者都被他出手果断地淘汰掉。 之后便没人再敢不长眼地靠近了。 盛嘉屹沉着脸，心知肚明为什么这次模拟赛这么多人敢来找自己麻烦。 还不就是看他输给了平民出身的沈妄，觉得他是银枪蜡枪头了。 盛嘉屹憋着一股劲，而琉羽更是满肚子气，正好全部使在了这些不长眼的身上。 琉羽守在物资点的大帐篷外，半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虞枂试探地问道：“嘉屹，我看琉羽怎么有些不开心？” 以往琉羽还是挺喜欢她的，但凡盛嘉屹将其放出来，总会溜过来找她。 但今天琉羽见到她，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让虞枂心中更是升起了一丝不妙。 “它只是和虞栀分开了，有些不高兴。”盛嘉屹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竟实话实说道。 第68章 淘汰 虞枂表情僵住，一时竟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甚至有些不能理解盛嘉屹这句话的意思。 虞栀不过是和她一样的s级疗愈者，怎么会对琉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琉羽它很喜欢小芝吗？”虞枂消化了两秒后才开口道。 “嗯。”盛嘉屹说道，“它很喜欢。” 可是，精神体的喜好几乎可以代表超凡者的真实感受。 如果琉羽对虞栀好感极佳，那就代表盛嘉屹绝对也是如此。 而盛嘉屹现在这样毫不避讳地告知了自己，是在表明什么态度吗？ 虞枂脑袋阵阵地发懵，眼前甚至一片发黑。 一夜近乎无眠。 * 18个小时后。 仍留在场中的队伍已经不多了。 不少队伍因为疗愈者的身体状况支撑不住而被淘汰掉。 而虞栀却骑在琅玦身上，没有半分不适，如同只是来参加一趟观光旅行一般。 场中参赛者并不知道目前的积分排名，只能靠无休止地获取积分来尽可能地争夺名次。 乔之聿自然也并不打算在这最后的几个小时里放松，他已经赶到了属于决赛圈内的异兽集中区。 有着虞栀随时随地地安抚，不但帮他清除掉了所有沉疴，也能让他毫无顾忌地施展出自己的实力。 他势必会为两人的小队拿下第一。 只不过在星网内的疗愈并不能作用到现实中，乔之聿既有些可惜，却又有几分隐秘的欣喜与期待。 这代表着他又能找到理由和虞栀亲近数日了。 决赛圈内的异兽数量极多，而能来到这里的无一不是佼佼者中最顶尖的那几位。 虞栀目光一扫，便见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盛嘉屹、江纥、谢闻钰，还有另外两个ss级家族的超凡者。 但却并没有见到沈妄。 除了乔之聿和盛嘉屹之外，其他超凡者基本都是自己保护在疗愈者身边，任由精神体去远一些的地方猎杀异兽。 而乔盛二人却是正好相反。 琉羽和琅玦被留在了虞枂及虞栀身边，而他们俩人则是势不可挡般冲进了异兽堆里。 肉身如同钢筋铁骨般，一拳便能砸碎一只异兽的脑袋。 而偏偏速度又极快，如同绞肉机一般清洗着战场。 虞栀敛下眼眸，之前被暂时按下的那个想法重新冒了上来。 ——她要淘汰掉虞枂。 这个举动的实际意义并不大，但侮辱性却极强。 也算是为原主小出一口气。 想法一经确定，她便思索起来该如何执行。 现在盛嘉屹和其他超凡者的精神体都还在清理异兽群外围的那些低级异兽，还算是十分轻松。 而等到面对更靠内的高级异兽时，心神便会更加专注一些。 精神体也难免会因此而分心。 虞栀耐心地等待着。 等到盛嘉屹刚和一只五级的血鬃兽交上手，她便知道机会来了。 在一旁观战的疗愈者们都几乎没有什么防备，而彼此之间站得较为分散，不可能及时拦住她对虞枂的攻击。 虞栀以极快的速度拔出从开局到现在都没用过的动能枪，朝着虞枂的头开出一枪。 整套动作下来没有丝毫迟疑，一切不过发生在半秒之内。 拔枪——抬手—— 虞枂应声而倒，眉心中间豁然留有一个血洞。 琉羽惊慌不已地看向虞栀。 在她射出这一发子弹的时候，琉羽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 但看到这是栀栀的动作时，本能硬生生地控制住了理智，让它没有半点救下虞枂的意思。 盛嘉屹这才猛然回头，眼眸里满是震惊。 但下一秒，他便跟着虞枂一起消散在场地之中。 身下的琅玦也是跟着虎躯一震，虞栀却没有任何解释，只安抚般地摸了摸它的大脑袋。 两名不认识的超凡者满脸戒备地看向虞栀，像是担心她一言不合又开枪攻击他们的疗愈者。 谢闻钰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乔之聿快速折返回来，他刚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了一只高级异兽。 “栀栀？”他疑问地开口道。 虞栀却随意道：“我就是想试一下我的枪法，毕竟练了这么久。” 乔之聿观察着她脸上是否有任何不快的神情，最后只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一切有我。” 他脸上的真挚不掺杂任何虚伪的成分，足以打动虞栀。 虎背上的少女浅浅地笑了，清晨柔和的阳光从背后照向她，像是镀了一层可以普度众生的金光。 一瞬间，乔之聿觉得她好似来自雪山里神明部落的公主，终于被凡人的诚心所打动，仁慈地接受了他献上的忠心。 而他，甘愿被折弯那傲骨，只为臣服于她。 * 比赛结束。 所有还存活的参赛者都被统一弹出了星网。 虞栀刚从生物舱中坐起，面前便是明显被气急了的虞枂。 星网中虽然调低了痛感，但也就只拉到了30%，而被子弹击穿大脑的疼痛和恐慌足以成为虞枂心中的阴影。 “虞栀！”她气急败坏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前来劝架的老师们紧紧地拉住她，生怕她做出了什么伤害到虞栀的事情——几位校长可都严肃地打了招呼，万事以虞栀的安全为先。 虞栀毫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起身，理直气壮地反问道：“比赛设置了给疗愈者配置动能枪，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也能够淘汰敌人吗？” 虞枂听到她的诡辩，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可偏偏她说得又有几分道理，联邦高层通过了让疗愈者参与到比赛中，当然不是为了让她们继续当莬丝花。 虞栀懂得使用动能枪淘汰掉竞争对手，这反而才是高层们更愿意看到的事。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虞栀会如此近乎绝情地淘汰掉自己的姐姐。 盛嘉屹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被牵连着淘汰之后，在生物舱内愣了许久，脑中挥散不去的都是最后看向虞栀的那一眼。 少女朝他投来无悲无喜的目光，却让他一瞬间回忆起曾经对待她的种种行径。 她似乎在说——“这就是我要的补偿”。 明明子弹射向的是虞枂，可他的心却像是被一并击中般，漏掉了最关键的那个节拍。 第69章 名次 “嘉屹！”虞枂委屈地冲盛嘉屹说道，“明明你的名次可以更好……” 盛嘉屹沉默了两秒，才开口道：“就当是我欠她的。” 虞枂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原来当时虞栀说那些话的时候就想好了要这么做，而她又输了一次。 模拟赛的的成绩很快被公布了出来。 乔之聿以不算太明显的优势夺得了第一，主要是因为他和虞栀降落点分割得太远，汇合浪费掉了不少时间。 而第二名是棕熊家族的巴里特·索科洛夫，他和谢闻笙运气很好的降落在离彼此不过几公里的位置，很快便汇合了。 谢闻钰获得了第三名，江纥第四，盛嘉屹因为被提前淘汰掉的原因，只排在第八。 令虞栀有些吃惊的是，沈妄竟然只在第十二名。 以他的天赋实力来说，应该不止在这个名次才对。 乔之聿也有些疑惑，他猜测道：“可能是他的疗愈者运气不好，被淘汰了？” 虞栀点点头，大概率只能是这个原因。 模拟室里闹哄哄的，大家都在讨论比赛里的情况。 谢闻钰也是在这时找了过来。 “小栀，模拟赛感觉怎么样？”他温和地问道，半点没有提起虞栀淘汰掉虞枂的事情。 “挺好的。”虞栀笑着回答道，“之聿很照顾我。” “那就好。”谢闻钰看上去就像是特意前来关心妹妹的好哥哥一般。 乔之聿听到虞栀的回答，眉梢眼角都柔和了一瞬，对谢闻钰专门过来搭话的敌意也少了几分。 “请排在前二十名的超凡者，听到名字后，前往会谈室复盘。”广播响了起来。 声音又重复了两遍，随即开始点名。 “第一名，乔之聿。” 这也是每次大型训练或比赛后的常规项目了，为了帮助军校生们找到问题，都会在赛后进行复盘。 只不过排名靠前的好苗子们能够获得老师们单独复盘的机会，而其余的则只能统一听复盘课了。 乔之聿站起身，正准备前往会谈室，却想起虞栀身边还有个心机深重的谢闻钰。 他脚步一顿，回头警告般地看了谢闻钰一下，像是在告诫对方和他的疗愈者保持好距离。 谢闻钰风度翩翩地站在离虞栀一米五左右的社交距离，见乔之聿回头看他，还微微颔首示意。 乔之聿抿了下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到他走后，谢闻钰便将帝国太子的警告抛之脑后般，他上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略显亲密的半米。 “小栀，正式联赛时是五人组队，”他缀着笑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虞栀的反应，“我们应该会被分到一组。” 虞栀眼睛睁大，但却没含任何的抗拒，惊喜道：“真的吗？” 谢闻钰放下了心来，脸上笑容加深：“嗯，我是指挥系的第一，跟你也算是熟悉一些。” 五人小队是一直以来的惯例，但这届加入了疗愈者后，便减少了一个战斗系机甲单兵的配置。 由一名主指挥、一名机甲师、两名战斗系机甲单兵，以及一名疗愈者组成队伍。 “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虞栀浅笑起来，梨涡中藏着一抹羞意。 谢闻钰见状，心间一动，试探性地开口道：“小栀，我能提前适应一下你的安抚吗？这样更有利准备联赛。” 这个理由十分冠冕堂皇，虞栀没有道理拒绝。 她没怎么犹豫便点了头：“可以呀。” 随即露出有些疑惑的模样，不知道谢闻钰打算如何接受安抚。 见她竟是真的同意了自己的请求，谢闻钰的心霎时砰砰加快了跳动，远不如他面上的镇定自若。 他喉结耸动一下，颇为克制地伸出手牵住了虞栀。 而在整个握住的那一瞬，极致的爽意从天灵盖滑至脚掌心，他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发出下意识的呻吟。 一瞬间，模拟室内嘈杂的讨论声消失殆尽，整个世界他只感受得到那来自灵魂的共鸣震颤。 精神海中的玄武将龙首伸出龟壳外，畅快地引颈长啸，像是在对着天地表达它的肆意喜悦。 等到足足握了五分钟，身心均已逐渐适应了这通体的舒爽畅快，谢闻钰才分出一丝理智。 果然如同他猜测的一样，虞栀的疗愈天赋完全不是一个s级能有的感觉。 他在之前乔之聿对虞栀过于好了的态度中便察觉了几分端倪，而这次模拟赛决赛圈时，白虎琅玦的一些细微反应更是加深了他的怀疑。 只不过有白虎紧靠在虞栀身边，他并不能直接感受到对方的亲和力。 而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确认，也不禁为之感到震撼。 他需要更激进一些了。 谢闻钰想道。 得赶在他的珍宝被世间大众所发现之前。 * 乔之聿在模拟赛中并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老师们象征性地又提点了他几处，然后再给他看了下其他超凡者们的反面案例作为警醒后，便结束了复盘。 而他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认定的少女双手被牵在另一人手里，少女神色懵懂，而那人明显是一副爽爆了的恶心模样。 血液嗡地上涌，他死死地盯住谢闻钰，双手捏紧成拳，竟是爆发出了比平时更快的速度。 连离得更近的辅导老师都没反应过来，乔之聿的拳头便已经挥到了谢闻钰那张格外欠揍的脸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谢闻钰没躲，不偏不倚地受了这拳。 不过是挨个揍，比起接受了虞栀的安抚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看着是他吃了亏，实际上谁输谁赢还不知道——没看到小栀已经朝他投来心疼的眼神了吗？ 只是因为乔之聿下了十分的力气，他不得不松开了牵着虞栀的手。 谢闻钰有些遗憾地视线扫过虞栀那双细腻的柔荑，被乔之聿正好看在眼里。 虞栀惊呼出声：“之聿！你别——” 乔之聿目光几乎要喷出嗜人的火焰，表情阴沉地挡在了虞栀前面，满腔的火气却没舍得对着虞栀发。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谢闻钰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只用舌尖抵了抵被打到的脸颊处，丝毫没有要向对方解释的意思。 第70章 选择 “之聿——”虞栀焦急地解释道，“闻钰哥是想着联赛时可能会组到一队，所以找我帮他安抚一下。” 乔之聿捏紧的拳仍然没有松开，直到少女柔软的手担心地覆了上来。 “你会不会太自私了？”谢闻钰神色淡淡地开了口，“小栀不是你的所有物，没有义务只给你一个人疗愈。” 乔之聿沉默不语。 他理智上当然知道虞栀为其他超凡者进行安抚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毕竟联赛小队里超凡者跟疗愈者的比例可是4：1。 但理智知道是一回事，情感上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一想到虞栀也要和其他人如此亲密，心脏就如同被成千上万只蚂蚁撕咬着，翻涌的妒火几乎可以将他吞噬。 乔之聿艰难地开口：“你可以让她扶着你的手臂，有什么必要牵手？” “那样效果不好，”谢闻钰随意道，话锋一转，“而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呢？” 乔之聿再次沉默了。 他可以仗着兄弟情谊以及身份地位压住盛嘉屹浮动的心思，但面对谢闻钰的质问，他却并没有更好的倚仗或理由。 “第三名，谢闻钰。”广播通知恰到好处地响起。 谢闻钰轻抚了一下已经肿起的面颊，转身朝会谈室走去。 这才结束了这场争纷。 * “之聿，你为什么生气？”虞栀状似不解地问道。 本来在匹配到固定伴侣前，疗愈者给不同的超凡者进行安抚就是很正常的事。 更别提是在军校里，需要长时间训练、打斗的超凡者们更是需要接受疗愈。 乔之聿竟然有一瞬间被说服了，只觉得自己好像那无理取闹的小孩一般。 “抱歉，”他声音有些沙哑，“是我冲动了。” 自尊让他不想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诉说出来。 而且虞栀不过是因为模拟赛被分到了和他一组，而现在模拟赛也已经结束了，他似乎已经没有了理由把对方绑在身边。 除非……虞栀自己主动同意成为他的伴侣。 “栀栀，”乔之聿有些紧张地开口，重新挑起他在模拟赛中就想谈论的那个话题，“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虞栀愣了一下，有些逃避地垂下眼：“可如果中央智脑匹配到了其他人……” 联邦和帝国的规定不一样，在中央智脑确认匹配前，疗愈者拥有与多个超凡者亲密接触的权利，而疗愈者和超凡者们的关系也会成为智脑匹配时的考量因素。 但仍然存在匹配结果并非皆大欢喜的局面，那就会很尴尬了。 “而且……我觉得现在还太早了。”她有些纠结地低声道。 乔之聿有些意料之中的失望，这个要求确实是太早，也太想当然了。 “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他想要确认道，“有……一点点喜欢吗？” 在冲动褪去后，他又像个面对暗恋之人的毛头小子般变得胆怯。 明明在当时可以胸有成竹地认为虞栀也一样喜欢着自己，可真当问出口的时候，又不自觉的忐忑不安起来。 虞栀的双颊上泛起红晕，手指攥紧衣摆，细如蚊蝇的嗯了一声：“喜欢的。” 乔之聿脸上的紧张转变为肉眼可见的满心欢喜。 至少，他不是一厢情愿。 心又好似活了过来，重新开始强健有力地跳动着。 他凌厉深邃的眉眼间尽是只献给虞栀一人的温柔缱绻。 这个话题谈论完毕。 虞栀好奇地问起模拟赛中其他人的表现。 “这次主要是设置失误，让疗愈者和超凡者没落到同一个降落点，”乔之聿有些遗憾道，“不然我的积分肯定还会拉得更开。” “巴里特就是因为和他的疗愈者离得很近，才能拿到第二名。” 虞栀恍然地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沈妄是为什么才第十二吗？” 乔之聿顿了一下，才神色复杂地开口道：“他没有去找疗愈者……” 沈妄在模拟赛中的行为就是老师们用来引以为戒的那个反面教材。 他的降落点和疗愈者隔得并不算远，但沈妄却丝毫没有去找疗愈者的打算，而是自顾自地清理起了异兽。 好在那个疗愈者同样出身平民，从小自力更生惯了，在极寒星这种极端环境下，也表现出了令人惊讶的坚韧。 足足撑了28个小时，才被不巧遇到的异兽淘汰。 沈妄自然也跟着被淘汰了，但他一直在无休止地斩杀异兽，即便提早这么多个小时被淘汰，也依然拿到了第十二名。 乔之聿大致能猜到沈妄的想法，作为感情上的竞争对手，他也由衷地感到钦佩和感叹。 沈妄这个行为和态度，就是在表明他非虞栀不可的决心。 他拒绝接受其他疗愈者，甚至连表面的接触都不愿奉陪。 乔之聿扪心自问，在从未有过先例的情况下，他设身处地的话，恐怕都很难做出同样的选择。 虞栀同样愣住了，她也意识到了沈妄的选择代表了什么意思。 少年人真挚而热烈的、不掺杂半分利益、不加掩饰的爱意，着实是令人心动啊。 * 沈妄站在会谈室里。 与之相反的，是乔之聿作为正面教材的比赛过程。 “你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老师们恨铁不成钢道。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第一时间去找到自己的疗愈者啊！” “这场比赛你要是保护好了疗愈者，以你的实力，前三名里肯定有你！你自己说可惜不可惜？” 沈妄却跟头倔驴一样，没有顺着应下老师们的话。 仿佛在表示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屏幕正中躺在帐篷里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心快要被扯成两瓣，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机甲系的老师见他双眼发红的看着屏幕，也听说了沈妄和虞栀关系好，有心劝慰他。 “你别想太多，疗愈者和超凡者这样很正常，毕竟越是亲密，安抚的效果就越好。” 但沈妄已经快要听不进去，精神海中的银龙随着他的情绪变化而焦躁不安起来，竟是隐隐有了暴动迹象。 第71章 疗愈 沈妄精神体的不稳定自然也被老师们察觉到了。 “他状态不对！沈妄，你先冷静！” “快让何主任过来！他是3s级！” “我去叫！” “不用——”沈妄几乎是从齿缝里勉强挤出来两个字。 他的手用力地扶着桌沿，弯腰大口深呼吸着。 银龙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但你这样下去不行，既然有了暴动前兆，不进行疗愈的话，很容易会彻底暴动的。”战斗系主任白青山皱眉道。 机甲系主任潘博最了解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叹道：“小妄啊，既然你跟虞栀关系好，那就让她帮你安抚一下。” 他在帕尔区拍卖场看到了沈妄的机甲作品后，力排众议让其直接入学中央军校，收在自己门下。 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之后，他便知道了自己这个学生有多倔，一旦认定的事情，八头马都拉不回来。 而沈妄如果不愿意接受其他疗愈者的安抚的话，那也只能想办法让虞栀对他进行疗愈了。 沈妄闷闷的嗯了一声，明显不愿多聊。 * 等他从会谈室出来。 外面的军校生们已经散了一大半了。 沈妄没像答应自家老师的那样，去找虞栀疗愈，而是放空了思绪，往空无人烟的地方走去。 正是因为感受过虞栀的疗愈，他才不愿意再接受其他人对他进行安抚。 在游乐场和虞栀牵手时，那灵魂的共振让他夜夜回味，仿佛整个身心都已完全交付给对方。 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再和其他人做？ 然而沈妄并不知道也就只有虞栀的安抚才会是如此感觉。 换作是正常的s级疗愈者，大概也就只是个泡温泉的感觉罢了。 沈妄走到平日里几乎没人来的一处死角。 这样的三面倚墙、入口极窄的地方能提供给他极大的安全感，也是他儿时最喜欢的“安全屋”。 刚才在会谈室看到的画面依然不停地从他脑海中重复播放着。 原来……这样的幸运儿并不止他一个。 光脑滴滴地响了两下，沈妄却没有心情查看。 但发信息的人并不罢休，见他不回，干脆直接打了通讯过来。 手腕处持续传来震动感，沈妄正准备将其挂掉静音—— 光脑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大字“栀栀”。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整个人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既没有挂断却也没有接通。 宛如发呆一般，定定地看着那两个字。 那头也没有挂断的意思，有种不接通誓不罢休的意思。 直到三十秒后，由于未能接通而自动挂断。 光脑屏幕熄了下去，而反射在沈妄眼里的一丝光亮也随之熄灭。 然而还不等他重新找回自己的思绪，虞栀打来的通讯再次响起。 沈妄这次没等太久，便接了起来。 但他却没有主动开口。 “喂，沈妄？”那头的少女语气如常，“怎么这么久才接呀？” “……刚做完复盘。” 虞栀明白了他为什么态度古怪，想必是看到了她和乔之聿在比赛时的亲密行为。 她佯装不知，语气娇俏道：“我就在这边门口，怎么没看到你？” “我已经出来了。” 沈妄只被动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那你在哪？”虞栀像是没察觉到他态度的异常，仍然欢快道，“我来找你。” 沈妄沉默了三秒，终究是认了输：“二号实验楼后面。” * 虞栀到的时候，沈妄已经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怎么来这里？”她不解地问道。 “有点事。” 二号实验楼倒也是机甲系使用的教学楼。 虞栀噌噌地跑到他身边，这才发现对方不对劲，“你怎么啦？” “你来找我，是有事吗？”沈妄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我听说了你比赛里没有去找你的疗愈者。”虞栀有些纠结道，“……是因为我吗？” 沈妄本来不安全感就强，又容易想很多，这样反而是把话都说开更好一点。 她并不吝啬于多给予对方一些安全感。 “你觉得呢？”沈妄似是而非道。 看来是真生气了。 “对不起……”虞栀瘪着嘴，小鹿眼难过地垂下。 “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沈妄手捏紧，冷硬的神态开始动摇。 “可是我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 虞栀哪能让他这么消极逃避下去，她上前轻轻攥住沈妄的衣摆。 “疗愈课上说，安抚超凡者是每一个疗愈者的职责，我没办法……” “我知道。”沈妄打断道，“我没有怪你。” 他只是想要自己慢慢消化接受而已。 “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会这样帮你疗愈的。”虞栀看着他的眼睛，神态认真道。 沈妄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你也会这样抱着我睡觉吗？” 这话说完他便有些后悔了，既怕虞栀因为冒犯而生气，又怕听到的是残忍的拒绝。 “我会啊，”虞栀轻轻柔柔地说道，“你想要怎样都可以。” 沈妄的耳朵根唰的红了起来。 却因为对方的话不自觉的想入非非起来。 虞栀好似仍担心他不相信，竟将小手往沈妄衣领处伸去。 沈妄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没动，不明白她要干嘛。 却感觉到自己衬衣领口上的扣子被她解开，锁骨处骤然泛起一阵凉意。 直到虞栀解到第三颗，他才反应过来，羞红着脸像被欺负的良家少男般慌张地按住自己的衣领口。 “小……小栀……你做什么？” “给你疗愈呀。”虞栀脸上尽是一片天真之意。 她不由分说地拉下沈妄捂着的手，又将他的衬衣向两边扒拉开，露出一片泛着粉意的白皙胸膛。 不等沈妄有所动作，她便上前抱住了他。 虞栀的脸正好可以贴在他露出来的锁骨处，能够清晰地听到隔着皮肤肌理里面跳动着的声音。 她的手从沈妄衬衣下摆探了进去，不隔任何衣物地紧贴在他的后腰处。 见沈妄半天没有动静，她甚至有些不满对方的“愚钝”，引路般地带着他的手也用同样路径来到她盈盈一握的腰间。 直接接触到那块肌肤的一瞬间，沈妄的手如触电般弹开，又被衣服的布料给崩了回来。 “……” 第72章 下注 沈妄几乎忘记了要如何呼吸。 鼻尖萦绕的是她的清香，手掌好似触碰着一块温玉。 锁骨能感受到她脸蛋的柔软，两人近乎没有缝隙般紧贴在一起。 沈妄脑中却生出一个怪头怪脑的念头—— 她在帐篷里和乔之聿相拥时应该是没有这样紧密的。 而这个拥抱带来的自然也是沈妄从未感受过的惬意。 整个人似乎要被她净化，灵魂仿佛已经漂浮到了空中。 精神海中的银龙蜷缩起来，抑制不住地颤栗着。 前期的暴动污染快速地消退，脑中只余一片清爽畅快。 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得以大口呼吸。 可他却贪心的只觉不够，还想获得更多，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身体里。 虞栀察觉到他贴在自己腰间的手终于懂得仔细地摩挲起来，带着几分好奇与珍重。 他的手带着一丝凉意，但却并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虞栀的指尖跟着动了动，感受到的是他有些单薄的肌肤，微微一按便能描摹出里面的骨骼线条。 相较于乔之聿健硕贲张的身材，沈妄更多了几分独属少年的清瘦感，含蓄又内敛。 不知过了多久，虞栀才松开了环抱住他的手，慢吞吞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妄怀中一空，极致满足后带来的失落感占据了整颗心。 大概是他太不知足了。 明明虞栀已经待他极好了，可他却依然会因为那份好不止独属于他而感到酸涩难受。 “我……”他正欲解释。 “沈妄，你以后不要再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好不好？”虞栀轻轻拉住他的手摆动着祈求道。 沈妄又哪里说得出来一句不好。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藏起那些充满嫉妒、醋意的小心思，收起虞栀只对他一人特别的妄想。 这样就很好了。 这样……就足够了。 沈妄不断地说服着自己。 * 回到寝室后。 虞栀毫不意外地又接到了来自虞佶的通讯。 想必虞枂已经添油加醋地告了状。 她躺到沙发上，任由自己舒适地陷了进去，这才接起了响个不停的光脑。 “你为什么要淘汰小枂？”虞佶压抑着怒火，“你知不知道排名靠后了会影响到联赛的组队？” 中央军校作为上届联赛第一，拥有派出三支队伍参赛的权利。 而小队之间，自然也要分个高下，一号种子队伍跟三号种子队伍能分配到的资源可不一样。 “我知道啊。”虞栀轻笑一声，“但您也知道我和虞枂一向不和。” 她不但要抢夺虞枂在联赛时的资源，虞佶也该重新分配虞家投入在两个女儿身上的资源了。 “爸爸，您该做出选择了，”她将话挑明，“是要支持我？还是选择虞枂？” 虞栀继续甩出筹码。 “您可以多考虑一下。虞枂手里的牌可不多了，而我……您可以去找来模拟赛的回放看看。” 她说得稍微有些模棱两可，但虞佶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这个女儿竟然这么有野心和手段？ 虽然心中仍然存有疑惑，但虞佶难免开始心思活动起来。 他知道虞栀在模拟赛中是和帝国太子分到一组，而听她的口气，似乎已经是笼络住了对方。 “可是小枂毕竟匹配了卫渊……”虞佶犹豫道。 站在他的立场，肯定是更倾向于两头下注，随时可以摇摆，毕竟都是他的女儿。 但虞栀却不愿意让他当颗墙头草。 “很快也许就不是了，”她轻巧地说道，无异于给虞佶扔出一个惊雷，“爸爸恐怕还不知道元帅之前因为维护我而下了虞枂的面子吧？” 虞佶有些惊怒于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卫渊是小枂的匹配者！你想要做什么？” 这也算是卫元帅和虞家一个稳定的关联，他担心虞栀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以卫元帅的身份，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取消匹配的话，恐怕没人能勉强他吧？” “爸爸不妨再等一等，很快您就会知道了。” 虞佶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地闭上了嘴。 如果事情真如虞栀所说，那他这个女儿的手段还真是令人惊叹。 这样的话，要虞家倾尽资源培养她一人倒也不是不行。 “对了，爸爸。”虞栀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我最近需要用钱，您再给我转五百万吧。” “之前不是才……”虞佶下意识拒绝，随即又悻悻地改了口，“行吧，一会儿打给你。” 虞栀这次要钱倒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打算给沈妄买几个疗程的修复药剂。 沈妄跟她的情况类似，从小缺乏营养导致身体存在亏空。 虽然进入军校后已经有所好转，但并不像她住院那样完全康复了。 而联赛在即，虞栀便打算替他买来适合的药剂，不过这种药剂价格昂贵，自然是让虞佶这个冤大头来出。 * 中央军校高层们为了保住三届蝉联冠军的名头，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竟想办法找上了卫渊，邀请他作为荣誉校友前来访问视察。 校领导们已经做好了三催四请的准备，势必要让卫渊同意。 哪知道才象征性的发出第一封邀请信，那边便是直接应下了。 这可把谢知书、庞副校长几人高兴坏了，连声称赞卫渊对母校还是很有感情。 又对军校生们好生叮嘱了一番，势必要将最好的风采展现给卫元帅看到。 而另一头，卫渊竟有些紧张起来。 他这一段时间本应是在中央星休息，但自从察觉到自己那些阴暗的、见不得人的想法后，他便像个胆小鬼一样选择了逃避。 趁着n54星域大批异兽暴动，他主动申请了前往，试图用战斗麻痹掉自己的神经。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卫渊却发现他对虞栀的想念就如同被封存起来的美酒一般，慢慢催化发酵。 这些感情不但没有随着时间褪去，反而是变本加厉、愈演愈烈。 于是在接到中央军校的邀请时，他迫不及待地应了下来。 甚至将n54星域的收尾工作统统甩给了副手，提前赶回了中央星。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急切的想要再见到——虞栀。 第73章 指点 而再见到虞栀的那一眼，如划破天际的一道闪电，如闷热数日后的阵雨。 那些压抑数日的情感，变成滔天的洪水，排山倒海、铺天盖地的向他涌来，足以压断他的理智。 卫渊近乎痴迷地看着少女娇艳的脸庞。 她似乎正在休息，一如当时在医疗中心见到的那般，摇晃着白皙纤长的小腿。 旁边跟着的是庞副校长，他见卫渊停住脚步，朝训练场内看去。 “元帅？” 卫渊回过神来，却没有答话。 他顺着虞栀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发现是停留在场中训练的一个棕发男生身上。 臂围和胸围都不如他，几个出拳的后摇也略显拖沓。 卫渊挑剔地想到。 直到那个男生转过身来，卫渊才反应过来是乔之聿。 他当然认识乔之聿，但令他印象加深的却是昨天才看过的模拟赛回放。 那已经足够令他感到痛苦。 栀栀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认识了优秀的异性，他本该像个兄长一般祝福她。 但卫渊发现自己做不到，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走向别人的怀抱。 “我可以亲自指点他们一下。” 心中的妒火让他像个争风吃醋的年轻人般莽撞起来。 庞副校长大喜，他哪知道他以为是元帅对学弟们的关照不过是男人之间的好胜心作祟。 “那真是太好了！您看是安排个教室还是……” “去竞技场实战吧。” 卫渊解开了上衣最上面那颗纽扣。 “实战才是最好的指导。” * 卫元帅愿意亲自指点军校生们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校园。 所有自恃实力足够的超凡者都匆匆往竞技场赶去。 没人不想同联邦最年轻的元帅真枪实战地练上一场，得到对方的指点。 万一自己表现出色，得到了卫元帅的青睐和看重，说不定能获得毕业后直接加入第一军团的资格！ 就连盛嘉屹、谢闻钰几人都难掩激动，想要与卫渊格斗一番。 庞副校长启用了最大的1号竞技场，足以容纳激动不已的军校生们前来观看。 其他几位系主任却为该让谁上场接受卫元帅的指点而激烈地争吵起来。 “卫元帅本来就是我们战斗系出身，肯定得多给我们一些名额！” “你们战斗系已经够强了，我们指挥系的才更需要得到指点！” “我们机甲系的……” “你们可不能厚此薄彼，后勤系难道就不能上场了吗？” “不能！”其他几个系主任齐声吼道。 “不如问问卫元帅的意见？”庞副校长当起了老好人，小心翼翼地劝道。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冷哼一声同意了庞副校长的建议。 庞副校长走到卫渊身边，笑呵呵地问道：“卫元帅，咱们这一批学生中好苗子可不少，您看是……” 他想的是让卫渊自己选觉得有潜力的学生指点。 然而卫渊却不甚在意道：“人多的话，就一次挑十个人来跟我打吧。” 庞副校长脸色一僵。 卫渊这话难免有些看不起这些学生的意思了。 “这会不会不太好……”他没敢驳斥回去，只能唯唯诺诺道。 “压一压他们的心气，更有利于成长。”卫渊放缓了声音，“第一军团需要的是能抗住压力的战友。” 他这个饵给的太香，直接暗示了是想要为第一军团挑苗子。 庞副校长瞬间谄媚起来，附和道：“对对对，您说的是，那我这就去安排。” 一批十个人，这下几个系主任也不用争来争去了。 再怎么也能安排个三批学生上去。 他们索性一合计，就让这次模拟赛的前三十名参与进来。 * 很快，相关人员便集合起来。 “你们自己商量制定战术，”指挥系主任说道，“决定队伍人员以及上场顺序。” 战斗系主任白青山又补充道：“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输得太难看。” 军校生们本就年轻气盛，这三十人又个个都算得上是天之骄子。 乍一听到卫渊竟要求一打十，瞬间便被激得愤愤不平起来。 “卫元帅是不是太瞧不起咱们了！” “我们得想办法赢了他。” “咱们一个人打不过，难道十个人还打不过他吗？！” 谢闻钰站上一个台阶，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我有个战术……”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称是，就连看他不顺眼的乔之聿都没有出声反驳。 他们的队伍完全按照模拟赛排名分成了三组。 前十名组成的队伍的实力明显远强于第二十一名至第三十名。 指挥系主任勾起嘴角，他已经猜到了军校生们的打算。 这次比试最佳的其实就只有两种选择。 如果是为了增进团队协作，更好接受卫渊指点的话，就应该将人打散，保证每支队伍实力相对平均。 而如果想要争取获胜的一丝机会的话，那就得像谢闻钰提出的方案这样，以车轮战加田忌赛马的方式去消耗卫渊。 第一组上场的队伍已经走到场边跃跃欲试了。 他们没有任何胆怯，眼中燃烧着的都是不屈的斗志与期待的雀跃。 而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顾一切地拖住卫渊，尽可能地消耗他更多的体力，加大最后一组的赢面。 卫渊和这十名军校生进到场中。 防护罩升起，将场中人员和外面观看的观众隔绝开来。 这次比试是会召出精神体的，动静远大于纯粹的肉搏。 虞栀也是第一次看到卫渊的精神体。 那是一只鬃毛浓密厚重，四肢强壮有力，俊美威严的金色雄狮。 出场便引得众人惊呼，军校生们的精神体在它面前，就像是臣服于森林之王的小弟。 她也没有错过卫渊似有若无地朝她投来的视线。 虞栀笑起来，冲他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卫渊微不可查地颔首，嘴边翘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ai裁判员宣布比赛开始，便有人按捺不住，率先朝卫渊冲了过去。 另外几人也不落后，纷纷拉出阵线，呈包围圈向卫渊攻去。 然而卫渊的速度极快，在率先进攻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顺势一扯一推，将他像个发射出的炮弹般击出了场内。 比赛开始才过了一秒，军校生这边就已经淘汰掉一人。 其余人皆是胆战心惊起来—— 元帅跟他们的实力，似乎有些悬殊了。 第74章 卖弄 虞栀看着场中眼花缭乱的身影。 心中对卫渊的实力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能成为联邦最年轻的元帅果然实力十分过硬。 哪怕对战十个ss级的军校生，卫渊却只显得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军校生们的攻击对他完全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而精神体之间的战斗也是黄金狮子轻松占了上风。 谢闻钰在场下神情严肃，心中轻叹一声。 他的计划大概率是没法成功了。 第一批军校生根本连牵制卫渊都做不到，顶多就算是让他来了场热身运动。 完全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前后不过十分钟，便全部被卫渊击出场外。 甚至连ai裁判员的十五分钟计时都没撑到。 庞副校长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显然是觉得丢人了。 紧接着是第二批军校生上场，也就是模拟赛的第十一名至第二十名。 沈妄自然也在其中。 他的银龙一出来，卫渊明显愣了一瞬。 黄金狮子竟然感觉到银龙对它存有威胁。 卫渊有些诧异地挑眉，看来确实好苗子不少。 这一批军校生的任务依然是尽可能的消耗卫渊。 但他们更加谨慎。 没有人轻易上前给卫渊留出破绽。 但硬实力的差距依然存在。 哪怕是同一天赋等级的超凡者，也会因为年岁的增长、技巧的运用而造成极大的实力差异。 沈妄便在这次对战中感受到了自己和已经完全成熟的强大超凡者的差距。 对手的技巧是在成千上万次战斗中凝练出的，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一挥一击皆是直奔要害而去。 而力量也远超仍处在发育期的军校生们。 即便银龙已经拼尽全力，鳞片被撕裂大片，也不过只在黄金狮子背上留下一道抓痕。 而这也是迄今为止，军校生们造成的唯一实质性伤害。 好消息是，这一批军校生们至少坚持到了十五分钟。 然后被ai裁判员以19比103的碾压级差距判了输。 现在，在场的军校生们唯一的希望，全部压在了仅剩的“种子队伍”身上。 sss级的乔之聿、盛嘉屹、谢闻钰、江纥、巴里特·索科洛夫，ss级的布莱尔·安德森、尤牟…… 几乎全是联邦帝国顶级世家的继承人们。 卫渊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两下手腕，连休息都不用，定定地站在场内等待着。 他就像是已经称王的雄狮，势必要给年轻的狮子们一些教训，扞卫自己的威严与主权。 琅玦和琉羽同时被放了出来。 隔着防护罩它们感受不到虞栀的气味，但却下意识探头张望了一下。 直到看到虞栀后，颇有些“搔首弄姿”地卖弄起来。 卫渊的黄金狮子不明所以，感觉受到侮辱般恐吓地低吼一声。 直到听到这声挑衅，琅玦和琉羽才转向黄金狮子，警惕地观察起来。 战斗开始。 相较于前两支队伍，乔之聿等人明显配合得更好，硬实力也强出一大截。 犀牛血脉的尤牟和谢闻钰的玄武硬生生地顶在最前面，抗下了几波来自黄金狮子的攻击。 古鳄血脉的布莱尔在侧翼伺机而动，他的精神体一心准备趁对手不备时来上个死亡翻滚。 而乔之聿、盛嘉屹、江纥和棕熊血脉的巴里特则是作为主战力，四人联手和卫渊打得有来有回。 场外的军校生们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忍不住大声为几人加油起来。 乔之聿在场中却只觉压力格外大。 卫元帅像是对他有什么成见一般，每个动作都像是在针对他。 乔之聿一个不察，腹部重重挨了一击，对方凌冽的拳风甚至划破了他的衣服，隐约露出其中块状分明的紧实腹肌。 场外的女生们哇声一片，是又惊又喜。 卫渊眼神一暗，趁一个空隙不经意地瞟向虞栀，却发现她的眼神似乎也停留在乔之聿那若隐若现之处。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策，下手愈发简洁干练。 排名末尾的两名ss级超凡者没能坚持太久，便被淘汰出局。 而卫渊见状却故意卖了个破绽，直直地迎上了尤牟犀牛的蛮横冲撞。 犀牛角刺穿了他的衬衣，但却无法再寸进一步。 卫渊一脚踢出，数十吨重的犀牛向后滑出数米才堪堪止住。 但不巧的是，卫渊的衬衣被从中间撕开，只能松松垮垮地挂住。 他索性直接全部脱掉，精壮健硕的上半身裸露在外，引起了场下女生们更大的惊呼声。 而他满意地看到虞栀也是其中一员。 乔之聿却略显疑惑。 在他看来，卫渊明明是可以躲过那一击的，却莫名其妙地没有躲。 场中的战斗仍然未停。 而现在卫渊的每一个动作都足以引起台下巨大的骚动。 他挥拳，足有46cm的上臂肌肉凝结成块，贲张的肌肉线条上带着因充血而变得明显的青筋。 他拧身，劲窄的腰腹线条收紧，更加结实充沛的腹肌连带着人鱼线，是极致的视觉冲击力。 而连战三场的汗珠正从他的脖颈流下，顺着胸肌之间的沟壑、肌理分明的腹肌一路隐没至最下。 不出意料的，他依然颇为轻松地赢下了这一场——除了损失一件上衣以外。 军校生都有些垂头丧气的。 他们中间已经是实力断层的乔之聿等人，竟然加在一起也打不过卫元帅。 虞栀倒是不觉意外。 在小说剧情里，卫渊作为女主虞枂的“官配”，战力设定就是这个世界里的天花板。 不然他流着帝国迈尔斯家族的血脉，也不会能在联邦担任元帅。 现在打这些还没长成的军校生们，自然是轻轻松松。 卫渊走下场中，套上庞副校长紧急找人送来的衣服。 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过于紧绷了，胸膛处的扣子都无法扣上，只能大致扣上最下面的几颗。 他也不甚在意，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女生们有些激动地看过去，小声但急促地讨论起来。 “卫元帅这是要去找虞枂吗？” “是的吧，虞枂就在那边。” “真是太羡慕她了，能够成为卫元帅的匹配者……” 虞枂自然也面露欣喜，又带着几分娇羞地等待着卫渊走近。 然而却发现对方连个眼神都没分过来便走了过去。 直至在虞栀面前站定。 第75章 吃瓜 “栀栀，最近……还好吗？” 即便在竞技场上足够游刃有余，但站在心爱的少女面前，卫渊却只能紧张地说出这样老套的问候。 虞栀扑哧笑了出来，缓解了两人许久未见的尴尬。 这段时间两人不但面没见过，连光脑上都几乎没联络过。 就是在虞栀入学那天，以及卫渊前往n54星域当天，他给虞栀发过两条讯息。 但虞栀都没有回复。 直到此刻少女笑靥如花地看着他，卫渊才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忐忑不安。 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虞栀会继续不理他。 “在学校里挺开心的。”虞栀的态度恢复了往日的亲近，“卫渊哥哥，你怎么来啦？” 卫渊不由得跟着带上了笑意：“我作为已经毕业的学长，来看看这届学弟学妹们实力怎么样。” “那岂不是让你失望了，”虞栀故意玩笑道，“在你面前都不堪一击。” “他们目前当然不能跟我比。”卫渊勾起嘴角，“不过在这个年纪也还算不错了。” 两人丝毫不受旁人的视线影响，视若无人地交谈起来。 “我看了你在模拟赛里的表现……很惊艳。” 他指的是虞栀开局挖洞，后期开枪。 “你和……乔之聿，关系似乎不错？” 虞栀歪了歪头：“是还不错。” 她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就像是向自家哥哥承认了有好感的男生一样，大大方方的。 卫渊胸口一闷，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可以接触，不过你还小……最好还是再等一等。” 等到他解决好，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她。 虞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卫渊见她没有反驳，稍微松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 旁边数人却变了脸色。 从卫渊走到虞栀面前的时候，乔之聿便隐约有了个不好的念头。 但看上去实在有些离谱，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直到卫渊旁若无人地和虞栀聊着天，还亲昵地摸了她的头。 乔之聿这才确认了，心沉甸甸地下坠。 卫元帅竟然对栀栀抱有这样的心思，可他明明是虞枂的匹配者。 而刚才战斗时，他感觉到的那股针对他的意味现在看起来也并不是错觉。 卫渊就是对他抱有敌意。 恐怕是看到了模拟赛他和栀栀的亲密。 “聿哥，”盛嘉屹也回过味来，“卫元帅这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不会是看上虞栀了，想老牛吃嫩草吧？！” 乔之聿：“……” 盛嘉屹虽然看着不靠谱，但直觉还是挺准。 见乔之聿不说话，却脸色阴沉，盛嘉屹也心似明悟。 该死，真被他猜中了。 盛嘉屹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火，这股火甚至比乔之聿来得更甚更烈。 他之前喜欢虞枂的时候，卫渊就好巧不巧地成为了虞枂的匹配者。 导致虞枂拒绝了他的表白。 而现在，他刚将自己的心思捋了个半顺，卫渊又跳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下表现出对虞栀的特殊。 他简直觉得卫渊就是自己的克星，恐怕和他八字不合。 * 旁边有不明白情况的新生好奇地朝面色古怪的老生们询问起来。 “她就是卫元帅的疗愈者吗？” “长得也太好看了，一时竟不知道是她赚了还是卫元帅赚了……” “好甜蜜哦，能够受到卫元帅的特别对待！” 老生们沉默半晌，又偷偷瞥了一眼虞枂的脸色后，才将不知者无畏的新生们拉到一旁，开始科普起来。 紧接着便是一声声的“卧槽”“真的吗”“太刺激了”传来。 连陪同的老师们此时都鸦雀无声。 这可也太尴尬了，他们难不成还能不让卫元帅去跟学生说话？ 可吃瓜声一声响过一声，庞副校长只得站出来镇一下场面。 “咳咳，好了，你们别乱说。”他压低声音，避免被卫渊听到，“卫元帅就是关心一下……妻妹？” 他自己都越说越觉得古怪，最后那个词的音量更是小的几乎听不见。 虞枂则是几乎用尽了全身的理智，才没让自己像个败者一般落荒而逃，也没上去撕花虞栀那张狐媚的脸。 但表情管理肯定是失败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此刻有多么狼狈，多么可笑。 她的匹配者，竟然越过她，满眼就只有虞栀！ 她咬牙切齿的在心底默念起这个名字，就好像是长期围困着她的梦魇一般。 旁边是吊梢眼和尖下巴两人，方沁已经因为之前的事和她疏远了。 “小枂，要不我们去……”尖下巴提议道，“卫元帅会不会只是没看到你在这边？” 这个可能性就像是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一般，被虞枂牢牢抓住。 “应该是的。”她说，“可能就是以为我不在，所以才去找虞栀吧。” “那我去跟元帅说！”尖下巴欢欣道，随即立马窜了过去。 虞枂拉都拉不住，再一看，尖下巴已经快跑到了。 坏了。 只能希望卫渊还是稍微给她留些面子了。 虞枂心知肚明卫渊现在对她的态度有多冷漠。 原本隔三岔五就会发来一些问候的信息，在中央星休假时，几乎是每隔两天就会约她见面。 可自从……自从那次她因为虞栀和他太过亲近而发了脾气，逼得卫渊被迫和虞栀撇清关系之后。 卫渊便再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就连自己发去的信息，也是近乎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如果不是担心得罪狠了卫渊，她甚至都想转头选择盛嘉屹了。 虞枂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卫渊的反应。 面上却只能装作一片平静。 她这副模样倒是唬住了不少吃瓜群众。 “我就说嘛，原来卫元帅只是没看到虞枂在。” “呼——我还以为今天能吃到这么劲爆的瓜。” 尖下巴走到卫渊身后，用了十二分的恭维与讨好。 “卫元帅，您是来找小枂的吗？她在那边呢。” 卫渊皱着眉回头，在认出尖下巴就是当时晚宴上欺负虞栀的其中一人后，表情直接变为了不耐与不喜。 “不是，跟你也没有关系。” 尖下巴脸色一白，一向温和的卫元帅竟然能对她说出这样近乎驳斥的话。 俩人交谈的声音并不小，周围不少军校生都听得一清二楚。 场中寂静一瞬，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虞枂。 第76章 打算 可虞枂又能怎么办呢。 她完全不能接受卫渊竟然这样下她的面子。 如果……如果她能硬气一些，就趁着现在，作为受害者要求跟卫渊解除匹配。 那舆论自然会偏向她。 可是……那是卫渊，是联邦最年轻的元帅。 是令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资本啊。 她又怎么狠得下心主动解除与卫渊的匹配。 而且如果解除了匹配，那岂不是将卫渊白白送给了虞栀？ 但只要她不开口、不犯错，卫渊肯定也没法让中央智脑取消匹配的。 哪怕他贵为元帅，可联邦法律依然是更加保护疗愈者的权益。 虞枂说服了自己。 她怒火中烧地看着卫渊和虞栀毫不要脸地“重修旧好”，心底却暗暗发誓。 她不会让虞栀好过的。 * 虞枂首先求助的便是虞佶。 然而虞佶在听完她哽咽的倾诉后，却是沉默了半晌。 等到虞枂又唤了一声后，才近乎冷漠地开口。 “你和卫渊相处这么久了，都还抓不住他的心吗？” “爸爸？！”虞枂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她哪怕知道虞佶满眼都是利益，但也没能料到竟然会是自己受到指责。 “如果不是虞栀……”她抱怨起来。 虞佶却打断了她：“我没时间听这些，也不想管你们这些事。”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虞枂盯着被挂断的通讯，半天回不过神来。 而那头虞佶却也有些回不过神。 竟然真如虞栀所说，卫渊真的更倾向于她！ 虞佶想起自己这个女儿自从住院后就愈发动人的模样，心中不禁滋生出更大的野心。 虞家可能要在他的手中，更上一个台阶了。 * 接连的不顺、挫折，让虞枂脑中那根理智的弦快要崩断。 再也不似一开始那种万事尽在掌握般的云淡风轻和高高在上。 她已经被逼得乱了阵脚。 “你帮我……”她附在尖下巴耳边，低声叮咛起来。 “好。”尖下巴毫不犹豫地应下，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过了两天。 一个流言在中央军校飞速传播起来。 军校生们都在私下讨论着。 “你知道了吗？听说虞栀是嫉恨自己的姐姐，故意勾引了卫元帅！” “我听说了！不过虞栀是为什么嫉恨虞枂？” “她不是从小走失了嘛，在外面流浪长大，过得不好吧，所以就嫉妒能够安安生生在家里享福的虞枂。” “这心思也太阴暗了！又不是虞枂害她走失的。” “对啊，居然还因此做出抢夺别人的匹配者这种事情！” “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这样的脸蛋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伴随着这些话语的，自然是班上同学们有意无意地疏远。 除了孔小卉和陈妙婓俩人，没人再主动跟虞栀搭话。 而她二人则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虞栀的情绪，生怕她因为学校里的这些传言而伤心难过。 不过虞栀本人对此没有任何感觉。 毕竟实事求是的说，虞枂这次还真没撒谎。 她确确实实就是勾引了卫渊，也确实就是为了把他从虞枂身边抢走。 既然敢做，那就不怕别人说两句的。 所以她甚至有心情安慰起孔小卉和陈妙婓来：“别担心，没事儿的。” 她被说两句不会掉块肉，可虞枂走了这么一招臭棋，可是会付出些实质代价的—— 卫渊经此一遭，就会被彻彻底底地推向她。 * 虞栀在流言传播开来的第二天，便联系了卫渊。 但却没提任何关于学校内流言蜚语的事情。 虞栀：【卫渊哥哥，你可以指导我近身搏斗吗？最近之聿在准备联赛，有些忙。】 卫渊自然是求之不得：【当然可以。】 两人约好时间，来到卫渊位于天极区的大平层中。 卫渊的私宅跟虞家类似，在高空之中。 单层面积更大，不过只有一层——毕竟卫渊是一个人住。 卫渊轻咳一声，从鞋柜上拿下一双崭新的粉色拖鞋。 “你说要过来，我就提前准备了下。” 虞栀颇为惊喜地换上，尺寸十分合脚。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环境。 整体是偏暖的色调，并不像一般“霸总”的黑白风。 但明显能看出来主人住的时间不多，屋内十分空旷整洁，几乎没什么生活痕迹，连添置的小家具都寥寥无几。 “要参观一下吗？”卫渊笑着问道。 “可以吗？”虞栀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 他带着虞栀在屋内逛了一圈。 屋内的设计完全按照卫渊的生活习惯来的。 主卧套房朝阳，阳台上放着躺椅。 其余三间套房卧室被打通，做成了一个面积极大的训练场地，让他在家时也能随时锻炼。 书房做了一整面墙的书架，放置着收藏的各类纸质书。 而厨房里则有一个看上去笨笨的厨用机器人，负责卫渊在家时的三餐。 “一个人住在这里，好幸福呀。”虞栀憧憬道，“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卫渊差点脱口而出：你想的话也可以住在这里。 磨蹭了一会儿，两人才回到训练场地准备开始今天来的正事。 “你先做下基础动作，我看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卫渊倒没多想其他的，单纯的打算好好帮虞栀提升下搏斗能力。 可惜虞栀并不是这个打算。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用来让卫渊下定决心、非她不可的。 虞栀先照本宣科地打完一套动作。 “这里手肘需要沉低一些，不然容易使错力。” 卫渊将她的手肘位置向下压了压。 “脚不用站得太开，一定要保持好重心稳定。” “还有出拳的动作……” 虞栀点点头，很快便将动作一一调整过来。 “基本没什么问题了，我和你试一试吧。”卫渊拉开拉链，将外套脱下。 而虞栀却悄悄调动起体内的能量，汇集在手部。 趁卫渊和她近身接触之时，能量猛地溢出，往卫渊体内涌去。 虞栀第一次感知到了超凡者所受的精神污染是什么形态。 就像一根根黑色的毛线，又或者是蛛网，密密麻麻地铺在卫渊的体内。 而她体内涌出的能量则如臂使指般，在她的操控下开始迅速吞噬起那些遍布的黑线。 卫渊没有防备，在这“突袭”之下，竟从喉间溢出一声不受控制的低吟。 第77章 解除 那声裹挟着克制的低吟，像是精美的圣器，在寂静中迸出一道裂响。 难以言喻的羞耻顷刻间爬满全身。 身体迅速升温，军制衬衣领口被蒸腾的体温浸出深色水痕，古铜色肌肤下蛰伏的血管突突跳动着。 手脚仿佛都失去了知觉，连抬手都做不到。 可是体内那令人失去理智的感受还在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朝他涌来。 卫渊能面无表情地忍受开膛剖腹的疼痛，但却在少女的抚慰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精神体黄金狮子不受控制地出现，好似喝醉酒一般，歪七扭八地在地上打了个转儿。 又晕头转向地蹭上了虞栀的腿，伸出粗粝的舌头舔了起来。 “卫渊哥哥，你怎么了？”虞栀一脸天真茫然，更是关切地扶住他。 “唔……”卫渊又溢出一声闷哼，“栀栀，你的亲和力……” 他只知道虞栀是s级，并没有额外再去查看过加密后的档案。 虞栀这才反应过来一般，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扶住对方的手受惊般地弹开。 那绵延如潮水般的感觉骤然褪去。 黄金狮子不满地嘶吼起来，翻来覆去地打着滚儿。 像是一个不满足的躺在地上耍赖的小孩儿。 卫渊指尖发颤，平息片刻后才抬起眼。 那张庄严神圣的脸此刻却蒙上了一点水雾，金色的发梢被汗水打湿凝成一团。 他的眼尾带着红意，宛如高高在上、不容玷污的神突然生出了情欲。 虞栀有些羞赧，垂下眼不敢看他。 却莫名让卫渊心头一动，他正欲抬手轻扶少女的肩膀，但虞栀却又退了一步。 “抱歉卫渊哥哥，我不是有意……” 她仿佛顾忌着卫渊和虞枂的关系，歉疚于自己对卫渊进行了疗愈。 “不用抱歉。”卫渊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透露着克制。 是他该说抱歉的。 抱歉将她牵涉进来。 抱歉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抱歉……他不想放手。 * 学校里的流言终究是传到了校领导的耳朵里。 庞副校长又惊又怒，但又有些不可言说的担忧。 他自然不想3s级的心肝宝贝受到这些事的烦扰，但回想起那天卫元帅的态度，恐怕真的是有点什么。 难不成是元帅已经体验到了虞栀的疗愈，所以改变了想法？ 唉，这样想起来感觉卫元帅怎么跟个趋炎附势的势利眼一样。 庞副校长愁得头发都多掉了几根。 但毕竟这些不好的风声是从军校传出去的，肯定还是得给元帅一个交代。 庞副校长亲自打去通讯，请罪般地告知了卫渊此事，并表示学校一定会严查是谁散播的不实消息，会给予严重处分。 卫渊心中却已经下了定论。 他没责怪庞副校长，只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转头便向联邦高层以及中央智脑提交了一份申请。 等到审批全部通过后，卫渊才直接通知了虞佶这个消息。 “我已经和虞枂解除了匹配。” 虞佶刚吃完晚饭，便接到这么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他沉默良久，才怀有一丝希望地试探道：“那你对我们家虞栀……” “我会重新申请匹配人选。”卫渊几乎明示道，“你们可以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自然是舆论的应对、别人的询问，以及虞枂和虞栀的心理准备。 虞佶稍微松了一口气。 至少情况不是最坏的，卫渊看上的也是虞家的女儿。 他没有异议地应承下来，转头便盘算起该如何利益最大化。 卫渊既然能为虞栀做到这个份上，想必感情是比对虞枂时更深的。 或许可以再提一提让虞家参与那个新星球开发的项目？ 只是有些可惜了小枂。 虞佶带着这微不足道的两分叹息，给虞枂拨去了通讯。 “喂，爸爸？”虞枂有些欣喜地接起。 她以为虞佶是改变了主意，愿意站在她这一边了。 然而虞佶的话却让她通体冰凉，彻底僵住。 “小枂啊，刚才卫元帅已经告知了我，解除了和你的匹配了。” 解除……匹配…… 这四个字眼让虞枂心被猛地攥住，原本运筹帷幄的神情一半僵在脸上，一半已经转化成了浓浓的惊惧。 卫渊怎么会……又怎么能…… 她难以接受地质问出声：“他凭什么能解除？我可是s级！” 联邦还从未出现过s级疗愈者被超凡者解除匹配的“丑闻”。 这简直是对疗愈者的侮辱。 “爸爸，您怎么会同意？”虞枂激动地追问道，“智脑又怎么可能允许他解除？！” 随着她带着责备意味的连番质问，虞佶心中那丝歉疚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原本经常被用来呵斥“虞栀”的话语竟似回旋镖般插进了虞枂的身上。 “卫元帅已经解除了才告诉我的，哪有我同意不同意的资格！” “你自己没本事，这么久了都还抓不住男人的心！” “让卫元帅情愿消耗一次特等功的代价，都要跟你解除匹配！” 虞佶厉声责怪道。 如同当头棒喝，虞枂双目失神地听着，半晌才像想到什么似的，调出了身份资料的界面。 果然，原本写着【匹配者：卫渊】的那一项，现在已经变成了【无】。 * 虞枂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 终于重振起精神，找到了卫渊。 “阿渊……”她双眼通红，欲泫欲泣，“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卫渊神色淡漠，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跟你这近一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虞枂放低了姿态，近乎乞求道，“你把申请撤回好不好？” 卫渊只觉好笑：“消息不是你传出去的吗？” 虞枂表情一僵，卫渊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打定主意要解除匹配？ 即便理智告诉她应该继续摆低姿态扮委屈，但心底的不甘忿恨却还是自作主张地跑了出来。 “难道不是事实吗？”她眼中流过一丝怨毒，“虞栀她本来就是……” “嗯，所以我只是帮你坐实了而已。” 虞枂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怎样一件蠢事。 她竟然亲自替卫渊扯下了这层遮羞布，让他没了顾忌。 第78章 变心 离正式联赛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 中央军校高层们已经拟定好了参赛的队伍人员。 三个疗愈者人选毫无争议的一致通过，由虞栀、谢闻笙、虞枂各加入一支队伍。 还有一名s级疗愈者温意由于年纪最小，本次暂不参赛。 本来各队的超凡者人员也已经差不多定下了，但盛嘉屹却突然找到谢知书，表示他想要跟虞栀一队。 “你不是喜欢虞枂吗？”谢知书诧异地问道。 之前盛嘉屹对虞枂的喜欢实在过于高调，闹得老师们基本也都知道。 而谢家跟盛家沾亲带故，谢知书看他就跟看自己小辈一样，打趣的意味颇多。 盛嘉屹挠挠头，老老实实道：“现在好像不喜欢了。” 谢知书啧了一声：“小男生变心就是快啊。” “那你到底同不同意？”盛嘉屹恼了。 “我得问问虞栀的意思，”谢知书没有直接答应，“据我所知，你以前还欺负过人家？” “那都是之前我……”盛嘉屹声音越说越小，“脑子有问题。” 谢知书被他逗乐了，给虞栀拨去通讯。 “小栀啊，有个事儿想征询下你的意见……” “行，我知道了。” 谢知书挂断通讯，叹了口气看向盛嘉屹。 “她不愿意？！”盛嘉屹慌了神，“我去找她！跟她道歉！” 谢知书这才揶揄地笑了：“她说不介意。” 盛嘉屹半只脚都已经迈出了校长室的门，在听到这话后愣了一秒，又生硬地收了回来。 “您逗我玩儿呢？”他恼羞成怒地红了脸，“那一定给我换过去啊！” * 虞栀正和陈妙婓、孔小卉走出教室，三人的光脑同时响了起来。 孔小卉率先打开一看，激动道：“联赛名单出来了！栀栀，果然有你！” 陈妙婓好奇地凑了个脑袋过去，非要挤在一起看。 “我看看，栀栀是和……乔之聿、沈妄、谢闻钰，还有……盛嘉屹？！” 虞栀却毫不意外，谢知书校长那个通讯便已经是告知她了。 孔小卉跟陈妙婓俩人面面相觑，皆是满脸迷茫。 “盛嘉屹怎么会分到和栀栀一队？” “他不是和虞枂一组的吗？” 在看到虞栀淡定的神情时，两人默契地逼供道：“栀栀，你是不是知道？快说！” “嗯，谢校长之前给我打过通讯，”她耸了耸肩，“听上去是盛嘉屹主动要求和我一队的。” “哇！”俩人齐齐惊呼出声。 “栀栀魅力就是大啊！” 孔小卉往下继续看着收到的讯息。 “哎，栀栀，还说让名单上的人员立即去到大会议室集合呢！” 虞栀笑着应下，迅速前往集合地点。 * 虞枂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讯息。 作为参赛者之一，她的界面首先弹出来的便是她所在的队伍。 布莱尔·安德森，卫川，庞迪……江纥？！ 盛嘉屹呢？？！！ 虞枂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又重新刷新了几遍。 可无论再看多少遍，名单上却都没有盛嘉屹的名字。 她继续往下面翻看，却在虞栀的队伍下面看到了那刺眼的三个字。 凭什么？ 盛嘉屹明明模拟赛都是她的匹配者，怎么会被分给虞栀？ 虞栀都已经占了乔之聿和谢闻钰两个四神兽家族3s级的超凡者了，为什么还要把盛嘉屹也分过去？ 再加上沈妄，虞栀的队伍竟然全部都是3s级！ 而她的队伍里除了那个平民江纥是3s级之外，其他人却都只是2s级的。 这样大的差距让虞枂实在难以接受。 正巧疗愈系主任何美霖从她面前匆匆走过去，虞枂赶忙上前。 “美霖老师，我刚看了联赛的名单……”她委屈道，“盛嘉屹不应该是和我一组吗？是不是弄错了？” 何美霖并不清楚虞家姐妹二人针尖对麦芒的关系，但她只觉得以虞栀的疗愈天赋，本也应该分给她最强的超凡者。 更何况还是盛嘉屹主动要求的。 不过看到虞枂委屈的样子，她仍是耐心解释道：“没有弄错哈，确实是这样分的。” “为什么？” 虞枂没能从何美霖这里问出来原因，只能又找到盛嘉屹。 “嘉屹，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跟虞栀一组？” 她根本没有往盛嘉屹会主动要求换队这方面想。 “是虞栀找老师们说了什么吗？” 盛嘉屹却是神情有些不自然。 虞枂见他不作声，心中疑惑更甚，再往盛嘉屹脸上一看，竟捕捉到几分心虚。 “是你……？”她情绪骤然激动起来。 见她猜到，盛嘉屹也不再隐瞒，索性点了点头，光棍地承认了下来。 “小枂，你之前不是说希望我能找到真正喜欢的人吗？” 盛嘉屹脸上的不自然褪去了些，像是释然了一般。 “我想你能够理解我的吧？” 虞枂脸色惨白，胸口一阵绞痛。 她那不过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善良、为难，故意欲擒故纵罢了。 盛嘉屹还真信了？！ 她半天没说话，盛嘉屹也只当她是接受了。 毕竟换过去的江纥也是跟他一样的3s级。 但在虞枂的考量中，俩人可是差远了。 一个是帝国顶尖世家的独子，一个是下等星的平民。 怎么可能一样？ 卫渊已经和她解除了匹配，而原本的“退路”盛嘉屹也选择了虞栀。 虞枂愣在原地半天都回不了神。 事情到底是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的？ * 名单上的三支队伍，总共十五个人，已经全部到齐。 谢知书噙着笑意走到首位坐下。 “在座的各位作为咱们中央军校的参赛人员，今天是要给大家告知一些相关的比赛事项。” “本届军校联赛依然是分为个人赛和团体赛两项。” “个人赛是在帝国首都星进行，也就是下周我们便会前往首都星。” “团体赛依然分为三场，比赛场地到时候抽签决定，以积分制的形式排出名次。” “……” “另外，卫渊元帅将会作为联赛的名誉主席，全程带队参与本次军校联赛，并为第一军团挑选优秀人才。” 在场不少超凡者都激动振奋起来。 只有乔盛二人神色一凛，心中危机感陡增。 第79章 抢位 等谢知书说完，何美霖上前接过话筒。 “今年由于是咱们疗愈者首次参赛，也有些事项需要注意一下。” 她的目光游走在虞栀三人之间。 “我要说的内容核心就是两个点：量力而行，明哲保身。” “量力而行指的是不要透支自己的能量去抚慰超凡者，只需要将其稳定在一定界限。” “而明哲保身指的则是，在团体赛中，只要不是最后一天，疗愈者存活的优先级都是要大于超凡者的。” 每场团体赛的时间都是五天，超凡者们都会在不断地战斗中导致精神污染增加。 而污染一旦到达阈值，则会极大地影响实力。 因此，只要疗愈者不被淘汰，那对整个队伍而言就是极大的优势。 “另外，比赛的生存环境不会太好，我希望你们都能做好心理准备。” 军校的高层们都言简意赅，整个会议很快便结束了。 其他队伍的人员们纷纷起身离场，虞曜和同组的谢闻笙也在笑着和虞栀打过招呼后离开。 而坐在虞栀身边的四人却像被黏在椅子上了一般，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虞栀：？ 她疑惑地扫了一眼这几人，率先站了起来。 然而随着她的动作，沈妄紧跟着起身，其余三人同时借势而动，一齐站起。 四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明白彼此打的都是同一个主意—— 争取任何能和虞栀独处的机会。 “要不……”虞栀看这架势，试探道，“一起去吃个饭？” 盛嘉屹瞟了其余三人一眼，鸡贼道： “要不就我陪你去吃吧，顺便消除一下以前的误会，也好培养些默契。” 他将姿态放得极低，生怕虞栀仍然对他心存芥蒂。 “不行！”沈妄下意识说道，直接挡在了二人之间。 但本能的反应过后，他又抿着嘴，偷偷摸摸地观察起虞栀的态度。 谢闻钰慢条斯理地开了口：“那不如和我单独吃，毕竟就我和栀栀相处的时间最短，也还不够……默契。” “算了！”盛嘉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他就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打发的！ 乔之聿黑着脸，像是极为不满和这几人同在一组。 他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尽是一派不愿和偏房们争宠的正宫姿态。 四道身影在灯光下交叠成无声的硝烟。 江纥便是在这番诡异的气氛中走了过来。 “栀栀，”他有些纳罕地看了眼剑拔弩张的几人，冲虞栀说道，“没能分到一组，有些可惜。” 虞栀轻巧地绕过挡在面前的沈妄和盛嘉屹，同样带着遗憾看向江纥。 “是呀，没想到你和虞枂一组。” 盛嘉屹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自己“做了手脚”，江纥原本是和虞栀一组的。 他心虚地轻咳一声，颇有些色厉内荏道：“知道不是一组的还凑上来做什么？” 江纥还没反应，虞栀却先回过头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盛嘉屹吃瘪，讪讪地摸了下耳垂上的红宝石耳钉。 谢闻钰打量着神态熟稔，不断交谈着的两人，低声冲沈妄问道： “江纥跟栀栀是什么关系？” 沈妄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思忖后还是回答道： “他和小栀在845星就认识。” 那就是竹马了。 谢闻钰将江纥的威胁等级往上拉了拉。 江纥顶着四人不善的眼神，同虞栀聊了好几分钟后，才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盛嘉屹便能屈能伸地又凑到虞栀身边，像只摇着尾巴的大狗。 “虞……虞栀，你别生我气啊！” 他那双桃花眼在情意绵绵地注视着一人时，可谓是所向披靡。 但虞栀却丝毫不为所动：“走吧。” 学校外有一家古味菜，顾名思义，就是尽量还原古时候的菜系风味。 虞栀一直想去吃，却都还没找到机会。 正好趁这次人多，她也可以多点些菜来尝尝。 她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盛嘉屹腆着脸紧挨在她的左侧。 而谢闻钰则是不动声色快步上前，悄然而自若地占据了虞栀右边的位置。 乔之聿和沈妄仅仅是犹豫了一步，便发现已经失了先机。 真是没吃过好的，连这都要抢。 乔之聿酸溜溜地想到，但面上仍是一脸淡然自若。 等到进了餐厅，服务员引导着几人入座时，他却提前大步走到餐桌前。 这是一张长方形的六人桌，一边可坐三人。 乔之聿预判好虞栀想要落座的靠里侧中间位置，代替了服务员的工作，体贴地将餐椅拉出来，示意虞栀坐下。 虞栀自然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浅笑着施施然坐下。 而乔之聿自然而然侧身一坐，便占下了其中一个挨着虞栀的座位。 盛嘉屹脸色一变，刚想赶紧抢下另外一边的位置，然而谢闻钰却已经丝滑流畅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甚至优雅地替虞栀铺好了用餐方巾。 盛嘉屹眼里欲喷出火焰，不好冲着乔之聿去，只能狠狠地盯住谢闻钰的后脑勺。 然而等他再想坐到虞栀正对面时，沈妄却不紧不慢地拉开了那个座椅，挑衅般地睨了他一眼，然后才轻飘飘地坐了下去。 盛嘉屹：…… 马失前蹄了属于是。 也是他小瞧了这几个浑身上下全是心眼子的男人。 导致自己只能坐到虞栀的斜对面。 服务员将“古香古色”的纸质菜单拿了上来，每人面前都放了一张。 虞栀有些期待地看起菜单。 果然有她在做攻略时看到的那些菜肴，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明虾粉丝煲…… 光是看到名字，口水都不断冒着。 这可是乡味啊！ 她小手一挥，勾选了好几个菜。 反正超凡者能吃，点多些也不怕。 沈妄翻看着菜单，不经意般问道：“小栀，你喜欢吃甜口的，这道糖醋排骨怎么样？” 虞栀用力点头：“点！” 上一世她作为超模，必须要保持身材在最佳状态，导致很多想吃的、爱吃的都只能看不能吃。 现在却没了顾虑，甚至体内的能量还会一直帮助她维持身材，总算是可以敞开肚皮吃东西了。 其余三人听到沈妄的话，皆是眼中一暗。 论起对虞栀的了解程度，他们自然都不及曾和虞栀抱团取暖、倾诉交心的沈妄。 但盛嘉屹并不服输，他指了指菜单上另一道菜。 “这个糖醋里脊也是甜口的吧，不如点这个？” 第80章 上菜 菜单上对每道菜的风味、大致做法都有介绍。 是以沈妄只是瞟了一眼盛嘉屹指的那道糖醋里脊，便淡淡道： “里脊是要油炸的，小栀不喜欢太油腻的。” 盛嘉屹被他轻描淡写地堵了回去，偏偏他又找不到理由再来反驳。 只得转头又找起了其他中意的菜品。 “这个腌酱蟹怎么样？”他兴致勃勃道。 谢闻钰眼都没抬，声音清冽：“螃蟹性寒，还是生冷的，不适合女生吃。” 盛嘉屹咯噔一下，懊恼起自己没提前做些功课。 他这下学乖了，也不再提议，只不露声色地听着沈妄还会不会透露更多关于虞栀的喜好。 可惜沈妄炫耀一次就够了，之后并没有再“好心”地给敌人透露情报。 虞栀三下五除二很快便点好了菜。 服务员收走了菜单，并告知他们上菜时间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五个人的桌上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虞栀端起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问道：“之聿，你来军校之前是不是一直都在帝国首都星？” 乔之聿正欲开口回答，却被盛嘉屹咋咋呼呼地抢了先。 “对啊，我和聿哥都在首都星呢！”他大包大揽道，“这次正好可以带你在首都星玩一玩啊。” 乔之聿胸口一堵，又不好在外人面前骂自家兄弟，只能喝口水压压火气。 “我也去首都星旅游过不少次，”谢闻钰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翡翠指环，“作为游客的身份，更知道哪些地方值得一去。” “你怎么可能有我本地人清楚！”盛嘉屹反驳。 沈妄却另辟蹊径，“我还从来没出过中央星，小栀，到时候可以和你一起逛逛中央星吗？” 他言语间带着未经掩饰的自卑和低落，让人情不自禁便会生出怜惜。 “好呀，我也没去过呢，”虞栀果然试图照顾起少年的自尊，“到时候就一起去看看呀。” 谢闻钰转动尾戒的动作停滞，盛嘉屹即将脱口的话语咽下。 没想到沈妄竟然如此不要脸。 竟然玩故意示弱这套，来骗取虞栀的同情心。 盛嘉屹又将这一招默默记在自己心中的小本本上。 嗯……打不过就加入！ * 菜终于被一道道端了上来。 虞栀尝了一口，除了食材本身口感上有些差异，已经是十分还原了。 “很好吃呢，”她幸福地弯起眼，示意道，“你们快吃呀。” 沈妄用公筷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虞栀的碗里，“你多吃一些。” 其余三人的目光聚集在那块软嫩多汁的排骨上，似乎要把它看出个洞。 然而却只能看着虞栀毫不介意地夹起那块排骨，送至嘴边咬下一口。 “好吃！”她满足地点头，嘴里鼓鼓囊囊地咀嚼着。 沈妄勾起嘴角，银色的发梢都透露着得意。 他也夹起一块，在虞栀正对面专注地看着她，好似这张桌子已经变成了两人单独的烛光宴。 谢闻钰默不作声地拿了个空碗，盛满一碗热汤，放在虞栀面前。 “谢谢。”虞栀正好想喝口汤润润嘴，便拿起调羹喝了一口。 她和沈妄之间那种特殊的氛围被打断，谢闻钰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盛嘉屹和乔之聿的公筷同时伸向了那道明虾粉丝煲。 “聿哥，你也想吃粉丝煲啊？”盛嘉屹急中生智，“我来帮虞栀夹一些。” 乔之聿简直是受够了他的背刺。 “我帮她夹。”他直接挡开了对方伸过来的筷子，“我离得近，更方便。” 一顿饭吃下来，虞栀的公筷还是干干净净的，反正碗碟里一直都满着菜。 而她一旦吃下某样菜，便会有“夹菜的主人”满面春风，得意洋洋。 如果某样菜被“冷落”了太久，也有人会黯淡了眸子，心中不是滋味。 虞栀倒是吃得满足。 可惜另外四人恐怕压根没品出来什么滋味。 如果不是顾忌着体面，差点就要上演筷子版的全武行了。 “吃好了吗？”虞栀擦了擦嘴角，“那就走吧？” 服务员贴心地在门口处递上了账单。 乔之聿、沈妄、盛嘉屹三人齐声道：“我付。” 沈妄率先打开光脑，便要往收款器上扫。 盛嘉屹往前一挤，硬生生凭着自己块头更大些，挡了个严实。 他正着急忙慌地调出光脑感应，乔之聿修长地手臂从斜后方施施然伸了出来，在收款器上迅速地滴了一下。 然而却没有提示扣款成功的声音。 服务员神色有些尴尬，忙赔笑道：“刚才这位客人已经付过款了。” 三人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谢闻钰双手插兜，站在虞栀身边一副看戏的模样。 盛嘉屹反应过来：“你趁说要去卫生间的时候……？” “好哇，真是不讲武德！” 他又凑到虞栀身边，扮委屈道：“这家伙太阴险了，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和他走太近了！” “污蔑他人可不是君子所为。”谢闻钰神态自若。 “我可没有污蔑，我说的是事实。”盛嘉屹梗着脖子。 虞栀没好气地推了盛嘉屹一把，“行了，快走吧。” 然而盛嘉屹却脸色一红，不再多话。 像是得胜了的公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了前头。 虞栀可是主动“摸”了他！ 谢闻钰那小子哪有这个待遇？ * 时间过得很快。 一眨眼便到了参赛人员们要出发的那天。 中央星有全联邦最大的星舰航站楼，每日吞吐的客流量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但今天，航站楼里等候着的游客、商人、工作者们，都不约而同地驻足在门口大厅前。 只为一睹今年中央星参加军校联赛的新星们。 加上中央军校，中央星一共有三家军校有资格参加军校联赛。 另外两所分别是上届排名第七的尧光军校，和排名第八的扶摇军校。 联邦政府特意派出了一艘大型星舰，负责送三所军校的军校生们前往帝国。 此刻，尧光军校和扶摇军校的师生们都已经到了。 只等着中央军校的人到齐后，便可以上舰出发。 没让众人等太久，映着中央军校四个大字的悬浮客车便抵达了航站楼前。 客车门打开，年轻的超凡者们意气风发地下了车。 不少人在这样万人欢送的场面下都偷偷红了耳朵，引得人们更是兴高采烈地高呼起来。 而这嘈杂的欢呼声却突然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正在下车的铂金少女身上。 第81章 提防 少女柔顺的发丝沐浴在日光下，如同一席上好的丝绸缎子。 精致的五官仿佛是女娲最满意的作品，星眸璀璨明亮、美得惊人。 就连尧光军校和扶摇军校的人也看呆了。 “她是谁？” “是中央军校的新生吗？” “新生怎么会参加联赛？” 而紧跟在少女身后走出的，是乔之聿、谢闻钰几人，气质不凡、英俊挺拔地站在她的身后，如同最忠诚的骑士。 尧光军校的主指挥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她的队友是四神兽家族那几位太子爷。” “恐怕是疗愈天赋极强，才会第一次亮相就分到这样的配置。” 其他军校的超凡者们颇有自知之明地按捺下浮动的心思。 三个军校的带队老师和参赛学生们从专门的特殊通道上到星舰上。 卫渊已经在星舰内等候了。 军校生们见到他都是一副强忍激动的神情，眼里全是崇拜和尊敬。 “我们会在星舰上度过两天半的时间，”卫渊冲着这一批毛头小子们说道，“这两天下午我都会在训练室，欢迎你们来找我练一练。” 下面皆是一片兴奋的欢呼声，不少人已经跃跃欲试起来。 “现在先去你们各自的房间吧。” 中央军校的人员数量最多，分到的区域也最大。 虞栀他们队伍属于一号种子，每人都是单独的房间，而她的房间也是最豪华的套房户型。 她跟着光脑指示，往左侧区域走去。 “栀栀——”卫渊却叫住了她。 虞栀回头，却见盛嘉屹和乔之聿俩人速度更快地一左一右挡在了中间。 乔之聿沉着脸，毫不顾忌地表达着他提防卫渊的意思。 而盛嘉屹则低头整理起他衣服上那并不存在的褶皱，似乎并不是故意挡在那里的样子。 谢闻钰看这两人的架势，心中似有所悟，也不动声色地堵住了另一边的空间。 沈妄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本本分分地站在虞栀身旁帮她拿着行李。 卫渊抿起嘴，他想要和虞栀说他已经解除匹配的事情。 但这几人碍眼地围在虞栀身边，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确实有些不方便聊天。 “麻烦让一下。”卫渊语气冷淡。 然而对面那三人就跟突然聋了一般，充耳不闻。 “怎么了吗？卫渊哥哥。”虞栀从乔盛二人健硕挺拔的身体中间找到缝隙，探出半张小脸问道。 “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说一下。”卫渊尽量不让自己介意虞栀身边围着的这几人。 一直没做声的谢闻钰却开口道：“元帅作为联赛名誉主席，要和我们队的疗愈者单独相处，恐怕不妥吧？” 盛嘉屹这时也不和他唱反调了，反而是一脸认可地点着头。 虞栀眉头蹙起，有些为难的模样。 卫渊敛下眼，“没事，之后再说也行。” 他不愿看到虞栀为难，而且谢闻钰找的理由也确实正当。 以他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跟栀栀单独相处。 虞栀被挡在乔盛二人身后，只能给了卫渊一个歉意的眼神。 四人先将虞栀送到房间后，才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几个房间离得并不远，不过星舰上空间设计了些造型，导致并不能直接看到其他人的房门。 虞栀在房间里，只将这两天要用到的衣物拿了出来。 光脑上便收到了卫渊发来的信息。 卫渊：【栀栀，我和虞枂解除匹配了。】 虞栀佯装不解：【啊？为什么呀？】 卫渊：【我和她不合适。】 虞栀却似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是因为我吗？】 卫渊那边半晌没有发来信息，但聊天框上面却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虞栀耐心地等待着，估算着他编辑好信息的时机。 在输入中消失的瞬间，她抢先发过去信息。 虞栀：【是不是因为我让姐姐生气了？我可以去跟她说，我只是把您当成哥哥一样。】 卫渊那边又是一阵输入中，恐怕是全部删掉后重新输入，半晌才发过来。 卫渊：【不用。】 卫渊：【不是因为你。】 卫渊：【别担心。】 主席室内。 卫渊有些痛苦地阖上眼。 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可是他心爱的少女却只是把他当成哥哥。 太阳穴处的青筋隐隐跳动着。 疼痛自灵魂深处传来，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扶在椅背上的指节因为用力变得泛白。 缓了好一阵，他才恢复了冷静。 栀栀还小，没想明白对他的感情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之前和栀栀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只要他的匹配申请能通过，那就有了大把的时间机会，来让栀栀改变对他的想法。 卫渊打开光脑，不知道是第几次刷新起匹配申请的界面。 然而中央智脑依然没有通过他的申请。 原因想来也很简单。 在卫渊申请查看到虞栀的保密档案时，便猜到了中央智脑可能无法轻易决定。 全联邦也就这么一个sss级的疗愈者。 又有谁能够配得上她呢？ * 军校生们在房间安顿好后，纷纷耐不住寂寞地出来扎堆在星舰上逛着。 虞栀的房门也被敲响。 她过去打开门。 谢闻钰斯文有礼地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清隽的笑意。 “栀栀，要不要出来看一下，吃点东西？” “好啊。”虞栀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离得不远的几间房门好似是听到了动静，纷纷打开。 待看到虞栀和谢闻钰都在外面后，房间内的三人不约而同地跟了出来。 “小栀，你打算去走一走吗？”沈妄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没等虞栀回答，盛嘉屹便瞪了谢闻钰一眼，凑上前道：“我也要去！” 虞栀被三人围在中间，“那就一起去好啦。” 谢闻钰眸子暗了一下，压下心中的不爽，面上仍是一派和煦。 而乔之聿落在最后，有些别扭地生起了闷气。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成拳，深邃的眉眼也更显冷厉。 他和虞栀两个人的时候，明明是那样的开心甜蜜。 可现在虞栀的注意力却似乎一直被其他几人占去。 性格使然，让他做不到像盛嘉屹那样放得开地去争去抢。 只能试图用沉默来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期盼着虞栀能够像之前那样只对他一人特殊。 第82章 跃迁 星舰上完全就是一个大型的生活圈。 无论是娱乐设施，医疗设施，还是训练场地都是应有尽有。 两侧还设有观景处。 虞栀从跟落地窗类似的窗口看出去，星舰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驶入了浩瀚的宇宙中。 身后的中央星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一颗肉眼无法看见的尘埃。 “栀栀，吃颗止晕药吗？”谢闻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药片和水，“马上要跃迁了，可能会有些头晕。” 虞栀想起了当时在游乐园玩黑洞跃迁项目的感受到的眩晕感，忙不迭点头。 等她服下了药后，盛嘉屹眼珠子一转，毫不客气地朝谢闻钰摊开手。 “兄弟，我也来一片。” 谢闻钰动作僵了一瞬，随即无奈将药递给他。 盛嘉屹大咧咧拿出一片咽下，转头又冲乔之聿和沈妄招呼道：“你们也吃一片？” 两人都默不作声地接过服下。 谢闻钰有些无语地扶额，果然下一秒便又听见盛嘉屹开了口。 “哎，你人还是不错的嘛，还记得帮大伙儿准备止晕药。” “呵呵，”谢闻钰皮笑肉不笑，“你不会又觉得我阴险就好。” 而旁边有其他两所军校的军校生，却在看到这几人的行为后，面色奇怪地窃窃私语起来。 “中央军校的超凡者现在身体素质这么差吗？坐星舰还得吃止晕药？” “那不是只有疗愈者才会吃的玩意吗？” “那等机甲搏斗的时候岂不是要吐里面啊？” “嘘——小声些。” 盛嘉屹几人当然能听到周围这些细小的讨论声。 即使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脸红。 只能强装无事发生般，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看着窗外风景。 没一会儿，星舰便轻微颠簸两下，窗外变得一片漆黑，一丝光线都没有。 等了不过十几秒，窗外的场景骤然一变，又重新亮了起来。 磅礴的星云带呈粉紫色，带着震撼人心的绚丽与迷幻。 小行星们有规律地转动着，共同构建出宇宙中的生态秩序。 “已经到了下一个星域了，”谢闻钰给虞栀介绍道，“这是m20星域，联邦着名的旅游星域，自然景色尤为丰富震撼。” 虞栀点点头，她在星网上看到过对这个星域的介绍。 跟21世纪时一样，星际中也依然有不少人们乐于去打卡的“网红景点”。 m20星域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里面星球上的景色是实打实的壮观瑰丽，属于大自然赐予人类的天然瑰宝。 看了一会儿风景，几人便又转去下一个地方。 星舰中心的活动区域被布置成了宴会厅一般，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自助美食，供军校生们随意食用。 现在场中已有不少人在。 中央星三所军校的关系都还不错，交流起来也是一片融洽。 盛嘉屹噌噌跑到前面一个餐台前，端回来一份水果料理，献宝般地递到虞栀面前。 “要不要吃点水果？” 虞栀倒也不打算故意针对他，正好现下也想吃点水果。 她欣然接过，小口吃了起来。 这几种水果都汁水颇多，入口尽是甜意。 一个不慎，那蜜汁便顺着她晶莹红润的嘴唇流下，看着甚是美味可口。 几个男人都喉结微动，本能让他们涌起想要上前细细品尝的欲望。 谢闻钰掩耳盗铃般移开视线，将纸巾递给虞栀。 “谢谢。”虞栀随意地接过，擦拭掉流出来的汁水。 吃完了水果，仿佛是跃迁的后遗症在止晕药的抑制下，这才迟迟的来了。 她的头突然就有些昏胀起来，幸好是坐着的，才没有栽倒。 虞栀难受地闭上眼，调节着呼吸，轻轻按着太阳穴。 “栀栀，是头晕吗？”沈妄眉头紧皱，关切地问道。 “哎呀，怎么某人的止晕药不好使啊？”盛嘉屹找准机会便开始上眼药。 谢闻钰懒得搭理这个幼稚鬼，径直起身站在虞栀身后。 “栀栀，我帮你按吧。” 虞栀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谢闻钰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脑勺两侧。 他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恰到好处地减轻了虞栀晕眩的难受感。 在盛嘉屹几人阴沉着脸地注视下，谢闻钰尽心尽力地给她按完了头部的经络穴位。 虞栀只觉刚才的不适感已经缓解了一大半，情真意切道： “闻钰哥，谢谢你！按完好舒服。” 谢闻钰自然无比地顺手揉了揉她的头，“舒服就好。” 盛嘉屹眼中快要喷火。 本来才上星舰时，发现乔之聿有些拉不下脸主动，他还窃喜于自家兄弟的性格给了他可乘之机。 毕竟他可以不要脸地舍下面子去围着虞栀转。 结果却没想到谢闻钰这家伙竟然比他更不要脸，准备得也比他更充分。 又是带药又是按摩的…… 盛嘉屹不由得犯起了愁——竞争对手太有力怎么办？ 更别提还有沈妄跟卫渊两个同虞栀有感情基础的，在旁边虎视眈眈。 而他却在之前狠狠得罪过虞栀。 盛嘉屹垮着张脸，连头上的两撮呆毛都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 刚上星舰的新鲜劲过去，虞栀吃完晚饭便早早回到房间里休息。 她现在几乎是雷打不动的十点上床睡觉，作息极其规律。 第二天醒来时，再看窗外，似乎又已经飞过了不少星域。 外面是土黄色的星云带，还有数不清的太空垃圾、陨石碎片。 看上去似乎是个用于丢弃垃圾的废弃星域。 光脑上设置好的提醒响了起来。 今天是卫渊的生日。 虞栀只简单地给他发了两句生日快乐的祝福过去，然而并没有准备任何的礼物。 紧接着，她便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出去，蹑手蹑脚做贼般摸到沈妄房间门外。 没有敲门，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 沈妄看上去也是才醒，银色的细软发丝稍显凌乱，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但在看到虞栀的瞬间，他眼睛一亮，似有星辰闪动，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虞栀朝他比了个嘘的动作，等到进去关好门后才放松下来。 她像回到自己房间一般自在，走到足以横躺两人的宽大沙发上坐下，又冲沈妄神神秘秘地勾勾手指。 第1章 穿书 虞栀恢复意识时头还疼着。 似是有人说了什么，周围原本有些喧闹的声音静了下来。 “虞栀！”左手边传来带着怒意的喊声，“你还没关够禁闭吗？” 随着这声呵斥，混沌的意识才总算归了位，周遭不再似朦朦胧胧地虚浮旋转着。 虞栀正坐在一张长方形餐桌前，餐桌上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拿起了面前的高脚酒杯，此刻正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而喊她名字的是坐在左边主位、看上去是一家之主的儒雅中年男人。 ——那是虞佶，原身的父亲。 各种胡乱的记忆涌入虞栀的脑中，她来不及慢慢梳理，抬手拿起面前唯一的酒杯，举至跟其他人同一水平线。 “呵，从小在外长大就是没教养。”餐桌对面一个风韵极佳的女人瞥了她一眼。 虞栀脑中自动跳出介绍——虞曼，虞佶的亲姐，也就是原身的姑姑。 虞佶没再管虞栀，他虚虚地将酒杯往前一抬，其余众人也跟随着做出同样动作。 足有七米长、两米宽的西式古典餐桌自然无法让他们“真正”一同碰杯。 虞栀随意地跟着他们的动作，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却突然感受到身侧有一束不怀好意的视线盯着她，仿佛在期待着她把酒全部喝光。 虞栀动作停顿了下，不动声色地将口中剩余的酒吐回酒杯，但小部分已滑入喉中。 视线的主人不愿就此放过她，清脆地“好心提醒”道：“妹妹，按照礼仪，举杯后酒需要喝光。” “小枂，你管她做什么。”虞曼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 虞栀充耳不闻，保持着她“没教养”的人设。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即便对她有意见，也碍于礼仪风度，没法真正拿她怎么样。 最多不过是不痛不痒地嘲讽两句。 果然，在她依旧我行我素地吃着菜后，传来了几声轻嗤，但他们甚至连拿上台面来说她都不屑。 这给了虞栀时间消化掉脑中冗杂的记忆。 * 她穿进了一本叫做《掌心娇她软又甜，高冷大佬们狠狠宠》的星际狗血小说里，变成了和她同名的恶毒女配“虞栀”。 “虞栀”是虞家刚找回来几个月的真千金，而小说女主虞枂则是被虞家养了十几年的养女。 对外而言，虞枂才是虞家一直以来的千金大小姐。 “虞栀”心中本就不平衡，还时常被虞枂故意刺激，冲动下做了不少逞一时之气的事儿。 这导致“虞栀”越发被家人不喜，而本就对虞枂有好感的几位男主们也因此厌恶“虞栀”。 今天是虞家家宴，“虞栀”刚结束一周禁闭，却在饭桌上因为酒精过敏加上药物影响，情绪激动大吵大闹，让虞佶勃然大怒。 后果是“虞栀”被延长了一个月的禁闭，并且停了她的生活费。 * 但现在，被加料的酒正好方便虞栀顺水推舟。 对于扮乖巧得好处这种操作，她向来得心应手。 “爸爸，”虞栀放下银筷，轻轻柔柔地说，“我有些头晕。” 她的声音软糯，仿佛一只羽毛搔过心间。 虞佶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眉头皱起：“你脸上怎么回事？” 母亲黎舒容惊呼一声：“过敏了？张管家——” 她唤来管家，询问起菜品中是否有导致虞栀过敏的成分。 张管家有些踌躇，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栀小姐没有……” 黎舒容这才反应过来，虞栀找回来至今，都还没有去医疗中心做过体检。 自然也不知道她的过敏源是什么。 黎舒容尴尬地摆手让张管家下去，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虞栀脸上已经起了一片红疹，又烫又痒。 “爸爸。”她又唤道，“我感觉喝了酒不太舒服，我可以先回房间吗？” 面对女儿忍着不适的柔声询问，即便虞佶对这个女儿有诸多不喜，也无法再对她说什么重话。 “去吧。”虞佶神色淡淡。 虞栀慢吞吞地往后移开椅子，她手拖着凳底，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噪音。 站起身时，却似脚下一软，身子不经意般往右倾倒。 一只手有力地拦腰搂住她，下一瞬，虞栀双脚离地，她被公主抱了起来。 “我送她上去吧。”虞曜精致的脸上染上一丝不明显的担忧，“张管家，帮我把过敏药拿上来。” 虞曜是虞栀的亲生哥哥，比她大两岁。 他抱着看上去已经昏昏沉沉的虞栀，正要准备上楼，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虞曜的目光停在了虞栀喝过的酒杯上，有些犹疑地凑近弯腰闻了一下。 但他忘了自己胸前还抱了个人，直到少女灼热的呼吸透过衬衫烫到他的上胸，虞曜才意识到，直起身来。 “怎么了？”黎舒容询问道。 虞曜拧着眉，语气生硬：“酒里有阿列曲林？” s级超凡者的五感十分敏锐，从虞栀呼出气息中他便察觉到异样，凑到杯口果然发现了问题。 阿列曲林是一种用于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单独服用后会放大使用者的内心情绪，也会使人意识昏沉。 超凡者的精神体不稳定，因此这种药物在医疗中心很常见。 但它绝不应该出现在虞栀的酒杯里。 听到虞曜的话，一桌人都变了脸色。 “阿曜，你先带虞栀上楼吧。”虞佶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我会处理的。” 家宴上出了这种丑事，无疑是让虞佶丢了个大脸，他作为虞家的一家之主，自己女儿的酒杯里竟然被下了药？ 虞曜抿着嘴，没再说什么，抱着虞栀上了楼。 * 虞栀的房间在二楼，跟虞曜、虞枂是同一层。 虞家一向看重面子，倒是没在这种地方区别对待亲生女儿。 虞曜侧身抵开虚掩着的卧室门，走进去将虞栀放到床上。 然后他才有心思大致扫了一圈房间内部。 依旧还是杂乱不堪的样子，这几个月的烦躁不喜再次翻涌上来。 开放式的衣帽间里是各种不得体的衣服，梳妆台上更是有不少非主流的浮夸饰品。 “虞栀”带回来的一堆杂物也还凌乱地堆在靠窗的躺椅上。 这让一向审美极高、习惯整洁的虞曜嫌弃地皱起了眉。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自己曾经担心牵挂了十几年的亲妹妹…… 敲门声打断了虞曜的思绪，是张管家拿来了过敏药和温水，他细心地给虞曜交代了几种药的用法。 虞曜嗯了一声，门被张管家体贴带上。 “虞栀，”虞曜看向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虞栀，“自己吃药。” 虞栀这下眼睛倒是睁开了，可明显还处于迷糊状态。 虞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首次看到这样柔顺无害的虞栀，到底还是没狠得下心离开不管。 第2章 照顾 虞曜按照用法说明，粗暴地将几种药片拆了出来，又将温水放到虞栀身旁的床头柜上，摇晃了她两下：“吃药。” 虞栀乖巧地坐起身来，却并没有听虞曜的吃药。 她呆呆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虞曜，仿佛分不清眼前的是梦境还是现实。 虞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虞栀竟也傻乎乎地视线跟着来回转动，看起来颇为好笑。 虞曜莫名多了几分耐心：“张嘴，阿——” 他似哄小孩儿般，虞栀倒是顺从地张了嘴。 虞曜趁势将药片一股脑塞了进去，拿起温水送到她的嘴边。 虞栀乖乖低头喝水。 她眼帘垂下，睫毛浓密纤长，在下眼睑盖出一块阴影，看上去娴静可爱。 此刻看上去倒是跟虞曜曾经想象中的妹妹样子如出一辙。 总算是伺候这祖宗把药吃了。他松了口气。 但张管家还拿了一个外用的软膏，说是用了之后红疹会消得快些。 “虞栀”向来爱美，虽然她的审美令虞曜难以理解，但女孩子肯定接受不了自己脸上长着红疹。 就当是送佛送到西了，虞曜勤勤恳恳地拿起软膏，挤在棉签上。 红疹在虞栀光洁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显眼可怖，疹子不大，但却密密麻麻的。 虞曜第一次给人涂药，刚一涂上，虞栀便低低抽了口凉气。 “疼……疼吗？”虞曜有些尴尬，他好像是用力了一点。 虞栀却没像往常那般发脾气，而是摇摇头：“不疼，只是……有点凉。” 凉？药膏怎么会凉。 虞曜将手背贴到她额头上，果然是发烧了。 “不是凉，”虞曜耐心解释道，“是你过敏发烧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对什么过敏？” “喔。”虞栀难受地瘪着嘴，“我对酒精过敏。” 虞曜本以为她是对食材过敏，才会不小心吃到，没想到她竟然说是对酒精过敏。 “你知道自己过敏还喝？！”虞曜语气很差，撒气般地挤出一大坨药膏糊到她脸上。 “可是，我不喝你们会生气的……”虞栀委委屈屈道，“所以我只喝了一点点，我以为没事的。” 虞曜想起她因为没喝完，还被虞枂提醒了。 “你会过敏就直接说啊，我们怎么会因为这个生气？”虞曜难以理解她的脑回路。 “可是，我之前跟姐姐说过的呀……”虞栀轻轻扯住虞曜的衣摆，“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 虞曜愣了一瞬，她跟小枂说过吗？那小枂怎么还叫她喝完？ 他那头还没想明白，这边就下意识安抚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那……哥哥以后都不要生我的气，”少女仰起脸，弯起明媚的眼眸，露出一个娇憨十足的笑，“好不好？” 虞曜纵使有再多的气，也在此刻消了个彻底。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虞栀笑出的那对梨涡，没脾气地应道：“好。” 只要你都像现在一样乖。 他在心里补充道。 虞栀拿到了他的承诺，像是安心了一般，钻进被窝里沉沉睡去。 虞曜却神情复杂，在她床边伫立半晌才离开。 * “爸，查清楚了吗？”虞曜下楼的时候就只有虞佶、黎舒容和虞枂在客厅坐着了。 气氛却不似他以为的愠怒、沉重。 虞枂端坐在黎舒容身边，清丽的脸上写满愧疚：“阿曜，是我的错……” 虞曜没听完便打断她，有些责备道：“小枂，你既然知道虞栀酒精过敏，怎么还让她喝酒？” “啊？”虞枂愣住了，她哪会知道虞栀酒精过敏？ 黎舒容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替女儿辩解道：“阿曜，我们都不知道虞栀是对酒精过敏，你怎么能怪小枂呢？” 虞曜皱起眉，他不认为是虞栀在撒谎。 虞栀本就处于过敏发烧的状态，还摄入了阿列曲林，心中真实情感成倍放大，意识都不清醒。 在那种情形下的她又怎么可能撒谎呢？ 虞曜觉得只是母亲想给虞枂留些面子。他不赞同地抿了抿嘴，到底是没再追究不放。 毕竟小枂是跟着他一块儿长大的，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跟亲妹妹没有差别了。 而且，也许只是小枂一时忘记了吧。 “那药是怎么回事？”虞曜转移了问题。 虞佶轻咳了一声，酌了一口茶：“是佣人干的，我已经将她辞退了。” 虞曜脸上写满了问号：“佣人？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不是该让缉查部来……？” 虞佶知道有些理亏，但即便是儿子也不能质疑他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行了！这种事儿怎么好意思闹到缉查部？！”虞佶不容置喙地拍板道，“就到此为止！” 虞曜还是不服气，刚想反驳，虞枂却红着眼眶上前拉住他。 “阿曜，那个佣人是因为觉得小栀对我不好，才一时想岔了，做了这种事……”虞枂看上去自责极了，“是我让爸爸别叫来缉查部的，我只是不想……她因为想帮我去坐牢……” 虞曜诧异地看过去，他没能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但这也太过了……怎么能下药？”他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 “反正阿列曲林对身体也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虞枂低声道。 虞佶已经将这件事儿拍板定论了，虞枂也一副委屈自责的样子，虞曜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就当是让虞栀长个教训吧。 想必这次之后，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 虞曜想着刚才虞栀乖巧的样子，甚至觉得有这么一遭好像也不算太坏。 “好了，你们都早点睡吧。”虞佶心情不好，喝完了茶便上楼去了。 虞曜也紧跟着准备回房间，走到楼梯口却被虞枂喊住了。 “阿曜，”虞枂站在客厅里，面容隐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看不清，“小栀还好吗？” 虞曜想了想，宽慰道：“发着烧呢，但也没什么大问题，你也别太自责。” “那就好。”虞枂似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不经意般道，“不过阿曜，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关心小栀。” 虞曜怔了一下：“是吗？” 大概是因为这次对虞栀也是无妄之灾，而且她还迷迷糊糊地叫了自己“哥哥”。 自从虞栀被接回来起，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愿意喊他哥哥。 “虞栀毕竟这么多年在外面受了委屈，能多照顾就还是多照顾些吧。”虞曜既是对虞枂说，也是在对他自己说。 说完他便转身上楼，自然也没能察觉虞枂脸上僵硬的神情。 第3章 拒绝 翌日。 虞栀神清气爽地醒来。 星际的药物见效极快，她的烧已经退了，连带着刚穿进来的头疼也好了。 虞栀起身下床，镜子里的少女模样姣好、清纯明艳，犹如初春时静待绽放的桃花，跟她原本的模样竟有五、六分相似。 不过，原本的“虞栀”在恶意的引导下，形成了不堪入目的审美，完全毁掉了她应有的美貌。 虞栀慢条斯理地扫过梳妆台上、衣帽间里的东西，最终只勉强挑出了一件还算正常的浅粉色蕾丝边衬衣搭配深粉色麂皮长裤。 嗯，依然是非常死亡、非常炸裂的搭配。 但这已经是她能够选择的“最优解”了。 好歹也算是个原宿风？——虞栀如此安慰道。 她又给虞枂记上了一笔。 虽然昨天已经趁着生病的时机给虞枂泼了盆脏水，但这明显改变不了太多，就只是先在虞曜心中埋下个引子。 虞栀想着书中的剧情，又回想起昨天自己真切感受到的恶意。 嗯…… ——那她就将虞枂在意的东西，全部一点一点地抢过来吧。 * 虞栀今天起得晚。 下楼时，虞佶和黎舒容都已经出门了。 虞枂每天8点准时下楼，现在只剩虞曜还在偏厅餐桌上吃着早饭。 “好些了没？”虞曜抬头，看起来是松了一口气，“今天怎么知道穿清爽一些了？” “……” 和“虞栀”之前的黑暗重工风比起来，大概也确实算清爽了吧。 “好些了。”虞栀慢吞吞地挪到虞曜对面坐下，“谢谢……哥哥。” 虞曜微不可查地勾起一丝嘴角。 虽然跟昨天迷糊的时候比起来局促了不少，但她今天清醒了也知道叫哥哥，已经是天大的改变了。 女孩儿本来就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正常的。 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更主动地照顾妹妹才对。 佣人们已经将虞栀的那份早点摆在了她的面前。 “快吃吧。”虞曜替她揭开了蔬菜粥的盖子，“小心烫。” 偏厅的餐桌是正常大小的六人桌，在非正式宴席时，他们大多在这张餐桌吃饭，也显得更加温馨、亲近。 虞曜此刻坐在虞栀对面，离她不过一米出头的距离，能清晰地捕捉到她脸上的惊喜。 “傻乐什么？”虞曜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喝粥，“不饿吗？” “不是傻乐。”虞栀咬着唇，“是因为哥哥关心我……我很开心。” 虞曜的心似被猛地抓住、收缩了一下，随即泛起点点滴滴的刺痛。 他以前是不是太不称职了？现在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主动为虞栀做过什么。还总是因为她的穿着、行为而嫌弃她、斥责她。 所以虞栀现在才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而感到开心吧。 虞曜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虞栀发现他的情绪波动。 “你的衣服还够穿吗？要不要出去逛街买一些？”他有些欲盖弥彰地找了个话题，“可以让小枂陪你一起。” 本以为虞栀会高兴地应下，但她看上去却不太乐意。 “我是想另外买些衣服，但……”虞栀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地说着，像是要提出一个非分的要求，“可不可以你陪我去？” 虞曜愣了一下，随即道：“当然可以。” 他只是以为虞栀会更愿意同为女性的虞枂陪着一同逛街，但妹妹既然想让他陪同，那他当然没意见。 反正现在放假，今天也没有别的事情。 “那等你吃完，咱们就出门？”虞曜征求她的意见。 虞栀刚喝了一口粥，脸颊像小仓鼠般鼓了起来，她没法开口说话，只能乖生生地点了点头。 “好，你慢慢吃，不急。我先去换个衣服。”虞曜说道，他身上穿的是浅灰色真丝家居服，看着舒适又轻盈。 “虞栀”没有真丝睡衣，她只有一件穿了好些年、已经有些小了的麻质睡裙，家里没人想起过要帮她置办这些物品。 不过没关系，虞栀垂下眼睑，今天她就会有了。 * 虞曜下来的时候，原本待在房间里的虞枂听到了动静，她打开门走出来。 “阿曜，你今天要出门吗？”虞枂看到他换了身衣服，好奇地问道。 虞曜神色轻快地点点头：“陪……小栀出去逛下街。” 小栀？！虞枂心中警铃大作。 不过是一个晚上的功夫，虞曜怎么就对虞栀态度大变了？ 难道血缘关系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难以言说的嫉妒如黑泥一般冒了上来，淌进了虞枂的面具下。 “呀，正好我也有些想买的东西。”她挤出一个如往常般的甜美笑容，惊喜道，“我跟你们一起吧。” 却见虞曜犹豫着开口：“小枂，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带回来就是了。” 虞枂完全没想到虞曜竟然会拒绝自己，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她佯装疑惑道：“啊？是不方便一起去吗？” “也不是不方便……”虞曜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得说了一句，“下次吧。” 他又不是真傻，当时询问虞栀时她的态度明显是想跟自己单独去逛街。 这还是妹妹第一次主动开口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自然会满足。而且虞栀好不容易有了改变，他也想跟妹妹多聊一下，弥补下之前空白了十几年的兄妹记忆。 虞曜说完便匆匆下了楼，虞枂也不能真死皮赖脸地追上去，她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形象。 “吃好了吗？”虞曜站在对面，用手肘撑着椅背沿，弯腰俯身冲虞栀问道。 少年清隽的眉眼带着愉悦的笑意，姿态懒散又熟稔，冲淡了两人之间的生疏感。 虞栀擦了擦嘴，咽下最后一口：“嗯，好啦。” 她站起身，桌上的餐盘自有佣人前来收走。 “外套呢？”虞曜皱眉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物。 现在是一月末，中央星正处于冬季，温度在5°c到15°c之间。 虞栀有些蔫蔫的：“都不喜欢了……” 虞曜想着她衣柜里那些奇形怪状的外套，倒是认可地点了点头：“那就都丢了。没事，我们直接开车去商场里面买，都在室内也不会冷。” 无论是虞家、车里还是商场内，都有恒温系统，室内温度长期保持在22°c左右。 走到大门前，虞曜低着头换鞋，虞栀却抬起头，看向架空的二楼扶栏处。 虞枂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见虞栀看过来后才慌忙浮起一个关切的笑容。 虞栀定定地看了她两秒，随即露出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轻蔑笑意。 她不怕虞枂发现她的变化。 她就是要让虞枂清醒地看着自己失去一切，但却无能为力。 第4章 外出 看到虞栀的挑衅，虞枂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扶栏。 她正想叫虞曜一声，让他也发现虞栀脸上的表情时，虞栀却将表情一收，转过头便恢复了如白玉兰般纯真的模样。 虞栀现在竟然也学会玩心机了！虞枂不屑地在心中嗤笑一声。 就算虞栀现在有了几分手段，不再像以前那样愚蠢地一点就炸，也决计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她占着虞家大小姐这个名头，享受着名门淑女的培养，也结交了不少人脉。 更别提她还是s级天赋的疗愈者，就连联邦元帅卫渊也已经为她倾心。 虞栀一个在垃圾星流浪长大的没教养的货色，拿什么跟她斗？ 虞枂无声地注视着两人出门后，才转身回到房间内。 * 虞家住的是豪华型的高层住宅，一层只有一户人，虞家买的这户还是三层的跃层。 虽然在档次上比不过独栋别墅，但依然是中央星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天价。 中央星本就是繁华星，人口极多，而虞家所在的地段更是核心中的核心，要想在这里住上别墅，虞家一个s级传承的家族还不够格。 不过自从女儿虞枂觉醒成为s级疗愈者，并且被中央智脑匹配上元帅卫渊后，虞家的阶层就有了隐隐上升的趋势，说不定还真能靠虞枂提升上一个台阶。 虞曜带着虞栀进入同层的私家车库中，这里只在“虞栀”被接回来的那天来过。 她仅有的几次出门都是自己坐电梯下楼后步行或打车。 ——虞家虽然没人愿意接送她，但每月给的钱倒也十分充裕。 只不过家宴后“虞栀”被停掉了生活费，日子就变得艰难起来。 虞曜在光脑上操作了一下，一台外观流畅、炫酷的银灰色悬浮车便亮了起来。 车身大小跟大型suv差不多，车门似鸟禽振翅，往两边上扬打开，在空中投影出温馨的迎宾语。 里面只有四个座位，虞栀估摸着这恐怕也属于悬浮车中的“跑车”。 因为车库里还有数辆虞家的悬浮车，大多数都比虞曜这辆更大，里面的座位也更多。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不住地四处打量着。 毕竟她一个21世纪的老古董，还从没有见过这种高科技呢。 “坐好，”虞曜坐在驾驶位，眉目间缀着笑意，“把安全带系上。” 虞栀哦了一声，却上下左右都没能找到安全带在哪。 虞曜无奈地先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将身子探过来帮她：“按这里。” 他将座椅侧边的一个圆形按钮按下，安全带便自动伸出固定住了虞栀的身体。 虞栀乖乖地坐在座位上，目光又好奇地研究起悬浮车内部。 虞曜先将目的地输入给中控的智能系统，随后便耐心地给她讲解起来：“这里是中控台，负责调控悬浮车的各项功能；这是应急开门键，正常情况下是自动开关门；虽然一般都是智能驾驶，但还是需要考过悬浮车驾驶证才行……” 车库尽头的“墙壁”朝两边滑动打开，星际社会绚丽又多彩的大门也第一次朝着虞栀敞开。 悬浮车以极快的速度飞驰出去，虞栀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车窗外的一切。 高耸入云的大楼、看不见尽头的悬浮车流、漂浮着的全息广告投影、如过山车一般的空中车道…… 虞曜也知道她极少出门，而垃圾星的生活跟中央星肯定也是天差地别，于是虞栀的视线每移到一个地方，他便介绍起来。 “这是白家新开的商场，你想的话，我们下次可以去逛逛。你别看这里悬浮车多，但实际上，只有中产以上的阶层才买得起，普通人都是坐底下的能源车或者搭乘空中巴士。” 虞栀顺着他的话，低头朝底下看去，果然在地面行驶的普通能源车数量更多，哪怕是星际了，也依旧要堵车。 但悬浮车并不会堵车，不过十来分钟，他们便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虞栀见过最大体量的购物中心了，在空中便能看到商场的浮空廊桥环成了一个超大的圆。 “这是liv商圈，里面什么都有。不过我们就逛这一栋就行，”虞曜指了指面前的高级商场，“我和小枂一般都在这里买衣服。” 这栋看上去就要更奢华、更贵一些，就连门口的迎宾的穿着都极为上档次。 虞栀欣然点头，反正看虞曜的架势，肯定也不会让她自己付钱。 既然是白嫖，自然是嫖贵的更好。 * 进了商场后，虞栀便不再像之前在车上那样东看西看，而是乖乖地垂着脑袋跟在虞曜身后。 “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虞曜想到了什么，卡了一下后话锋一转，“或者我帮你选一下？” 虞栀似有些局促：“哥哥帮我选吧。可是……这里的衣服会不会太贵了呀？” 虞曜阔气地一挥手：“不过就是买些衣服而已，咱们家这点钱还是不缺的。” 身旁没传来回答的声音，虞曜不解地扭头。 尽管虞栀正在极力掩饰眼中混杂交织着的艳羡、难堪，但虞曜还是一瞬间捕捉到了。 虞曜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很快便猜到了她的想法，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说话太不注意。 妹妹在外吃苦多年，自己却在她面前这样赤裸裸的“炫富”，这不是让她难受嘛…… 可话已说出口，虞曜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只得试图转移起虞栀的注意力。 “你看那家店怎么样？”他故作轻快地问道，“我觉得风格很适合你。” 虞栀似乎已经整理好情绪，轻声道：“好。” mofi的品牌风格走的是简约甜美路线，专门针对的就是富家千金这批客户群体。 衣服在设计、剪裁、用料上既能满足上流社会所需的高端大气，又同时兼具年轻女性喜爱的少女感。 虞曜一进门，便觉得件件都适合虞栀。 他看上去兴致比虞栀本人还高，不断向导购示意着哪些要拿给虞栀试穿。 虽然如今的全息投影技术已经可以完美展现换装的模样，但有钱人们依然保持着亲自试衣的习惯。 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维持作为高等公民的体面——像自然人祖先们那样享受生活。 用全息投影试衣是平民们才会做的事。 虞栀被两个导购带着进入了足有二十平米的试衣间内，并且这两个导购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第5章 道歉 虞曜替她挑选的一排衣服被整齐地挂在落地移动式衣架上。 “小姐，您想先试哪一套？”导购1号尊敬但又不显谄媚地问道。 虞栀扫了一遍，指向一套淡黄色的套装。 导购2号迅速将她挑的那套取下来，导购1号便已经动作自然轻柔地抚上了虞栀的衣摆。 虞栀没有表现出异样，任由导购1号脱下了她身上的浅粉色衬衣。 她穿书前是国际顶尖超模。在秀场后台，被人穿脱秀服本就是常态，虞栀没有丝毫的不习惯，甚至举手投足间更让两位导购觉得这肯定是位大家族的千金。 导购1号毒辣地想到，普通的有钱人在被人换衣时可没有这般惬意自洽，这位小姐想必在家中也这样被伺候惯了。虽然她身上这套衣服有些难以评价，但喜欢奇装异服的有钱人倒也不少。 几乎是没费虞栀一点儿力气，衣服便已经被换好了。 “真好看，太适合您了！”导购1号体贴地询问道，“要先去给您家人瞧一瞧吗？” 虞栀勾起嘴角，点点头，朝试衣间外走去。 * 虞曜正坐在休息沙发上，有些期待虞栀换上这些衣服后的模样。 试衣间的门被推开，虞曜下意识抬眼看了过去。 少女穿着mofi的奶油黄经典款套装，仿佛将初春的暖阳熨帖于身，真丝叠衬泛着洛米尼亚白珍珠的细腻光泽，将整个人衬得甜美可爱。 她轻盈地走近，脸上带着些许羞赧：“可以吗？” “很好看！”虞曜怔愣了一瞬，随即肯定的给出赞美，“我们家天生皮肤白，很适合穿这种颜色。” 虞栀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她前后的穿搭完全就是从街头小太妹变成了财阀小公主。 不过面上，她仍然保持着一个听到哥哥夸赞后喜悦又害羞的小姑娘形象。 “那我再去试试其他的。”听到夸赞后的虞栀明显放松了些，声音中藏着一丝雀跃。 虞曜巴不得她能够转变审美，被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吧，不着急，我就在外面等你。” 虞栀又回到试衣间，挨个将虞曜选的衣服试了一遍，每套都穿出去让虞曜看过后才换下一套。 原身的容貌本就出众，再加上现在虞栀的气质，反而像是人赋予了衣服灵魂一般，使虞曜眼前亮了又亮。 “小栀，你听我的，”虞曜态度坚决道，“回去后一定要把你衣柜里那些衣服全部丢掉！” “……好。” 将虞栀试过的衣服通通打包结账后，虞曜依旧兴致不减地带她逛向下一家店。 成熟的、优雅的、清冷的，出席晚宴的、在家穿的、休闲穿的，全都试了个遍。 虞·金主·曜眼都不眨地将虞栀试了的衣服全部买下，一次购物消费的星币甚至足够普通人在中央星生活大半辈子。 由于买得太多，成袋的衣物会由商场的物流负责送货上门。以星际物流的速度，他们买的东西应该会比他俩更快一步到家。 * “冬季的衣物差不多买够了，”虞曜思索了下，“下个月我再陪你来买春季穿的衣服。” 虞栀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拘束，她冲虞曜弯了弯眼：“好，谢谢哥哥！” 虞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本想说些什么，但在感受到少女发丝仍因为长期缺乏营养而显得干枯毛躁后，又默默地将想说的话收了回去。 谁知虞栀却主动挑起了这个话题：“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头也垂下去不敢看虞曜。 虞曜讶然地侧头看向她。 “我只是……只是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虞栀像是下定了决心，一鼓作气道，“但我昨天已经明白了，我们是家人，家人不需要这样……” 她说得含糊，但虞曜却转念间便领悟到了她的意思。 她长期一个人流浪在外，早已习惯用尖锐的外壳去保护自己。如果她不凶狠、不争抢，那就只会被饿死在街头。 所以被接回虞家后，在面对或处理一些事情上，她的行为完全无法被虞家人所接受，也逐渐形成了恶性循环。 可这并不是虞栀的错，是他们作为她的家人，没能够真正的理解她、爱护她。 虞曜喉间有些发涩，是难以说出口的羞愧哽在里面，但这股愧意越积越多，在看到少女仍惴惴不安的神色时，突然软化流淌而出。 “对不起。”他终于将这三个字说出口，发现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没照顾好你。” 虞栀停下脚步，怔怔地看向他，晶莹的泪珠却颤抖着从红透的眼尾流下，顺着瓷白的脸颊滑落。 虞曜慌了神，忙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别哭，别哭，都是哥哥不好。” 他从没哄过人，只知道一味地道歉。可哪知道越是道歉，女孩儿脸上的泪落得越多，擦也擦不尽。 “我……我不是……故意要哭的。”虞栀尝试着深呼吸，却抽泣得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我只是……忍不住……眼泪自己跑出来了……” 她像是也觉得丢人，背身面对着墙角，自个儿擦拭着眼泪。 但在虞曜眼中，却更加心疼起来。 妹妹连哭的时候，都依然会担心引起他的不喜。 他们之前究竟让小栀受了多大的委屈，哪怕回到自己家，都完全没有安全感。 “没事的，小栀。”虞曜上前轻轻地搂住她，认真地说道，“你以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在意别人的想法，只要自己开心，好吗？” 虞栀情绪平复了些：“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只是听到你说……我就有些难受……” “哥哥知道了，”虞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栀心底积压了太多情绪，释放出来就好了。” 他已经意识到了虞栀为什么哭个不停，虞曜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虞栀从接回来后，这还是第一次哭。之前哪怕是再如何被虞佶责骂，被虞曼嘲讽，她都没掉过眼泪。 而今天，不过是他一句自责的道歉，却让少女的眼泪决堤而下了。 虞曜仿佛感受到了她藏在刺猬壳下，那颗柔软而纯真的心。 第6章 心疼 为了转移虞栀的情绪，虞曜决定带她再在商圈里到处转转。 “这边是休闲娱乐区，里面主要是一些玩乐。”他见虞栀没太大兴趣，便继续往下走，“liv的中央置景很不错，喏，就是那儿。” 虞栀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是在中心的架空位置。 一棵参天古树拔地而起，枝干茂密，茵绿青翠的树叶层层叠叠，像一网编织得密实的绿油布，盖在上空。周围还有不知道怎么造出来的瀑布奔流，水雾萦绕。 可容纳4-6人的小型观景台像来朝圣的弱小族类，熙熙攘攘地漂浮在巨树旁，底下是清澈见底的蜿蜒溪流，有不少人坐在那边休息。 “好……壮观。”这是虞栀今天说出的最为真心实意的话。 有一种科幻未来与原始丛林交织融合的奇异之美。 看到虞栀被吸引住了，虞曜松了口气。 得亏是他脑瓜子灵光，想到了这个地方。当初他和小枂第一次来的时候也都被震撼住了，这可是尤兰德大师的设计。 虞栀好生欣赏了一番，才缓步离开。 * 这附近是科技产品区，里面的店铺主要售卖的是联邦最新研发出的各种科技产品，比如家用机器人、悬浮滑板、光脑、生物舱外设等。 虞栀的目光被这些所吸引，虞曜照例给她介绍起来。 “这个机器人跟家中的那台是同一个型号，”虞曜顺口说道，随后又连忙补充道，“等回去我就把你的身份信息也添加进去，这样你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吩咐它。” 虞栀似是没有芥蒂地笑着应下。 但心里不禁为原主感到悲哀，明明已经被找回来三个多月了，可在家中却依然跟个空气人一样，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人想到过她。 虞曜也明显意识到了不对，有些蔫头耷脑的。 他的手却突然被轻轻握住。 明明虞栀没有说话，但虞曜就是明白了她的意图。 妹妹是察觉到了他的内疚，想要安慰他，也是在表示自己没有因为之前的事生气。 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却反倒还来安慰他…… 虞曜反手握住虞栀，她的手不似普通女孩儿那般柔软细嫩，上面有厚厚的茧子，还有不少日积月累留下的伤疤痕迹。 这是虞曜以往从没注意到的地方，又或许他注意到了，但只觉得丑陋丢人。 在对虞栀的心态转变后，他就只剩下心疼。 妹妹手上的每一条伤痕，都是她曾经遭受的苦难，而他们却差点让这些苦难继续存在着。 而且……“你手怎么这么凉？”虞曜用双手裹住她冰凉的手，试图让其暖上一些“是冷吗？” 虞曜的手指修长有力，普遍超凡者的体温常年偏高，他手掌的温度对虞栀而言就像是火炉一般，让她想要源源不断地从中汲取暖意。 这是原主留下的老毛病了，身体的亏空导致气血不足，即便在恒温的室内，也依旧是手脚冰凉。 “我不冷，我向来手凉。”虞栀乖乖地任由虞曜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抱怨诉苦。 可是哪有人天生就手凉的？在中央星，哪怕是个普通的社畜也能喝上营养丰富均衡的营养剂，身子壮实如牛犊。 而像虞枂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更是有专门的营养团队为她定期补充各种微量元素，确保她的身体机能长期处于最佳状态。 哪怕是生理期，虞枂的手都没发过凉，叫过的苦不过是有些打不起精神。 虞曜想起了上个月虞栀在出门前脸色苍白、冷汗不停，而他们都觉得她在故意使性子，于是虞父不悦地让她独自留在家中。 种种迹象如蛛丝马迹般瞬间便被虞曜串联了起来，往日从未上心过的地方却在此刻变成了循环播放的默片。 “你需要尽快去做全身体检，”虞曜反应了过来，“我给你预约。” 他在光脑上勾选起来，在看到医疗中心全身体检项目的可预约时间后，神色有些怏怏。 “最快的也要下下周去了，”他抿着嘴，有些不知道冲谁的烦躁，“可能是因为第一军团回来休假了，他们都会去天穹区医疗中心做康复。” 由于严苛的阶级制度和资源划分，联邦公民都只能在户籍登记地的医疗中心诊治。 这是为了防止下等区的低等公民们跑来医疗资源更好的上等区看病，侵占高等公民们的权益。 虞家所在的天穹区医疗资源是中央星顶尖的，他们不能、也不会跑去其他区的医疗中心。 “没事的，我再等两周就是了。”虞栀轻快地说道。 虞曜闷闷地嗯了一声，替虞栀预约好了下下周的全身体检。 这事儿安排好了，虞曜又忍不住悄悄观察起虞栀，思索着还有没有别的被他们遗漏的地方。 视线游移到虞栀纤细的手腕处时停了下来，他想到了妹妹还缺什么。 “对了，i刚好推出了最新款的光脑。”虞曜自然无比地说道，“我正打算这两天去买呢，正好今天咱俩一起换新光脑！” “我们……买同一款吗？”少女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喜雀跃。 “当然啊，”虞曜理所当然道，“不过你可以选你喜欢的配色。” 虞栀的嘴角压不住般翘了起来，明亮的小鹿眼中似有星辰闪烁。 虞曜余光瞥见了她开心的模样，整个人也跟着愉悦起来，成就感与满足感油然而生。 他紧紧牵住虞栀已经被他捂热不少的手，步伐轻快地朝着i门店走去。 * “欢迎光临i，我是您的智能导购员灰灰。”通体纯白、圆头圆脑的导购机器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虞栀观察到了科技产品区商铺里的员工大多都是机器人。 或许是为了展示科技产品的实用性？ 虞曜倒是已经习惯了和机器人打交道：“我们要买最新的s19光脑。” “好的，灰灰这就带您去。”机器人流畅地转身，带着二人朝里面最显眼的新款区走去。 “请问是否需要我为二位介绍s19系列产品呢？”灰灰欢快地问道。 虞曜本想说不用，他已经在星网上看过s19系列的介绍、测评了，但转念想到虞栀可能完全不了解，便改口道：“好。” 第7章 吃味 灰灰显示出一个大大的笑容：“s19系列光脑搭载了最新的万代系统，运行速度以及星网roaming速度是s18系列的一倍……有更多的交互体验……全息沉浸感提升了60%……” 虞栀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她连原身有的这个究极古老款光脑都还没玩明白。 不过反正知道新款这个更好用就行了。 等灰灰介绍完毕，虞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虞栀的神情，见她只是有些发懵，而没有任何排斥后，才放下心来。 “我们买两个。”虞曜说道，“她一个我一个。” 灰灰的眼睛变成了开心的波浪号：“好的！请挑选您心仪的颜色。” 它的显示屏上出现了几十种不同的颜色，最后还有个自定义的选项。 虞曜果断地选择了经典的银灰色，虞栀则中规中矩地选定了银白色。 结账后，灰灰很快便将他们购买的光脑拿了过来。 “就在这换吧，”虞曜拆开光脑的外盒，“转移数据会更快一些。” 他率先做出演示，将手上的旧光脑取下贴在灰灰身上的接口感应处，再将新买的s19贴在另一端。 灰灰的脸上变成了数据传输进度，大概只用了三十秒的时间，便转移完毕了。 虞栀也学着他的样子，取下手腕上的古董光脑，贴在感应处。 “滴——型号不匹配。”灰灰十分抱歉道，“检测为第三代产品，请使用纳入式接口。” 虞曜连忙将第三代光脑拿了起来：“哎呀，我都没注意型号。没事，插在这里就行了。” 他正准备换到纳入式接口处，手中的光脑却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江纥：【栀栀，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有空的话，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虞曜并不是故意要看她的私人信息，在第一时间便将光脑递还给了虞栀，奈何眼力太好，信息瞬间便过了脑。 虞栀不紧不慢地回复了句：【挺好的。最近可能没时间，我空了跟你说哦。】 江纥很快回复：【好。】 “是朋友吗？”见她回完了信息，虞曜才试探般地问道。 对方的名字一看就是男性，却亲密喊她栀栀，虞曜不禁有些担心自家妹妹被人哄骗。 不过江纥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眼熟…… 虞栀不知道他的担忧，将光脑重新递给虞曜后，乖巧地解释起来：“嗯，是在845星认识的哥哥，帮过我很多。他现在在中央军校上学。” 虞曜恍然，难怪他觉得眼熟。 江纥在中央军校名气不小，是这一届唯一一个草根出身却因为天赋极高，挤进了联赛队伍的成员。 由于资源垄断，再加上天赋血脉传承，平民中很难出现高等级的超凡者。 像江纥这样的下等星出来的sss级超凡者更是亿分之一的稀有概率。 虞曜也注意到了虞栀提到江纥时，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亲近信赖之意，不由得有些吃味。 “你以前都叫栀栀吗？”他觉得这个称呼似乎比小栀更亲近一些，“我可以也这么叫你吗？” 虞栀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可以呀。” 好在虞曜耳朵灵光，清晰地捕捉到了少女微不可查的同意声，以及语气中暗藏的欢欣。 “栀栀。”虞曜笑起来，精致的脸上浮起跟虞栀相同的梨涡。 虞栀的老光脑传输的速度要慢些，花了大概五分钟才弄完。 确认数据无误后，老光脑本该留给灰灰进行回收处理，但虞栀以舍不得为由留了下来，这毕竟是原主的东西，陪伴了她这么多年。 时间不早了，两人还要回家同虞佶、黎舒容一起吃晚饭。 “饿不饿？”虞曜关切地问道。 他们是吃了个早午饭出的门，到现在已经是腹中空空了。 虞栀老老实实地点头：“饿了。” 她的肚子也应景地发出咕的一声。 瞧见虞栀脸上的窘迫神色，虞曜漂亮的丹凤眼绽出点点笑意，伸手拉住她：“走，回家吃饭。” * 回到虞家车库时，虞佶和黎舒容还没回来，里面却多了另外一台黑金色的悬浮车。 虞栀快速回忆起来，这应该是卫渊的车。 卫渊是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元帅，靠着超强的sss级精神体黄金狮子，为联邦立下了五次足以载入史册的战功。 虽然辈分不低，但他现在也不过三十二岁，在20岁才成年、24岁可以结婚、平均寿命为150岁的星际时代，卫渊还只是算是小年轻。 虞曜也发现了车库中多出来的车，有些兴奋道：“卫渊哥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停好车，没踩延伸台便直接跳下。 不过如今妹妹在他心中的份量也提升起来了，虞曜虽然心急，但还是等着虞栀下来后才往家中走。 刚走到门口，车库门便从户内打开了。 男人有着一头浓密的金发，古铜色的皮肤充斥着原始的野性，脸似古希腊神话人物般深邃利落、棱角分明。他身形颀长，但却能轻易感觉到他那身军装下紧实肌肉蕴含着的磅礴能量。 “卫渊哥！”虞曜欣喜地喊他，随后疑惑道，“您要走了？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吗？” 卫渊冷峻的脸略微柔和下来：“不了，还有事。” 虞曜明显有些失落：“好吧，那卫渊哥再见。” 虞栀也跟着脆生生地喊了声：“卫渊哥哥再见。” 卫渊这才反应过来什么。 他一向冷静端方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几分茫然，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儿跟之前那个性格乖戾、打扮辣眼的“虞栀”联系在一起。 虞曜自然明白卫渊为什么是一副这样的表情，他不好当着虞栀的面解释，但也不想卫渊还对妹妹存有偏见。 “栀栀，你先回去吧。”虞曜替她按开了门，“我跟卫渊哥再聊两句。” 虞栀懂事地点点头，便自己先行回屋。 “卫渊哥，”等看到她进去后，虞曜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就是……栀栀她……其实很好。” “她之前，只是行为习惯一时没改过来，也是因为我们没能关注到她的心理。不过现在我已经和她沟通过了，也把之前的误会说开了。” 卫渊若有所思地听完虞曜的话，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他之前见过“虞栀”几次，几乎每次都给他留下了极坏的印象。 “虞栀”的不稳定、不可控对于向来自持有序的卫渊而言，就像是洁癖患者看到家中洁白的墙面上有一团无法去除的黑色污渍般难以忍耐，他看到“虞栀”便会开始头疼。 但卫渊不便插手虞家家事，而超凡者又必须定期关心、陪伴匹配到的疗愈者，他只得想办法刻意避开“虞栀”。 今天本也是得知虞栀不在家后，他才抽空过来见虞枂一趟，补上长期在外而缺失的陪伴次数，谁知恰巧还在离开时碰上了。 而虞栀却是跟开了窍似的懂事了？ 第8章 不甘 虞栀回到家中时，虞枂正在入户偏厅中吃着水果，似乎在等她和虞曜回来。 “小栀，你们回来啦。阿曜呢？”虞枂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态度，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里没有旁人，虞家也没有监控，虞栀懒得跟她演姊妹情深，她似路过了一团空气，视若无睹地上了楼。 今天买的东西已经被佣人接收后整齐摆放在她的房间内。 不过因为之前原身不让佣人或家用机器人来帮她整理房间，所以现在看上去更加拥挤杂乱。 原身是因为领地意识强、长期习惯导致不适应佣人进来整理，但虞栀可没有任何不适应。 她果断叫来一个女性佣人，帮她把衣帽间里挂着的衣服通通打包丢掉，这些衣服不实用到捐都捐不出去。 虞栀则找来一个大收纳箱，把躺椅上属于原身的私人物品全部收了进去。这些有原身收集的小手工品、有纪念意义的装饰、幼时陪伴她的小毯子…… 曾经属于“虞栀”的记忆会被好生封存、保管，但今后的路，将由虞栀来替她走完。 * 楼下。 虞曜一进门，虞枂便迎了上去。 她面色有些惴惴：“阿曜，小栀是不是又不高兴了？我刚叫她，她都不理我。” “啊？”虞曜一头雾水，“栀栀今天挺开心的呀，我去看看她。” 难道是因为自己让栀栀先回来，所以她不高兴了吗？ 虞枂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她说这句话可不是为了让虞曜去关心虞栀！ 换作之前，虞曜肯定会不喜虞栀又闹脾气，可现在看他那张写满担忧的脸上，哪还有半点不喜虞栀的样子！ 而且，虞曜刚刚叫的是“栀栀”？虞曜可从没叫过她枂枂。 虞枂的胸腔下似有嫉妒、不甘的黑雾在翻腾，她不理解虞曜怎么能突然对虞栀态度180度大转弯。 她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费尽心思维持最完美的人设，才有了现在的成果，可虞栀凭什么就因为命好，便可以毫不费力将属于她的东西夺走？ 尽管心中已是百转千回，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肉里，虞枂面上仍是善解人意道：“也许只是累了吧。阿曜，你就先别去打扰她了，女孩子回到家是想要先歇一歇的哦。” 虞曜也没多想，以为真如虞枂说的这样，栀栀可能是想独自休息一下。 “爸妈还要一会儿才回来，你要不先吃点水果？”虞枂笑着说道，“这几样都是是阿渊特意从白极星带回来的。” 桌上是切好的水果，色彩缤纷、种类繁多，摆成了一个精致的造型。 虞曜确实也饿了，再听说是卫渊哥送来的，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细叉，品尝起来。 “栀栀吃了吗？”他将一块白极星独有的西皊蜜瓜塞进嘴里，随口问道。 虞枂摇摇头：“她直接上楼了，我也没来得及问她。” 虞曜大大咧咧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唤来张管家：“张叔，把水果也切一些端上去给栀栀。” 张管家首次接到虞曜这样的吩咐，难掩诧异，随即又有些欣慰：“好的少爷。” 之前栀小姐与少爷他们关系一直不好，张管家也是跟着忧愁、焦心。 他们张家祖祖辈辈都为虞家服务，他甚至还抱过幼时小团子般大小的“虞栀”，自然是希望栀小姐能尽快融入虞家的。 现在看到无论是栀小姐还是少爷都有了明显的改变，张管家也是心中甚慰。 而一旁坐着的虞枂却只觉得倒胃口，甚至看着卫渊特意带来的水果都没了兴致。 虞曜丝毫没察觉到她的情绪，笑着挑眉问道：“卫渊哥是今天专门来看你的吗？” 自从去年中央智脑匹配出虞枂是最适合卫渊的疗愈者后，两人便开始有了接触。 正常情况下，等虞枂从中央军校毕业，便会直接与卫渊结婚。当然，虞枂作为s级疗愈者，中央智脑还会继续为她匹配适合的对象，不过是否要结婚、亦或是只单纯进行疗愈，就看虞枂的个人意愿了。 听到虞曜的问话，虞枂的脸色才好看一些，她点点头，带着少女慕艾的娇俏：“嗯，阿渊说这段时间都会留在中央星，也可以多来陪陪我。” “是哦，这次在t23星域与虫族的战争大获全胜，卫渊哥也是该好好休息一阵了。”虞曜了然。 * 没一会儿，虞佶和黎舒容也带着一脸大获全胜的表情回来了。 虞佶难得心情极好地笑着对虞曜、虞枂说道：“明天我和你们母亲会去尘海星出差，估计得在那边呆几天才会回来，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虞枂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也喜悦道：“爸爸，是合作定下来了吗？” 虞佶乐得在女儿面前赚取些吹捧：“不止。和盛家的合作早就谈妥了，现在是联邦议会已经通过了我们的改造提案，而且还批下来了一大笔资金，不占股借给咱们开发。” 虞佶这大半年都在推进和盛家共同开发尘海星的事宜，但由于盛家属于帝国，而他们不止想将尘海星打造为旅游星球，还准备开采星球上一种稀有的矿物。 联邦内部不想让虞、盛两家单独吃得盆满钵满，一直想要插手分一杯羹。虞佶倒是没那么硬气拒绝，但同样占了50%股份的盛家却咬死了不答应。 本来虞佶都要以为这个项目要告吹了，哪知道峰回路转直接柳暗花明了。 “太好了！”虞枂一脸崇拜，“恭喜爸爸妈妈！后面一定会更加顺利的！” 虞佶哈哈一笑：“也是多亏了小枂，我估计议会那帮子人就是看卫渊这么重视你，才松了口。” 黎舒容也是目光柔和地看着女儿。 俩人都完全忘记了他们还有一个女儿虞栀。 直到虞栀下楼来吃饭的时候，虞佶和黎舒容才不得不“想起”了家中还有一人。 看到虞栀，虞佶脸上还没散去的喜气一滞，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她：“你今天倒是正常了些。” 黎舒容到底还念着些她昨晚的过敏，有些生疏地开口：“小……小栀，你身体好些了吧？” 第9章 表象 “已经好了，”虞栀顺从得像个被驯服的家兔，“谢谢妈妈关心。” 她目前还要靠着虞家生活，在翅膀没长硬之前，她可不会傻傻地非要跟当家人对着干。 虽然虞佶、黎舒容是对糟糕的父母，但至少每月50万星币的零花钱还是准时到账的，有白拿的钱干嘛不要？ 黎舒容以往跟“虞栀”说话，收到的都是对方毫不领情的回呛，让她忍不住暗自垂泪。 而这次虞栀却是跟小枂一样态度柔和懂事，让黎舒容心蓦然一软。 虞佶也缓了神色，但口中说出的话还是十分生硬：“你能让你母亲少操点心就好了。” 他看这个女儿哪哪不顺眼，除了她性格行为实在乖戾之外，还有就是时常让黎舒容伤心。 每次黎舒容因为虞栀伤心落泪，都让虞佶心中对虞栀的怒火更添上一分。 虞曜忙出来打圆场：“爸、妈，栀栀现在已经懂事了，今天我还陪她一起去买了些合适的衣服呢。” “好……太好了。”黎舒容声音有些颤抖，她多么想虞栀也能够亲近她、孺慕她。 当然，她的爱是有条件的。她想要的只是今天这样打扮乖巧、听话懂事的像个精致洋娃娃般的虞栀。 黎舒容有些踌躇地抬起手，想要牵住女儿，但又怕虞栀抗拒她的接触。 正在迟疑间，虞栀却主动伸出手，轻柔地握住了黎舒容。 黎舒容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下，虞栀手上粗糙的茧疤、翻起的倒刺仿佛在提醒起她曾经的生活，又好似在讽刺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她怯懦了，不敢面对这能够把她虚伪的、浮于表面的母爱表象戳破的真相。 黎舒容不自然地抽回了手：“吃饭吧。” 虞栀受伤地垂下眼，自卑地将手藏到身后。 虞曜面带不解地看向黎舒容，却只得到黎舒容逃避的、游移的目光。 他快步走到虞栀身边，毫不介意地牵住她，带她走到餐桌旁坐下。 长期的教养让虞曜无法指责母亲的行为，只能试图安慰受伤的妹妹。 虞枂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嘴角勾起一丝笑，她比虞栀更加了解黎舒容是什么样的人。 黎舒容就像是一朵开在温室里、被人小心饲弄长大的娇花，她共情不了外面野草的经历，只会担心对方是否将泥蹭到了她的身上。 她想要的是与丈夫琴瑟和鸣、与子女亲密无间的“荣誉”，但当子女出了问题时，就成为了她不愿沾染的污点。 她当然也不坏，只是惯会用逃避解决问题。 虞栀如果想通过讨好黎舒容来对付自己，那可算是完全走错了路。 * 五个人的晚餐是在偏厅餐桌进行。 虞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黎舒容似是为了缓和刚才尴尬的气氛，主动挑起话题。 “今天逛了些什么？”她朝虞栀和虞曜问道，“钱不够的话妈妈给你们补贴。” 虞栀摇了摇头：“我够的，今天都是哥哥付的钱。哥哥给我买了很多新衣服，还有光脑。” “阿曜这么体贴妹妹呀？那妈妈给你和阿曜都发个红包，小栀你也可以多买点。”黎舒容忙不迭道，似乎这样亏欠感就会少上一些。 虞栀的光脑震动了下，她低头一看，黎舒容竟然直接转了200万星币过来。 啧，有钱人的愧疚可真值钱。 按照物价换算的话，星币大致与她穿书前21世纪的钱具有相同购买力。 虽然像今天虞曜带她去逛的奢侈品牌mofi里一件冬衣便价格上万，但虞家每月给的生活费也还是消费得起。 “谢谢妈妈！”虞栀扬起小脸，冲黎舒容亲近地谢道。 见虞栀不再像以前那样怨怼地冲着她，黎舒容感到几分熨帖，刚才的介怀也散开了些。 “小栀，妈妈有常去的做美容管理的地方，我发给你，”黎舒容想到便说了出来，“你可以多去一下。” 她没想过本就自卑敏感的“虞栀”听到后会是什么感受。 “好。”虞栀自然地应下，夹菜时没锁屏的光脑朝虞枂的方向晃了晃。 虞枂捏着筷子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有些泛白，她自然看到了虞栀光脑上显示的转账信息。 虞栀不过就服了下软，黎舒容竟直接给她转了这么多钱？她天天对着黎舒容各种甜言蜜语哄着，也没见黎舒容随手给她转200万来。 “妈妈，阿曜和小栀你都发了红包，那我呢？”虞枂挽住黎舒容的手臂，故作娇嗔道。 黎舒容平日里最吃她这一套，见状便柔和了眉眼，打算也给大女儿发一个，但之前“虞栀”崩溃地哭喊着责怪她偏心的画面却突然蹦了出来。 黎舒容动作一顿，她害怕好不容易懂事了的虞栀又变回之前那副模样，而小枂一向懂事，肯定会理解她的。 “今天是难得阿曜带着小栀出去逛街，妈妈才补贴他们一下，”黎舒容找了个理由，“小枂你经常逛街，我可补贴不过来。” 她本是想开个玩笑，虞枂听到后却脸色一僵，话都要接不住了。 第一次尝到被区别对待滋味的虞枂心中又是委屈又是不安，鼻尖立马酸了起来，眼泪也啪嗒落到桌上。 黎舒容立马慌了神：“小枂，你别哭呀……” 虞佶也轻咳一声，安抚道：“小枂，你妈只是随口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虞枂不断抽泣着，断断续续道：“妈妈，是不是……我花钱太多了？” 黎舒容看着被她亲手带大，如珍似宝宠爱着的闺女这般委屈的样子，简直是心都要碎了，哪还顾得了偏不偏心。 她心疼地搂住虞枂，轻和地给虞枂顺着背：“怎么会呢？是妈妈不对，当然也应该给我们小枂发个红包呀。” 黎舒容一边安慰着，一边朝虞佶使着眼色。 虞佶立马会意，给虞枂转了200万星币过去。 “好了好了，不伤心了啊。”黎舒容哄道，“爸爸已经给你转了哦。” 虞枂这才破涕为笑：“我不是……我还以为妈妈不喜欢我了呢……” 黎舒容的心融成一摊水：“妈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妈妈最喜欢你了。” 第10章 做饭 虞栀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没有错过虞枂递过来的那个得意眼神。 虞枂这是也不打算继续跟她演好姐姐了？ 她这通哭倒是扳回来一城，但是在这种小事儿上就用了大招，之后又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天天哭，把虞家的福气都哭没了吧。 虞曜心中升起些怪异的感觉。 他不像黎舒容那样，被虞枂一哭就昏了头脑，反而是有些不能理解虞枂这通莫名其妙的哭泣。 栀栀从回来到现在，也就收到母亲这一个红包，而小枂从小到大收过无数红包，逛街也经常和母亲一起，花销都不需要自己出。 为什么还会因为这事起了情绪？ 他只觉得不对劲，但始终也没想得明白，只得用公筷给虞栀添了些菜：“多吃些，你太瘦了。” 虞枂这才注意到虞曜腕上新款的光脑，疑惑道：“阿曜，你不是说s19系列提升不大，不打算换的吗？” “啊，有吗？”虞曜动作一顿，打了个哈哈，“我感觉这次几个更新还挺实用的，正好沾了栀栀的光，就一起换了呗。” 什么挺实用的？明明之前他还在吐槽i那帮研发员都是吃干饭的。 虞枂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虞曜怕不是为了虞栀去找了古技传承师傅学了变脸。 * 第二天。 虞佶和黎舒容一大早便乘坐反重力飞行器前往了尘海星。 “栀栀，你今天打算干嘛？”虞曜关切地问道。 如果妹妹有想去的地方，他也可以陪着。 虞栀想了想，说道：“昨天走了一天，今天就在家休息下吧。” “也行。”虞曜点点头。 虞栀却突然眼睛亮了起来，好似有了好主意：“哥哥，要不中午我来做饭吧？也算是谢谢你昨天陪我逛街啦。” 虞曜惊讶地看向她：“你亲自做吗？” “对呀。”虞栀理所应当地应道，“放心吧，保证不会肚子疼。” 虞曜失笑：“你亲手做的饭，就算是要肚子疼，哥哥也吃。” 虞枂在客厅里听到他们的话，一脸诧异地走过来：“小栀，你要做饭？” “要不还是让陈叔他们做吧，”她面露忧色，补充道，“我不是嫌你做不好啊，主要是怕你不小心伤到自己。” “而且，家里食材也都还挺贵的，现在好多人都买不起自然食材，咱们要不还是别浪费了吧？” 她话里话外已经是笃定了虞栀压根不会做饭，肯定会糟蹋食物。 虞栀没有坚持，只是刚才还熠熠生辉的杏眸一下子黯了下来，绞着手指有些蔫蔫的：“那……那好吧。” 怎么虞栀不但没有反驳她，还顺着她的话应下了？ “不过就是点食物，浪费就浪费了，栀栀你想做就做。”虞曜不愿看到虞栀失落的样子，“而且正好我还没做过饭呢，我也想试试！” 虞枂反应过来了，有虞曜这傻子在，虞栀只需要以退为进，自然有人帮她冲锋陷阵。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也是，那我就等着吃你们做的好吃的了。” 虞栀恐怕是根本想不到他们这种家庭里面，自然食材复杂又繁多的处理步骤。说不定以为有那种死板的厨房机器人帮忙，只需要她随意糊弄两下就行了。 不过她可不能让陈叔等人留在厨房里帮忙，得让虞栀丢脸才行。 想到此，虞枂又积极起来，主动去佣人间给陈叔等人放了半天的假，让他们出去休息一下。 虞曜本想说要不还是留个人指导一下，但又怕损伤虞栀的自尊心，还是没有开口。 * 虞栀确实没有在星际做饭的经验，但原主的记忆中在饭店帮工时看到过后厨的烹饪过程。 除了厨具、灶炉等工具上面更加先进、方便之外，跟她穿越前的世界并没有太大差异。 食材终归也就是蔬菜、肉类、香料、杂粮这些大种类，处理方法都万变不离其宗。 说干就干，虞栀和虞曜来到厨房，她先挑选起食材。 “三个人的话，就做三菜一汤吧。”虞栀自说自话地念叨着，“有西柿、鸡蛋、蜜猪肉……” 她将看中的食材从冷藏室里拿出来，虞曜兴致勃勃地接过后放到处理台上。 “栀栀，我负责做什么？”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虽然一开始是为了不让虞栀失落才附和的，但两人一起待在厨房里，虞曜还真有点期待起来，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新奇领域”。 “嗯……”虞栀思索片刻，“你帮我一起备菜吧，先把红柿洗净后烫掉外皮，鸡蛋打出来搅匀……就像这样……” 虞曜虽然样样都不会，但好在十分听话、学得也快，没一会儿便在虞栀的耐心教导下上了手。 他卖力地打着鸡蛋，好奇地问道：“栀栀，你是怎么懂这些的啊？” 虞栀在另一头将肉焯水，中间隔了近十米远，说话都得大声些：“我之前在饭店做工的时候学过。” 虞曜一听，忙将打蛋器放下，蹭地跑到虞栀旁边：“那是不是很累啊？栀栀累的话，就不用给我们做饭的。” 他担心虞栀是想要讨他们开心才提出亲自做饭。 “不累的。”虞栀双手没空，索性亲昵地用侧身推了下虞曜嗔道，“你快去帮我备菜！” 虞曜晕乎乎地走了回去，耳根有些发烫，差点将鸡蛋壳丢进蛋液里。 妹妹竟然这么亲近他了！ *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着，虞枂坐在客厅里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的光脑响了一声，是卫渊发来的消息，想要约她出门吃饭。 虞枂惊喜地坐直了身子，正准备应邀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真皮沙发上划着，像是一条游走在丛林间伺机而动的毒蛇。 虞枂给卫渊回复道：【今天小栀要亲自下厨，要不阿渊你也过来一起吃吧？】 卫渊本想说算了，但又回想起昨天看到虞栀时，她那完全变了个人的样子。而且虞家父母好像也去外星了，他去照看一下虞枂他们也好。 【好。】卫渊回道。 虞枂露出一丝得逞后的笑意，她没有给虞栀和虞曜说卫渊要过来的事，而是自己悄悄上了楼打扮起来。 如果提前说了的话，虞栀说不定就不自己做了，而是点些外卖糊弄。 想到待会儿能见到卫渊，还能进一步让他对虞栀的印象变差，她就不由得感到开心，一边细细地化着妆，一边低声哼起歌来。 一楼和二楼之间有声音及气味隔绝系统，于是虞枂丝毫没有察觉到楼下那逐渐弥散开来、足以诱得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第11章 装病 卫渊到虞家的时候，虞栀已经差不多将饭做好了。 他一进门便闻到了浓烈的香味，闻起来跟中央星最好的古制餐厅——山宋居里的菜品味道竟相差无几。 卫渊面带诧异之色，下意识走向厨房。 虞栀竟然真的会做饭？而且闻上去还很不错？ 厨房内传来少女娇俏的声音，似乎在让虞曜试试味道，随后便是虞曜夸张的、震惊的夸赞。 少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催促道虞曜去盛饭，俩人看上去合作得极为融洽。 虞曜端着三碗饭走了出来，便瞧见了悄声站立在门外的卫渊。 “卫渊哥？”他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直到发现是卫渊时才又惊又喜地打了声招呼，“您来找小枂吗？” 卫渊有些疑惑，难道虞枂没有跟他说自己要来吗？ “小枂给我说中午你们做了饭，让我过来一起吃。”卫渊如实答道。 虞曜愣了一下，才忙道：“……噢！好，那我再去给您盛碗饭！” 他匆匆走到偏厅将手中的几碗饭放下后，又转身回厨房忙活起来。 卫渊这下是确定了，虞枂确实没告知虞曜自己要来的事。他想了想，走进去轻咳了一声道：“如果没有多的饭菜就不用麻烦了，我出去吃就行。” 虞栀停下手中的动作，呀了一声，像小猫儿般细声细气的，随后才有些慌乱地开口打招呼：“卫渊哥哥好，……不麻烦的。” “是啊，饭够的，菜我们正好多备了些。”虞曜也连忙说道。 虞栀当时瞧见好几种菜她都想吃，索性一起挑出来备菜，多的便放进保鲜箱里留着晚上再弄，现在正好可以一起做了。 卫渊轻轻颔首：“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将衬衣的袖口往上挽了两转，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好似极具生命力和侵略性的脉络纹路，顺着攀延至衣袖里消失不见。 虞曜正想说不用，虞栀却抢先一步直接指挥起来：“卫渊哥哥，你帮我把保鲜箱里的蔬菜和肉糜拿过来吧。” “好。”卫渊应道，四周扫了一圈找到保温箱的位置。 他按虞栀的要求将东西拿来，看着她熟练地搅拌、加油、烹制，她的脸上是与往常完全不一样的专注与柔和，时不时还会自然地让卫渊将东西递给她，又或是帮忙打个下手。 多了一个人的加入，新加的菜很快便弄好了，虞栀忙活了这么一阵，放松地抻了个懒腰。 她没注意卫渊一直在离她很近的位置看她做饭，手背不小心擦过卫渊饱满紧实的胸膛，都能感受到那分明的肌理线条以及灼到表皮绒毛的体温。 虞栀受惊般地收回手，扭头看了过来，眼睛似兔子般瞪得浑圆，声音都变得有些磕绊：“卫……卫渊哥哥……” 卫渊也有些怔愣，被她拂过的地方蓦然地传来一阵痒意，他掩饰般地清了清嗓子，抱歉道：“不好意思，是我站得太近了。” 他礼节性地后退了两步，又解释了一句：“刚才看你做饭，有些好奇。” 虞栀接受了他的解释，神色中的尴尬褪去，主动提道：“卫渊哥哥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把菜谱教程发给你。” “不用了，”卫渊说道，随即反应过来直白的拒绝可能会让少女面子上过不去，又补充道，“我平时不太有时间做饭。” 虞栀理解地点点头，似乎刚才也只是随口一提。 菜都被虞曜端上了桌，有西柿蛋花汤、辣炒蜜猪肉、汽蒸糯粉圆子、高汤烩时蔬、椒麻鲮鱼排，颜色和摆盘都十分好看，虞曜忍不住打开光脑拍了张照。 他炫耀般地发到主页：【和栀栀一起做的饭。\/图片】 底下很快有人评论，语气充满了羡慕，让虞曜心里泛起一阵得意。 也有知道些虞家情况的人，或好奇或探究地向他私聊问询着他现在跟虞栀的关系。 虞曜冷哼一声，他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还对栀栀抱有偏见，他在这条动态下公开评论了一句“栀栀是我亲妹”后，便关掉了光脑。 * 二楼。 虞枂估摸着卫渊差不多要到了，虞栀的“黑暗料理”估计也已经回天乏术了，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下楼。 刚走到一楼，便闻到了浓郁的香味，虞枂早上吃得少，此时胃里竟咕咕叫了两声，似是在告诉她这味道会是多么美味。 她的脚步僵住了，脸上的运筹帷幄、成算在心都像拼到一半的积木骤然垮掉，留下的是计划被打乱的茫然。 偏厅那边还传来了卫渊的声音，他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怎么也没给自己发消息？ 虞枂脑海中一团乱麻，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又要干嘛，胸口一阵阵地发紧。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餐桌前的，但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丰盛饭菜，虞枂意识到她现在的脸色肯定十分难看。 果然，迎面是卫渊有些担忧的目光：“小枂，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能让卫渊待在这里吃饭！这个念头飞速地窜上了虞枂的脑中。 一旁虞曜也关切道：“小枂，你怎么了？要不……” 虞枂回了神，顺坡下驴道：“我……我有些难受，没什么胃口……阿渊，你能陪我上楼吗？” “嗯。”卫渊上前扶住她，“我扶你上去。” “小枂，要不让医疗机器人来看一下？”虞曜看她脸色实在不好，又说道，“没胃口的话我给你拿营养剂吃？” 虞枂声音虚弱道：“没事的，不用了……我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好吧。”虞曜有些可惜，他和栀栀做了这么好吃的菜，小枂却没有口福，还好卫渊哥来了，不然就他们两个人肯定吃不完。 想到这，他又开口道：“那卫渊哥，我们等你下来一起吃啊。” 虞枂本就难看的脸色陡然又沉下几分，这傻子，真是白跟自己一起长大这么多年！ 她没道理不让卫渊下来吃饭，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卫渊能够拒绝，为此，她更是将身体重量往卫渊那边偏倒了些，佯装十分虚弱。 “好。”卫渊没有任何要拒绝的意思，“我先带小枂回房间。” “……” 第12章 沟通 虞枂脚步虚浮地被扶上楼，卫渊的手有力地托住她的手臂处，没有丝毫逾越的举动。 “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卫渊打量着虞枂的面色，眉心微微皱起。 虞枂咬着嘴唇，低声道：“就是……肚子有些疼，有点犯恶心……” 卫渊常年在军队里，对基础病症大致也都有所了解，见状便追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检测过病菌感染吗？” 虞枂只得继续糊弄：“嗯……大概是上午早些时候，我已经吃过药了。” 卫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察觉到虞枂似乎并不想多聊这个事，以及她话中、神色间的一些违和。 他没再多说什么，直起身来。 虞枂有些不安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没话找话道：“阿渊，你这次会在中央星待多久啊？” 卫渊垂眸看向她：“如果边境那边没有紧急情况的话，我应该都会待在中央星。” 他最近精神体状态并不稳定，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前线作战了，联邦议会一致决定让他回中央星好生修养一阵。 每一个sss级的超凡者都是联邦最珍贵的资源，高层们自然会保证他的“可持续性发展”。 而且他的疗愈者虞枂已经22岁，还有两年时间便会从中央军校毕业，她的疗愈能力已经完全成熟，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培养下感情，安抚下他的精神体。 听到卫渊的回答，虞枂脸上一喜，正欲再说些什么。 卫渊却先出声道：“你不舒服就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再来陪你。” “……好。”虞枂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 卫渊下了楼。 虞曜和虞栀二人都还乖乖地坐着没吃等他，见到卫渊过来，如同嗷嗷待哺的幼鸟一般，两张相似的脸带着同样的期盼，眼巴巴地望向他。 卫渊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他快步走过去，带着些歉意开口：“不用等我的，你们先吃就好。” “哎呀没事，反正等一会儿又不会凉。”虞曜大咧咧道。 虞家的餐桌上带有自动保温功能，能让饭菜一直保持着刚出锅时的味道与口感。 卫渊拉开虞曜对面的椅子坐下，稻米的醇厚香气混合着几样菜品层次丰富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即便是他不太重口腹之欲，也不禁对这顿饭升起了期待。 虞曜早已按捺不住，卫渊刚沾上椅垫，他便夹上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哇！”从小文学成绩不俗的虞曜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只知道一味地用感叹词。 见他吃得过瘾，虞栀抿出一个清浅的笑意，但在看到斜对面的卫渊后又收了笑，犹豫了一瞬才开口问道：“卫渊哥哥，好吃吗？” 卫渊刚吃掉一块辣炒蜜猪肉，嘴里满是霸道又爽快的辣意，本来就红的嘴唇更是似要滴血：“很好吃。” 他偏爱吃辣，但军队中一般少有辛辣刺激的食品，没想到竟是在虞家吃到这么合胃口的菜。 他又拈起一块炸得酥脆的鲮鱼排，一口下去直麻到舌根，味蕾全部被占据。 虞栀这才似松了一口气般，重新弯眼笑起来。她本就是知道卫渊嗜辣，才临时特意添的这两道辣菜，结果当然也如她所料。 这两道菜大部分都被卫渊给解决掉，甚至吃完后，他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唇，自然而然地便对虞栀的印象有了几分改善。 她好像是真如虞曜说的那般懂事了。 * 饭后。 由于负责厨房的佣人都被虞枂放假了，虞曜便理所当然地揽下了收拾碗筷的活，他有洁癖，忍不了吃剩下的碗筷一直摆在桌上不收。 只剩卫渊和虞栀坐在客厅里休息。 “卫渊哥哥，你要吃水果吗？”虞栀礼貌性地问道。 “不用。”卫渊微微摇头，他顿了顿，又说道，“你现在这样……很好。” 虞栀露出一丝不解，手有些局促地交握在一起。 “我的意思是，你就像这样和家人和睦相处，不要老是跟他们吵架。”他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味道，像是长辈在教导晚辈，“我知道你可能有些不适应，但可以多跟你哥哥姐姐沟通，有什么不要自己憋着。” 虞栀别开眼不看他，神情有些不自然道：“卫渊哥哥，我知道的。” 见她神色怏怏，卫渊意识到他这样说她似乎有点吃抹干净不认人的意思，明明才满足地吃完人家做的饭，结果转头就来教育她。 他轻咳一声：“我也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虞栀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勇气，抬眼正面看向卫渊。 卫渊眉心一跳，以为虞栀是生气了，又要像之前他见过的那般吵闹起来，他不禁后悔起来自己的多此一举，还是这两天虞栀的变化太大，让他以为可以和她好好沟通。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少女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跟卫渊以为的有着天差地别，“我也知道卫渊哥哥你是为了我好，我会改的，我也有在改了……” 她有些急迫地想证明道：“我已经把那些不好的衣服都换掉了，这两天也没有再跟爸妈他们顶嘴了……” 可是说着说着她又不自信地低下头，声音变得比蚊子还小：“我知道这些还不够，我跟姐姐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 卫渊绷紧的神经软了下来，开始为他曾经的避如蛇蝎和刚才的妄加揣测感到惭愧，她不过是个刚成年的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罢了，但本性并不坏。 卫渊柔和了态度，好似因为那份惭愧而生起了补偿之心：“你不用同你姐姐比较，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但少女却只把他这句话当做是为了安慰她才说的客套话，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卫渊的光脑响了两下，打断了他本就不知该如何再安慰的思路。 “我军部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他边回复边说道，“谢谢你做的饭。” 是下属发来的关于下午临时会议的行程和资料，虽然说是回中央星修养，但实际上该处理的事务依旧是不少。 “噢，好。”虞栀跟着他起身，想了想问道，“你要去跟姐姐说一声吗？” 卫渊思忖片刻：“我给她发消息说吧。” 会议是突然定下的，时间比较急，虞枂又身体不适在休息，没必要再去打扰她。 卫渊走到门口，发现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少女趿拉着拖鞋，迈着小碎步勉强跟上他的步伐，见他回头，还拖着袖子应付般地朝他挥了两下。 “卫渊哥哥再见。” 第13章 很乖 虞枂收到卫渊的信息匆匆赶下楼时，卫渊已经离开了。 她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特别是当虞栀看笑话般坐在一旁时，心中的怒意、委屈升腾翻涌着，压抑不住地要冲出来。 “阿渊为什么会这么匆忙的离开？”虞枂眼眶都红了，“他甚至都没上来给我打声招呼。” 她本想着至少卫渊吃过饭后，还会上来再陪陪她、关心她，哪知道等来的却是一场空。 肯定是虞栀从中作祟，说不定就是她故意气走了卫渊！ 虞曜收拾完，从厨房出来便瞧见虞枂红了的眼，忙问道：“怎么了？还很难受吗？” 虞枂蓄着的泪水恰到好处地落下，啪嗒掉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阿曜，我是心里难受……我不明白小栀为什么要故意阻拦阿渊来陪我。” “什么意思？”虞曜表情明显一愣，“卫渊哥走了？” 虞枂沉默着点点头，浑身散发着凄然又无助的气息。 虞曜下意识安慰了她两句，又看向虞栀，却见少女神色漠然，好似周身再次裹上了一层坚硬的壳，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换作是以前，虞曜可能直接就会下了定论，可这次他迟疑了，内心中有声音在告诉他事情并不像虞枂说的那样。 他呐呐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小枂和栀栀都是他的妹妹，可二人之间发生了矛盾，他无论帮谁都会伤了另一方的心。 虞栀垂着眼，面无表情地起身上楼，没有任何想要争论辩驳的意思。 见她这副样子，虞曜呼吸一滞，伸手想要留她，却被虞栀侧身避开，她没有再回头，径直回到房间中。 将门反锁后，虞栀脸上生人勿近的表情便褪去了，不过是给虞曜装装样子罢了，她越是故作冷硬、受伤，等虞曜知道真实情况后，便会对她愈发内疚。 虞枂连形势都看不清，现在了还拿这种一问便能搞清楚的事情作筏子，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 果然，虞曜既然心中起疑，当下便给卫渊发去信息问道：【卫渊哥，怎么这就走了？】 卫渊此时还在路上，抽空便回复道：【有个紧急会议，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虞曜松了一口气，但看到哭得泪眼婆娑的虞枂，又再确认道：【栀栀今天没惹你生气吧？】 卫渊想到小姑娘最后朝他摆手说再见的样子，眉眼柔和了些：【没有，她今天很乖。】 虞曜彻底放下了心，轻松笑着把光脑中的对话展示给虞枂看：“你误会栀栀了，卫渊哥是因为临时有事才走的，不关栀栀的事。” 光脑中卫渊的消息简直要刺痛虞枂的眼睛，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重新又读了一遍。 卫渊竟然说虞栀——今天——很乖？！ 巨大的恐慌感从虞枂心底升起，虞曜被虞栀迷晕了头脑就算了，卫渊怎么会上了虞栀的当？ “小枂，你去跟栀栀道个歉吧，”虞曜丝毫未觉虞枂的复杂情绪，“毕竟是误会了她。” “我……”虞枂紧咬着嘴，迟迟不表态。 她怎么能去给虞栀道歉！ 虞曜以为她就是有些拉不下面子，劝慰道：“没事的，栀栀不会怪你的，道个歉这事儿过了就行了。” 虞枂也知道自己这个歉是非道不可了，不然虞曜以后天平肯定会更偏向虞栀那边。 “好，这次是我冲动了，”她低下了头，含糊道，“主要是之前小栀总是……我就误以为……” 本以为虞曜能够理解她，谁知虞曜却反而严肃起来，郑重地看着她说道：“小枂，我们不能一直对栀栀怀有偏见，她已经改变了，我们也应该改变对她的看法。” 虞枂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傻子真是喝了迷魂汤了！以往她激得虞栀暴怒，第一个冲出来下意识指责虞栀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虞枂还是立马顺着他说道：“好，是我想错了……” 虞曜率先走到虞栀房门外，轻敲了两下：“栀栀，这事儿是小枂误会你了，她来和你道个歉。” 等了几秒门才被打开。 虞栀带着些倔意抿着嘴，虞曜明显能看出来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他立马便心疼了，后悔起自己没在第一时间帮她说话。 “对不起栀栀，是我做得还不够好。”虞曜有些手足无措，“你不要难过。” 虞栀面上冷意消散几分，没有说话，转头看向虞枂。 “小栀，对不起……”虞枂不得不开口，“是我冲动了，误会了你。” “没关系，”虞栀缓缓说道，“反正也不止一两次了。” 虞枂猛地抬起眼，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她都给虞栀道歉了，虞栀竟然还敢在这时候反咬她一口？她凭什么？ “还有什么……”虞曜的心沉甸甸地下坠，他是不是曾经也是误会过妹妹的帮凶？ 虞栀打断了他，轻轻柔柔地道：“哥哥，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虞曜一瞬间便想起了她喝酒过敏那天，迷迷糊糊地问自己可不可以以后都不要生她的气。 那天他在回答后，默默地在心里加上了限制条件，可现在他想撤回了。 他只想再真心实意地承诺虞栀一次——他永远都不会生她的气。 * 这么一遭虽然对虞枂没有实质性的损害，但至少在今后她和虞栀之间发生冲突时，虞曜肯定会更加倾向虞栀了。 人心嘛，总是这样一点一点慢慢磨着偏过来的。 之后几天，虞栀都在家中休息，顺便也采购了一堆真正适用的护肤品、补品。 原主的身体确实有些糟糕，即便五官脸型继承了虞家一贯的美貌，但干枯的发质、起壳的皮肤、粗糙的掌心以及不良的体态终归还是会扣掉不少分。 虞栀便天天待在房间里，毫不心疼地剐着价值不菲的贵妇面霜，将全身上下都涂了个遍，连脚后跟都不放过，头发则是厚敷上了专门的护发剂，再用负离子养护机促进吸收，一次这样的护理便能花掉上万星币。 至于黎舒容发给她的美容院当然也是要去的，不过得等她通过星网和原主的记忆将星际社会熟悉得差不多了之后再说。 就这样安稳地摸鱼了几天，终于是等到了书中下一个还算重要的剧情点——联邦社交晚宴。 在原剧情中，虞枂会与卫渊感情更进一步，而原主却更加被众人厌恶。 第14章 上当 虞栀特意睡到了下午两点才起床。 下楼的时候，虞曜和虞枂的造型团队都已经来家中忙活半天了。 虞枂被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间，旁边有负责给她弄头发造型的、有负责搭配饰品的、有负责面部妆容的、甚至还有负责全身扑粉的。 “栀栀，昨晚睡晚了吗？”虞曜像个精致的摆件，正在被人小心翼翼地装饰点缀着。 “嗯，”虞栀还带着刚起床时的鼻音，有些闷闷的，“你们是要去参加晚宴吗？” 这次社交晚宴是联邦官方为了方便豪门世家的子女之间发展感情，而举办的常规宴会，也算是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惯例了。 毕竟如果超凡者和疗愈者之间本身就感情深厚的话，对精神体的安抚效果也会更好。 虞枂和虞曜一个是s级疗愈者，一个是s级超凡者，自然都有资格参加这场宴会。 按照家世来说，虞栀本也可以参加，但因为之前她的“黑历史”太多，被虞佶勒令待在家中，不许出去丢人现眼，便没有报上她的名字。 虞曜自然也知道虞佶不允许栀栀参加今天的晚宴，他虽然有心帮栀栀求情，但虞佶的性格显然不是能被三言两语说动的。 “对，”虞曜有些不忍，“栀栀今天想吃什么就让陈叔他们给你做，等下次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 按栀栀现在的表现来看，父亲肯定会逐渐同意她正常外出社交的。 “好。”虞栀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一旁有些艳羡地看着正在给虞枂上妆的造型团队。 虞枂被她看得一个激灵，脑中急转，虞栀不会又是想来那招以退为进吧？ 她这次决计不会让虞栀得逞！ 虞枂若无其事地瞥了虞曜一眼，果不其然，这蠢货看到虞栀脑子就跟糊了浆糊似的，看上去已经要忍不住松口带上虞栀了。 呵，不就是以退为进吗？弄得像谁不会一样。 “小栀如果也很想去的话，要不……”虞枂仿佛在真心实意地帮她想办法，但随即又因办法不可行而感到苦恼，“啊呀，可是我和阿渊约好了要提前过去见面，我们四点半就得出门了，小栀现在才开始打扮的话有些来不及。” “要是小栀早一些起来就好了。” 她故意这样说道，想要让虞栀感到懊悔。 虞栀脸上也如她所料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让虞枂更加确定了虞栀原本的打算。 但这一次，是她虞枂赢了。 * 像是怕虞栀又想到什么歪门邪道的法子，死皮赖脸地跟上来，虞枂在妆造完成后，不过四点出头，便催促着虞曜出了门。 虞栀那副艳羡又失落的表情维持到两人出门后，才换了下来。 她轻笑一声，真是个一骗就上当的傻瓜。 虞枂的每一步心理活动、应对措施可以说是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虞栀故意起得这么晚，为了就是给虞枂这么一个“合理”的理由，提早出门甩掉自己。 可惜虞枂不知道的是，按照原书剧情，卫渊是会临时起意前来虞家接她的。 但既然虞枂早早便走了，等卫渊到时，家中就只剩虞栀这么一个被区别对待的小可怜了。 而卫渊因为自身童年经历，向来厌恶家族不睦、长辈不公，也想必会对她升起些同病相怜的怜悯与关注。 做戏做全套，小可怜当然要有小可怜的样子。 虞栀只保留了客厅的灯，又让佣人们做好晚餐后便去休息，她则一个人独自窝在偌大客厅的沙发上，抱着因为年头太久而发黄的纺布玩偶，一动不动地看着投影屏上自动播放的枯燥无味的星际烂片。 看来是随便哪里都有无脑砸钱捧人的资本，投影屏上男主演拙劣的演技让虞栀泛起了穿书以来最剧烈的心理波动。 该死。卫渊再不来她就要顶不住了。 在虞栀的第八次祷告下，卫渊终于姗姗来迟。 听到门铃的一瞬间，她几乎是急不可耐地飞奔过去，看到是卫渊时脸上的欣喜都不需要刻意去演便能真情流露出来。 “卫渊哥哥？！”虞栀惊喜中带着一些不可思议。 卫渊唇边浮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轻轻颔首算是和她打了招呼。他抬眼向里看去，却发现屋内冷清又昏暗，好似没有其他人的样子。 “就你一个人在家吗？小枂和阿曜呢？”他疑惑道。 “啊，您是来找姐姐的吗？”虞栀刚才因为欣喜而明亮了几分的眼眸又黯淡了下去，“他们出门参加宴会了。” “你呢？你怎么没去？”卫渊仍是不解。 虞栀抿着嘴，似是有些难堪，过了几秒才声若蚊蚋道：“爸爸不让我去……因为我之前……不懂规矩。”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怀中的纺布玩偶，既觉得丢人，却又不想把这份脆弱情绪暴露在卫渊面前。 “卫渊哥哥，你也快去吧，姐姐说提前过去等你了。” 听完她的话，卫渊眉头蹙起，他并不赞同虞父的做法，更何况虞栀现在明显已经意识到了以前的错误，就更不应该这样对待她了。 耳边又传来少女软绵绵地催促他快去晚宴的声音，她抱着那个发黄的玩偶，孤零零地缩在门后看他，就好像当年那个被所有人排挤、不喜，永远只能独自隐藏在角落里的幼小的自己。 也许是想要作为“未来姐夫”尽到照顾小辈的义务，又或者仅仅是想要补偿记忆中那个孤单无助的小男孩，卫渊口中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变成了：“我答应了要替你父母多照顾你，自然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 “啊？”虞栀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呆愣愣地看着他。 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卫渊倒是自如了很多，他像是回自己家一般，顺理成章地便进了屋还顺手带上了门。 虞栀晕头晕脑地被他带着走回了客厅。 “佣人呢？”卫渊打量了一圈，“你晚上吃什么？” “反正家中就我一个人……”虞栀呐呐地如实说道，“我就让他们弄好晚饭就休息去了。” 虞家有专门的佣人居住区域，只与厨房连通，在需要时可以随时过来户主的生活，而休息时则互不干扰。这也保证了在需要隐私时，虞家人不会被佣人打扰。 “那我陪你一起吃吧。”卫渊点点头，如刻刀精心雕刻出来的脸庞此刻在偏暗的暖色灯光下，多了几分柔和温煦。 “等你哥哥他们回来再走。” 第15章 晚饭 “可是……”虞栀想了想还是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语，她改口问道，“那……卫渊哥哥，要现在吃吗？” 卫渊看了眼光脑，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可以。” 虞栀乖巧地点点头，噌噌跑到餐桌前替他拉开椅子：“那您先坐。” “不用这样。”卫渊有些啼笑皆非，小姑娘似乎把他当做了需要尊敬有加的长辈，但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 虞栀又快步去到厨房，做好的饭菜都放在保温箱里温着，但却只有一人份。 她拿了支营养剂放进衣兜，又将饭菜放到托盘上，一起端了出去放到桌上。 “我去端吧。”卫渊说着便要起身。 “卫渊哥哥，”虞栀制止了他的动作，“晚上就只做了这些菜。您吃吧，我喝营养剂就行。” 卫渊一怔，不禁又是失笑，又有些心疼。原来她刚才有些难以启齿，是因为这个，结果还默默决定了把饭菜留给他，自己只吃营养剂。 “怎么可能让你吃营养剂？”他将饭菜推到虞栀面前，“快吃吧。” “我就吃营养剂就好，真的，”见他不吃，虞栀有些着急道，“家里的营养剂味道很好，跟我以前吃的完全不一样……” 可营养剂这种玩意，再好吃又能好吃到哪里去？就算星际科技再怎么发达，也始终比不上自然饭菜的味道和口感。 她以为卫渊不信，像是想要急于证明自己没有撒谎的小孩，索性直接从兜中拿出营养剂，想要打开一饮而尽。 然而不过瞬息，卫渊便从座椅上起身出现在她的身侧，骨节分明又修长有力的手牢牢禁锢住虞栀拿着营养剂的左手，让她无法挣脱开来。 灼热的温度穿透她单薄的衣袖，炙烤在她的肌肤上。 “又不听话了吗？”卫渊的声音中似是蕴有薄怒，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营养剂从她手中抽走。 虞栀呆呆地看着他，粉唇微张，小鹿眼瞪得浑圆。 卫渊皱眉，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却见小姑娘鼻头一皱，嘴巴一瘪，委屈巴巴道：“……疼。” 卫渊忙松开手，然而她白得如同一块上好羊脂玉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见的青红痕迹。 他常年只与第一军团里高阶超凡者们打交道，大家都皮糙肉厚惯了，一时竟忘记了女孩儿的肌肤是这样细腻娇嫩。 “……对不起。”卫渊老老实实道歉，“还疼吗？要涂药吗？” 虞栀轻轻甩了甩手，又揉了两下：“不疼了，不用涂药。” 卫渊“闯了祸”，表情也不再似一开始的淡然自若，而是夹杂着一丝无措。 “抱歉，”他又道了一遍歉，“那你快吃吧，我自己点个外卖。” 虞栀没再坚持，像是不想自己的手腕再被卫渊“糟蹋”一次，如仓鼠般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 星际的外卖配送速度极快，总共耗时15分钟便从另一个区送到了虞家，想必也是提前保着温的“预制菜”。 经历了刚才的小插曲，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拉近了些，虞栀在他面前也少了几分局促。 “你以前是在哪里？”卫渊拆开特制的外卖饭盒，将菜一层一层取下来，“福利院里吗？” 他并不了解虞栀以前的具体情况，只知道是虞家才找回来的亲生女儿。 虞栀点点头，又摇摇头：“在845星。是后面才去的福利院，联邦政府来建设之后。” 卫渊的动作停顿住了，有些难以置信：“845星？那颗垃圾星？” 他不是在骂845星，而是因为这颗星球就是联邦专门用来处理各种垃圾、废弃品的地方，在那里生活的全部都是最贫贱的下等公民和服役的罪犯苦力。 不过后来因为在星球上发现了一种珍贵的稀有矿石且产量巨大，联邦这才屁颠屁颠地修改了845星的发展政策，批了资金建设成了专门的资源星。 可改建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那虞栀之前竟是小小年纪就独自一人在那种地方生存？ 卫渊神情复杂，心中曾经对她的种种成见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一个能够在那种地方坚韧的、奋力生长的女孩儿，难道还要苛责她不够温顺懂事、不够知书达理吗？ 他蓦然想起之前看见虞佶因为虞栀行事粗鲁而责骂她的场景，心底浮起一种“何不食肉糜”的荒诞感。 他不好当着虞栀的面抨击她的父母，但也将这事记挂在了心上。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卫渊主动关心道。 虞栀脸上流露出几分对未来的迷茫，却在对上卫渊的视线后好似有了主心骨：“您有什么建议吗？” 卫渊不假思索道：“我觉得应该去上学，像你哥哥姐姐都在中央军校。” “可我不是疗愈者，也能去军校吗？”她有些苦恼。 “你测过亲和力天赋了吗？”卫渊问道，“而且就算没觉醒疗愈天赋，也可以选择其他课系学习。” 虞栀似懂非懂地点头道：“我好像没测过？我也想要上学……我会跟爸爸说的。” 卫渊猜到她可能担心虞佶不允许她去军校读书，安慰道：“别担心，我也会和你父亲说的。” 只要卫渊开了这个口，虞佶是肯定会同意的。 “谢谢……卫渊哥哥。”虞栀眉间担忧散去，眼眸弯成月牙，绽开一个如雏鸟般充满着信赖的笑。 “吃饱了吗？”卫渊瞧见她清瘦得棱边分明的锁骨，将还没动过的菜往她那边移了移，“要不要再吃点？” 虞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好。” 她本就还处于生长期，又长期缺乏营养，佣人按照虞枂的食量准备的一人份餐食根本就填不饱肚子。 卫渊本就是看着她那份饭菜份量不多，有意多点了些菜，果然如他想的一样，虞栀确实没吃饱。 但估计她心中顾虑太多，又不好意思跟父母提，干脆就他来帮她说吧。 * 天极区，云隐酒店宴会厅内。 虞枂有些心神不定，时不时便要抬起手来看看光脑。 一旁的虞曜塞了块小蛋糕进肚，才分出一丝心神问道：“卫渊哥还没回你吗？” 虞枂抿了下唇，又再次看了眼光脑确认，有些失望道：“没有。” 可是之前她问的时候，卫渊明明说了会来参加的啊。 “可能是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吧。”虞曜耸耸肩，他招手叫来侍者单独打包了一份栗子蛋糕，打算带回去给虞栀。 第16章 推进 虞枂没心思管虞曜。 卫渊之前几乎一直在前线，这次回来后，要么在医疗中心做康复，要么又忙于繁多的政事，今天的宴会本应是她和卫渊首次一同出席这种偏正式的公共场合。 虞枂有心在这次晚宴上展示下她和卫渊的亲密关系，哪知道卫渊竟然没来，甚至都没和她说一声。 听着耳边不断有平日关系较近的小姐妹来问她卫渊怎么没来时，虞枂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 而这头，卫渊完全不知道虞枂的心思。 他的光脑在过来前调成了静音，没看到虞枂发来的问询信息。 和虞栀熟悉了些后，他才发现原来小姑娘也挺活泼的，叽叽喳喳说了不少话，卫渊好笑地看着她脸颊鼓鼓囊囊地包着饭，又按捺不住口齿含糊地跟他吐槽着下午看的电影有多难看。 和虞栀的相处仿佛有着以前从未感受过的轻松和愉悦。 卫渊在五岁后便改成母姓，随母亲回了卫家，但卫家的同龄兄弟姐妹们并不把他当做自家人。而等到卫渊天赋逐渐显露，又成了元帅后，卫家小辈们对他就变成了敬畏大过于亲近。 后来和虞枂相处的时候，他其实也能感觉到，虞枂、包括虞家更在乎的也只是他的身份、血脉。 这应该也是正常的，卫渊这样想着，也尽可能地为自己的疗愈者提供便利，但心底却有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在告诉他——不满意。 对这样不纯粹、不全心的感情关系，不满意。 他的性格可能和精神体一样，继承了更多属于父族那边，黄金狮子迈尔斯家族的性格特性，在感情上比旁人多了几分执拗。 可是，这在联邦只会显得他像个异类，所以卫渊选择拒绝倾听内心的声音，而是像个“正常人”那样，接受中央智脑的安排，认真学习与疗愈者相处的教程，尽力地去满足虞枂的要求。 但今天他好像对这个安排少了些排斥。 如果有虞栀这样一个妹妹，似乎也不错？ 她好似真正把他看做一个亲近的哥哥，熟悉后会不带目的地向他倾诉近日的一些烦恼，会在吃到喜欢的东西后餍足地眯起眼，会关心注意到他的喜好和感受。 卫渊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看向虞栀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 虞枂和虞曜提前到了家。 “栀栀？卫渊哥？”虞曜进门便喊道，他在车库里看见了卫渊的悬浮车。 “哥哥。”虞栀脆生生地应道。 卫渊也打过招呼，看了眼光脑：“回来得这么早？” 这才七点半，正应该是在宴席上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的时间。 虞曜撇了撇嘴，跟他解释起来：“宴会上有个小家族的超凡者精神体暴动了，搞得现场一片混乱，还差点伤着人，所以就提早结束了。” 虞栀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这也跟书中剧情一样，不过原本卫渊也在宴会上，当时虞枂恰好离那个暴动的超凡者很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卫渊护住了虞枂，也让二人感情有了推进。 可惜现在嘛，和卫渊推进感情的换成了她，还得要多谢虞枂将这个机会拱手相让。 虞枂却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能费尽全身力气才让脸色不显得太过难看。 “阿渊，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话来，“怎么没来宴会？” 她一进客厅便看见了餐桌上明显是两人份吃完的餐具，卫渊没来宴会，竟然是在这里跟虞栀吃饭？！ 卫渊嗯了一声：“本来打算来接你，但……虞栀一个人在家，我就陪她一起吃了。” 什么？！ 虞枂感觉自己快要晕厥过去了，意思是她下午自作聪明的提早出门，却反而错过了来接她的卫渊？！ 周身的血轰的一下冲上脑门，连带着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在提醒她有多么懊悔。 “你……为什么……陪她一起吃？” 就连虞曜都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咬牙切齿之意，不由得面带惊疑地看了过去。 卫渊更是直接皱起眉，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不认可：“你们为什么要将虞栀一个人留在家中？同样都是虞家子女，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虞枂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猛地清醒过来。 她是在干嘛？她哪有资格质问卫渊。 虞枂不得不独自咽下所有的怨气与嫉恨，赶紧找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是爸爸做下的决定，我们也不能违逆。” “你们也跟他说下吧，”卫渊没再多责怪她，“都是子女，不应该处事上有偏颇。” 虞曜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卫渊哥，你说得对，我会跟爸讲的。” 见他表了态，虞枂也只能咬碎银牙，勉强挤出个笑，跟着附和：“对。” 既然他们已经回来了，卫渊便也打算离开：“那我就先走了。” “卫渊哥哥！”虞栀上前一步，有些忐忑地问道，“我能加你的光脑号吗？” 卫渊没料到她说的是这个，眉眼舒展开来，笑着应道：“我都忘了还没加你。” 他调出专属的光脑序列号界面，正准备伸过去让虞栀扫。 “不用加吧，”虞枂却柔和着语气劝道，“小栀，阿渊他事情很多，你懂事一些，别去打扰他。” 虞栀不知所措地收回手，神情染上些失落。 “虞栀很懂事。”卫渊神色不明，语气淡淡，“不过加个光脑而已，谈不上打扰。” 他径直往虞栀那边走近一步，将手腕上的光脑伸到她的面前：“加吧。” 虞栀看看他，又怯生生地看向虞枂，似是在确认什么。 虞枂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卫渊这是当着虞栀的面在打她的脸！他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几乎每次都会默认她说的话。 而虞栀这不要脸的绿茶，还在演一副怕自己的样子，谁不知道她是在故意装给卫渊看的？ 卫渊不知道。 他对虞栀在虞家的处境更为不满了。 虞栀连加个光脑好友都得看虞枂的脸色？ “你不用管别人说什么，”他毫不留情地将虞枂称作了别人，“还是说你不愿意加我？” 虞栀下意识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加了他。 “有什么事就找我。”卫渊冲她笑了一下，温声道，“下次见。” 第17章 体检 但直到虞佶和黎舒容从尘海星出差回来，虞栀都没再见到卫渊。 虞栀偶尔给他发去消息，卫渊倒是都有回复，据他所说，近期事务比较多，抽不出空来虞家。 关系就像是弹力带，不能一直绷太紧，偶尔松开些反而更好，虞栀便不再过多打扰卫渊。 时间很快便到了虞曜预约好带她去做全身体检这天。 约的是上午，虞曜和虞栀早早便吃了早饭准备出门。 黎舒容特意嘱咐了几句，让虞曜好好照顾妹妹。 天穹区的医疗中心离虞家不过五十公里，以悬浮车的速度，十分钟就到了。 这一来，就又让“土包子”虞栀开了眼。 几乎与天同高的穹顶，简洁却恢宏的建筑，连接各处的自动人行道，还有不少外放的精神体。 这是虞栀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世界的神异之处，一只几乎凝成实体的高加索犬欢快地冲着自己的超凡者摇尾巴，还有只翠雀扑棱着翅膀想要四处飞舞，一头棕熊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主只见过江纥的精神体，那是一只身姿矫健、皮毛光亮的变异黑豹，江纥偶尔会将它放出来透透风，不过她从来没敢近距离接触过。 虞栀知道虞家的血脉传承是白孔雀，不过从未见家中唯二的两个男性放出来过，精神体在日常生活中属于是极为隐私的事情。而女性并不会继承精神体，但有机会觉醒疗愈天赋。 虞曜见虞栀的目光锁在了这些精神体上，以为她害怕，安抚道：“能在这里放出来的精神体都是稳定的，不用担心它们会暴动。” “可能只是有点别的小毛病，需要外放出来。像那些不稳定的精神体，都会留在上层严格看管的。”他指了指穹顶高处。 虽然医疗中心面积极大，但有着便利的自动人行道，两人很快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体检康复处。 说是处，实际上足有一栋楼，但此刻楼里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跟虞栀记忆中21世纪的医院门诊部的拥挤相差无几。 “以往没这么多人，主要就是第一军团回来了，”虞曜跟她解释道，“长期作战的超凡者状态不稳定，需要经常来体检复查。” 他俩卡着预约时间到了指定的门室，门外的电子屏显示出‘虞栀’二字，虞曜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道：“快进去。” 虞栀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约莫三十平米的房间，但房间深处又有通道连通着，似乎可以直接去到其他房间。 “虞栀，20岁。”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念出她的信息确认道。 虞栀点点头，打开光脑中的身份信息让医生扫了一下。 “坐到那边，”医生在桌面的电脑终端上点了几下，“头放到仪器架子上。” 虞栀乖乖照办，仪器正中似有光柱在扫描她，过了两秒，滴声响后，医生便叫她可以起来了。 年轻医生看了眼电脑终端，有些诧异地皱起眉：“你是厌食吗？怎么这几项数值都这么低？” 天穹区就没有穷人，医生压根没往虞栀吃不起饭这方面想。 他也没等虞栀回答，径直递给她一个带着数字的手环：“里面往右走，做下一项检测。” 虞栀将手环戴在手上，依言从房间内的通道走去了右边的下一间房。 通道内有透明的门隔着，电子屏上标了提示：请将手环在此处感应。 在刷了手环后，门便朝两边打开了，这间房里又是一台不同的仪器，看着似乎是要躺上去。 果然，房间内的医生和善地说道：“第一次来体检吗？把鞋脱了躺上去就好。” 就这样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虞栀终于是完成了全部的检查项目，但所有房间内的医生在看到她的检查结果后，无一不是惊讶加严肃地询问并教育她。 而在得知了虞栀是在845星长大，近几月才被家人找回中央星后，医生们纷纷露出了原来如此、难怪不得的表情，再看向她时也多了些怜爱。 虞曜有些心神不定地坐在外面等着，看到虞栀终于出来，他连忙迎了上去：“结果出来了吧？我看看。” 所有的体检结果都已经同步到了虞栀的光脑上，接下来她还要去看诊医生那边根据体检情况进行诊治。 虞曜神色专注地翻看着她的体检报告，越翻脸色便越难看一分。 栀栀的身体竟然比预想中的还要差，多项指标都严重异常。 * “梁医生，我妹妹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怎么治疗？”虞曜急冲冲地一同进到看诊室。 梁医生和虞家打过不少交道，算是熟人，虞曜看见她也放心了些。 “身体亏空得厉害，”梁医生翻看着虞栀的检查报告，皱着眉头道，“常年缺乏营养，还有不少陈年旧伤、杂质毒素，全部堆积在身体里。” 她又疑惑道：“你们不是几个月前就接回来人了吗？这个身体情况，怎么拖到现在才来检查？” 虞曜神色难堪，不知如何作答。 梁医生看他这个样子，也大概猜到了，之前便听说虞家亲生女儿虽然接回来了，但却被虞家人所不喜，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是个医生，看到小姑娘身体差成这样，终归是心有不忍。 “我建议最好是住院治疗，要好好补充营养，这些沉疴宿疾也得根除才好。”梁医生指向透视图上几处标识出的地方，“像这里，应该是受过击打，骨头虽然没什么大碍，但经络已经结成了一坨。还有可能是长期服用劣质的营养液，肝功能受损……” “虽然住院在费用上是会贵一些，但她这个情况……”梁医生有心劝道，她担心虞家并不愿意为这个不讨喜的女儿支付这笔费用。 虞曜本沉浸在妹妹曾吃过这么多苦的心疼、痛惜中，听到梁医生的话，毫不犹豫道：“那就住院，费用我出，全部用最好的药！” * 自从那天虞栀说了不会生他的气后，虞曜一直便对她各种嘘寒问暖、照顾有加，现下又检查出虞栀身体多项数据糟糕后，他更是像照顾瓷娃娃般护着虞栀，生怕她哪里碰着磕着了。 “栀栀，你在这儿坐着等我，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虞曜半蹲在她面前，细心地叮嘱道，“花不了太久，你有事就给我打视频。” “好。”虞栀乖巧应道。 虞曜拿着她的手环，去到分诊台那边录入信息，在付款后等待分配病房和住院医生。 这头，卫渊正好做完今天的康复治疗，出来便见到某个小姑娘百无聊赖地独自坐在大大的u型单人椅上，双手撑在两边，小腿还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第18章 喝药 虞栀低垂着眼，直到卫渊站到她的面前，才懵懵懂懂地抬起头。 “卫渊哥哥！”她惊喜地呼喊出声，“您也是来检查的吗？” “算是吧。”卫渊温和地回答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哥哥陪我来的，他帮我办住院手续去了。”虞栀仰着头，弯着眼笑着说道。 卫渊本来就高，现在还是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这样并不方便交谈。 这个休息区恰好是单人位设置，座椅全部朝外像向日葵一般围成一个圈，在上半身的高度形成了围挡，如果坐到旁边的位置，那连彼此的脸都看不到。 好在单个座位空间也不小，挤一挤还是能坐下两个人，卫渊索性在她身侧坐下。 单人椅上的空间骤然逼仄起来，成熟男性独有的压迫性却又夹杂着属于卫渊的矜重感朝着虞栀扑面而来。 “怎么还需要住院？”他眉头微蹙，关切地询问。 在星际时代，普通的小病都是服下药剂立马就好，严重些的才需要打针，像第一军团中有些精神体处于暴动边缘的超凡者才会到需要住院的地步。 “没什么大事啦，就是营养不良，要补一补。”虞栀故作轻松道。 卫渊却明白她肯定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故意这么说的。 如果仅仅是营养不良，最多服用一段时间的特制营养剂就行了，哪需要住院。 “我看看你的检查报告。”他故意沉下脸，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感。 果然，小姑娘总是害怕他这副样子的，虞栀见状便乖乖打开了光脑，把报告调出来，投到卫渊面前。 快速翻看完了她的报告，卫渊又是气又是心疼，看着虞栀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忍不住敲了她一记脑栗。 当然，力度比抚摸大不了多少。 “这就是你说的营养不良？”他指着透视图上的多处旧伤。 虞栀绞着手指，心虚地不敢回答。 “你……”卫渊抿着嘴，到底没狠得下心说什么重话，“以后身体有不舒服的，要第一时间去看，知道吗？” 她身上严重的一处骨质都出现了增生病变，还有多处筋节挛缩，肯定会造成长期的肿胀疼痛，可小姑娘愣是一次没有说过。 而且虞家到底怎么回事？亲生女儿回来这么久了，身体情况这么糟糕，拖到现在才发现？ 卫渊难得地从心底生出一丝愠怒。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虞栀敏感地察觉到他脸上的怒意，以为他是生自己的气，连忙乖乖认错，“卫渊哥哥，你别生气。” 卫渊愣了一下，就是这怔愣的一瞬，少女带着些凉意的指尖便轻轻地搭上了他的手。 虞栀勾着他的手晃了晃，如同跟哥哥撒娇一般：“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轻轻柔柔的尾音像一朵被风吹起的洁白蒲公英，打着旋儿便飘进卫渊的耳朵里，最后落到他的心上扎根。 * 虞曜办完流程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妹妹身边竟挤着坐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正好背对着他，看不到正脸，但却和虞栀靠得极近。 他脸色一变，周身血液瞬间顶到脑门，火急火燎地冲过去。 旁边明明有这么多位置，这混蛋为什么要挤在栀栀旁边？ 一想到栀栀此时可能正害怕无助地面对着变态的骚扰，虞曜就恨不得回到十分钟前扇那个留栀栀一个人坐在这儿的自己一耳光！ “你——”虞曜急得眼睛都红了，拳头几乎要挥到对方的脸上，却在看清面前人是谁之后急急收回了力。 然而他挥拳时可是一点儿没收着力，导致骤然撤力反倒让自己手臂抽了筋。 “卫……卫渊哥？”虞曜面色尴尬，捂着抽筋的地方龇牙咧嘴道，“我还以为是变态呢。” 虞栀扑哧笑出声来。 “你个小没良心的。”虞曜没好气地道，“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我知道。”虞栀笑得眸子亮晶晶的，里面似有上好的钻石点缀，站起身帮虞曜揉着手臂，“好些了吗？” 虞曜慢慢舒展了两下胳膊：“好些了。” 卫渊这才开口解释道：“我刚做完康复，出来便碰到了……栀栀。” 虞曜哦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急道：“卫渊哥！你怎么也叫栀栀！” 他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醋意，这可是自己对妹妹的称呼！即便……即便是自己崇拜的卫渊哥，他也不想要跟对方分享这个最亲密的昵称。 卫渊却不理解他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那我不是也跟着你叫小枂吗？” 咦，好像是哦？虞曜挠了挠头，被卫渊哥这么一说，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听见别人也叫栀栀他反应这么大了。 “好吧……”见妹妹也没有提出异议，他只得垂头丧气地妥协了。 “哦对了，这是梁医生给你开的药，要现在吃的。”虞曜刚被打了岔，这才想起来正事，从拎着的医疗包里掏出了一管药剂。 虞栀新奇地接过，星际药剂的模样有些像抽血用的试管，管体透明，里面看着是浅蓝色的液体。 她打开往嘴里灌了一口，小脸立马似面团般被揉得皱成一团。 这玩意看着颜值不低，喝起来竟然这么恶心。口感黏糊糊的，像是未经稀释的浓痰…… 虞曜看着她这表情，心有戚戚地庆幸道：“这是排出体内毒素的，难喝程度在星网上排行前三，幸好我没喝过。” 虞栀绝望地望天，手中偷摸着将药剂盖上放回去，试图逃避喝药。 她的小动作毫不意外地被卫渊发现了。 “刚刚怎么答应我的？”卫渊的视线紧跟着她手中的药剂。 “太难喝了……”虞栀瘪着嘴，欲哭欲泣，“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卫渊从她手中拿过药剂，重新将盖子打开，动作温柔但又不容拒绝：“这个就是对你疗效最好的。” 虞栀可怜兮兮地接过，如同要英勇就义般深吸了一口气。 “听话。没多少了，一口就能喝完。”卫渊看她样子觉得好笑，好声好气地哄道，“你喝完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好不好？” 第19章 变化 虞栀眼睛一亮，就像阳光洒在冬日里清澈的湖泊上，波光粼粼。 “真的吗？”她几乎要蹦跶起来，“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卫渊颔首，笑着向她保证。 虞栀闭上眼，一鼓作气地将浅蓝色的药剂全部倒入嘴里，试图在舌头还没感受到知觉前一口咽下。 “水……”她弱弱地开口，嘴里那股子黏腻的怪味还没有散去。 虞曜急忙从包里掏出水拧开给她。 接连喝了数口水后，才总算是把药剂的口感压了下去。 “卫渊哥哥，我想好了，”虞栀又活了过来，模样颇有些神气，“我想你答应我，在我住院的时候，给我送一顿好吃的来！” “就这个？”卫渊失笑地看着她，“不算刚才的承诺，我也会答应你的。” 虞栀没有要改口的意思，煞有介事地点头道：“嗯，就这个。” “好。”卫渊应下了。 * 虞曜陪着虞栀到住院处的病房里安顿好之后，便给黎舒容拨去通讯汇报起情况。 在得知虞栀糟糕的身体情况后，黎舒容红了眼眶，哽咽着声音让虞栀在医疗中心安心休养。 衣物等生活用品会托物流机器人给她送到病房里来。 虞栀住的病房是个含卫单人间，环境肯定是没有虞家的阔气豪奢，但也算是简洁舒适。 “哥哥，你回去休息吧。”虞栀乖乖地躺在病床上，“我一个人可以的。” 单人房里并没有给陪护人休息的区域，虞曜如果守在这里的话，只能一直坐在椅子上。 虽然他本人并不介意，但看虞栀坚持让他回去的态度，虞曜最终是同意了。 “那你要听医生的安排，不准不喝药。”虞曜不放心地叮嘱道，“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不要觉得麻烦。” “知道啦。”虞栀一副乖巧的样子。 “那……那我走了？” “嗯嗯。”虞栀毫不迟疑地点头。 “我明天再来看你。” 虞曜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呼，她在住院期间还有事情要做呢，虞曜一直守在这儿可不行。 整个住院安排也被发到了虞栀的光脑上，几点做理疗、几点吃药、几点自由活动都写得明明白白。 像现在就是她要进行治疗的时间段了，负责她的住院医生带了两个护士推着一台仪器走了进来。 虞栀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躺在床上任由他们操作就行了。 仪器被固定在病床边上，和床头的一处接口连接上，一个像罩子一样的东西将虞栀罩住，浑身像是被母亲温暖地怀抱着，暖洋洋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仪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撤走了，床头柜上放着两瓶黄色的药剂，旁边还有服用说明。 虞曜给她发了几条讯息，但见她没回复，也猜到了她在治疗中。 “医生来了没？” “生活用品已经给你放在房间柜子里了，醒了之后按铃让他们给你送饭，我给你定了餐。” “记得乖乖吃药。” 虞栀给他回了消息，依言按了下近在咫尺的呼叫铃，那头有声音响起，询问她有什么需要。 很快，定的餐便送了过来，是医疗中心的疗养餐，口感有点像泡久了的糊糊，不过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虞栀三两口便吃完了，又按照说明服下了药剂。 星际的医疗水平是真的厉害，不过一下午的治疗，她竟已经明显觉得身体轻快了许多。 手上因为年年冻疮而生出的疤淡了些，肉白色的细碎划痕也变得更浅了。 虞栀想到了什么，有些迫不及待地下床去到卫生间。 镜子中的她不出所料地有了些变化。 如果换旁人来看，可能都察觉不到什么，但对于熟知自身每一个五官、部位、神态的虞栀而言，前后的差别却是十分显眼。 她的皮肤更光滑细腻了些，眼尾微微上挑，多了两分欲拒还迎的娇媚，鼻梁似乎更立体了些，嘴唇变得红润起来。 她不意外皮肤上的变化，想必是营养补充、毒素排出后自然的改善，可是骨相和五官竟然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好像是朝着她本身的容貌在贴近着，现在跟虞栀自己的样子至少有六、七分接近了。 原身无疑是个明媚动人的青涩少女，但虞栀的样貌，可以说是兼具纯真和妩媚、辨识度极强又带着攻击性的顶级美人。 她曾多次被媒体恭誉为“新时代最具吸引力的脸”、“镜头的宠儿”，而独特的自信张扬的气质赋予了这张脸更加动人的魅力， ——虽然这被她暂时隐藏起来，就像一瓶醇香的陈酒等待着时机开封。 她跟原本的“虞栀”有那么几分相似，可又有不少差异。 眉弓的高低、眼角的弧度、额头的饱满……就是这些微小的差异，让两人的容貌又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可是现在，两具身体似乎在趋于同质化，是灵魂的作用吗？ 虞栀无法得出确定的答案，但毫无疑问，这对她而言是件好事，美貌一向都是最有利的武器。 原身才20岁，营养补充后继续发育而导致长相有些变化也是很正常的，只要这些变化不是一天完成的，她就不需要太担心旁人觉得奇怪。 * 第二天。 身体机能改善后，睡眠似乎也更好了些，即便昨天睡了一下午，虞栀到晚上依旧睡得香甜，她感觉在睡着的时候，身体会恢复得更快一些。 上午有护士带着她去到另外一个房间检测了几项数据，然后照例盯着她服下了淡蓝色的“浓痰”药剂，好似他们也清楚如果不盯着的话，药剂很大概率会被丢弃在垃圾桶里。 等到回房间后，虞栀发现自己鼻头、下巴、颔骨几处又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 变化的速度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换成别人来看，只会觉得她是长开了。 下午还是一样的仪器理疗，不过等虞栀醒来时，卫渊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的侧脸蒙上夕阳的余晖，安静地含笑看着她。 第20章 少年 卫渊挑了下眉，定定地端详了虞栀两秒，带着一丝不确定开口道：“栀栀，我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些？” “哪里变了？”虞栀故作焦急，打开光脑的相机，左看右看起来。 “我也形容不出来，”看她紧张的样子，卫渊反倒是浅浅笑了，“反正变得更好看了。”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虽然话这样说，但虞栀听到夸赞后的小得意藏都藏不住。 如果她身后有根尾巴，恐怕现在正高高扬起摇得欢快。卫渊脑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住院医生恰好进来查房，虞栀索性将外表的变化过个明路。 “医生，我怎么好像样子上有些变化？”她佯装不解道。 住院医生翻了翻她的病例，又瞅了眼这两天她的治疗项目，毫不在意道：“正常的啊，你本来就还小，身体在恢复，模样也在恢复，恢复好后才是你本该有的样子。” 果然和她猜测的差不多，不过趋近于她本身的容貌恐怕还真不是医疗的作用，好在有这一趟住院打掩护，也解释得过去。 “恢复得很好，没什么问题。”住院医生看过后便出去了。 卫渊也放下些担忧，当时他看到这么多伤病都出现在虞栀一个小姑娘身上，心中滋味甚至比自己受了伤还要难受，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能够完全治愈。 “卫渊哥哥，你给我带了什么吃的呀？”虞栀好奇地趴在床边护栏上问道。 卫渊将放在身旁的一个打包袋提了过来，病床上升起一个小桌板，他把袋子里的饭菜一盒一盒拿了出来，整齐摆放在小桌板上。 “我给你打包的山宋居的特色菜，尝尝合不合胃口。”他拆开筷子递给虞栀。 虞栀迫不及待地接过：“哇，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入口后的味道也确实不错极了，打包盒都是保温的，口感没有被破坏掉。 卫渊待会儿还要回军政中心那边处理事务，虞栀刻意吃快了些，免得耽误他的时间。 正吃着，病房的门又被敲响了，虞栀喊了一声“进”。 进来的是虞曜，身后还跟着打扮得清纯靓丽的虞枂。 “栀栀，我和小枂一起来看看你。”虞曜拎了些东西，笑着走进来，看到虞栀气色都好了不少后，更是多了几分喜悦。 “小栀，你身体……”虞枂话说到一半突然噤了声，半晌才面色阴晴不定地开口道，“阿渊？你也在啊。” 虞曜大大咧咧地跟她提了一嘴：“昨天带栀栀来体检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卫渊哥，卫渊哥你是来给栀栀送饭的？” 他看到了山宋居的外卖袋，艳羡地说道：“卫渊哥，栀栀不会是你亲生妹妹吧？居然还是买的山宋居！” 虞枂脸色更难看了两分。 卫渊轻笑道：“毕竟答应了她，肯定要办好。” 虞曜倒是知道两人之间的约定，但虞枂却不知道，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卫渊什么时候和虞栀这么熟悉了？ “阿渊，我也好久没吃山宋居了，”虞枂勉强笑了一下，存了些试探之意问道，“不如这几天我们一起去吃？” 卫渊轻轻点头：“好，那看你时间。” 他虽是因为虞栀的事情而对虞家产生了些不好的印象，但也不至于牵连到虞枂身上。 听到卫渊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自己的邀约，虞枂提起来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 看来他对自己也还是一样的态度，应该就只是最近虞栀装样子装得太好，而阿渊又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对她多照顾了一些罢了。 虞枂走到病床前，先是关切地询问了几句虞栀的情况，然后带着几分羞意对着卫渊谢道：“阿渊，辛苦你帮我这样照顾小栀了，不过不要耽误你自己的事才好。” 卫渊淡淡地嗯了一声。 虞枂毕竟是他未来的疗愈者，也大概率会是他的妻子，虽然他最近这两次并不是因为她才去照顾虞栀，但也没必要刻意去反驳，让虞枂下不来台。 而且，对外人而言，确实都会觉得他是因着虞枂的关系，才会多关照虞栀几分吧。 三人待了一阵，等到陪虞栀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才一起离开。 * 之后的两天也都是差不多的日程。 虞栀的身体状况一天天好起来，模样也已经跟住院前有了较为明显的差异。 就连虞曜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都惊讶地表示她更好看了些。 除此之外，虞栀还计划了要做另一件事——她要去一趟帕尔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跟住院处报备了一声后，她便独自离开了医疗中心。 帕尔区跟天穹区之间还隔着不少普通区，虞栀直接打了个车。 和善的中年司机还好心劝她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不安全，但见虞栀执意要去，也只能放弃了劝说。 帕尔区是下等区，也被称为穷人区，住在里面的大多是其他星域来的下等公民，和一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虞栀特意在星网上下单了一个价格高昂的离子安全罩和一把强功率电击枪，这两样东西足以保证她至少能坚持到警备员的到来。 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是抵达了帕尔区。 这里明显跟天穹区是天差地别，街道脏乱不堪，路边的房屋破破烂烂，行人都穿得灰扑扑的，看上去几乎了无生气。 虞栀将宽松卫衣的帽子戴上，尽量让自己大半张脸都处于阴影下，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跟着导航来到了一个拐角处不起眼的小店，门头上挂着的招牌缺了些地方，依稀还能辨认出来——史迪七电器维修店。 这就是虞栀要找的地方。 她推门走进去，这里没有任何属于星际的高科技感，反而门口还挂了个老式的铜铃，门被推开时发出叮当的声响。 维修台淹没在层层叠叠的铁架后面，依稀能看到个人影。 “有人吗？”虞栀站在门口处，声音清脆娇软，清晰地传入维修台后。 维修台背后的人有些惊讶地看过来，像是没想到这种地方能出现一个矜贵娇气的女生。 虞栀也在同一瞬间看到了他的模样。 少年一头银白的短发，皮肤苍白得几乎可以看到血管，五官却是极致的精致冶艳，带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连着周围的环境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第21章 维修 他朝虞栀投来疑惑的目光：“有什么事吗？” 少年的声音清冽，如同玉珠落到瓷盘上，与周遭的一切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 虞栀知道他的名字——沈妄，联邦第一家族沈家流落在外的血脉，而他的父亲，正是现在的联邦总统沈蔺。 在小说中，虞枂是在沈妄已经被沈家找回后，才想尽办法去接近他、温暖他，可惜那时的沈妄受尽了人情冷暖，也看透了世家的趋炎附势，对待虞枂十分冷淡，使她不得不放弃了接触。 不过现在的沈妄还只是个从小被流浪汉养大，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凭借着天才般的头脑，在帕尔区过得也还算安生的普通少年。 “啊……”虞栀自然地流露出一丝诧异和见到是同龄人的疏懈，“我想要修一下光脑。” 她走上前去，拿出了原主的那个旧光脑递过去：“它有好多功能都不能用了。” 沈妄有些疑惑地接过，视线扫过她的手腕：“你不是换了新光脑吗？为什么还要修这个旧的。” “是有比较珍贵的记忆。”虞栀解释道，“所以想好好保留下来。” 沈妄将旧光脑拿在手中检查了一番：“不是什么大问题，明天就可以修好。” “可以今天就修好吗？我之后可能没时间过来。”虞栀却有些为难，她似担心少年不同意，紧接着补充道，“我可以加钱的！” “也行。”沈妄没多想便同意了，至于虞栀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修光脑，那是客人自己的事情，在帕尔区生存的人从小便懂得少管闲事。 离得近了，虞栀才发现沈妄的瞳仁竟也是和发色相近的银灰色，有着一种别样的妖冶的美。 他本已经拿起了工具，准备拆开光脑，却在犹豫两秒后转身去里屋拿出来一个矮凳。 虞栀明显不是帕尔区的人，看着娇娇气气的，面上是从未吃过苦的天真烂漫大小姐模样——虽然这归功于这几天的疗养，沈妄便想着还是尽量让她舒适一些。 他四下看了一圈儿，却窘迫地发现店铺内太过狭小，还到处堆着各种机械、零件，只有维修台后面自己旁边还有一小处可以坐下人的空地。 明明以往无论面对谁都可以不卑不亢的沈妄，却在此时生出几分隐秘的难堪。 眼前的少女无论是娇嫩的肌肤、亦或是不菲的衣着都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她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坐一会儿吧，修好需要点时间。”他不再看虞栀，试图将心神全部放在那个旧光脑上。 心中却升起些许燥意，注意力被虞栀的动作牵动过去。 她会不会嫌矮凳太小、位置太窄、旁边太脏？沈妄脑海里乱糟糟地闪过一堆念头。 却发现少女脸上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她脚步轻快地走过来，在矮凳上坐下，兴趣盎然地托着腮看自己拆开光脑。 “呼——”沈妄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可身侧那道视线似乎从光脑上转移到了他的脸上，带着些灼热的温度，将他耳根烧得红了起来。 他只能佯装不察，手上动作片刻不停。 “这家店是你开的吗？”寂静的环境下，少女突然出了声，让沈妄心头一颤。 他摇摇头：“我只是在这里打工。” 少女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道：“你是住在这里吗？” “嗯。”沈妄低声应道，他莫名地不想对方再继续追问关于自己的问题。 虞栀却好似能读到他心中所想一般，果真没有再问了，而是好奇起修光脑的步骤。 不谙世事的天真大小姐哪里懂得让别人安安静静干活，她当然是想到什么便问什么，沈妄每开始一个新的步骤，她都会想要知道。 沈妄一开始还只是耐心地解答她的所有问题，到后来已经学会了在她问出口前便主动解释。 明明他一向寡言少语，却在今晚说了平日里一个月的量。 少女好似十分满意他的知情识趣，心情颇好地自我介绍道：“我叫虞栀，虎头虞、栀子花的栀，你呢？” “沈妄。”他学着对方那样说道，“……妄想的妄。” 可是交换了名字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还真能奢望对方会记住吗？ 但万一、也许、如果……对方把他当做朋友呢？ 虞栀笑了起来，两个小巧的梨涡也带着愉悦。 两人的视线交织到一起，虞栀一字一顿、慢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沈、妄。” 空气中静了两秒，沈妄只能听到胸腔中砰砰作响的心跳声，白得透明的脸上浮现出血色，像是白色桃花蕊上的一点晕染开来的水粉。 从小便懂得的规则在此刻被全然忘却，他踌躇着问道：“你为什么来帕尔区修光脑？” “唔……”虞栀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其实是正好路过。我听说这里有鎏金黑曜石，我想送给我哥哥当生日礼物。” 这倒不是谎话，鎏金黑曜石虽然实用性不高，但因为较为罕见且颜值极高，所以在市场上十分受欢迎。 虞曜因为名字同样带曜字，更是心心念念着想要一块，不过由于产量实在太少，一直也没买到。 虞栀也是在原主的记忆中，知道了帕尔区的地下黑市里正好有一块鎏金黑曜石，下下周就是虞曜的生日，而恰好沈妄也在帕尔区，她便“一石二鸟”来了。 问出这一个问题似乎已经耗尽了沈妄所有的勇气，之后他便一言不发地做起了修理的收尾工作。 虞栀却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起来：“唉，也不知道黑曜石到底在哪里，我转了好几条街也没找到。” 沈妄嘴唇嗫动了下，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又过了几分钟，他用干净的软布仔细擦拭了光脑，然后才包着递给虞栀：“好了。” “谢谢，”虞栀神色轻松地接过，“多少钱？” “300星币。”沈妄说道。 这个价格以他的技术来说并不贵，他甚至还往低了些说，因为他不想让虞栀觉得被宰了。 “好。”虞栀并没有异议，直接便付了款。 到账的信息弹出来，沈妄面露惊讶：“你付错了，你转了一千星币。” “没有付错。”少女笑意盈盈，眼睛弯成月牙儿，“谢谢你陪我聊天。” 她的视线若无其事地略过沈妄有些单薄的身形、纤细的手腕，将不想表露出来的同情心很好地掩藏在完美的理由下。 但沈妄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怜悯之心，感受到好意的动容和强撑着自尊却被撕破的难堪裹挟在一起，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直到虞栀已经一只脚踏出了史迪七电器维修店的门槛，身后才传来她翘盼的话语。 “等一下。” 第22章 自卑 门口的少女不解地回头，上半张脸隐在店外黑暗中，只露出一点白皙玲珑的下巴，如同一瓣儿纤细无瑕的白睡莲。 沈妄喉咙发紧，连带着动作都有些僵硬，差点撞到货架上支出来一根钨钢。 “你在外面买不到鎏金黑曜石的。”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干巴巴的。 虞栀眉间蹙起，丧气道：“啊，这里没有吗……” “不是，”沈妄终于费尽力气走出了货架区域，“只有黑市拍卖场里有一块，过几天才会放出来拍卖。” 听到上半句时亮起的眸子又在听完下半句后蔫了下来，虞栀叹了口气：“可是我……” “我可以带你去买。” 沈妄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也许是在让她等一下的时候，自己的心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摒弃了一贯不管闲事的理智，义无反顾地打破了底线。 只因为不想看她无忧无虑的脸蛋上添了几分苦恼。 甚至这可能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就只是——有点儿小小的苦恼。 少女果然在听到他的话后，惊喜地冲他笑了起来，一点没疑心过他会不会在骗她。 “你真好！谢谢你，沈妄。” 她似乎天生便会说一堆好听的话，把人迷得晕头转向的。 这是沈妄从来没接触过的领域，他的智商可能全点在了机械上，却对哄人一窍不通。当然，也从来没有人这样娇声娇气地对他说过“你真好”。 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沉默着从门边的架子上取下一套能裹住全身的黑色罩袍。 “你得穿上，”他将罩袍递过去，指尖却在接触到对方的手时像触电般瑟缩弹开，“……减少些麻烦。” 虞栀听话地拢到身上，就连脸也被遮得严实。 两人踏出维修店，沈妄将店铺的金属门帘拉下。 “啊，”虞栀有些迟疑，“会不会耽误你做生意？” “没事，”沈妄动作利落地落了锁，“你不是已经多付了钱吗。” * 拍卖场今天处于歇业中。 沈妄径直带着虞栀七弯八拐地绕到后场的工作区域，找到一个穿着锃亮皮夹克的男人，让虞栀在一旁等他去交涉。 “王哥，”沈妄单独走过去，直奔主题道，“你们那块鎏金黑曜石能不能直接私下购买？” 被他称做王哥的中年男人颇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要？” 沈妄示意了下站在不远处的虞栀：“我……朋友要。” “哟，难得见啊！”王哥似乎反而来了兴趣，“你小子居然说有朋友？” 王哥明显和沈妄挺熟，打趣了他几句后也不再追根究底。 “要私下买也行，但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王哥摸了摸下巴，试探道，“帮哥哥我改三套机甲？” 沈妄面无表情：“最多一套。” “成交！”王哥爽快答应了，一副赚到了的样子。 沈妄：“……” 两人谈妥之后，完全没费虞栀什么事，王哥便让人将鎏金黑曜石送了过来，虞栀只象征性地支付了个市场价。 “谢谢你啦！”虞栀欣喜地将黑曜石收好，有些好奇地问道，“他是拍卖场的人吗？你和他很熟吗？” 沈妄嗯了一声：“王哥是拍卖场的负责人，我也从他这里……接些工作。” 虞栀并不知道沈妄还答应了王哥条件，才让她顺利买到黑曜石。 她脸上满是给哥哥买到了心仪的生日礼物的欢欣雀跃，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叽叽喳喳地畅想着哥哥看到的时候肯定会很开心。 看到她高兴的样子，沈妄只觉得他的心似乎也被暖意填满，可听到少女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哥哥，他的心又似乎被酸涩占据。 能够被她这样在意着，肯定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可惜他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唯一算得上亲人的人，也只是看中了他的利用价值而已。 *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很高兴认识你！”虞栀脱下罩袍还给沈妄，笑盈盈地说道。 “嗯。”沈妄垂着眼接过，不再看她。 之后应该也不会再见到她了吧…… “我们加个光脑吧。”虞栀却语气轻快道，直接将界面点开来递到沈妄跟前。 她的手腕莹白纤细，仿似一截只在宣传视频中见过的精心培育的昂贵脆藕。 戴着的光脑是i推出的最新款，如果光靠维修电器的话，沈妄需要不吃不喝修一百件才能赚到那个金额。 沈妄收回了目光，好像光是把视线落上去都成了一种亵渎。 “不用了。”他抿着唇，转身背对着她打开店门的锁，才将这句拒绝说出口。 似乎都能感受到身后少女那失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疑惑又不解。 “为什么？”虞栀紧跟着他进到维修店内，连买到黑曜石的喜悦都淡了下去。 “没有必要。”沈妄生硬地开口，不作任何解释。 这大概是他最后仅存的理智了，才能让他这样铁石心肠地对待她。 可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哥哥买生日礼物，才会恰巧跟他有了接触，现在也应该结束了，免得他凭空生出些不切实际的贪心妄念。 虞栀平白地被驳了面子，有些委屈地嘟起嘴，她没有再坚持，而是有些赌气般地转身离开了，连再见也没有说。 等她的身影从街口消失，沈妄才骤然泄了力气，肩膀耷拉着，涣散地倚在货架上，脑子如生锈般放空。 * 虽然沈妄拒绝了她，但虞栀嘴角反而是勾起了一丝笑意。 以沈妄的性格，这反倒能说明他对自己产生了别的想法，才会先忍不住帮了她之后，又因为隐藏的自卑心而退缩了回去。 如果他的真实内心也跟面上一样清清冷冷的话，那大可以随意加上她的光脑好友。 不过这一次没加也没关系，他们迟早会再见到的。 根据小说中的剧情，沈妄过不了多久便会因为机甲天赋而被中央军校的一位老教授看中，也因此到中央军校就读，开始他的崛起之路。 等到再见面的时候，才是沈妄该咬住她放下的饵，上钩的时候。 第23章 礼物 虞栀继续在医疗中心养了三天才出院。 出院那天，虞佶、黎舒容带着虞曜、虞枂齐齐地出现在了她的病房外。 “小栀，爸爸妈妈来接你出院。”黎舒容神情柔和，眉间是抹不开的疼惜。 虞栀顺水推舟便做出一副感动依恋的模样，像是终于归家的雏鸟般依偎在黎舒容怀里。 除了自认为看穿虞栀打算的虞枂，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似子女本该天然地孺慕父母，即便是父不慈母不爱，从小受尽委屈。 虞栀现在的表现才是世人眼中一个合格的女儿模样，她紧紧抱住黎舒容的样子，就连一贯冷硬的虞佶也忍不住动容。 即便他们一开始不过只是因为卫渊让虞曜转告的话语和表现出来的态度，才临时决定来接虞栀出院。 等回到虞家之后，黎舒容便突然来了兴致，积极地表示要带着虞栀去美容院。 “小栀，你现在看起来好多了，”黎舒容细细端详着她，半是懊悔道，“也怪我们不知道，早就该带你去体检的。” 听上去倒是更在乎些她外貌的变化。 “你这几天要不跟妈妈一块儿去做下护理？皮肤还是干了些，发质也不够好……”黎舒容又数出一串儿还能改进的地方。 虞栀乖巧地点头：“我都听妈妈的。” 黎舒容一贯去的美容院属于是顶尖的级别，消费不菲，但她向来最在意自己的外貌与体面，每年都至少要在美容院花费数百万星币。 虞栀这趟跟她一起，也算是捡了便宜，黎舒容眼都不眨地便替她办了张会员卡，又往里冲了一百万的余额。 贵确实也有贵的道理，一次护理加造型做完，提升的效果肉眼可见，黎舒容都没忍住对着虞栀新奇地看了又看。 “小栀，你的底子还是很像我和你爸爸，”她不禁感叹道，“你要按照顾问给你安排的美容计划表，长期过来护理。” “好。”虞栀点点头，不需要黎舒容特别叮嘱，这种对她有利的事情，她当然会定期来的。 * 时间一晃，便到了虞曜的生日。 由于虞栀近期为了养颜，每天雷打不动的十点上床睡觉，再加上目前虞曜的状态也不需要她再殚精竭虑的花心思，所以她也没非得守到十二点送出生日祝福。 不过感情肯定还是需要维护，虞栀起了床便往虞曜的房间去了。 她轻敲了两下门，房门从里面被打开，虞曜也早早便起来了。 “栀栀？”他心情颇好，隐有期待之意地看向虞栀。 虞栀有些腼腆地冲他笑了笑，将藏在身后精心包装好的礼盒举到面前：“哥哥，生日快乐！” 虞曜咧开嘴，迫不及待地接过：“谢谢栀栀，我可以拆开看吗？” 虞栀低低地嗯了一声，像是有些担心虞曜会不喜欢自己准备的礼物。 看着妹妹紧张的样子，虞曜已经想好了，即便礼物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一定要做出一副惊喜满意的样子，免得伤害了妹妹的心意。 虞曜来到桌前，先耐着性子抽开了系在表面的丝带，再小心翼翼地剥离下包装纸。 里面是个不算大的黑色礼盒，他怀着些忐忑打开来，嘴角已经像预先想好的那样提前勾了起来，却又在看到盒中物品时呆住。 那是一条项链，整体朴素大气，唯有前面一颗打磨精致的鎏金黑曜石，里面流动的鎏金正随着虞曜拿起的动作不断折射出瑰丽神异的光影。 脑子里早忘记了装样子的任务，虞曜爱不释手地将黑曜石项链拿出来，轻轻地摩挲着。 半晌，才缓过了劲。 “栀栀，”他货真价实地惊喜问道，“你从哪儿买的？我一直没买到。” “啊，我是……有个认识的朋友，正好托他买到了。”虞栀含糊地解释道。 辛辛苦苦、冒着风险跑去下等区也要给哥哥买到黑曜石的事情，不从她自己口中说出来的效果才最好。 运气好的话，虞枂说不准能撞上来帮她一把，运气一般的话，等到她和沈妄在中央军校再遇见时，也有的是机会把这事捅出来。 虞曜心思简单，也没多想，单纯地沉浸在妹妹花了心思为他准备合心意礼物的快乐之中。 * 虞曜的生日宴照例在晚间举办，定在天穹区的顶奢酒店。 吃过午饭后，虞家人和造型团队便提前去到酒店的休息间进行妆造，虞栀也是第一次有了她专属的造型团队。 之前原主都只能“蹭”虞枂的造型师，结果还次次都因为“一意孤行”的选择而当众出丑。 这次被分配负责虞栀的造型团队早就听闻了她的事迹，抱着爱咋咋地、甲方最大心态的苦命打工人们本想着顺着她的意弄就行了，但却在看到虞栀本人时，瞬间齐刷刷地改变了主意。 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张脸被暴殄天物！ 于是，最为资深的化妆师率先出马，苦口婆心地哄劝道：“虞小姐，您的五官生得极好，无论是大气的典雅式妆容，或者是贵气的千金妆都很适合，看您有没有喜欢的风格……不过您年纪还小，恐怕不太适合太浓、太跳脱的妆造。” 他隐晦地旁敲侧击，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只要别选鬼气的邪门妆就行。 旁边等待着的造型师见虞栀迟迟没表态，急得推了一把向来豁得开的小助理，让她去“进献点谗言”。 小助理没站稳，差点滑跪在虞栀面前，正面经受了突然放大的美颜暴击，平时伶牙俐齿的嘴跟被缝上了似的，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却见虞栀轻笑一声，明明不过半秒，小助理却只觉得这声笑含着勾人的无限缱绻、慵懒，使她莫名红了脸，骨头都要酥化了。 “好哦，”虞栀不甚在意地拨弄着化妆台上绿植叶子，“不过我想要柔和一些，最好是……像白莲花那样。” “好好好！”见她不作妖，化妆师脸色一喜，立马应承下来，“当然没问题！保证谁见了您都挪不开眼睛！” 造型团队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势必要在今晚还原虞栀的美貌，证明他们的水平和实力。 第24章 惊艳 根据书里的剧情，卫渊今天有其他重要事情，因此没能来参加虞曜的生日宴。 不过为了刷刷存在感，虞栀还是编辑了一条带着些期盼的信息给卫渊发了过去。 在收到卫渊表示无法赶来的信息后，她又故作期望落空地表示理解，惹得那头的卫渊心里一软。 刚发完消息，虞曜便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栀栀，你——”他本是打算来看看妹妹这边有没有问题，顺便给她带了些这个酒店的招牌点心，却在看到虞栀的一瞬间止住了话头。 哪怕这些时日已经逐渐习惯了妹妹的颜值，但在看到盛装打扮后的虞栀时，仍是被惊艳得晃了神。 少女身穿一条锦缎珍珠白鱼尾裙，剪裁得十分合身，完美地衬出她曲线柔美的腰身，发间、脖颈、手腕处都点缀着成套的珍珠首饰，连眼尾处也贴上了几颗小米珠， ——活脱脱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完美艺术品。 一抬眼，独属世家少女的骄矜便显露出来，又含着亲昵唤道：“哥哥。” 虞曜难得结巴起来，手中端着的点心盘子都忘记了放下，直白地夸赞道：“栀……栀栀，你……你真好看。” 虞栀笑了起来，那眼尾的小米珠像是绮丽梦幻的人鱼之泪，美得令人心颤。 一旁的化妆师和造型师跟着附和：“虞小姐实在是生得太好了，才让我们有了灵感，成功完成了今天这个完美的设计。” 现在面部妆容和身上服饰都已经弄好了，只剩小助理还在兢兢业业地给虞栀涂着相衬的珠光白指甲油。 造型团队自己都没能想到最终的效果能够这么好，等今天虞栀在生日宴上一亮相，他们就可以等着“升咖”和涨价了。 全部弄好后，也已经四点多了。 因为只是虞曜的22岁生日，也不是重要的整数，参宴人员就主要是他在军校的同学以及世家圈子里的朋友，时间、安排上相对随意了一些。 酒店室外的园林草坪上布置了类似于游园会般的活动，摆上了互动展台、甜品台、香槟塔等，已经有宾客陆陆续续到了，正在其间参观游玩。 虞栀从酒店二楼看下去，很快便捕捉到了前来参宴的书中另外两位男主——乔之聿和盛嘉屹。 乔盛二人都是来自帝国，乔之聿是帝国太子，精神体是乔家传承的四神兽之一白虎。盛嘉屹则是盛家的独子，精神体是四神兽之一朱雀。 “栀栀，要一起下去吗？”虞曜询问道，“小枂那边也已经好了。” “好呀。”虞栀轻轻柔柔地回答道，也到了该她出场的时候了。 * 虞枂今天选的是一套清纯又仙气的造型，穿着一条垂纱式刺绣浅绿色渐变长裙，裙上绣的是层层叠叠的蝴蝶图案，眼妆也抹上了细细的淡绿色金粉。 她这身也算是取了个巧，和园林的场景极为搭配，就跟那绿野仙踪里的小精灵一般灵动美丽。 虞枂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情极佳地给造型团队发了个红包，使她的造型师和化妆师连声夸赞起她人美心善。 “那我就先下去啦，”虞枂淡然地浅笑着，“今天辛苦大家了。” 做足了面子功夫，她才缓缓起身，拖着长尾的裙摆，朝休息间外走去。 门刚打开，虞枂瞳孔一缩，脸色青白交加，和她的妆造色系倒算是贴合。 难怪刚才虞曜过来看她时，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艳，原来是在虞栀那头已经惊艳完了！ 她自然也知晓虞栀自从住院后，容貌便一天天莫名其妙地越发漂亮起来，因此她才特意在今天的造型上又多费了些心思和功夫，甚至从黎舒容那儿磨来了戴着的这套名贵的绿宝石首饰。 可是现在虞枂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所有的外因，在绝对性的容貌碾压下，都丝毫不起作用。 更别提虞栀今天也是精心打扮，她光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便能够轻而易举地成为焦点。 虞枂的指甲上做了复杂的款式，而现在那凸起的甲面饰品却死死地抵进她掌心的嫩肉里，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够勉强压住内心中的不安焦躁。 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 除了虞曜之外，虞栀和虞枂均是各自“心怀鬼胎”地一起下了楼。 一个盘算着今天该表演什么人设，另一个则思索着如何让前者再当众出个丑。 三位虞家主人公一下场，宾客们自然纷纷投来目光，周边先是窒息般地静了一瞬，然后便不断传来惊讶又疑惑地议论声。 “那是谁？” “虞曜的女朋友吗？没见过啊。” “……不会是虞栀吧？” “怎么可能？上次我还见过虞栀的，长得稀奇古怪的，跟她完全是天上地下。” 虞曜自然也听到了，他面色一沉，有些后悔忘记提前给自己朋友们打声招呼。 主要也是因为栀栀这段时间的变化虽然快，但又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让他下意识已经忘记了她以前的模样。 但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他只得清了清嗓子，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妹妹，虞栀。” 一秒后，更大的喧闹讨论声爆发开来，这个消息无异于是个惊雷在众人眼前炸开。 乔盛二人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 乔之聿目光定在少女身上，眸底似有情绪浮动。 盛嘉屹却是眉头一挑，难以置信地睥睨过来：“这能是虞栀？！” 他一向讨厌虞栀，明明是个流浪在外的丑丫头，却在被虞家找回来后肆无忌惮地欺负单纯善良的小枂。 光是他看到虞枂受委屈的时候，都足足有六、七次了。 盛嘉屹好几次为了帮虞枂出头，当众让“虞栀”难堪。 可那时的“虞栀”明明长得也跟她的内心一样丑陋，令人生厌，现在却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说之前被虞家关禁闭了？”旁边有议论声传来，“我看虞曜对虞栀态度也变化挺大。” 盛嘉屹冷哼一声：“即便现在好看了些……也改变不了她低劣的本性。” 正好虞栀独自朝他们这个方向一路游览过来，盛嘉屹心思一动，主动迎了上去。 第25章 麻烦 “喂，虞栀，”盛嘉屹拦在路前，目光中满是轻蔑，“你是不是去哪儿整容了？” 星际时代整容技术发达，倒是有不少普通人愿意花点钱去调整五官的不足之处，但整容在豪门世家中却极为少见，一是大家普遍长得都不差，二是依旧会认为说出去丢脸， ——原生的、自然的血脉和容貌是世家们刻进骨子里的骄傲和荣耀。 所以眼下盛嘉屹这样问，明摆着就是要找虞栀的麻烦。 不少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有的是单纯好奇虞栀到底怎么变得这么漂亮的，而有的则是乐于看这个热闹。 他们都在等待着虞栀的反应。 是像之前那样毫无礼仪地愤怒吼闹，还是真有长进了懂得忍让？ 虞栀却似丝毫未察，斜斜地朝右走了，连个眼神都没分给盛嘉屹。 盛嘉屹：？？？ 原本还准备好嘲讽她的话全堵在嘴里，可无论是追上去说或者大声叫喊都太跌份。 虞栀这是耳朵聋了？他愤愤地想到。 周围的人见没了热闹可看，纷纷失望地将视线收了回去。 “她既然变了，你就别总是找她麻烦了。”乔之聿淡淡地说道。 他虽然也有些瞧不上“虞栀”的种种行为，但毕竟是个女生，盛嘉屹这样闹得也不好看。 盛嘉屹却不服气地皱着眉，没说是听还是不听。 * “小枂！”盛嘉屹的注意力没多久便被不远处的虞枂拉走。 虞枂坐在树下，盈盈笑着：“嘉屹。” 虽是笑着，但盛嘉屹却敏锐地察觉到她并不是真的开心，只是那些不好的情绪被她细心地收敛起来，不愿被他看见。 “小枂，是不是虞栀又欺负你了？”他有些不忿地问道，“我去帮你教训她！” 虞枂却慌忙拦住他：“嘉屹，你别冲动。小栀没有欺负我，就只是……” “只是什么？”盛嘉屹急切地问道。 小枂哪里都好，就是太温柔、太心善了，才能被一个外来的虞栀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甚至每次受了委屈，都不愿意告诉他。 “小栀她可能真的很讨厌我，”虞枂难过地垂下头，“她不愿意理我，我跟她说话她也装作听不见。” 刚才虞栀无视掉盛嘉屹的场面她当然也看到了，正好虞栀之前确确实实也对她有过同样的态度，拿这个点肯定会激得盛嘉屹对虞栀更加不满。 果然，盛嘉屹一听便炸了：“什么？她对你也这样？！你可是她姐姐，虞栀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我真想她能拿我当姐姐……”虞枂仿佛被伤透了心，不经意地拭去眼尾的泪。 盛嘉屹心中的火蹭地升了起来，只草草安慰了虞枂两句，便四处张望想要找到虞栀。 哈！虞栀竟然朝花墙迷宫那边去了，那边人少，正方便他去警告一番！ “小枂，你别难过，我去跟她说！”盛嘉屹说完，便径直起身朝虞栀的方向走去。 虞枂本暗暗升起些得意之色，却在看到两人都进到迷宫里后心头一跳。 虞栀现在有些邪门，几次接触下来已经是哄得虞曜和卫渊都对她态度大变，而迷宫里最适合两人独处，万一盛嘉屹也被她哄了去…… 不行，她得跟上去看看！ * 盛嘉屹迈开步子，他腿型修长，几下就追了过去。 “虞栀！”他试图让虞栀停下。 然而虞栀却没有任何搭理他的意思，脚步不停地继续往迷宫深处走去。 盛嘉屹没料到她真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犹自生气的同时又咬牙继续追了过去。 直到散步至花墙迷宫一处偏僻的尽头，虞栀才停下来准备折返。 “虞栀，你什么意思？”盛嘉屹跟在她身后追了一路，脸色难看地问道。 他虽然速度比虞栀快，但迷宫里小路极多，视线又受阻，虞栀几下便走不见了，他只能靠着极强的听力才一路摸索着找到了人。 直到这时，虞栀才不紧不慢地睨了他一眼：“你是狗皮膏药吗？粘着我不放。” 盛嘉屹：？ 他随即反应过来，脸被气得通红，配上他那火红色的头发，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是来警告你，别再欺负小枂！”盛嘉屹咬牙切齿道。 虽然他都不知道狗皮膏药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但听上去也不是什么好词，虞栀竟然敢骂他！ 虞栀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反问道：“我记得虞枂匹配的是卫渊？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呢？虞枂的侧夫吗？” 盛嘉屹脑子嗡地炸开，眼眸更是红得要滴血，半是气愤半是羞恼。 侧夫本就是帝国那边才有的说法，一个高阶疗愈者会和多名超凡者匹配，根据疗愈者的意愿、超凡者的等级及家世背景等综合因素，定下正夫一人及侧夫若干。 但这属于是老派的规矩，联邦的豪门世家们向来喜欢讥嘲帝国在这方面的迂腐古板， ——新星历了，同一个疗愈者的超凡者伴侣地位当然应该是平等的，甚至近百年来超过70%的女性都能够觉醒疗愈天赋后，联邦更是宣传提倡起单独配对制。 这也是为什么虞枂天赋明明有s级，却只给她匹配了卫渊一人。 而且以盛嘉屹的家世出身，是决计不可能做侧夫的，虞栀这话对他是极为严重的羞辱。 只是……他偏偏又确实对虞枂抱有男女之情，还是在对方已经匹配到卫渊的情况下。 “你——”盛嘉屹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你就是嫉妒小枂吧，她善良大方，还是s级疗愈者，而你，却只是个心思歹毒的废物！” 虞栀却只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窃喜道：“咦？你以往不都要骂我丑陋不堪吗？这次怎么就只是心思歹毒了？” 说罢，她还打开光脑照相功能，自我欣赏了一番：“看来确实很好看啊，连你都骂不出口了。” 把盛嘉屹气了个倒仰。 虞栀脸皮变得这么厚，让他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虞栀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要不再回去多练练呢，小火鸡。” “老子是朱雀！”盛嘉屹跳脚，但心头的火却在看到虞栀那个翻得无比熟练的白眼时，莫名消下去了一点。 第26章 针对 盛嘉屹这种死脑筋、性格张扬桀骜的世家子，又对她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恶感，光靠立懂事了的人设是不行的。 这只会要么让他觉得虞栀心机深沉，要么觉得她十分无趣。 所以虞栀决定不委屈自己，也让嚣张惯了的小少爷长个教训——没有别人都骂到她头上来了还得忍气吞声的道理。 而且，以盛嘉屹要面子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大肆宣扬被她骂了这种丢脸的事儿。 只要不是一字一句原封不动的传到卫渊和虞曜的耳朵里，她都还能狡辩，不用担心在卫渊和虞曜那边的人设崩塌。 虞栀懒得跟他继续小学鸡的争吵，反正盛嘉屹是坚定且无脑的“保枂派”，现在也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有个接触就行了。 她恢复了“目空一切”的做派，从盛嘉屹身侧走过时还狠狠撞了他一下。 盛嘉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他那双桃花眼，死死盯住虞栀的后脑勺。 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这坏东西竟然变得更嚣张了！原来再怎么吵闹，“虞栀”也决计不敢跟他有身体接触的啊。 虞枂这才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她裙摆太长行动不便，迷宫里又太复杂，现在才终于看到了走出来的虞栀，以及她身后怒气冲天的盛嘉屹。 “小栀……”她先故作忐忑地喊了一声，却见虞栀充耳不闻地离开了。 虞枂心中暗喜，虞栀现在当着盛嘉屹的面做实了不理自己的事实，这下盛嘉屹肯定不可能像卫渊和虞曜那样对她改观了。 而且虞栀恐怕也没对盛嘉屹说什么好话，她还是第一次见对方的脸红成这样——看表情当然是被气的。 “嘉屹，你还好吗？”虞枂快步上前，歉疚地说道，“是不是小栀太过分了？我替她跟你道歉……” 盛嘉屹哪舍得迁怒虞枂，连忙敛起不满的神色：“她不懂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虽然他这样说，但虞枂仍是做足了一个为妹妹忧心的好姐姐姿态，让盛嘉屹更是气恼虞栀几分。 * 之后暂时没人再来找虞栀麻烦，毕竟不是谁都有盛嘉屹的底气和张狂，做得出在虞曜生日宴上找人家妹妹的茬。 一路顺利、无事的挨到了晚宴，虞栀安安静静地坐在虞曜的身边，乖巧得像个洋娃娃。 虞曜一直忙着在招呼朋友，倒也不知道虞栀这边的事儿。 被安排在同一桌的还有乔之聿、盛嘉屹、虞枂等人，从坐上桌后盛嘉屹就不住地在乔之聿耳边嘀咕着虞栀现在真会装。 明明之前怼他的时候恶毒得很，现在却一副乖乖女的模样，把虞曜都骗了过去。 旁边一桌是和虞枂交好的一些豪门小姐们，其中一人和虞枂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端起酒杯起身朝着虞栀这桌走来。 女生先跟虞曜碰杯道了祝福后，又好奇地冲着众人问道：“我这次正好买到了梵音手作新推出的碳钢笔，送给虞曜哥当生日礼物，大家都送的什么呀？” 来宾们的礼物在到场签到时，便统一登记放置在了礼物展示区，现下已经被堆满了。 虞家父母和虞枂准备的礼物也是同样登记放置在展示区，不过虞佶和黎舒容都没有在场参加这个小辈们的聚会。 只有虞栀因为“不懂规矩”，提前将礼物私底下给了虞曜。 但在虞枂看来，虞栀肯定就是压根没给虞曜准备礼物。 以虞曜那个傻子的性格，最多可能就是失落下，也不会真对虞栀有什么意见。 不过要是在大庭广众下抖出这个事儿的话，就能让虞栀多丢个脸，也让其他人看清她自私自利、淡薄亲情的本性。 虞枂率先接过话头，浅笑着回答道：“我送的是收藏的一块古代腕表。” 在星际时代，手腕上都会佩戴光脑，腕表已经被淘汰掉。但对于有钱人而言，其收藏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特别是古星历以前的藏品。 听到虞枂准备的礼物，周围均是惊讶声、夸赞声一片。 “哇，太用心了吧！” “虞枂对自己哥哥也太好了！又是日常羡慕虞曜的一天……” “真是财大气粗啊。” 有了虞枂和她朋友的抛砖引玉，离得近的其他人也纷纷接着说起了各自准备的礼物。 “我是送的louie的红酒。” “我送的星网高级改件套装……” “……” 因着卫渊的关系，虞家现在在联邦正处于炙手可热的地位，众人送的礼物均是价值不菲。 最先抛出话头的女生却突然“呀”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 “虞栀你呢？”她好像恰好想起了虞栀，自然地不带任何恶意地问道，“你送的是什么？”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虞栀身上，就连乔之聿和盛嘉屹也不例外。 而虞栀正塞了一块烤肉进嘴里，鼓鼓囊囊地吃得不亦乐乎。 见话题突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就跟走神的学生突然像被老师抽问到一般，懵懵懂懂地抬起头，小鹿眼睁得溜圆，呐呐不知要回答什么。 不少人被她的样子萌到了，笑出声来，虞枂和那女生却以为他们是在嘲笑虞栀，不由得心中更定。 “啊，”女生故作讶异道，“你不会是没有准备礼物吧？” “小栀才回来，一时忘了也很正常啦。”虞枂娴熟无比地为妹妹“开脱”道，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虞曜刚正准备反驳的异样神色。 “可是，我准备了礼物的啊。”虞栀嘟起嘴，一脸无辜地说道。 “哦是吗？是什么啊？”女生认定虞栀不过是死鸭子嘴硬，她势必要戳穿虞栀的谎言，“我在展示区好像都没有看到欸。” 虞曜皱起眉，他再迟钝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对方是在有意针对栀栀。 “你什么意思？”他不悦地站起身，“栀栀上午就把礼物给我了，有必要给你看吗？” 女生没想到虞曜竟然会帮虞栀出头，神情尴尬起来，目光下意识瞟向虞枂，却见对方也是一脸难堪。 众目睽睽之下被宴会主人公这样下面子，女生眼眶都红了起来，一时也顾不得体面，咬牙说道：“虞曜哥，你为什么要帮着她撒谎？” 第27章 澄清 虞曜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他将贴身戴在脖子上的黑曜石项链展示给众人：“栀栀送的是我想要很久的鎏金黑曜石。” 他的朋友为了缓和场子，连忙打趣道：“哇，黑曜石这段时间开采量极少，居然让你得了一块！” “就是啊，虞栀妹妹也是有心了。” 虞曜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接受着众人的奉承。 但那女生却不想就此揭过，她先入为主地认定了虞栀在撒谎，仍然质疑道：“黑曜石产量稀少，小枂都一直没能买到，虞栀怎么可能有？” 她这样死缠烂打实在有些不得体了，不少人都露出了不喜的神情。 虞枂察觉到了，暗道不好，正想上前阻止朋友继续追问。 “我倒是听说最近只有帕尔区拍卖场那边有一块。”盛嘉屹却突然掺和进来，似笑非笑地盯着虞栀，“你又是从哪儿买的呢？” 盛家的消息来源肯定真实，但帕尔区可是下等区，哪里是娇小姐能去的地方。 那这样说来的话，虞曜这条黑曜石项链到底是不是虞栀送的，就确实存疑了。 难不成真是虞曜为了维护妹妹的面子，特意编的？ “对呀，就是帕尔区那块。”虞栀擦了擦嘴，直接承认了下来，“不会再拍卖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话中真假，只有虞曜一脸震惊跟后怕，连声问她什么时候去的帕尔区。 盛嘉屹嗤笑一声：“人家不拍卖了专门卖给你？你哪来那么大的脸面。” “嗯。”虞栀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 她嗯什么？是在承认她就是有这么大脸面？ 但那淡定的样子搞得盛嘉屹都有些不自信起来，他狐疑地看了虞栀一眼，然后打开光脑打听起消息。 ……然后成功得知了帕尔区那块鎏金黑曜石真的在前段时间被人私底下买走了的消息。 众人喝茶的喝茶，吃菜的吃菜，但实际余光全部瞟在盛嘉屹身上——谁都知道他肯定是在确认这件事的真假。 结果等到的却是盛嘉屹涨红着脸，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想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霎时大伙儿内心都有了答案，虞栀还真有这个本事！ 眼下尘埃落定，那个当出头鸟的女生再也顶不住周遭众人各异的眼神，灰溜溜地直接离席了。 虞枂脸上尴尬之色更甚，又只得转头帮自己朋友“开脱”起来：“方沁她就是性子急了点，不是故意的……” “谢谢你呀，盛少，”虞栀却笑眯眯地冲盛嘉屹道，“愿意帮我澄清。” 盛嘉屹：“……” 这坏丫头果然讨厌，还非得再来往他颜面上戳一刀。 一旁乔之聿轻笑一声，似是乐得见到他吃瘪。 虞枂却忍不住多想起来，盛嘉屹不会真是刻意在帮她吧？难道他们在花墙迷宫里发生了什么？ 主要是有着卫渊和虞曜两个前车之鉴，她现在颇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 * 这样闹腾一场，虞曜也没了兴致，心中默默给针对了虞栀的几人记上了一笔。 生日宴在吃完饭后便草草结束。 回到虞家后，虞曜忍不住对虞枂叮嘱道：“小枂，你也约束下你的朋友，怎么能这样针对栀栀？” 他倒是没想着这件事会有虞枂的授意。 虞枂自然没法反驳，只能努力把自己摘出来：“嗯，我会跟她们说的，只是她们之前便跟小栀有些过节，我也怕我可能没法调解……” 她反正肯定是得撇清干系的，但如果虞栀再被找麻烦，那也是虞栀自己的问题。 “那你多照看着点吧。”虞曜没再说什么。 虞佶和黎舒容正坐在客厅里喝着茶，见到等他们回来后便关心起现场情况。 虞曜报喜不报忧地说了个大概，又特意说了栀栀今天十分大方得体。 虞佶二人看到虞栀的模样打扮，也是异常惊喜，黎舒容甚至垂下泪来：“小栀真是长大了……” 虞栀趁机上前挽住黎舒容的手臂：“妈妈，我也想要去中央军校上学，可以吗？” 如果换作之前的“虞栀”提出来，肯定会被毫不犹豫的否决掉，因为虞佶会觉得让她去中央军校就是丢光整个虞家的脸面。 不过现在嘛……虞佶满意地打量了一番愈发漂亮动人的小女儿，又想到卫渊之前也打来通讯建议他送虞栀去上学。 “可以。”他抿了口茶，同意了。 虞佶敛起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虚荣和贪欲，以虞栀现在的样子，又开了窍，那些血气方刚、心潮萌动的年轻超凡者能不动心？ 即便虞栀没觉醒疗愈天赋，也有的是机会攀上个高阶超凡者，成为虞家的助力。 * 军校是统一的三月份开学，还有十天的时间。 虞栀先是给卫渊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虞栀：【卫渊哥哥，我爸爸同意我去中央军校上学啦！谢谢你帮我跟他说。】 卫渊：【不客气，一切顺利。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虞栀也没客气，她继续恶补了一堆这个世界的常识，以及军校相关的知识，多的是不懂的问题。 这是真把联邦元帅当成家教老师在用，虞栀直接列了个问题清单，小到中央军校的一些规矩习俗，大到机甲战争的指挥策略都包含在内。 卫渊倒是也耐心地给她一一解答。 虞栀除了找他答疑解惑之外，也时不时地给他发去一些分享生活的简讯，一来二去的，两人又是熟稔许多。 军政中心。 卫渊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光脑弹出虞栀发来的讯息——是在展示她新买的蓝栀花盆栽。 就跟她本人一样娇俏可爱。 因公务而显得严肃的神情不禁柔和下来，收到小姑娘的讯息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也让他心底升起些暖意。 今日的事务已经忙完了，他索性给虞栀拨去通讯，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通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那头传来少女甜美又惊喜地声音：“卫渊哥哥？” “嗯，在忙吗？”他温声问道。 “刚跟我的造型师定好明天要穿什么呢！”虞栀有些按捺不住的小兴奋，又迫切地确认道，“卫渊哥哥，你明天会来的吧？” “会去的。”卫渊想到明天便能见到她，嘴角下意识地向上弯起。 上次联邦组织的社交晚宴因为超凡者精神体暴动而被迫中断，于是联邦决定赶在各大军校开学前再举办一次。 而这次，虞栀自然也获得了参加的资格。 第28章 稻草 和卫渊又聊了一会儿后，虞栀便挂断了通讯。 在原书剧情中，得益于卫渊中正无私的品行，他仍是向虞佶提出了送“虞栀”去军校的建议。 虞佶顾虑卫渊身份，不得不采纳了，同时也让“虞栀”参加了这次的社交晚宴，不过原主在虞枂的引导下，照例成为了宴会上的丑角，被人肆意羞辱嘲弄。 虽然这出闹剧最后被卫渊制止了，但对“虞栀”而言，却成为了让她黑化成恶毒女配的最后一根稻草。 虞栀指节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敲击声。 虽然虞枂现在没法在着装打扮上引导她了，但其他的手段恐怕会更甚，毕竟虞枂也算是在她手上吃了好几个闷亏了，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嗯……前面也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这次正好可以作为让卫渊彻底跟虞枂生隙的稻草。 她会好好利用卫渊到场的时间的。 * 天极区，云隐酒店。 作为联邦官方指定酒店，即便是在上次出了岔子的情况下，也依然负责承办这次的社交晚宴。 不少中等家族的子女提早便抵达了宴会现场，他们都在家中长辈的示意下，有意想要与大家族的少爷千金们交好。 场上氛围是一片平和，男男女女们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乔之聿和盛嘉屹也来了！”有人惊喜地压低着声音说道。 “听说卫渊也是要来的。” “来了来了！”又引起现场一阵惊呼。 卫渊走进来后，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一圈，却没看到小姑娘的身影，心头莫名浮起的失落让他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虞栀的关注程度似乎有些太重了？ 最近阅读的《疗愈者关怀指南》里，好像说的是超凡者需要时刻关注想着自己匹配到的疗愈者？ 卫渊试图去想虞枂，却发现他只能下意识地想到虞栀。 他有些失措地喝了一口侍者端过来的朗姆酒，宴会厅里的水晶灯被风吹动，淅淅索索地投下斑斓状的阴影，光线折射间，他一眼便看到站在大门处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 周遭也静了下来，即便有人没意识到开口说话，也会立马被旁人噤声。 所有人这一瞬眼中都只有刚刚走进来的少女。 她的肌肤是胜雪似的白，眼睛既娇又媚，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浅紫色裙摆上是层层羽鳞，露肩袖尾如同蝴蝶的双翼，仿若误入凡间的精灵。 她好似突然看到了什么，浅浅地抿着嘴笑了，径直朝前走去。 每个她途径路径上伫立的男性都捏紧酒杯，不自觉地期待着她能在自己面前停下。 “卫渊哥哥。”少女有些羞涩地亲昵唤道。 目光一直注视着的众人这才泄下劲来，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如果是卫渊元帅的话，也能够接受一些。 卫渊却怔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栀栀？” 虞栀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今天……很漂亮。”他发自内心地称赞道。 “阿渊！”虞枂紧随其后赶到，瞧见卫渊目不转睛地盯着虞栀，一刻都不能忍地上前出声打断道。 与虞栀两人相处的氛围被破坏掉，卫渊升起一丝不虞，但来人又是虞枂，他只能勉强温和地回应道：“小枂。” 虞枂找了个借口，便将卫渊拉到另外一边交谈，独留虞栀一人在原地。 虞栀倒也并不在意，她从自助台上挑了一块精巧可口的小蛋糕，又拿了杯果汁饮料，找到个舒适的角落里惬意地吃了起来。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演戏呢。 不断地有人想要上前来搭讪，但却在得知了她的身份后退缩了。 原主的名声也算是在上层圈子里声名远扬了，再加上有个臭着脸的盛嘉屹恶狠狠地盯着这个方向，没人敢触他的霉头。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虞栀慢条斯理地擦擦嘴，起身朝着宴会厅外的花园里走去。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花园里只开了星星点点的氛围灯，衬得园中十分梦幻朦胧。 虞栀走出自动门，从反光的金属门框中看到身后已经跟上来了的几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唔，这里离宴会厅内太近了，虞枂这些大小姐朋友恐怕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但又不能走太远，她可不想万一卫渊真没看见，白受一遭委屈。 那棵大榕树下似乎就不错，正好从宴会厅内无法直视到，但卫渊出来的话，很容易便能注意到这边。 虞栀装作落寞、难过的样子朝着找好的“舞台”点位走去。 等了不过半分钟，搭戏的“演员”便就位了。 “这不是垃圾星来的虞栀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一个吊梢眼女生率先开口说道。 真是毫无攻击力的对话，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被刺激到的。虞栀在心中叹了口气。 或许是她无奈的表情太过明显，吊梢眼一愣，怒道：“你那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我？！” 虞栀面色无辜地看着对方，却显得更加气人。 对，就是这样，请加大力度！她在心里祈愿道。 “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她知道自己跟咱们不是一个阶层的，自然该出来一个人待着。”另一个尖下巴女生说道。 其余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道，上次找过事儿的方沁也在其中，然而她们用词之温和，让经历过数次网暴、全网黑的虞栀心中泛不起一点波澜。 她垂下眼，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些人的战斗力是这样，那恐怕今天根本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好在这些人虽然骂人不行，但恶意还是很足够的。 吊梢眼见她半天不开口，神情也是淡淡，反而更加恼羞成怒起来，拿过身边一人手中端着的红酒，唰地泼到虞栀的身上。 “你这种贱民，就该认清自己的地位！”吊梢眼见她不敢反抗，愈发轻蔑道，“小枂的未婚夫也是你配肖想的？” 红酒从虞栀白皙的脖子间流淌下来，沾染得胸口狼狈一片。 她终于是变了神色，嘴唇颤动着，无助地试图擦拭掉身上脏污，可已经浸到裙子里的酒液又哪里擦得干净。 第29章 欺负 自从上次在虞栀面前落了下乘后，盛嘉屹便脑中时常回想这事儿，连觉都有些睡不好。 他竟然被虞栀这样轻蔑的嘲讽？ 她还叫他什么……小火鸡？？？ 盛嘉屹想到这，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他今天非得找她说个明白！ 闷下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后，他抬眼，锁定住虞栀的位置。 正准备上前时，虞栀却起身朝宴会厅外走去。 盛嘉屹觉得那也挺好，毕竟万一……这疯女人要是又骂他也不会太丢人。 他正准备抬脚跟上，前面几个平日里跟小枂关系不错的女生却比他快一步跟了上去。 盛嘉屹有些狐疑，小枂的朋友难道也跟他一样，想要打抱不平？ 他心底暗喜，他上次不过是懒得跟女生计较，才饶过她一马，但这次虞栀肯定会受到教训了。 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盛嘉屹颇有些兴奋地跟了出去，那几个女生果然不出他所料，将虞栀围在中间说着什么。 他正欲凑近点听，却被那个吊梢眼女生的动作惊了一跳。 对方竟然把红酒泼在了虞栀身上？ 盛嘉屹眉头一拧，面色有些纠结，他虽然是看不惯虞栀，但这样泼她酒也过分了些。 可这还不算完，方沁竟然上前狠狠地推了虞栀一把，令后者撞到榕树上，露出明显吃痛的表情。 看着虞栀光是满脸委屈，却连声都不吭，盛嘉屹竟生出了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她当时骂自己的时候，不是很洋气很伶牙俐齿吗？怎么现在就跟吓破了胆的鹌鹑似的？ 他沉下脸来，快步上前：“你们在干嘛？” 那几个女生惊了一跳，吊梢眼下意识将空掉的酒杯藏到身后，但又在看到来人是谁后松了一口气。 “盛少，我们……”她露出令人作呕的笑意，正欲邀请盛嘉屹一同加入这个羞辱游戏。 另一头却突然传来一个足以让她们胆颤的声音：“栀栀！” * 卫渊不过是出来接个通讯，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这边。 而不经意瞟进去一眼，竟然看到跟他天天发着信息，被他惦念着的小姑娘红着眼抵靠在榕树上，身上那条原本璀璨夺目的紫色长裙被染上斑驳的酒渍。 卫渊盛怒出声，骤然移至虞栀身前，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到她的身上。 “有没有事？”他焦急地问道，却看见少女光洁的手臂上被榕树上的节疤擦出了大块破皮红痕，正往外渗出丝丝殷红的血迹。 像是终于有了依靠，虞栀眼眶中含着的泪攸地落下，恰好滴在卫渊的手背上。 她的泪似带着滚烫的灼烧之意，好像那烧得火红的烙铁，在那处覆着青筋的肌肤上印上了章。 卫渊心尖一颤，下意识将人搂进怀中，又替她细细擦去眼泪，动作轻柔地像是生怕将她弄疼了。 方沁等人心知坏了事，皆是面色惨白一片。 卫元帅竟然这么在乎这个下贱的货色？那她们岂不是…… 果然，再抬起脸时，卫渊神色不似面对虞栀时的温柔体惜，而是从未见过的仿佛蕴含着狂风骤雨般的怒气。 “你们……真是恶毒。”他明显是怒极，往日里从未说过这样的重话，“我会逐一联系你们家中父辈，问问你们的教养。” 视线一转，看到盛嘉屹竟然也在其中，卫渊怒意更甚：“你一个超凡者，也跟着这样欺辱一个女生？” “我……我不是……”盛嘉屹心道冤枉，但又想起自己倒也确实欺负过虞栀，一时辩解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吊梢眼木着一张脸，嗫动着唇角：“我……我们只是看不惯虞栀她欺负小枂……” 她想着卫渊总归是小枂匹配的超凡者，只要她解释下虞栀是怎么让虞枂受委屈的，那卫元帅想必也会跟她们“同仇敌忾”，这事儿也就这么过了。 谁知卫渊根本不买账，语气冰冷地反问道：“她怎么欺负了？” “她……她故意抢走虞家父母对小枂的关爱！”吊梢眼吭吭巴巴地说。 方沁眼露恨意：“她就是让小枂受了委屈！” 尖下巴也跟着说：“小枂因为她，都变得不开心了。” 她们倒是一心一意为了虞枂这个朋友，浑然不觉得这些理由有多么苍白无力。 卫渊却只觉她们不可理喻：“简直是撒谎成性。” 曾经被附加在原主身上的评价，如今却换了对象。 “阿渊，你们在这里呀，”虞枂姗姗来迟道，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哎呀，小栀这是怎么了？” 虞栀沉默着没说话，只又往卫渊怀里瑟缩地躲了一下，引得卫渊下意识将她搂紧了些，任由她将小脸埋进自己的胸前。 一套动作下来看得虞枂眼皮一跳，眼中的恨几乎要化作实质变成刀子往那没脸没皮的人身上扎。 卫渊勉强压抑着怒意，沉声道：“这些是你的朋友？她们在欺负栀栀。” 栀栀，又是栀栀。 虞枂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一个二个的，就这么护着虞栀？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和下气氛。 卫渊皱眉看向她：“她们自己都已经承认了，还有什么误会？” 承认了？！一帮子蠢货！ 虞枂眼前一黑，只得认命地开始收拾起烂摊子。 “对不起啊小栀，”她又是心疼又是愧疚道，“你要怪就怪我吧，她们……也只是为了我……” 吊梢眼、尖下巴、方沁几人倒是很吃她这一套，听完这两句话，脸上因为害怕卫渊的惨白都散去不少，变成了对虞枂的怜惜和对虞栀的厌恶。 虞枂又对着卫渊自责道：“阿渊，今天这个事确实是我朋友他们过分了，但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会和她们好好说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了卫渊眼中满满的失望。 “小枂，栀栀是你的妹妹，”卫渊难以理解地说道，“你怎么能看着她被人欺负后，还擅自说算了？” “我……”虞枂意识过来自己的反应不对，让卫渊肯定对她生了不满。 可是方沁她们本就是在自己的暗示授意下，才会这样对虞栀，如果她这时候不帮着说话，那朋友们肯定也会对她失望，甚至引起反噬。 虞枂闭上眼缓了一刻，她知道现下的局面，只能先保住一边了。 第30章 哄她 “阿渊……”虞枂放低了姿态，恳求道，“她们也知道错了，而且小栀也没有大碍，别弄得太难堪，好吗？” 许是卫渊一贯对她的顺从，让虞枂认为今天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她之后再说些软话，表露下自责，卫渊肯定也就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 之前也有过虞家的行为让卫渊有些不适，但都看在她的面子上没说什么。 反正她是卫渊唯一匹配到的疗愈者，相比之下，还是先笼络住方沁她们吧。 然而卫渊却没有如她所想那般，他最后给了虞枂一个不知意味的眼神，随即打横抱起虞栀，径直朝外走去。 “阿渊？”虞枂有些失态地仓皇喊道。 卫渊连头都没有回，只好似低头安抚了怀中人两句。 虞枂这下是真的红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卫渊离开的背影。 他竟然这样不给她面子？！当着自己朋友的面，抱着虞栀就这么走了？！ 吊梢眼几人瞧见她的神色，连话都不敢说。 唯有盛嘉屹还犹自没心没肺地往她身上捅刀子：“小枂，这次确实是你这些朋友过分了，先泼酒又推她，也不能怪卫元帅生气。” 盛家跟联邦高层有不少交集，盛嘉屹也很了解卫渊这个人。 卫渊本就生性正直，对小辈们也一向宽和，之前都是“虞栀”自己主动出丑，而这次却是当众被“霸凌”，卫渊肯定看不惯这种行径。 不过他倒也有些疑惑，卫渊看上去似乎也太护着虞栀了些？都不像是对普通小辈的那种在意了。 虞枂听到盛嘉屹的话，免不了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嘉屹，现在连你也要帮她说话了吗？”虞枂簌簌落下眼泪，连妆都哭花了。 盛嘉屹自然是心疼不已，连忙解释道：“小枂，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哭……” “虞栀她……她简直太有心机了！竟然骗得卫元帅替她出头。”眼见着心上人伤心落泪，他立马便改了口风，同仇敌忾起来。 又有吊梢眼几人连番哄劝着，虞枂这才舒心了些，又是委委屈屈诉了一阵苦才作罢。 * 另一头。 卫渊抱着虞栀，小姑娘实在有些轻，抱在怀里就跟轻飘飘的羽毛一般。 “卫渊哥哥……我想回家。”虞栀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鼻音，情绪仍是低沉极了。 “好。”卫渊自然没有意见，“你手臂擦伤了，等下先给你上药。” 他今天开的依旧是上次在虞家车库见过的那台黑金色悬浮车，里面空间很大，跟个小房间差不多。 卫渊设置好智能驾驶后，便从储物格中拿出医疗箱。 他轻柔地握着虞栀的手腕处，她手臂上的伤口处暴露在空气中，不自觉地瑟缩了下。 这种大片的擦伤，虽然伤口不深，但裸露出来的嫩肉却是更为疼痛。 而且直到她摊开掌心，卫渊才发现那儿还有一道更深的伤口，像是被枝丫割到的。 他眼中满是心疼，拿起消毒喷雾，温柔地安抚她道：“这个会有些疼，栀栀忍一下好吗？” 虞栀点点头，故作坚强道：“没事的，我不怕疼。” 卫渊有些失笑，小姑娘瑟缩时怕疼的样子都写在脸上了，却还硬撑着说不怕疼。但随即他又觉得揪心，栀栀恐怕以前也吃过不少苦，她这么怕疼，也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撑过来的。 “嗯，栀栀最勇敢了。”他跟哄小孩儿似的。 消毒喷雾喷到手臂和手心的伤口上，泛起尖锐的疼痛感，虞栀发出一声压抑着的闷哼。 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半蹲下来，那张神圣不可侵犯的脸如今却在眷注地替她吹着伤口，吹出的气息带着凉意，倒是让伤口不再火辣辣的刺痛着。 虞栀呆呆地看着他，因为疼痛而泛白的脸上又浮起一片红晕。 卫渊见她半晌没说话，疑惑地抬头看她，见她呆愣的模样都可爱极了，不由得弯眼笑着问道：“怎么了？” 虞栀这才思绪回笼般，羞赧地不敢看他。 卫渊轻轻地揉了下她的头，又替她涂上软膏：“这个不痛。” 虞栀低低地嗯了一声。 等涂完药后，他才回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栀栀，她们经常这样对你吗？”卫渊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清楚这个事。 虞栀沉默了片刻，才点头道：“嗯，只不过我之前不懂事，她们一说些难听的话，我就会很生气……” 卫渊哪里料想到她竟然是这样认为的，闻言只有一股冲着虞家的无名火生出：“你没有不懂事，她们这样说你，你本就应该生气。” 停顿片刻后，他又问道：“所以今天你任由她们这样对你，就是因为你不想不懂事？” 虞栀好像做错了事般，有些闪躲地快速瞟了他一眼，才轻声道：“对。” 她缩进座位里，低垂着头：“可是……我这样好不开心。我好像更情愿不懂事一些，卫渊哥哥，我是不是很坏啊？” 卫渊按住一个键，原本分离在左右两侧的单人座位合拢来，靠在中间的扶手也降了下去。 他将虞栀没受伤的左手握住——明明以俩人的关系而言这个动作有些出格，但他却不想管这么多了。 “栀栀，你没有任何错，你也一点都不坏。”卫渊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们。不用怕，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虞栀这次的视线也不再闪躲，而是认真地看了回去，像是在确认对方话中的真假。 终于是安了心，像是在外受了欺负的小孩找到了疼爱自己的家长般，瞬间又红了眼酸了鼻尖，但又不想被看到窘态，下意识便委屈地主动扑进对方怀中，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卫渊心中却似被密密麻麻的小针扎了一下，伸手环抱住她，一下一下地替她顺着背。 他的下巴正好轻抵在小姑娘的头顶，都能感受到她发丝的柔软清香。 而虞栀自然也能充分地感受到卫渊单薄衬衣下的身材是多么劲爆有料，她的脸紧紧地贴在对方健实有力的胸肌上，手又“恰好”搭在那块状分明的腹肌处，呼吸间甚至能听到他加快的心跳声。 受了一晚上的委屈，也该她吃点好的来弥补了。 第31章 念头 等到虞栀享受够了，才有些窘迫地直起身来。 随着她的抽身，卫渊却觉得心中也似怀中一般被抽走一块，空落落的。 他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握紧，仿佛还在回味着少女的触感余温。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变了味，但两人都没有出声惊扰这片刻的晦涩不明。 直到悬浮车开进了虞家车库，虞栀才率先开口道：“卫渊哥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这款悬浮车离地有些高，她本想扶着门挪下车，却被猛地抱起离地。 虞栀受惊般搂住了卫渊的脖子，又在感受到身体被那双臂膀坚实有力地支撑住后松开了。 “我送你上楼。”卫渊不容置喙道。 悬浮车锁车后提示灯闪烁了两下，像是一阵短促的警示，提醒着行为上的逾矩，卫渊毫不在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车库。 当卫渊想的时候，他可谓是极致的温柔体贴。 进屋后的换鞋、上楼全部没要虞栀费丝毫力气，她稀里糊涂地便被卫渊送到卧室里乖乖坐好。 但也有欠缺的地方，像现在，他就被卸妆这一步给难住了。 虞栀抿出一个清甜的笑意：“是用这个卸妆纸，我自己来就好。” “你右手有伤口不方便，我来吧。”卫渊按着她说的，抽出一张卸妆纸。 他小心翼翼地在少女细嫩的脸蛋上擦拭着，就连眼睑、鼻翼等地方也细致地擦干净了。 繁重的妆容被一点一点拭去，她清纯又富有灵气的精致模样如同出水芙蓉般显露出来。 褪去了化妆后浓丽的美，现在这样素着一张小脸儿的样子却反而更叫人疼爱三分。 卫渊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细小的浅金色的绒毛，微微颤动着的闭合的双眼，挺翘的琼鼻，以及那娇嫩的粉唇上似有若无的纹路。 sss级的体温猛地提了上来，心脏砰砰地跳着，让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出于对小辈的喜爱关心，还是…… 正当他思绪变得乱糟糟的，视线一动不动地停在那密长的鸦睫上时，近在咫尺的少女却突然睁开了眼，浅棕带绿的眸子含着些许疑惑。 “卫渊哥哥？”她出声问道。 卫渊这才意识到他的动作不知停了多久，他骤然起身，那张卸妆纸被他捏得皱作一团。 “好……好了。”他有些不自然地开口，燥热地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 少女对此一无所知，犹自对他甜甜地笑着：“那我去洗漱啦。” 卫渊原本是打算都帮她弄好的，但现在却莫名站着没动，只从喉间溢出一声“嗯”作为回答。 她的手涂上了隔水的药膏，只沾清水也不会有事。 理智是这样告诉卫渊的，但心却揪起来，告诉他——想要保护好她。 他嘴角紧抿着，下颔骨上覆着的咬肌耸动了下，脚却似生根般一动不动。 直到虞栀洗漱完出来，他紧绷着的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早点睡吧。”他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联邦元帅，“今天的事，我会给你讨个公道的。” * 三十分钟前，云隐酒店。 虞曜刚跟熟悉的朋友打完招呼，准备去找虞栀，看了一圈儿却都没发现妹妹的身影。 他皱起眉，随手拉住一个眼熟的人询问。 “啊，我好像看她出去了，往花园那边。”那人回答道。 虞曜道了声谢，舒了口气朝花园那边找过去，却只看到虞枂和她的几个朋友面色难看地站在那边。 “小枂，”他走了过去，“你看到栀栀了吗？” 虞枂嘴唇嗫动两下，似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才开口：“她先回去了。” “她怎么会先回去？她一个人吗？”虞曜有些着急，但随即他的目光也跟着冷了下来。 上次就找过栀栀麻烦的方沁正缩头缩脑地站在后面，再搭配上虞枂那如有难言之隐般的脸色，虞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又来找栀栀麻烦？”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如果这不是几个女生，他肯定一拳挥了上去！ 虞枂急忙解释道：“阿曜，不是那样的，她们只是……” 虞曜却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看向她，不客气地打断道：“不用说了，栀栀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不是……阿渊带她走的。”虞枂耻辱地说出这句话。 “呵，你们干了什么心里清楚，”虞曜冰冷地说道，“能让卫渊哥插手。” 说完，他也没了心思继续待在这里，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去。 明明今天是她第一次漂漂亮亮地参加这种晚宴，也不知道栀栀会多伤心难过…… 悬浮车一路疾驰，十来分钟便赶了回去。 虞曜正准备匆匆地上楼，却突然发现静坐在客厅中灯也没开的卫渊。 “卫渊哥？”他奇异地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 卫渊站起身来：“栀栀已经睡了，我等你们回来就走。” “哦……好。”虞曜升起些奇怪的感觉，但他随即又摇摇头，将这感觉压了下去。 “她今天受了委屈，让她好好睡吧。”卫渊又叮嘱道，“别去打扰她了。” 虞曜点头应下，有些讷讷地目送着卫渊离开。 算了，不想了，等明天栀栀睡醒再好好安慰下她吧。 * 卫渊回到家中。 他因为独自居住，并没有买到别墅区，而是类似虞家这样的大平层。 他没有开灯，只静静地坐在单人躺椅上，看着窗外静谧的月光洒进来。 黑夜中的思绪似乎愈发活跃起来，脑中闪过数个片段。 对虞栀生出的龌龊、下流、可耻的念头，让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仓促离开了她的房间。 他本以为自己对她是像妹妹般的关心照顾，可是当近距离看着她的脸时，冒出来的想法却是——亲吻她。 卫渊煎熬地闭上眼，可即便如此，脑海中她的一颦一笑依然清晰可见。 胸腔开始发烫，那是她亲密倚靠过的位置，指尖也痒了起来，那儿曾抚摸过她的肌肤和发梢。 浴缸中放满了冷水，卫渊径直走进去躺下，任由冰冷的水面浸过他的全身，舒缓着充血的肌肉。 只有这样，才能找回一丝理智。 第32章 关系 直到天已经朦胧亮起，翻涌的思绪才逐渐平息下来。 中央智脑将他和虞枂匹配，而栀栀又是虞枂的妹妹，他不该也不能对她抱有那样见不得人的心思。 就让这些本不该产生的畸念跟着沉到水底吧。 可难道要因为他单方面的卑劣，就对她避而远之，让小姑娘伤心吗？ 卫渊下定决心般阖上了眼，这些不该有的念头不会被任何人察觉知晓，他依旧会像对待妹妹一般和栀栀相处。 他会藏好自己的情绪。 * 卫渊好不容易才开始休憩，梦中却一片旖旎混乱。 梦里的他失去道德的束缚，变得胆大妄为起来。 栀栀仍是闭着眼，微微扬着脸，任由他替她擦拭着脸上的妆容。 而他的视线却停留在那娇软的唇上，喉结微动，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般俯上前去。 慢慢靠近了…… 终于，他捕捉到了那迷人的柔软，卸妆纸不知道被随手丢到哪里，他扣住眼前人的后脑，轻柔地抵开她的齿缝。 明明从来没有过，但却像无师自通般，在对方的地盘尽情地掠夺着。 少女低低地出了声，如同开关般，令他彻底失去控制。 他将对方压至身下，正欲更多时，画面却戛然而止。 是定好的闹铃声响了起来。 他一把将闹钟按掉，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沉默地换了一条底裤，将脏的那条丢至废弃篓里。 等灌下去一杯凉水后，卫渊才打开光脑，拨去一个通讯。 “元帅？有什么事吗？”那头是一个年轻的男声。 “……问你点事。”卫渊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你平时怎么跟你妹妹相处？” 那头的秦川丈二摸不着头脑：“啊？就……这样相处啊……” 卫渊有些烦躁地皱眉：“就比如你现在已经结婚了，相处起来会跟以前有区别吗？” 秦川和他妹妹一向关系极好，经常都能看到他给妹妹带好吃的好玩的回去。 想必他和妹妹之间也跟自己和栀栀一样，经常发信息分享生活、不太避讳亲密接触…… 而如果秦川结婚后也没有改变的话，那也能说明自己和栀栀这样的相处也并没有问题。 “当然不会啊。”秦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卫渊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心情骤然转晴：“没事。如果你妹妹受了委屈不开心，你怎么做？” 秦川思忖两秒：“……给她买喜欢的礼物哄一哄？” “好。”卫渊知道了正确答案，用完即弃地挂断了通讯。 秦川：“……” 元帅有妹妹了？没听说卫阿姨近几年有怀孕啊…… 怎么突然来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什么结了婚会不会跟跟妹妹相处有变化？ 他家那没良心的丫头自从步入青春期后，是越来越不爱搭理他这亲哥了，连跟她嫂子的关系都比跟他好。 还能有什么变化？ * 卫渊认真地从星网年轻女性用户最喜爱的礼物清单中，挑选了一套限量的香水礼盒。 这套香水礼盒是从七个不同星系的特色星球中提取出来的气味，纪念意义远高于实用价值，也成为了这段时间热度最高的礼物。 ——不过卫渊没注意这个清单后面有个小小的爱心，表示这是伴侣间的礼物选择。 由于是限量款，正常来讲临时是买不到的，不过卫渊并不介意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利用下自己的权势。 只需要给香水公司的老总打个通讯，他便在半小时后收到了一套精心包装好的礼盒。 * 虞栀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部最近大火的星际爱情肥皂剧。 早上虞曜巴巴地哄了她一上午，像是生怕她被伤透了心，甚至还在虞佶和黎舒容面前把这事儿义正言辞地提了出来，又拿了卫渊做由头施压，让虞佶都不轻不重地说了虞枂几句。 把虞枂憋屈得连早饭都没了胃口吃，上楼便回了房间。 虞曜下午跟朋友约好了有事，见虞栀状态还行，也就放心地出门了。 光脑滴滴地响了两声。 卫渊：【栀栀，你在家吗？】 虞栀：【嗯嗯在】 卫渊：【好，我马上过来。】 虞栀若有所思地将肥皂剧暂停，看卫渊昨天受了刺激般的样子，她本还以为对方会暂时逃避一段时间，结果今天居然又照常找她了。 是心态已经变化了呢，还是想要假装不在意？ 但无论是哪种，都代表着他已经对她动了心。 就像是捕猎的蜘蛛，一旦猎物踏进了网，便不会有逃脱的可能，虞栀回味起卫渊那充满性张力的紧实肌肉和那张禁欲又带着神性的脸，她也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 ——她只想要亵渎他，将神拉下神坛。 * 虞栀打开门。 门外，卫渊穿着一件利落的黑色风衣，里面本是宽松版型的毛衣被他的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毛衣领堪堪遮到喉结下方，却更让人注意到那性感的喉结轮廓。 “栀栀。”他率先开口打了招呼，看向她的手臂，“伤口好了吗？” 昨天涂抹的软膏含有生长因子，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伤口愈合长好。 “已经好啦。”虞栀将掌心摊开，特意给他看。 卫渊脸上浮起笑意，将手中拎着的礼盒袋递给她。 “这是什么？”虞栀疑惑地接过，在看到精美的包装后小声惊呼道，“……是送给我的吗？” 卫渊浅笑着点头：“对。” “谢谢卫渊哥哥！”她眉眼间皆是毫不隐藏的开心，欢快地邀请道，“进来呀！” 卫渊本想着将礼物给她后就离开，但站在她面前，面对着少女期盼欢欣的眼神时，他才发现拒绝是这么难以说出口。 像是被施了咒，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到了虞家客厅的沙发上。 虞栀毫无察觉，她拿出礼盒，迫不及待地拆开来——星际礼仪中这代表着对送礼人的尊重和对礼物的喜爱。 套盒内的香水被摆成彩虹的弧度，颜色也各有不同，但都如同丝丝云雾融在其中一般，梦幻绮丽。 “好漂亮……”她呢喃道。 二楼房门打开，虞枂正和朋友通着话：“光是漂亮有什么用……别提她了，我马上出门。” “到了再跟你们说。”她挂掉通讯，一边下楼一边整理着衣服的褶皱。 抬起的脚步突然顿住，头顶似乎冒起了绿光。 卫渊竟在自家沙发上，与虞栀坐得极近，俩人好像在一同看着什么，脑袋都快抵到一起去了。 第33章 距离 虞枂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心底是扭曲在一起的屈辱和愤懑，可又伴随着强烈的不安和惶恐。 卫渊这段时间对虞栀的态度变化实在太快，让她措手不及，被杀了个兵荒马乱。 可昨天毕竟是她理亏在先，虞栀肯定会借题发挥，说不定就会跟卫渊扮委屈来挑拨和她的感情。 但如果她先主动道歉认错，将姿态摆低，而虞栀再咄咄逼人的话，卫渊肯定就会少了两分怜意。 虞枂换上一副自责愧疚的表情，款步走过去。 “阿渊，你是来看小栀的吗？”她柔着声调说道，“昨天确实是她们做得太过分了，但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了，对不起小栀。” 既然虞栀现在已经不会再被轻易地激怒，那自然也没必要再用这种低级的招数了。 她本因为虞栀现在的容貌、性格、手段而感到有些不安，但在朋友的安慰劝解下，又重新拾回了自信。 即便虞栀学聪明了，样样都好，但没有疗愈天赋就是她最大的不好。 自己根本没必要这么在意她的这些小把戏，就像天上的云又何必跟地上的泥争风头呢？ 卫渊看向了虞栀，没有表态。 虞栀却好似并没有因此迁怒虞枂：“姐姐不用跟我道歉，应该是做错事的人道歉。” 虞枂正准备说出口的话一顿。 虞栀这是什么意思？想要逼她“弃子保帅”吗？ “我也想让她们……可是她们也不听我的。”虞枂抱歉地说道。 虞栀哦了一声，并不在意地扬起笑脸，亲昵地往卫渊身上靠了下。 “不过没关系啦，今天收到了礼物，也算是因祸得福啦。”她俏皮地冲卫渊眨眨眼，玩笑般说道。 卫渊并没有任何排斥的动作，反而是跟着露出了点点笑意。 虞枂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香水礼盒，她神色僵住，脸唰地变白：“阿渊，你们……” 卫渊疑惑地看向她，仍保留着绅士的风度与体贴：“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虞枂指甲抵进肉里，努力不让自己被虞栀婊里婊气的行为激得上头。 “我没事。阿渊，你为什么要送小栀这个？”她用尽全力才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古怪生硬，但仍是难以遏制的委屈，“这个是伴侣关系才会送的啊。” “啊……”虞栀却抢先惊呼出声，小鹿眼瞪得溜圆，触电般弹开起身。 卫渊原本波澜不惊的表情似石膏般裂开，古铜色的皮肤难得地出现了明显的血色，从脖颈一路红到耳根。 “我……我不知道这是……”他甚至有些结巴起来。 本想要小心隐藏住的旖旎心思竟因为这么个乌龙被陡然点明拆穿，第一时间冒上来的全是害怕她知晓后会远离自己的恐慌。 他只想赶紧澄清这个“误会”，免得虞栀认为他是个下流无耻的禽兽——尽管他自己已经是这么认为的。 “对不起，栀栀，”他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虞栀松了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没事啦，我也不知道这个礼物还有这个意思呢，不过礼物的意义应该是由我们自由赋予的吧，只是香水而已，也没有真的规定只能伴侣之间送吧？”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呢，如果卫渊哥哥要收回去的话，我会伤心的。” 卫渊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想法，好似心提起来又落回去，却又好像有些失落。 虞枂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起来，胸口处被压抑得太久太多的委屈快要冲了出来。 卫渊第一反应居然是跟虞栀道歉？他给其他女人送了这种暧昧不清的礼物，不是应该和自己道歉吗？ 再如何顾忌着卫渊的身份，虞枂也毕竟是从小被捧着长大，几乎从未受过委屈的天之骄女，哪能受得了这几乎是被人将耳光抽在脸上的屈辱。 “卫渊，”她甚至都不想再亲密地叫他，“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抱歉小枂，”卫渊倒也真心实意对她抱有歉意，“我确实不知道这个礼物有这种含义。” 就这样吗？ 再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他和虞栀就能够这么亲密，这样处处护着她吗？ 一连串的质问从虞枂的脑中冒出来，她顿时觉得不想忍了，她一个s级疗愈者，为什么要忍？ “阿渊，明明我才是你匹配的疗愈者，为什么你却更关心在意虞栀？”她红着眼质问道。 卫渊抿起嘴，余光已然察觉旁边的小姑娘神情变得有些惴惴不安。 “我们单独聊吧。”他站起身，想要去到单独的空间。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聊？”虞枂却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什么不能让她听到的吗？” 卫渊终究是妥协了，艰难地开口：“小枂，栀栀是你的妹妹，我也把她当妹妹看待……仅此而已。” 他不能、也不敢让虞栀发现他对她生出那样的念头。 小姑娘一心一意把他当哥哥看待，他不想那双充满依赖、信任的眼眸里变成厌恶。 虞枂扯了扯嘴角，没说是信还是不信。 反倒是虞栀有些难堪地开了口：“姐姐，我不知道你会介意……我以后会和……姐夫保持好距离的。” 卫渊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能发出声音。 他又有什么资格干涉呢？他本就已经起了逾矩之心，或许栀栀能够主动远离他才是最好的。 卫渊抱着一腔的期待与欣喜来到虞家，走的时候却只余满腔的煎熬与折磨。 客厅中只剩虞枂和虞栀。 充血和失智的冲动褪下，虞枂慢慢理智回了笼，她一言不发地看着虞栀，却觉得愈发陌生起来。 虞枂知道虞栀尽数藏起来的锋利尖锐，虞栀也知道虞枂那张洁白面庞下的阴暗扭曲。 她俩同时也都知道对方知道，但又心照不宣地将这个秘密封锁在两人之间，只凭各家本事过招。 可是虞栀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虞枂回想起来。 这段时间的所有事件在她脑中快速划过，锁定在虞栀过敏的家宴当晚。 一个荒谬但又合理的猜测一闪而过。 第34章 报到 次日。 今天是中央军校开学的日子。 虞栀也会跟着虞曜他们一同前往中央军校报道。 可以正式与外界接触，融入星际社会群体，她难免有些兴奋，早早便醒了，用冷水洗漱后才走出房间。 房间外却站了个人，虞枂竟是专门在等她。 虞栀的神情淡了下来，斜着睨了对方一眼，也没开腔径直朝楼下走。 “虞栀！”虞枂的声音有些尖锐，伸手拉住她。 虞栀歪了歪头，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你不是虞栀。”虞枂笃定地说道。 她像是认为自己抛下了一个重雷，试图在虞栀脸上找到惊慌失措的端倪。 然而虞栀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淡淡的、轻蔑的。 “我查过了，阿列曲林和酒精同时服用可能会导致第二意识的出现。”虞枂一字一句地说出她的猜测，并仔细观察着虞栀的反应，“也就是——精神分裂。” “你，不过是虞栀服用药物后，产生的一个副人格而已。” 她的推测确实颇有几分道理，如果虞栀不是完整拥有来自21世纪全部记忆的话，恐怕还真会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副人格。 不过如果虞枂这样认为，倒也算是能够合理解释自己性格上的变化。 而这个结果的起因又是因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的“下药事件”，想必虞枂也不会自掘坟墓地把这事捅出去。 在星际，每个人格都有独立的人权，如果“虞栀”因为服用药物导致了主人格的消失，那虞枂也会变成半个杀人凶手——她甚至需要替虞栀保守这个秘密。 “你的猜测很有趣。”虞栀不置可否地丢下一句便下了楼。 虞枂咬着牙，这才反应过来虞栀比她更有恃无恐。 * 吃过早餐后，虞佶和黎舒容关切十足地将三个子女一同送到军校门口。 此时的校门口几乎全是前来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们。 有钱人家更喜欢用这种小事来表明自己对子女的爱护关心，反正他们又不需要准点上班打卡。 目送孩子进了校园后，他们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虞曜看上去比虞栀更兴奋：“栀栀，我先带你去报到，然后再带你熟悉下环境。” “好。”虞栀并无异议。 “那阿曜，就麻烦你带小栀了……我先去宿舍收拾一下。”虞枂勉强扯了扯嘴角，明显也不想装样子了。 虞曜以为她是因为前天宴会上的事心中过意不去，也没多说什么。 虞栀的光脑响了一声，她抬手一看，是卫渊发来的消息。 只有很简短的一句，就如同长辈正常地关心小辈般：【好好学习，一切顺利。】 她想了想，没有回复便退出界面锁了屏。 “这是战斗系的教学楼，旁边这栋是我们指挥系的……”虞曜一边带她往报到处走，一边介绍道，“往那条路走过去就是食堂和宿舍。” 军校生们在校期间都是需要住宿舍的，只有周末和寒暑假才能回家。 听着他的介绍，虞栀默默地记在脑中，又将不少重要剧情地点都过了一遍。 * 另一头。 乔之聿和盛嘉屹刚从宿舍楼出来，便看到了虞家兄妹俩。 虞家人的铂金色头发在天气好的阳光下着实显眼，带着孔雀般的高傲美丽，正如他们的精神体一般。 “虞曜现在跟她倒是亲近。”盛嘉屹酸溜溜地说道。 乔之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吃谁的醋？” “什么吃醋？！”盛嘉屹跳脚道，“我是替小枂打抱不平！” 乔之聿却有不同的看法：“虞曜跟她本来就是亲兄妹，关系亲近不是很正常？” 他虽然对虞枂印象还不错，但并没有到盛嘉屹那种“忠心”的地步。 “可是……”盛嘉屹涨红着脸，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个由头，“明明小枂才是跟他一同长大的啊，难道血缘关系就可以敌过从小相处的情谊吗？” “为什么非要比较？”乔之聿皱眉，他越发搞不懂盛嘉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对虞曜而言，两个都是他妹妹，难道要为了其中一个孤立另外一个吗？” 盛嘉屹愣住，神情也有些困惑起来。 是哦，为什么他老是觉得虞栀就该处处不如虞枂？但凡见到虞栀和虞曜相处得好，他就会替虞枂感到不忿？ 盛嘉屹想了半天，终于得出了结论：“主要还是虞栀太讨厌了！” * 虞栀压根没看见他。 她原本是被虞曜带去报到处领生活用品以及分配宿舍。 结果等到之后，报到处老师问了她的情况，得知她连天赋测试都没做过后，便让她去医疗室先做测试。 “抱歉啊栀栀，”虞曜自责道，“我忘了你还需要做天赋测试。” 其实他倒不是忘了，而是默认了虞栀未觉醒疗愈天赋。 因为接回虞栀那天，虞佶就偷偷放出过精神体，探查过她是否有疗愈天赋了，然而精神体却丝毫没有想要亲近虞栀的表现。 这是各个家族中，心照不宣地私下里探知家中女性是否有觉醒的办法——免得大张旗鼓地去医疗中心检查后丢人。 而一般有天赋的女性在16岁时，也就是进入军校之前，便会觉醒，也等不到进入军校后才来做检测。 只有像虞栀这样“情况特殊”的，才会在高级军校里做天赋检测。 到了医疗室，虞曜在外面等她。里面只有两个老师在，他们既是医疗室的负责医生，也是医学系的任课老师。 这才开学，几乎没有人会在第一天便进到医疗室来。 “之前没做过检测吗？”一位老师翻了翻她的资料，“躺到这边来吧。” 虞栀依言躺了上去，对方从两侧牵出来几根模样古怪的软管，管子末端是像吸盘一样的头。 这几根管子被吸在了虞栀的额头、前胸、四肢等部位，激起一阵凉意。 “躺着不动就行，很快就好。”老师说道，扭头看向仪器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数据。 仪器静默两秒，像是卡顿住了一般。 “怎么回事？”他皱眉，探头去看软管连接是否有问题。 然而仪器的红灯闪烁起来，像是超出了运算极限，终于给出了答案。 “亲和力：sss级。” 第35章 天赋 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到地上，负责测试的那名老师呆愣地张开了嘴。 眼中却只容得下仪器屏幕上显示的那排红字。 sss级？ 联邦多久没出现过sss级亲和力的女性了？ 另外一名老师见他半天没有动作，诧异地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测试老师像找到救星一般，慌忙说道：“叶姐，你快过来看一下。” 姓叶的老师狐疑地走了过来，神色在看到仪器给出的亲和力等级时僵住。 “……会不会是仪器出问题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种情况的概率比较大。 叶老师轻咳一声：“虞同学，我们换台仪器再测一下。” 虞栀顺从地起身，但她心里隐隐有了预感，恐怕并不是仪器有误，而是她真就是sss级。 自从住院养好了身体之后，她就感觉到脑海中好像多了什么，像是一股暖流，又像是一汪清泉，在她的身体间自由充沛地游走，但却并不受她掌控。 不过这感觉并不令她不适，甚至还会使她心情愉悦，因此虞栀一直也没去管它。 两个老师带着虞栀去了另一个房间，里面也是同样的天赋测试仪器。 操作跟刚才一模一样，软管贴上后，两个老师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仪器屏幕。 熟悉的红灯闪烁，用时比正常情况更长。 “亲和力：sss级。” 这下再没了其他可能，叶老师率先反应过来：“你先记录，我来联系校领导！” 她快速拨通了通讯，把事情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又再三保证真实性后，才一脸梦幻地挂断了。 “……虞同学，您的亲和力……是sss级。”她下意识地便带上了尊称。 虞栀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不敢相信又充满惊喜的神色，仿佛也处于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 * 不一会儿，几个校领导便匆匆赶到。 较胖的中年男子因为是从最远的校长办公室跑过来，额头冒出一层细汗，还在大口喘着粗气。 “庞副校长，何主任，张主任，”叶老师毕恭毕敬地挨个招呼道，待看到最后一人时，更是惊呼出声，“卫教授！您也来了。” 卫熹是联邦目前唯二的ss级疗愈者之一，也是中央军校疗愈系的荣誉教授。 今天是正好过来和庞副校长聊事，谁知道竟遇上这么大个事。 “我先看看数据。”她迫不及待地说道。 疗愈系的何主任已经率先拿起详细的测试数据看了起来，闻言倒是将数据资料递了过去。 庞副校长则是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虞栀身上，反正他也看不懂数据，索性先把这个绝世仅有的“金饽饽”照顾好。 他连汗也顾不得擦，反倒是殷勤地询问起虞栀渴不渴、累不累。 “就数据来看，确实是sss级没错。”何主任和卫熹都下了结论。 医学系的张主任也又检查了一遍仪器，确认没有问题。 不怪他们如此谨慎，主要也是因为联邦已经数百年没有再出现过sss级的疗愈者了，目前最高的也就是ss级，而新生代中更是最高只有s级。 虽然疗愈者的天赋等级依然有升级的可能，但这个几率却十分小，普遍都是觉醒时是什么等级，一辈子也就是什么等级了。 联邦高层一边高兴于疗愈者觉醒的数量越来越多，但却又苦恼于高阶疗愈者愈发罕见。 要知道，高阶疗愈者和低阶疗愈者的抚慰效果可谓是天差地别，而且如果疗愈者的等级低于抚慰的超凡者的话，那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但现在，就在他们眼前，竟然出了这么一个sss级的稀世珍宝！ 庞副校长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甚至担心虞栀觉得学校对她的重视度不够，连声解释道：“小栀啊，学校里现在就我一个校长在，其他几位都在外出公务去了，但你放心，我们绝对是百分之百地重视你！” 他已经通知了校长以及另外两位副校长，三人都表示会尽快赶回来。 这可是sss级啊！说是全联邦的希望都不为过。 “老庞，你放出精神体试一下？”卫熹柔声道。 庞副校长面露疑惑，又担心是不是宝贝虞栀出了什么问题，有些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卫熹摇摇头，也有些拿不准道：“我也不太确定，就是看这个数据，有些猜测……你放出精神体试试就知道了。” 庞副校长依言将自己的精神体放了出来，还分出精力安慰虞栀道：“别怕啊，不会伤害到你。” 他是ss级超凡者，精神体是庞家一脉传承的巨象，即便在室内放出已经缩到最小，也依然有幼年大象的体型。 “唔——”庞副校长面色变得古怪起来，整个人像在火上烤一样红透了。 他的巨象已经拱进了虞栀的怀里，甚至四脚朝天翻出了肚皮，小眼睛阖上只能看见一丝爽翻天了的眼白。 外放时精神体的五感和超凡者本人相通，他完全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体此刻有多舒爽。 沉疴多年的狂躁污染在瞬间便被清除，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庞副校长脚一软，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精神体——再不收回来他就要出丑了。 而且家中已经有s级疗愈者伴侣，他如果在没要去世的时候接受了虞栀一个刚觉醒的sss级抚慰，那恐怕就可以真准备安详去世了。 看他这表现，卫熹更是肯定了心中猜测：“小栀恐怕不止sss级。” 这话像个闷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开，五个脑子全部嗡嗡作响。 庞副校长倒吸一口凉气，沉思片刻后也出了声：“极有可能。” 虽说现在联邦没有sss级的疗愈者，但帝国还有一名年迈的3s级疗愈者健在，而且也有不少资料中都有记载关于sss级疗愈者的信息、数据。 庞副校长曾经见过帝国那名3s级疗愈者，但却并没有像刚才面对虞栀这样，精神体完全不受他控制地想要接近对方。 而且理论上来说，精神体会更倾向于选择熟悉的、抚慰过的疗愈者，即便是有等级差距。 他和卫熹曾是同一届军校生，彼此之间十分熟悉，然而自己的巨象当时却连看都没看卫熹一眼，便直奔虞栀去了。 庞副校长脸色一变，又发出几条讯息， ——看来对虞栀的重视程度还得提升几个等级！ 第36章 s级 “关于虞栀同学天赋等级的事，我已经汇报给联邦高层了。”庞副校长神情严肃地交代道，“今天检测的资料档案做封存处理，在场的各位也必须严格保密，目前对外只说是s级。” 转头面对虞栀时，庞副校长又换了一副表情，亲切柔和道：“小栀啊，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主要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咱们必须得慎重。” “我理解的，庞校长。”虞栀乖巧地说道，军校领导们肯定是不会害她的。 联邦数百年没有出过3s级的疗愈者，更别提她还超过了3s级，他们捧着她还来不及。 见她如此懂事，庞副校长也是感到十分熨帖，恨不得在其他地方多多补偿她。 “正好小栀你算是临时入学的，宿舍那边我给你分个豪华单间，”庞副校长冲她眨眨眼，“保证生活待遇上都给你最好的！” 虞栀这下是真切实意地笑了：“谢谢校长。” “小栀啊，”疗愈系何主任也开口说道，“之后你就是我们疗愈系的学生了，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问我。” 何主任本身也是一名s级的疗愈者，脾气性格对异性较为暴躁，但对同为疗愈者的女性却是十分温和可亲。 “因为专业课都是根据学生年龄进行分配，但你又是这才开始学习，前面难免会有些跟不上。”她柔声说道，“不过不用太担心，我到时候找成绩优异的同学带一下你。” 在星际中，正常是18岁会进入军校就读，直到24岁毕业。临时入学的学生也是按照年龄进入对应的年级，如果数次考试不及格则会被清退，也就是说虞栀现在也得跟着第三学年的学生们一同上课考试。 虞曜和虞枂比她大两岁，目前是在第五学年，而盛嘉屹和她同岁，也在第三学年。 这些都是虞栀之前便了解到的常识，她也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地补上了许多课程内容，有不懂的还找了卫渊帮她“补习”，跟上学习进度对她来讲不算太难。 “好，谢谢何主任。”她笑着应道。 * 虞曜在外面等得却有些焦躁。 正常来讲，天赋检测不过三五分钟，可栀栀从进去到现在已经足足快一个小时了！ 而且，刚才似乎医学系和疗愈系的主任都匆匆赶了过来，难不成是栀栀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他来回踱着步，每过两秒便看一眼医疗室大门。 正当他准备不管不顾地进去看看情况时，虞栀在庞副校长一众人的“护送”下出来了。 “栀栀！”他忙迎上前去，“怎么这么久？没什么事儿吧？” 虞栀却一言不发。 他面色凝重：“栀栀，到底怎么了？” 虞栀这才扑哧笑出来，没再卖关子：“哥哥，我是s级。” 虞曜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栀栀不是没有疗愈天赋吗？怎么会突然觉醒s级？ 他有些迷惘地看向旁边两个主任一个校长的神色，发现他们皆是和蔼地笑着，跟平日里冷酷无情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才彻底信了，虞曜咧开嘴傻笑起来，激动道：“真是太好了！” 庞副校长几人打了声招呼，又叮嘱虞曜好好照顾虞栀后，便各自离开了。 虞曜这才放松下来，又有些不解地问道：“栀栀，你是怎么会突然觉醒的啊？” “我感觉是住院之后，身体像是吸收够了营养，就觉醒了。”虞栀说出她的猜测。 “哦哦，”虞曜点点头，随即又心疼懊悔道，“要是早点去体检，或者当年栀栀你没有走丢……说不定等级会更高……” 女性在发育过程中吸收的营养程度都有可能会影响到天赋的觉醒和等级，因此联邦针对16岁以下的未觉醒女性都会提供基本福利保障，觉醒之后更是待遇优渥。 只是845这种垃圾星并不属于福利政策覆盖的星球，虞栀自然也没能拿到半点女性补贴。 “没事啦，能觉醒s级我已经很幸运了。”虞栀安慰他道。 等知道她其实是超sss级，还有得虞曜惊讶的呢。 虞曜赞同地点头：“那倒也是。” * 医疗室外面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开学第一天没课，他们有的是时间在校园内乱窜。 军校新生有一位s级疗愈者的消息如长了腿般，迅速便传遍了整个学校。 “听说了没？！医疗室那边新检测出了个s级！” “s级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哪家超凡者这么晚才觉醒？” “不是超凡者，是疗愈者！” “卧槽？！真的假的？” “好像是虞家才找回来的那个女儿，叫……虞栀？” “对，就是她！我之前就看见虞曜在外面守着呢，虞栀出来没说两句他就高兴坏了！” “老张和疗愈系的何主任全是一副喜出望外捡到宝了的样子，肯定想着这学期军校联赛蝉联第一的希望更大了。” “但才觉醒的疗愈者应该还不能进行太多抚慰吧？” “甭管次数，那好歹是s级，抚慰一次就等于a级十次了！” 盛嘉屹消息灵通，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他脚步顿住，目光呆滞地看着光脑。 “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嘟囔道。 乔之聿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虞……”盛嘉屹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虞栀居然是s级疗愈者。” 乔之聿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刚检测出来的吗？” “对。”盛嘉屹忿忿地回答道，“简直是暴殄天物！” “现在s级疗愈者越来越少，多一个也是好事。”乔之聿收敛住神色，淡淡道。 盛嘉屹却叹了口气道：“是啊，这几年觉醒的s级疗愈者这么少，为什么偏偏是虞栀。” 他倒不是单纯接受不了虞栀天赋等级高，而是新生代中s级疗愈者极少，而a级以上的疗愈者大概率都会被优先分配给sss级超凡者——就像虞枂和卫渊那样。 也就是说，虞栀有很大概率会成为他或者乔之聿匹配到的疗愈者。 第37章 本性 “啊——真是太烦人了！”盛嘉屹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又一脚踢飞一颗路边的石子，“万一中央智脑抽风，把虞栀这臭丫头匹配给了我，那我还不如去死……” “别担心。”旁边一个甜美柔软的女声传来，说的话却是一等一的恶毒，“我就算是匹配条狗，也不想要匹配到你的。” 盛嘉屹转过头，几米开外虞栀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好像刚才说出那个话的人不是她一般。 “哈！你现在不装了？”盛嘉屹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我就知道你还是本性不改，没教养！” 他挑眉冲虞曜示意，让虞曜管好自己的妹妹。 谁知虞曜却恶狠狠地反瞪了他一眼，嘴巴也跟着像是淬了毒：“小枂不会匹配到你，栀栀就更不会了，也不照照镜子！” 哼，什么人，竟敢当着他的面嫌栀栀不好！ 盛嘉屹心上被戳了一刀，紧接着又被骂懵了，竟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让他照镜子？他长得不好？？ 从小到大，谁见了他不觉得帅啊？！ 每次跟疗愈系的那些女生一起上课，她们都会偷偷瞟自己好不好！ 虞栀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了虞曜一眼，她本来也就是有底气之后懒得装了，都已经做好了虞曜可能接受不了她本性的准备，哪知道他不但没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反而还帮着她怼盛嘉屹。 她眼睛弯了起来，但却没分半点眼神给盛嘉屹那边，挽住虞曜的手臂道：“走吧，别浪费时间在小火鸡身上。” 虞曜噗嗤笑出声来，看着盛嘉屹火红的头发跟涨红的脸，倒是觉得这个比喻十分贴切。 两人跟打了胜仗似的，昂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地便走了。 徒留盛嘉屹在后面无能狂怒地吼道：“喂——！” * 虞曜先带着虞栀去到分配的宿舍。 疗愈者的宿舍是单独的一栋楼，大部分是双人间和普通单间。 豪华单人间只有三间，说是单间，实际上却跟套房差不多了，只会分给身份尊贵或者天赋极高的疗愈者使用。 另外两间，一间空着，一间则是分给四神兽家族之一谢家的s级疗愈者在住。 而虞家不过是三流家族，即便虞枂也是s级，却也只能住普通单间。 “咦，普通单间看着也没住满呀？”虞曜有些不解地挠挠头，“庞校长怎么就同意给你分配豪华单间了？” 他帮着虞栀将行李和学校发放的生活用品搬到房间里，进去之后脸上的艳羡就没消失过。 男寝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普遍都是四人一间，只有少数两人间。 虞曜跟其他三个战斗系的男生住在一起，战斗系的人天天都要训练，身上的味道实在有些重，他们每次回来还不会第一时间洗澡，平日里也不太爱干净，虞曜是嫌弃得很。 “不过栀栀，你一个人住，会不会觉得孤单啊？”虞曜有些担心道。 妹妹性格本来就比较内向——虽然这只是虞曜错误的认知，再长期一个人住的话，岂不是会更不敢与人接触了。 “不会呀，”虞栀已经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十分满意道，“我也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 “好吧，”虞曜想了想又说道，“小枂她的寝室好像就在楼下，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应可以去找她。” 虞栀神色淡了几分，没有再掩饰她与虞枂的不和：“哥哥，我不想和她相处。” “是因为上次宴会的事吗？”虞曜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其实也隐约察觉到姐妹俩之间有些问题，但俩人之前都没有明显表示出来，他也就没觉得真的有什么。 “不止是上次的事，很多次。”虞栀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姐姐她一直都不喜欢我，所以……我只想避开她。” 虞曜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受委屈的人也是栀栀，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替她原谅呢？更何况她也不是想要对虞枂做什么，只不过是尽量不接触罢了。 他叹了口气道：“没事，你过得舒心最重要，如果相处起来不开心，那不相处就是了。” 虞栀像是跟家长报备后又得到许可的小孩，肩膀放松地卸下，缓缓松了口气。 虞曜见状，有些心疼又有些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 等在寝室里安顿好后，已经是中午了。 “走吧，”虞曜洗了把手说道，“去食堂吃饭。” 几栋宿舍楼旁边就是一号食堂，走过去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两人慢悠悠地走到食堂。 虞曜带着她刷身份卡打了饭后，便随意找了个边角位置坐下。 中央军校食堂的伙食很不错，都是自然菜系，不过也有专门为贫困生提供的免费餐食，就只有营养液或者口味不佳的混合糊糊。 与此同时。 虞枂也在几个朋友的簇拥下来到了一号食堂。 她向来长袖善舞，人际关系维持得十分不错，只要她想，都能够将人哄得好好的。 等打好饭坐下后，有相熟的同学看到了她，兴冲冲地过来打了招呼后坐下。 “哎小枂，你哥哥可真好啊，我看他一路都帮你那个妹妹拿着行李，还给她当导游呢，”同学羡慕地打趣道，“哪像我家那个哥哥，我入学那天，他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虞枂听得倒胃口得紧，但面上又只能一片祥和地笑道：“阿曜他性格就是这样，对谁都很好。” 她跟几个朋友今天帮老师做了一上午的琐碎事，完全不知道虞曜虞栀两个人的情况。 虞枂一向是老师们心目中的乖乖学生，刷刷老师的好感度有利于她在一些小事上得些便利。 她夹起一块栗薯，正准备吃，便听见那同学又开口说了起来。 “不过你妹妹也是s级，也难怪你哥那么宝贝她！”她浑然不知自己的话能造成怎么样的震动，“小枂，你们虞家的基因也太好了吧，竟然同一代能出两个s级！” 虞枂夹起的栗薯啪地掉回餐盘上，她僵硬地转过头，像是没听明白对方说的话。 而旁边坐着的几个朋友却没她这么好的情绪控制能力，闻言纷纷惊呼出声，一时甚至都忘了这是在公共场合。 “什么？虞栀是s级？！” “怎么可能？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没……没有吧……现在整个学校都传遍了啊。”那个同学没料到她们是这个反应，弱弱地问道，“……你们不知道吗？”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虞曜也听到她们的说话声望了过来，却正好捕捉虞枂脸上那一瞬间的扭曲神情。 第38章 野心 那个表情是那样的充满恶意、妒忌、狰狞。 就像是一条游走在黑暗处阴冷的蛇，让虞曜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再定睛一看，虞枂已经敛下了神色，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但她那完全是另一个人般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印进了虞曜的脑海中。 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小枂在听到栀栀也是s级后会是这样的反应，不是应该为她感到开心吗？ 虞曜心里装着事，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等到饭吃完了，才又勉强打起精神，带着虞栀在学校里又逛了好几个地方。 不过中央军校占地面积极大，他作为超凡者倒是能轻松一天走完，但虞栀目前的体能还做不到。 一路散步般溜达到了晚饭的点。 依然是在一号食堂吃的，正吃着，上次宴会见过的方沁、吊梢眼、尖下巴几人倒是推推搡搡、忸怩地走了过来 “虞……虞栀，”方沁率先开口，脸上因为羞臊有些发红，“对不起，我们不该那样对你。” 另外几人也跟着纷纷向虞栀道了歉。 虞栀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们，开口便是挑拨离间：“虞枂呢？不是她让你们来‘教训’我的吗？为什么是你们来道歉？” 几人沉默着没说话，半晌，还是方沁说道：“……是我们自己的主意，跟虞枂没有关系。” 她倒是跟虞枂关系甚笃，被虞枂哄得服服帖帖的，不过虞栀已经眼尖地看到了已经有其他人露出了羞愤、憋屈的神情。 有些事点到为止，虞栀没再多说什么。 等到几人走后，她慢悠悠往寝室走着，一边思衬着。 这几人能主动来找她道歉，恐怕除了听闻她是s级之外，也有卫渊联系了几人家中长辈的缘故。 按理说卫渊这样帮她，自己是应该要借机联络道谢，再刷一刷亲密度的。 不过卫渊的情感态度转变比她原先预计的快了太多，现在正处于一个不尴不尬、需要受上些刺激才能下定决心的阶段。 那她就不能太主动上赶着了，还是再晾他一段时间吧。 * 回到宿舍。 虞栀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下，坐电梯来到属于她的顶楼。 同层住的只有谢家的谢闻笙，不过虞栀还没有见过她。 军校里就没有佣人来帮忙收拾屋子、整理行李了，虽然虞曜帮她弄了一些，但还有两箱子私人用品还没归置。 等虞栀慢条斯理地弄好后，又洗完澡出来躺到柔软的大床上，才发现被静音的光脑里多了好几个未接通讯。 全是虞佶打来的。 虞栀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的用意，八百年没联系过她，今天刚测出来疗愈天赋，就迫不及待地找她。 不过虞佶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她的真“金主爸爸”，每个月50万准时到账的星币做不得假，今天说不定还能多捞上点。 回他通讯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虞栀回拨了过去，那头很快便接通了。 “喂，怎么给你打了这么多通讯都没接？”听得出来虞佶正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刚才在整理行李，爸爸。”虞栀不以为意道。 虞佶顿了顿，到底是没像以前那样轻易发火，他话题一转，语气是强装出来的和缓：“小栀啊，爸爸听说了你觉醒了s级疗愈天赋？” 虞栀嗯了一声。 虞佶有些拿不准她是性格怯懦不敢多说话，还是已经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爸爸就知道咱们虞家的女儿肯定天赋都不差！”他又说道，言语里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高兴，“你之后要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和同学们好好相处，知道吗？” “我知道了，爸爸。”虞栀懒得费心神，回答得充满了人机感。 虞佶却觉得这是女儿听话、顺从的表现，“图穷匕见”般提点道：“还有，你现在既然天赋等级高，就可以多跟合适的超凡者培养下感情……” 他又怕自己说得太隐晦，虞栀会听不明白反而找了“黄毛”，索性开诚布公道“比如乔之聿、盛嘉屹这样高阶的、顶尖家族的超凡者，可不能小家子气地看上那些没潜力、没前途的。” “……好的，我会的。”虞栀勾起嘴角。 就这点来说，她跟虞佶还真有点像是一对亲生父女，她的精力永远只会分给最优秀的、能帮上她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利用所有资源、费尽心思爬到高处。 无论是美貌，还是如今的疗愈天赋，都不过是帮助她实现野心的工具。 也许是她的柔顺成功地取悦到了虞佶，当晚便转过来五百万星币，作为虞栀觉醒天赋的奖励。 转账附言是：【多买些好看的衣服。】 虞栀回了个“谢谢爸爸”后，便进入了梦乡。 * 翌日。 虞栀七点起床洗漱，吃完早餐后匆匆赶往教学楼。 按照课表，今天上午是两节疗愈课，下午是和其他系一起上的历史课和环境课。 疗愈系的教学楼布置得都要比其他系的更温馨舒适些，看得出来在星际，疗愈者就像需要被娇宠着的温室花朵一般，需要好好呵护。 第三学年的女生们都十分熟悉了，叽叽喳喳地闹做一团，其中大多数都是b、c、d级天赋，只有少数几个a级，s级更是一个都没有。 等到虞栀进到班里时，里面的玩闹声顿时一静，视线聚集到她的身上。 虞栀却并没有任何紧张局促，她舒展开眉眼，轻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我是虞栀。” 班里静谧两秒，然而却不是那种带有恶意的孤立。 女生们像是看到魅魔一般，双眼放光。有个圆脸妹子张着嘴，口水差点要流出来。 “好……好美……” 尽管有部分人昨天便已经见到过虞栀了，但远远一瞥哪比得上现在美人就站在面前冲她们浅笑？ 虞栀现在的容貌基本已经和她本身的样子一模一样了，属于是男女通杀的顶级美貌。 等虞栀施施然地走到座位上，女生们才回过神来，有些害羞地朝她围拢过来。 “虞栀你好……我叫陈妙婓……”一个短发女生先坐过来说道。 “我是孔小卉……”这是那个圆脸妹子，她此时正眼巴巴地盯着虞栀。 第39章 朋友 这些毫不掩饰的热情与喜爱直到老师来了后才有所收敛。 虞栀倒也不反感，谁会讨厌和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们贴贴呢？ 疗愈课主要都是理论教学，除了虞栀本就了解到的一些基础常识之外，课上还学到了不少更深入、更细致的知识。 “我们在安抚超凡者时，只需要和他们的精神体或者是本体进行接触，便可以进行净化疗愈，”老师讲述道，“当然，越是亲密的接触疗愈的效果也会更好。” 虞栀却升起些疑惑，无论是从老师教的内容中，还是她这些天学习到的，似乎都没有任何地方提到疗愈者体内的“异样”。 可是她明明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股类似能量一样的暖流，甚至她还可以有意识地操控它。 虞栀举起手，问道：“老师，我们只需要触碰到超凡者或者他的精神体，就能够自动进行疗愈吗？不需要再做别的吗？” 老师知道虞栀几乎是0教育的情况，也没嫌她问的问题过于低级：“没错，疗愈者对于超凡者而言，本身就如同是一味药剂般，天然地便能安抚他们。” “不过倒是也有研究提出‘能量理论’，”老师给她们拓展道，“这个理论是基于疗愈者短时间内进行多次安抚后，会变得虚弱、萎靡而提出来的。” “理论的提出者认为，疗愈者体内本身蕴含一种能量，是这种能量在潜移默化地安抚超凡者，因此疗愈者才会在消耗过多能量后，影响到身体状况。” “但是至今为止，都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能量’的存在，因此也还有大量研究人员在继续论证其真实性。” 虞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垂眼思考起来。 看来她确实跟别人有很大的不一样，但目前看下来，依然是对她有利的。 如果根据她感受到的体内能量而言，能量理论就是正确的，而她能异于旁人地感受并操控这股能量，极大概率是因为她的天赋更高、能量更强。 也能就此推测出，她的疗愈效果绝对要比其他人高上一大截。 虞栀心情颇为愉悦，继续认真听起老师讲课。 * 上午的课很快过去。 午休过后就是和其他系一起的课程。 到了教室，虞栀才知道今天是和机甲系的学生们一起上课。 运气还挺不错，她知道沈妄现在已经进入机甲系就读，并且是和她同一年级。 果然，她假装想找个好位置般，在教室内扫了一圈，眼眸一亮，便朝着末尾的方向走过去。 机甲系的毛头小子们随着她步伐的靠近，全部都脸红起来，青涩得甚至都不敢看她。 直到虞栀走到沈妄身边站定，那些男生才不解又带着些对沈妄的敌意皱起眉来。 虞栀可不会管旁人怎么想，她径直拉开椅子坐下。 沈妄这才将埋着的头抬起来，像是诧异竟会有人主动坐到他的身边。 待看到虞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时，沈妄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瞪大了那双极为漂亮的眼。 “好巧，”虞栀仿佛丝毫没有因为上次被拒绝而生出芥蒂，“又见面了。” “你……原来你也在这里上学。”沈妄努力抑制着生出来的巨大的惊喜感。 竟然会在这里又遇见她。 在上次拒绝了虞栀加好友的请求后，沈妄不知道在多少个夜里辗转反侧、懊悔难眠。 而这悔意在他因为天赋而被中央军校录取后，更是陡然增大，他明明也能够靠自己的努力配得上她的——至少也可以让他默默地注视着她。 但幸运女神似乎也是眷顾着他的，才让他能够再次遇见虞栀。 “对呀，我是这学期才入学的，你呢？”虞栀说道。 “我也是。”明明血都似乎变热起来，但他却笨拙得不知道能再多说些什么。 少女似乎也因他的“冷淡”态度而有些不满，嘟着嘴试探道：“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沈妄。” 沈妄清冷玉白的耳垂染上粉色，她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 而这两个字被对方娇娇柔柔地念出来，尾音都好似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他本来万分厌弃的带着贬义的名字仿佛都变得好听起来。 “……虞栀。”他也同样低声念出她的名字。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会忘记。 虞栀这才满意地笑了，支着脑袋斜着看他。 沈妄却佯装淡定地看着前方讲台，只有自己才知道胸腔下那颗心咚咚地跳得有多快。 * 两节课上完，虞栀却不觉得累。 她像是一块海绵，尽情地吸收着这些知识。 一旁的沈妄也是同样如此，从下等区出来的他当然会把握住每一次向上爬的机会。 虞栀自然不会在课上去打扰他，两人都专注地听完了两节整课。 等到今天的课已经全部结束，她才舒了一口气，转头问道：“要一起去吃饭吗？” “好。”这次沈妄没再拒绝。 第一食堂由于离宿舍楼最近，自然成为学生们吃饭的首选。 等虞栀和沈妄到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了。 好在今天刚认识的疗愈系的孔小卉眼尖地看到了虞栀，热情地招呼道：“小栀！来这边坐呀！” 她旁边刚好留出了两个空位。 虞栀如善从流地应下了，表示等打了饭就过去。 她排着队，沈妄却默默地走到免费餐的区域。 能读上中央军校的，百分之九十五都不差钱，是以免费区倒是没什么人。 沈妄很快便领到一份营养液，又走回到虞栀旁边陪着她排队。 虞栀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他手中拿的营养液，嘴上没说什么，但在打饭的时候却足足点了三荤三素。 “哎，这几样都想尝尝，”她有些苦恼道，“我昨天还没吃过这几道菜呢。” 沈妄抿了抿嘴。 两人来到留好的座位上坐下。 孔小卉好奇地看着俩人，犹豫片刻还是吃瓜的心占了上风：“小栀，你们之前认识啊？” “对啊，”虞栀毫不避讳道，“是朋友。” 沈妄垂着眼，不自觉地捏紧了营养液，口舌有些发干。 不止是帮她维修过光脑的人，不止是同校的同学，而是……朋友吗？ 第40章 改动 “呀，还是点多了些，”虞栀苦恼道，她用手肘推了推沈妄，“你快去再拿副餐具来。” 沈妄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动作。 “快去嘛，”她十分自然地娇嗔道，“不然就浪费了呀。” 沈妄默默地起身，走到餐盘领取处拿了过来。 虞栀将他拿的餐盘拉了过来，从自己碗中将每份菜和米饭都分了一半过去。 “喏，”她把分好的菜移到沈妄面前，“谢谢你可以让我多尝几个菜的味道。” “谢谢。”沈妄低声道。 虞栀状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吃了起来，不过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现在心情颇好。 书中对沈妄的描写并不算多，毕竟是女主虞枂也没能攀上的“高枝”，只能算是后期对一些剧情推动的背景板。 但几次接触下来，虞栀却能察觉出来，沈妄并不是一个自尊过剩到会排斥别人好意的人。 他虽然内心中有自卑，但并不会让这些情绪“迁怒”到别人身上，甚至对待在乎的人，他会比一般人更加愿意付出、牺牲。 这也是为什么虞栀会这样明显地“接济”他。 沈妄吃得不算慢，但却颇有一种郑重认真的感觉，每一口都细致地咀嚼品味，像是想要记住这顿饭的味道。 “小栀，我们加个光脑呗！”一旁的孔小卉吃完后兴致勃勃道。 “好啊。”虞栀应道。 两人扫了一下便加上了好友。 孔小卉冲她挤挤眼，笑着说：“那我就先走啦，刚开学还有些不适应，得早点回去躺着，明天见！” 虞栀点点头，赞同道：“好，我吃完也早点回去休息了。” 等到孔小卉走了之后，沈妄沉默了几秒，开口道：“……我能加你吗？” “哼，”虞栀故作傲娇地昂起头，“有些人上次还不让我加呢。” 看着她的这幅作态，沈妄心中的紧张局促却是消散了大半，只余和她在一起的舒适轻松。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眼含一丝笑意，老老实实道歉。 “好吧，那我就大度地原谅你啦。”虞栀打开光脑界面，举到他面前晃了晃。 少女的手腕还是跟他记忆中的一般白皙如玉，纤细无瑕，手伸过来时带起一阵香风，那清甜的味道若隐若现地钻入他的鼻翼。 “好了。”沈妄很快便加上了。 两人几乎同时吃完，又或许是其中一人故意在保持跟对方同样的进食速度。 “那……我就先回宿舍啦？”虞栀笑着说道，“下次见。” 疗愈系并不是每天都会和机甲系的一起上课，所以也不知道具体哪天会再见。 “好，下次见。”沈妄回道。 * 第二天。 疗愈课几乎是每天上午都有的基础课程。 老师一进来便给她们扔下来一个重磅消息：“本届军校联赛有重大调整，会选出每个年级优秀的疗愈者们一同参加。” 虞栀知道剧情，自然也知道这届军校联赛的改动。 但其他的女生们却是震惊地纷纷议论了起来，连老师的招呼都顾不上了。 “怎么会突然让咱们疗愈者也参加？我们不都是作为后勤去安抚超凡者吗？” “是啊，比赛还要去那些荒星上呢，不会还要疗愈者也跟着去吧？” “这也太吓人了，联赛这么容易受伤，我们哪能受这个罪啊？” “……” “好了好了！听我说，”老师不得不掏出了个麦克风样子的东西，这才让下面安静下来，“肯定也不会让你们像超凡者去作战，只是你们得跟着他们。” “不用太担心，超凡者肯定是不会对你们出手的，你们的队友也会保护好你们。” “但是呢……如果咱们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当然是最好。” “因此，咱们疗愈系现在啊，一是要在星网上面多多练习，二则是要稍微锻炼下身体、加强下体能。” 女生们有依然担忧害怕的，也有觉得好玩跃跃欲试的。 一节课上下来比平时闹腾了好几倍，听上去隔壁其他班里也都是同样情况。 虞栀反倒是最淡定的那个。 孔小卉和陈妙婓一左一右地探头过来，眨巴着眼看她。 “小栀，你不害怕吗？”陈妙婓好奇地问道，“以你的天赋，肯定会入选参赛的。” 孔小卉认同地直点头：“就是啊，我b级倒是不用操心，不过你俩一个s一个a，恐怕都‘难逃此劫’。” 虞栀耸耸肩：“那我就只能‘听天由命’啦。” 见她一副丝毫不慌的样子，陈妙婓倒也莫名地心定了下来。 * 一天的课上完，虞栀躺在寝室里柔软的不知名布艺沙发上回想起来剧情。 这届军校联赛的改动让虞枂和男主们多出大量的私人相处时间，并且在一处荒星生存时，她误打误撞地找到一株唯一的神奇草药将疗愈天赋升至了sss级。 这下虞枂的地位直接变得不可撼动，而原主也彻底沦为炮灰。 虞栀坐起身来，她得尽可能地锻炼好身体，提升体能。 联赛中超凡者肯定是不能对疗愈者出手的，但可没规定疗愈者不能互相扯头发，她完全是可以帮助队伍淘汰掉其他队伍的疗愈者的。 而鉴于这届疗愈者是直接参赛的，不再有赛后的后勤疗愈，所以每队的疗愈者一旦被淘汰，队内的超凡者们撑不了几轮就会因为战斗后的精神污染而不得不退赛。 再加上小命完全掌握在别人的保护下始终还是没那么有安全感，万一分配到的超凡者不够给力，那还得她自己在异兽和低阶虫族的攻击下想办法逃命。 无论怎么说，体力和战斗技巧都是必不可少的。 虞栀换了身紧身的运动装便下了楼，顶着众多好奇、惊艳的目光径直走到运动场。 她沿着跑道匀速跑了起来，直到呼吸节奏已经无法再保持，她才慢慢减速停了下来。 这具身体才恢复好一点，暂时也还没法承受太多体能运动，虞栀也不急于一天，擦了擦汗便准备往回走。 没走几步却眼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清隽身影。 少年独自一人在夜光下走着，看上去也出了不少汗，头发丝都染上湿意，变得亮晶晶的。 “沈妄——” 第41章 同类 少年闻声回头。 清冷苍白的肤色由于大量的运动后泛起飞霞般的粉红，让他本来就精致艳丽的五官更添了三分惊心动魄的诱惑。 见到是虞栀，他有些仓促地擦了下额间的细汗，停下脚步等待对方追上来。 “你是刚从训练场出来吗？”虞栀问道。 沈妄嗯了一声，反问道：“你呢？” “我就在运动场上跑了几圈，稍微运动一下。”她又接着问道，“你在训练场练什么啊？” “搏击、格斗。”沈妄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是一直保持的习惯，每天都会练的。” 虞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蹙起眉道：“是因为在帕尔区……必须要练这些吗？” 沈妄知道对方并不是刻意对帕尔区带有偏见，耐心地给她解释道：“也不算，主要还是我自己想要……有点本事吧。” 两人一路聊着，眼看着便要走到宿舍楼了。 虞栀却眼珠子一转，拉住他手腕的袖子：“沈妄……” 沈妄心头一跳，被她拉住的地方僵硬地无法动弹，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她…… “你饿不饿？”虞栀自顾自地说道，“运动完又有点饿了呢，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 那股使他浑身僵硬的力道骤然卸下，沈妄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清明的意识回笼。 “好。”他回答道。 他大概是个很贪心、很自私的人，他根本无法拒绝跟虞栀有更多的相处。 两人方向一转，从回宿舍变成了去食堂。 第一食堂开到凌晨12点，就是为了方便超凡者们晚上锻炼完后能来加餐。 不过这才开学第二天，晚上出来猛练的刻苦学生并不多，食堂里此时只有寥寥数十人。 虞栀本来还想自己多买些吃食，故技重施，然而沈妄这次却拦住她，表示他自己买。 “军校有补助，我之前也存了不少钱。”他脸上的红意还没有散完，“没那么差钱。” 虞栀收回想要付钱的手，假装自己并没有次次都想要请客的意思：“哦，那……那挺好啊……” 沈妄低笑一声，将虞栀买的肉丝面同他自己的饭一并端起：“走吧。” 两人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你们家是一直生活在帕尔区吗？”虞栀边吃边问道，“还是从外星过来的啊？” 要想迅速拉近俩人关系，当然是得了解彼此的经历背景。 “我是孤儿。”沈妄毫不避讳地说道，同时抬起眼，银白色的瞳孔定定地看着虞栀，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他继续说：“从我记事起就是了，不过还算幸运的是，有个流浪汉捡到了我，勉强让我活了下来。” 虞栀脸色微变，但却既不是嫌弃鄙夷，也不是他以为的心疼怜悯。 “我……”虞栀有些复杂地开口道，“我在去年之前，也一直以为我是孤儿。” 沈妄瞳孔一缩，放下了筷子。 她不该是在上等区的豪宅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吗？怎么会也以为自己是孤儿？ 虞栀看出了他的震惊和不解，弯起一丝笑意解释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也是才被虞家找回来，之前都是在845星长大的。” 难怪…… 难怪她敢一个人跑来贫民区。 难怪她虽然看着骄矜，但实际却毫不娇气。 难怪她也丝毫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瞧不起他。 沈妄心底浮起见到同类般的相惜，和她之间的距离感好似拉近了一分。 但这其中并不掺杂着看到原本遥不可及的人被拉落泥潭的卑劣庆幸，他就只是单纯地沉溺于两颗心的距离贴近。 在灯光并不算亮堂的角落里，两个人并排坐着，身体都无意识地朝着对方微微倾斜，像是两只躲在暗处互相依偎、舔舐伤口的小兽。 * 后面几天都没有和机甲系再一同上课。 虞栀只偶尔在晚上跑步后，能够在路上再碰到沈妄。 但见到也不过是中规中矩地打声招呼，再聊两句。 虞栀总不能每次都跑去食堂吃夜宵，不然到时候男主们还没钓到手，她自个就先胖了二三十斤。 到了周末，虞佶本来催促着三人一块儿回家，但虞栀却懒得回去。 在虞家哪有在单人宿舍里来的舒适自在？ 于是她随便编了个想要多熟悉熟悉校园的理由，拒绝了虞佶，而虞佶虽是有些不满，却也不好轻易冲她发火。 下周。 终于又是机甲系和他们疗愈系一同上课的日子。 因为跟陈妙婓和孔小卉她们也熟悉不少，虞栀这次没坐到沈妄边上，而是隔了一排同女生们一块坐。 这节是环境课，老师发下来一叠动植物标本，要求他们两两一组观察研究，之后会当堂小测。 “小栀，我们俩一组吧！”孔小卉率先拉着她的手撒娇道。 陈妙婓也并不示弱：“凭什么你和小栀一组，我环境课成绩比你好，小栀跟我一组才对！” 虞栀还没说话，她俩就先争了起来。 “别吵啦，”她声音娇滴滴的，但却让两人一秒便停止了争执，“你们俩一组，我要和沈妄一组。” 陈妙婓和孔小卉傻了眼。 她俩像小丑一样吵了半天，到头来小栀却被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妖精”勾走了？ 虞栀可不管她俩怎么想，拿上自己的东西便蹭到沈妄旁边坐下。 他周围的座位都空着的，明显是被机甲系的其他同学孤立了，就连现在老师要求要两两组队，也没有人愿意过来和他一组。 机甲系属于是烧钱的专业，里面的学生基本都是非富即贵，就只突然冒出来了沈妄这么一个靠天赋进来的异类。 而他还生得一副“妖妖娆娆”的脸——当然这是某些恶意的评价，就更让崇尚阳刚的男生们不喜了。 再加上上次虞栀看也没看其他人，便挨着沈妄坐了一下午，更是引得其他人变本加厉地孤立沈妄。 虽然这些幼稚的行为也没真对尝惯了酸甜苦辣的沈妄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见虞栀突然地跑到自己这边来，沈妄递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想跟你一组。”虞栀直球道。 第42章 决心 她态度明确，沈妄却有些迟疑。 虞栀这样明显地和自己牵扯到一起，对她而言，并不是好事。 虞栀却看出了他隐有拒绝之意，抢先一步说道：“我都过来了，你要是拒绝我，那我多没面子。” 她那灵动娇俏的眼睛祈求般地看着他，让沈妄拒绝的话语自然是说不出口。 这样子便是默许了。 虞栀露出得逞后的狡黠笑意。 身后陈妙婓和孔小卉则是一脸幽怨地盯着前面两人“情投意合”的身影，仿佛虞栀是那抛妻弃子的渣男一般。 发下来的动植物标本都是来自一些常见的大众行星，虞栀和沈妄脑袋凑到一块儿，认真地鉴别起来。 但却不断有含着恶意的窃窃私语声往沈妄的耳朵里钻。 他是sss级超凡者，即便不是刻意去听，也能轻易捕捉到这些声音。 虞栀察觉到沈妄分了心，轻柔地问道：“怎么了？” 沈妄自然不想把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说给她听，他摇摇头示意没事。 但前面有人“议论”的声音却突然大了些，好像是故意要让某些人听见。 “啧啧，一个从垃圾星来的，一个从垃圾区来的，果真是投缘啊。” “投缘？你是想说臭味相投吧！哈哈哈！” 老师猛地拍了下讲台，呵斥道：“在闹什么？！安静点！” 声音这才静了下去，但沈妄的表情已然十分难看。 虞栀轻轻地戳了戳他的手臂：“沈妄，你会介意别人怎么说吗？” “我……”他想说他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他，但却不想接受她跟着一起被这样侮辱。 心里的想法很明确，但沈妄却一时卡了壳。 她是不是后悔了？ 她会介意也是很正常的吧？ 也许趁现在让她远离自己才是最好的。 可是又让他怎么能够轻易放下呢……明明已经和她成了朋友，已经感受过她有多么温暖。 沈妄的脑海中如同天人交战般，理智说着别再耽误她，感情却说别放开她。 “你别听他们说的那些话好不好？”少女的声音带着些许忐忑，“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她似乎在担心沈妄会因此不理她，她甚至比他更加不安。 意识到这一点，沈妄心跳好像都停滞了一拍，耳边只余下她的声音。 她既然都是这样的态度，那难道自己还要当个懦夫不成？ “我也不在乎。”他下定了决心。 * 然而上午沈妄刚“自我攻略”完毕，下午虞栀的脑袋就已经和旁人凑到了一块儿。 疗愈系的课要比其他系少一些，其中还有不少是划水的兴趣课。 虞栀今天下午没课，便打算去校图书馆看看。 星际中，纸质书籍依然不少——很多星球上都有充足的竹子、木材，上等居民们仍保留着阅读纸质书的习惯，但从远古时期保存至今的古籍却是极其罕见。 中央军校底蕴深厚，图书馆中倒是也藏有几本古籍，也印了拓本供学生们借阅。 剩下的最后一本拓印的《近代史》正孤零零地立在书架上，虞栀刚抬起手准备去拿，侧边却突然伸过来一只修长净白的手，先她一步将书拿了下来。 虞栀的动作顿住，有些懊恼地扭头看过去，这一眼却是让她情不自禁地露出赞叹之情。 温润如玉、光风霁月这样的词汇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形容这人的。 他身形颀长挺拔，如松如兰，气质矜贵但却没有丝毫攻击性，也让人对他生不出半点脾气。 对方感应到虞栀直勾勾的眼光，这才反应过来：“你也要这本书吗？抱歉，我没注意。” 他停顿两秒，有些不确定道：“你是……虞栀？” 虞栀面露诧异的神色：“你认识我？” 她隐隐对他的身份有些猜测，但也拿不准，反正不是男主之一。 不过她也已经发现了，这个真实的世界比书中描写的丰富、生动了许多，而其中不乏有同样令人惊艳的非主角的重要人物——譬如沈妄，又譬如眼前这人。 “嗯。”对方笑了一下，温声道，“我和你哥哥是好友，之前他生日宴时看见过你。” “我叫谢闻钰。” 跟虞栀的猜测一样，也只有谢家的继承人才有这样不凡的气度。 谢家同为四神兽家族之一，精神体是sss级的玄武，谢闻钰的实力与乔之聿、盛嘉屹等人不遑多让。 “啊……原来是这样。”虞栀恍然地点点头。 “你是也想看这本书吗？”谢闻钰将手中的《近代史》递了过来，“你先看吧。” 虞栀接了过来，犹豫片刻后说道：“要不……一起看？” 谢闻钰有些诧异，但他确实也十分想看，便答应下来：“也行。” 两人在图书馆内找了位置坐下，虞栀将书摊开放在中间，她和谢闻钰阅读的速度差不太多，倒是也能一同看得下去。 这本书名叫《近代史》，实际讲的却是公元后3000年左右的历史，距今已有数千年。 当时地球上的人类面临着资源耗尽、科技陷入瓶颈等种种困境，而自然灾害却不断增多，已经有种末日的绝望感。 而福祸相生，外星碎片从天而降，经过拦截减速后，为地球古人带来了全新的知识和异变的辐射。 人们开始进化成为初代的超凡者，女性也逐渐觉醒出疗愈天赋。 当时人口数量最多、整体实力最强的华国掌握了话语权，也致力于传承下更多的华国文化。 之后又经历了多次星际迁移、外族战争、内部分裂，才最终稳定成现在联邦和帝国由四神兽家族把持的局面。 而四神兽家族的祖先和起源也就是当年的华国。 虞栀看完后的心情颇有些复杂，有种在异国他乡中“落叶归根”了的矛盾感。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看上去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不巧的是，图书馆中的伞也跟古籍一样，只剩下了最后一把。 “我送你回宿舍。”谢闻钰撑开伞，偏头看向她，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 * 宿舍楼里。 沈妄洗完澡出来，便瞥见外面下起了雨。 他想起虞栀之前跟他说过下午要去图书馆，而此时光脑里也没收到她的任何信息——虞栀恐怕还在图书馆里。 他匆匆穿上外套，抄起伞冲进了楼外雨幕中。 第43章 接她 这边虞栀和谢闻钰刚从图书馆内出来。 雨势已经大了起来，伞却只是一把单人伞，两个人挤在伞下格外逼仄。 虞栀往外侧挪了一小步，在中间留出两拳的距离。 但这样的话，右侧肩膀上就难免会淋到不少雨了。 谢闻钰见她有意与自己保持距离，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伞朝她那边移了两分。 ——这样就变成他会淋到雨了。 虞栀抿了抿嘴，见状又默默地站了回去，左边手臂难免时不时便会轻蹭到对方。 谢闻钰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你如果对古籍感兴趣的话，我还有几本拓本——”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到虞栀突兀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谢闻钰略显疑惑地看向她，却发现少女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方。 他回头顺着看过去——是一个模样清隽精致的男生，正撑着伞隐忍般地看着自己身旁的少女，银白色的头发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虞栀的表情从惊讶变成喜悦，她甚至都顾不上和谢闻钰解释一句，便毫不犹豫地淋着雨跑到沈妄伞下，一双眼亮晶晶地带着笑意看向他。 “沈妄，你是来接我的吗？” * 沈妄急匆匆地朝着图书馆赶去，从宿舍楼过去并不算近。 他开始后悔起自己因为洗澡没注意到外面的天气，而虞栀身体本就不算太好，如果这样一路淋着雨回来…… 沈妄并不知道中央军校的图书馆内常备着给学生们急用的雨伞。 好在一路过来都没看到虞栀，想必她还在图书馆里没有出来。 沈妄稍微放心了些，转过最后一个路口。 心中的焦急、担忧犹如被一桶凉水当头泼下，他出门得匆忙，只披了件单薄的外套，此刻更是浑身发冷。 虞栀应该并不需要他担心吧…… 她和那人亲密地打在同一把伞下，纵使看不清她身旁之人的脸，却也能感觉到俩人站在一起便已十分般配。 他本想转身离开，但这透体的冰凉却让他的脚像是僵住了一般，而对面的虞栀也已经看到了他。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虞栀会不会嫌他事多？ 他甚至开始揣测虞栀会不会更希望自己装作不认识她？ 但少女却朝他扬起了笑意，让他冰冷得麻木的心脏又恢复了暖意。 她迎着瓢泼的雨朝他跑来，带着奋不顾身、义无反顾的坚定与决绝。 时间仿佛停滞住了，只余下眼前一人，耳边有烟花声炸开，比他曾在小时候见过的那场烟花还要美。 少女毫不避讳地站到他的身旁，眼底是一如往常的开心和喜悦。 “沈妄，你是来接我的吗？”她说。 暖流从胸膛处猛地流向四肢，僵硬的躯体有了知觉，他又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嗯。”沈妄首次不再试图掩饰他的在意，“我怕你没伞。” 虞栀笑起来，声音甜得像搀了蜜：“谢谢你啊沈妄。” 她敷衍地回头冲谢闻钰摆了摆手示意再见，再回过身来亲昵地挤在沈妄伞下，一同朝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谢闻钰眸色染上深意，也朝虞栀挥手告别后，站在原地看着俩人远去的身影。 任谁也看得出虞栀和对方的亲近之意，完全不似和他同打一把伞时的拘束。 他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继续往回走去。 * “刚才那是谢闻钰，我下午看书的时候认识的。”虞栀主动解释道，“图书馆里只剩一把伞了，我们就一起打了。” 沈妄静静地听着，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出了花儿——她在特意向自己解释。 “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来接我啦，”虞栀贴住他的胳膊，撒娇般道，“不然我就待在图书馆里等你了。” “那我……下次提前和你说。”沈妄顿了顿，说道。 “好啊。”虞栀并没有拒绝他的心意。 等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沈妄收了伞，虞栀这才发现他的手异常的白，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试探般地伸手碰了一下，感觉好像在碰一块冰。 “你手怎么这么凉？”虞栀关切地问道，“出来怎么没多穿点？” 沈妄却在被她碰到的一瞬缩了一下：“是精神体特性导致的体寒。” “可是你之前也没这么冰啊。”虞栀皱眉质疑道，她之前又不是没碰到过，明明只比正常的体温凉一点而已。 沈妄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 难道要说是因为穿太少，又一时以为……被刺激到了所以失温吗？ “没事的，你快上去吧。”沈妄只得装作无事发生。 虞栀却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便匆匆跑上楼，只留沈妄一个人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 等到虞栀再下来的时候，他连姿势都没变过，跟她上楼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个是恒温枕，你抱着。”虞栀将手中的枕头不由分说地塞给他，“是不是会暖和很多？” 这是虞曜特意给她买的，有两个，就是为了让她月经期手脚冰凉的时候能好受一些，现在拿一个给沈妄正合适。 “嗯，很暖和。”沈妄看着她说道。 很暖……是从内到外蓬勃散发出的暖。 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味道，沈妄只虚虚一只手举起它，不想它沾染上自己衣服上的雨水湿意。 “好啦，那我回去啦。”虞栀这才满意地点头，“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 沈妄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回寝室。 雨水从伞尖不断滴下，衣服也处于半湿状态，但被他牢牢托在手掌中的恒温枕却如同一直在室内般干燥温暖。 “哟，瞧瞧谁回来了？”旁边传来室友阴阳怪气的声音。 “冒着雨出去不会是去见你那个‘女朋友’吧？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还抱着个宝贝呢？恒温枕？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这也值得你小心成这个样子？不愧是下等贱民。” 沈妄却对此充耳不闻，他现在心情好极了，根本不想分出精力给别人。 他将恒温枕放到床上，又去冲了个澡才躺上床，先只是有些胆怯地伸出手触碰它，半晌又将头埋进去闷声笑着。 嗅着枕头上是她清甜的气味，或许她也曾这样环抱过，沈妄脑子里充斥着冒犯的念头，他却就这样惬意放纵地沉沉睡去。 第44章 维护 除了正课之外，疗愈系的女生们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一些“修身养性”的兴趣课，比如插花课、厨艺课、审美课等等。 这些兴趣课程都是从外面聘请的专业老师，毕竟军校里的老师也没有兴趣钻研这些。 虞栀只选择了厨艺课，每周两节。 这两周已经上了三节，倒是让她见识了不少星际里稀奇古怪的食材，不过大多数只是外观看上去有些骇人，实际上口感倒也还算正常甚至美味。 今天是第四节课，老师让她们根据前几节课学到的内容，自行搭配食材进行烹饪。 这种“珍贵”的厨艺课首次作品当然要利用起来刷好感。 虞栀精心挑选了几种味道不错的食材，按照新学到的处理步骤料理着，还得到了老师认可的夸赞。 她弄好之后又按照偶像剧中爱心便当的样子，摆盘装盒，兴冲冲地拎着饭盒便去找沈妄。 到的时候刚好下课，机甲系和战斗系的学生们纷纷从教学楼中走出来，这节是两个系一起的战术课。 除了疗愈系之外，其他系别的学生都有大量重合的课程，毕竟都是要组成小队上战场的，自然得各种知识都懂都会上一些，唯一就是主修和辅修的区别。 沈妄脚步极快地从里面走出来，他提前收到了虞栀发来的信息，一下课便迫不及待往外赶。 “沈妄！”虞栀站在楼外的树荫下，笑眯眯地喊他。 不需要她喊，沈妄也能在人群中立马看到她。 少女迎着逆行的五大三粗的战斗系军校生们，乖生生地站在树下笑着看他，初春柔和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披上一层浅金色朦胧的纱。 他走到面前，那双纤细白嫩的手将饭盒举起来，沈妄下意识接过。 “这是我在厨艺课上做的，”虞栀好似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第一次做，你尝尝好不好吃？” 沈妄正准备开口应下，旁边一道刺耳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虞栀，你还会做饭呢？别把人给毒死了。”盛嘉屹双臂交叉在胸前，后仰靠在树干上，脸上满是嘲弄之意。 本以为虞栀会毫不客气地怼他，结果她却露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委屈神色。 她这又是在搞什么把戏？ 虞栀拉了拉沈妄：“沈妄，我们走吧。” 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样子。 沈妄皱起眉，想要开口但又拿不准两人是什么关系，怕反而影响到虞栀，只得被她拉着走。 盛嘉屹见状却更来劲了。 虞栀肯定不对劲，这次居然一言不发就这么走了？哪是她的风格？ “喂，虞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你不会是真喜欢上这小子了吧？不愿意在他面前破坏了形象？” 他紧追不舍道：“啧，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喜欢这种弱鸡？” “盛嘉屹！”虞栀停下了脚步，愤怒地看向他，“你能不能别狗眼看人低？我喜欢谁跟你有关系吗？” 她的话却仿佛是默认了自己喜欢沈妄。 “哟呵，真喜欢啊？”盛嘉屹斜着眼似笑非笑道，“我倒是听说了，你和这个下等区的小子走得近，怎么？找到同类了？” 沈妄上前一步，挡在虞栀面前，眼神冰冷地盯着盛嘉屹。 他不可能看着虞栀这样被人欺辱，更何况，虞栀本来都忍了下去，后面反击分明是因为对方言语间攀扯到了自己。 虞栀是为了维护他才开口的。 “你不会是想学人出头吧？”盛嘉屹好笑地上下扫视一眼，“就你这副瘦弱的样子？” 沈妄外表看着完全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样子，而盛嘉屹虽然不是大块头的类型，但也能明显看得出他紧实的肌肉线条，浑身都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更别提一个是下等区出来的变异血脉，另一个却是纯正的四神兽之一。 “你敢吗？”沈妄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直勾勾地盯着他。 盛嘉屹夸张的“哈”了一声，难以置信地反问：“我有什么不敢的？去竞技场？” 军校这种血气方刚的男生扎堆的地方，一言不合就约竞技场已经是一件约定俗成的事了。 父子局、恩怨局、仇人局比比皆是。 旁边的学生们听到两人充满硝烟的对话是见怪不怪，只不过其中一人是朱雀盛家的盛嘉屹，这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的眼光。 四神兽家族的顶级超凡者们出手的机会可不多，如果两人真能打起来，那是一定得去看看的。 沈妄点头，默认了去竞技场的提议。 “你是什么等级？”盛嘉屹睨了一眼问道，“差太多了我可不跟你打啊，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弱小。” “sss级。”沈妄率先抬步，朝竞技场的方向走去。 盛嘉屹愣了一瞬，连忙跟上：“sss级？你不是机甲系？” “你怎么会懂沈妄这样的天才呢。”虞栀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神气极了，“他两头都是顶尖的天赋。” 盛嘉屹差点被气笑了：“待会儿我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你可别心疼。”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虞栀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但转头她便低声悄悄冲沈妄问道：“要是没把握的话……我就想个办法给他拒了，你可别逞强。” 沈妄刚还被她神气的样子逗乐了一下，结果立马就遭到了“质疑”，他轻声道：“我不会输的。” 虞栀没有再劝，只认真地看着他道：“好，我相信你。” 不一会儿，三位主角带着一大帮看热闹的观众便抵达了竞技场。 消息像雪球般越滚越大，现在本就是中午休息时间，许多人宁愿晚点吃饭，也要来凑凑热闹。 “兄弟，快给我讲讲怎么个情况！”有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问道。 “我琢磨着是两男争一女，先头正说着话，盛嘉屹和机甲系这新生就约架了。”这是吃了假瓜，从教学楼那边跟过来的一知半解的学生。 “盛嘉屹争虞栀？？不能吧，盛嘉屹是喜欢虞枂的啊。”这是了解点情况但又拿不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面的半知情者。 “谁加了虞枂的光脑？快把这事儿告诉她！”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好事者。 第45章 比斗 没管场外的闹腾，盛嘉屹和沈妄已经是空着手进入了比斗的场内。 毕竟只是口角引起的约架，两人都一致同意不使用武器、不外放精神力，就靠徒手肉搏。 这样可观看性比不上花里胡哨的精神体战斗，但又有着最原始、血性的酣畅快感。 没人看好沈妄。 就连盛嘉屹在进到场中之后都生出些后悔。 他一个战斗系的，去跟机甲系的打，赢了也不光彩啊。 谁不知道机甲系更擅长设计、改造机甲？而战斗系天天训练的都是如何作战。 但现在反悔改口又显得好像是自己怕了一样，虞栀还不知道会怎么嘲讽他。 “喂，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盛嘉屹扬起下巴，冲沈妄说道，“不然你近两天可能都别想上课了。” 沈妄没有回答，只从容不迫地解开外衫的扣子，脱下后放置到一旁。 他精瘦却有力的肩膀、手臂肌肉都展露出来，明显不止是穿上衣服时那副文文弱弱的样子。 贴身的黑色背心隐约可见腹部块状分明的沟壑线条，就连背部也被他练得极好。 但盛嘉屹却嗤笑一声，跟着脱掉了外套。 他周身的肌肉更加明显、鼓胀，带着些火焰炙烤般的粉意。 他活动了两下，人鱼线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被露出一小截，惹得场下一圈女生纷纷尖叫起来。 她们已经看花了眼，都不知道自己该支持谁。 盛嘉屹是俊美、张扬的类型，一双桃花眼带着情愫看着人时，几乎没有女生能拒绝他的要求。 而沈妄又是最容易激起女性保护欲的美强惨小可怜，光论长相的精致程度，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天呐，这两个人，任何一个受伤我都会很心疼的……” “这算是什么？一对连襟间的战斗？” “咦？好像还真是？那让虞家俩姐妹心疼去吧。” 有人弱弱地道：“可是虞枂不是匹配的卫元帅吗？” 马上就有人接话：“盛嘉屹可是帝国的人，哪管咱们联邦的规矩，他一直在追虞枂来着。” “虞枂还真是好福气……” * 场内有专门的ai智能裁判员，在准备的倒计时结束后，两个大大的“开始”出现在两人中间。 盛嘉屹率先脚下发力一踩，整个人如猛扑出的猎豹般，握掌成拳直奔沈妄的脸上招呼去。 而沈妄不慌不忙，等到盛嘉屹已经冲至他面前，才侧身一让，步伐往后躲过带起的阵阵拳风。 如果换作普通的超凡者，可能会因为收不住势而露出破绽，但盛嘉屹毕竟拥有顶尖的战斗天赋。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劲窄的腰身一扭，拳势便流畅地跟着转向，甚至多出来的路径让他蓄起了更大的力量。 已经蓄起势的拳不好硬接，沈妄只能选择再次避开，拖掉对方第一波攻势。 场下的女生们都不由得为沈妄捏了一把汗，就目前的局势看来，沈妄明显是被盛嘉屹压制住了。 但盛嘉屹自己却是心知肚明。 看上去好像是他占了上风，实际上得利的却是沈妄。 他使出浑身力气挥了两拳，却被沈妄轻轻松松避身躲过，力气全都落在了空处。 “你就只会躲吗？”盛嘉屹眼里满是不屑，又冲着场外的虞栀喊道，“你就喜欢这种怂货？” 盛嘉屹的战斗天赋不止是在实战交手上面，他在策略上的嗅觉也十分敏锐，第一时间便及时作出判断——他得刺激沈妄跟他正面碰撞。 果然，这句话下去，原本还打算隐藏下实力、多周旋几次再赢的沈妄沉下了眸子。 盛嘉屹迅速察觉到了对手状态的变化，也随之愈发认真起来。 他虽然不认为沈妄真的能赢过自己，但每一场战斗都必须全力以赴的规矩是深深刻在所有超凡者的心中。 毕竟有不少异兽或虫族都有很强的伪装本领，就等着敌人松懈时一击毙命，军校生们必须时刻保持谨慎。 这次换沈妄主动出击，他的手臂肌肉骤然绷紧，带着雷霆之势挥向盛嘉屹。 盛嘉屹不躲不让，同样迅速出拳，看着竟是拼谁更抗揍的打法。 两人都像是想要狠狠发泄出那口气，为了能打到对方那张可恶的脸上，竟然都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 沈妄的拳头率先贴到盛嘉屹脸上，将他的嘴角打得血肉迸开，然而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差，盛嘉屹的拳头也同样重击在沈妄的颧骨上，瞬间红肿一片，连带着眼球都充了血。 一击中后，两人没有片刻停手，瞬间便近身缠斗起来，动作快得疗愈系的女生们根本看不清，只能全靠听旁边超凡者同学的讲解。 “盛嘉屹又打中一拳！” “嘶！沈妄这个肘击直接击到盛嘉屹肚子，看着都痛！” “沈妄技巧很强啊！这怎么会是机甲系的？” “得亏是盛嘉屹和他打，换个普通的战斗系，恐怕已经输了，到时候咱们战斗系脸可就丢大了。” “我劝你先别立g，我看着盛嘉屹都不一定能赢。” 两人交手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几乎是拳拳到肉。 他俩打红了眼，就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但场下观看的学生们反倒是频频抽起了凉气，发出了吃痛般的闷哼声。 超凡者身体素质感人，在没有武器或精神体的徒手搏斗下，再加上又不能真的下死手，恐怕打到明年也分不出个结果。 好在ai智能裁判员的作用此刻便体现了出来。 十五分钟为一个小节，时间一到，裁判员便跳出来宣判道： “根据击打数、击打部位、受伤程度等因素综合评判，盛嘉屹得68分，沈妄得77分。” “沈妄胜——” 场下的学生们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一时间激烈的讨论声几乎可以掀翻竞技场的房顶。 盛嘉屹不敢相信但却又隐有预料地吸了口气，随即一言不发朝着场下走去，如同一只垂头丧气的斗败公鸡。 沈妄却还是那副冷冷清清、不矜不伐的模样，除去脸上、身上多处红肿出血以外。 他试图扯出一抹笑意，却因为眼角、嘴边均有受伤，疼痛地痉挛了下。 “虞……小栀，我赢了。” 第46章 涂药 虞栀没有丝毫赢了之后的欣喜高兴，她眼睛发红，好似快要哭出来了：“沈妄，你干嘛要跟他打啊！” 听着仿佛是责备的话语，但沈妄心却软成一团， ——她是在心疼自己。 “没事的，都是外伤。”沈妄安抚她道，“只是看着吓人了些。” 虞栀却瞪了他一眼：“去医疗室！” “不用，”沈妄拉住她，“涂点药就好了。” 军校也是很有经验，学生之间因为私斗而造成的伤势是需要付费治疗的，避免让这些好斗分子浪费医疗资源。 就沈妄这身伤，去医疗室看的话，至少得上千星币。 他当然情愿选择涂点便宜的药膏，不过就是好得慢点罢了，反正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虞栀也知道沈妄的情况和脾性，撅了撅嘴，但没再非要他去医疗室看。 旁边就是常用的外伤药物自动贩卖机，沈妄挑了一款平价好用的外用药膏。 “你坐下，我给你涂。”虞栀从他手中拿过药膏，半推着他坐到休息椅上。 泛着血丝的伤口在他的脸上，就像是雪地中开出的朵朵红梅，是坚韧又凌厉的奇异美感。 虞栀在他身旁坐下，脸倏然凑近，细细地检查起他脸上的伤。 沈妄都能看清她眸底的纹路，也能闻见她身上和恒温枕如出一辙的清甜香气。 少女眼中只余心疼，她将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的伤口上，生怕又弄疼了他。 那专注的神情让沈妄心头一颤，她的手慢慢往上，涂到了颧骨处接近眼尾的伤，沈妄猛地闭上眼，掩盖住眼中所有的情绪。 脸上的伤很快涂完了，快得让沈妄陡然生出了几分遗憾，甚至有些埋怨盛嘉屹怎么没多往他脸上揍几拳。 他睁开眼，想要从虞栀手中接过药膏。 然而虞栀却没有给他，视线移到他被衣服挡住的身躯上：“身上的伤呢？” 沈妄一顿，不敢相信虞栀这话是什么意思，霎时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我……我回去自己涂就好……”他磕巴道。 “不行，”虞栀严肃地看着他，“我看到他还打了你的背。” 她扫视了一圈，不远处的吃瓜群众们脸上明显都是一副津津有味的表情。 “去单独的休息室。”她不容分说道。 沈妄被她拉着，脑袋空白一片，只知道傻傻地跟着走。 看戏的学生们眼见这边的剧情不对外开放了，只得转头又围观起了还在现场的另一位主人公。 * 盛嘉屹浑身哪哪儿都痛，心头更是不是滋味。 他本来以为自己输给了沈妄之后，虞栀肯定会得意地过来嘲笑他，结果她却连个余光都没分给他，满心满眼都只顾着那个什么沈妄。 他莫名地更加难受起来，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气，怎么都疏不出去。 再看到虞栀已经“百般体贴”地为沈妄擦起了药膏，盛嘉屹身上的伤口更是愈发疼痛起来。 好在虞枂这时匆匆赶到。 “嘉屹！”她满脸焦急，担忧地关心道，“你怎么样？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盛嘉屹心中这才隐秘地升出一丝优越感——他也是有人关心的。 然而扭头一看，那俩人早就已经进到单独的隔间里了，根本没看到这一幕。 “嘉屹？”虞枂又出声问道。 盛嘉屹这才回过神来，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沈妄那小子还挺厉害，我去一趟医疗室。” 他既不差钱，也不愿意这些影响颜值的伤势长时间停留在他脸上，自然去医疗室才是首选。 “好，我陪你去。”虞枂点头道。 她心中升起一堆疑惑，以及些许烦闷。 那个男生竟然这么强，连盛嘉屹都输给了他，可他明明只是一个下等区的人…… 虞栀又是为什么会跟他走得这么近？难不成她是知道那个沈妄实力不俗，所以故意与对方交好的？ 虞枂心思轮转，逐渐形成想法。 * 休息室内。 沈妄已经在虞栀的“逼迫”下，脱掉了上身仅剩的那件黑色背心。 皓白清瘦的身体完全地裸露出来，让人难以相信其竟能爆发出那样强劲的力量。 然而最符合虞栀喜好的，偏偏也就是沈妄这样的薄肌，多一分太腻、少一分太柴，而他却是不偏不倚完美极了。 虞栀眼中的心疼不是作假，谁会不喜欢沈妄这样外表处处长在她的癖好上，感情上又单纯无比的年下小狗呢？ 是的，沈妄甚至还比她还小几个月。 虞栀将药膏抹到他背上，手指带着药膏的凉意轻轻地划过那一处处敏感的肌肤，每到一处，便激起一片细密的绯红。 休息室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却让沈妄五感极端地放大。 每一个触感、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挑动着他心上那根紧绷着的弦。 “好了，转过来。”虞栀指挥道。 沈妄垂着眼不敢看她，呐呐道：“前面……前面我自己来吧……” “反正我手都沾上药膏了，不如一起给你涂完。”虞栀状似丝毫没察觉到对方的忸捏，“免得你手又弄脏一次。” 开玩笑呢，这种正大光明可以摸腹肌胸肌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 而且……挑戏纯情弟弟什么的，也是她最爱干的事了…… 沈妄放弃了挣扎，像个屈服于银威的良家妇女一般，任由虞栀摆布。 他皮肤极白，此时因为凉意而明显起来。 两朵粉梅中间是被盛嘉屹击打出的大块淤青，虞栀挤出一大坨药，细细地平铺敷在那处，而两侧因为受到刺激变得更加娇艳欲滴。 腹部在放松状态下本是软肉，但虞栀的手指轻抚上去时，却变得紧绷硬挺起来，八块腹肌格外明显地凸显出来。 直到虞栀停止了动作，沈妄才稍微松了口气，飞快地穿上了背心，又把衬衣的扣子挨个扣好。 “这个还得涂几次，你……”虞栀慢吞吞地开口道。 话音还没落下，沈妄便慌慌张张地打断了她：“我室友能帮我涂。” 他不过是为了避免再经受这种甜蜜的煎熬，而随意扯的谎。 “那好吧。”虞栀听上去颇有些可惜。 等沈妄拎着虞栀特意给他送来的“爱心便当”回到寝室时，饭菜已经凉透了——厨艺课配备的简易饭盒可没有保温功能。 沈妄毫不在意，一口口认真地吃完，连一粒米饭都没有剩下。 即便是已经冷掉了，但也能尝出来味道极好，让他觉得今天受的伤简直是……千值万值。 第47章 约会 医疗室。 盛嘉屹躺在医疗舱内，周身的伤势很快便愈合长好、淤血排出。 “星币。”医疗系老师习以为常地掏出收款器，“谁刷？” 虞枂面色一僵，她本来有心替盛嘉屹付了这笔医疗费，但那是以为最多也就几千块，而她最近手里并不充裕。 “我付。”盛嘉屹自然没想过要求虞枂帮他付，眼都不眨地刷了光脑。 “行。”老师收了款，解释了一嘴，“主要你是主肋骨断了一根，刺进肉里了，就贵了一点。” 盛嘉屹无所谓地点点头。 虞枂却满是心疼，蹙着眉问道：“嘉屹，你怎么会和那个沈妄打起来？是不是……小栀说了什么？” 盛嘉屹沉默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沈妄约竞技场。 而且，这次也确确实实是他先开口嘲讽虞栀和沈妄，然后他们才还了嘴，闹成了现在这样。 可当他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主动挑事儿时，却难以理喻地发现他是看到虞栀对那小子态度亲密，又想到她每次对自己就蹬鼻子上脸的，才忍不住说了那些挑衅的话。 他没敢再往深了想，只能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道：“就是看他不顺眼。” 虞枂当然看得出来盛嘉屹是不愿意和她说实话，但却以为对方是不想她为虞栀的事烦心。 “你呀，以后别这么冲动了。”虞枂像个温和的姐姐一般，娇嗔着责备他，“你不疼，我都替你疼。” 盛嘉屹没吭声，有些蔫头耷脑的。 * 再去到食堂的时候打饭窗口都已经关了，他也没什么胃口，就只免费区拿了根营养液对付一顿。 回到寝室，乔之聿靠在椅子上看着书，见他回来便问道：“怎么这才回来？” 乔之聿比他大一岁，两人不在一个年级，课程也有所不同。 盛嘉屹发脾气般重重甩上门，憋屈道：“我跟机甲系那个沈妄去了竞技场……我输了。” 乔之聿讶然地合上书：“你输了？” “对，”盛嘉屹还有些不忿，“那小子有点东西，也是sss级。” 乔之聿若有所思，又问道：“为什么跟他打？” 盛嘉屹对着虞枂不好说出真实原因，但面对从小一起长大、情同亲兄弟的乔之聿倒是没想隐瞒。 “我就是看着虞栀跟那个沈妄走得近，想提醒她别忘了身份……”盛嘉屹倒苦水般将内心所想通通说了出来。 “你不是不想匹配到虞栀吗？”乔之聿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她跟沈妄走得近，对你不是一件好事？” 中央智脑在匹配超凡者和疗愈者的时候，会考虑到两人已有的感情关系。 假如沈妄和他们俩人现在跟虞栀进行匹配，智脑大概率会更倾向于和虞栀更亲密的沈妄。 盛嘉屹忿忿的神情像一团蜡凝固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有些哑口无言。 都怪虞栀最近太邪门儿了，他得离她远点！ * 邪门的虞栀主动约了沈妄周末去超感乐园玩。 这是中央星最大最好玩的成人游乐园，里面是斥巨资打造的精神体主题。 无论是沈妄还是虞栀都是第一次来，也是俩人第一次外出约会。 约的是九点在学校门口见面，沈妄却六点便醒了，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感受着自己那颗火热的、砰砰跳着的心脏。 终于挨到了七点，他索性下了床，利索地穿好昨天晚上花了几个小时才选定的那套衣服。 好在室友们周末都回了家，没人在他耳边叽叽歪歪。 换好衣服后，他又按照星网上搜索的“与女神约会前的准备事宜”，逐一对照检查——口气是否清新、鼻毛是否漏出、头发是否油腻…… 然而一项项检查下去，却没检查出任何问题。 沈妄有些疑惑加焦虑地翻下去，看到点赞数最多的那条评论赫然写着——“专为屌丝男出的攻略！” “……” 他默默关上光脑，只再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又把鞋上的灰尘擦了擦。 指针一分一秒地转着，终于是到了八点。 他实在是再坐不住了，干脆就出了寝室，迎着微凉的晨风在校园里逛着。 等到八点半的时候，沈妄就已经站在了校门口等待起来。 今天的阳光正好，两边道路上栽种的春桃树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花骨朵儿，层层叠叠的粉色花苞压在枝条上。 周末进出校门口的学生并不多，空荡荡的连空气都变得新鲜了几分。 而那如春桃一般粉嫩的身影从道路尽头出现，步伐轻盈地迈向他，越近，沈妄越能看清那张美得惊魂摄魄的脸庞。 虞栀却似丝毫不知道自己美貌的杀伤力有多大般，径直凑到他跟前，眉目含笑道：“早上好呀，沈妄。” “早上好，小栀。”沈妄抿了抿唇，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更亲近她的欲望。 两人并肩朝着校门外走去，虞栀提前约了悬浮车在门口等候。 从中央军校过去大约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俩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到了。 中央星上人口本就极多，哪怕现在刚开学，是旅游淡季，但周末的超感乐园也依然是人山人海。 好消息是在贫富差距悬殊、阶级划分明显的星际时代，身为上等区居民的虞栀有资格为自己和同伴购买vip通道。 不需要在外面排上几个小时，直接便能去玩各项游乐设施。 虞栀在钱包充裕的情况下当然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她果断加购了星币每人的svip套餐——这代表着只要她去，vip也得靠后站。 由于付款得太果断迅速，沈妄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svip的头衔便亮晶晶地顶在了二人头上。 这倒是有些羞耻，跟个街头指示牌似的，虞栀赶紧在乐园发放的手环上关掉了这个功能。 九点正是大批游客入园的时候，门口人挤着人，虞栀只得拉住沈妄的手，以免两人被人潮冲散。 ——虽然以沈妄的身体素质，并不用担心这点。 直到从svip通道丝滑地入了园，人才骤然少了起来。 虞栀松开了拉着他的手，而沈妄看着被她握过的手腕处，有些空落落的。 第48章 游玩 园区里面的各种游乐设备、装饰造景都是使用的超凡者们精神体的形象。 据说背后是几个大财团投资的，所以能拿到四神兽家族和另外一些顶级世家的精神体形象授权。 俩人站在黑洞跃迁飞船项目前，入口处是一颗巨大无比的青龙头颅，张着嘴等待着游客们的进入。 “走，先玩这个！”虞栀有些兴奋道。 因为都不需要排队，所以自然是看到哪个玩哪个，不需要做任何的行程规划。 沈妄自然都依着她的意，跟着往里走，连步伐都变得愉悦起来。 一路通畅的从单独通道来到最前面，有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客气十足地带领两人入场。 这个飞船是两人一辆的，外形看上去是一颗透明的圆球。 “咱们这个项目会体验到黑洞跳跃的刺激感……过程中会有极致的失重感，可能会导致轻微晕眩……”工作人员讲解起游玩的注意事项。 准备完毕后，两人便进入了飞船，并排坐着，座位倒也还算宽敞。 开始的倒计时响起，3……2……1！ 飞船以极快的速度弹射起步，虞栀被强大的推背力死死按在座位上，在东拐西拐颠得人头脑发昏后，速度才稍稍减了一点。 但虞栀却丝毫没放松，前方深幽的不见一丝光线的黑洞宛如一个等待着吞噬一切的怪兽，令人升起面对未知时极巨的恐慌。 也许是她呼吸的频率变得急促了些，沈妄安抚般地碰了碰她的手，却被虞栀反手紧紧捏住。 她的手小巧柔软，是沈妄幻想过的手感。 “别怕。”沈妄回握住她的手，像是要给予她力量。 飞船蓦然加速，撞入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虞栀瞳孔一缩，肾上腺素迅速分泌，心脏砰砰直跳，握着沈妄的手已经渗出冷汗。 下一瞬，整个人完全失重，不知道何时何地，仿佛是变成了一本书中的一页，顺着翻页的动作，飞船跃迁出来，一切才恢复了正常。 虞栀大口喘着气，平复着心情：“呼……好刺激……” 沈妄赞同地点头，他虽然反应没有虞栀这么大，但也着实被惊了一跳。 而确实也如同工作人员事先给的说明一样，乘坐过后会有几分钟的晕眩感。 导致虞栀在走出飞船的时候，脚步一跄踉，差点自己绊自己摔倒在地。 得亏沈妄随时随地都注意着她，眼疾手快地将人一捞，单手便将虞栀稳稳架住。 虞栀下意识扶住眼前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沈妄的肩膀，但头依然晕得厉害。 她索性撒起娇来：“我头好晕，让我靠靠。” 顺势便将脸靠在了沈妄的胸膛前，而双手为了搭力，直接是环抱住沈妄的脖颈。 原本沈妄只是为了扶住她而搂着人，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下被虞栀这个姿势贴住，搂着她的那只手瞬间就变得滚烫起来，热意直直蔓延到紧挨着对方的胸膛后颈上。 他僵在原地，尽职尽责地做好一个任人倚靠的电线杆形象。 虞栀一边头晕着，一边倒还有精力在心里吐槽。 也就是沈妄这种在感情上如同一张白纸的单纯弟弟，才会在这种时候都只是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姿势。 换个经验丰富点的，至少也得另一只手同样搭上来搂抱住她，将这个拥抱做实。 就这样歇了两分钟，虞栀才感觉好了一点。 她深吸了口气，退出沈妄的怀中，再一看，眼前少年的脸分明已经红透了。 一时生起捉弄他的心思，虞栀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妄，你是害羞了吗？” 沈妄本想装作无事的样子，猛然被她这样直白的问话惊住，脸上愈发烧了起来。 虞栀没再逗他，研究起接下来该去哪儿。 “这个太刺激了，我得缓缓……去这个吧！”她指着地图里就在旁边不远处的一个项目。 沈妄的脑子现在已经不能正常运转了，只知道跟着她走。 这个项目叫做零重力宇宙漂浮，听着便知道是舒缓型的观光游乐项目。 进去之后，两人是俯身被悬吊在空中，如同飞鹰一般。 项目开始后，空间中的重力骤然消失，人就像是自然地漂浮着，上下左右的墙壁全部变成全息投影，开始展现整个宇宙的浩瀚风景。 虞栀像是一只小鸟，又或是一颗尘埃，在这个广阔的空间中静静地飘着，看遍桑田沧海、星河宏晖。 等到从里面出来之后，她都还有些怔怔地缓不过神来。 * 又玩了几个项目，几乎样样都能让虞栀这个“老古董”震惊一下。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两人都有些饿了。 “去吃那个青龙餐厅吧！”虞栀拍板定下。 他们一上午也就只玩了青龙主题区域内的项目，超感乐园实在太大，哪怕不需要排队，也不是一天内玩遍的体量。 餐厅本也需要排队，不过svip再次派上用场，虞栀跟沈妄被服务员毕恭毕敬地请了进去，安排到了靠窗的卡座上。 这里往窗外看去，能俯瞰大半个园区的景色，十分壮观。 虞栀随意地选了一个特色套餐，很快菜便端了上来。 类似于她前世的某迪乐园一样，连菜品也都做成了含有青龙元素的模样，味道也十分不错。 “对了，沈妄，”虞栀故作好奇地问道，“你的精神体是什么？” “我是变异体，”沈妄老老实实地回答，“银龙。” （这是银龙） （这是青龙） 虞栀当然是比他更了解他精神体的来源，银龙本就是青龙的变异体，而沈妄是四神兽之一沈家唯一的嫡子。 “哇，感觉好厉害。”虞栀真心地夸赞道，“模样就像青龙这样吗？” 沈妄点点头：“是有些像，不过也有地方不一样。” 精神体在公共场合不能随意放出，所以虞栀也没提出想看的要求。 “你说你是被流浪汉养大的，是跟着他姓沈的吗？”虞栀又问道。 原书中并没有详细写明沈妄是如何流落在外，又是怎么被沈家找回的，虞栀还真有些好奇，索性直接问他。 “不是跟他姓，名字是他取的。”沈妄本不愿跟别人提及这些事，但由于问的人是虞栀，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抗拒跟她说。 “但我猜是他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写了‘沈’字，所以他用了沈作我的姓。” 第49章 鬼屋 “取名‘妄’字，大概是他想时刻提醒我不要产生妄念吧。”沈妄回忆起小时候的事，不自觉握紧了水杯，“我小的时候经常喜欢往外跑，不太服管教。” “但他捡我回去，是觉得我天赋等级高，把我当成挣钱的工具。” 剩下的事不用沈妄再说，虞栀也大致能猜到了。 那个流浪汉恐怕猜到沈妄出身不错，说不定能继承到上等的天赋血脉，左右不过是给口饭吃，而平日里对他恐怕好不到哪去。 等到沈妄稍微大些之后，展露出来过人的机甲天赋，开始在黑市打工，逐渐混出了名气。 “他前年喝醉了酒，摔了一跤磕到了头，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沈妄语气平淡地说道，“可是我却只觉得浑身轻松，当时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怕。” 虞栀皱起眉，纠正他道：“他对你不好，也没有丝毫真感情，你自然也不必为他的死感到伤心。” 沈妄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像是在确认她想法的真假。 “嗯。”他渐渐浮起一丝笑意，“你不会觉得我很冷血就好。” “当然不会，”虞栀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你不是才帮我揍了盛嘉屹一顿，之前下雨还来接我。” “我知道你对我好。” 沈妄的脸皮上又升腾起热气，他掩饰般地喝了口水。 吃完后，虞栀正准备刷光脑结账，却发现沈妄已经结过了。 “你怎么付了？”她不赞同地看着他。 这顿饭可是要数千星币的，沈妄连自己受伤都没舍得花这个钱去医疗室看。 “我有钱的。”沈妄认真地说道。 自从那个人前年死了之后，他靠着帮王哥改造机甲，积蓄快速增长起来，现在也已经有上百万。 只是习惯了节俭，舍不得花在自己身上而已，但对虞栀…… 他心甘情愿。 * 在贵宾休息室稍微午休了一会儿，虞栀又重新精神抖擞起来。 “唔……去玄武区吧！”她指着地图左上角的位置，离他们现在所在的青龙区域相邻。 玄武区的项目看上去就没有青龙区那么刺激了，不过只是在肉体上——精神上惊吓程度更甚。 虞栀兴致勃勃地打算去玩这个名叫“原始之地”的裸眼全息鬼屋。 看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应该不会太吓人才对。 沈妄倒是听说过这个鬼屋的大名，但他瞧虞栀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以为她并不怕这些，便没有提。 然而……虞栀属于是人菜瘾大的类型。 在上一世，她就极其喜爱玩各种鬼屋密室，还非要玩恐怖的，但进去之后立马又会怂，甚至只能全程腿软当挂件。 “原始之地”的背景是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原始岛上，游客们作为主角团，进去探索环境。 为了保障更好的游玩体验，工作人员会让每队游客单独进入，里面空间很大、隔音也好，基本不会感受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虞栀在进去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她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哇，好真实啊。”虞栀慢慢走着，看着周围投影出来的原始岛环境。 当然，作为被吓经验丰富的“老手”，她还是十分谨慎小心地紧贴在沈妄身边。 环境音逐渐静了下来，天色也暗了下去，虞栀有些紧张地攥住了沈妄的胳膊。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丛林，视野被一人高的植物挡得严严实实，而他们必须要从这条路通过。 “我……我有点怕……”她吞吞吐吐地说道。 沈妄的安慰也非常直男：“没事，都是假的。” 还能怎么办，自己选择要玩，虞栀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果然不出她所料，刚走进密林，身后的来路就诡异的被堵死，身前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动。 一声骇人的嘶吼传来，正面的植物被猛地拨开，一个类人类兽、鲜血淋漓、皮肉翻滚的怪物扑了出来。 虞栀尖叫出声，直接是跳了起来，挂到沈妄身上，再将头死死埋到他胸前，双眼紧闭着，宛如一只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沈妄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不是被那个怪物，而是被怀中的虞栀。 她……她竟然就这么完全的扑到了自己怀里…… 虞栀是真切地被吓到，完全没考虑形象问题，现在是以一个考拉抱的姿势埋在沈妄怀中。 为了避免她掉下去，沈妄只能一只手臂横着“垫”在她的臀下，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背，给予更多的安全感。 “没事没事，”他耐心地哄着，“要是怕的话，我就这样抱着你走。” 虞栀闷闷地嗯了一声，脸也有些臊红。 明明是她可来劲的要玩这个，结果进来了直接被吓成软脚虾。 沈妄就这样抱着她，一路无视了冒出来的各种恐怖骇人至极的怪物、场景。 虞栀窝在他怀里，倒是稍微没那么怕了，还能趴在他的肩膀上，偷偷眯着眼睛来观察着周围的情景。 但即便是如此，好几次也被贴脸出来的全息怪物给吓到，又只能怂怂地缩了回去。 这样走了十来分钟，才终于是结束了。 虞栀还跟个鸵鸟般，赖在他怀里不肯下来。 她脚还软着呢，反正也已经在这个项目丢尽了脸面，也不差这点了。 沈妄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当然乐意这样一直抱着她，少女的体重对他而言，轻得像根羽毛似的，他就是抱上一天都不会觉得累。 “不许嘲笑我。”虞栀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又像只小奶猫般恶声恶气的。 “没有嘲笑你，”沈妄好脾气地哄道，“我是玩得开心。” 一回生二回熟，他现在好歹也已经能抱着虞栀行动自如了。 虞栀又赖了一会儿才下来。 这次轮到沈妄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 虞栀的长处之一就是脸皮厚，缓了一会儿就不再在意刚才的窘况。 两人路过一家周边礼品店，里面做的各种动物头饰十分逼真可爱。 “去试试！”虞栀眼睛发亮，拉着沈妄便往里面走。 唔，沈妄是银色头发，戴这个白色猫耳应该很好看…… 那个银色的犄角似乎更般配？ 还有对浅灰色厚实的小狗耳朵也好可爱！ 虞栀陷入了选择困难症之中。 第50章 烟花 虞栀左右手各拿着一个毛茸茸发夹，在沈妄的头顶不断比划着。 “先试试这个猫耳朵的！”虞栀像是找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她用手将沈妄的头发顺了顺，他的发质软硬度适中，让虞栀十分满意。 戴上猫耳朵之后，沈妄清冷的气质瞬间平易近人起来，形成了满满的反差萌。 “哇，真可爱！”虞栀甚至轻轻弹了一下那对猫耳，将他拉到镜子前。 沈妄都难以相信镜子中那个红着耳根，面带“娇羞”的人竟然是他。 他不敢再看镜中的“丑样”，慌忙将猫耳朵取下，谁知虞栀丝滑无比地又将那个犄角发饰往他头上一戴。 看着就像是他主动在配合对方换着试一般。 沈妄：“……” “这个看着更灵动一些呢，”虞栀自言自语道，“也还不错。” 沈妄没有动作，任由虞栀又将小狗耳发饰换上。 “我最喜欢这个欸！”虞栀兴奋起来，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怎么样？好看吧！” 沈妄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只被她驯服的小狗，顺从地听着她的所有指令。 “我……” 他本还想抗争一下，但却在虞栀也自己拿起一个小猫耳戴上后敛了声。 “什么？”虞栀戴着近乎是情侣款的小猫耳，疑惑地看向他。 “没什么。”沈妄收回了他想要拒绝佩戴的话。 如果是能和她一起戴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两人戴着发饰出了店门，周围也有不少同样戴着成对毛绒耳朵的情侣们，都在亲密无比的合照着。 “我们也照一张吧！”虞栀提议道。 “好。”沈妄喉结滚动了下。 “你个子高，你来拍。”虞栀指挥他道，“镜头再远一点点，把我们俩框在正中间，对，就是这样！”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两个脑袋紧密地靠着，一高一低，女生笑得灿烂，男生只腼腆地勾起嘴角，但这一瞬的幸福感已然溢出照片外。 * 下午又玩了一堆项目，俩人已经彻底玩嗨了，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哎呀，怎么就要九点了！”虞栀惊呼一声，“烟花马上就要开始了！” 周围同样有许多赶着前往烟花观看台的游客，都在急匆匆地赶路。 虞栀顾不得太多，连忙牵住沈妄的手，顺着人流向前跑着。 沈妄被她牵着，眼中只能看到少女奔跑的背影，和那被风吹起向后飘扬的发丝。 这一次牵手跟之前玩项目时的接触都不一样。 明明就只是巴掌大的接触，却更加让他悸动。 好像他跟虞栀就是一对真正的小情侣，在自然地牵着手。 连带着精神海中的银龙都兴奋地战栗起来，好似在诉说着灵魂深处的吸引靠近。 九点整。 虞栀和沈妄刚刚好来到观看台最佳位置站定。 还没等虞栀平复下来奔跑后激烈的心跳，砰的一声，巨大的烟花朵升空炸开。 一朵接着一朵，几乎要将夜晚的天空点亮，流光溢彩的余烬漫天，像浸入黑纸中的彩色水墨一般摊开。 星火如大雨般落下，将下方的人们笼罩在其中，少女的眉眼被这星雨给照亮，她盈盈笑着，美得令人窒息。 沈妄在这一霎忘记了呼吸，全副心神都被眼前人所占据，烟花炸开的声音也无法掩盖住他激烈的心跳声，仿佛生来便只为她跳动。 * 回到军校时已经很晚了。 虞栀的光脑里又有数个虞佶打来的未接通讯。 她这次倒不是没看到，而是不想让虞佶影响了她今天的好心情。 虞栀开了静音，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而威严再一次遭到“挑衅”的虞佶在那头却是气得连觉都没睡好。 第二天，虞栀吃过早饭后，才给虞佶回了过去。 “爸爸，有什么事吗？”虞栀没有丝毫歉意地问道。 虞佶昨晚被气得失眠，才睡了几个小时又被虞栀的来电吵醒，此时太阳穴突突跳着，火气直往头顶窜。 “你昨天干嘛去了？”他厉声问道。 “昨天出去玩了。”虞栀语气无辜道。 “和谁？” “同学。” 虞佶闭上眼，捏了捏眉心：“是那个贫民区的小子？” 虞栀心里明悟，这是有人跟虞佶打小报告呢。 “是的，爸爸。”她不以为意道。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见她毫无悔过之意，虞佶火更大了，“我让你跟顶尖家族的超凡者多接触，结果你去找这么个下等公民？！” “你跟我说周末不回家，就是去跟他出去玩？！” 虞栀顿了两秒，才开口道：“他不是下等公民。”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一个帕尔区的，不是下等公民是什么？！”虞佶以为她还在撒谎骗自己。 “他是跟我一样流落在外的，精神体是变异银龙，sss级。”虞栀决定稍微给虞佶透个底，也算是让他先吃个饵。 “爸爸，一般的下等区人可没有这个血脉天赋。”虞栀近乎冷静无情地说着，“我猜测他和沈家有关系。” 虞佶被她抛出的这个炸弹镇住了，也被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思惊了一跳，半晌才犹豫地开口：“你确定吗？那你是什么意思？” “大概率吧。”虞栀淡淡道，“但就算无关，sss级也值得我们投资，不是吗？” 虞佶事先只知道是个贫民区的男生，倒还不知道对方天赋竟然这么高。 “……你有分寸就行。” “爸爸，”虞栀反倒占据了谈话的主导权，“这只是我的猜测，最好别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免得弄巧成拙。” “也别派人去查，他现在在军校，如果真有关系的话，沈家迟早会发现的。如果到时候发现咱们家提前就知道了这个事，也不太好。” 虞佶领会了她的意思，如果被人知道了虞栀是因为认为沈妄来自沈家才刻意接近的话，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嗯，我知道。”他轻咳一声，试图维持住上位者的风度。 挂断电话后，虞栀沉吟起来。 大概率是虞枂给虞佶透的消息，来给她施压。 不过经过她这么一说之后，虞佶虽然只是半信半疑，但也不会再执意阻挠她和沈妄接触，并且还会替她保密。 她虽然和虞佶透了底，但并不用担心会对沈妄造成什么不利影响。 第51章 询问 刚和虞佶通完话，又有一通通讯打了进来。 竟是许久未曾联系的江纥打来的。 虞栀接了起来。 “栀栀，我刚从外星做完任务回来，听说你也进入中央军校了。”江纥语气有些欣喜，“怎么都没跟我说？” 军校生们在毕业前两年便会开始接任务，诸如处理一些偏远星上的异兽，又或者协助边境军团消灭虫族等等。 一是为了攒经验，二也能作为“实习生”分担一些联邦军队的工作量。 江纥目前是在第六学年，刚开始接触外出的任务。 “最近……事情太多，”虞栀解释道，“我就忘了还没跟你说。” 江纥可以说是最熟悉原主，也是唯一真切关心原主的人，虞栀反倒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好在江纥也没真的怪她，他爽朗地说道：“中午有空没？这么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 “好。”虞栀应下了。 反正早晚也得接触，同在中央军校里，躲也躲不了。 两人约在军校外面的一家餐馆。 虞栀到的时候，江纥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他单独坐在那里的时候，周身有些不易接近的冷硬，但在看到虞栀的一瞬间，却变得和煦起来，如同记忆中那个时常帮助“虞栀”的大哥哥模样。 “小栀？”他有些感叹地起身，笑着说道，“你长开了好多，如果不是听别人说起过，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虞栀腼腆地笑了笑：“江纥哥。” “看下吃什么，他们家几样特色菜都不错。” 虞栀随便点了一样。 “江纥哥，你去做什么任务了啊？”她好奇道。 “多莱星那边有一批异兽暴动，我就跟着去了一趟。”江纥说道，露出可惜的神色，“没想到错过了你入校。” 虞栀浅浅笑了起来：“没事的，我开学是我哥送我去的。” “听说了，”江纥也露出了放心的笑容，“看来你现在回了虞家过得是真还不错？我还以为你之前是骗我的呢。” “虞栀”之前一直有和江纥保持联系，但总是报喜不报忧。 江纥虽然有察觉到她偶尔状态不对，有些担忧，但问她也不说。 好在这次见了面总算是放心了。 菜上了上来，两人边吃边聊着。 “栀栀，我也听说了你现在觉醒了s级？”江纥说道，“你之前身体状况不好，肯定会影响到后续的成长，现在有了条件得好好补补。” “我给你转了些钱，这方面的钱不能省。”他温和道。 “江纥哥，我现在不缺钱，而且我也已经住院治疗过了。”虞栀有些动容，“我不能要你的钱，叔叔阿姨他们还要用钱呢。” “就当是哥哥给你的入学奖励，不许给我转回来。” 江纥态度坚决道，紧接着转移了话题。 “对了，学校马上要组织开展模拟赛你知不知道？ “会让你们高阶疗愈者也参加熟悉一下，别担心，会安排超凡者分组带着你们的。 “希望能把我俩分到一组，我就可以多照顾下你啦。” 他笑着说完，揉了揉虞栀的头。 * 虞栀当下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和谁一组。 原书剧情中，“虞栀”虽然延后两周也进入了中央军校，但压根没觉醒疗愈天赋，自然也不在参加联赛的名单中。 不过等到下午她便大约知道了。 和江纥分开之后，她马不停蹄地又收到了庞副校长发来的信息，说是其他几位校长和领导都想要见见她。 她同意了之后，疗愈系何主任带着她去到校长们的会议厅内。 进门便是几张和蔼至极的笑脸，明明校长们的年纪在星际正值壮年，却生生笑出了爷爷看亲孙女般的慈爱感。 庞副校长挤了出来，笑着跟虞栀介绍道：“这是谢校长。” 他偷偷比划了个一，暗示谢校长是正的一把手。 “这是索科洛夫副校长和尤副校长……哎，还有这两位，一位是咱们联邦政府的安德森部长，一位是军部的卫上将。” 这些姓氏都是联邦顶级家族，虞栀也第一次直接感受到门阀阶级在这个世界中到底代表了多么庞大的力量。 她乖巧地笑着，和这些大人物们逐一问了好。 “小栀，你是咱们联邦唯一的超3s级疗愈者，重要性不言而喻，学校还有政府各方面都是百分之一千的重视。”说话的是正校长谢知书，也是谢闻钰的亲叔叔。 “关于军校联赛你是否参加这事，我们都已经研判了一周的时间。主要当时决定让疗愈者一同参赛的时候，也还不知道……” 他的未尽之意大家都明白，如果早知道自家学校会出个这种天赋的疗愈者，那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改这条规则。 “但现在的话呢，我们有人觉得不该让你去冒任何风险，也有部分人认为只有在实战中才能让你的天赋发挥最大的作用。” “所以，我也想听听你自己的意见，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虞栀没有过多犹豫便直接回答道：“我想要参加，我不想要一辈子只能活在温室里。” 被时刻严密保护起来的人生多无聊，她更享受的是肾上腺素分泌时的兴奋感。 谢知书哈哈一笑，像是猜到了她会这么说：“年轻人嘛，就是喜欢冒险一些。” “行，那就照常。”他和军部的卫上将对了个眼神，又说道，“不过小栀啊，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如果你去中央星以外的地方，我们都得派人随行保护你。” 现在星际旅行十分常见，特别是对中央星这些不差钱的年轻人而言。 在中央星的范围内，他们倒是不怎么担心，但虞栀万一想要跑到其他星系去玩，那就不能这么随意了。 “没问题。”虞栀自然理解，“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让自己涉险。” 看着超3s级的宝贝如此懂事、让人省心，房间里的大佬们尽皆十分满意。 “哎，小栀，”庞副校长看似自然地问道，“咱们学校的高阶超凡者你有认识的吗？” “有没有比较合得来的？或者看上去还比较顺眼的？” “我家那小子巴里特怎么样？”索科洛夫副校长粗声粗气地问道。 “哎哟你别打岔，”庞副校长拱了对方一下，然而对方的体型几乎是他的两倍，反倒是自己被弹开来。 他有些尴尬地假装无事发生，继续问道：“乔之聿，你觉得怎么样？” 第52章 疑惑 这么明显的暗示，虞栀自然能猜到他们的心思。 恐怕是打算在模拟赛和军校联赛时，将她和乔之聿分到一组。 不过这个人选倒也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乔之聿虽然实力公认最强，但毕竟可是帝国的人，她原本还以为校领导们会更倾向于联邦自家的谢闻钰。 “他……挺好的。”她柔顺地应道。 虞栀对此当然没有意见。 领导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起来。 “哦，哈哈，行！”庞副校长了解地点点头，“另外小栀啊，在学校里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虞栀摇摇头：“大家人都很好，宿舍也很好。” 至于她和虞枂那些龌龊事，自然没必要拿到这种场合来说，杀鸡焉用牛刀。 “那就好，”庞副校长放心地眨眨眼，“学校和政府各拨了一笔给你的奖学金，这周就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听上去就不会是什么小钱，虞栀颇为高兴地给领导们道了谢。 等她走后，会议室里的各方大佬才开口讨论起来。 “哎哟，这小姑娘可真是太乖了，乔之聿还不得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要我说，就让咱们联邦的帅小伙们去不行吗？非得让个帝国的人去跟小栀接触？” “放心吧，这在古时代叫什么……美人计？乔之聿这一趟下来，恐怕是舍不得回帝国咯！” “嘿嘿，超3s级的亲和力啊，他就是戒过毒也戒不了这呀！” 会议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虞家。 虞枂贴心地削了水果，端到虞佶的书房里。 “爸爸，吃点水果吧。”她一副乖女儿模样。 虞佶见状自然受用，慈爱满意地看着她。 虞枂将水果放到书桌上，不经意地提起：“爸爸，小栀有答应您，不再跟沈妄接触了吗？” 她可是知道昨天虞佶得知这事后勃然大怒的样子，即便现在虞栀懂得退让、蛰伏，这次也肯定讨不了好。 虞枂嘴角微微勾起，颇有些期待地等待着虞佶的回答。 然而虞佶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了一瞬，然后才说道：“没事，不用管她。” 虞枂的笑凝在脸上。 爸爸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为什么呀？”她状似好奇地问道，“我就是担心小栀被哄骗了。” 虞佶回想起虞栀那和他如出一辙的冷血态度，竟生不起半点担心虞栀被哄骗的顾虑。 她那个猜测如果是真的话，那这事儿确实太过重大，不能让别人知晓。 虞佶轻咳一声：“我自有分寸。” 这就是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了，虞枂自然懂得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 但心中的疑惑却丝毫不减，甚至更加抓心挠肺起来。 她不愿在家中多呆，匆匆收拾了下便赶回中央军校。 爸爸到底是为什么会一夜之间转变了态度？ 而虞栀又是付出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才能让眼中只有利益的虞佶松了口？ 虞枂不断思索着，突然回想起沈妄在竞技场赢了盛嘉屹的事。 难道就是因为沈妄是sss级，实力强劲，让虞佶觉得有投资的价值？ 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但既然虞佶同意了虞栀继续和对方接触，那她自然也可以同样接近沈妄。 虞枂捋好了思路，在光脑上和人联系起来。 * 等到了军校，虞枂没有直接回到宿舍，而是绕了一圈，走到训练场外等待起来。 期间有盛嘉屹等人从训练场陆续出来，她反而将身子隐在树丛后面，避免被对方看见。 直到沈妄出来的时候，她才迅速站起身，整理了些仪容，快步从另一条道斜着走到沈妄的前方。 然后装作不小心般，脚一崴便要往沈妄的方向倒去。 以她的容貌，再加上星际中疗愈者的极高地位，几乎不可能有人会对此视若无睹。 谁知沈妄非但如此，甚至还反应极快地闪身往侧边避开。 虞枂见状，心中恼恨不已，又只得自己堪堪稳住身子——总不能真这么狼狈地摔在地上。 “啊，你是……沈妄？”她柔柔和和地问道。 沈妄有些疑惑地点了下头。 “我看了你和盛嘉屹的比斗，”虞枂恰到好处地浮起一丝崇拜之意，“你好厉害。” “谢谢。”沈妄抿了抿嘴，不欲多聊。 见他走得飞快，虞枂心中满是无奈，这人怎么又冷又硬，虞栀到底是怎么和他走得近的？ “沈妄，我是小栀的姐姐。”她只得试图拿虞栀当做俩人之间的突破口，“我叫虞枂。” 沈妄果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她。 虞枂心中一喜，正欲再跟他搭话，却发现对方投来的竟是满含厌恶的眼神。 像是要记住她的样子，方便以后像躲避脏东西般及时避开她。 虞枂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妄毫不留情地走远。 肯定是虞栀这个贱人，提前给对方说了自己的坏话，才会让沈妄知道她的身份后避她如蛇蝎。 她拳头紧攥着，眼圈有些发红。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因为虞栀而被人像垃圾一样对待。 * 翌日。 军校生们在昨晚便接到了通知，今天上午的课推迟，全部先去中心广场集合。 虞栀洗漱好便出了门。 斜对面的房门也同时打开，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与自己同住一层的谢闻笙。 谢闻笙和谢闻钰只是堂兄妹，但周身气度却十分接近。 如果说谢闻钰是如竹般清雅，那么谢闻笙便是如兰般高洁。 “……虞栀？”对方也看到了同样走出房门的虞栀。 “你好。”虞栀浅笑着打过了招呼。 “一起过去？”谢闻笙大大方方地问道。 虞栀点点头：“好。” 俩人进到电梯里。 “你知道今天集合是要做什么吗？”谢闻笙神色轻松地挑起话题。 “跟模拟赛有关？”虞栀说出自己的猜测。 谢闻笙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你消息还挺广。对，就是宣布模拟赛，以及分组的事。” 她和谢闻钰俩人都是长期跟学校高层打交道的，自然是知道更多内部消息，只是没料到虞栀竟然也知道。 等到地方的时候，中央广场已经站满了军校生们。 乔之聿站在最前面，他五官俊美深邃，身形高大健硕，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到。 第53章 组队 等到九点整。 谢知书与一众系主任到场。 “大家也都知道了咱们这届军校联赛有个很大的改动，”谢知书拿起话筒道，“也就是让疗愈者参与到比赛当中。” “为此，在联赛前的模拟赛中，我们便会安排超凡者和疗愈者一对一辅导学习的形式，互相帮助、互相进步。” 下方的军校生们议论纷纷，大多都在憧憬着自己也能被分到一名疗愈者组队。 “a级以上的疗愈者们，都需要和战斗系的超凡者一同参加战斗类课程，诸如射击、搏斗、体能训练等。” “而超凡者们，你们需要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去保护你们的疗愈者。” “下面，将宣布本次一对一辅导学习的名单。” 何主任上前念出组队名单：“虞枂和盛嘉屹——谢闻笙和巴里特·索科洛夫——” 被念到名字的人都单独出列，走到前方和自己的同伴一起。 “温意和江纥——” 江纥站在不远处，朝虞栀投来了一个有些遗憾的目光。 “虞栀和乔之聿——” “陈妙婓和尤牟——” 虞栀和陈妙婓相视而笑，一起往前走去。 乔之聿站在原地，侧身朝虞栀的方向看过来，神情还是一贯的高冷淡漠，看不出喜怒。 何主任又念了近十组名字，这便是中央军校所有a级以上的疗愈者了。 好在真正会参加到军校联赛的疗愈者名额只有三个，他们的可选项还算充裕。 以虞栀的天赋等级，几乎可以算是已经内定了，另外两个名额也大概率就在剩余的三名s级——虞枂、谢闻笙、温意中选出。 其余的a级基本就是陪跑，除非是s级的候选人中有两名以上出了意外无法参赛，才会轮到她们。 不过这届规则改动，也能够说明联邦和帝国高层间的一些态度。 上行下效，往后的疗愈者们恐怕都要开始增加一定量的战斗课程。 谢知书又讲了一些关于模拟赛的事项后，便宣布了散会。 虞栀等人的基础课程从今天起便会有所调整，她下午就需要跟着乔之聿练习格斗。 “那我们下午两点，在训练场见？”乔之聿走过来说道，他点了点光脑，“加一下？” “好。”虞栀没有异议。 * 加完后，虞栀正准备去食堂吃饭，肚子却突然涌起一阵闷闷的绞意。 坏了，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舒适，她都忘了自己穿过来后月经还没来过这回事。 之前住院的时候，医生倒是有提醒过她，月经周期要从出院后重新开始计算，这么一算，确实也该来了。 她只得步伐一转，朝回寝室的方向走去。 从腹部到大腿全部绷紧，希望这不巧的月经能等到她回到寝室之后再流出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路程还没走到一半，她便能感觉到有细微的热流涌出。 既然撑不到那时候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加快了步伐。 身后一个讨厌的声音却突然传来：“喂，虞栀。” 虞栀头都懒得回。 盛嘉屹这小火鸡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种时候来。 “你溜这么快干嘛？我还找你半天。”他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我警告你啊，你可不许对乔之聿打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你管得真宽。”虞栀没好气地说道，但因为身上不利索，连带着语气都柔弱了许多。 盛嘉屹露出难得一见的神情，上下打量着她：“哟，今天怎么态度——” 他话说到一半，音却戛然而止。 虞栀身后裤子上已经沾染上了点点血迹。 他面色红了起来，有些呐呐不知如何开口。 半晌，盛嘉屹一咬牙，脱下外套递给虞栀，眼睛却不敢看她：“喂，你……遮一遮。” 虞栀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接过外套绑在腰间：“谢了。” 她又走了两步，却发现盛嘉屹还在呆头呆脑地跟着她，却又不说话。 “你还要跟着我吗？”她有些好笑道。 盛嘉屹像是回过了神，脚步猛地顿住，不自然地说道：“我……我才没有跟着你……” 虞栀哦了一声，指了指腰间对方的外套：“多少钱？我转给你。” 盛嘉屹从鼻孔里冷哼一声，硬邦邦地道：“不需要。” 说完便扭头走了。 * 虞栀回到寝室，脱下沾染了血迹的衣物扔掉，连带着盛嘉屹的外套也毫不犹豫地一同丢掉。 又让机器人送来了经期专用的止痛抗炎药，服下后果然好受不少。 虽然仍是有些提不起精神的虚弱感，但比起原主之前来痛到冷汗直冒、浑身发颤的样子，已经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军校对疗愈者本就有优待，再加上对虞栀的特殊关照，她可以直接呼叫“外卖上门”。 吃完饭又睡了一觉，便准备要去训练场找乔之聿了。 而另一头盛嘉屹回到寝室里，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 乔之聿问他：“怎么了？” “你下午……是不是要带虞栀训练？”盛嘉屹开了口。 乔之聿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哎呀，就是……她那个来了……”盛嘉屹难为情地说道，“你让她歇着点吧。” 乔之聿这方面经验并不充足，一时还没转过来弯，皱着眉疑惑道：“那个来了？” 盛嘉屹无语地拍了下脑门，只得说得更明白些：“就是女生每个月都要来的那个。” 乔之聿：“……你是怎么知道的？” “意外！”盛嘉屹恼羞成怒地解释道，“就是意外！” * 虞栀准时抵达训练场。 敞开的公共区域里都是超凡者们在训练，而组了队的成员们则是去到单独的训练室。 乔之聿站在门口，等她到了再一同进入预定好的训练室内。 “我把之后一段时间的训练都订到这间，你到时候直接进来就行。”他语气淡淡地说道。 “今天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可以在旁边休息，学一些基础动作就行。” 他本以为虞栀会一口应下——毕竟听说好几个a级疗愈者都抱怨不想要训练这么累。 “没事，正常练就行。”虞栀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紧身的运动装。 她的长发已经被高高束好，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 运动装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疑，乔之聿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目光。 第54章 吸引 训练室内有智能投影，播放着虞栀需要学习的课程内容。 同时，乔之聿带着她在实战中练习这些所学的技巧。 他体型高大，单手便能擒住虞栀两只手腕，一边指导着：“你试试运用技巧挣脱。” 虞栀点头，而后迅速提膝，试图攻击对方要害部位，却被乔之聿用另一只手轻松挡下。 她又转体沉肘，腰部核心发力，带动双臂朝内收紧。 动作几乎是跟课程中一比一的还原与标准。 乔之聿眼含赞许之意：“不错，只是力量上还欠缺了些。” 虞栀自然知道自己的水平，她前世本就有学过自卫的很多技巧，对这些基础的动作十分熟悉。 而穿书的金手指除了疗愈天赋之外，似乎还有同样出色的学习能力和悟性，让她可以看过几遍后就能复刻出来。 乔之聿又带着她单独练了好几个动作，俩人都稍微卸下了些生疏。 “来整体过一遍吧。”乔之聿说道。 他收着力，拉到跟虞栀差不太多的水准——毕竟虞栀也不可能真打得过身体素质领先几倍的高阶超凡者。 乔之聿再次想要擒住虞栀的双手，却被她灵巧地格挡住。 见正面行不通，他四两拨千斤般，斜斜地将虞栀抵挡的力量化开，手腕一扭，再次抓住了虞栀的左手。 而虞栀并没有束手就擒，她手臂朝右旋，同时身体向左侧移，强行形成抱胸的姿势——以方便自身使力，再用肩猛地撞向乔之聿。 乔之聿因为控制着力道，只能让她得逞，被迫松开了手。 这个反击十分漂亮，乔之聿不禁赞道：“很好！” 几个招式下去，也有着他刻意放水的缘故，俩人竟能算是个有来有回。 乔之聿跟个没事人一样，呼吸都没加快一分，虞栀却已经有些喘了，汗也往外冒着。 她稍微休息了下，喝了口水，将袖子往上卷起：“再来。” “行。”乔之聿自然满意她的刻苦用功，“这次我会加一点力。” 他说完便快速朝虞栀袭来，同样的招数使出。 虞栀脚下不留情，照例踢向对方的重点部位。 乔之聿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提前预判到她的动作，竟是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往前一带。 虞栀面色恼怒，整个人不可避免地失去重心，她干脆就势倒地，然后核心发力猛地收腿。 乔之聿已经准备伸手扶住她了，一时不察，竟被她连着带倒。 好在他立马便反应过来，在即将倒在虞栀身上时，手掌撑住了地面，鼻尖离身下人的粉唇只有几厘米。 乔之聿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少女身上的清香却因为出了汗而更加明显，直勾勾地往他的鼻腔里钻。 他这时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对方如此娇小，可以被他完全地盖在身下。 虞栀似乎也懵住了，半天没有动作，眼都不眨地看着他。 他的发色偏棕，皮肤是冷白色，偏西方的深邃眉眼，一贯淡漠的神情却在此时多了几分不知所措。 虞栀隔着这几厘米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意。 直到智能课堂的声音响起，乔之聿才有些狼狈地起身。 “嗯……也算是出乎意料的手段。”他找补道，伸出手拉还躺在地上的虞栀。 虞栀皱了皱鼻子，握住他递过来的手。 乔之聿顺势将她一把拉起来，却突然僵住了动作，手握着没有放开。 他忽略了超凡者和疗愈者直接接触时，也会如精神体般，根据对方的亲和力等级，无法抗拒地被吸引，同时受到抚慰。 他浑身泛起战栗的酥麻感，爽得几乎每个毛孔都要打开来，本能让他下意识想要将对方带进怀中，不受阻隔地紧紧贴近。 精神海中的白虎也躁动起来，叫嚣着想要出来。 乔之聿猛地松开了手，大口喘着气。 虞栀……虞栀竟然对他有如此的吸引力…… 无关乎感情上的东西，这更类似于刻在基因血液中的本能天性。 她真的……只是s级吗？ 虞栀故作疑惑道：“怎么了？” 以乔之聿的高傲，怎么可能坦白自己的基因已经快要被她“征服”？ “没什么。”他灌下半瓶水道。 之后的练习，乔之聿颇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他本想尽量避免和虞栀直接触碰到，可虞栀因为有些热而挽起了袖子，让他难以避免地触碰到对方。 每一次碰触都是深及灵魂的震颤，长期暴躁不安的白虎已经愉悦地趴着打起了鼾，连带着他因精神体而导致的头疼都缓解了不少。 乔之聿没有办法再抗拒。 * 训练场，公共区域。 虞曜是指挥系，这次倒是没被分到和疗愈者一组。 他便和谢闻钰一同训练着。 训练室中不断有疗愈者神色怏怏地走出来，还能听到她们向组队的超凡者抱怨着又苦又累的声音。 虞曜不禁有些担心起被分到和乔之聿一组的虞栀。 栀栀身体才恢复好，能坚持得下来吗？ 如果她也觉得累，乔之聿会不会因此为难她？ 担忧的念头一旦升起后便停不下来。 “我去看下栀栀。”他冲谢闻钰说道。 谢闻钰停下手中动作，神色不变：“行。” 他跟着虞曜往训练室走去。 每个训练室门口的显示屏都写了使用者的姓名，虞曜很快便找到虞栀所在的那间。 他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是乔之聿开的门。 “栀栀！”虞曜直接忽视了他，径直跑向正坐着休息的虞栀，担忧道，“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别练了。” 栀栀看上去都累坏了，汗水已经浸湿了前襟后背的衣服。 他不禁向乔之聿投过去谴责的目光。 “哥哥，我没有不舒服。”虞栀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你不用担心我。” 这让一旁的乔之聿和谢闻钰二人的眸色都暗了一瞬。 “真的没事？”虞曜再次不放心地确认道。 虞栀肯定地点点头。 等到出去之后，虞曜心中仍是难以遏制住对妹妹的担忧。 正想着，却注意到旁边的谢闻钰，他突然起了个想法：“闻钰，能不能拜托你件事？” 谢闻钰面露疑惑。 “你能不能帮我多照顾下栀栀？” 第55章 训练 以乔之聿的背景实力，也只有同为四神兽家族继承人、亲叔叔还是校长的谢闻钰能够与之抗衡。 如果谢闻钰愿意帮忙照看一下栀栀的话，他也能够放心很多。 虞曜面露祈求之意，只希望对方能看在几年朋友情谊的份上松下口，但心中却没抱太大希望。 毕竟谢闻钰这人看着温和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他不想做的事，谁逼他都没用。 “好。”谢闻钰神色没什么变化，好似就是帮朋友应下了一桩小事。 虞曜脸上一喜，生怕他反悔：“那可就说定了！你可不能让乔之聿欺负了栀栀！” 他了却了一桩心中“大事”，步伐都变得轻松起来。 直到看见前面训练室出来的两人，脸色又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虞枂和盛嘉屹也训练了一下午。 她一出来便看见自家哥哥兴高采烈地从里面出来，去看了谁不言而喻，而对方却在看见她的一瞬僵硬住了神情。 虞枂不禁有些气闷。 开学之后这段时间，虞曜一直对她的态度就十分古怪，大部分时候都像是躲着自己一样，连周末回家都不愿意同坐一辆车回去。 可她压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对方，明明上次方沁几个人欺负了虞栀，也没见他这样迁怒自己啊。 “阿曜……”她颇为委屈地上前喊道，“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 虞曜自从上次在食堂见到了她宛如变脸般的“精彩表情”后，心中便膈应不已。 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骤然变成了自己完全不认识的阴暗模样，让他难以接受，也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对方。 “……没有，”虞曜也不愿在大庭广众下暴露“家丑”，只得例行公事般地问道，“你训练怎么样？” “还是有些累的，不过可以坚持。”虞枂故作元气道。 “那……那就好。”虞曜极其敷衍地点了下头，拉着谢闻钰便匆匆走了。 徒留虞枂站在原地，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最近怎么事事都不如她意！ 盛嘉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兄妹俩之间的表情官司，不解道：“虞曜这是怎么回事？” 虞枂肩膀无助地耷拉下来，难过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曜好像突然就不喜欢我了。” 盛嘉屹皱眉，只得安慰了她几句。 却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下意识把过错归结到虞栀身上。 * 这一周时间，虞栀每天下午都会去到训练室和乔之聿一同训练。 晚上乔之聿单独训练时，她也会跑去一边学习理论知识，一边旁观。 乔之聿对她的态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放缓。 “腰部收紧，”他宽大的手掌一只扶住虞栀的腰，一只托着她拿枪的手，“再抬起来一点，500米内准星直接对准目标。” 虞栀扣下扳机，特制的染料子弹射出，在人像靶正中间留下一个彩色的小点。 她欣喜地回头，高束着的马尾梢轻轻扫过乔之聿的下巴，生出一阵痒意。 “正中靶心——”少女的神色带着几分得意俏皮，邀功一般看着身后的乔之聿。 然而乔之聿除了在第一天夸过她之后，就变成了高压式的“家长”。 “不能骄傲。”他眼中藏着笑意，看向虞栀，“要连续十发都能稳定打中才行。” 虞栀怏怏地撇了撇嘴，趁他不注意时飞快地白了他一眼。 但这个小动作仍是被乔之聿迅速捕捉到了，他有些失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马尾以示惩戒：“认真点。” 虞栀屏住气，聚精会神地盯住瞄准镜中的准星。 “啪——啪——啪——啪……” 连续十发子弹射出，她的小臂肌肉绷紧，枪口瞄得十分稳。 全部都打在目标范围内。 虞栀放下枪，双手抱胸颇有些“挑衅”意味的看向乔之聿，就像是要挑战旧王权威的小狮子般。 今天要是不给她露一手，恐怕少女身后的小尾巴都要得意地翘到天上去了。 乔之聿越过她拿起枪，瞄向了一千米的靶。 “看好了。” 他直接闭上双眼，全凭记忆本能瞄准位置，十发速射连出。 虞栀往靶上看去，十发竟然全部打在人像靶正中心同一个位置，靶上就只有一个彩色标记。 “哇……”她下意识惊呼出声，“你好厉害！” “现在才知道？”乔之聿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 虞栀毫不吝啬地拍起马屁：“我当然一早就知道了，你看上去就威风凛凛、霸气外露、勇武不凡……” 反倒给乔之聿闹了个脸红。 怎么感觉是自己被虞栀给逗了？ 如果让虞栀知道他心里想法的话，恐怕也只会点点头承认。 她哪是挑衅对方，她明明是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表演的舞台。 男人嘛，哪有不好面子的？而认可他们的厉害就是最好的精神奖励。 * 晚上，虞栀回寝室的路上。 谢闻钰也刚好从训练场出来，身上穿的是从未见他穿过的宽松训练服，肱头肌的流畅线条一览无余。 他似乎刚进行了强度极高的训练，汗珠顺着头发滴下。 他手里拿着吸汗的毛巾随意擦拭几下，却让头发凌乱起来，冲淡了整个人的守序感。 “闻钰哥。”虞栀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虞曜之前便给她说了拜托谢闻钰多照顾她的事，两人几次碰到都会打个招呼。 谢闻钰抬眼看向她，眉眼舒展开来，浅笑着问她：“才训练完？” 虞栀点点头，嗯了一声。 谢闻钰放慢了步伐，调到跟虞栀同一速度。 “和乔之聿……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吧？”他不经意地问道。 虞栀又摇摇头：“没有什么呀。” 其实不需要问，谢闻钰也能知道，他不止一次看到俩人相处得颇为融洽，虞曜纯粹是过于操心了。 虽然应该觉得更放心，但他却不禁又升起些遗憾，虞栀既然和乔之聿相处得好，那也就不需要他照看什么。 走到男女宿舍楼的分岔路口，谢闻钰却仍是不紧不慢地跟在虞栀身旁。 她朝对方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送你到宿舍楼下。”谢闻钰十分自然道。 第56章 酸痛 等到了楼下，谢闻钰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绷带式的药物。 “这是缓解肌肉酸痛、损伤的。”他将药递给虞栀，“训练量大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贴在身上。” 虞栀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犹豫片刻后还是接了过来：“谢谢闻钰哥。” 谢闻钰清隽地笑了笑，看不出什么旁的心思。 * 等到目送她上了电梯，他才准备转身离开。 碰巧谢闻笙也刚从外面训练完回来。 “哥？”谢闻笙有些疑惑地开口，“你怎么在这？” 谢闻钰可从来没来宿舍找过她，有什么事直接光脑就联系了。 “我……”谢闻钰罕见地浮现出一丝窘色。 谢闻笙瞬间悟了，含着笑直接把话挑明：“送虞栀回来？” 她在训练场便隐有察觉堂哥对虞栀的关注度有些多了，而且对她的态度也完全不同。 像面对其他女生，谢闻钰从来都只是面上彬彬有礼，实际眼底全是疏离。 而面对虞栀时，谢闻钰竟然会主动挑起话题了。 “嗯。”谢闻钰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承认了下来。 谢闻笙打趣他道：“还没见你喜欢过哪个女生啊，你知道怎么追人吗？” 谢闻钰不说话。 “追人可不能这么被动啊，”谢闻笙拉着他走到边上，小声支着招，“喜欢的话就得主动去追才行，别让其他人抢了先。” 谢闻钰还是沉默着。 谢闻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跺了跺脚：“我看喜欢虞栀的可不少，到时候她跟别人在一起了，你可别后悔。” “我知道。”谢闻钰终于开口，收敛下眼底的神色。 他当然知道。 他从小到大向来都十分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又怎么会傻傻的被动等待？ * 谢闻钰给的药倒是十分好用。 晚上睡觉时贴了一晚，第二天起床时，前一天训练产生的肌肉酸痛都消失了。 虞栀拉伸了几下，只觉得神清气爽。 今天白天是其他的课程，等到晚上的时候，她便跑去看乔之聿单独训练。 超凡者们训练的强度完全是她以前无法想象的。 数百公斤的杠铃只是热身运动，五百米十秒的奔跑速度也是常态，俯卧撑属于是连汗都不会出的放松项目。 乔之聿站在单独的全息竞技空间内，四周的墙上有像攀岩石一样突出来的障碍物。 智能助手播报起开始的倒计时声。 竞技空间内骤然出现数颗黑色钢球，从各种刁钻的角度砸向场地中央的乔之聿。 他全身肌肉绷紧，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猛然射出，避开第一波射来的钢球。 然而钢球源源不断，每波的数量会翻倍，到后面已经几乎是一片追在乔之聿身后的黑色阴影。 钢球无法被人为攻击，只能让它自行撞击到墙上，才能歼灭掉一部分数量。 乔之聿速度极快，从中心奔至角落，身后的钢球密密麻麻紧跟而来。 他毫不迟疑地跃至墙上，几乎是单靠跳跃的能力在墙上来去自如，他攀至最高点，大片的黑色阴影从下方朝他疾射而去。 乔之聿却反身一扭，腿部肌肉猛地发力，将他从墙面猛地推离开来。 他头部朝下，如鱼儿入海般急坠下去，跟着他的钢球却因为闪避不够及时，撞到了顶部的墙面上，“牺牲”了一大批。 而乔之聿竟是奇异地在空中停滞了半秒，卸下了从高处坠落的冲击力。 整个过程就如同极具视觉美感的动作大片，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让虞栀看了个过瘾。 这个训练项目看似很难，实际也是真的很难……普通的超凡者往往坚持不到十分钟便会被钢球击中淘汰。 里面的挑战者需要一刻不停地通过剧烈的动作去躲避钢球，心肺几乎一直处于被拉爆的边缘。 但乔之聿毕竟是sss级的超凡者，二十分钟是这个项目的时间限制，却不是他的极限。 从里面出来后，他也不过是微微有些汗意。 虞栀主动迎上前，将毛巾和水递到对方手里，一副小迷妹的模样。 乔之聿接过，面上仍是一副高冷傲娇的样子，如果忽略他那发红的耳根，有些闪躲的眼神，以及压都压不住的嘴角的话。 “乔之聿，我也想再练一下。”虞栀说道。 “你肌肉不是还痛着吗？”乔之聿皱眉道，“今天休息一天没事。” 虞栀昂着头，颇有些高兴地说道：“闻钰哥送了我一盒药，贴了一晚上已经不痛啦。” 乔之聿愣了一瞬，擦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说出的话语带上了几分酸意：“闻钰哥？你和他很熟？” 虞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是我哥的朋友啊。” 乔之聿放下毛巾，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行，你想练就练吧。” 他没再说什么，配合地带着虞栀练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她又没了力气为止。 虞栀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型躺在地上，浓密的长发如海藻般摊开铺在地上。 乔之聿喉结滚动了下，她这副模样实在过于冶丽，就如那深海中魅惑人心的海妖一般。 “坐起来，我帮你拉伸一下。”他半蹲在虞栀身边，目光沉沉，“这样你第二天就不会太疼了。” 虞栀不情不愿地嘟着嘴坐了起来，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动。 好在坐起来之后，她就只需要当个任由乔之聿摆布的玩偶。 乔之聿将她两只胳膊折起举过头顶，压住手肘处朝后拉伸。 前胸两侧连带着大臂传来强烈的酸胀感，虞栀难以忍耐地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吟。 乔之聿动作一顿，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挨着她的手掌和前膝像是碰到烙铁，变得滚烫起来。 虞栀只觉得拉伸后的肌肉放松了许多。 她发出舒服的喟叹，然后一抬头便看见站在不远处表情复杂的沈妄。 沈妄自然知道虞栀因为模拟赛的关系，被分到和乔之聿一组训练。 但之前俩人都在单独的训练室内，他还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过虞栀也能和其他人这样亲密无间。 沈妄心中还另含了一丝期待， ——她会不会也像上次那样，义无反顾地奔向自己？ 第57章 表白 虞栀却仍然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只像普通朋友般冲沈妄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 身后乔之聿在用手帮她放松肩颈，他不再避讳直接接触，任由自己清醒地沉沦。 他慢慢加着力道，身下的少女吸了一口凉气，娇嗔道：“疼！轻点。” 沈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忍着这股疼意，如同踩在刀尖上一般，有些踌躇地上前开口道：“……小栀，要回去吗？” 乔之聿的手掌蓦然捏紧，紧贴在少女细腻的脖颈间，像是在堂而皇之地宣示着主权。 但哪怕看上去再运筹帷幄、从容不迫，心中却是没有底。 虞栀和这个沈妄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会跟着对方走吗？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一会儿呢。”虞栀冲沈妄说道。 沈妄却没有动：“那我等你。” 乔之聿站起身来，他身形高大健硕，看上去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会送她回去。”他语气听上去正常无比，但在只有沈妄能看见的目光里，却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沈妄并不在意乔之聿的态度，他定定地看着虞栀，只想等她的回复。 然而结果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虞栀神情不变，轻快道：“没事啦，一会儿我跟乔之聿一起回去就行了。” 这便已经是做出了选择。 在自己和乔之聿之间，她选择了对方。 沈妄垂下眼，尽力想要压下去眼眶中泛起的酸意。 “好。”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虞栀抿了抿嘴，终究没有改变主意。 谁让她既自私又贪心呢，既然全都想要，那就只能让他们在一次次的心痛难忍中被迫放低自己的底线。 有人欢喜有人愁。 沈妄带着一腔心碎离开了，乔之聿却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暗自窃喜。 他尽心尽职地给虞栀拉伸按摩着，又还得忍下隔着衣物接触时，空有磨人的手感，却没有疗愈作用的躁动。 “好了。”等结束时，乔之聿声音都喑哑了几分。 * 之后两天，沈妄都在刻意地避着虞栀。 就连虞栀给他发去的几条信息也都没有回复。 等到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虞栀终于是找到机会堵到了人。 她端着餐盘走到沈妄旁边坐下。 沈妄握着筷子的手一紧，骨节都有些泛白。 他默不作声地快速刨着饭，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吃完离开。 “沈妄——”虞栀声音依旧是娇滴滴的，还能听出来两分委屈，“你在生我气吗？” “没有。”沈妄干巴巴地说道。 “你明明就是生气了。”虞栀可怜兮兮地扯着他的衣角，试图不让对方离开。 沈妄好不容易才硬起来的心差点就要被打回原样，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脑中又浮现出那晚的场景。 “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和乔之聿在一起吗？”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应该是被灌了几坛子醋，才说得出这么酸不溜秋的话。 虞栀求饶般地嘟起嘴，小鹿眼眨巴着：“我只是为了模拟赛训练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来找你。” 沈妄心中又酸又涨，难以形容的滋味弥漫开来。 他早就知道虞栀一贯会说这些好听的话，让他如同丢了脑子的巨怪一般。 可是，她都已经率先低头来找自己了，他又怎么舍得继续这样对她。 沈妄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那他呢？他是你的什么？” 话虽这样说，但明显已经是软了态度，只等着虞栀再递过来一个台阶便能下了。 虞栀当然顺坡下驴，讨好道：“就只是同组的搭档啊。” 沈妄这才浅浅地笑了起来，如冰雪消融、大地回春。 * 另一头也有人酸不溜秋地提起虞栀来。 “她对乔之聿和沈妄的态度都好得很，偏偏就对我各种尖酸刻薄！”盛嘉屹烦躁地揉了下满头的红毛，“真是可恶！” 虞枂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她太知道盛嘉屹这种表现代表着什么，他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关注、在意起虞栀来了。 盛嘉屹犹自还在吐槽着：“就前两天，我还看到她给乔之聿又是拿水又是递毛巾的……乔之聿又不是没长手，需要她这么献殷勤？” “……嘉屹，”虞枂面上失落，故意直接说道，“你是不是也喜欢上虞栀了？” 盛嘉屹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眼睛瞪得如铜铃，几乎是要跳起来：“怎么可能？！” “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在意她。”虞枂坐到一旁的单椅上，周身都是被抛弃般的可怜意味，“如果你也喜欢她了的话……” “我没有！”盛嘉屹赶紧打断了她，然后又红着脸嘟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谁……” 虞枂这才有了点喜色，正准备再说些什么。 但这副模样却直接让盛嘉屹误会了。 以往他各种明示暗示的时候，虞枂总是会把话题扯开，或者是露出苦恼的神色，让他不好再逼迫她。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虞枂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同意的准备。 然而这次却好像不一样了，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虞枂给到的反馈竟然是开心？ 他以为虞枂终于愿意接受他的表白，瞬间欣喜若狂起来。 “小枂，我……”盛嘉屹激动得有些结巴，但迎着虞枂“鼓励”般的目光，又逐渐升起了勇气。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虞枂神情僵住，剧情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盛嘉屹怎么就突如其来地又挑起了这个话题？ 要说她完全对盛嘉屹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 盛嘉屹无论是颜值、实力，还是家世都算得上顶尖，而且几乎每次都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没有人能够对这样一个追求者不心动。 可偏偏她匹配到了卫渊，而卫渊身上流着的又是黄金狮子一脉的血。 谁不知道黄金狮子无法接受伴侣的不忠？ 听说卫渊的母亲当年就是存在不忠的行为，连带着年仅5岁的卫渊也被暴怒之下的父亲一同赶出家门，只得跟着母亲回了花豹卫家。 也就是卫家是联邦ss级的世家，再加上卫渊的母亲本身也是s级疗愈者，才得以全身而退。 虞家比起卫家来，无论是自身天赋血脉或是底蕴，可都差远了。 第58章 崴脚 念及此，虞枂只得再像以前一样顾左右而言他。 “嘉屹……” 盛嘉屹琢磨过味来，激动的心随着她的态度而一同冷了下去。 “我现在还不想……”虞枂绞着手指道。 “我知道了。”盛嘉屹有些麻木地起身，“我去休息一下。” 他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回想着和虞枂相处的点点滴滴。 好像竟一直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知不觉有些饿了，盛嘉屹抬手一看，已经匆匆过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吃晚饭的点。 而虞枂一条信息都没有发过来。 他一路垂着眼，慢慢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到食堂打了饭。 却看到虞栀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着饭。 盛嘉屹一挑眉，竟生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来。 “怎么没人陪你？”他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插着兜问道，“你那个沈妄呢？乔之聿呢？” 虞栀这几天学业感情都连轴转着，今天是提前结束了训练，给自己放个假。 没想到“下班时间”还能撞上盛嘉屹，不过他似乎态度有些古怪。 虞栀立马切换上了营业状态。 她没有再怼回去，而是笑盈盈地看着对方：“这不是有你来陪我吗？” 换个人说这种话可能有些油腻，可配上虞栀那张脸，以及她毫不做作的神态，却是让盛嘉屹脑袋有些发懵，双颊绯红起来。 “我哪是来陪你！”他下意识嘴硬地反驳道。 但在虞栀期盼的注视下，身体却口嫌体正地坐了下来。 直到屁股沾到凳子上，他才恢复了些神志，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他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虞栀哄骗了？ 但虞栀在他坐下来之后，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饭。 盛嘉屹忍受不了沉默的气氛，又老毛病重新作祟，开口道：“你也别太想和小枂对着干，她都是为了你好。” 虞栀狐疑地瞟了他一眼。 以盛嘉屹的智商，也能看出来她就是要跟虞枂对着干？ “我干什么了？”她试探道。 然而盛嘉屹想的和她以为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而且被她这么一问，盛嘉屹反而是愣住了。 因为一直以来，虞枂都只是似是而非地表现自己的委屈难过，再把话题引向虞栀，让大家自然就觉得是虞栀做了什么。 这招用在脾气直率、外表古怪的原主身上十分见效，但在如今的虞栀身上，就毫无作用了。 虞枂演白莲花，虞栀甚至演得比她更加楚楚可怜。 “你……”盛嘉屹结结巴巴的，却说不出来一件具体的事。 虞栀神色淡淡：“不过是你一直对我抱有偏见。” 她说完，便擦了擦嘴，起身离开了。 独留盛嘉屹一个人皱着眉，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半天没动。 * 又是新的一周。 虞栀却好像倒霉了起来。 先是喝水时听了个冷笑话，被呛住了。 然后在训练完起身时，头不慎撞到健身器械，顺势又崴了脚。 “嘶——”她跌坐在地上，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乔之聿一惊，迅速闪身至她面前：“崴到了吗？” 虞栀一只手捂着被磕破皮的头，一手捂着已经肿起的脚踝，眼里含着因为生理疼痛而溢出的泪水，看着好不可怜。 乔之聿移开她的手，原本皓白纤细的脚腕变得又红又肿，他眼中划过明显的心疼。 “好疼啊……”虞栀现在是一点儿苦也吃不了，娇得像朵被人精心呵护的花。 乔之聿听得心都要化了，他拦腰公主抱起虞栀，动作小心极了。 他的小臂肌肉明显，遒劲有力，揽起她小腿的手腕桡骨处有一条突起的青筋浮现。 “我送你去医疗室。”他言语中藏着焦急，不似平时的淡然自若。 虞栀被他稳稳地抱着，双手下意识便搂住他的脖子，柔顺地倚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胸腔里砰砰跳着的声音。 这个距离实在太紧密，多处肌肤没有阻隔地接触到，幸好乔之聿这段时间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类似体验，算是勉强脱了敏，才没脚一软栽下去。 一路上忽略了所有人看到两人模样后惊叫的声音，乔之聿疾驰到医疗室。 “老师！”他心急如焚道，“她崴了脚，还撞到了头。” 老师匆匆忙忙地从内间跑出来，这慌张的语气让他以为是哪个学生被开了瓢，生命危在旦夕。 直到看到虞栀几乎完好无损的样子，他无语地对天翻了个白眼。 好歹是顾忌着乔之聿作为帝国太子的身份，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放这儿吧。”老师撇着嘴，引着二人进到单独的病房内。 打工人根本不想品尝到这些年轻人爱情的酸臭味。 虞栀头上的磕碰只需要涂点药，脚上的扭伤因为伤到了筋骨，所以需要用仪器治疗。 她躺在病床上，腿部放在仪器里，脚踝的疼痛已经因为治疗而逐渐缓解。 乔之聿抿着嘴，一动不动地守在她的身旁，眼中满是自责。 “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他十分懊恼当时自己放任虞栀一个人使用那台器械训练。 “是我自己不小心，”虞栀安慰他，“而且现在已经不疼了。” 乔之聿闷闷地嗯了一声。 * 一路上看到了的军校生们八卦地讨论起来，脸上全是有瓜可吃的满足感。 “刚才乔之聿抱着的是虞栀？” “对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乔之聿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他俩关系看着可真好……还没见过乔之聿对哪个女生这样呢。” “也不一定吧，可能就只是虞栀受了什么伤，乔之聿出于责任才这样呢。” “我看着不像，乔之聿绝对是对虞栀有感情了！” 现在正值下课时间，沈妄、谢闻钰和盛嘉屹三人也都在各自的地方听到了关于这事的讨论，反应各不相同。 沈妄脸色一变，心中满是对虞栀的担忧，他顾不得别的，匆匆便朝医疗室跑去。 谢闻钰眉头微蹙，思索了两秒，又拉住一人问了问情况，然后才踱步走开。 盛嘉屹第一反应便也想去医疗室看一看，但虞枂却找了个借口拖住了他，他只得先应付了一下，之后才找到时间过去。 第59章 病房 医疗室的门被猛然推开，沈妄苍白着脸冲了进来。 他四周张望道：“小栀……” 一旁的医疗老师啧了一声，慢悠悠道：“她没事，你再晚来一会儿就痊愈了。” 沈妄这才松了口气，面上恢复了些血色，进到老师示意的病房内。 “小栀，我听到他们说你被抱着来了医疗室，就以为……” “啊，就只是崴了脚而已啦。”虞栀浅笑着道，但躺在病床上的她看上去仍是多了些脆弱。 乔之聿站起身，毫不在意地睨了眼沈妄：“你们聊，我去帮你拿药。” 听上去好像沈妄就只是来探望病人的客人，而他自己则是当家做主的男主人。 沈妄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随即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乔之聿刚才的位置上，更是亲密地帮虞栀抚开蹭到脸上的发丝。 乔之聿脚步一顿，心中的火噌噌燃起。 对方是在挑衅他。 “她头上也受了伤，你别乱碰。”乔之聿语气冰冷道。 “我当然不会碰到她的伤口。”沈妄毫不示弱。 硝烟味开始在二人之间弥散开来。 虞栀轻咳一声：“之聿，就拜托你去帮我拿药啦。” 她的声音软糯，听上去满是依赖和信任。 乔之聿犹然升起一股被需要的感觉，像是领到了什么重要任务，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待到他出去后，虞栀又安抚般地拍了拍沈妄的胳膊。 “谢谢你来看我呀，沈妄。”她甜甜地笑着，好像因为对方的到来而忘记了伤痛。 一通操作下来，乔之聿和沈妄两人都只觉得自己才是被虞栀“偏爱”的那一个，也该大度些不跟对方计较了。 等乔之聿拿了药回来，病房的门又被敲响。 沈妄连眼睛都没抬，整个人如同钉死在座位上一般不动如山。 乔之聿轻嗤一声，将药放到桌上后，转身去开了门。 一开却是愣了下，他皱起眉，身体将开门的空隙占得满满当当：“有事？” 门外的谢闻钰神态自若：“虞曜拜托了我多帮他照顾下他妹妹。” 乔之聿打量着他的表情，像是在判断这话的真实性，最终还是让开了半步。 谢闻钰并不计较，优雅地侧身从留出来的狭窄空间中穿过，手中拎着的盒子半点没有被碰到。 见他进来，虞栀有些诧异：“闻钰哥。” 沈妄在听到虞栀喊出的名字时才抬头，原本还不甚在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底划过的是警惕和戒备。 他还记得这人和小栀一起打着伞从图书馆回来。 那时虞栀分明还和他并不熟悉，而现在却能这样亲昵地叫对方。 他的神情被乔之聿看在了眼中，乔之聿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这也是自己的竞争者，不禁有些后悔就这么轻易地让对方进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给你带了点甜品。”谢闻钰举起手中盒子，温和地笑着道，“现在吃吗？” 虞栀露出惊喜的表情，眼巴巴地点头。 乔之聿的不虞几乎写在了脸上，而沈妄眼中则是闪过一丝懊恼，接着像是在看狐狸精一般眼神如刀看向谢闻钰。 然而谢家继承人的心理素质还是十分过硬，谢闻钰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径直走上前去，将甜品拿出来摆放在到病床上的餐盘架子上。 他和沈妄一左一右霸住了虞栀身侧的位置，倒显得乔之聿在病房内有些格格不入。 虞栀吃了两口，稍微有些口干，软软地拖着声音道：“我想喝水——” 乔之聿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沉声道：“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谢闻钰不慌不忙地打断了他，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我有。” 乔之聿深吸一口气，他算是发现了，谢闻钰这个城府极深的阴险小人，比沈妄更令人讨厌。 三个性格迥异的男人待在偌小的病房里，连空气都染上了几分紧张和躁动。 但却没人提出要先走，好像在熬鹰一般，熬到最后的那只就能赢。 * 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屋内四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开门的盛嘉屹明显也被吓了一跳，有些讪讪道：“你们……这么多人啊？” 乔之聿心中警戒最甚，他可是知道盛嘉屹之前有多看不惯虞栀，而今天居然主动跑来看她？ 即便是兄弟，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不可能有丝毫退让。 “嘉屹，你来做什么？”乔之聿皱着眉问道。 盛嘉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改了说法：“我听别人说你抱着虞栀来了医疗室，我就来看看。” 直觉本能告诉他不能在这几个人面前说出真实的想法——他就是单纯的有些担心虞栀。 乔之聿稍微放下了点心，听上去盛嘉屹只是因为他才会来。 可沈妄和谢闻钰却丝毫没能放下心。 都是男人，搞什么口是心非那套？ 别以为他们没看见，盛嘉屹一进到病房里，第一眼看的就是虞栀！ 而盛嘉屹心中也尽是古怪的感觉。 虞栀什么时候跟乔之聿和谢闻钰关系都这么好了吗？ 他们竟然能一起挤在她的病房里，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以他对乔之聿的了解，如果只是普普通通分到的搭档的话，送过来就已经是情分了，哪里还会这样眼巴巴地守着？ 盛嘉屹心里想着事，又觉房间内氛围格外尴尬，干巴巴地开口道：“虞栀，你没事吧？” 医疗老师推门进来，正巧听见了他的问话，不由得再次翻了个白眼：“已经治疗完了哈，可以走了。” 他将仪器挪开，原先红肿的脚腕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就这样就行了吗？”乔之聿开口问道，像是医院里生怕病没好完就出院了的家属。 老师停顿两秒，本着职业本能说话要留三分余地的原则，又补充道：“嗯……这两天多注意下吧，尽量别跑跳，药膏回去记得擦。” 其实按照他自己的判断，已经是好完了的，不过看在四个sss级“壮汉”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的样子，还是稳健一些好…… 而听到医疗老师的说法，几人这才反而放下了心。 第60章 白虎 “那小栀，你就先回去多休息，”乔之聿率先说道，“这两天就先不练了。” 虞栀听话地点点头，在沈妄的搀扶下慢慢地试探着下床。 等到踩在地上的那一刻，她才真的确定，自己的扭伤是真的完全好了。 她完全感受不到肌肉肿痛、经络扭曲的感觉，甚至可以当场跑上一段儿。 “我送你回去。”乔之聿拿上后续要涂的药——为了让病人及病人家属放心，自然无比地顺手便将还剩了一些的甜品薅进垃圾桶里。 “我也一起。”谢闻钰双手插兜，神情温和但语气却十分坚决。 沈妄默不作声，却也紧随其后。 而盛嘉屹则是被这古怪的氛围裹挟着，稀里糊涂地也跟着走了。 回寝室的阵仗比来医疗室时更大，虞栀感觉自己哪是在中央军校，分明是在流星花园——身后的f4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他们一边交锋着，却又隐隐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没有人率先单独上前走到虞栀身边。 一旦有人步伐加快了，那么其他几人立马便会紧紧跟上。 在一片沉默中，虞栀已经是抵达了女生宿舍楼：“那……我就先上去啦？” “好。”谢闻钰含笑，抢先回答道。 “好好休息。”乔之聿紧接着叮嘱道。 沈妄纵有千万句想说的，在此刻却被名为别扭和委屈的大石头压在了心底，沉默着没有开口。 而盛嘉屹则是耸耸肩，不理解另外几人这番作态。 等到虞栀的身影随着电梯门的合拢完全消失，门口的几人才变了另一副脸色。 “虞栀是我的搭档，不需要你们操心。”乔之聿面无表情道。 “她在和你一起训练时进了医疗室，我不认为你能照顾好她。”谢闻钰不软不硬地抵了他一下。 “她是我朋友。”沈妄不卑不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盛嘉屹：“……” 乔之聿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 虞栀开开心心地在寝室躺到晚上，连晚饭也是机器人送上来吃的。 校园内却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请所有人员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前往中心广场集合！” “请所有人员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前往中心广场集合！” “请所有人员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前往中心广场集合！” 整整重复了三遍。 虞栀却并不着急，这只是学校整出来的紧急演练，让军校生们适应战时的氛围和状态。 她现在只需要收拾好自己，再等待一下，猜测会是谁率先赶到来接她。 毕竟头确实是不小心磕到的，脚却只是她“顺势”一狠心给崴的——就只是小瞧了星际医疗的治疗速度。 男生宿舍。 有些军校生们刚训练完回到寝室洗澡，便听到警报响起。 他们可不知道这只是演练，还以为是真的出了什么重大情况。 有人慌乱中顶着一头泡沫便冲了出去，有人吓得腿肚子都开始发抖。 而乔之聿和沈妄则是纷纷第一时间便想到脚腕才受了伤的虞栀。 乔之聿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竟直接将精神海中的白虎放出。 白虎和他心神相通，不需要下达指示，直接便朝虞栀所在的位置冲出，速度如同闪电疾驰。 沈妄更是顾不得警报响起后所有人必须立刻赶往中心广场的规矩，丝毫没有犹豫便朝女生宿舍楼跑去。 * 虞栀刚打开房门，便见一只高大威猛的吊睛白虎。 即便有些心理准备，她也不免被吓了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是乔之聿的精神体。 这只白虎实在是太大了些，几乎是正常老虎体型的两倍。 然而在看到她的一瞬，白虎竟夹起了嗓子，“嗷嗷——”地叫了两声，奈何它天生声音粗旷，明明是撒娇，听上去却跟牛叫似的。 一开始的冲击力过去，虞栀再看白虎就只剩下对毛茸茸的喜爱。 她上辈子因为猫毛过敏，想养也养不了，可现在精神体可不会让她过敏，而且rua起来跟真的没有区别。 虞栀习惯性发出“嘬嘬”的声音，手指勾了勾，白虎立马就屁颠屁颠地用大脑袋蹭了上来，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着。 实在是可爱极了，虞栀对其上下其手，从厚实的耳朵一直撸到粗长的尾巴根。 白虎在这温柔乡中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过来的使命，舒爽地躺在了地上，对虞栀予求予给。 它这么配合，虞栀哪有不摸的道理？ “宝宝，你太可爱了！”她几乎是两眼放光，直接将头埋进了白虎的肚皮上，双手又开始揉搓着它粉嫩的掌心肉。 而另一头。 乔之聿停下脚步，将身体的重量完全地撑在楼梯的扶栏上，面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在精神体近距离见到虞栀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虞栀绝对不只是s级！ 仅仅是放出精神体感受到了她的亲和力，就已经让他浑身上下难以启齿地泛起酥麻的爽意。 然后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竟然对着虞栀开始撒娇，引得虞栀摸它。 精神体和超凡者五感相通，乔之聿几乎可以完全设身处地地感受到白虎的所有触觉、嗅觉、听觉。 他的耳朵在被对方轻柔地揉捏拨弄着，而后那双手又顺着脖颈、背部一路下到敏感的尾椎…… 所到之处皆是引起一阵深入灵魂的颤栗，让他不得不大口喘息着才能避免过于失态。 对方清甜的气息钻入鼻腔，温柔又甜蜜地叫着他“宝宝”…… 乔之聿下意识地合拢手掌，想要抓住那只在他手心作乱的柔荑，一握却只能是握了个空。 艹！ 乔之聿第一次爆了粗口，不断向那只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白虎传达着作为主体的意识。 「赶紧把她带下来！」 白虎这才摇晃着大脑袋起身，又用粗粝的舌头舔了舔虞栀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背上。 虞栀半骑半趴地坐了上去，白虎的背部和乔之聿如出一辙的宽阔厚实、沟壑分明，让她能够稳稳当当地坐在上面。 见她坐稳，白虎这才耍威风般威吼一声，瞬间以极快地速度冲出。 轻易地便追赶上了用双腿赶向中心广场的疗愈者们，也自然而然地引起了阵阵惊呼。 第61章 演练 精神体的速度远超过超凡者本身，等沈妄赶到的时候，就只见到白虎驮着少女离开的背影。 他心里既懊悔又失落，在原地顿了半晌。 从小的生活经历让他并不习惯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 养大他的那个人总是会愤恨地掐住他的银龙，恶毒地诅咒着这些占有了大量资源、不断压榨下等公民的高等世家们。 好似他已经认定了沈妄就是属于其中的一份子。 但今天，如果他也直接召出精神体前来，是不是就会是自己抢先了？ 他的银龙，速度应该是比白虎更快的…… 可惜没有如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虎将虞栀带走。 沈妄压下如小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细碎疼痛，转身朝中心广场赶去。 * 有经验的高年级学长们均是在五分钟内赶到了中心广场。 虞栀被白虎带着，很快便也抵达了。 白虎邀功般地带着她跑到乔之聿跟前，她正欲下来，却被乔之聿拦住了。 “你就坐在上面吧，”乔之聿声音听上去有些奇怪，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不然要站很久。” 虞栀乖巧地喔了一声，便继续心安理得地坐在白虎身上，甚至又开始rua起了老虎头。 周围的军校生投来古怪的目光，但乔之聿一副波澜不惊、理所当然的模样，倒让众人没好意思开口说什么。 时间果然如同乔之聿所说，要站挺久。 低年级那些没经历过的愣头青们，足足花了近二十分钟才全部到齐。 庞副校长和其余几名校领导满脸严肃地站在台上，十分不满地打量着台下众人。 “你们这是什么龟速？”庞副校长开口便是呵斥，“得亏这次只是演练！如果真遇到紧急情况，以你们这速度，尸体都凉了！” 下面有军校生不服气地抱怨起来。 “这也太突然了啊，我正在洗澡呢，总不能光着身子出来吧？” “咱们战斗系的到得很快了啊，主要不是疗愈系的女生来得慢吗？” 战斗系主任白青山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驳斥道：“紧急作战的时候，管你在干嘛？！别人能顶着一头泡沫出来，你就必须得先洗干净？” “明知道疗愈系女生速度比不上你们，为什么不帮忙？团体作战的时候，你们也这样只顾自己，丝毫不管疗愈者？！” 反驳的那几名军校生被骂得面红耳赤，羞愧地垂下了头。 “今天也就是让你们长长记性，意识到真正的军人该是什么样。现在在校园里你们可以不慌不忙、随心所欲，可到了战场上，这些都可能成为军队溃败、丢了性命的原因！” 这虽然是有些夸大其词、危言耸听的成分在，不过看下面军校生皆是认真受教的神情，便也知道这一番言论的作用目的是达到了的。 就连虞栀都不禁反思起来，她自己本也没把今天这演练当一回事，但确实如庞校长所说，军校生们长期潜移默化的行为习惯，很可能会影响之后。 庞副校长本还在台上滔滔不绝，突然看到了淹没在人群里但依旧十分显眼的虞栀，而她正坐在乔之聿那只白虎身上。 他脸色一变，心里嘀咕起来，乔之聿这小子运气真好，这么快就能知道虞栀的疗愈天赋了。 但随即又反应过来，正常情况下，乔之聿也不会在这种场合放出精神体让虞栀坐才对，莫不是虞栀出了什么问题？ 庞副校长心中有些焦急，忙让旁边的何主任前去询问清楚。 不一会儿，领导们便知道了“香饽饽”今天刚崴了脚，医疗老师建议好好休养两天的事。 庞副校长立马变脸。 刚还在大讲特讲这次紧急演练的重要性，听上去是要再站个把小时才能让军校生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与不足。 结果现在转头便表示演练得也差不多了，让众人赶紧回去休息。 * 军校生们一头雾水地散了。 乔之聿却把虞栀堵在了角落里。 “你……”他声音喑哑地开口，“你是什么等级？” 虞栀装作不懂地眨巴着眼睛看他。 至少在学校领导以及联邦高层决定公布之前，她不能自己亲口透露出去。 乔之聿终究是败下阵来，问她也没有意义，白虎和他自己最直观的感受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 而如果真的跟他猜测的一样，那外界就只知道虞栀是s级也是对她的一层保护。 “……你很喜欢它吗？”他换了个问题。 似乎想从中窥探到虞栀对自己的态度。 “很喜欢呀！”虞栀眼睛像月牙般弯了起来，俯下身子用脸蛋跟白虎贴贴，“它有名字吗？” 乔之聿脸上浮起燥意，他都能感觉到少女滑嫩的肌肤，以及她嘴唇蹭过自己脖颈后侧的温润感。 “它叫琅玦。”他回答道。 “琅——玦——”虞栀一字一顿地轻轻重复了一遍。 琅玦的耳朵抖擞两下，愈发神气起来。 光是和虞栀亲密接触这么一小会儿时间，乔之聿精神体中前面数年积攒的污染躁动便被清理了个七七八八。 四神兽家族近年来的新生代血脉污染都愈发严重，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势必会跌落sss级。 即便实力强如乔之聿，也时时刻刻遭受着精神体躁动而导致的神经性疼痛。 而现在，脑中的疼痛、混乱感消失殆尽，心神一片清明轻松——除了被虞栀“摸”得有些晕晕乎乎以外。 他好想再跟对方贴近一些…… 可是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前面的路上依然有时不时路过的两三个军校生。 而且也还没摸清虞栀到底对他是什么感觉。 以乔之聿的性格，还做不出乞怜摇尾地祈求对方再多施舍一些安抚的行为。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他藏起不舍的念头，轻声道。 再次将虞栀送到宿舍楼下，乔之聿的心境却是跟下午从医疗室送回时有所不同。 他已经完完全全地、从内到外地“感受”过了虞栀的抚慰能力。 如同是消融于大地间的冬雪，为万物带来春的生机；又如那沙漠里的涓涓溪流，看到了便是希望。 而他，则是被雪滋润过的新芽，是行万里终饮得水的旅人。 第62章 梦境 离模拟赛开始还有一周时间，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地训练着。 虞枂却像小时候那样做起了奇异的梦。 她断断续续地梦到了什么，好像是一本书，又好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梦里有些朦朦胧胧的，但她却兀自觉得熟悉，就好像……那是她本该有的生活。 虞枂猛地惊醒过来，心砰砰跳着，只依稀记得梦中的她好像被所有人众星捧月般宠爱着，无论是权力还是财富都唾手可得。 这个梦太过美好，让她颇有些意犹未尽。 但心情平复下来后，却是愈发对现状的不甘和不满，甚至那股子急躁让她有些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从容。 小时候那个梦让她懂得如何扮成一个乖巧的、惹人疼爱的小孩，又让她成功地被虞家收养，占稳了虞家大小姐的名头，让她学会如何事不关己地“惩罚”那些得罪了她的人。 自从生活变得顺风顺水之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做过这样的梦了。 可现在，她又再次梦到了。 这仿佛是命运给她的警示，告诉她如果再不做点什么，那她费力得来的一切将会通通离她而去。 直到在训练场看到虞栀和乔之聿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举止亲昵地进入了单独的训练室后，虞枂心中莫名的火被一下点燃。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心里那个声音这样说着。 “嘉屹，”她听见自己如同练习过很多次般地开了口，“你知道最近小栀在做什么吗？” 盛嘉屹疑惑地抬眼，不明白她问这个干嘛：“她不是都在和聿哥训练吗？” “我只是……”虞枂犹豫地开口，面上有些苦恼，“担心是不是小栀说了什么，阿曜最近都不理我了。” “还有我有一次偶然碰到沈妄，他对我却十分恶劣。” 一般只需要说这么多，盛嘉屹就会主动去帮她找虞栀的麻烦了。 虞枂眼底划过一丝期待，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虞栀被当众羞辱的样子了。 然而盛嘉屹却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他脑中浮现的是上次在食堂时，虞栀说过的话， ——“不过是你一直对我抱有偏见”。 会不会小枂也是对她抱有偏见呢？ “小枂，”盛嘉屹眉头微蹙，“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没事……”虞枂脱口而出道，说了两个字后才反应过来盛嘉屹刚才说的什么。 她都已经准备假装“劝慰”一下，让盛嘉屹不要太过冲动，结果他竟然说什么“她想多了”？ 她的瞳孔难以置信地缩了一下，心中涌起更大的不安与焦躁。 连盛嘉屹都已经不能完全站在她这一边了吗？ “我……”虞枂眼里含着泪意，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盛嘉屹习惯性地手足无措了一瞬，但却没像以前那样生出亏欠般的感觉，反而是有了一丝不耐。 他明明没说什么，为什么虞枂会这个样子？ 盛嘉屹头一次感到自己好像并不理解对方。 * 训练室内。 琅玦在乔之聿的精神海里撒泼打滚地闹腾着。 「放我出来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颇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乔之聿喉结滚动了下，如果将琅玦放出来的话，他势必又会感受到那磨人的舒爽。 但虞栀会不会认为他故意想要求抚慰？ 不过联赛在即，消除一些精神体中的污染，以最好的状态战斗好像也是正确的事情？ 乔之聿这样说服自己。 他佯装无奈地开口：“琅玦想要出来和你玩，可以吗？” 虞栀眼睛一亮：“当然可以啊！” 她两天没摸到大猫，已经有些手痒痒了。 对于乔之聿的这个请求，当然是求之不得。 空间轻微闪烁，硕大的白虎凭空出现在训练室中，下一秒它便又感受到了虞栀那独一无二的亲和力，嗷的一声便拱到对方怀里。 奈何虎头太大，虞栀根本无法完全抱住，只能尽可能伸出双手环抱着猛吸。 然而一人一虎都忽略了乔之聿的通感。 琅玦不偏不倚地抵在了虞栀的胸口处，而对应的……就是乔之聿的脸也似被那处柔软给包裹住。 鼻腔中尽是少女独有的幽香，头被对方一下又一下地顺着毛。 甚至伴随的是虞栀在他头顶上方又软又甜地哄着：“乖宝，我好喜欢你呀——” 乔之聿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感觉随时都要崩断了。 他有些窘迫地匆匆起身，去到洗漱间里冷静了十来分钟，直到虞栀和琅玦不再如此亲密后，才重新回到训练室内。 虞栀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疗愈课上当然说了超凡者和精神体识感互通这件事，不过看上去，好像她和精神体的接触对超凡者的影响比她以为的更大。 ——至少乔之聿看上去都要欲求不满地憋疯了。 之后的时间，虞栀训练时，琅玦便乖乖地趴在一旁，全心全意地守着她。 而等她休息期间，它就会呼噜呼噜地蹭过来，半眯起眼睛，往后收着耳朵，等待着虞栀摸它的大脑袋。 这样几天下去，乔之聿倒也已经习惯了这时不时的身心上的“刺激”。 他甚至有些庆幸提前放出了琅玦，感受到了虞栀的特别，也能够多些适应的时间。 不然如果等到比赛时贸然发现的话，琅玦是会优先跟随他战斗，还是选择去和虞栀黏糊都还说不准。 而天天被虞栀这样“贴贴抱抱”，乔之聿俨然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未来的伴侣。 * 很快便到了模拟赛的那天。 模拟赛在星网上举办，里面的一切都跟现实中一模一样，而军校生们需要在里面生存48小时，并尽力获取更多的积分。 中央军校全体学生都要参赛，疗愈者们也已经提前匹配到了对应的超凡者。 当然不是全部超凡者都能匹配到疗愈者，只有综合成绩最优异的才有匹配的资格。 但这也不全然是好处，优待伴随的是责任，一旦疗愈者被淘汰，那么她所匹配的超凡者也会立马跟着出局。 虞栀、谢闻笙等事先已经匹配过的高阶疗愈者依然还是跟之前的搭档一组。 乔之聿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两人同时躺进了生物舱中。 虞栀眼前一黑，随即整个人如同灵魂出窍般来到了另一片空白空间。 【滴滴——意识已连接，正在准备中……】 第63章 降落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样子。 等到所有军校生都躺进生物舱准备完毕后，弹出的文字才有了变动。 【准备完成，投放至模拟地图中……目标地图：极寒星。】 虞栀面前的场景有了变化，整个人飘浮在空中慢慢下降，最后落到一片被雪覆盖的纯白大地上。 【投放完成，请做好战斗准备。】 她朝四周望去，皱起了眉头。 视线所及之处空空荡荡，一个活物都没有，更别提同组的乔之聿了。 但明明应该是疗愈者会直接和自己的超凡者进入到同一个降落点。 虞栀一边警戒着，一边检查起自己身上有的物品。 她身上穿的是统一的防护服，一定程度上可以耐寒抗高温，但极寒星的温度实在过于低了，还有寒风夹杂着冰雪在呼啸着，吹得她露在外面的脸生疼。 光靠防护服的话，恐怕撑不了多久她就会因为失温而被淘汰掉。 腰间别了一把疗愈者才有的动能枪，以及一把统一的合金兵工铲。 她打开背包，匆匆检查了一下，里面只有一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绳子，一个空的水壶，一个小型手电筒，和勉强只够一天量的营养液。 好在通过手环能看到匹配队友的大致方位，乔之聿肯定会来找她的。 不过在还没汇合的这段时间内，她只能先靠自己想办法了。 * 星网外，中控室内。 疗愈系主任何美霖正在大发雷霆。 “你脑子是不是放家里忘带了？”她叉着腰，犹如震怒中的母狮，“这种错误也能犯？！” “你让我们系那些小姑娘们怎么办？！冰天雪地的，又是一个人，要是她们有个好歹，你这辈子别想再接受任何疗愈了！” 被她指着鼻子骂的技术老师自知理亏，只得是唯唯诺诺地低头认错：“都是我的错……主要第一次有疗愈者参赛，我忘了设置同组降落……” 谢知书和庞副校长站在一旁，脸色也不好看。 这种失误基本就导致这次模拟赛达不到想要的效果了——身娇体弱的疗愈者们很难在这种环境下坚持到队友的到来。 偏偏随机到的又是生存艰难的极寒星…… 庞副校长叹了口气：“哎，要不取消了重开一次？” 不过就是又要耗费一大笔资金，全体学生投入星网比赛的开支可不小，也不会因为重开而退钱。 谢知书看着显示星网中场景的光幕，思索两秒：“先等等。” “等什么？”何美霖气冲冲道，“等我的学生们一个个在里面挨冻吗？” “美霖，你先别急。”谢知书冷静道，“说不定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他指了指光幕上几个视角。 一个高年纪的超凡者正巧碰到了一名疗愈者，虽然两人并不是一队，但他仍秉持着基本的行为操守，尽心地照顾着那名疗愈者。 另外有两名运气极好的疗愈者，一起降落到了物资点附近，二人没有任何争抢，一同分享着物资，抱团取暖。 而另一个视角则是“联邦希望”虞栀，她找到了一株白蔓藤，用兵工铲在藤下挖出了足够一人进入的空间，至少能够维持十小时以上的正常体温。 “她们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脆弱。”谢知书浮起一丝笑意，决定道，“比赛正常进行。” * 虞栀缩在自己挖出来的雪洞里，感叹着自己运气似乎还不错。 降落点虽然空无一物，但至少也没有狰狞的异兽。 而且她沿着山脊走了一会儿，便发现了跟雪地融为一片的白蔓藤。 这是一种极为耐寒的植物，能够在雪地中茁壮生长，而且因为颜色也是白色，远远看去不易被发现。 她便就地开挖，现在整个人都躲在洞里，寒风吹不进来，比一开始舒适了许多。 看地图上的定位，乔之聿离她大概有上百公里，再加上路途中总归会遇到一些障碍，哪怕琅玦速度极快，过来也得大几个小时了。 凭借她的身体素质和战斗实力，贸然到处走动纯粹是拿小命开玩笑，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在安全的地方等候。 想到此，虞栀索性拿背包垫着小憩起来，不过手还一直握着动能枪的枪柄，以防万一。 如果真有异兽运气好地靠了过来，只要不是成群结队的，那她也还有机会搏一搏。 然而刚过了没多久，她便听见雪地上有了动静。 虞栀心中一凛，枪口朝上举起。 听上去好像是一个人在走动，一边走还在一边拔她洞口上这一片的白蔓藤！ 虞栀暗道一声倒霉，但也只能希望对方赶紧走，不要发现自己。 然而天不遂人愿，那人将一大片白蔓藤薅起，瞬间便发现了这个在雪地中格外显眼的洞口。 虞栀已经做好了射击的准备，但在看到来人的脸时，却是松了一口气。 那头火红的头发第一次看上去没那么讨厌了。 换作其他不认识的超凡者，虞栀还得担心下对方会不会为了排名而“干掉”自己。 但是盛嘉屹的话，他是肯定不屑于对疗愈者出手的，再加上自己的队友还是他的好兄弟，这下她的安全几乎也可以算是有保障了。 盛嘉屹看到洞中竟然是虞栀，也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他抱着一大捆白蔓藤，冲她问道。 虞栀颇为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又瞥着自己光秃秃的洞口。 盛嘉屹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害得对方暴露的罪魁祸首。 他神色有些讪讪：“我就是想着白蔓藤可以保温……” 虞栀朝他伸出了手，示意盛嘉屹将她拉上去。 “哦好，离得最近的物资点也在十几公里外，我们得走一阵了。”盛嘉屹将抱着的藤蔓放下，隔着防护手套将她一把攥了出来。 “你等下啊。”他将白蔓藤快速编织起来，又用绳子扎结固定，竟很快做出来一条可以裹身的“毯子”。 盛嘉屹将藤蔓毯子递给她：“披着吧。” “谢谢。”虞栀没有客气，她明显比对方更需要保温的东西。 她跟着盛嘉屹，在雪地中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 走出了荒芜的这一片地带，很快便碰见了饿得眼泛绿光的异兽。 盛嘉屹警惕地示意虞栀后退，空间闪烁，一只足有两米高、浑身沐浴在火焰中的朱雀鸣叫着飞舞而出。 第64章 朱雀 然而朱雀却并没有朝着异兽冲过去，而是挥舞着翅膀直直地朝虞栀飞来。 它黑豆子般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虞栀，随即竟是迫不及待地跳起了朱雀一族的求偶舞。 盛嘉屹双腿一软，下意识便想朝这股吸引力的来源走去。 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着，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喊着渴求。 但异兽可不会被疗愈者所吸引，面前这是几只二级的狂元兽，看上去跟野猪差不多模样。 为首那只当下便哼哼着甩开了蹄子，狰狞的獠牙伏低，朝着盛嘉屹冲撞过来。 盛嘉屹听到动静，这才勉强恢复了些理智，拼尽全身的力气将注意力放在狂元兽身上。 但本能却躁动难耐，他丝毫不想浪费时间，一拳猛地挥出，精准地击在了狂元兽脆弱的头部。 瞬间脑浆迸裂，它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一声哀嚎，便瘫倒在地。 其他几只狂元兽倒也尚有些理智，见自己大哥这么轻易便丢了性命，竟是四散而逃了。 而朱雀却是压根看都没看一眼正面的战场，它已经跳完了自己的求偶舞，正眼巴巴地等待着虞栀的回应。 虞栀轻笑一声，抚了一下它自愿垂下的头颅。 为了不伤害到她，朱雀已经是提前收回了周身的火焰，将头冠上它最满意的一束艳羽展示般地蹭到虞栀的手中。 盛嘉屹嘴巴都合不拢来，看上去已经彻底懵了。 他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乔之聿会在和虞栀一同训练后，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 甚至还对她如此特别。 “……琉羽，”他大声唤道，“过来！” 然而朱雀琉羽仅仅是回头睨了他一眼，便继续求抚摸般地贴在虞栀身旁。 “我可以摸它吗？”虞栀轻快地问道。 不等盛嘉屹回答，琉羽已经疯狂地点起了脑袋。 她勾起嘴角，奖励般地揉了揉它的小鸟脑袋，又替它理了理双翼间的羽毛。 琉羽身上十分暖和，所站之处的冰雪都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 虞栀毫不客气地贴到它暖洋洋、毛茸茸的身体上，简直像是置身于冬日雪景里的天然温泉池中。 琉羽也十分懂事地张开羽翼，将虞栀圈在自己怀中，更是让她阖上眼，发出舒服极了的喟叹。 而盛嘉屹却只在一旁目瞪口呆、面红耳赤地看着这一幕。 虞、虞栀她竟然……竟然这样抱住了自己的精神体…… 更令他感到羞愧难当的是，他竟然发现自己对此并不抗拒，甚至隐隐有几分欢喜。 可是，他明明是真心喜欢小枂的才对啊…… * 之后的路程，在盛嘉屹的默许中，虞栀是一路被琉羽驮在身上。 有这么个散发着热意的小可爱陪伴着，她是一点儿都不冷了。 而盛嘉屹脸上的红晕从始至终就没有消散过。 直到抵达了物资点，虞栀从琉羽身上下来之后，他看上去才喘得上两口气了。 物资点是一个较大的帐篷，里面有不少可以帮助军校生们在场地内存活的物品。 如果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话，甚至可以将其占为据点，独占里面的物资。 不过盛嘉屹和虞栀目前看来并没有这个信心——琉羽都快温驯得像只家养的金刚鹦鹉了。 “营养液……保温毯……饮用水……”虞栀查看起里面的物资，将需要的塞进背包里。 盛嘉屹平复了一会儿后，也搜刮起物资来。 将背包装得满满当当后，两人才再次重新上路。 无论是虞栀的队友乔之聿，还是盛嘉屹的队友虞枂，目前都处于西北方向，他们需要朝那个方向赶路，尽量缩短汇合的时间。 目前看来，汇合的时间应该比虞栀预估的还要短，代表着乔之聿位置的小点正在一刻不停地朝她快速移动着。 一路上虞栀几乎没遭什么罪，甚至有着琉羽拉印象分，她连带着盛嘉屹都看得顺眼了几分。 而盛嘉屹则是在脑海中不停地跟琉羽交流着。 盛嘉屹：「你简直太丢人现眼了！」 琉羽：「她已经答应我的求偶了嘿嘿嘿……」 盛嘉屹：「……」 盛嘉屹：「你死了这条心吧！」 琉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管，我就要跟她一直在一起！」 盛嘉屹：「她匹配的是乔之聿！而且……她很讨厌我。」 琉羽：「……你真是个愚蠢的废物。」 一想到自家超凡者如此没用，琉羽不禁焦急起来。 它衔下自己最鲜艳的那根尾羽，作为礼物送给虞栀，又在赶路时立起羽翼，挡在虞栀的两侧，避免风吹到她。 只盼望着虞栀能够因此对它多些好感，免得被自家超凡者给牵连。 好在它爱上的她十分大度，似乎并没有因为废物盛嘉屹而责怪它，依旧会温柔耐心地轻抚着它的羽毛，毫不介意地坐在它的背上。 * 琉羽消极怠工，盛嘉屹只能独自解决了好几批异兽。 本来这对他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消耗，甚至可能造成精神体的暴动。 可在虞栀不断地抚慰下，他甚至更加神采奕奕起来。 如果联赛时虞栀也能这样一路疗愈，他肯定能给中央军校拿回来冠军的奖杯！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远处一人一虎正在急速奔来，短短数秒便来到了面前。 “乔之聿！”虞栀欣喜地喊道，她从琉羽身上下来，如倦鸟投林般扑进了前者的怀里。 和对方在模拟赛中分开了这么久，而现在乔之聿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也是情有可原。 乔之聿下意识伸出双手，搂抱住怀中娇小柔软的身躯，下巴亲昵地抵住她的头顶，就像他曾经感知过、尝试过的无数次那样。 可这次，他是真切地将少女拥在了怀中。 两人在极寒星中分散开来，她肯定十分惶恐不安，可在有盛嘉屹的陪同下，她仍是在见到自己的一瞬间便毫不犹豫地抱住自己…… 当然只能是因为虞栀也喜欢他。 虞栀的主动让他满心欢喜，如果不是因为在模拟赛内，他甚至当场就想和对方定下关系。 第65章 示威 琉羽这一段时间一直都紧贴着虞栀，骤然失去了她的安抚，极为不适应。 它委委屈屈地上前，试图挽回虞栀对它的注意力。 然而琅玦又怎么可能看着其他的“小妖精”跟它来争宠？ 白虎矫健地跃上前，挡在琉羽和虞栀之前，上肢做出进攻状压低，警告般地低吼两声。 而琉羽也并不想退让，展开双翼飞至半空，昂首啼鸣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两者认识了数年，此刻恐怕就不仅仅是示威，而是已经是打起来了。 “琉羽！”盛嘉屹自知理亏，赶忙再冲自家难以管束的精神体喝道。 琉羽依旧不想搭理他，但盛嘉屹这次却没再由着它，而是将其收回了精神海中。 虞栀有些羞涩地从乔之聿怀中退出来，小脸儿变得红扑扑的。 乔之聿只觉得可爱极了，但在目光移到盛嘉屹身上时，又觉得格外碍眼。 既然琉羽已经接触过了虞栀，那盛嘉屹肯定也感受过了她独一无二的亲和力。 乔之聿以己度人，他很难相信以盛嘉屹的家世、实力，不会生起想要同他争上一争的想法。 想到这，他浅棕色的眸中已经划过几分警惕。 尽管帝国常有“兄弟二人共侍一妻”的情况，但能独自占有温香软玉，他又怎么会舍得跟旁人分享。 盛嘉屹有些沉默地退让开来，全然不似平日的骚包张扬，好像是在向对方表明自己没有起任何心思。 但乔之聿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以他对盛嘉屹的了解，偏偏就是这副模样更能说明其心中藏着事。 “让琅玦带着你走吧。”乔之聿将虞栀抱上了琅玦的背。 琅玦转过头，十分亲近地嗅了嗅她的味道，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 他看了眼地图，又冲盛嘉屹说道：“我打算去中心点，你呢？” 模拟赛是按积分决定名次，而积分则只能通过猎杀异兽获得。 地图上有标出聚集了大量异兽的位置，中心点便是其中异兽数量最多的一处，而如果只在外面随意找寻的话，大概率只能遇到三两只落单的。 盛嘉屹查看了一眼虞枂的位置，回答道：“我去找虞枂……也是那个方向。” “行。”乔之聿虽然对他起了疑心，但也不至于连顺路同行都不能接受。 * 一路上，盛嘉屹都罕见地沉默着。 尽管他自己一开始还能清醒地让琉羽死心，但在相处之后，他也真的很难说自己没有丝毫动摇。 他脑中如同乱麻一般，就连和异兽战斗时都频频走神，还要靠乔之聿几次三番地帮他才没有受伤。 “我们聊一下。”乔之聿解决掉最后一只异兽，抬了抬下巴，示意盛嘉屹跟他走到一旁。 虞栀惬意地躺在琅玦的肚皮上，没有任何想要参与两人谈话的意思。 “你是不是——” 乔之聿刚起了个头，便被盛嘉屹打断。 “我不知道。” 乔之聿皱起眉，这算是个什么回答？ “聿哥，我真的不知道。”盛嘉屹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无关乎乔之聿的态度，无关乎虞栀的想法，他只是需要单纯地搞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会在看到虞栀时心跳加速？ 为什么会想要和她更加亲密接触？ 为什么在看到她满眼只有乔之聿时，感到失落难受？ 难道他就是一个因为疗愈天赋而见异思迁的渣男吗？ 乔之聿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心中明白对方是真的在纠结苦恼，但他必须要和盛嘉屹说清楚，尽量减少他不愿见到的那种可能性。 “虞栀会是我的伴侣。”他近乎残忍地开口道。 盛嘉屹垂下眼，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知道。”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乔之聿见状，也冷下了态度。 * 与乔之聿汇合后，虞栀便没再跟盛嘉屹多说过一句话。 就好似对方只是她临时拉来的工具人一般。 乔之聿对于虞栀的态度自然是十分满意愉悦，但盛嘉屹心中就没那么好受了。 精神海中的琉羽更是一个劲儿地抱怨起来。 琉羽：「你为什么没跟栀栀搞好关系？！」 琉羽：「都怪你都怪你！不然我也能像琅玦那家伙一样，被栀栀坐在身上……」 琉羽：「喂！废物说话！」 盛嘉屹：「你别闹了行不行？」 琉羽：「那你放我出来，让栀栀摸摸我，我就不闹了！」 盛嘉屹：「……你又不是没听到聿哥刚才的话。」 琉羽：「这有什么？咱们挖他墙角不就行了？」 琉羽：「我肯定会比那只呆头呆脑的大笨虎讨栀栀喜欢！」 盛嘉屹懒得再跟这只底线极低的坏鸟说话，但心中终究不是滋味。 他有心想要和虞栀说话，但乔之聿和琅玦防他就跟防贼似的，时时刻刻地盯着自己，让他根本找不到几乎接近虞栀， ——他总不可能扯着嗓子跟虞栀喊吧，又不是唱山歌。 哪怕是乔之聿在对付异兽的时候，只要他稍微往虞栀那边靠了一下，琅玦立马就撒开腿带着虞栀跑远了。 直到已经找到了虞枂，他也没能找到机会和虞栀说上话。 * 虞枂运气也还不错。 有一个s级的学弟跟她落在同一个降落点。 学弟本就暗恋她，再加上运气不好没能匹配到疗愈者，便干脆一路尽心尽力地护着她。 只可惜虞枂并不太能看得上s级的超凡者，而且对方的家世也只是跟虞家差不了太多，于是一路上态度也只能算是礼貌客套。 这下终于和盛嘉屹汇合了，她先是脸上一喜，随即便看到了跟在一旁的虞栀和乔之聿。 虞枂有些不自然地僵硬一瞬，随即扯出一个笑：“小栀，你们在一起啊。” 虞栀超sss级天赋在手，已经懒得和她再做表面功夫，只装作没听见一般。 她这副作态，正好让虞枂有了理由故作委屈，加深虞栀嚣张跋扈的形象。 然而除了那个学弟有些忿忿的神色之外，无论是乔之聿还是盛嘉屹，都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表示。 “之后分开走。”乔之聿语气淡淡。 盛嘉屹脸上却有些不情不愿：“一起不是更好获得积分吗？” 虞枂有些惊疑不定地观察着盛嘉屹的表情。 这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第66章 惹火 “没有必要。”乔之聿眼底是不容置喙的坚持。 盛嘉屹耸了耸肩，妥协道：“好吧。” 他走到虞枂身边，却全然没有找到疗愈者的那种欣喜之情。 让旁边的学弟更是为虞枂不平起来。 “嘉屹，我有些冷。”虞枂柔弱地说道。 盛嘉屹这才像是回了神一般，哦了两下，从背包中翻找出保温毯给她。 “喂，盛嘉屹——”虞栀骑在白虎身上喊道。 盛嘉屹蓦然回头，心底浮起一丝期待。 而乔之聿则是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谢谢你的毯子。”虞栀将身上披着的藤蔓毯子拢作一团，远远地抛了过去。 盛嘉屹下意识接住，那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和气息。 琉羽又已经在精神海中跳脚起来。 “以前那些事我都还记着。”虞栀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你依然欠我一个道歉……和补偿。” “……好。”盛嘉屹应了下来，像是做出了一个承诺。 虞栀没再看他，侧头对着乔之聿道：“我们走吧。” 她刚才一直在思考着直接出手淘汰掉虞枂的可能性。 只不过虽然盛嘉屹是心不在焉的，但虞枂身边那个学弟注意力倒是挺集中的，即便她出其不意地使用动能枪攻击，也很有可能会被超凡者给挡下来。 而且模拟赛的排名会影响到能否参加军校联赛，现在直接淘汰掉虞枂和盛嘉屹的话，很可能会蝴蝶掉后面的剧情。 所以一番考量后，她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选择。 不过，埋个引子顺便膈应一下虞枂还是可以的。 * 虞枂确实被膈应到了。 特别是当盛嘉屹没有半点要跟她解释的意思的时候。 他承认了欠虞栀一个道歉，那就等于他认为自己做错了，而盛嘉屹以前做的那些针对虞栀的事，偏偏又都是为了给她出头。 那岂不是说明盛嘉屹已经对虞栀完全改观了？ 虞枂之前还敢直接质问盛嘉屹是不是喜欢上虞栀了，可那时她是能够确信盛嘉屹给她的回答一定是斩钉截铁的否认。 但现在，她却有些不敢问了。 “嘉屹，我还是好冷啊，”她甚至连要求盛嘉屹给个解释的勇气都失去了，“我能牵着你吗？” 如果换作从前，盛嘉屹肯定会喜不自胜地应下，可他犹豫了。 这丝犹豫被虞枂清楚地看在了眼里。 其实她是可以放弃掉盛嘉屹的，虞枂想到。 至少她还有卫渊。 但是就是不甘心，她的东西为什么要被虞栀轻而易举地抢走？ 她不等盛嘉屹回答，主动靠近想要牵住他。 然而盛嘉屹却似触电般弹开，反应大到连他自己都惊了一跳。 “我……”他想解释什么，但却无力地发现没有什么能解释的。 盛嘉屹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欲盖弥彰般匆匆招出琉羽，呐呐道：“你骑着琉羽就不会冷了。” * 和盛嘉屹分开之后，乔之聿行为明显更放肆了几分。 在清理完一大片异兽群后，他直接牵住了虞栀的手。 “战斗后有些污染，”他自然地说道，“需要抚慰一下。” 虞栀至今还没有尝试过主动引导体内的能量进行疗愈，但直觉告诉她，那样做的效果一定会更加好。 乔之聿目前的战斗强度还并不需要加强疗愈，可以等个合适的机会再做尝试。 虞栀只反握住乔之聿，任由天赋能量自动地为他疗愈着。 琅玦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像是学到了什么。 等遇到下一批异兽时，它一反常态地放下虞栀，咆哮着冲了过去，利齿尖刃无情地收割起异兽的性命。 异兽的血难以避免地溅了些到它的身上，琅玦在雪地中打了几个滚儿，将皮毛上的血清理干净后，才邀功般地朝虞栀走了回去。 “嗷呜——”它又发出了牛叫般的撒娇声，将前掌抬起举到虞栀面前。 「该牵我了该牵我了！」 虞栀失笑，十分公平地半握住了它厚厚的爪子，又捏了捏粉嫩的肉垫。 琅玦却有些疑惑地看了乔之聿一眼，明明还是摸头更舒服，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和栀栀手牵手。 而之后的战斗，琅玦都率先扑了上去，三下五除二便解决完了，然后再照猫画虎地蹭到虞栀身边求安抚。 乔之聿黑着脸，琅玦这样一搞，他就没有理由再和虞栀亲近了。 虽然他也一样能感受到精神体的感觉，但看着虞栀只和琅玦亲昵，总归是差了点什么。 在琅玦又一次强行挤在他和虞栀中间时，乔之聿忍无可忍，索性不再忍了。 他直接将琅玦收回了精神海，轻咳一声道：“它在外面呆久了会消耗能量。” 算是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如果虞栀不知道sss级超凡者的精神体至少能在体外待一周的话。 毛茸茸的“火炉”骤然消失，虞栀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起来，而藤蔓毯子又已经还给了盛嘉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了吗？”乔之聿关切地问道，将少女光明正大地搂进自己怀中。 刚才流失的热意又争先恐后地回到了她的体内，乔之聿的体温似乎比琅玦还高上几度。 一回生二回熟，虞栀没有任何不适，自然地环抱住乔之聿劲瘦的窄腰。 他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宽肩窄腰，贴身的防护服下都能看到大腿紧实的肌肉线条，而矜贵淡漠的气质更是将性张力拉满了。 特别是当这矜贵淡漠底下是不可言说的、只对一人的贪恋爱欲时。 虞栀双手紧贴在他的后腰处，能够清晰地摸到他那明显的竖脊肌，以及深凹进去的脊柱沟。 她的手好奇地顺着那条沟探索着，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整个背部的肌肉都绷紧起来，附在她耳旁的呼吸声也急促了几分。 不知道是无声的阻拦……还是在恭迎她的检阅。 “栀栀……”乔之聿声音有些沙哑，“等比赛结束……” 少女却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惹了什么火。 她的脸上尽是天真无邪，看着面露隐忍的乔之聿问道：“等比赛结束什么呀？” 第67章 帐篷 乔之聿呼吸一窒，像是没料到她会这般大胆地又问一遍。 而他在这停顿间，少女纯净的面容映入眼帘，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 他不愿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让虞栀感到冒犯、唐突，也不想把对方吓跑。 “等比赛结束，我想……和你聊一聊。” 乔之聿小心藏好他那话的原意，只给出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 虞栀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既然琅玦被收进了精神海，而乔之聿又不能让虞栀挨冻受累，那只能是他亲自抱着虞栀赶路。 他用保温毯将虞栀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张小脸在外面，轻松地将她公主抱在自己怀中。 虞栀的头枕在他胸肌和肱二头肌的夹角处，时不时还能感受到对方肌肉的舒张。 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正好能一览无余他那性感、凸出的喉结。 虞栀不经意地调整了下手的位置，轻轻按在对方饱满的胸肌上，那喉结便会紧跟着滑动一下。 长时间的赶路似乎也变得没那么无聊了。 * 天光慢慢暗了下去。 他们需要找个地方度过一晚。 好在乔之聿之前在一个大型物资点找到了野外帐篷，只需要找个隐蔽、安全的位置搭置好帐篷就行。 极寒星上大部分都是一览无余的平原，但也有少数山丘背脊。 二人跟着地图上的山脊脉络，运气极好地找到了一处突出的山岩下面的空间，大小正足够放置一个帐篷。 而这样的话，乔之聿只需要防备入口处的危险，不用担心其他方向有异兽摸到虞栀的位置。 也有几组队伍陆续经过了这个位置极佳的休息点，但都在看见占领者是乔之聿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便溜了。 天彻底黑了。 帐篷是充气式的，只需要打开后按一下阀门，便会自动充气弹开。 而中空层的空气又能很好的隔绝外面湿冷的寒气。 乔之聿独自将帐篷弄好，又细心地在里面垫好了毯子，再召出琅玦守在洞口。 琅玦也知道自家超凡者和栀栀都得睡觉了，倒没有再一个劲儿地黏着虞栀。 俩人的饮用水十分充足，乔之聿便用水打湿了帕子，将虞栀和自己全身连带着防护服都擦拭了一遍。 “睡吧。”他低声说道。 虞栀打了个哈欠，进到帐篷里面，却发现乔之聿并没有进来的意思。 她见状便跪坐在门口，探出个小脑袋疑惑地问道：“你不进来睡吗？” 乔之聿目光一紧，抿了抿唇：“我守在外面就行。” 虞栀皱起眉，不认可道：“你这样怎么能好好休息？” “而且琅玦要在外面守夜的话，你不需要抚慰吗？”她疑惑懵懂地说道。 乔之聿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他当然想要和少女一起入睡，只不过是勉强克制自己的欲望而已。 但既然虞栀都已经表示不介意，还主动提出对他进行抚慰，恐怕也只有圣人才禁得住诱惑。 “好。”他声色喑哑。 帐篷内一个人还算宽敞，但两个人空间就狭窄了起来。 寒冷的空气被逼走，全部被属于男人的滚烫和气息所占据，霎时间变得燥热起来。 虞栀已经乖巧地躺在了内侧，眨巴着眼看着动作有些僵硬的乔之聿。 乔之聿在她身边躺下，将保温毯盖在二人身上。 静谧间，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虞栀探出手，想要握住对方的手，替他疗愈。 乔之聿平躺着，双手交织搭在小腹处，他已经率先察觉到了少女的小动作，但却故作镇定地没动，只有尾指细微地抬了一下。 虞栀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身侧的腰腹处，却没能找到能直接接触疗愈的宽大手掌。 她并不气馁，沿着严丝合缝的防护服边缘慢慢探索，却不知道身在何处。 乔之聿倒抽一口凉气，顾不得再作镇定，手掌猛地向下探去，一把按住那只迷了路的小手。 已经是到了紧实的大腿根，让他浑身的肌肉都僵硬地绷紧了。 小腹好似已经烧了起来，澎湃的热意持续往下涌，而和她握住的手又带给他更深层次的、双管齐下般的战栗。 乔之聿睁开眼，里面是难以忍耐的爱意：“栀栀——” 虞栀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尾音极为动人的向上挑着。 乔之聿翻身，将少女一把搂进自己的怀里，他的唇轻抵在对方那精致的额头处，而再颔首一些，就会是他朝思暮想的粉唇。 虞栀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并不觉得局促，反而是用脸蛋蹭了蹭乔之聿的下颔，像是只正在熟悉气味的小猫儿。 她的一条腿毫不客气地搭在了乔之聿的大腿侧，枕着他的手臂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安心地睡了过去。 乔之聿的思维从来没有如此既混沌又清明过。 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心，但这颗心又被怀中之人搅得混乱一片。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精神海中污染在与虞栀的接触中被一遍遍冲刷干净后，他的身体也跟着逐渐平静下来。 这才均匀了呼吸，缓缓睡了过去。 * 地图往北。 盛嘉屹和虞枂占下了一个物资点。 有几波想来挑战一下朱雀家族继承人实力的超凡者都被他出手果断地淘汰掉。 之后便没人再敢不长眼地靠近了。 盛嘉屹沉着脸，心知肚明为什么这次模拟赛这么多人敢来找自己麻烦。 还不就是看他输给了平民出身的沈妄，觉得他是银枪蜡枪头了。 盛嘉屹憋着一股劲，而琉羽更是满肚子气，正好全部使在了这些不长眼的身上。 琉羽守在物资点的大帐篷外，半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虞枂试探地问道：“嘉屹，我看琉羽怎么有些不开心？” 以往琉羽还是挺喜欢她的，但凡盛嘉屹将其放出来，总会溜过来找她。 但今天琉羽见到她，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让虞枂心中更是升起了一丝不妙。 “它只是和虞栀分开了，有些不高兴。”盛嘉屹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竟实话实说道。 第68章 淘汰 虞枂表情僵住，一时竟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甚至有些不能理解盛嘉屹这句话的意思。 虞栀不过是和她一样的s级疗愈者，怎么会对琉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琉羽它很喜欢小芝吗？”虞枂消化了两秒后才开口道。 “嗯。”盛嘉屹说道，“它很喜欢。” 可是，精神体的喜好几乎可以代表超凡者的真实感受。 如果琉羽对虞栀好感极佳，那就代表盛嘉屹绝对也是如此。 而盛嘉屹现在这样毫不避讳地告知了自己，是在表明什么态度吗？ 虞枂脑袋阵阵地发懵，眼前甚至一片发黑。 一夜近乎无眠。 * 18个小时后。 仍留在场中的队伍已经不多了。 不少队伍因为疗愈者的身体状况支撑不住而被淘汰掉。 而虞栀却骑在琅玦身上，没有半分不适，如同只是来参加一趟观光旅行一般。 场中参赛者并不知道目前的积分排名，只能靠无休止地获取积分来尽可能地争夺名次。 乔之聿自然也并不打算在这最后的几个小时里放松，他已经赶到了属于决赛圈内的异兽集中区。 有着虞栀随时随地地安抚，不但帮他清除掉了所有沉疴，也能让他毫无顾忌地施展出自己的实力。 他势必会为两人的小队拿下第一。 只不过在星网内的疗愈并不能作用到现实中，乔之聿既有些可惜，却又有几分隐秘的欣喜与期待。 这代表着他又能找到理由和虞栀亲近数日了。 决赛圈内的异兽数量极多，而能来到这里的无一不是佼佼者中最顶尖的那几位。 虞栀目光一扫，便见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盛嘉屹、江纥、谢闻钰，还有另外两个ss级家族的超凡者。 但却并没有见到沈妄。 除了乔之聿和盛嘉屹之外，其他超凡者基本都是自己保护在疗愈者身边，任由精神体去远一些的地方猎杀异兽。 而乔盛二人却是正好相反。 琉羽和琅玦被留在了虞枂及虞栀身边，而他们俩人则是势不可挡般冲进了异兽堆里。 肉身如同钢筋铁骨般，一拳便能砸碎一只异兽的脑袋。 而偏偏速度又极快，如同绞肉机一般清洗着战场。 虞栀敛下眼眸，之前被暂时按下的那个想法重新冒了上来。 ——她要淘汰掉虞枂。 这个举动的实际意义并不大，但侮辱性却极强。 也算是为原主小出一口气。 想法一经确定，她便思索起来该如何执行。 现在盛嘉屹和其他超凡者的精神体都还在清理异兽群外围的那些低级异兽，还算是十分轻松。 而等到面对更靠内的高级异兽时，心神便会更加专注一些。 精神体也难免会因此而分心。 虞栀耐心地等待着。 等到盛嘉屹刚和一只五级的血鬃兽交上手，她便知道机会来了。 在一旁观战的疗愈者们都几乎没有什么防备，而彼此之间站得较为分散，不可能及时拦住她对虞枂的攻击。 虞栀以极快的速度拔出从开局到现在都没用过的动能枪，朝着虞枂的头开出一枪。 整套动作下来没有丝毫迟疑，一切不过发生在半秒之内。 拔枪——抬手—— 虞枂应声而倒，眉心中间豁然留有一个血洞。 琉羽惊慌不已地看向虞栀。 在她射出这一发子弹的时候，琉羽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 但看到这是栀栀的动作时，本能硬生生地控制住了理智，让它没有半点救下虞枂的意思。 盛嘉屹这才猛然回头，眼眸里满是震惊。 但下一秒，他便跟着虞枂一起消散在场地之中。 身下的琅玦也是跟着虎躯一震，虞栀却没有任何解释，只安抚般地摸了摸它的大脑袋。 两名不认识的超凡者满脸戒备地看向虞栀，像是担心她一言不合又开枪攻击他们的疗愈者。 谢闻钰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乔之聿快速折返回来，他刚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了一只高级异兽。 “栀栀？”他疑问地开口道。 虞栀却随意道：“我就是想试一下我的枪法，毕竟练了这么久。” 乔之聿观察着她脸上是否有任何不快的神情，最后只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一切有我。” 他脸上的真挚不掺杂任何虚伪的成分，足以打动虞栀。 虎背上的少女浅浅地笑了，清晨柔和的阳光从背后照向她，像是镀了一层可以普度众生的金光。 一瞬间，乔之聿觉得她好似来自雪山里神明部落的公主，终于被凡人的诚心所打动，仁慈地接受了他献上的忠心。 而他，甘愿被折弯那傲骨，只为臣服于她。 * 比赛结束。 所有还存活的参赛者都被统一弹出了星网。 虞栀刚从生物舱中坐起，面前便是明显被气急了的虞枂。 星网中虽然调低了痛感，但也就只拉到了30%，而被子弹击穿大脑的疼痛和恐慌足以成为虞枂心中的阴影。 “虞栀！”她气急败坏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前来劝架的老师们紧紧地拉住她，生怕她做出了什么伤害到虞栀的事情——几位校长可都严肃地打了招呼，万事以虞栀的安全为先。 虞栀毫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起身，理直气壮地反问道：“比赛设置了给疗愈者配置动能枪，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也能够淘汰敌人吗？” 虞枂听到她的诡辩，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可偏偏她说得又有几分道理，联邦高层通过了让疗愈者参与到比赛中，当然不是为了让她们继续当莬丝花。 虞栀懂得使用动能枪淘汰掉竞争对手，这反而才是高层们更愿意看到的事。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虞栀会如此近乎绝情地淘汰掉自己的姐姐。 盛嘉屹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被牵连着淘汰之后，在生物舱内愣了许久，脑中挥散不去的都是最后看向虞栀的那一眼。 少女朝他投来无悲无喜的目光，却让他一瞬间回忆起曾经对待她的种种行径。 她似乎在说——“这就是我要的补偿”。 明明子弹射向的是虞枂，可他的心却像是被一并击中般，漏掉了最关键的那个节拍。 第69章 名次 “嘉屹！”虞枂委屈地冲盛嘉屹说道，“明明你的名次可以更好……” 盛嘉屹沉默了两秒，才开口道：“就当是我欠她的。” 虞枂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原来当时虞栀说那些话的时候就想好了要这么做，而她又输了一次。 模拟赛的的成绩很快被公布了出来。 乔之聿以不算太明显的优势夺得了第一，主要是因为他和虞栀降落点分割得太远，汇合浪费掉了不少时间。 而第二名是棕熊家族的巴里特·索科洛夫，他和谢闻笙运气很好的降落在离彼此不过几公里的位置，很快便汇合了。 谢闻钰获得了第三名，江纥第四，盛嘉屹因为被提前淘汰掉的原因，只排在第八。 令虞栀有些吃惊的是，沈妄竟然只在第十二名。 以他的天赋实力来说，应该不止在这个名次才对。 乔之聿也有些疑惑，他猜测道：“可能是他的疗愈者运气不好，被淘汰了？” 虞栀点点头，大概率只能是这个原因。 模拟室里闹哄哄的，大家都在讨论比赛里的情况。 谢闻钰也是在这时找了过来。 “小栀，模拟赛感觉怎么样？”他温和地问道，半点没有提起虞栀淘汰掉虞枂的事情。 “挺好的。”虞栀笑着回答道，“之聿很照顾我。” “那就好。”谢闻钰看上去就像是特意前来关心妹妹的好哥哥一般。 乔之聿听到虞栀的回答，眉梢眼角都柔和了一瞬，对谢闻钰专门过来搭话的敌意也少了几分。 “请排在前二十名的超凡者，听到名字后，前往会谈室复盘。”广播响了起来。 声音又重复了两遍，随即开始点名。 “第一名，乔之聿。” 这也是每次大型训练或比赛后的常规项目了，为了帮助军校生们找到问题，都会在赛后进行复盘。 只不过排名靠前的好苗子们能够获得老师们单独复盘的机会，而其余的则只能统一听复盘课了。 乔之聿站起身，正准备前往会谈室，却想起虞栀身边还有个心机深重的谢闻钰。 他脚步一顿，回头警告般地看了谢闻钰一下，像是在告诫对方和他的疗愈者保持好距离。 谢闻钰风度翩翩地站在离虞栀一米五左右的社交距离，见乔之聿回头看他，还微微颔首示意。 乔之聿抿了下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到他走后，谢闻钰便将帝国太子的警告抛之脑后般，他上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略显亲密的半米。 “小栀，正式联赛时是五人组队，”他缀着笑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虞栀的反应，“我们应该会被分到一组。” 虞栀眼睛睁大，但却没含任何的抗拒，惊喜道：“真的吗？” 谢闻钰放下了心来，脸上笑容加深：“嗯，我是指挥系的第一，跟你也算是熟悉一些。” 五人小队是一直以来的惯例，但这届加入了疗愈者后，便减少了一个战斗系机甲单兵的配置。 由一名主指挥、一名机甲师、两名战斗系机甲单兵，以及一名疗愈者组成队伍。 “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虞栀浅笑起来，梨涡中藏着一抹羞意。 谢闻钰见状，心间一动，试探性地开口道：“小栀，我能提前适应一下你的安抚吗？这样更有利准备联赛。” 这个理由十分冠冕堂皇，虞栀没有道理拒绝。 她没怎么犹豫便点了头：“可以呀。” 随即露出有些疑惑的模样，不知道谢闻钰打算如何接受安抚。 见她竟是真的同意了自己的请求，谢闻钰的心霎时砰砰加快了跳动，远不如他面上的镇定自若。 他喉结耸动一下，颇为克制地伸出手牵住了虞栀。 而在整个握住的那一瞬，极致的爽意从天灵盖滑至脚掌心，他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发出下意识的呻吟。 一瞬间，模拟室内嘈杂的讨论声消失殆尽，整个世界他只感受得到那来自灵魂的共鸣震颤。 精神海中的玄武将龙首伸出龟壳外，畅快地引颈长啸，像是在对着天地表达它的肆意喜悦。 等到足足握了五分钟，身心均已逐渐适应了这通体的舒爽畅快，谢闻钰才分出一丝理智。 果然如同他猜测的一样，虞栀的疗愈天赋完全不是一个s级能有的感觉。 他在之前乔之聿对虞栀过于好了的态度中便察觉了几分端倪，而这次模拟赛决赛圈时，白虎琅玦的一些细微反应更是加深了他的怀疑。 只不过有白虎紧靠在虞栀身边，他并不能直接感受到对方的亲和力。 而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确认，也不禁为之感到震撼。 他需要更激进一些了。 谢闻钰想道。 得赶在他的珍宝被世间大众所发现之前。 * 乔之聿在模拟赛中并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老师们象征性地又提点了他几处，然后再给他看了下其他超凡者们的反面案例作为警醒后，便结束了复盘。 而他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认定的少女双手被牵在另一人手里，少女神色懵懂，而那人明显是一副爽爆了的恶心模样。 血液嗡地上涌，他死死地盯住谢闻钰，双手捏紧成拳，竟是爆发出了比平时更快的速度。 连离得更近的辅导老师都没反应过来，乔之聿的拳头便已经挥到了谢闻钰那张格外欠揍的脸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谢闻钰没躲，不偏不倚地受了这拳。 不过是挨个揍，比起接受了虞栀的安抚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看着是他吃了亏，实际上谁输谁赢还不知道——没看到小栀已经朝他投来心疼的眼神了吗？ 只是因为乔之聿下了十分的力气，他不得不松开了牵着虞栀的手。 谢闻钰有些遗憾地视线扫过虞栀那双细腻的柔荑，被乔之聿正好看在眼里。 虞栀惊呼出声：“之聿！你别——” 乔之聿目光几乎要喷出嗜人的火焰，表情阴沉地挡在了虞栀前面，满腔的火气却没舍得对着虞栀发。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谢闻钰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只用舌尖抵了抵被打到的脸颊处，丝毫没有要向对方解释的意思。 第70章 选择 “之聿——”虞栀焦急地解释道，“闻钰哥是想着联赛时可能会组到一队，所以找我帮他安抚一下。” 乔之聿捏紧的拳仍然没有松开，直到少女柔软的手担心地覆了上来。 “你会不会太自私了？”谢闻钰神色淡淡地开了口，“小栀不是你的所有物，没有义务只给你一个人疗愈。” 乔之聿沉默不语。 他理智上当然知道虞栀为其他超凡者进行安抚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毕竟联赛小队里超凡者跟疗愈者的比例可是4：1。 但理智知道是一回事，情感上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一想到虞栀也要和其他人如此亲密，心脏就如同被成千上万只蚂蚁撕咬着，翻涌的妒火几乎可以将他吞噬。 乔之聿艰难地开口：“你可以让她扶着你的手臂，有什么必要牵手？” “那样效果不好，”谢闻钰随意道，话锋一转，“而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呢？” 乔之聿再次沉默了。 他可以仗着兄弟情谊以及身份地位压住盛嘉屹浮动的心思，但面对谢闻钰的质问，他却并没有更好的倚仗或理由。 “第三名，谢闻钰。”广播通知恰到好处地响起。 谢闻钰轻抚了一下已经肿起的面颊，转身朝会谈室走去。 这才结束了这场争纷。 * “之聿，你为什么生气？”虞栀状似不解地问道。 本来在匹配到固定伴侣前，疗愈者给不同的超凡者进行安抚就是很正常的事。 更别提是在军校里，需要长时间训练、打斗的超凡者们更是需要接受疗愈。 乔之聿竟然有一瞬间被说服了，只觉得自己好像那无理取闹的小孩一般。 “抱歉，”他声音有些沙哑，“是我冲动了。” 自尊让他不想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诉说出来。 而且虞栀不过是因为模拟赛被分到了和他一组，而现在模拟赛也已经结束了，他似乎已经没有了理由把对方绑在身边。 除非……虞栀自己主动同意成为他的伴侣。 “栀栀，”乔之聿有些紧张地开口，重新挑起他在模拟赛中就想谈论的那个话题，“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虞栀愣了一下，有些逃避地垂下眼：“可如果中央智脑匹配到了其他人……” 联邦和帝国的规定不一样，在中央智脑确认匹配前，疗愈者拥有与多个超凡者亲密接触的权利，而疗愈者和超凡者们的关系也会成为智脑匹配时的考量因素。 但仍然存在匹配结果并非皆大欢喜的局面，那就会很尴尬了。 “而且……我觉得现在还太早了。”她有些纠结地低声道。 乔之聿有些意料之中的失望，这个要求确实是太早，也太想当然了。 “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他想要确认道，“有……一点点喜欢吗？” 在冲动褪去后，他又像个面对暗恋之人的毛头小子般变得胆怯。 明明在当时可以胸有成竹地认为虞栀也一样喜欢着自己，可真当问出口的时候，又不自觉的忐忑不安起来。 虞栀的双颊上泛起红晕，手指攥紧衣摆，细如蚊蝇的嗯了一声：“喜欢的。” 乔之聿脸上的紧张转变为肉眼可见的满心欢喜。 至少，他不是一厢情愿。 心又好似活了过来，重新开始强健有力地跳动着。 他凌厉深邃的眉眼间尽是只献给虞栀一人的温柔缱绻。 这个话题谈论完毕。 虞栀好奇地问起模拟赛中其他人的表现。 “这次主要是设置失误，让疗愈者和超凡者没落到同一个降落点，”乔之聿有些遗憾道，“不然我的积分肯定还会拉得更开。” “巴里特就是因为和他的疗愈者离得很近，才能拿到第二名。” 虞栀恍然地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沈妄是为什么才第十二吗？” 乔之聿顿了一下，才神色复杂地开口道：“他没有去找疗愈者……” 沈妄在模拟赛中的行为就是老师们用来引以为戒的那个反面教材。 他的降落点和疗愈者隔得并不算远，但沈妄却丝毫没有去找疗愈者的打算，而是自顾自地清理起了异兽。 好在那个疗愈者同样出身平民，从小自力更生惯了，在极寒星这种极端环境下，也表现出了令人惊讶的坚韧。 足足撑了28个小时，才被不巧遇到的异兽淘汰。 沈妄自然也跟着被淘汰了，但他一直在无休止地斩杀异兽，即便提早这么多个小时被淘汰，也依然拿到了第十二名。 乔之聿大致能猜到沈妄的想法，作为感情上的竞争对手，他也由衷地感到钦佩和感叹。 沈妄这个行为和态度，就是在表明他非虞栀不可的决心。 他拒绝接受其他疗愈者，甚至连表面的接触都不愿奉陪。 乔之聿扪心自问，在从未有过先例的情况下，他设身处地的话，恐怕都很难做出同样的选择。 虞栀同样愣住了，她也意识到了沈妄的选择代表了什么意思。 少年人真挚而热烈的、不掺杂半分利益、不加掩饰的爱意，着实是令人心动啊。 * 沈妄站在会谈室里。 与之相反的，是乔之聿作为正面教材的比赛过程。 “你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老师们恨铁不成钢道。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第一时间去找到自己的疗愈者啊！” “这场比赛你要是保护好了疗愈者，以你的实力，前三名里肯定有你！你自己说可惜不可惜？” 沈妄却跟头倔驴一样，没有顺着应下老师们的话。 仿佛在表示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屏幕正中躺在帐篷里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心快要被扯成两瓣，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机甲系的老师见他双眼发红的看着屏幕，也听说了沈妄和虞栀关系好，有心劝慰他。 “你别想太多，疗愈者和超凡者这样很正常，毕竟越是亲密，安抚的效果就越好。” 但沈妄已经快要听不进去，精神海中的银龙随着他的情绪变化而焦躁不安起来，竟是隐隐有了暴动迹象。 第71章 疗愈 沈妄精神体的不稳定自然也被老师们察觉到了。 “他状态不对！沈妄，你先冷静！” “快让何主任过来！他是3s级！” “我去叫！” “不用——”沈妄几乎是从齿缝里勉强挤出来两个字。 他的手用力地扶着桌沿，弯腰大口深呼吸着。 银龙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但你这样下去不行，既然有了暴动前兆，不进行疗愈的话，很容易会彻底暴动的。”战斗系主任白青山皱眉道。 机甲系主任潘博最了解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叹道：“小妄啊，既然你跟虞栀关系好，那就让她帮你安抚一下。” 他在帕尔区拍卖场看到了沈妄的机甲作品后，力排众议让其直接入学中央军校，收在自己门下。 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之后，他便知道了自己这个学生有多倔，一旦认定的事情，八头马都拉不回来。 而沈妄如果不愿意接受其他疗愈者的安抚的话，那也只能想办法让虞栀对他进行疗愈了。 沈妄闷闷的嗯了一声，明显不愿多聊。 * 等他从会谈室出来。 外面的军校生们已经散了一大半了。 沈妄没像答应自家老师的那样，去找虞栀疗愈，而是放空了思绪，往空无人烟的地方走去。 正是因为感受过虞栀的疗愈，他才不愿意再接受其他人对他进行安抚。 在游乐场和虞栀牵手时，那灵魂的共振让他夜夜回味，仿佛整个身心都已完全交付给对方。 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再和其他人做？ 然而沈妄并不知道也就只有虞栀的安抚才会是如此感觉。 换作是正常的s级疗愈者，大概也就只是个泡温泉的感觉罢了。 沈妄走到平日里几乎没人来的一处死角。 这样的三面倚墙、入口极窄的地方能提供给他极大的安全感，也是他儿时最喜欢的“安全屋”。 刚才在会谈室看到的画面依然不停地从他脑海中重复播放着。 原来……这样的幸运儿并不止他一个。 光脑滴滴地响了两下，沈妄却没有心情查看。 但发信息的人并不罢休，见他不回，干脆直接打了通讯过来。 手腕处持续传来震动感，沈妄正准备将其挂掉静音—— 光脑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大字“栀栀”。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整个人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既没有挂断却也没有接通。 宛如发呆一般，定定地看着那两个字。 那头也没有挂断的意思，有种不接通誓不罢休的意思。 直到三十秒后，由于未能接通而自动挂断。 光脑屏幕熄了下去，而反射在沈妄眼里的一丝光亮也随之熄灭。 然而还不等他重新找回自己的思绪，虞栀打来的通讯再次响起。 沈妄这次没等太久，便接了起来。 但他却没有主动开口。 “喂，沈妄？”那头的少女语气如常，“怎么这么久才接呀？” “……刚做完复盘。” 虞栀明白了他为什么态度古怪，想必是看到了她和乔之聿在比赛时的亲密行为。 她佯装不知，语气娇俏道：“我就在这边门口，怎么没看到你？” “我已经出来了。” 沈妄只被动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那你在哪？”虞栀像是没察觉到他态度的异常，仍然欢快道，“我来找你。” 沈妄沉默了三秒，终究是认了输：“二号实验楼后面。” * 虞栀到的时候，沈妄已经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怎么来这里？”她不解地问道。 “有点事。” 二号实验楼倒也是机甲系使用的教学楼。 虞栀噌噌地跑到他身边，这才发现对方不对劲，“你怎么啦？” “你来找我，是有事吗？”沈妄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我听说了你比赛里没有去找你的疗愈者。”虞栀有些纠结道，“……是因为我吗？” 沈妄本来不安全感就强，又容易想很多，这样反而是把话都说开更好一点。 她并不吝啬于多给予对方一些安全感。 “你觉得呢？”沈妄似是而非道。 看来是真生气了。 “对不起……”虞栀瘪着嘴，小鹿眼难过地垂下。 “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沈妄手捏紧，冷硬的神态开始动摇。 “可是我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 虞栀哪能让他这么消极逃避下去，她上前轻轻攥住沈妄的衣摆。 “疗愈课上说，安抚超凡者是每一个疗愈者的职责，我没办法……” “我知道。”沈妄打断道，“我没有怪你。” 他只是想要自己慢慢消化接受而已。 “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会这样帮你疗愈的。”虞栀看着他的眼睛，神态认真道。 沈妄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你也会这样抱着我睡觉吗？” 这话说完他便有些后悔了，既怕虞栀因为冒犯而生气，又怕听到的是残忍的拒绝。 “我会啊，”虞栀轻轻柔柔地说道，“你想要怎样都可以。” 沈妄的耳朵根唰的红了起来。 却因为对方的话不自觉的想入非非起来。 虞栀好似仍担心他不相信，竟将小手往沈妄衣领处伸去。 沈妄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没动，不明白她要干嘛。 却感觉到自己衬衣领口上的扣子被她解开，锁骨处骤然泛起一阵凉意。 直到虞栀解到第三颗，他才反应过来，羞红着脸像被欺负的良家少男般慌张地按住自己的衣领口。 “小……小栀……你做什么？” “给你疗愈呀。”虞栀脸上尽是一片天真之意。 她不由分说地拉下沈妄捂着的手，又将他的衬衣向两边扒拉开，露出一片泛着粉意的白皙胸膛。 不等沈妄有所动作，她便上前抱住了他。 虞栀的脸正好可以贴在他露出来的锁骨处，能够清晰地听到隔着皮肤肌理里面跳动着的声音。 她的手从沈妄衬衣下摆探了进去，不隔任何衣物地紧贴在他的后腰处。 见沈妄半天没有动静，她甚至有些不满对方的“愚钝”，引路般地带着他的手也用同样路径来到她盈盈一握的腰间。 直接接触到那块肌肤的一瞬间，沈妄的手如触电般弹开，又被衣服的布料给崩了回来。 “……” 第72章 下注 沈妄几乎忘记了要如何呼吸。 鼻尖萦绕的是她的清香，手掌好似触碰着一块温玉。 锁骨能感受到她脸蛋的柔软，两人近乎没有缝隙般紧贴在一起。 沈妄脑中却生出一个怪头怪脑的念头—— 她在帐篷里和乔之聿相拥时应该是没有这样紧密的。 而这个拥抱带来的自然也是沈妄从未感受过的惬意。 整个人似乎要被她净化，灵魂仿佛已经漂浮到了空中。 精神海中的银龙蜷缩起来，抑制不住地颤栗着。 前期的暴动污染快速地消退，脑中只余一片清爽畅快。 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得以大口呼吸。 可他却贪心的只觉不够，还想获得更多，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身体里。 虞栀察觉到他贴在自己腰间的手终于懂得仔细地摩挲起来，带着几分好奇与珍重。 他的手带着一丝凉意，但却并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虞栀的指尖跟着动了动，感受到的是他有些单薄的肌肤，微微一按便能描摹出里面的骨骼线条。 相较于乔之聿健硕贲张的身材，沈妄更多了几分独属少年的清瘦感，含蓄又内敛。 不知过了多久，虞栀才松开了环抱住他的手，慢吞吞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妄怀中一空，极致满足后带来的失落感占据了整颗心。 大概是他太不知足了。 明明虞栀已经待他极好了，可他却依然会因为那份好不止独属于他而感到酸涩难受。 “我……”他正欲解释。 “沈妄，你以后不要再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好不好？”虞栀轻轻拉住他的手摆动着祈求道。 沈妄又哪里说得出来一句不好。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藏起那些充满嫉妒、醋意的小心思，收起虞栀只对他一人特别的妄想。 这样就很好了。 这样……就足够了。 沈妄不断地说服着自己。 * 回到寝室后。 虞栀毫不意外地又接到了来自虞佶的通讯。 想必虞枂已经添油加醋地告了状。 她躺到沙发上，任由自己舒适地陷了进去，这才接起了响个不停的光脑。 “你为什么要淘汰小枂？”虞佶压抑着怒火，“你知不知道排名靠后了会影响到联赛的组队？” 中央军校作为上届联赛第一，拥有派出三支队伍参赛的权利。 而小队之间，自然也要分个高下，一号种子队伍跟三号种子队伍能分配到的资源可不一样。 “我知道啊。”虞栀轻笑一声，“但您也知道我和虞枂一向不和。” 她不但要抢夺虞枂在联赛时的资源，虞佶也该重新分配虞家投入在两个女儿身上的资源了。 “爸爸，您该做出选择了，”她将话挑明，“是要支持我？还是选择虞枂？” 虞栀继续甩出筹码。 “您可以多考虑一下。虞枂手里的牌可不多了，而我……您可以去找来模拟赛的回放看看。” 她说得稍微有些模棱两可，但虞佶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这个女儿竟然这么有野心和手段？ 虽然心中仍然存有疑惑，但虞佶难免开始心思活动起来。 他知道虞栀在模拟赛中是和帝国太子分到一组，而听她的口气，似乎已经是笼络住了对方。 “可是小枂毕竟匹配了卫渊……”虞佶犹豫道。 站在他的立场，肯定是更倾向于两头下注，随时可以摇摆，毕竟都是他的女儿。 但虞栀却不愿意让他当颗墙头草。 “很快也许就不是了，”她轻巧地说道，无异于给虞佶扔出一个惊雷，“爸爸恐怕还不知道元帅之前因为维护我而下了虞枂的面子吧？” 虞佶有些惊怒于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卫渊是小枂的匹配者！你想要做什么？” 这也算是卫元帅和虞家一个稳定的关联，他担心虞栀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以卫元帅的身份，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取消匹配的话，恐怕没人能勉强他吧？” “爸爸不妨再等一等，很快您就会知道了。” 虞佶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地闭上了嘴。 如果事情真如虞栀所说，那他这个女儿的手段还真是令人惊叹。 这样的话，要虞家倾尽资源培养她一人倒也不是不行。 “对了，爸爸。”虞栀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我最近需要用钱，您再给我转五百万吧。” “之前不是才……”虞佶下意识拒绝，随即又悻悻地改了口，“行吧，一会儿打给你。” 虞栀这次要钱倒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打算给沈妄买几个疗程的修复药剂。 沈妄跟她的情况类似，从小缺乏营养导致身体存在亏空。 虽然进入军校后已经有所好转，但并不像她住院那样完全康复了。 而联赛在即，虞栀便打算替他买来适合的药剂，不过这种药剂价格昂贵，自然是让虞佶这个冤大头来出。 * 中央军校高层们为了保住三届蝉联冠军的名头，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竟想办法找上了卫渊，邀请他作为荣誉校友前来访问视察。 校领导们已经做好了三催四请的准备，势必要让卫渊同意。 哪知道才象征性的发出第一封邀请信，那边便是直接应下了。 这可把谢知书、庞副校长几人高兴坏了，连声称赞卫渊对母校还是很有感情。 又对军校生们好生叮嘱了一番，势必要将最好的风采展现给卫元帅看到。 而另一头，卫渊竟有些紧张起来。 他这一段时间本应是在中央星休息，但自从察觉到自己那些阴暗的、见不得人的想法后，他便像个胆小鬼一样选择了逃避。 趁着n54星域大批异兽暴动，他主动申请了前往，试图用战斗麻痹掉自己的神经。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卫渊却发现他对虞栀的想念就如同被封存起来的美酒一般，慢慢催化发酵。 这些感情不但没有随着时间褪去，反而是变本加厉、愈演愈烈。 于是在接到中央军校的邀请时，他迫不及待地应了下来。 甚至将n54星域的收尾工作统统甩给了副手，提前赶回了中央星。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急切的想要再见到——虞栀。 第73章 指点 而再见到虞栀的那一眼，如划破天际的一道闪电，如闷热数日后的阵雨。 那些压抑数日的情感，变成滔天的洪水，排山倒海、铺天盖地的向他涌来，足以压断他的理智。 卫渊近乎痴迷地看着少女娇艳的脸庞。 她似乎正在休息，一如当时在医疗中心见到的那般，摇晃着白皙纤长的小腿。 旁边跟着的是庞副校长，他见卫渊停住脚步，朝训练场内看去。 “元帅？” 卫渊回过神来，却没有答话。 他顺着虞栀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发现是停留在场中训练的一个棕发男生身上。 臂围和胸围都不如他，几个出拳的后摇也略显拖沓。 卫渊挑剔地想到。 直到那个男生转过身来，卫渊才反应过来是乔之聿。 他当然认识乔之聿，但令他印象加深的却是昨天才看过的模拟赛回放。 那已经足够令他感到痛苦。 栀栀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认识了优秀的异性，他本该像个兄长一般祝福她。 但卫渊发现自己做不到，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走向别人的怀抱。 “我可以亲自指点他们一下。” 心中的妒火让他像个争风吃醋的年轻人般莽撞起来。 庞副校长大喜，他哪知道他以为是元帅对学弟们的关照不过是男人之间的好胜心作祟。 “那真是太好了！您看是安排个教室还是……” “去竞技场实战吧。” 卫渊解开了上衣最上面那颗纽扣。 “实战才是最好的指导。” * 卫元帅愿意亲自指点军校生们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校园。 所有自恃实力足够的超凡者都匆匆往竞技场赶去。 没人不想同联邦最年轻的元帅真枪实战地练上一场，得到对方的指点。 万一自己表现出色，得到了卫元帅的青睐和看重，说不定能获得毕业后直接加入第一军团的资格！ 就连盛嘉屹、谢闻钰几人都难掩激动，想要与卫渊格斗一番。 庞副校长启用了最大的1号竞技场，足以容纳激动不已的军校生们前来观看。 其他几位系主任却为该让谁上场接受卫元帅的指点而激烈地争吵起来。 “卫元帅本来就是我们战斗系出身，肯定得多给我们一些名额！” “你们战斗系已经够强了，我们指挥系的才更需要得到指点！” “我们机甲系的……” “你们可不能厚此薄彼，后勤系难道就不能上场了吗？” “不能！”其他几个系主任齐声吼道。 “不如问问卫元帅的意见？”庞副校长当起了老好人，小心翼翼地劝道。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冷哼一声同意了庞副校长的建议。 庞副校长走到卫渊身边，笑呵呵地问道：“卫元帅，咱们这一批学生中好苗子可不少，您看是……” 他想的是让卫渊自己选觉得有潜力的学生指点。 然而卫渊却不甚在意道：“人多的话，就一次挑十个人来跟我打吧。” 庞副校长脸色一僵。 卫渊这话难免有些看不起这些学生的意思了。 “这会不会不太好……”他没敢驳斥回去，只能唯唯诺诺道。 “压一压他们的心气，更有利于成长。”卫渊放缓了声音，“第一军团需要的是能抗住压力的战友。” 他这个饵给的太香，直接暗示了是想要为第一军团挑苗子。 庞副校长瞬间谄媚起来，附和道：“对对对，您说的是，那我这就去安排。” 一批十个人，这下几个系主任也不用争来争去了。 再怎么也能安排个三批学生上去。 他们索性一合计，就让这次模拟赛的前三十名参与进来。 * 很快，相关人员便集合起来。 “你们自己商量制定战术，”指挥系主任说道，“决定队伍人员以及上场顺序。” 战斗系主任白青山又补充道：“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输得太难看。” 军校生们本就年轻气盛，这三十人又个个都算得上是天之骄子。 乍一听到卫渊竟要求一打十，瞬间便被激得愤愤不平起来。 “卫元帅是不是太瞧不起咱们了！” “我们得想办法赢了他。” “咱们一个人打不过，难道十个人还打不过他吗？！” 谢闻钰站上一个台阶，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我有个战术……”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称是，就连看他不顺眼的乔之聿都没有出声反驳。 他们的队伍完全按照模拟赛排名分成了三组。 前十名组成的队伍的实力明显远强于第二十一名至第三十名。 指挥系主任勾起嘴角，他已经猜到了军校生们的打算。 这次比试最佳的其实就只有两种选择。 如果是为了增进团队协作，更好接受卫渊指点的话，就应该将人打散，保证每支队伍实力相对平均。 而如果想要争取获胜的一丝机会的话，那就得像谢闻钰提出的方案这样，以车轮战加田忌赛马的方式去消耗卫渊。 第一组上场的队伍已经走到场边跃跃欲试了。 他们没有任何胆怯，眼中燃烧着的都是不屈的斗志与期待的雀跃。 而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顾一切地拖住卫渊，尽可能地消耗他更多的体力，加大最后一组的赢面。 卫渊和这十名军校生进到场中。 防护罩升起，将场中人员和外面观看的观众隔绝开来。 这次比试是会召出精神体的，动静远大于纯粹的肉搏。 虞栀也是第一次看到卫渊的精神体。 那是一只鬃毛浓密厚重，四肢强壮有力，俊美威严的金色雄狮。 出场便引得众人惊呼，军校生们的精神体在它面前，就像是臣服于森林之王的小弟。 她也没有错过卫渊似有若无地朝她投来的视线。 虞栀笑起来，冲他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卫渊微不可查地颔首，嘴边翘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ai裁判员宣布比赛开始，便有人按捺不住，率先朝卫渊冲了过去。 另外几人也不落后，纷纷拉出阵线，呈包围圈向卫渊攻去。 然而卫渊的速度极快，在率先进攻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顺势一扯一推，将他像个发射出的炮弹般击出了场内。 比赛开始才过了一秒，军校生这边就已经淘汰掉一人。 其余人皆是胆战心惊起来—— 元帅跟他们的实力，似乎有些悬殊了。 第74章 卖弄 虞栀看着场中眼花缭乱的身影。 心中对卫渊的实力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能成为联邦最年轻的元帅果然实力十分过硬。 哪怕对战十个ss级的军校生，卫渊却只显得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军校生们的攻击对他完全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而精神体之间的战斗也是黄金狮子轻松占了上风。 谢闻钰在场下神情严肃，心中轻叹一声。 他的计划大概率是没法成功了。 第一批军校生根本连牵制卫渊都做不到，顶多就算是让他来了场热身运动。 完全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前后不过十分钟，便全部被卫渊击出场外。 甚至连ai裁判员的十五分钟计时都没撑到。 庞副校长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显然是觉得丢人了。 紧接着是第二批军校生上场，也就是模拟赛的第十一名至第二十名。 沈妄自然也在其中。 他的银龙一出来，卫渊明显愣了一瞬。 黄金狮子竟然感觉到银龙对它存有威胁。 卫渊有些诧异地挑眉，看来确实好苗子不少。 这一批军校生的任务依然是尽可能的消耗卫渊。 但他们更加谨慎。 没有人轻易上前给卫渊留出破绽。 但硬实力的差距依然存在。 哪怕是同一天赋等级的超凡者，也会因为年岁的增长、技巧的运用而造成极大的实力差异。 沈妄便在这次对战中感受到了自己和已经完全成熟的强大超凡者的差距。 对手的技巧是在成千上万次战斗中凝练出的，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一挥一击皆是直奔要害而去。 而力量也远超仍处在发育期的军校生们。 即便银龙已经拼尽全力，鳞片被撕裂大片，也不过只在黄金狮子背上留下一道抓痕。 而这也是迄今为止，军校生们造成的唯一实质性伤害。 好消息是，这一批军校生们至少坚持到了十五分钟。 然后被ai裁判员以19比103的碾压级差距判了输。 现在，在场的军校生们唯一的希望，全部压在了仅剩的“种子队伍”身上。 sss级的乔之聿、盛嘉屹、谢闻钰、江纥、巴里特·索科洛夫，ss级的布莱尔·安德森、尤牟…… 几乎全是联邦帝国顶级世家的继承人们。 卫渊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两下手腕，连休息都不用，定定地站在场内等待着。 他就像是已经称王的雄狮，势必要给年轻的狮子们一些教训，扞卫自己的威严与主权。 琅玦和琉羽同时被放了出来。 隔着防护罩它们感受不到虞栀的气味，但却下意识探头张望了一下。 直到看到虞栀后，颇有些“搔首弄姿”地卖弄起来。 卫渊的黄金狮子不明所以，感觉受到侮辱般恐吓地低吼一声。 直到听到这声挑衅，琅玦和琉羽才转向黄金狮子，警惕地观察起来。 战斗开始。 相较于前两支队伍，乔之聿等人明显配合得更好，硬实力也强出一大截。 犀牛血脉的尤牟和谢闻钰的玄武硬生生地顶在最前面，抗下了几波来自黄金狮子的攻击。 古鳄血脉的布莱尔在侧翼伺机而动，他的精神体一心准备趁对手不备时来上个死亡翻滚。 而乔之聿、盛嘉屹、江纥和棕熊血脉的巴里特则是作为主战力，四人联手和卫渊打得有来有回。 场外的军校生们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忍不住大声为几人加油起来。 乔之聿在场中却只觉压力格外大。 卫元帅像是对他有什么成见一般，每个动作都像是在针对他。 乔之聿一个不察，腹部重重挨了一击，对方凌冽的拳风甚至划破了他的衣服，隐约露出其中块状分明的紧实腹肌。 场外的女生们哇声一片，是又惊又喜。 卫渊眼神一暗，趁一个空隙不经意地瞟向虞栀，却发现她的眼神似乎也停留在乔之聿那若隐若现之处。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策，下手愈发简洁干练。 排名末尾的两名ss级超凡者没能坚持太久，便被淘汰出局。 而卫渊见状却故意卖了个破绽，直直地迎上了尤牟犀牛的蛮横冲撞。 犀牛角刺穿了他的衬衣，但却无法再寸进一步。 卫渊一脚踢出，数十吨重的犀牛向后滑出数米才堪堪止住。 但不巧的是，卫渊的衬衣被从中间撕开，只能松松垮垮地挂住。 他索性直接全部脱掉，精壮健硕的上半身裸露在外，引起了场下女生们更大的惊呼声。 而他满意地看到虞栀也是其中一员。 乔之聿却略显疑惑。 在他看来，卫渊明明是可以躲过那一击的，却莫名其妙地没有躲。 场中的战斗仍然未停。 而现在卫渊的每一个动作都足以引起台下巨大的骚动。 他挥拳，足有46cm的上臂肌肉凝结成块，贲张的肌肉线条上带着因充血而变得明显的青筋。 他拧身，劲窄的腰腹线条收紧，更加结实充沛的腹肌连带着人鱼线，是极致的视觉冲击力。 而连战三场的汗珠正从他的脖颈流下，顺着胸肌之间的沟壑、肌理分明的腹肌一路隐没至最下。 不出意料的，他依然颇为轻松地赢下了这一场——除了损失一件上衣以外。 军校生都有些垂头丧气的。 他们中间已经是实力断层的乔之聿等人，竟然加在一起也打不过卫元帅。 虞栀倒是不觉意外。 在小说剧情里，卫渊作为女主虞枂的“官配”，战力设定就是这个世界里的天花板。 不然他流着帝国迈尔斯家族的血脉，也不会能在联邦担任元帅。 现在打这些还没长成的军校生们，自然是轻轻松松。 卫渊走下场中，套上庞副校长紧急找人送来的衣服。 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过于紧绷了，胸膛处的扣子都无法扣上，只能大致扣上最下面的几颗。 他也不甚在意，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女生们有些激动地看过去，小声但急促地讨论起来。 “卫元帅这是要去找虞枂吗？” “是的吧，虞枂就在那边。” “真是太羡慕她了，能够成为卫元帅的匹配者……” 虞枂自然也面露欣喜，又带着几分娇羞地等待着卫渊走近。 然而却发现对方连个眼神都没分过来便走了过去。 直至在虞栀面前站定。 第75章 吃瓜 “栀栀，最近……还好吗？” 即便在竞技场上足够游刃有余，但站在心爱的少女面前，卫渊却只能紧张地说出这样老套的问候。 虞栀扑哧笑了出来，缓解了两人许久未见的尴尬。 这段时间两人不但面没见过，连光脑上都几乎没联络过。 就是在虞栀入学那天，以及卫渊前往n54星域当天，他给虞栀发过两条讯息。 但虞栀都没有回复。 直到此刻少女笑靥如花地看着他，卫渊才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忐忑不安。 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虞栀会继续不理他。 “在学校里挺开心的。”虞栀的态度恢复了往日的亲近，“卫渊哥哥，你怎么来啦？” 卫渊不由得跟着带上了笑意：“我作为已经毕业的学长，来看看这届学弟学妹们实力怎么样。” “那岂不是让你失望了，”虞栀故意玩笑道，“在你面前都不堪一击。” “他们目前当然不能跟我比。”卫渊勾起嘴角，“不过在这个年纪也还算不错了。” 两人丝毫不受旁人的视线影响，视若无人地交谈起来。 “我看了你在模拟赛里的表现……很惊艳。” 他指的是虞栀开局挖洞，后期开枪。 “你和……乔之聿，关系似乎不错？” 虞栀歪了歪头：“是还不错。” 她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就像是向自家哥哥承认了有好感的男生一样，大大方方的。 卫渊胸口一闷，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可以接触，不过你还小……最好还是再等一等。” 等到他解决好，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她。 虞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卫渊见她没有反驳，稍微松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 旁边数人却变了脸色。 从卫渊走到虞栀面前的时候，乔之聿便隐约有了个不好的念头。 但看上去实在有些离谱，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直到卫渊旁若无人地和虞栀聊着天，还亲昵地摸了她的头。 乔之聿这才确认了，心沉甸甸地下坠。 卫元帅竟然对栀栀抱有这样的心思，可他明明是虞枂的匹配者。 而刚才战斗时，他感觉到的那股针对他的意味现在看起来也并不是错觉。 卫渊就是对他抱有敌意。 恐怕是看到了模拟赛他和栀栀的亲密。 “聿哥，”盛嘉屹也回过味来，“卫元帅这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不会是看上虞栀了，想老牛吃嫩草吧？！” 乔之聿：“……” 盛嘉屹虽然看着不靠谱，但直觉还是挺准。 见乔之聿不说话，却脸色阴沉，盛嘉屹也心似明悟。 该死，真被他猜中了。 盛嘉屹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火，这股火甚至比乔之聿来得更甚更烈。 他之前喜欢虞枂的时候，卫渊就好巧不巧地成为了虞枂的匹配者。 导致虞枂拒绝了他的表白。 而现在，他刚将自己的心思捋了个半顺，卫渊又跳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下表现出对虞栀的特殊。 他简直觉得卫渊就是自己的克星，恐怕和他八字不合。 * 旁边有不明白情况的新生好奇地朝面色古怪的老生们询问起来。 “她就是卫元帅的疗愈者吗？” “长得也太好看了，一时竟不知道是她赚了还是卫元帅赚了……” “好甜蜜哦，能够受到卫元帅的特别对待！” 老生们沉默半晌，又偷偷瞥了一眼虞枂的脸色后，才将不知者无畏的新生们拉到一旁，开始科普起来。 紧接着便是一声声的“卧槽”“真的吗”“太刺激了”传来。 连陪同的老师们此时都鸦雀无声。 这可也太尴尬了，他们难不成还能不让卫元帅去跟学生说话？ 可吃瓜声一声响过一声，庞副校长只得站出来镇一下场面。 “咳咳，好了，你们别乱说。”他压低声音，避免被卫渊听到，“卫元帅就是关心一下……妻妹？” 他自己都越说越觉得古怪，最后那个词的音量更是小的几乎听不见。 虞枂则是几乎用尽了全身的理智，才没让自己像个败者一般落荒而逃，也没上去撕花虞栀那张狐媚的脸。 但表情管理肯定是失败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此刻有多么狼狈，多么可笑。 她的匹配者，竟然越过她，满眼就只有虞栀！ 她咬牙切齿的在心底默念起这个名字，就好像是长期围困着她的梦魇一般。 旁边是吊梢眼和尖下巴两人，方沁已经因为之前的事和她疏远了。 “小枂，要不我们去……”尖下巴提议道，“卫元帅会不会只是没看到你在这边？” 这个可能性就像是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一般，被虞枂牢牢抓住。 “应该是的。”她说，“可能就是以为我不在，所以才去找虞栀吧。” “那我去跟元帅说！”尖下巴欢欣道，随即立马窜了过去。 虞枂拉都拉不住，再一看，尖下巴已经快跑到了。 坏了。 只能希望卫渊还是稍微给她留些面子了。 虞枂心知肚明卫渊现在对她的态度有多冷漠。 原本隔三岔五就会发来一些问候的信息，在中央星休假时，几乎是每隔两天就会约她见面。 可自从……自从那次她因为虞栀和他太过亲近而发了脾气，逼得卫渊被迫和虞栀撇清关系之后。 卫渊便再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就连自己发去的信息，也是近乎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如果不是担心得罪狠了卫渊，她甚至都想转头选择盛嘉屹了。 虞枂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卫渊的反应。 面上却只能装作一片平静。 她这副模样倒是唬住了不少吃瓜群众。 “我就说嘛，原来卫元帅只是没看到虞枂在。” “呼——我还以为今天能吃到这么劲爆的瓜。” 尖下巴走到卫渊身后，用了十二分的恭维与讨好。 “卫元帅，您是来找小枂的吗？她在那边呢。” 卫渊皱着眉回头，在认出尖下巴就是当时晚宴上欺负虞栀的其中一人后，表情直接变为了不耐与不喜。 “不是，跟你也没有关系。” 尖下巴脸色一白，一向温和的卫元帅竟然能对她说出这样近乎驳斥的话。 俩人交谈的声音并不小，周围不少军校生都听得一清二楚。 场中寂静一瞬，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虞枂。 第76章 打算 可虞枂又能怎么办呢。 她完全不能接受卫渊竟然这样下她的面子。 如果……如果她能硬气一些，就趁着现在，作为受害者要求跟卫渊解除匹配。 那舆论自然会偏向她。 可是……那是卫渊，是联邦最年轻的元帅。 是令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资本啊。 她又怎么狠得下心主动解除与卫渊的匹配。 而且如果解除了匹配，那岂不是将卫渊白白送给了虞栀？ 但只要她不开口、不犯错，卫渊肯定也没法让中央智脑取消匹配的。 哪怕他贵为元帅，可联邦法律依然是更加保护疗愈者的权益。 虞枂说服了自己。 她怒火中烧地看着卫渊和虞栀毫不要脸地“重修旧好”，心底却暗暗发誓。 她不会让虞栀好过的。 * 虞枂首先求助的便是虞佶。 然而虞佶在听完她哽咽的倾诉后，却是沉默了半晌。 等到虞枂又唤了一声后，才近乎冷漠地开口。 “你和卫渊相处这么久了，都还抓不住他的心吗？” “爸爸？！”虞枂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她哪怕知道虞佶满眼都是利益，但也没能料到竟然会是自己受到指责。 “如果不是虞栀……”她抱怨起来。 虞佶却打断了她：“我没时间听这些，也不想管你们这些事。”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虞枂盯着被挂断的通讯，半天回不过神来。 而那头虞佶却也有些回不过神。 竟然真如虞栀所说，卫渊真的更倾向于她！ 虞佶想起自己这个女儿自从住院后就愈发动人的模样，心中不禁滋生出更大的野心。 虞家可能要在他的手中，更上一个台阶了。 * 接连的不顺、挫折，让虞枂脑中那根理智的弦快要崩断。 再也不似一开始那种万事尽在掌握般的云淡风轻和高高在上。 她已经被逼得乱了阵脚。 “你帮我……”她附在尖下巴耳边，低声叮咛起来。 “好。”尖下巴毫不犹豫地应下，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过了两天。 一个流言在中央军校飞速传播起来。 军校生们都在私下讨论着。 “你知道了吗？听说虞栀是嫉恨自己的姐姐，故意勾引了卫元帅！” “我听说了！不过虞栀是为什么嫉恨虞枂？” “她不是从小走失了嘛，在外面流浪长大，过得不好吧，所以就嫉妒能够安安生生在家里享福的虞枂。” “这心思也太阴暗了！又不是虞枂害她走失的。” “对啊，居然还因此做出抢夺别人的匹配者这种事情！” “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这样的脸蛋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伴随着这些话语的，自然是班上同学们有意无意地疏远。 除了孔小卉和陈妙婓俩人，没人再主动跟虞栀搭话。 而她二人则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虞栀的情绪，生怕她因为学校里的这些传言而伤心难过。 不过虞栀本人对此没有任何感觉。 毕竟实事求是的说，虞枂这次还真没撒谎。 她确确实实就是勾引了卫渊，也确实就是为了把他从虞枂身边抢走。 既然敢做，那就不怕别人说两句的。 所以她甚至有心情安慰起孔小卉和陈妙婓来：“别担心，没事儿的。” 她被说两句不会掉块肉，可虞枂走了这么一招臭棋，可是会付出些实质代价的—— 卫渊经此一遭，就会被彻彻底底地推向她。 * 虞栀在流言传播开来的第二天，便联系了卫渊。 但却没提任何关于学校内流言蜚语的事情。 虞栀：【卫渊哥哥，你可以指导我近身搏斗吗？最近之聿在准备联赛，有些忙。】 卫渊自然是求之不得：【当然可以。】 两人约好时间，来到卫渊位于天极区的大平层中。 卫渊的私宅跟虞家类似，在高空之中。 单层面积更大，不过只有一层——毕竟卫渊是一个人住。 卫渊轻咳一声，从鞋柜上拿下一双崭新的粉色拖鞋。 “你说要过来，我就提前准备了下。” 虞栀颇为惊喜地换上，尺寸十分合脚。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环境。 整体是偏暖的色调，并不像一般“霸总”的黑白风。 但明显能看出来主人住的时间不多，屋内十分空旷整洁，几乎没什么生活痕迹，连添置的小家具都寥寥无几。 “要参观一下吗？”卫渊笑着问道。 “可以吗？”虞栀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 他带着虞栀在屋内逛了一圈。 屋内的设计完全按照卫渊的生活习惯来的。 主卧套房朝阳，阳台上放着躺椅。 其余三间套房卧室被打通，做成了一个面积极大的训练场地，让他在家时也能随时锻炼。 书房做了一整面墙的书架，放置着收藏的各类纸质书。 而厨房里则有一个看上去笨笨的厨用机器人，负责卫渊在家时的三餐。 “一个人住在这里，好幸福呀。”虞栀憧憬道，“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卫渊差点脱口而出：你想的话也可以住在这里。 磨蹭了一会儿，两人才回到训练场地准备开始今天来的正事。 “你先做下基础动作，我看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卫渊倒没多想其他的，单纯的打算好好帮虞栀提升下搏斗能力。 可惜虞栀并不是这个打算。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用来让卫渊下定决心、非她不可的。 虞栀先照本宣科地打完一套动作。 “这里手肘需要沉低一些，不然容易使错力。” 卫渊将她的手肘位置向下压了压。 “脚不用站得太开，一定要保持好重心稳定。” “还有出拳的动作……” 虞栀点点头，很快便将动作一一调整过来。 “基本没什么问题了，我和你试一试吧。”卫渊拉开拉链，将外套脱下。 而虞栀却悄悄调动起体内的能量，汇集在手部。 趁卫渊和她近身接触之时，能量猛地溢出，往卫渊体内涌去。 虞栀第一次感知到了超凡者所受的精神污染是什么形态。 就像一根根黑色的毛线，又或者是蛛网，密密麻麻地铺在卫渊的体内。 而她体内涌出的能量则如臂使指般，在她的操控下开始迅速吞噬起那些遍布的黑线。 卫渊没有防备，在这“突袭”之下，竟从喉间溢出一声不受控制的低吟。 第77章 解除 那声裹挟着克制的低吟，像是精美的圣器，在寂静中迸出一道裂响。 难以言喻的羞耻顷刻间爬满全身。 身体迅速升温，军制衬衣领口被蒸腾的体温浸出深色水痕，古铜色肌肤下蛰伏的血管突突跳动着。 手脚仿佛都失去了知觉，连抬手都做不到。 可是体内那令人失去理智的感受还在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朝他涌来。 卫渊能面无表情地忍受开膛剖腹的疼痛，但却在少女的抚慰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精神体黄金狮子不受控制地出现，好似喝醉酒一般，歪七扭八地在地上打了个转儿。 又晕头转向地蹭上了虞栀的腿，伸出粗粝的舌头舔了起来。 “卫渊哥哥，你怎么了？”虞栀一脸天真茫然，更是关切地扶住他。 “唔……”卫渊又溢出一声闷哼，“栀栀，你的亲和力……” 他只知道虞栀是s级，并没有额外再去查看过加密后的档案。 虞栀这才反应过来一般，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扶住对方的手受惊般地弹开。 那绵延如潮水般的感觉骤然褪去。 黄金狮子不满地嘶吼起来，翻来覆去地打着滚儿。 像是一个不满足的躺在地上耍赖的小孩儿。 卫渊指尖发颤，平息片刻后才抬起眼。 那张庄严神圣的脸此刻却蒙上了一点水雾，金色的发梢被汗水打湿凝成一团。 他的眼尾带着红意，宛如高高在上、不容玷污的神突然生出了情欲。 虞栀有些羞赧，垂下眼不敢看他。 却莫名让卫渊心头一动，他正欲抬手轻扶少女的肩膀，但虞栀却又退了一步。 “抱歉卫渊哥哥，我不是有意……” 她仿佛顾忌着卫渊和虞枂的关系，歉疚于自己对卫渊进行了疗愈。 “不用抱歉。”卫渊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透露着克制。 是他该说抱歉的。 抱歉将她牵涉进来。 抱歉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抱歉……他不想放手。 * 学校里的流言终究是传到了校领导的耳朵里。 庞副校长又惊又怒，但又有些不可言说的担忧。 他自然不想3s级的心肝宝贝受到这些事的烦扰，但回想起那天卫元帅的态度，恐怕真的是有点什么。 难不成是元帅已经体验到了虞栀的疗愈，所以改变了想法？ 唉，这样想起来感觉卫元帅怎么跟个趋炎附势的势利眼一样。 庞副校长愁得头发都多掉了几根。 但毕竟这些不好的风声是从军校传出去的，肯定还是得给元帅一个交代。 庞副校长亲自打去通讯，请罪般地告知了卫渊此事，并表示学校一定会严查是谁散播的不实消息，会给予严重处分。 卫渊心中却已经下了定论。 他没责怪庞副校长，只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转头便向联邦高层以及中央智脑提交了一份申请。 等到审批全部通过后，卫渊才直接通知了虞佶这个消息。 “我已经和虞枂解除了匹配。” 虞佶刚吃完晚饭，便接到这么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他沉默良久，才怀有一丝希望地试探道：“那你对我们家虞栀……” “我会重新申请匹配人选。”卫渊几乎明示道，“你们可以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自然是舆论的应对、别人的询问，以及虞枂和虞栀的心理准备。 虞佶稍微松了一口气。 至少情况不是最坏的，卫渊看上的也是虞家的女儿。 他没有异议地应承下来，转头便盘算起该如何利益最大化。 卫渊既然能为虞栀做到这个份上，想必感情是比对虞枂时更深的。 或许可以再提一提让虞家参与那个新星球开发的项目？ 只是有些可惜了小枂。 虞佶带着这微不足道的两分叹息，给虞枂拨去了通讯。 “喂，爸爸？”虞枂有些欣喜地接起。 她以为虞佶是改变了主意，愿意站在她这一边了。 然而虞佶的话却让她通体冰凉，彻底僵住。 “小枂啊，刚才卫元帅已经告知了我，解除了和你的匹配了。” 解除……匹配…… 这四个字眼让虞枂心被猛地攥住，原本运筹帷幄的神情一半僵在脸上，一半已经转化成了浓浓的惊惧。 卫渊怎么会……又怎么能…… 她难以接受地质问出声：“他凭什么能解除？我可是s级！” 联邦还从未出现过s级疗愈者被超凡者解除匹配的“丑闻”。 这简直是对疗愈者的侮辱。 “爸爸，您怎么会同意？”虞枂激动地追问道，“智脑又怎么可能允许他解除？！” 随着她带着责备意味的连番质问，虞佶心中那丝歉疚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原本经常被用来呵斥“虞栀”的话语竟似回旋镖般插进了虞枂的身上。 “卫元帅已经解除了才告诉我的，哪有我同意不同意的资格！” “你自己没本事，这么久了都还抓不住男人的心！” “让卫元帅情愿消耗一次特等功的代价，都要跟你解除匹配！” 虞佶厉声责怪道。 如同当头棒喝，虞枂双目失神地听着，半晌才像想到什么似的，调出了身份资料的界面。 果然，原本写着【匹配者：卫渊】的那一项，现在已经变成了【无】。 * 虞枂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 终于重振起精神，找到了卫渊。 “阿渊……”她双眼通红，欲泫欲泣，“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卫渊神色淡漠，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跟你这近一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虞枂放低了姿态，近乎乞求道，“你把申请撤回好不好？” 卫渊只觉好笑：“消息不是你传出去的吗？” 虞枂表情一僵，卫渊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打定主意要解除匹配？ 即便理智告诉她应该继续摆低姿态扮委屈，但心底的不甘忿恨却还是自作主张地跑了出来。 “难道不是事实吗？”她眼中流过一丝怨毒，“虞栀她本来就是……” “嗯，所以我只是帮你坐实了而已。” 虞枂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怎样一件蠢事。 她竟然亲自替卫渊扯下了这层遮羞布，让他没了顾忌。 第78章 变心 离正式联赛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 中央军校高层们已经拟定好了参赛的队伍人员。 三个疗愈者人选毫无争议的一致通过，由虞栀、谢闻笙、虞枂各加入一支队伍。 还有一名s级疗愈者温意由于年纪最小，本次暂不参赛。 本来各队的超凡者人员也已经差不多定下了，但盛嘉屹却突然找到谢知书，表示他想要跟虞栀一队。 “你不是喜欢虞枂吗？”谢知书诧异地问道。 之前盛嘉屹对虞枂的喜欢实在过于高调，闹得老师们基本也都知道。 而谢家跟盛家沾亲带故，谢知书看他就跟看自己小辈一样，打趣的意味颇多。 盛嘉屹挠挠头，老老实实道：“现在好像不喜欢了。” 谢知书啧了一声：“小男生变心就是快啊。” “那你到底同不同意？”盛嘉屹恼了。 “我得问问虞栀的意思，”谢知书没有直接答应，“据我所知，你以前还欺负过人家？” “那都是之前我……”盛嘉屹声音越说越小，“脑子有问题。” 谢知书被他逗乐了，给虞栀拨去通讯。 “小栀啊，有个事儿想征询下你的意见……” “行，我知道了。” 谢知书挂断通讯，叹了口气看向盛嘉屹。 “她不愿意？！”盛嘉屹慌了神，“我去找她！跟她道歉！” 谢知书这才揶揄地笑了：“她说不介意。” 盛嘉屹半只脚都已经迈出了校长室的门，在听到这话后愣了一秒，又生硬地收了回来。 “您逗我玩儿呢？”他恼羞成怒地红了脸，“那一定给我换过去啊！” * 虞栀正和陈妙婓、孔小卉走出教室，三人的光脑同时响了起来。 孔小卉率先打开一看，激动道：“联赛名单出来了！栀栀，果然有你！” 陈妙婓好奇地凑了个脑袋过去，非要挤在一起看。 “我看看，栀栀是和……乔之聿、沈妄、谢闻钰，还有……盛嘉屹？！” 虞栀却毫不意外，谢知书校长那个通讯便已经是告知她了。 孔小卉跟陈妙婓俩人面面相觑，皆是满脸迷茫。 “盛嘉屹怎么会分到和栀栀一队？” “他不是和虞枂一组的吗？” 在看到虞栀淡定的神情时，两人默契地逼供道：“栀栀，你是不是知道？快说！” “嗯，谢校长之前给我打过通讯，”她耸了耸肩，“听上去是盛嘉屹主动要求和我一队的。” “哇！”俩人齐齐惊呼出声。 “栀栀魅力就是大啊！” 孔小卉往下继续看着收到的讯息。 “哎，栀栀，还说让名单上的人员立即去到大会议室集合呢！” 虞栀笑着应下，迅速前往集合地点。 * 虞枂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讯息。 作为参赛者之一，她的界面首先弹出来的便是她所在的队伍。 布莱尔·安德森，卫川，庞迪……江纥？！ 盛嘉屹呢？？！！ 虞枂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又重新刷新了几遍。 可无论再看多少遍，名单上却都没有盛嘉屹的名字。 她继续往下面翻看，却在虞栀的队伍下面看到了那刺眼的三个字。 凭什么？ 盛嘉屹明明模拟赛都是她的匹配者，怎么会被分给虞栀？ 虞栀都已经占了乔之聿和谢闻钰两个四神兽家族3s级的超凡者了，为什么还要把盛嘉屹也分过去？ 再加上沈妄，虞栀的队伍竟然全部都是3s级！ 而她的队伍里除了那个平民江纥是3s级之外，其他人却都只是2s级的。 这样大的差距让虞枂实在难以接受。 正巧疗愈系主任何美霖从她面前匆匆走过去，虞枂赶忙上前。 “美霖老师，我刚看了联赛的名单……”她委屈道，“盛嘉屹不应该是和我一组吗？是不是弄错了？” 何美霖并不清楚虞家姐妹二人针尖对麦芒的关系，但她只觉得以虞栀的疗愈天赋，本也应该分给她最强的超凡者。 更何况还是盛嘉屹主动要求的。 不过看到虞枂委屈的样子，她仍是耐心解释道：“没有弄错哈，确实是这样分的。” “为什么？” 虞枂没能从何美霖这里问出来原因，只能又找到盛嘉屹。 “嘉屹，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跟虞栀一组？” 她根本没有往盛嘉屹会主动要求换队这方面想。 “是虞栀找老师们说了什么吗？” 盛嘉屹却是神情有些不自然。 虞枂见他不作声，心中疑惑更甚，再往盛嘉屹脸上一看，竟捕捉到几分心虚。 “是你……？”她情绪骤然激动起来。 见她猜到，盛嘉屹也不再隐瞒，索性点了点头，光棍地承认了下来。 “小枂，你之前不是说希望我能找到真正喜欢的人吗？” 盛嘉屹脸上的不自然褪去了些，像是释然了一般。 “我想你能够理解我的吧？” 虞枂脸色惨白，胸口一阵绞痛。 她那不过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善良、为难，故意欲擒故纵罢了。 盛嘉屹还真信了？！ 她半天没说话，盛嘉屹也只当她是接受了。 毕竟换过去的江纥也是跟他一样的3s级。 但在虞枂的考量中，俩人可是差远了。 一个是帝国顶尖世家的独子，一个是下等星的平民。 怎么可能一样？ 卫渊已经和她解除了匹配，而原本的“退路”盛嘉屹也选择了虞栀。 虞枂愣在原地半天都回不了神。 事情到底是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的？ * 名单上的三支队伍，总共十五个人，已经全部到齐。 谢知书噙着笑意走到首位坐下。 “在座的各位作为咱们中央军校的参赛人员，今天是要给大家告知一些相关的比赛事项。” “本届军校联赛依然是分为个人赛和团体赛两项。” “个人赛是在帝国首都星进行，也就是下周我们便会前往首都星。” “团体赛依然分为三场，比赛场地到时候抽签决定，以积分制的形式排出名次。” “……” “另外，卫渊元帅将会作为联赛的名誉主席，全程带队参与本次军校联赛，并为第一军团挑选优秀人才。” 在场不少超凡者都激动振奋起来。 只有乔盛二人神色一凛，心中危机感陡增。 第79章 抢位 等谢知书说完，何美霖上前接过话筒。 “今年由于是咱们疗愈者首次参赛，也有些事项需要注意一下。” 她的目光游走在虞栀三人之间。 “我要说的内容核心就是两个点：量力而行，明哲保身。” “量力而行指的是不要透支自己的能量去抚慰超凡者，只需要将其稳定在一定界限。” “而明哲保身指的则是，在团体赛中，只要不是最后一天，疗愈者存活的优先级都是要大于超凡者的。” 每场团体赛的时间都是五天，超凡者们都会在不断地战斗中导致精神污染增加。 而污染一旦到达阈值，则会极大地影响实力。 因此，只要疗愈者不被淘汰，那对整个队伍而言就是极大的优势。 “另外，比赛的生存环境不会太好，我希望你们都能做好心理准备。” 军校的高层们都言简意赅，整个会议很快便结束了。 其他队伍的人员们纷纷起身离场，虞曜和同组的谢闻笙也在笑着和虞栀打过招呼后离开。 而坐在虞栀身边的四人却像被黏在椅子上了一般，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虞栀：？ 她疑惑地扫了一眼这几人，率先站了起来。 然而随着她的动作，沈妄紧跟着起身，其余三人同时借势而动，一齐站起。 四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明白彼此打的都是同一个主意—— 争取任何能和虞栀独处的机会。 “要不……”虞栀看这架势，试探道，“一起去吃个饭？” 盛嘉屹瞟了其余三人一眼，鸡贼道： “要不就我陪你去吃吧，顺便消除一下以前的误会，也好培养些默契。” 他将姿态放得极低，生怕虞栀仍然对他心存芥蒂。 “不行！”沈妄下意识说道，直接挡在了二人之间。 但本能的反应过后，他又抿着嘴，偷偷摸摸地观察起虞栀的态度。 谢闻钰慢条斯理地开了口：“那不如和我单独吃，毕竟就我和栀栀相处的时间最短，也还不够……默契。” “算了！”盛嘉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他就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打发的！ 乔之聿黑着脸，像是极为不满和这几人同在一组。 他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尽是一派不愿和偏房们争宠的正宫姿态。 四道身影在灯光下交叠成无声的硝烟。 江纥便是在这番诡异的气氛中走了过来。 “栀栀，”他有些纳罕地看了眼剑拔弩张的几人，冲虞栀说道，“没能分到一组，有些可惜。” 虞栀轻巧地绕过挡在面前的沈妄和盛嘉屹，同样带着遗憾看向江纥。 “是呀，没想到你和虞枂一组。” 盛嘉屹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自己“做了手脚”，江纥原本是和虞栀一组的。 他心虚地轻咳一声，颇有些色厉内荏道：“知道不是一组的还凑上来做什么？” 江纥还没反应，虞栀却先回过头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盛嘉屹吃瘪，讪讪地摸了下耳垂上的红宝石耳钉。 谢闻钰打量着神态熟稔，不断交谈着的两人，低声冲沈妄问道： “江纥跟栀栀是什么关系？” 沈妄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思忖后还是回答道： “他和小栀在845星就认识。” 那就是竹马了。 谢闻钰将江纥的威胁等级往上拉了拉。 江纥顶着四人不善的眼神，同虞栀聊了好几分钟后，才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盛嘉屹便能屈能伸地又凑到虞栀身边，像只摇着尾巴的大狗。 “虞……虞栀，你别生我气啊！” 他那双桃花眼在情意绵绵地注视着一人时，可谓是所向披靡。 但虞栀却丝毫不为所动：“走吧。” 学校外有一家古味菜，顾名思义，就是尽量还原古时候的菜系风味。 虞栀一直想去吃，却都还没找到机会。 正好趁这次人多，她也可以多点些菜来尝尝。 她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盛嘉屹腆着脸紧挨在她的左侧。 而谢闻钰则是不动声色快步上前，悄然而自若地占据了虞栀右边的位置。 乔之聿和沈妄仅仅是犹豫了一步，便发现已经失了先机。 真是没吃过好的，连这都要抢。 乔之聿酸溜溜地想到，但面上仍是一脸淡然自若。 等到进了餐厅，服务员引导着几人入座时，他却提前大步走到餐桌前。 这是一张长方形的六人桌，一边可坐三人。 乔之聿预判好虞栀想要落座的靠里侧中间位置，代替了服务员的工作，体贴地将餐椅拉出来，示意虞栀坐下。 虞栀自然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浅笑着施施然坐下。 而乔之聿自然而然侧身一坐，便占下了其中一个挨着虞栀的座位。 盛嘉屹脸色一变，刚想赶紧抢下另外一边的位置，然而谢闻钰却已经丝滑流畅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甚至优雅地替虞栀铺好了用餐方巾。 盛嘉屹眼里欲喷出火焰，不好冲着乔之聿去，只能狠狠地盯住谢闻钰的后脑勺。 然而等他再想坐到虞栀正对面时，沈妄却不紧不慢地拉开了那个座椅，挑衅般地睨了他一眼，然后才轻飘飘地坐了下去。 盛嘉屹：…… 马失前蹄了属于是。 也是他小瞧了这几个浑身上下全是心眼子的男人。 导致自己只能坐到虞栀的斜对面。 服务员将“古香古色”的纸质菜单拿了上来，每人面前都放了一张。 虞栀有些期待地看起菜单。 果然有她在做攻略时看到的那些菜肴，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明虾粉丝煲…… 光是看到名字，口水都不断冒着。 这可是乡味啊！ 她小手一挥，勾选了好几个菜。 反正超凡者能吃，点多些也不怕。 沈妄翻看着菜单，不经意般问道：“小栀，你喜欢吃甜口的，这道糖醋排骨怎么样？” 虞栀用力点头：“点！” 上一世她作为超模，必须要保持身材在最佳状态，导致很多想吃的、爱吃的都只能看不能吃。 现在却没了顾虑，甚至体内的能量还会一直帮助她维持身材，总算是可以敞开肚皮吃东西了。 其余三人听到沈妄的话，皆是眼中一暗。 论起对虞栀的了解程度，他们自然都不及曾和虞栀抱团取暖、倾诉交心的沈妄。 但盛嘉屹并不服输，他指了指菜单上另一道菜。 “这个糖醋里脊也是甜口的吧，不如点这个？” 第80章 上菜 菜单上对每道菜的风味、大致做法都有介绍。 是以沈妄只是瞟了一眼盛嘉屹指的那道糖醋里脊，便淡淡道： “里脊是要油炸的，小栀不喜欢太油腻的。” 盛嘉屹被他轻描淡写地堵了回去，偏偏他又找不到理由再来反驳。 只得转头又找起了其他中意的菜品。 “这个腌酱蟹怎么样？”他兴致勃勃道。 谢闻钰眼都没抬，声音清冽：“螃蟹性寒，还是生冷的，不适合女生吃。” 盛嘉屹咯噔一下，懊恼起自己没提前做些功课。 他这下学乖了，也不再提议，只不露声色地听着沈妄还会不会透露更多关于虞栀的喜好。 可惜沈妄炫耀一次就够了，之后并没有再“好心”地给敌人透露情报。 虞栀三下五除二很快便点好了菜。 服务员收走了菜单，并告知他们上菜时间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五个人的桌上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虞栀端起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问道：“之聿，你来军校之前是不是一直都在帝国首都星？” 乔之聿正欲开口回答，却被盛嘉屹咋咋呼呼地抢了先。 “对啊，我和聿哥都在首都星呢！”他大包大揽道，“这次正好可以带你在首都星玩一玩啊。” 乔之聿胸口一堵，又不好在外人面前骂自家兄弟，只能喝口水压压火气。 “我也去首都星旅游过不少次，”谢闻钰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翡翠指环，“作为游客的身份，更知道哪些地方值得一去。” “你怎么可能有我本地人清楚！”盛嘉屹反驳。 沈妄却另辟蹊径，“我还从来没出过中央星，小栀，到时候可以和你一起逛逛中央星吗？” 他言语间带着未经掩饰的自卑和低落，让人情不自禁便会生出怜惜。 “好呀，我也没去过呢，”虞栀果然试图照顾起少年的自尊，“到时候就一起去看看呀。” 谢闻钰转动尾戒的动作停滞，盛嘉屹即将脱口的话语咽下。 没想到沈妄竟然如此不要脸。 竟然玩故意示弱这套，来骗取虞栀的同情心。 盛嘉屹又将这一招默默记在自己心中的小本本上。 嗯……打不过就加入！ * 菜终于被一道道端了上来。 虞栀尝了一口，除了食材本身口感上有些差异，已经是十分还原了。 “很好吃呢，”她幸福地弯起眼，示意道，“你们快吃呀。” 沈妄用公筷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虞栀的碗里，“你多吃一些。” 其余三人的目光聚集在那块软嫩多汁的排骨上，似乎要把它看出个洞。 然而却只能看着虞栀毫不介意地夹起那块排骨，送至嘴边咬下一口。 “好吃！”她满足地点头，嘴里鼓鼓囊囊地咀嚼着。 沈妄勾起嘴角，银色的发梢都透露着得意。 他也夹起一块，在虞栀正对面专注地看着她，好似这张桌子已经变成了两人单独的烛光宴。 谢闻钰默不作声地拿了个空碗，盛满一碗热汤，放在虞栀面前。 “谢谢。”虞栀正好想喝口汤润润嘴，便拿起调羹喝了一口。 她和沈妄之间那种特殊的氛围被打断，谢闻钰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盛嘉屹和乔之聿的公筷同时伸向了那道明虾粉丝煲。 “聿哥，你也想吃粉丝煲啊？”盛嘉屹急中生智，“我来帮虞栀夹一些。” 乔之聿简直是受够了他的背刺。 “我帮她夹。”他直接挡开了对方伸过来的筷子，“我离得近，更方便。” 一顿饭吃下来，虞栀的公筷还是干干净净的，反正碗碟里一直都满着菜。 而她一旦吃下某样菜，便会有“夹菜的主人”满面春风，得意洋洋。 如果某样菜被“冷落”了太久，也有人会黯淡了眸子，心中不是滋味。 虞栀倒是吃得满足。 可惜另外四人恐怕压根没品出来什么滋味。 如果不是顾忌着体面，差点就要上演筷子版的全武行了。 “吃好了吗？”虞栀擦了擦嘴角，“那就走吧？” 服务员贴心地在门口处递上了账单。 乔之聿、沈妄、盛嘉屹三人齐声道：“我付。” 沈妄率先打开光脑，便要往收款器上扫。 盛嘉屹往前一挤，硬生生凭着自己块头更大些，挡了个严实。 他正着急忙慌地调出光脑感应，乔之聿修长地手臂从斜后方施施然伸了出来，在收款器上迅速地滴了一下。 然而却没有提示扣款成功的声音。 服务员神色有些尴尬，忙赔笑道：“刚才这位客人已经付过款了。” 三人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谢闻钰双手插兜，站在虞栀身边一副看戏的模样。 盛嘉屹反应过来：“你趁说要去卫生间的时候……？” “好哇，真是不讲武德！” 他又凑到虞栀身边，扮委屈道：“这家伙太阴险了，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和他走太近了！” “污蔑他人可不是君子所为。”谢闻钰神态自若。 “我可没有污蔑，我说的是事实。”盛嘉屹梗着脖子。 虞栀没好气地推了盛嘉屹一把，“行了，快走吧。” 然而盛嘉屹却脸色一红，不再多话。 像是得胜了的公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了前头。 虞栀可是主动“摸”了他！ 谢闻钰那小子哪有这个待遇？ * 时间过得很快。 一眨眼便到了参赛人员们要出发的那天。 中央星有全联邦最大的星舰航站楼，每日吞吐的客流量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但今天，航站楼里等候着的游客、商人、工作者们，都不约而同地驻足在门口大厅前。 只为一睹今年中央星参加军校联赛的新星们。 加上中央军校，中央星一共有三家军校有资格参加军校联赛。 另外两所分别是上届排名第七的尧光军校，和排名第八的扶摇军校。 联邦政府特意派出了一艘大型星舰，负责送三所军校的军校生们前往帝国。 此刻，尧光军校和扶摇军校的师生们都已经到了。 只等着中央军校的人到齐后，便可以上舰出发。 没让众人等太久，映着中央军校四个大字的悬浮客车便抵达了航站楼前。 客车门打开，年轻的超凡者们意气风发地下了车。 不少人在这样万人欢送的场面下都偷偷红了耳朵，引得人们更是兴高采烈地高呼起来。 而这嘈杂的欢呼声却突然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正在下车的铂金少女身上。 第81章 提防 少女柔顺的发丝沐浴在日光下，如同一席上好的丝绸缎子。 精致的五官仿佛是女娲最满意的作品，星眸璀璨明亮、美得惊人。 就连尧光军校和扶摇军校的人也看呆了。 “她是谁？” “是中央军校的新生吗？” “新生怎么会参加联赛？” 而紧跟在少女身后走出的，是乔之聿、谢闻钰几人，气质不凡、英俊挺拔地站在她的身后，如同最忠诚的骑士。 尧光军校的主指挥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她的队友是四神兽家族那几位太子爷。” “恐怕是疗愈天赋极强，才会第一次亮相就分到这样的配置。” 其他军校的超凡者们颇有自知之明地按捺下浮动的心思。 三个军校的带队老师和参赛学生们从专门的特殊通道上到星舰上。 卫渊已经在星舰内等候了。 军校生们见到他都是一副强忍激动的神情，眼里全是崇拜和尊敬。 “我们会在星舰上度过两天半的时间，”卫渊冲着这一批毛头小子们说道，“这两天下午我都会在训练室，欢迎你们来找我练一练。” 下面皆是一片兴奋的欢呼声，不少人已经跃跃欲试起来。 “现在先去你们各自的房间吧。” 中央军校的人员数量最多，分到的区域也最大。 虞栀他们队伍属于一号种子，每人都是单独的房间，而她的房间也是最豪华的套房户型。 她跟着光脑指示，往左侧区域走去。 “栀栀——”卫渊却叫住了她。 虞栀回头，却见盛嘉屹和乔之聿俩人速度更快地一左一右挡在了中间。 乔之聿沉着脸，毫不顾忌地表达着他提防卫渊的意思。 而盛嘉屹则低头整理起他衣服上那并不存在的褶皱，似乎并不是故意挡在那里的样子。 谢闻钰看这两人的架势，心中似有所悟，也不动声色地堵住了另一边的空间。 沈妄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本本分分地站在虞栀身旁帮她拿着行李。 卫渊抿起嘴，他想要和虞栀说他已经解除匹配的事情。 但这几人碍眼地围在虞栀身边，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确实有些不方便聊天。 “麻烦让一下。”卫渊语气冷淡。 然而对面那三人就跟突然聋了一般，充耳不闻。 “怎么了吗？卫渊哥哥。”虞栀从乔盛二人健硕挺拔的身体中间找到缝隙，探出半张小脸问道。 “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说一下。”卫渊尽量不让自己介意虞栀身边围着的这几人。 一直没做声的谢闻钰却开口道：“元帅作为联赛名誉主席，要和我们队的疗愈者单独相处，恐怕不妥吧？” 盛嘉屹这时也不和他唱反调了，反而是一脸认可地点着头。 虞栀眉头蹙起，有些为难的模样。 卫渊敛下眼，“没事，之后再说也行。” 他不愿看到虞栀为难，而且谢闻钰找的理由也确实正当。 以他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跟栀栀单独相处。 虞栀被挡在乔盛二人身后，只能给了卫渊一个歉意的眼神。 四人先将虞栀送到房间后，才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几个房间离得并不远，不过星舰上空间设计了些造型，导致并不能直接看到其他人的房门。 虞栀在房间里，只将这两天要用到的衣物拿了出来。 光脑上便收到了卫渊发来的信息。 卫渊：【栀栀，我和虞枂解除匹配了。】 虞栀佯装不解：【啊？为什么呀？】 卫渊：【我和她不合适。】 虞栀却似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是因为我吗？】 卫渊那边半晌没有发来信息，但聊天框上面却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虞栀耐心地等待着，估算着他编辑好信息的时机。 在输入中消失的瞬间，她抢先发过去信息。 虞栀：【是不是因为我让姐姐生气了？我可以去跟她说，我只是把您当成哥哥一样。】 卫渊那边又是一阵输入中，恐怕是全部删掉后重新输入，半晌才发过来。 卫渊：【不用。】 卫渊：【不是因为你。】 卫渊：【别担心。】 主席室内。 卫渊有些痛苦地阖上眼。 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可是他心爱的少女却只是把他当成哥哥。 太阳穴处的青筋隐隐跳动着。 疼痛自灵魂深处传来，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扶在椅背上的指节因为用力变得泛白。 缓了好一阵，他才恢复了冷静。 栀栀还小，没想明白对他的感情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之前和栀栀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只要他的匹配申请能通过，那就有了大把的时间机会，来让栀栀改变对他的想法。 卫渊打开光脑，不知道是第几次刷新起匹配申请的界面。 然而中央智脑依然没有通过他的申请。 原因想来也很简单。 在卫渊申请查看到虞栀的保密档案时，便猜到了中央智脑可能无法轻易决定。 全联邦也就这么一个sss级的疗愈者。 又有谁能够配得上她呢？ * 军校生们在房间安顿好后，纷纷耐不住寂寞地出来扎堆在星舰上逛着。 虞栀的房门也被敲响。 她过去打开门。 谢闻钰斯文有礼地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清隽的笑意。 “栀栀，要不要出来看一下，吃点东西？” “好啊。”虞栀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离得不远的几间房门好似是听到了动静，纷纷打开。 待看到虞栀和谢闻钰都在外面后，房间内的三人不约而同地跟了出来。 “小栀，你打算去走一走吗？”沈妄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没等虞栀回答，盛嘉屹便瞪了谢闻钰一眼，凑上前道：“我也要去！” 虞栀被三人围在中间，“那就一起去好啦。” 谢闻钰眸子暗了一下，压下心中的不爽，面上仍是一派和煦。 而乔之聿落在最后，有些别扭地生起了闷气。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成拳，深邃的眉眼也更显冷厉。 他和虞栀两个人的时候，明明是那样的开心甜蜜。 可现在虞栀的注意力却似乎一直被其他几人占去。 性格使然，让他做不到像盛嘉屹那样放得开地去争去抢。 只能试图用沉默来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期盼着虞栀能够像之前那样只对他一人特殊。 第82章 跃迁 星舰上完全就是一个大型的生活圈。 无论是娱乐设施，医疗设施，还是训练场地都是应有尽有。 两侧还设有观景处。 虞栀从跟落地窗类似的窗口看出去，星舰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驶入了浩瀚的宇宙中。 身后的中央星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一颗肉眼无法看见的尘埃。 “栀栀，吃颗止晕药吗？”谢闻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药片和水，“马上要跃迁了，可能会有些头晕。” 虞栀想起了当时在游乐园玩黑洞跃迁项目的感受到的眩晕感，忙不迭点头。 等她服下了药后，盛嘉屹眼珠子一转，毫不客气地朝谢闻钰摊开手。 “兄弟，我也来一片。” 谢闻钰动作僵了一瞬，随即无奈将药递给他。 盛嘉屹大咧咧拿出一片咽下，转头又冲乔之聿和沈妄招呼道：“你们也吃一片？” 两人都默不作声地接过服下。 谢闻钰有些无语地扶额，果然下一秒便又听见盛嘉屹开了口。 “哎，你人还是不错的嘛，还记得帮大伙儿准备止晕药。” “呵呵，”谢闻钰皮笑肉不笑，“你不会又觉得我阴险就好。” 而旁边有其他两所军校的军校生，却在看到这几人的行为后，面色奇怪地窃窃私语起来。 “中央军校的超凡者现在身体素质这么差吗？坐星舰还得吃止晕药？” “那不是只有疗愈者才会吃的玩意吗？” “那等机甲搏斗的时候岂不是要吐里面啊？” “嘘——小声些。” 盛嘉屹几人当然能听到周围这些细小的讨论声。 即使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脸红。 只能强装无事发生般，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看着窗外风景。 没一会儿，星舰便轻微颠簸两下，窗外变得一片漆黑，一丝光线都没有。 等了不过十几秒，窗外的场景骤然一变，又重新亮了起来。 磅礴的星云带呈粉紫色，带着震撼人心的绚丽与迷幻。 小行星们有规律地转动着，共同构建出宇宙中的生态秩序。 “已经到了下一个星域了，”谢闻钰给虞栀介绍道，“这是m20星域，联邦着名的旅游星域，自然景色尤为丰富震撼。” 虞栀点点头，她在星网上看到过对这个星域的介绍。 跟21世纪时一样，星际中也依然有不少人们乐于去打卡的“网红景点”。 m20星域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里面星球上的景色是实打实的壮观瑰丽，属于大自然赐予人类的天然瑰宝。 看了一会儿风景，几人便又转去下一个地方。 星舰中心的活动区域被布置成了宴会厅一般，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自助美食，供军校生们随意食用。 现在场中已有不少人在。 中央星三所军校的关系都还不错，交流起来也是一片融洽。 盛嘉屹噌噌跑到前面一个餐台前，端回来一份水果料理，献宝般地递到虞栀面前。 “要不要吃点水果？” 虞栀倒也不打算故意针对他，正好现下也想吃点水果。 她欣然接过，小口吃了起来。 这几种水果都汁水颇多，入口尽是甜意。 一个不慎，那蜜汁便顺着她晶莹红润的嘴唇流下，看着甚是美味可口。 几个男人都喉结微动，本能让他们涌起想要上前细细品尝的欲望。 谢闻钰掩耳盗铃般移开视线，将纸巾递给虞栀。 “谢谢。”虞栀随意地接过，擦拭掉流出来的汁水。 吃完了水果，仿佛是跃迁的后遗症在止晕药的抑制下，这才迟迟的来了。 她的头突然就有些昏胀起来，幸好是坐着的，才没有栽倒。 虞栀难受地闭上眼，调节着呼吸，轻轻按着太阳穴。 “栀栀，是头晕吗？”沈妄眉头紧皱，关切地问道。 “哎呀，怎么某人的止晕药不好使啊？”盛嘉屹找准机会便开始上眼药。 谢闻钰懒得搭理这个幼稚鬼，径直起身站在虞栀身后。 “栀栀，我帮你按吧。” 虞栀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谢闻钰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脑勺两侧。 他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恰到好处地减轻了虞栀晕眩的难受感。 在盛嘉屹几人阴沉着脸地注视下，谢闻钰尽心尽力地给她按完了头部的经络穴位。 虞栀只觉刚才的不适感已经缓解了一大半，情真意切道： “闻钰哥，谢谢你！按完好舒服。” 谢闻钰自然无比地顺手揉了揉她的头，“舒服就好。” 盛嘉屹眼中快要喷火。 本来才上星舰时，发现乔之聿有些拉不下脸主动，他还窃喜于自家兄弟的性格给了他可乘之机。 毕竟他可以不要脸地舍下面子去围着虞栀转。 结果却没想到谢闻钰这家伙竟然比他更不要脸，准备得也比他更充分。 又是带药又是按摩的…… 盛嘉屹不由得犯起了愁——竞争对手太有力怎么办？ 更别提还有沈妄跟卫渊两个同虞栀有感情基础的，在旁边虎视眈眈。 而他却在之前狠狠得罪过虞栀。 盛嘉屹垮着张脸，连头上的两撮呆毛都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 刚上星舰的新鲜劲过去，虞栀吃完晚饭便早早回到房间里休息。 她现在几乎是雷打不动的十点上床睡觉，作息极其规律。 第二天醒来时，再看窗外，似乎又已经飞过了不少星域。 外面是土黄色的星云带，还有数不清的太空垃圾、陨石碎片。 看上去似乎是个用于丢弃垃圾的废弃星域。 光脑上设置好的提醒响了起来。 今天是卫渊的生日。 虞栀只简单地给他发了两句生日快乐的祝福过去，然而并没有准备任何的礼物。 紧接着，她便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出去，蹑手蹑脚做贼般摸到沈妄房间门外。 没有敲门，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 沈妄看上去也是才醒，银色的细软发丝稍显凌乱，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但在看到虞栀的瞬间，他眼睛一亮，似有星辰闪动，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虞栀朝他比了个嘘的动作，等到进去关好门后才放松下来。 她像回到自己房间一般自在，走到足以横躺两人的宽大沙发上坐下，又冲沈妄神神秘秘地勾勾手指。 第83章 玩具 即便沈妄事先已经收到了虞栀的信息，知道她来是做什么，耳朵也不禁有些发烫。 他白得几乎能看清血管的脸上浮起红晕，走到虞栀身边坐下。 虞栀从兜里拿出虞佶“赞助”的修复药剂递了过去，“喏，给你买的。” 沈妄接了过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熟悉，他并不会因为所谓的面子而排斥抗拒虞栀对他的好。 他会将这些好记在心里，然后加倍地对她更好。 “你的身体跟我之前一样，都亏损得太严重了，”虞栀语气中有几分心疼，“等喝了药剂，实力肯定还会更强。” 沈妄认真地看着她，像是许下一个承诺，“我会拿到个人赛冠军，为了你。” 虞栀笑了起来，伸出小拇指举到他面前，“好，拉钩。” 星际没有拉钩的概念，沈妄有些疑惑地学着她的模样举起了手。 虞栀主动勾上了他的尾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过了钩，就证明说的话要实现哦。” 沈妄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嗯，我会做到的。” 他打开修复药剂喝了下去，热意瞬间向四肢扩散开来。 虞栀跑去浴室拿过来两条毛巾。 再回来的时候，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跟医疗中心住院那种温和的疗法不同，修复药剂是在相对更短的时间内，迅速排出服用者体内毒素和杂质，治疗沉疴旧疾。 而相对而言的副作用就是，在修复期间，服用者会感到疼痛、昏沉，甚至可能产生幻觉。 沈妄的体温迅速升高，开始出汗。 淋漓的汗液已经打湿了他身上单薄的衬衣，肌理沟壑在下面若隐若现。 虞栀拿起毛巾帮他擦拭起脸上的汗。 沈妄压抑着浑身的痛意，“……我自己来吧。” 但虞栀却坚持道：“你放松捱过药效就行，让我照顾你。” 她伸手感受了下对方后背已经湿透的衬衣。 “把衣服脱了吧，湿了黏在身上也不舒服。”虞栀又补充道，“反正我也看过了。” 沈妄的脸更红了，乖乖地脱下了衣服。 虞栀将他前身后背的汗都擦了擦。 才发现沈妄已经因为疼痛而颤抖起来。 他的牙齿咬着下唇，已经咬得有些泛白。 虞栀皱起眉，轻轻握住对方攥紧的手。 服药说明上只说了会感到疼痛，但她也没想到疼痛的程度会这么大。 而沈妄现在意识已经在药剂影响下，有些昏沉了。 周身只能凭本能行事。 在一片痛苦中，他能感受到唯一的舒适点就是来自被握住的手。 他想要靠近那令他舒适的区域。 却迷迷糊糊地晃了两下，一头栽到虞栀的腿上。 接触面积骤然增大，如同沁人的清泉，疗愈者的抚慰能力逐渐缓解起他身体上的疼痛与不适。 这个姿势倒是更方便虞栀替他擦汗。 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沈妄那头柔顺的银色短发，另一只手时不时拿毛巾垫住他出汗最多的地方。 沈妄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侧过身面对着她，双手无意识地环抱住她的腰身。 像只归巢的雏鸟般，将头埋在她的小腹处蹭了又蹭。 虞栀却生出一些“坏心思”。 少年的侧脸精致得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皮肤上没有一丝瑕疵，就连耳垂的形状都生得极其完美。 虞栀先是捉弄般地戳了戳他因为体温升高而变得粉嫩的脸颊。 却令少年从喉间溢出一声撒娇般的喘息。 虞栀轻笑一声，又上手拨弄揉捏起那小巧精致的耳垂。 沈妄将头埋得更深了，手臂像是铁制的枷锁，紧紧地圈住她。 隔着一层毛巾，虞栀轻柔地从他脖颈下方的脊柱沟一寸一寸地滑下。 待擦到侧腰处的痒肉时，沈妄不自觉地颤栗一瞬，双腿向上蜷缩起来。 而他穿着的是一条面料轻薄的运动裤。 此刻因为被绷紧，清晰地勾勒出他鼓胀的大腿肌肉，以及弧度挺翘的……臀部。 虞栀咽了咽口水，无奈移开了视线。 她还没能趁人之危到这种地步。 而在沈妄此刻的梦里。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最糟糕的时间。 收养他的那个人抢走了他修电器赚来的钱，换回了足以喝个痛快的烈酒。 但每当那个人喝醉后，他便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他的肚子、后背、手臂都像是在被铁锤击打，泪都快要流干了。 但这次好像又不一样了。 记忆中本该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的自己，却遇到了一个天使般的小女孩。 小女孩抱住了他，温暖得几乎可以疗愈他身上所有的伤疤。 他下意识想要将对方搂抱得更紧。 小女孩并没有嫌弃他身上又脏又臭，反而是让他可以亲密地靠近她。 就只是……似乎对方把他当成了玩具？ 对着他的脸又戳又揉。 不过如果这样就能留住对方的话，那他也是愿意的。 * 主席室内。 卫渊刚训练完冲了个澡。 便看见光脑里虞栀发来祝他生日快乐的信息。 即便只是短短的两句话，也足以令他欣喜不已。 至少……栀栀记得他的生日。 他往下一翻，随手删掉虞枂在零点发过来的数百字小作文。 然后冷峻的眉眼如冰雪消融，含着笑急匆匆赶往虞栀的房间。 他站在房门外，轻轻敲了两下。 然而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反倒是旁边的几扇门立马打开来。 盛嘉屹、谢闻钰、乔之聿三人从卡住视野的走廊装饰后现身，一脸戒备警惕地看向敲响虞栀门的人。 卫渊几乎要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 这几个人实在是太碍眼了。 他停下敲门的手，神情冷漠地看向几人。 “元帅，是有什么事需要私下找栀栀吗？”谢闻钰礼貌但又不失强势地问道。 “我似乎没有义务向你汇报？”卫渊目光似箭，直直地刺了过去。 “虞栀应该还没醒吧，”盛嘉屹只想把人劝走，“要不您改天再来？” 卫渊神情不变地整了整衣领，转身离开了这碍眼的几人。 刚敲了门，里面确实也没动静。 但栀栀刚才给他发了消息，大概率就是不在房间内。 卫渊给虞栀发去讯息：【栀栀，没在房间吗？】 虞栀很快回复：【嗯嗯，我在沈妄房间里呢。】 卫渊本还以为她是在星舰其他地方游玩，霎时看到讯息，心猛地被抓紧。 第84章 狼狈 虞栀紧接着又发去一条信息：【他服用了修复药剂。】 卫渊一愣，随即回想起之前查看过的沈妄的档案资料。 似乎是从小在帕尔区长大的孤儿，生活条件不太好，体检查出来身体有好几处弊病。 卫渊：【军校没有给他提供治疗吗？】 虞栀：【只有基础的治疗，但他身体亏损太严重了。】 毕竟无论是像她那样的住院治疗，还是购买修复药剂，都是一笔极大的开支。 这个金额可能是普通平民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 即便中央军校不太差钱，也很难给每个入学的新生都提供这样的待遇。 不过以沈妄的天赋等级，再加上如果能在军校联赛中表现出色的话，校领导们倒是大概率会愿意掏这个钱的。 听到虞栀的解释，卫渊稍微心头一松。 至少也是有正当理由在，栀栀才会在沈妄的房间里—— 她不过是太善良体贴，才会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卫渊既不想让虞栀在其他异性房间里呆太久，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太过介意，失了风度。 卫渊：【好，那你等下记得出来吃饭。】 虞栀敷衍地回他：【嗯嗯。】 * 房间内。 沈妄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 体内带着杂质的汗液都排了出来，只觉格外松快。 但身下的触感却似乎有些不对，鼻尖萦绕的皆是少女的芳香。 他仍闭着眼，试图找回四肢五感的知觉。 他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搂抱着什么。 不等他反应过来，被他搂抱之人竟轻抚着他的后脑，似乎并不介意他的冒犯。 对方的手顺着肌肉的沟壑，亲密地抚到他的背部。 那一块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发紧，像是一株受到刺激而闭合的含羞草。 是……小栀吗？ 沈妄终于意识到什么，难以抑制的狂喜几乎要冲破房顶。 原来不是梦。 她就是那个给予自己温暖，如天使般的女孩。 这一瞬间，沈妄根本不想要醒来。 他贪婪地装作还没恢复意识的样子，放任自己全副身心都陷入对方这个令人着迷的怀抱中。 就让他放纵这么一次就好。 随着意识逐渐恢复，智商重新回到高地。 沈妄更加欣喜地意识到，小栀似乎并不排斥与他的接触。 甚至……还会主动摸他？ 如果说之前几次的亲密接触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并不能证明小栀对他的态度的话。 那这次在他陷入昏沉的状态时，小栀愿意接受他的靠近，愿意如对待爱人一般爱抚他。 是不是足以说明小栀……也是喜欢他的？ 不仅仅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 直到听到紧贴着的小腹处传来细微的异响。 沈妄这才想起来虞栀为了照顾他，一上午都还没有吃东西。 他急切地起身，心中是懊悔和歉疚。 “哎，你慢点，”虞栀轻柔地按住了他慌慌张张的动作，“感觉怎么样了？” 沈妄不敢“违逆”她的力道，只得又被按回了少女的腿上。 而在清醒状态下，这个姿势实在过于亲密了。 他平躺着，直勾勾撞入眼的便是少女关切的目光。 四目相对之间，隐有情愫流动。 沈妄耳根一片绯红，率先败下阵来。 他移开目光，然而移的位置却更加不妥。 那饱满柔美的圆弧形状离他的脸不过一掌之隔。 他只得仓促地重新闭上眼，可那一眼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记忆中，变成一团火焰，在体内横冲直撞。 沈妄顾不得其他，狼狈地从沙发上翻了下来。 他微微弓着腰，试图在掩饰什么。 “小……小栀，你快去吃饭吧，”沈妄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喑哑，“我冲个澡。” “好。”虞栀并没有戳穿少年的窘迫。 她跟来时一样，仍然是轻手轻脚地开门，没有发出一丝响动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沈妄在浴室里，神色却有些难言的压抑。 他大口喘着气，任由花洒中的冷水从他的头上淋至全身。 可浑身的燥热却丝毫没有被压下去。 连银龙天生的冰寒似乎都抵不过这发自本能的冲动知觉。 沈妄闭上眼，放弃了抵抗，手一寸一寸移下。 他精致冶丽的脸上染上绯色，银色的瞳仁受到刺激而缩成一条竖线。 脑中尽是和少女的点点滴滴，而手上抚慰的动作逐渐加快。 最后的那声细碎的闷哼被淅淅沥沥花洒水声盖住。 沈妄放空了自己，垂着头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额间凌乱的碎发将眼睑下方遮出一块阴影，也掩盖住了所有情绪。 * 虞栀身上也沾染了不少来自沈妄的汗液。 她回到房间后洗了个澡，收拾好后才出去。 果不其然，当她没有刻意掩饰动静时，隔壁的几扇房门纷纷跟着打开。 “栀栀，去吃饭吗？”谢闻钰问道。 虞栀点点头：“嗯，你们吃过了吗？” “我们也都还没吃呢！”盛嘉屹欢快道。 他今早特意收拾了半天，无论是发型还是穿搭都精心拾掇过。 是以虞栀看到他便眼前一亮。 几人都注意到她的眼神。 盛嘉屹心底窃喜，极力压下忍不住高高翘起的嘴角。 像个开屏的花孔雀般洋洋得意。 谢闻钰则是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状似不经意般将袖口解开挽起，露出一截修长匀称的小臂。 乔之聿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始终迈不开那一步底线，像眼前这两人这样肆无忌惮地散发雄性的骚包气味。 三人都默契地没有问起沈妄。 既然他自己都没主动出来，又何必让虞栀想起他呢。 只有谢闻钰稍稍有些疑惑，但很快也被抛之脑后。 因为餐桌前又来了个江纥。 “方便聊一下吗？”他端着一盘食物，走到虞栀面前问道。 “当然。”虞栀点头。 然而这是一张四人餐桌，没有多余的位置让江纥坐下。 而另外三人都没有丝毫起身让位置的打算。 虞栀站起身来，示意道：“我们去那边吧。” 装聋作哑的三人瞬间脸色一僵，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虞栀和江纥一同离开，走到不远处的二人位上坐下。 第85章 风俗 “栀栀，”江纥挑了挑眉，神情有些讶然，“他们似乎都很在意你。” “毕竟我是他们队里的疗愈者嘛。”虞栀没有太多反应。 江纥却定定地看了她两秒，迟疑道：“栀栀，我总感觉……你变了很多。” 虞栀沉默着没有答话，叉起一块烤肉放进嘴里。 “以前你会逃避和异性接触，但现在却可以轻松地和他们相处。” 江纥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说了出来。 “你的模样也变了好多，进入军校之后几乎从没主动联系过我。” “栀栀，我总觉得你跟我生疏了不少。” 虞栀没有反驳：“人总是会变的。” “但是你的变化太快了，也变得太多了。”江纥仍是没有放弃这个话题。 他清隽的脸上满是对少女的关心和担忧。 “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哪怕自我如虞栀，也不禁在这两秒内感到了些许煎熬。 她要告诉这个唯一真切地关心着原主的人，他在乎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吗？ 虞栀战术性喝了一口水。 等放下水杯时，眼底的不忍被她很好地藏了起来。 这件事不能由她主动说出来。 “江纥哥，我真的没事。” 江纥好似放弃了追问，“那就好。” 随即，他不经意般提起：“你还记得吗？当时你来我家吃的就是这个鳞鱼肉呢。” 他抬起眼，脸上带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唯有嘴角绷紧的不自然透露出他内心的那一丝紧张。 “啊？”虞栀疑惑地歪了歪头，“可是江纥哥，我不记得有去你家吃饭呀？” 尽管江纥本人一直有在偷偷接济原主，但他的父母顶多也就只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并没有到邀请原主去家里吃饭的地步。 江纥这样问，纯粹就是在诈她。 但他肯定也想不到，虽然这具身体里的芯子换了，但她却保留着原主所有的记忆。 果然，听到她的回答，江纥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他的眉眼柔和下来，岔开了话题：“好像是我记错了。栀栀，你第一次参加联赛……” * 下午。 沈妄休息好后，从房间里出来。 谢闻钰几人在看到他的一瞬，便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肌肉的核心力量似乎有所增强，原本还能注意到的几处薄弱点也近乎不见。 最显眼的还是，他那餍足的神态。 就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盛嘉屹按捺不住，上前打探起来。 “你上午怎么没出来？” 沈妄没有遮掩的意思：“你怎么知道小栀给我买了修复药剂？” 盛嘉屹：“……” 好好好，让他给装到了。 乔之聿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心底涌上说不清的烦躁。 虞栀对沈妄的特别关心，让他有些难以忍耐。 他独自去到星舰上的训练场，狠狠发泄了一通。 直至体力耗尽，才放任自己躺在地上，让身体上的脱力勉强盖过心里的那股无力感。 * 星舰在第三天中午抵达了帝国首都星。 前来迎接舰队的粉丝们人山人海地围在航站楼外面。 帝国政府出动了上百名护卫队成员，才维持住现场的秩序。 帝国的人民比中央星的人们更加激动亢奋于能够见到上届联赛第一。 “咱们可是明星队伍。”中央军校的带队老师白青山笑着说道。 不过这一届的参赛队伍中，就只有江纥和谢闻笙队伍中的陈述是上届联赛成员。 其余的成员们都已经毕业了。 但这并不代表如今的中央军校实力不如上一届。 乔之聿、谢闻钰等人的风头甚至更甚过上一届的成员们。 帝国太子、四神兽家族继承人、全3s级超凡者…… 这些名头组合起来，他们就是无可置疑的种子队伍。 “白虎！白虎！白虎！” “朱雀！朱雀！朱雀！” 无数的人们在欢呼着迎接他们的太子和世子回到故土。 即便乔之聿心情不佳，也难免重新有了几分意气风发，昂首朝着向他致敬的人们示意。 盛嘉屹就更不用说了，脸上的喜气藏也藏不住。 不过他倒是没忘了一路给虞栀介绍着帝国的风土人情。 悬浮客车将众人送到安排的酒店门口。 白青山开明地表示今天是留给大伙儿的自由活动时间，也让他们在连坐了三天星舰后可以放松一下。 “行李会帮你们直接送到房间里，你们玩够了再回酒店就行。” 白青山大手一挥，随即又嘱咐了一句。 “帝国有些风俗和咱们联邦不一样，你们可别一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军校生们纷纷应是，但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 虞栀好奇地打量着帝国不同的建筑风格，街道风貌。 他们的酒店就在首都星最为繁华的核心区域。 但因为提前实施了人流管控，反而不像在航站楼那般人山人海。 相比于联邦完全未来科幻的现代风格，帝国核心区反而是保留了不少庄严古朴的建筑。 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历史的沉淀感。 “小栀，”盛嘉屹已经适应了亲切地喊她，“咱们可以去那边逛逛。” “好。”虞栀应道。 小队五人一起出行，虞栀自然而然被围在中间。 而他们这种一女多男的组合在帝国的街头却十分常见。 迎面走来的、休息椅上坐着的、街头餐厅内用餐的…… 几乎随处可见都是多名容貌英俊的男子精心地呵护着中间的女性。 不似谢闻钰几人那样，和虞栀还保持着一定的社交距离。 帝国的这些男性们，似乎恨不得时时刻刻贴在自己的疗愈者身上。 沈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蓦然红了脸。 盛嘉屹轻咳两声，解释道：“帝国这边就是这样，一个疗愈者可以匹配多名超凡者伴侣。” “在外面接触也没太多顾忌，反正大家都是这样。” 谢闻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乔之聿却有些反感地皱起眉头。 “哇姐妹，你的伴侣质量好高啊！” 旁边一个甜美中带点兴奋的女声传来。 第86章 冲击 虞栀转头一看。 却是一位紫色短发，看着俏皮可爱的女生在冲她说话。 “我是罗拉·哈里森。”女生爽朗地自我介绍道，在看到虞栀的容貌后明显露出一丝惊艳。 “姐妹你长这个样子，也难怪匹配到的都这么帅！” 虞栀还是第一次遇到说话这么直接的女生。 旁边四人都脸色涨红，不知道是该反驳还是不该反驳。 反驳吧，可对方是把自己当做了虞栀的伴侣。 但不反驳吧，好像又默认了其他三人都享有如此“殊荣”。 同时，几人心底不禁又浮起一丝期待。 虞栀会是什么反应呢？会默认自己是她的伴侣吗？ 而虞栀仅仅是同样笑着介绍了自己的姓名，然后解释了这个误会。 “他们不是我的伴侣哦，我们是一个队伍的。” 罗拉·哈里森疑惑地扫过几人：“参加军校联赛的队伍吗？” 虞栀点点头。 “那不就是伴侣吗？”罗拉·哈里森的神情看上去更疑惑了，“我的队友也都是自己的伴侣呀。” 而且这几人明明看上去，就跟虞栀的伴侣没有两样。 盛嘉屹磕磕巴巴地给虞栀解释道：“帝国这边，基本在军校期间就会匹配好伴侣了，所以他们的疗愈者就是跟自己的伴侣一同参赛。” “你们是联邦的？”罗拉·哈里森这才反应过来。 她撇了撇嘴：“联邦人就是喜欢装模作样，明明到时候嘴都得亲烂了，还非得说不是伴侣。” 虞栀脸上一排黑线。 虽说她自己也觉得对方这话说得是话糙理不糙。 可这话也太糙了…… “姐妹，我不是针对你啊，”她又犯花痴般地将目光在虞栀脸上流连，“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联邦那副做派。” 而她身边跟着的两名超凡者男性也都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嗯……”虞栀默默地附和，“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沈妄和乔之聿皆是精神一振。 按这个对话的意思来看，两人都自认为自己属于是现阶段和虞栀最为亲密的那个人。 是不是小栀也终于开了窍，考虑起把他们当成伴侣？ “咱们加个光脑？”罗拉·哈里森抬了抬手，问道。 “好。” 两人加上了好友后，罗拉·哈里森便打了个招呼离开。 临走时，虞栀还难以忽视地看到对方的手放在旁边那名超凡者男性挺翘的臀部上，调戏般地揉捏了一下。 虞栀原本还以为帝国这边遵循旧制，会更保守一些。 现在看在……似乎反而联邦才是保守的那一个？ “哈里森是帝国内阁世家之一，”乔之聿语气淡淡地开口，“精神体是三头犬，即便是他们家族的女性，也有些……过于恣肆。” “不过她应该不是嫡系，”盛嘉屹补充道，“我没在帝国第一军校的参赛名单上看到她。” 帝国第一军校作为上一届联赛第二，几乎囊括了帝国高层世家中所有的嫡系子女。 而非嫡系的才会去到其他几所军校。 “我觉得，她这样……似乎也挺快乐的。”虞栀托着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谢闻钰和盛嘉屹反而是心下一喜。 他俩就怕虞栀只打算像联邦目前提倡的那样，只接纳一名超凡者当伴侣。 如果那样的话，二人的希望实在渺茫。 乔之聿家世最好，卫渊实力最强，而沈妄跟虞栀感情最深。 只有他俩，还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境地，跟虞栀几乎没有任何过界的接触。 但如果虞栀愿意像帝国的疗愈者这样，接受多人匹配的话。 那他们“中选”的几率自然就会大大增加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们虽然在某些地方不如乔之聿几人，但论起放下脸面讨虞栀欢心，就是他们的强项了。 * 直到天完全黑了。 几人才拎着虞栀购买的几大包帝国特色纪念品回到了酒店。 酒店大堂只剩两名刚来值班的晚班前台。 见到几人，竟是下意识询问道：“几位是需要办理一间特大床房吗？” 这也是经验之谈了，像虞栀几人这样组合来到酒店，90%都是会选择特大床房。 前台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但他却忘记了今天入住的还有来自联邦军校的参赛人员们。 “我们是中央军校的。”谢闻钰声音清浅道，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唐突而动怒。 “啊——”前台神色僵住，手足无措地翻找出提前录好的入住记录。 “呃……好……好的，”他尴尬地做好登记流程，“几位的房间在33楼，信息已经发送到几位的光脑里了。” 等到进入电梯里，那份尴尬之意似乎从前台身上转移了过来。 几人沉默地靠在电梯内的栏杆上，脑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在酒店介绍中看到过的特大床房的样子。 那张床躺五个人似乎也绰绰有余。 甚至还配有一个极大的浴池…… “叮——” 电梯在33楼停下。 几人这才故作镇定地直起身，朝房间走去。 中央军校的三支队伍独占了这一整层，每人都有单独的房间。 也许是因为今天接连遭受到的“冲击”，就连一向话多的盛嘉屹都没再多说什么。 众人颇有几分窘迫地各自进了房间。 * 虞栀的房间依然是极为奢华的套房。 似乎是专门为女性疗愈者打造的，全屋是粉白的色系。 浴室内有梳妆台、美容仪，甚至还有一个宽敞的按摩浴缸。 但今天时间已经不算早了，虞栀只简单冲了个澡，便打算上床躺着。 她刚从浴室里吹干头出来，门便被轻轻敲响。 谢闻钰的身影出现在室内的门禁屏幕里。 虞栀想了想，索性就穿着单薄的真丝睡裙打开了门。 “栀栀——”谢闻钰刚出口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门后的少女实在过于诱人。 刚洗过澡的脸还有些红扑扑的，衬得整个人娇艳欲滴。 头发自然地在肩膀上铺散开来，发尾还带着些许湿意。 而最让人脸红心跳的则是—— 少女曼妙的身姿在真丝睡裙下若隐若现，胸前小荷才露尖尖角，青涩动人地展露出来。 第87章 按摩 谢闻钰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原本打好的腹稿都快要被忘了个干净。 所有的镇定从容在这一刻都变作了沸腾的血液往上涌着。 “闻钰哥？”虞栀疑惑地看向他，却没有生出半点防备。 谢闻钰喉结滑动，努力平复好心绪，才说出过来的目的。 “栀栀，要给你按摩一下吗？” 虞栀犹豫了两秒，似有拒绝的意味。 谢闻钰却跟知道她的顾虑一样，又解释道：“帮你放松一下腿部就好，免得明天肌肉会酸。” “而且……我也有些私心。” “顺便也就当是你帮我疗愈一下，我的精神体最近有些焦躁，恐怕会影响到个人赛。” 他自然无比地将帮虞栀按摩这个事转变成了请求虞栀帮他疗愈。 因为他心知肚明的是，少女大概率不会拒绝他的这个请求。 果然，虞栀慢吞吞地点了点头，侧开了身子，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在哪里按呀？”她一派天真的模样问道。 谢闻钰匆匆扫过屋内，勉强压下了心里那些旖旎的念头。 “栀栀你坐到躺椅上吧。” 虞栀依言坐了过去。 而半躺的姿势却让睡裙紧贴着身子柔顺垂下，那面上的弧度痕迹被勾勒得更为明显。 谢闻钰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他搬来一把椅子，在虞栀面前侧身坐下。 又轻柔地握住少女纤细的脚踝，将对方的双腿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虞栀有些紧张地瑟缩了一下。 有些不习惯以这样的姿势面对谢闻钰。 而谢闻钰却已经在与虞栀无间隔的接触中又感受到了上次那般的极致爽意。 原本的紧张被冲散，身体似乎被本能所掌控。 他细细地摩挲过少女白嫩的小腿，如同在对待价值连城的珍宝。 虞栀脚趾微微蜷缩起，“闻钰哥……” 谢闻钰这才稍微回了神，按压起小腿上疏解的穴位。 他的力道恰到好处，虞栀只能感觉到隐隐酸胀，但却不会疼痛。 少女的肌肤十分柔嫩白皙，按压过后的位置都浮起一层红晕。 谢闻钰目光晦涩地看着这些由自己亲手在少女身上留下的痕迹，灵魂都快要漂浮起来。 他细致地放松完虞栀的小腿，又移向了脚。 在此之前，谢闻钰竟不知道原来他也跟星网上那些猥琐男一样，会对少女的玉足心生喜意，甚至想要低头虔诚地亲吻。 她的足弓线条流畅柔美，十个脚趾头浑圆可爱。 偏又怯生生地缩紧，似要逃避他炽热的目光。 …… 他的动作温柔无比，除了首次接触时有些局促不适之外，很快虞栀便放松下来，放心地任由谢闻钰舒缓。 等到按完的时候，虞栀已经舒服地睡着了。 谢闻钰颇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最后放置在少女大腿外侧的手，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到床上。 又仔细地替她捻好被子，目光缱绻地注视了一会儿她熟睡的脸庞后，才离开了虞栀的房间。 虽是给虞栀按摩，但对脑中精神体的抚慰效果也是实打实的。 谢闻钰此刻脑中清明一片，是以盛嘉屹的房门刚有响动，他便发现了。 对方似乎是恰好出来，两人视线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间，盛嘉屹脸色猛地一黑，“你为什么会从虞栀的房间里出来？” 谢闻钰不紧不慢地将房门带上，以免声音吵醒虞栀。 “我问你话呢！”盛嘉屹急脾气地冲了过来。 “我有什么义务告诉你？”谢闻钰睨了他一眼，将卫渊的范儿学了个十足。 盛嘉屹忍住想要往他脸上揍一拳的冲动，试图绕过他去敲响虞栀的房门。 却被谢闻钰伸手拦住，“栀栀已经睡了。” “睡了？！”盛嘉屹脸色更是难看，“你做了什么？！” 他上下仔细打量起谢闻钰。 直到确认对方衣着整洁，裸露出来的肌肤并没有任何暧昧的痕迹，看上去也不像处于贤者时间后，才稍微放下点心来。 “哼，你最好是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不然——”他威胁般地挥了挥拳头。 “你不会觉得自己一定打得过我吧？”谢闻钰似笑非笑，丝毫没有将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 盛嘉屹这哪受得了，当下就跳脚地表示去训练场练一练。 “我今天没这个精力。”谢闻钰绕开他，走回到自己房间门前，“改天一定奉陪。” 这个晚上的时间当然是用来好好回味刚才的感觉。 怎么能浪费在教训没眼力见的呆头鸡身上。 徒留盛嘉屹一个人站在走廊间，脸色青了白白了青。 他纠结地盯着虞栀的房门看了半晌。 终究还是没敢去赌她到底有没有睡着。 只得是悻悻地回了自己房间，连原本想出来找点吃的都忘记了。 * 翌日。 今天他们会前往帝国第一军校参观。 白青山昨天便说了今早九点在酒店大堂集合。 虞栀收拾好，打开门出去时，却发现盛嘉屹四人都已经在她房间外等候了。 见到她出来，谢闻钰首先满面春风朝她打了个招呼。 而盛嘉屹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用余光偷摸地往她身上瞟。 他不知道观察出了个什么结果，看上去倒是轻松了不少。 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像是一条想到了坏主意的大狗。 现在距离九点还有一段时间。 几人先去到餐厅填饱了肚子，才前往大堂集合。 而酒店大堂此刻也已经有几人在等候着。 其中一人看到乔之聿，嘴角勾起一丝称不上友善的笑容。 “堂哥。”他朝虞栀几人走过来，“真是好久没见了。” “乔之鸣？”盛嘉屹眉头一皱，便挡在了前面，“你来做什么？” 乔之鸣瞟了身侧同样有着一头红发的女生一眼，到底是顾及着她的感受，脱口的话缓和了两分。 “我来和我堂哥说说话，不用这么戒备吧？” 盛嘉屹却丝毫不给他面子，“聿哥跟你没有可说的。” 帝国高层谁不知道当年就是乔之鸣一家人使的手段，才会让他和乔之聿俩人孤身前往联邦军校就读。 虽然名义上说的好听，是为了促进帝国和联邦之间的友谊，但实际上就是堂堂帝国太子被阴了一手而已。 而趁着乔之聿在联邦的这几年，乔之鸣自然就大肆笼络住了帝国新一代世家子弟。 第88章 开幕 “盛嘉屹，几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那个红发女生开口道，“还是这么幼稚。” “盛嘉彦，这关你什么事？”盛嘉屹语气冰冷。 “之鸣会是我的正夫，你最好想清楚了。”盛嘉彦昂着头，浑身都是从小被捧惯了的骄矜傲慢。 如果换做之前，盛嘉屹可能还会犹豫一瞬。 因为盛嘉彦是帝国新一代中唯一的ss级疗愈者，她的正夫位置也基本说明了盛家大概率会支持的人选。 但只要聿哥和虞栀的关系确定下来，盛嘉屹都敢拿头担保，盛家绝对会选择乔之聿。 更别提还有他这个唯一的嫡子也站在乔之聿这一头，而盛嘉彦不过是旁系的。 “想什么？难道个人赛比的不是个人实力，而是靠是谁的正夫侧夫？”盛嘉屹最近倒是从某些人身上学到了几分阴阳怪气。 “够了，既然你们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就赛场上见真章。”乔之鸣恼羞成怒道，“希望在联邦的这几年，你们有学到点真本事。” “而不只是嘴皮子利索。” “哪来的跳梁小丑在这里大放阙词？”虞栀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你嘴皮子都不够利索，难道拳脚就利索了？” 她之前被挡在盛嘉屹几人身后，是以乔之鸣都没看到她。 现在说话之后，虞栀才从背后走了出来，站至几人身前。 乔之聿和盛嘉屹皆是心头一暖。 之前看到她维护沈妄的时候，就隐有羡慕过。 而现在轮到他们自己也被少女这样无条件的维护时，才真切地发觉这样的滋味有多好。 好似曾经遭受的所有委屈都消散一空，整颗心被泡在温水里，暖洋洋的。 乔之聿的触动却是更深。 虽然知道父母是为了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所以才近乎撒手不管，让他独自遭受所有的明枪暗箭。 但在年幼无数个梦回时，他仍会忍不住默默发问，为什么他的父母不能像别人的那样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直到此刻，曾经经历的苦难和委屈，仿佛都只是为了遇见虞栀而设置的一道道关卡。 而他现在已经近乎通关了。 乔之鸣即便生气于虞栀说的话，但面对这样一个美得毫无争议的疗愈者，男性超凡者的风度令他无法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语。 盛嘉彦便没了这个顾忌。 “你就是他俩的疗愈者？”她皱起眉，上下打量着虞栀，“不过是个s级，轮得到你说话吗？” “虞栀才——”盛嘉屹下意识便想反驳，但随即便意识到这事还得保密，只能难受地又憋了回去。 “我想，我们中央军校的学生说话并不需要谁的允许。” 白青山踱步从里面走了出来，沉声道。 “如果这就是帝国第一军校的待客之道，那么我想也许有必要向赛委会申请更换联赛的举办地点了。” 听到他格外强硬的话语，乔之鸣脸色一变。 如果真导致了对方带队老师向赛委会申请更换举办地点，那他作为前来邀请联邦参赛人员们参观帝国军校的负责人，脸可就丢大了。 也势必会影响军校以及世家对他的认可和支持。 他正准备春秋笔法地再解释一番。 然而其他在场的联邦军校生们却纷纷帮腔嘲讽起来。 反观随行的其他几名帝国军校生，却因为不敢参与乔家内部的纷争，全都低着头像鹌鹑一般躲着。 乔之鸣只能黑着脸，囫囵地道了个歉。 而身旁的盛嘉彦更是又气又恼，却只得被迫咽下这口气。 这趟参观帝国军校也在不算愉快的氛围下度过。 * 两天时间一晃就过。 转眼便到了个人赛开始的日子。 其中参赛的十所军校成员均已经到齐。 其中属于联邦的有上届排名第一的中央军校，排名第四的衔星府，排名第五的n54军校，以及排名第七和第八的瑶光军校、扶摇军校。 而属于帝国的则有上届排名第二的帝国第一军校，排名第三的西里尔军校，排名第六的拉克帕斯军校，排名第九和第十的艾斯塔军校、娑罗军校。 上届排名第一的中央军校拥有三支小队的参赛名额。 排名前三的帝国第一军校和西里尔军校则各拥有两支小队的参赛名额。 其余军校均只有一支小队参赛。 所有小队中的超凡者都会参加个人赛，一共有56名超凡者。 整个赛事会全程在星网上进行实时直播，联邦及帝国的所有居民几乎都会参与到这个大型赛事活动中来。 “那是西里尔军校的吧？听说他们今年这届实力很强！” “我愿称帝国第一军校盛嘉彦那支队伍为最强银河战队，一个双s疗愈者加上全3s超凡者……感觉实力有些夸张了。” “赞同楼上！” “中央军校那支队伍也是全3s吧？就只是疗愈者等级差了点。” “要我说，联邦这么些年都不出顶尖的疗愈者，就是因为限制了匹配人数！” “建议联邦放开限制！” “+1” “楼上都是匹配不到疗愈者的老光棍吧？” 虞栀陪着即将参赛的四人入了场，站在准备区域。 在盛大的开幕式结束后，便开始了抽签匹配对手的环节。 抽签是由智脑进行。 坐在高台上的帝国皇帝乔晸，也就是乔之聿的父亲，象征性地按下匹配键后，几乎下一秒，对战双方的名单便被列示了出来。 为了一定的公平性，同一军校的超凡者并不会在第一轮就匹配到。 虞栀迅速地在名单中找到了乔之聿几人的名字。 运气还行，匹配到的都是排名靠后军校的超凡者。 而发现自己匹配到乔之聿等人的那几名超凡者此刻也只能是欲哭无泪，暗叹自己运气太霉。 毕竟这就几乎等于是宣告了他们本次个人赛一轮游了。 乔之鸣在确认了自己第一轮的对手不过是个ss级的超凡者后，做出一副遗憾加惋惜的样子，朝乔之聿这边挑衅地看了一眼。 “可惜不能第一轮就送你们出局了，不过没关系，早晚的事。” 第89章 理由 乔之聿几人却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只当是耳边有狗在叫。 “请名单前十六名选手依次进入竞技场内。” “按照所属序号找到各自的战台。” 通报声响起。 第一轮个人赛即将开启。 谢闻钰朝中央军校众人点点头，进入到竞技场内。 里面只设置了八个战台，56名参赛人员将分成几批进行比赛。 而谢闻钰将为他们带来开门红。 他的对手是帝国艾斯塔军校的一名ss级超凡者。 那名超凡者看上去有些过于紧张了，哆哆嗦嗦地将他的精神体放出来——是一条花斑蛇。 谢闻钰召出他的精神体玄武，体积几乎是对方精神体的数十倍。 对方那只花斑蛇就如同遇见了老祖宗一般，被吓得瑟瑟发抖。 但即便是天性相克，艾斯塔的那名超凡者依然鼓起勇气，试图搏上一搏。 花斑蛇万分警惕地贴地游走，想要找出对面那个庞然大物的地盘是否存在什么漏洞。 然而玄武腹部带甲，四肢裹鳞，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让对方突破的弱点。 它威慑般地嘶鸣一声，尖锐的前爪狠狠朝花斑蛇拍了过去。 艾斯塔的超凡者心中一急，也是乱了阵脚，竟主动朝谢闻钰攻去。 但在硬实力的碾压下，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便被谢闻钰淘汰出局了。 谢闻钰将玄武收回精神海中，走回到虞栀身边坐下。 此时其他几个战台上的战斗都还没有结束，实力相近的选手们正打得如火如荼。 “栀栀，可以给我疗愈一下吗？”谢闻钰倾下身子，小声地在虞栀身旁耳语道。 其余三人目光如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你就上场那两秒钟，还需要疗什么愈？”盛嘉屹翻了个白眼道。 “为了能尽快取胜，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谢闻钰睁眼说瞎话。 眼看这个理由只能骗到虞栀，他又给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试图将几人全部拉下水。 “而且联赛期间，尽可能保持最好的状态。等你们比赛完，最好也都疗愈一下。” 盛嘉屹脑瓜子一转。 便宜谢闻钰也等于是便宜他自己。 他到时候也可以用这个理由来名正言顺地接受虞栀的抚慰。 三人各打着自己的小脑筋，竟被谢闻钰给哄住了，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虞栀当然也不会拒绝，这对她而言又不费什么事儿。 不过就是摸摸帅哥而已。 在得到她的同意后，谢闻钰轻柔地牵住她的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手的知觉比上次搭腿来得更加敏锐。 透过手背，虞栀能清晰地感受出藏在黑色作战裤下，是一双多么紧实有力的大腿。 谢闻钰像是察觉了她的想法，索性将她的手掌心朝下，让虞栀的五指可以完全地贴合在那流畅的肌肉线条上。 然后再将他的手覆在了虞栀的手背上。 “喜欢的话……可以随便摸。” 而虞栀像是一个被恶魔引诱的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地从接近膝盖的位置慢慢上移。 直到来到大腿最粗壮的股直肌处。 谢闻钰的眼神暗了一瞬，声音更加低沉：“还想要摸哪儿吗？” 虞栀这才反应过来一般，羞臊地想要收回手。 却被谢闻钰紧紧按在他的腿上。 “真不要脸。”旁边的盛嘉屹嘟囔了一句。 * 第二轮轮到盛嘉屹上场。 他的对手是尧光军校的ss级超凡者。 两人也算是认识，那名超凡者只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屹哥，多多指教啊。” 他的精神体是喜寒的白熊，面对满身火焰的朱雀，战力先下三分。 而盛家本就是帝国除乔家外，最顶尖的世家，一向受帝国人民追捧。 盛嘉屹一出场便夺走了观赛席中80%的目光。 在他的朱雀漫天挥洒着烈焰，宛若流星降下时，更是引得了众多女生的尖叫呐喊。 不过三分钟，他便轻松地结束了这场战斗。 盛嘉屹挑眉，目光游走一圈，停留在同样看着他的虞栀身上。 霎时，意气风发的红发少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在说—— 看，我赢了。 虞栀虽然手还握在谢闻钰腿上，但目光却已经完全被盛嘉屹吸引走。 大概是，站在万众瞩目台上的人会更耀眼一些吧。 少年有些得意地走下来，头顶两撮红毛一扬一扬的，宣告着主人此刻的好心情。 “到我了。” 他走到虞栀和谢闻钰中间，像是自己衔着饭盆跑过来的大狗，手一伸，便想要吃个饱。 谢闻钰却没有想要放开的意思。 “要不……”虞栀瞅着他俩，将还空闲着的右手伸了出来。 “不行！”盛嘉屹撒泼道，“他都牵了这么久了！我才不要和他同时——” “你让不让？！”他摩拳擦掌道，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干的架势。 谢闻钰吃亏在了还是要脸。 至少不能真在这种场合下跟队友打起来吧。 盛嘉屹闹腾一番，最终还是心满意足地独自牵住了虞栀的手。 他甚至还捉起虞栀刚刚被谢闻钰握过的左手，像是要去除掉什么晦气的脏东西一般，擦了又擦。 等到盛嘉屹都已经餍足地半眯起了眼，才终于轮到乔之聿和沈妄上场。 * 乔之聿和沈妄分别对战拉克帕斯军校和娑罗军校的ss级超凡者。 一首一尾，两个战台相隔甚远。 虞栀冲两人比了个加油的动作，目送着他们来到战台前。 乔之聿的白虎一出，立马引得现场所有帝国的观众激动地呼喊起来。 他的对手虽然是来自帝国的军校，然而却在此时完全失去了主场优势，心神都被为乔之聿加油助威的呼声搅得凌乱不堪。 当这名拉克帕斯军校的超凡者还没定下神来时，乔之聿猛地奔袭至他的面门，毫不留情地一拳挥出。 他只来得及勉强抬手挡了一下，却被如同山岳般强大的力量砸得倒退数步，下盘已经稳不住了。 乔之聿攻势不断，仅用了数秒，便直接将其轰下了战台。 沈妄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轻松赢下了比赛。 但当他隐含期待地看向观赛席时，却发现虞栀的目光含着笑意，专注地停留在那头的乔之聿身上。 第90章 实力 银眸怔愣一瞬，原本因为获胜有些激动握拳的手失落地松开垂下。 沈妄一言未发地走回位置上。 连周围有些被他的银龙所惊艳，为他喝彩的观众都没能让他抬起眼神。 “沈妄——” 少女的呼喊让他微微抬起了头。 虞栀似这才终于注意到了他，“赢得好快哦！都还没来得及看你那边。” 沈妄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稍微好受了一些，但却依然残留着不甘和失落。 而且……她那双曾轻柔抚过自己的手还被盛嘉屹紧紧地握住。 上场前下意识忽视掉的场景，在此刻却重重撞进眼中。 “我……”他正欲开口。 乔之聿已经大踏步走了回来，不由分说地将盛嘉屹扯开，自己霸住了那个位置。 虞栀166的身高在对比之下，只显得格外娇小。 她几乎是整个人被搂入乔之聿的怀中。 头抵在那紧实有料的胸肌上，手肘可以轻易地枕着对方健硕发达的大腿。 周围的空气都被雄性的炽热所包围。 但乔之聿身上却没有战斗出汗后的汗液味，而是一股幽淡的乌木沉香味。 虞栀喜欢这个味道。 沈妄的脚步停滞一瞬，随即沉默地走回他原本的座位。 第一次赢得比赛的喜悦已经全然消失殆尽。 虞栀的余光瞟到了沈妄有些压抑的神态。 但在思索过后，她却只装作没有看见一般。 或许……这会是俩人之间关系顺理成章突破的好时机。 毕竟她既想要维持好目前的人设，又想要吃肉的话，就只能多动些脑筋了。 在原书剧情中，沈妄在联赛前发生过精神力暴动，惊动了赛事高层。 而在她穿进来后，沈妄接受过她不止一次的抚慰，所以原本有的精神力暴动也被蝴蝶了一下，迄今还未发生。 不过，服用修复药剂后体能旺盛，会增加精神力躁动的概率，再加上沈妄自身情绪出现问题的话，很大概率依然会像原剧情中那样。 等到那时，如果不加以医疗手段，自然就只能靠她亲身上阵，进行比以往都更加亲密的抚慰才行…… * 第一天的比赛全部结束。 56名超凡者只有28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 中央军校的另外两支队伍中，两名机甲系的ss级超凡者和指挥系的虞曜均运气不好的碰上了其他学校的主战力，被淘汰掉。 “咱们进了9个，已经很不错了。”白青山笑着鼓励这些年轻孩子们。 他们确实已经算很不错了，不然看看倒霉的艾斯塔军校。 因为队内4名超凡者全部碰到前三名军校的3s级，被齐刷刷淘汰掉。 现在已经是可以直接回酒店备战之后的团队赛了。 在象征性的复了下盘后，白青山便放他们自己回去休息了。 比赛期间的睡眠总是最沉的。 军校生们回到房间几乎沾到枕头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 还是和昨天基本一致的流程。 除了帝国皇帝乔晸今天没有再出席。 名单出来后，白青山依然赞叹起乔之聿等人的好运气。 虽然遇到谁都肯定打得过，但前面省点力气，把难啃的骨头留给对手去啃，当然还是更好的。 四人又是毫无悬念地赢下了战斗。 但虞枂和谢闻笙的队伍就没这么好运了。 先是江纥输给了帝国第一军校的西里森·迈尔斯。 另外两名ss级，虞枂队伍的主指挥卫川和谢闻笙队伍的机甲单兵尤牟，纷纷输给了西里尔军校的人。 而虞枂队伍里ss级的机甲单兵布莱尔·安德森输给了衔星府仅存的那名sss级。 一下子人数上的优势就被大大缩小了，中央军校还剩5人，帝国第一军校却也是第一种子队伍的四人均在。 西里尔军校也只被淘汰了一人出局，目前还有三人。 另外衔星府和n54军校各还有一人。 场上剩余的14人尽皆是sss级的超凡者，全部都是难啃的硬骨头。 虞枂脸色铁青一片。 中央军校就只有她的队伍被全员淘汰出局。 如果不是盛嘉屹去到虞栀的队伍，又哪里会让她这样丢人！ 甚至，如果虞栀没觉醒疗愈天赋的话，就该是她跟乔之聿等人一队。 就像……那个美好的梦里一样。 * 第三天就是14进7的比赛。 乔之聿对战淘汰掉江纥的西里森·迈尔斯，沈妄对战衔星府的那名3s级。 谢闻钰和谢闻笙队里的巴里特·索科洛夫各自对战西里尔军校的超凡者。 而盛嘉屹则对上了乔之鸣。 “至少还不是内战，运气已经不错了。”白青山照例安慰道。 像帝国第一军校剩下的两名超凡者就撞到了一起，注定会有一人止步十四强。 今天的战斗不再像之前那样几个战台同时开赛。 而是一组一组地进行战斗。 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比赛的用时会更久，观众们也更能看到选手们出色的表现。 上场顺序由抽签决定。 乔之聿抽到了第一个上场。 观众们对于这个结果也表示非常满意。 他的对手西里森·迈尔斯算是卫渊的堂弟，精神体为同一血脉的黄金狮子，在帝国人气颇高。 星网直播上同样是激烈讨论中。 【你们觉得论硬实力，是谁更强？】 【真不好说。一个是东方四神兽，另一个也属于西方神话血脉。】 【如果参考下卫元帅的实力的话，那我恐怕更看好西里森一些……】 【你们傻呀，西里森在队伍里都被乔之鸣压一头，怎么可能是乔之聿的对手？】 【好像有点道理……】 【呃，原来还能这样换算……西里森<乔之鸣<乔之聿，没毛病！】 【看来大家都公认乔之鸣实力不如乔之聿了吗？】 【反正我没异议。】 【太子在帝国的时候，似乎就没输给过乔之鸣吧？】 【……】 乔之鸣在观赛席翻看着星网直播观众的评价，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一群没脑子的贱民！” 他在心里狠狠地骂道，打定主意一会要在和盛嘉屹的战斗中证明自己。 随着比赛通报声响起。 乔之聿和西里森·迈尔斯站在战台中央。 互相行过比赛礼仪后，双方拉开，战斗一触即发。 第91章 对战 两人的精神体都是体型相似的大型猫科动物。 一白一金，站在战台两侧看上去颇有些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琅玦率先朝着西里森的黄金狮子扑了过去。 两只猛兽瞬间便缠斗在了一起。 而他们的超凡者也丝毫没有避战的意思。 眼锋交错间，已经近身搏斗了起来。 西里森的拳法贯彻了迈尔斯家族威武磅礴的气势，直上直下，打得颇为刚直。 乔之聿的招式则融合了联邦的一些技巧，在无畏直前的态度中加上了几分机敏。 两人砰砰过了几十拳，彼此都大致试探出了对方的底细。 乔之聿活动了两下肩颈，上半身微微压低，化拳为掌，如猛虎下山般朝对方冲了过去。 西里森并不慌乱，他的精神体竟找到一丝机会，摆脱了琅玦的缠斗，极速回援自己的超凡者。 而乔之聿此时攻势已成，如果蓦然停住，势必会受到影响。 但继续向前的话，又会同时面临西里森和黄金狮子一起的攻击。 乔之聿没有犹豫，速度丝毫不减。 即便琅玦已经迅速支援过来，他仍然需要先单独直面一人一兽。 西里森脸上没有轻松的神色，因为他发现即便是两者合围，乔之聿就跟没有破绽一般，让他生起无从入手的感觉。 帝国军校的老师们，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起来。 “太子还真是强了不少，战斗方式比以前成熟多了。” “难道联邦的教学方式真的比咱们更好？” 西里森举起双臂，试图格挡住乔之聿的攻击，侧翼的黄金狮子咆哮着朝乔之聿的腰部咬去。 然而乔之聿却借着被格挡的力，腰身一拧，堪堪避过黄金狮子的獠牙。 随后左腿如鞭踢出，狠狠地击在黄金狮子的脊背上。 黄金狮子哀嚎一声，连带着西里森面色都苍白了一瞬。 毕竟是sss级，西里森硬忍着精神体要害受伤的疼痛，抓住乔之聿出腿的时机，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腹部。 但乔之聿结实的八块腹肌发挥了作用，很好地吸收了大部分的冲击力，避免内脏受到伤害。 琅玦此时已经赶到，面对受伤的黄金狮子，战斗变得更加轻松起来。 而乔之聿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近乎拳拳到肉地打斗着。 这时候比拼的也就是谁挨得拳更多，谁又更加抗揍。 就这样交缠了数十分钟，观众们也都看了个过瘾，才终于分出了胜负。 乔之聿最后一个肘击，重重地打在了西里森的太阳穴上，人瞬间便晕了过去。 场下的医疗组匆匆上来将西里森抬了下去。 而乔之鸣队伍中的其他几人都朝乔之聿投去了愤怒的目光，好像认为对方是故意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乔之聿毫不在意地下了场，勾着嘴角接过医疗人员递过来的药膏。 回到观赛席便将药膏递给了虞栀，让她帮自己涂上。 这受的哪里是伤，分明是奖励。 * 第二组上场的是谢闻钰和西里尔军校的超凡者。 竟然就是刚到帝国那天在街上碰到的罗拉·哈里森的伴侣。 他的精神体是一只罕见的巨型章鱼。 黏糊糊地拱在地上，硕大的章鱼头左摇右晃的。 虞栀甚至能从玄武的小眼睛里面看出嫌弃的意味。 玄武的体型实在过于庞大，哪怕是巨型章鱼，在它面前也不过如同幼崽一般。 它的前足重重一踏，便将章鱼的几条腿一齐踩在脚下。 不过好在章鱼滑不溜秋的，倒是没花费太多力气，便从玄武的脚底溜了出来。 它的八只软足灵活的裹上了玄武的背甲，将尾部对准玄武的龙首，墨囊周围的肌肉收缩，浓黑的墨汁噗的一声便喷了玄武满脸。 玄武怒了，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之违和的灵活，它以掩耳之势翻身，将背甲上的章鱼压在身下。 重量和面积上的碾压让章鱼的滑溜不再起作用，身体几乎四裂开来。 精神体受伤过于严重，瞬间便消散回到了超凡者的精神海中。 而西里尔军校那名超凡者也并不好受。 他本就在谢闻钰的攻势下有些摇摇欲坠了，此刻更是面临精神体严重受损，被动收回。 不过再拖了数秒，他便彻底败下阵来。 接连两个选手都是走着上台，躺着出去。 剩下的超凡者们不禁心下一凛，紧张的气氛更甚几分。 * 好在下一场战斗就没这么“凶狠”了。 这场便是帝国第一军校的内战。 “奎基·麦肯锡对战迪昂·哈里森！” “两名选手请入场。” 随着通报声，乔之鸣队伍中那个身形魁梧、肌肉虬结的男生率先走上了战台。 他一头板寸，红得似火在燃烧。 如果不是姓氏不对，虞栀差点要以为这也是朱雀家族的血脉。 谢闻钰给她介绍道：“麦肯锡家族的精神体是火龙，sss级。” 另一名头发黑红交织，长相颇为阴郁俊美的男性紧跟着上了战台。 “哈里森家族的精神体是三头犬，性格也受到精神体的影响，比较古怪。” 虞栀点了点头。 这两人无论在外貌上，还是实力上，无疑都是佼佼者。 不过也属于是盛嘉彦的伴侣。 或许是投入的目光稍微多了一些，谢闻钰不动声色地便指挥着盛嘉屹拿来了一盒水果。 “热不热？要吃点水果吗？” 虞栀应声接过，注意力就这样被转移了回来。 场上的奎基·麦肯锡和迪昂·哈里森却像是提前便约定好了一般。 出招都收着势，点到即止，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这分明是在打“假赛”。 观众们都有些觉得无趣，甚至有人喝起了倒彩。 不过一个队里的撞上，确实这样才是收益最高的办法。 只要是两人实力本身就能分个高下的，没人会真的在个人赛中跟自己的队友搏命。 意思意思就得了。 不过几分钟时间，奎基便拿下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后。 “盛嘉屹对战乔之鸣！” “两名选手请入场。” 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叫喊声。 两人都是人气超高的选手。 一个是近年来开始频繁与太子乔之聿叫板的帝国新生代第一人。 另一名则是陪同太子前往联邦就读，四神兽盛家唯一的嫡子。 而两人又因为阵营的不同，互相视为死敌。 这一场势必是今天最受关注的一场比赛。 第92章 顽强 乔之鸣轻蔑地抬眼看向盛嘉屹。 “我会让你知道你跟我的差距。” 盛嘉屹同样满脸不屑地掏了掏耳朵，“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没听清。” 之间的唇枪舌剑已经让观赛的吃瓜群众们惊喜地“姨母笑”起来。 他们就是要看这种刺激的啊！ 比赛开始。 两人同时放出精神体。 盛嘉屹的朱雀琉羽跟自家超凡者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对着对面的乔之鸣就是一个不屑的响鼻。 乔之鸣的白虎跟乔之聿的有几分相似。 但虞栀却觉得格外不顺眼。 琅玦眼睛圆溜溜的，眼尾微微上挑，看着既可爱又威风。 而乔之鸣的白虎却是狭长的细眼，脑袋也有些扁扁的，看上去就跟乔之鸣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虞栀有些偏心眼地想到。 场上。 乔之鸣率先出击，速度奇快地接近了琉羽。 他的白虎后腿猛地发力蹬出，高高跃起，目标同样是半悬于空中的琉羽。 盛嘉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抢先一步拦下乔之鸣，俩人瞬间便近身交起手来。 一开始盛嘉屹还颇为游刃有余，但缠斗数十分钟后，他便察觉到了不对。 乔之鸣的实力竟然有了大幅提升。 但又不像是通过了违规手段带来的提升。 盛嘉屹心中一凛，立马反应过来，恐怕是在比赛前，有接受过深度的抚慰，才会让乔之鸣短暂的实力提升。 可是想要达到这种效果，势必会影响疗愈者的身体状态，导致精神萎靡。 这才不过是14进7的比赛，盛嘉彦怎么会现在就给他精心抚慰？ 像是猜到了盛嘉屹心中的疑惑，乔之鸣露出一个志骄气盈的笑容。 “你在联邦当然不会知道，帝国最新研制出的深蓝药剂，可以快速恢复疗愈者的状态。” “所以，哪怕嘉彦现在给我深度抚慰了，之后也依然可以。” “不过你们就不用想了，药剂已经被我们垄断了。” 盛嘉屹面色一沉，随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不需要抚慰，我也能赢你。” “那就试试看吧。”乔之鸣轻嗤一声，一拳砸向盛嘉屹的侧脸。 盛嘉屹躲避不及，脸上立马红肿起来，隐有血丝渗出。 他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提膝便向乔之鸣腰间撞去。 这一击雷厉风行，乔之鸣疏忽一瞬便被他击中。 自己在提前经过刻意抚慰的情况下，还跟盛嘉屹打成这样，他自觉颜面有些扫地。 一时也是红了眼，出招尽皆狠厉。 白虎如同狂化了般，不知力竭地拖着琉羽，终于是找到了一个破绽，狠狠咬住了琉羽的下腹部。 虞栀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眉目间尽是担忧。 场上的盛嘉屹和琉羽却像是听见了她担心的呼声，面上浮现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 琉羽用力挥翅，猛地挣脱了白虎的啮噬，但腹部却被撕裂出一道极深的伤口。 这一幕也引得现场和星网的观众们倒吸一口凉气。 琉羽喷出火焰，灼烧着白虎的皮毛，又试图趁机用利爪抓瞎它的眼睛。 然而白虎却十分人性化地就地一滚，不仅压灭了火焰，还躲过了琉羽的爪击。 乔之鸣抓住这个间隙，拼着背部受到盛嘉屹重重一击，突向了琉羽。 白虎也在同一时间跃起，再次张大嘴想要咬住琉羽。 眼看已经避无可避了，琉羽蓦地消失—— 盛嘉屹被迫将它主动收回到精神海中。 这也是个无可奈何的选择。 精神体一旦在比赛中收回，是不能再次放出的。 也就是说，接下来盛嘉屹只能自己面对一人一兽的攻击。 但在这个情况下，如果不主动收回，等待着的也只会是琉羽受到致命攻击，被迫回到精神海的结局。 那样的话，无论是对精神体，亦或是超凡者，伤害都是极大的。 做下这个决定，胜负基本已经是没有什么悬念了。 观众们稍微有些替盛嘉屹可惜之外，大多也都感叹起两人对决的精彩。 【看来乔之鸣殿下的实力还是更胜一筹啊！】 【盛嘉屹是不是变弱了？之前我记得他是能打过乔之鸣的啊。】 【技不如人就认了呗，找补什么？】 观众们并不能听到比赛开始后两人的对话，因此也不知道这场乔之鸣实力增长的真实原因。 虞栀耳边掠过观众席上其他人的讨论声，一心只关切地看着场中的盛嘉屹。 但盛嘉屹此时并不好受。 他的嘴边溢出了鲜血，是在生生挨了乔之鸣三下肘击后导致的。 而白虎歪着脑袋咬上了他的小腿，利齿刺穿了小腿骨。 还能勉强站在场上都已经是他意志力顽强了。 乔之鸣已经是可以轻松利落地将他击下战台，但却偏偏像是玩弄猎物一般，不慌不忙地戏弄起来。 盛嘉屹强撑着身子，却不愿意主动认输。 向来和他不和的谢闻钰都有些不忍地侧过脸，更别提虞栀和乔之聿了。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恐怕乔之鸣此刻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遍。 终于是再撑不住了，盛嘉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阖上，身体晃动着，缓缓栽倒在地。 “乔之鸣，胜。” 智能裁判的播报声响起。 医疗组快速上场将盛嘉屹抬了下来。 观赛席一片沉默，仿佛都在为他不屈不挠的精神示以敬意。 好在精神体受损并不算太严重，主要是盛嘉屹本人身上的内外伤需要处理。 他被医疗组的人员匆匆抬进了治疗室，打进一阵药剂后，又放到医疗舱内。 虞栀几人都跟了过去。 盛嘉屹一直以来气色都极好的脸，此刻却变得有些惨白。 在药剂的作用下，他很快便恢复了意识。 一睁开眼便是虞栀几人面色关切地站在面前。 “……对不起，没打过他。” 他嗫动着嘴唇，垂头丧气地挤出这句话。 虞栀见他醒来，才松了一口气，又看见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傻呀！打不过还非要站在那里让他打你干嘛？！” 盛嘉屹被她半吼半骂的，心头一慌，却见少女眼中似含着泪。 这哪是怪他，明明是因为担心他！ 盛嘉屹没忍住，咧开嘴笑起来，又因为扯到脸上的伤，即刻便龇牙咧嘴地叫唤起来。 “栀栀，我好痛呀——” 第93章 暴动 跟他想的一样，少女立马染上焦急的神色。 “怎么回事？哪里痛？” “脸上、腿上都好痛……全身都痛……” 盛嘉屹可怜兮兮地瘪着嘴道。 但可惜的是，隔着医疗舱，他并不能握着虞栀的手卖惨。 只能靠看着少女为他忧心的模样解解馋。 乔之聿刚才心中升起的对兄弟的担心不忍此刻全部化为了唾弃。 他冷眼看着盛嘉屹不要脸的靠着自己受了伤，成功地吸引住了虞栀的注意力。 终究是忍不住出声打断：“你是怎么会输给他？” 盛嘉屹这才说起了正事。 “盛嘉彦给他深度抚慰过，他说帝国最新研制出了一种深蓝药剂，可以恢复疗愈者的状态，实现短时间内多次疗愈。” 虞栀听起来感觉就像是游戏里面的回蓝药，可以补充疗愈者体内的能量。 乔之聿和谢闻钰闻言都皱起了眉。 “我去找父亲——” “应该没用。”盛嘉屹苍白着脸分析道，“乔之鸣他爸是研究院首席，既然他敢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肯定就是笃定了我们拿不到药剂。” 乔之聿脸色更加阴沉。 明明以他的身份，乔之鸣根本不可能这样在他脸上蹦跶，甚至还独自占有新研发的药剂。 可偏偏他的父亲就是认为作为帝国的继承人，他需要具备独自处理好任何事情的能力。 但却没有给他交接任何的班底或权力——除了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盛嘉屹。 这才导致了如今的憋屈。 “那向赛委会提出异议呢？”乔之聿又说道。 “我已经给白主任和赛委会说明了这个情况，并进行了质疑。”谢闻钰轻点了几下光脑，“但可能作用不大。” “首先乔之鸣所说的药剂我已经查了，是经过合法审批的，属于‘常用型’药物。并且也不是直接给参赛超凡者使用，赛委会很大概率会认为这属于正当竞争行为。”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起来。 虞栀左看看右看看，疑惑地开口：“那我在赛前也给你们进行抚慰不就行了吗？” “栀栀，我们不能让你这么做。”谢闻钰摇了摇头，“频繁进行深度抚慰会损伤你的身体。” 虞栀歪了歪头：“不用频繁啊，只需要下一次你们谁对上他的时候，把他淘汰掉不就行了？” “还是说……经过我的抚慰，你们也打不过他啊？” 几人豁然开朗般，一时表情有些古怪。 他们都想岔了。 只有乔之鸣才需要场场都进行深度抚慰，以确保能有打过他们的实力。 而在场的几人，随便谁经过抚慰提升实力后，都能够淘汰掉乔之鸣。 至于剩下的奎基·麦肯锡，即便用了同样的方式，他们也完全有信心能赢。 “当然能打过。”盛嘉屹躺在医疗舱里仍然不服气得紧。 谢闻钰轻笑一声：“还是咱们栀栀聪明。” 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很快就到了。 下一场是沈妄对战衔星府的那名战斗系sss级。 他不得不离开治疗室，出去前还带着希冀地看了虞栀一眼。 虞栀咬着下唇，“沈妄，你先去吧，我们等下就出来看你的比赛。” 盛嘉屹现在正从医疗舱内被挪了出来，医生在给他处理被精神体咬穿的小腿处伤口。 而精神体留下的伤口是伤及脑域层面的，无法使用止疼药缓解疼痛。 盛嘉屹的小腿骨又是个贯穿伤，现在疼得浑身冷汗直冒。 这个情况，实在是个很好的“错过”沈妄比赛的借口。 而衔星府的超凡者对沈妄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力。 虞栀并不担心沈妄会因此受到影响而输掉比赛。 即便清楚地看到沈妄眼中的光黯淡了一瞬，虞栀仍然压下了心中的不忍。 沈妄没说什么，只点了下头，转身出了门。 盛嘉屹则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栀栀可是因为担心他，连沈妄那小子的比赛都无心观看了！ 如果不是腿上受了伤，他简直想当场跳一段儿踢踏舞。 * 沈妄沉默地走上战台。 耳边只有白青山等人为他加油呐喊的声音。 他抱着一丝希望往几人的位置上看去，却仍然是空荡荡的。 对面衔星府的超凡者冲他行了战斗礼仪，沈妄心不在焉地回了一个。 战斗并没有太大悬念。 衔星府超凡者原本十分强大的蓝鲸在银龙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沈妄已经是尽量收着手，想要多拖一会儿时间，等到虞栀出来。 但直至对手受伤下场，那排座位依然空无一人。 委屈在心中暗自发酵。 可又无处诉说。 她只是因为盛嘉屹受伤严重，不得已才…… 沈妄试图这样告诉自己。 但情绪却不断翻涌，酿成一片乌云，黑压压地积在了胸间。 * 翌日。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比赛，本届个人赛的7强已经决出。 分别是中央军校的乔之聿、谢闻钰、沈妄，以及击败西里尔军校超凡者的巴里特·索科洛夫。 帝国军校的乔之鸣、奎基·麦肯锡，以及击败n54军校超凡者的西里尔军校的庞克。 又是新的一轮抽签。 智脑很快给出了匹配名单。 这次中央军校属于既幸运又不幸运。 幸运的是，沈妄抽中了唯一的轮空名额，不需要战斗便能直接晋级四强。 而没那么幸运的则是，他们终究是要面临内战—— 乔之聿对战巴里特·索科洛夫。 另外谢闻钰则是对战奎基·麦肯锡，乔之鸣对战庞克。 本该欣喜无比的“幸运儿”此刻却显得有些沉闷。 沈妄没有兴致留在观赛席上，而是选择独自一人默默地回到了酒店。 胸口似乎憋着什么，让他想要好好发泄一通。 他来到酒店中配套的生物舱中，意识连接上星网，选择了不限时的实战模拟赛场。 异兽和虫族源源不断地涌出，沈妄却似不知疲倦般地斩杀着。 他杀红了眼，却没发现此时自己的状态已经不对劲。 “检测到用户精神异常，强制弹出中——” 直到星网警告般的提示声响起，沈妄这才稍微恢复了些神志。 他骤然从生物舱中坐起，勉力克制住已经有了暴动前兆的精神体。 可意识却愈发昏沉。 就在他已经准备按下光脑上的紧急按钮时，一道朝思暮念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沈妄，你怎么了？” 第94章 浴缸 沈妄凭本能回头，眼眸已经翳白一片。 他的体温开始急剧下降，皮肤似寒如霜。 虞栀不禁打了个哆嗦，伸手扶住他的身体。 “小栀……”沈妄的神色有些挣扎和痛苦。 “先回房间。”虞栀当机立断道。 精神体暴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进行最亲密的抚慰。 即便按了警报，医疗组和警备处能做的也就只是给他注射稳定剂，以及限制住他的自由。 沈妄自然也知道。 但他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精神体问题，而玷污了虞栀。 “不……不要为了我……”他艰难地说道，“让医疗组来就行……” 虞栀一声不吭地将他半拉半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体表的接触让沈妄保持住了那一丝清醒的意识，但却连带着虞栀接触到他的肌肤变得冰凉。 虞栀不得不将房间内的温度调高。 不然抚慰了一半，她就该冻死了。 而过低的体温，让沈妄自己也并不好受。 因为这并不是正常的精神体特性，而是变异的代价。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双眼迷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沈妄，我会对你进行……抚慰。” 虞栀认真地看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 沈妄却像是没听明白她的意思，或者说是没敢相信。 而虞栀则直接用行动做出了解释。 她双手揽住对方的脖颈，踮起脚尖，倾身吻在少年的唇上。 清冽的气息充斥于口腔，可她不满于对方呆愣的反应，惩戒般地轻咬了一下那柔软的下唇。 沈妄眼中翳白减退，整个人有些轻微发抖。 他甚至忘了呼吸，连眼睛都忘了闭上，任由少女在他口中予取予求。 直到下唇轻微的疼意传来，男性的本能才让他下意识抬起手，将少女的身躯紧抱于怀中。 半晌后，虞栀才将面前知味食髓的少年推开。 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起来。 “小栀……”沈妄声色喑哑，喉结克制地动了下。 虞栀已经能感觉到有什么硌到了她，“疑惑”地向下看去。 察觉到她的反应，沈妄有些羞耻地不敢看她，弓着背想要拉开距离。 “想吗？” 虞栀却似那蛊惑人心的海妖，发出煽动的低语。 沈妄垂着头，耳垂鲜红欲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 不等他回答，虞栀直接伸手将其黑色作战服的拉链一路向下。 再下，手却被沈妄神情慌张地按住。 “不吗？” 她歪了歪头，娇生又天真地问道。 静了两秒，沈妄认输般地松开了手，声音细如蚊蝇。 “……想。” * 比赛场上。 第一场已经结束，乔之鸣费了些功夫才赢下西里尔军校的庞克。 下一场便是乔之聿对战巴里特。 “栀栀人呢？”盛嘉屹有些疑惑道。 “她刚才说要离开一会儿，”谢闻钰也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乔之聿几乎是臭着脸走上战台。 让对面的巴里特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盛嘉屹急道，“我去找她！” 谢闻钰却一把拉住了他，“联赛期间，出不了事。等比赛结束再去吧。” 他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虞栀这几天对待沈妄的态度有些过于冷淡了，但今天却在沈妄离开后，也紧跟着离场。 虽然这个猜测让他嫉妒得几欲发狂，但只要开了这个头的话…… * 房间内。 两人的外衣都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床榻上、沙发背、书桌前都有厮磨过的痕迹。 沈妄只想紧紧地将虞栀搂在怀中，如珍似宝地亲吻她。 但虞栀的体温却有些受不住了。 即便已经开了暖气，但在沈妄怀中依然如同置于冰窖之中。 “等……等一下。” 虞栀从他怀中起身，径直走到浴室里。 她突然想起了还没用过的这个超大浴缸。 将水温调至偏高，浴缸开始蓄水，涓涓的流速不慢。 浴室里热气缭绕，虞栀索性待在里面等着。 但却忽略了沈妄如今还是个精神体暴动的状态。 失去了跟疗愈者的接触，精神体重新又开始不安躁郁起来。 沈妄摇了摇昏沉的脑袋，眼中翳白重新盖过了瞳仁。 那根清明的弦终究是被崩断，他遵循本能地朝着有疗愈者气味的浴室走去。 浴缸里水已经差不多加到了三分之二。 虞栀正准备关掉水，叫沈妄进来，却听到对方自己推开门进来的声音。 “沈妄，唔——” 声音被猛烈的吻堵住，整个人近乎是被一个大型野兽扑倒。 虞栀被已经失去神志的沈妄带着跌坐进浴缸里。 但却没有任何痛意传来，即便是暴动的状态下，潜意识依然让沈妄很好地护住了她。 少年一只手臂牢牢地揽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有力地撑在浴缸表面，形成一个另类的“壁咚”。 而偏高的水温包裹着虞栀，完美的中和了沈妄冰凉的体温，甚至有种别样的体验。 水还没有关，在动作间溢出不少到浴缸外。 但少年只知道一味地吻她，从发丝到锁骨，露在水面上的地方几乎被他亲了个遍。 “沈妄，你这个傻子——” 虞栀只得自己动手，将俩人身上仅剩的衣物撕扒开。 那处的知觉终于是让沈妄开了窍。 他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容身之处。 * 7进4的比赛已经结束。 乔之聿和谢闻钰都顺利的晋级。 前四的名额里，中央军校已经是稳稳地占了3个，成绩甚至比上一届更好。 一贯沉稳的战斗系主任白青山脸都要笑烂了。 但乔之聿三人却跟帝国军校的师生们脸一样黑。 “我几个地方都去找了，没看到栀栀。” 尽管谢闻钰说了没事，盛嘉屹依然在比赛场馆内找了几圈。 “回酒店吧。”谢闻钰敛下眼，声音淡淡道。 乔之聿和盛嘉屹都向他投来不解的目光。 “可是栀栀……” 谢闻钰打断道：“先回去确认下栀栀在不在房间里。” 乔之聿神情一滞，眉头紧紧皱起，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 “她为什么会提前回房间？” 谢闻钰没有再给他解释。 甚至顾不上观赛席间其他人的祝贺庆功，三人用最快的速度，从赛场匆匆赶回酒店。 第95章 餍足 电梯叮地抵达了虞栀的房间楼层。 谢闻钰犹豫了两秒，才迈了出去。 盛嘉屹和乔之聿二人却没有太多顾忌，迫不及待地直奔虞栀的房间。 但他俩却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距离房间还有数米时，乔之聿便听见了房间里那足以令人心跳加速的声音。 里面的少女像是身处云端，被高高抛起又缓缓落下，伴随着让人耳膜鼓胀的轻吟。 又宛如海水一波波冲击着海岸，拍打在那岸边的礁石上，巨大的海浪发出沉闷的低吼。 门口的两人像是被瞬间抽走了灵魂，只留下一副空空的躯壳呆站着一动不动。 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谢闻钰步伐缓慢地走过来，即便已经有了预期，但在真切确认后，仍然心里一阵闷痛。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两次，才对着另外二人示意着离开。 盛嘉屹宛如一个只会听从指令的机器人，失魂落魄地跟随着谢闻钰。 乔之聿却没有动作，脚像生了根一般，仍是死死地站在原地。 他的双手攥紧成拳，因为太过用力导致骨节都已然泛白。 谢闻钰叹了口气，上前拽他，才发现乔之聿的双眼已经红得布满了血丝。 好歹是将人拽到了一旁。 “你现在站在门口有什么用？”谢闻钰苦口婆心道，“不如等他们……结束之后，咱们再去。” 乔之聿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他说得有没有道理。 “而且，你们没发现吗？沈妄恐怕是精神体暴动过了。” 乔之聿和盛嘉屹一愣，这才恢复了些理智，细致地感知起来。 “确实有精神体暴动的痕迹。”盛嘉屹确认道。 “所以……小栀是不得不……”乔之聿神情有些痛苦，但又掺杂着一丝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谢闻钰却不愿意让他还沉浸在可以独占虞栀的美梦中。 “也不完全是，栀栀肯定是自愿的。” 他毫不留情地往乔之聿心口插上一刀。 “……” 乔之聿有些恼火起来。 谢闻钰点到即止。 这次愿意给他们说这么多，已经是十分慷慨大方了。 身为情敌，他有什么义务要给这两个感情白痴分享自己的判断和猜测？ * 三个外貌顶尖、气质不凡的星际顶层世家子，此时正偷偷摸摸地躲在楼梯间安全通道内。 这一处正好在虞栀房间隔壁不远。 可以让他们隐约听到房间里是否还有响动。 而沉默，是楼梯间的康桥。 足足又站了近一个小时。 在三人差不多也缓过劲儿了时，房间里面终于是消停了。 盛嘉屹揉了揉因为怒火攻心、血液上涌而导致有些麻掉的腿，酸不溜秋地开口。 “才这么点时间，真是没用！” 谢闻钰无语，厌蠢症再一次发作：“要不你再加上我们比赛的时间呢？” 盛嘉屹：…… 他根本不敢深想，但隐隐对沈妄升起了一丝惧意。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给足了房间里两人收拾残局的时间。 才带着不知是何滋味的心情，几步路像是走在刀尖上，上去敲响了房门。 * 虞栀餍足地躺在浴缸里。 高阶超凡者的身体素质实在是不一样。 这一顿的质量至少抵过原先世界里三年的饱饭。 在自己吃饱喝足后，她也不忘主动控制着能量，清理起沈妄体内密密麻麻的黑色污染。 是以沈妄在后半程的时候，便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少年初次尝到甜美的滋味，已经不再似一开始的青涩无措。 而是学会了主动地索取给予，自发地讨好她。 浴缸里最早放的水早已浑浊。 沈妄将虞栀抱起，重新又换了一缸，轻柔地帮她清洗起来。 但洗了没两下，就被虞栀没好气地推开。 “你是想帮我洗干净还是想又弄脏我？”她意有所指道。 沈妄已经能迅速领会到她的意思，耳尖发烫地收回手，眼睛也不敢再看着少女赤裸洁白的胴体。 “你快去自己洗干净。”虞栀指挥道。 沈妄听话地去到沐浴区，冲洗起来。 虞栀一边在浴缸里清洗着，一边还能欣赏起高清的美少年沐浴.avi…… 收拾完毕后，沈妄重新穿上了那套黑色作战服。 却显得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作战服变得皱巴巴的，还染上了一些不明的水渍，看着邋遢极了。 虞栀则是换上了套干净的衣服。 “小栀……” 沈妄脸还红着，穿上衣服后却似乎比坦诚相见时更加局促紧张。 门恰好被敲响，打断了屋内二人第一次后稍稍有些尴尬羞赧的氛围。 但在听到门外是谁之后，好像气氛又变得更加尴尬起来。 “栀栀，是我们。”谢闻钰轻叩道。 虞栀自然也知道今天的事不可能瞒得过这几人。 毕竟她是在比赛开始前，众目睽睽下离的场。 而且离开的时间可比预计的久太多了——她根本已经忘记了时间。 虞栀索性半倚在床上，拿脚尖踢了踢沈妄，示意他去开门。 沈妄自然乐意至极。 他走到门后，特意将作战服揉得更皱了一些，又扫了一眼浴室里的场景，这才满意地打开了门。 果不其然，看见开门的是他，门外的三张脸青红交加，表情精彩极了。 谢闻钰不动声色地往他身上扫去，立马便发现了沈妄身上的作战服一副刚“战斗”完的样子。 他还能按捺住脾气，可另外两人就没那么好的耐性了。 乔之聿将门推开，一拳便揍向沈妄。 沈妄刚经受完“深度抚慰”，现在的实力可谓是“深不可测”。 他面不改色地挡下了对方的拳头，颇为好脾气地没有回上一拳。 盛嘉屹没管俩人的冲突，急吼吼地便想往里窜，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看向了敞开着的浴室内部。 空气中是一股黏黏糊糊的味道，既有少女的清甜，又带着令人不喜的雄性气息。 本是干湿分离的浴室整个都湿漉漉的一片，浴缸和花洒都有使用过的痕迹。 半湿的浴巾随意地搭在洗漱台上，上面甚至还有一条精致可爱的蕾丝内裤…… 盛嘉屹脑中轰的一声，只觉得有湿湿的东西从鼻腔流下。 他用手一抹，才发现自己竟是流鼻血了。 第96章 自愿 虞栀支着身子，腿晃一晃地搭在床边，毫不避讳地展现着欢爱后的愉悦与慵懒。 脸上流露出的一丝娇羞在昏暗偏暖的灯光下，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盛嘉屹的鼻血更是止不住地流。 “栀栀——”他故作镇定道，“你和他……” “嗯，沈妄他精神体暴动了，”虞栀轻柔地说道，“我们就……做了。” 听到虞栀亲口大方承认，三人脸色都白了一瞬。 乔之聿还抱着最后一丝希冀，“你是自愿的吗？还是他强迫了你？” 屋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近乎停止。 沈妄也眼都不眨地等待着虞栀的回答，只有抿紧的唇能够看出他内心的紧张。 “我是自愿的呀。” 虞栀的回答戳破了乔之聿的希望。 “而且刚才我也很舒服，没有什么不适。” 除了大腿根有些过于酸了之外…… 似乎泡在浴缸里，有着水的缓冲，缓解了很大一部分不适。 沈妄脸上的紧张消失，绯红偷偷从脖子爬了上去。 但心中的小人却已经激动地蹦跶起来。 虞栀的这句话就已经是全世界最好的奖赏。 盛嘉屹不服气地开口：“栀栀，你要不再试试我？我一定让你更舒服。” “就凭你血流个不停的鼻子？” 事关男人尊严，沈妄一刻都不能忍地回击。 “我……这只是个意外！”盛嘉屹跳脚，但鼻子的血又流了出来，他只能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堵住。 “先让栀栀休息一会儿吧。”谢闻钰声音依然温和，“晚饭是想出来吃还是送到房间里吃？” “唔——就在房间里吃吧。” 现在全身都懒洋洋的，她也确实不太想挪窝了。 “好，那一会儿我让机器人送上来，”谢闻钰点点头，“顺便……把房间收拾一下。” 听到虞栀表示想要休息的态度，盛嘉屹和沈妄都乖乖地离开了房间。 但乔之聿却站着没动，“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跟小栀聊一下。” 谢闻钰用视线询问起虞栀的意思，待她点头说好之后，才转身出门。 房间里只剩二人。 乔之聿却沉默半晌没有开口。 “之聿？”虞栀率先疑惑地问道。 “小栀……”乔之聿听上去明显有些痛苦，“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虞栀不解地看着他。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我。” 乔之聿走近了一步，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猩红。 虞栀咬着下唇，模样有些纠结。 “所以，是沈妄对你而言，更重要吗？”他几欲泣血般问出这句话。 “……你们都对我很重要。” 虞栀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有些唾弃起她的不要脸来。 乔之聿明显也愣了一下，“可……” 虞栀却接着说了下去：“可是如果这样会伤害到你的话，我也能理解你的决定，和你保持好距离。” 乔之聿周身气息几乎结冰，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好，露出从未有过的凄怆。 少女的话语间，似乎已经做出了选择。 曾经对他的信任依赖，却在此刻变成了冷淡的疏离。 所以……他又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吗？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虞栀房间的，脑中乱成浆糊，只靠记忆本能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在椅子上寂静地坐到天变得漆黑。 虞栀在房间里吃着机器人送过来的晚餐，又看着小机器人忙忙碌碌地很快将浴室和房间内几处恢复得整洁如新。 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比上辈子舒适很多啊。 不论是机器人还是……男人。 只是乔之聿因为性格的原因，再加上接受了联邦的教育后，已经有些无法接受和他人共享伴侣。 她不得不给他下一剂猛药，刺激他的心理接受程度。 才能让自己如愿地坐享“齐人之福”…… * 下一场比赛是在两天后举行。 也是为了给前四强们留足休息的时间。 而队伍里四人这两天的变化也是极为明显。 沈妄完全跟开了荤的毛头小子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一直黏糊着虞栀。 盛嘉屹和谢闻钰也像是启动了什么雄竞程序，不再似以前的含蓄，反而是手段颇多地随时展现起雄性魅力。 只有乔之聿，好似放弃了一般，像个旁观者一样格格不入。 休息第一天。 沈妄吃过午饭后便来找她。 俩人宅在床上，看了一下午的经典电影。 虞栀将沈妄当成了人型靠垫，舒舒服服地窝在了他的怀里。 她倒是能沉下心看着星际颇为新鲜的电影，不过沈妄全程的心思基本就没放在电影上过。 他似乎十分热衷于亲吻，隔一小会儿便忍不住低头轻轻在少女的发丝上落下一个吻。 虞栀也不是清心寡欲的圣人，偶尔倒也会回个头，教导一下对方的深吻技巧。 等到了晚上。 几人提前便约好了去顶楼游泳。 在预约的两个小时内，泳池只会有他们几人使用。 虞栀和沈妄在房间里换好了泳衣，又套上浴袍后，便坐电梯前往顶楼泳池。 盛嘉屹和谢闻钰已经站在岸边的躺椅旁。 他俩都脱下了浴袍，只穿着十分紧身的黑色泳裤。 健壮结实的身材一览无余，宽肩窄腰，各处肌肉线条都足够性感紧致。 更不用说，在黑色布料下，那显眼的…… 沈妄默不作声地同样脱下了浴袍，不经意般站到虞栀前面，挡住了她看向另外两人的视线。 谢闻钰自然地朝虞栀走去，引导起来。 “栀栀，这边是浅水区，可以先适应一下。” 虞栀平视过去，正好是他那优秀的胸肌。 不同于沈妄近乎苍白的肌肤，谢闻钰更类似于玉一样的健康温润的白。 “好，我还不会游泳呢。”虞栀应道。 她其实是会的，不过原主不会。 虞栀脱下浴袍，窈窕纤薄的身形上是一件连体的白色泳衣。 前面的抹胸只轻盈地托住大半，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脯。 随着走路的动作，直颤到几个男人心尖上。 腰间两侧是镂空的设计，露出盈盈的腰线，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握住。 几人的视线都紧紧地跟随着她，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第97章 动摇 而谢闻钰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腰线上，有一小块不规则的浅红色胎记。 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诱人，就像是一块软糯年糕上露出的红豆内馅儿。 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地咬上一口。 谢闻钰扶着她慢慢地下了水。 泳池是恒温的，骤然下去倒是不冷。 但虞栀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被谢闻钰轻柔地搂向他。 “栀栀你冷吗？”盛嘉屹噗通跳下来，“我身体热，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虞栀摇摇头，“不冷，你们不用管我。” 她又看了看，说道：“之聿呢？他不来吗？” “聿哥他……”盛嘉屹想到今天一天乔之聿的状态，犹豫道，“他好像不来。” 这事儿也是他去通知的乔之聿，但当时对方并没有表态要不要参与这个活动。 而盛嘉屹虽然看到自家兄弟受了情伤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但终究是更庆幸于少了一个强力的竞争对手。 是以他也没有大力劝说对方，而是开始琢磨起到时候如何让自己看起来更性感一些。 办法倒是被他琢磨出来了。 这次出行并没有带泳裤，盛嘉屹是前往酒店内购物区买的。 男士泳裤款式不少，他的视线嫌弃地略过一些保守的、松垮的款式。 最终才停留在了最紧身的那条弹力面料泳裤上。 盛嘉屹果断结账出门，却迎面遇上了同样前来购买泳裤的谢闻钰。 他把手中的购物袋往后一藏，“你也来买啊？里面款式挺多的，模特身上那款就不错。” 谢闻钰挑眉看过去，发现模特身上是一条保守的两层面料泳裤。 里面一层紧身方便游泳，外面一层宽松遮住隐私。 “你买的哪一款？”他视线转回到盛嘉屹手中的袋子上。 盛嘉屹干巴巴地说道：“就是模特身上那款，信我的，包没错！” “好，那我也买那款。”谢闻钰如善从流道。 盛嘉屹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又带着些心虚赶紧离开。 然后两人提前来到泳池边上。 浴袍一脱，盛嘉屹便宛如上当受骗一般恶人先告状：“你不是买那款吗？！” 谢闻钰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对方身上同样款式的泳裤，“你不是也买的那款吗？” 盛嘉屹：…… 他只能讪讪地摸了下鼻子，当做这事儿没发生。 * 泳池中。 谢闻钰正在教着虞栀游泳。 他是个很好的老师，脾气温和，教导有方。 虞栀的身体被他轻轻地托着，确保她不会沉下去，然后耐心地纠正着她的动作。 等到她已经大致可以游上几米后，谢闻钰的手才从她的小腹位置逐渐移开。 隐秘地移到那块他想咬的浅红胎记上面，指尖不经意地摩挲两下。 一切都如他提议来游泳时设想的一样完美。 除了盛嘉屹骚包地游上两圈便要来虞栀面前求夸赞，然后过于明显地展露起他的胸肌腹肌。 虞栀成功缓慢地游完一圈后，抬头才发现—— 乔之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上来了。 不过他似乎没有下来游的打算，穿着日常的衣物坐在躺椅上，目光沉沉地看着泳池里的几人。 虞栀和他的目光对视了一眼，但却没像之前那样主动招呼他。 等到游完下去之后，乔之聿仍然是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就好像彻底变成了一个背景板。 * 休息第二天。 几人在酒店餐厅里一同吃饭。 虞栀最近经常都是让机器人送到房间里吃，只偶尔才出来吃一次。 找到位置坐下后，便看到卫渊走了进来。 自从上次被谢闻钰几人跟防贼一样之后，卫渊倒是没再主动当面找她，只发过几条信息。 不过以卫渊的性格，大概率只是因为联赛期间他的身份不适合，不想影响到她。 既然正好碰见了，虞栀也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卫渊笑着走了过来，却见到沈妄亲密地擦拭着虞栀的手，然后又替她剥起了虾。 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交往范畴。 而他敏锐地察觉到，不过两日没见，沈妄和栀栀之间，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两人的相处变得更加亲密熟稔，就好像……他们已经做过比这些更亲密的事情了一般。 不止如此，旁边的谢闻钰和盛嘉屹也变得有些不一样。 如果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两只花枝招展、争奇斗艳的雄孔雀，为了求偶而奋力地开着屏。 卫渊脑海中乱糟糟地闪过这些念头，步履不停地走到虞栀跟前。 但聊了没几句，他便有些狼狈地离开。 之前便在心中想好的打算如同遭到不可抗的山崩地裂，开始动摇。 如果……如果栀栀真的已经爱上了和她朝夕相处的队友，那他好像，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比自己更年轻，有更多的时间和她相处，可以热烈地追求她。 可自己却只能勉强地藏好这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像走到末路的赌徒，将全部希望寄予智脑能够仁慈地将栀栀匹配给他。 * 终于到了个人赛4进2的比赛当天。 今天除了决出前二的名额之外，落败的两人也会进行争夺季军的对战。 仍然是现场随机抽签。 中央军校的师生们都格外紧张地等待着匹配名单的宣布。 如果不是中央军校三人都进入了四强的话，他们可能反而还不会这么紧张。 但怕就怕，万一真的被乔之鸣一穿三拿到了冠军，那中央军校的脸就会丢个大的了。 至少近几年都不会在帝国第一军校面前抬得起头来。 “谢闻钰对战乔之聿。” “乔之鸣对战沈妄。” 通报声伴随着大屏上的名单及时响起。 知道沈妄实力的中央军校老师们倒是松了一口气，但星网上的观众们都纷纷讨论起来。 【沈妄是联邦沈家的吗？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回楼上，不是沈家的，是平民出身。】 【那乔之鸣运气很好啊，对到三人里最弱的一个，强的两个又要互相内战消耗掉。】 【消耗不了什么吧，肯定又是做做样子的内战。】 【哎，我感觉沈妄实力也不差吧……看他之前的比赛赢得都挺轻松的……】 【那是因为遇到的都是更菜的吧，7进4还是轮空进的，走到四强纯靠运气好！】 第98章 甘愿 四强赛换到了新的场馆。 中央的战台比之前比赛的大了几倍。 四周都坐满了观众，至少有近十万人，此刻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即将参赛的人员和队伍都安排在了后台的备战区。 乔之鸣在看到自己的对手是沈妄后，脸上表情一松，投来了嚣张又得意的目光。 像是已经胜券在握了一般。 虞栀几人没工夫搭理他。 按照事先安排的策略，她需要为沈妄进行深度抚慰，以确保赢下这场比赛。 她握住沈妄的手，主动操控着能量，尽可能地将近两日对方体内产生的黑色污染清理干净。 对面的盛嘉彦发现了她的动作，颇有些好笑地开口嘲讽道：“你不会觉得现在这样疗愈下就有用吧？” 她是稳定可以提前对乔之鸣一人进行深度抚慰，而中央军校有三个人。 在当天现场才知晓对手的情况下，对方根本来不及再在大庭广众下进行深度抚慰。 只是简单疗愈一下的话，对实力根本起不了什么影响。 而她又哪里知道虞栀疗愈能力的特殊性。 就连谢闻钰、沈妄几人，都是在昨天思考该如何临时进行深度抚慰时，才得知了虞栀有这个能力。 当然，虞栀是不会说她一直都可以做到。 而是装作是在那日和沈妄负距离接触后，才懂得如何运用。 沈妄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感受到虞栀的深度抚慰。 周身的血液好似沸腾起来，源源不断的能量涌入，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五感和力量均有所增强。 但最令人欲罢不能的，还是那来自灵魂的归属感。 就好像在宇宙中浑浑噩噩漂流了数百亿年的尘埃，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星球。 他在上面扎了根、安了家，从无尽的孤独和漫长中，汲取到了那唯一的养分。 * 谢闻钰十分遗憾匹配到乔之鸣的不是他。 不然的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受虞栀的抚慰了。 除了模拟赛结束后的那次浅尝辄止，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体验过虞栀的疗愈。 那些他主动想办法的零零碎碎的肢体接触自然是不算的。 在四强的赛前秀结束后，便轮到他和乔之聿上场了。 虞栀给二人分别都加油助威。 乔之聿虽然还是沉默着，但脸上也稍微松动了两分。 待两人登上战台，观众们的呼喊声几乎可以掀翻场馆的天花板。 “白虎！白虎！白虎！” “玄武！玄武！玄武！” 虽然是帝国的主场，但支持谢闻钰的观众也不少。 毕竟两千年前，帝国和联邦也曾是由四神兽家族共同领导的一个整体。 比赛正式开始。 谢闻钰的玄武一放出来，便占领了大量空间。 它名叫镇岳，体积如同名字一般，仿佛可以镇住山岳。 乔之聿的琅玦现身后，竟也急速变大，直到长到镇岳体型的一半才停止。 这也是四神兽血脉的神异之处，他们精神体的体型可以根据超凡者的实力进行操控调整。 以避免被对手凭借体型优势轻松取胜。 镇岳鸣叫着朝琅玦主动冲了过去，却被琅玦灵活地避开。 谢闻钰和乔之聿两人也交起手来，而其中一人明显是在发泄着情绪。 “看来这两天的事对你的影响很大。”谢闻钰笑了一声。 乔之聿战斗动作不停，声音却几近嘶哑，“所以你呢？” 谢闻钰神情中带着几分怜悯。 “我没你想的那么多，我只知道我要什么。” “即便和别人一起分享，也甘心？”乔之聿有些不能理解地问道。 “不甘心，”谢闻钰声音很轻，“但甘愿。” 乔之聿没有再说话。 但谢闻钰却清楚地知道，对方最后一定会做出的选择是什么。 都是殊途同归罢了。 * 两人的战斗在一个小时后拉下了帷幕。 乔之聿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两人都没有拼尽全力。 观众们对此也表示理解，至少这完全算得上是一场精彩的战斗。 十五分钟休息时间过去。 轮到沈妄上场了。 乔之鸣施施然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挑衅手势。 而后又转向虞栀几人的方向，做了同样动作。 沈妄原本毫无波澜的表情在看到他面朝虞栀时终于有了变化。 那双银色的眼眸里仿佛聚集起了风暴，只等待着将人卷入绞碎。 比赛开始。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行上战斗礼仪，只等待着时间一到便开始攻击。 一般只有积怨已久的敌对世家才会在联赛场上连风度礼仪都不顾。 乔之鸣想要率先进攻，然而却发现对面的银发少年速度竟然比他更快。 他神色一凛，已经是看出了几分端倪。 而那银色的巨龙带着铺天盖地之势朝他的白虎奔突而去，灵活又修长的龙身竟是封住了白虎所有的退路。 逼得白虎体型极速扩大一倍，才能勉力迎上银龙的攻击。 乔之鸣不过是稍稍分心了一瞬，便被沈妄抓住了破绽。 他的脸被沈妄重重击中，眼睛青肿起一圈儿，再不复一开始高高在上的从容嚣张。 沈妄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见势便乘胜追击。 他一拳即中，同时又不忘控制住乔之鸣的手臂，让对方无法轻易拉开距离，只能被动抵抗他的攻击。 而乔之鸣此刻头晕脑胀，心神大乱。 他怎么也没料想到一个平民出身的超凡者，竟然都有如此强悍的身体素质。 在他经受过深度抚慰提升实力的情况下，对方居然能拥有辖制住他的力量和身体素质。 这个认知让他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 一时间更是重重挨了沈妄好几下，已经从嘴角渗出血来。 观众们自然也能看出场中局面的一边倒。 有人甚至不断地揉着眼睛，像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星网上的弹幕停滞了几秒，随后更加频繁地刷了起来。 【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着？我怎么看到乔之鸣被压着打？】 【是的你没看错……】 【谁说沈妄是平民出身的来着？这他妈的不是沈家的种？？】 【那条银龙好猛……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强的精神体，感觉他之前完全没用出真实实力啊！】 【爱了爱了！】 第99章 猜测 场中的战斗仍未结束。 银龙的身躯死死地绞住白虎，鳞片似锋利的刀刃般轻微张开，在白虎身上割出一道道可怖的血痕。 它用力咬住白虎的后颈，龙齿深深刺入对方的血肉，使白虎动弹不得。 而乔之鸣已经被沈妄揍得连主动收回精神体都忘了。 像是要还回去盛嘉屹被淘汰时的场面般，沈妄一拳紧接着一拳，丝毫不给乔之鸣投降认输的机会。 场外的盛嘉彦脸色极差，像是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伴侣被人在场上当沙包揍。 更别提还是在她抚慰之后。 这简直是让她颜面尽失！ 直到乔之鸣的脸已经被揍得有些不成人形了，沈妄才特意停了手，给对方留出一个喘息的机会。 乔之鸣也果然“不负所望”，立马崩溃地喊出了认输二字。 观众席间一片哗然。 当初盛嘉屹可是硬撑着到最后下台都没有主动认输，而乔之鸣现在竟然这样就跪了？ 帝国第一军校所有人都有些羞愧地垂下了头。 自家军校第一被联邦军校的平民生打得主动投降，这说出去实在是太难听了。 哪怕是和乔之鸣同一队伍的几人，都不禁生出些埋怨。 既然都被揍了这么久了，好歹你装晕出局也行啊！ 反正又死不了！ 当听到观众席间的嘘声，乔之鸣这才脸色铁青地反应过来。 他是一下子被打乱了阵脚，慌了神，以至于竟然在个人赛上主动认输。 那些观赛的平民怎么想倒是无所谓，但父亲和一向支持他的叔伯们还不知道会怎么看他……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这份耻辱注定要一直伴随着他了。 * 因为乔之鸣的伤势需要更久的恢复时间，原定在两小时后开始的季军争夺赛便往后再延了一个小时。 然而三个小时对于肉体上的恢复是差不多够了，但对于乔之鸣精神上的恢复却是远远不够。 从治疗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畏缩起来。 这样的状态又怎么会是谢闻钰的对手？ 上场不过十来分钟，他便被谢闻钰毫不拖沓地击出了战台。 并非是打得有来有回，最后无奈出局的那种。 而是被谢闻钰追着一拳接一拳地撵了出去。 一时竟分不清这种方式和直接认输比起来，到底哪种更丢人一些。 乔之鸣这次学会了装晕，一下台便倒头就睡，假装是上一场的伤势还没有好完。 他被医疗组再次匆匆抬回了治疗室。 路过后台备战区时，还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疗愈者恼怒地骂出了一声“废物”。 乔之鸣这下恨不得自己是真的晕了过去。 * 又等了两天，终于开始了最后的个人赛决赛。 虽然冠军已经是被中央军校内定，但观众们依然兴致不减，活跃地讨论起更看好谁。 毕竟原先只以为沈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平民生，谁知道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强劲黑马。 连乔之鸣面对他都毫无还手之力。 【难不成乔家两兄弟都要败在这个沈妄手里？】 【我觉得还是乔之聿更强一些吧，沈妄打得过乔之鸣，可不代表就能打得过乔之聿了！】 从上次四强赛时便有人已经猜测起沈妄会不会是沈家的血脉，这次更是有不少观众分析起这个可能性。 【你们想啊，沈家就是青龙，而沈妄的精神体银龙看上去就像是变异的青龙，更别提人家还就姓沈！】 【我猜会不会是沈家故意让家族子弟隐瞒身份出来历练的？】 【我看你们是小说看多了吧！这种天方夜谭的猜测也想得出来？联邦谁不知道沈总统在那次战役中失去了妻儿，之后再也没匹配过。】 【是啊，沈家根本就没有新生代超凡者了，你们就别乱猜了！】 【你们说这些，万一让沈总统看见了，不是戳人家伤心事嘛……】 联邦总统沈蔺现在确实也正在星网上看着联赛的直播。 与网友们不同的是，虽然在看到沈妄精神体的那一瞬间，他心中一动，但却并没有真的往深了想。 哪怕他莫名的对沈妄好感颇多。 但当年的情况，他的孩子就死在了自己眼前，决计不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 而且沈妄的容貌也与自己和妻子并不太相似。 沈蔺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果琅儿还在的话，想必也跟这些少年一样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吧。 * 因为是内战，这场虞栀并没有给两人提前进行任何的抚慰。 全凭他俩的自身实力决出胜负。 两人同时动了，连带着精神体也蛮横地冲向对方。 乔之聿拳风狠辣，丝毫没留手地狠狠砸向沈妄。 而沈妄不躲不避，完全以命搏命的纯粹肉搏与对方打了起来。 拳拳到肉的沉闷声听得观众们忍不住倒抽数口凉气。 【怎么感觉这俩人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难怪联邦能拿几届冠军，就人家这战斗态度……乔之鸣学着点儿吧！】 【为了冠军也都是豁出去了！欣赏这种精神，这才是我们该支持的超凡者！】 台上两人火气是越打越足。 沈妄一个鞭腿狠狠扫到乔之聿的侧腰，明显听到了那处肋骨断裂的声音。 但乔之聿却跟没有知觉一般，腋下夹住对方的腿，用手肘狠狠地击向小腿骨最脆弱的位置。 幸好是沈妄收腿还算及时，这一击偏了位置，没直接伤害到腿骨。 银龙跟琅玦的战斗更是直观，纯粹是极致的暴力美学。 琅玦照例被银龙绞住，但与上一场不同的是，琅玦的前爪伸在外面，粗暴地将银龙身上的鳞片撕扯下来。 银龙发出凄厉的嘶吼，身躯绞得更为用力，而身下的龙爪看准机会便刺入琅玦的体内。 一扯一带，便撕下一大块血肉。 只有场上二人自己才知道，彼此这样下狠手的原因。 乔之聿身上的痛远不如当时看到虞栀房间内发生了什么时来的心痛。 他疯狂地嫉妒着虞栀和沈妄之间更为深厚的感情。 也可悲地羡慕着虞栀会为了沈妄而选择放弃自己。 而沈妄对乔之聿的妒忌则不是在一天两天中产生的。 从模拟赛时，对方可以因为身份地位，轻而易举便被分到和虞栀一组时，这股妒意便顺理成章地出现。 第100章 冠军 所有的规矩、约定俗成，都在告诉沈妄，乔之聿这样的天之骄子才会是虞栀未来的匹配者。 而他，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但现在，他有足够的实力向所有人证明，向虞栀证明，他并不比任何人差。 他会在这个战台上，堂堂正正地击败乔之聿。 两个人都跟不知疲倦、不感疼痛一般，尽情地在对方身上发泄出所有的力气。 然而最终还是琅玦先一步被迫回到精神海中。 乔之聿在银龙和沈妄的同时攻击下，硬生生又撑了十来分钟。 他拼着身受重伤的代价，将银龙同样击回精神海中。 最终才因为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沈妄现在的模样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黑色的作战服被血液染透，呈现出发硬的深褐色。 右手软绵绵地耷拉着，是在最后的搏斗中骨折了。 他大口地喘着气，身形却站得挺直，神采熠熠发光。 “我赢了。” 他对着地上昏迷过去的乔之聿说道。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山呼海啸般为场中的少年呐喊着。 “银龙！银龙！银龙！” 全星际的目光都在此刻聚集在沈妄的身上。 而这个联赛成立以来最年轻的个人赛冠军，却直直地看向后台的方向。 他兑现了曾经许下的诺言。 为了她，拿下这个冠军。 * 白青山等一众中央军校的老师领导们神色都有些复杂。 感动、惊讶、欣喜交织着，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军校里都是慕强的，沈妄一个才进入军校的新生，又是平民出身，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赢下个人赛冠军，足以赢得所有人的尊重和敬佩。 他的实力诚然是毋庸置疑，但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不屈的韧性，也决计不可能在最后这样残酷的战斗中撑到最后。 沈妄和乔之聿两个人现在都被送进了治疗室。 虞栀、谢闻钰和盛嘉屹作为同组成员，都能跟着进去。 他们进去的时候乔之聿还没醒。 “你……你的实力我认可了。” 盛嘉屹脸上也写着敬佩，但仍是有些不情不愿地吐出这句话。 沈妄没理他，只看着虞栀露出一抹清隽的笑。 “答应了你要拿冠军，”他说道，“我做到了。” 这副腼腆青涩的样子跟战台上那个浴血奋战的完全是两个人。 虞栀笑着点头，眼底却闪烁着晶莹，“嗯，我知道你可以的。” 盛嘉屹看着这一幕，只能在心底为自己和聿哥叹了一口气。 好像真让沈妄这小子两头赢了。 * 乔之聿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的精神体遭到了重创，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自身意识已经有些抗拒醒过来。 睁眼时，四周安安静静的，但却能听到一个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乔之聿有些僵硬地缓慢转头。 周围的布置看起来是首都星的医疗中心。 而视线的末端，是一个娇小的身影，用手枕着头睡在他的病床边上。 乔之聿微弱地动了一下，却让少女立刻惊醒过来。 “之聿，你终于醒了！” 虞栀神情惊喜，她站起身，打算按铃唤来医护人员。 却被乔之聿伸手按住。 “之聿？” “栀栀，”乔之聿顿了两秒，“我想就和你待一会儿。” 虞栀仍是有些忧心他的身体，但看到仪器上指标显示一切正常后，还是选择顺从地坐了回去。 “好。” 她轻柔地握住乔之聿伸出来的手，温和地疗愈起对方的精神海。 乔之聿脸上露出一抹挣扎。 脑中又回想起那天在战台上，谢闻钰对他说的话。 “不甘心……但甘愿。” 可他已经在个人赛输给沈妄，又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 更没有资格想要独占栀栀。 但在那天和她有些不欢而散的谈话之后，她还愿意再次接纳自己吗…… 虞栀却不知道对方心中的这些纠结胆怯。 她像是之前那些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温柔地诉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前三被咱们队伍包圆了，赢下了18个积分，老师们都说这届肯定能蝉联冠军了。” 个人赛第一名是10个积分，第二名5个积分，第三名3个积分。 而联赛的最终排名则是由每个军校个人赛和团体赛的积分总和决定。 “皇帝陛下和你的母后都来看过你……” “嘉屹他们白天都会过来，晚上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就过来守一守。” 乔之聿的心在听着少女絮絮叨叨的诉说中，逐渐柔和了下来。 他瞟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而少女却辛苦地一直守在他的床边。 “栀栀，你快先去休息。” 病房里其实有沙发可以躺下睡觉，只是守在床边肯定会更加令人感动一些。 该吃苦的时候，虞栀还是会忍一忍的。 不过既然已经熬到了乔之聿醒过来，她倒是也可以去沙发上睡了。 现在这个时间，她一个人回酒店也麻烦。 乔之聿静静地看着少女恬静的睡颜，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样直到天亮。 * 之后就只剩下琐碎的小事。 中央星三所军校的师生们都因为乔之聿的情况而在首都星多耽搁了几天。 而等到乔之聿恢复好后，又被皇帝爹请进了宫里进行家庭聚餐。 虞栀在比赛结束后，也收到了虞佶这个势利爹发来的讯息。 他像是现在突然想起了要和这个女儿培养感情，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恭维”和祝贺。 另外又感叹了她的眼光十分毒辣，竟真的押宝中了沈妄这么一匹黑马。 在击败乔之聿拿到个人赛第一的名头下，身世背景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虞佶甚至还反过来叮嘱起她，就算沈妄并不是沈家血脉，也不要因此疏远了他。 除此之外，虞佶和黎舒容都各自转了一大笔钱过来，作为对她的奖励。 似乎也是在向她表明，虞家在两个女儿之间，选择了支持她。 虞栀小脑筋一转，将转账截了个图发到个人动态上，设置了仅虞枂可见。 然后……她就只需要耐心地等待虞枂再次走一步臭棋。 在爱慕者被抢、个人赛失利、失去虞家支持等多重打击下，想必以虞枂的性格，不会让她等得太久。 第101章 接受 楼下房间内。 虞枂只觉得如今就跟这房间楼层一般，处处都被虞栀压了一头。 中央军校包揽个人赛前三本是件喜事，但偏偏又是虞栀队伍里的超凡者拿的。 她甚至更情愿被帝国军校一穿三！ 光脑响起一声特殊的声音。 虞枂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 这是自己设置的对虞栀特殊关注的提示音，对方应该是发了新动态。 虞枂半是好奇，半是嫉妒地点开了弹出的那道提示。 【感谢爸爸妈妈的奖励~\/图片\/图片】 她足足看了三遍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指尖颤抖着点开了图片，入眼的数字直接就是一个暴击。 更别提这样的数字有两笔。 这段时间以来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被毫不留情地戳破。 她连父母的感情竟然也已经输给了虞栀。 尽管从一开始她便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但这么多年以来，黎舒容对她就跟亲生女儿一般。 虞枂必须得承认的是，她在这个过程同样付出了感情。 所以才会在虞栀被找回来时，想尽办法针对她、打压她，生怕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失去了价值后被一脚踢开。 可现在，她好像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虞枂发泄般地砸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等到稍微冷静一些后，她又静静思索了两个多小时，才拨通了虞曼的电话。 “喂？小枂？” “姑妈……”虞枂声音沉沉，带着异样的果决，“我有个事想找姑妈帮忙……” 听完她说的话，虞曼不禁打了个冷颤，“小枂，你这太……我恐怕不能帮你。” “姑妈可别忘了您曾经是怎么对她的……您觉得，如果她得势之后，会不会想要报复您呢？” “我当初可都是为了帮你！”虞曼恼道。 “我当然知道姑妈是为了帮我，所以我只需要姑妈再帮我一次。” “我以后能给姑妈的东西，肯定比虞栀能给您的，多多了。” * “嘉彦难道不比你那个疗愈者要好？！” 首都星皇宫中，帝国皇帝乔晸怒气冲冲道。 今天本该是其乐融融的家宴，奈何他这个犟种儿子非得跟他对着干。 “哎呀，你们父子俩都是这个臭脾气！”皇后左右劝道，“之聿，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嘉彦毕竟是ss级疗愈者。” 乔之聿闷头不说话。 虞栀疗愈天赋极高的事不能告诉乔晸，不然以他父亲的风格手腕，很可能直接就将人扣下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s级的疗愈者，就能让你昏了头？” “从小到大，你一边让我学会独当一面，一边却又要我处处都听你的。” 乔之聿放下手中刀叉，开口道。 “我按照你的要求从未懈怠过，也顺从地去了联邦军校。可如果你需要的只是一个处处听话的乖儿子，又何必让我独自面对所有的明枪暗箭呢？” “所以你就是因此对我有了怨气？”乔晸冷哼一声，显然是根本没有将话听进去。 乔之聿蓦然起身，镀金餐椅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我吃饱了，就先离开了。” 他礼貌地颔首，全然没有亲人间的温馨亲近。 乔晸脸色铁青，等到乔之聿身影走出殿门外，才愤愤地开口。 “我让他和盛嘉彦匹配，难道还是害他不成！” 皇后到底更心疼儿子一些，“年轻人感情上的事，你就别管这么多了！” * 酒店内。 “我未来……可能不会只有一名匹配者。” 虞栀和沈妄相对而坐，是一个正式的交谈距离。 “……我知道。” “我没有奢望过能单独成为你的伴侣。” 沈妄的手指在沙发上按出一处凹陷，喉结紧张地滑动了下。 “我只想要成为其中一个……就足够了。” 虞栀没想到这个谈话如此顺利，连她准备好的理由都没能用上，沈妄便直接接受了。 她的停顿在沈妄眼中，却好像是连其中一个的位置都不愿意给他的犹豫。 少年因为紧张而带着红晕的脸上瞬间惨白一片。 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有些颓唐地靠在沙发背上。 “只要你愿意。”天籁般的声音响起。 虞栀认真地看着他，给出承诺。 破碎的希望又一点一点重新在沈妄的眼中聚集起来，成为亮得惊人的星辰。 他忍不住上前，将以为要失去的少女紧紧抱入怀中。 “我……我还以为……” 他的喉间隐有哽咽之意。 虞栀叹了口气，主动抬起头在他的唇间轻啄一口。 “沈妄，我很喜欢你，也很在乎你。我也很自私地想要你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她轻柔地拂过那柔软的银发。 沈妄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那……拉勾？” 沈妄终于又笑了起来，眼尾都带着粉意。 上次拉勾的承诺已经实现了。 这次也当然会实现的。 * 沈妄从房间里出去。 正巧碰到乔之聿从皇宫回来，过来找虞栀。 两人视线对上，各自的脚步都停顿一瞬。 但却都没有表露出任何明显的敌意。 只是稍有些刻意地错开眼，仿佛把对方当做一团空气。 乔之聿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想要不依不饶地追问沈妄为什么从虞栀房间里出来。 而沈妄也没有阻拦乔之聿单独敲响虞栀的房门。 他等到乔之聿进去之后，才抿了抿嘴，转身离开。 虞栀将乔之聿迎进门，带到刚才沈妄坐过的位置上坐下。 那个沙发座位上还残留着上一人的些许余温，但乔之聿却不甚在意。 以完全不同的心态再次和虞栀相处，他只涌起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原本压抑着的所有情绪，在这段时间的艰难内耗、辗转反侧中，被迫独自消化掉。 却又在看到少女守在病床旁时，更为猛烈地喷涌出来。 “栀栀。” 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剖白自己的心意。 “相比起承受要和别人一起拥有你的痛楚，我更无法忍耐失去你的后果。” 像是认了命，他垂下高贵的头颅。 “我请求你，不要抛下我。” 第102章 生日 虞栀站起身，将手搭在乔之聿的额前。 像是神女赐下恩赐。 “好。” 满腔的喜悦如同呼啸而过的列车，轰隆隆地撞入他的胸腔。 乔之聿猛地抬头。 初见时那张淡漠矜贵的脸上，现在满是绝处逢生后的庆幸和激动。 * 同一时间。 另一个房间中的卫渊也有着如出一辙的喜悦。 他不断刷新着光脑里收到的提醒，像是想要确保其真实性。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您最适合的疗愈者人选为虞栀。】 尽管他的匹配申请依然没有被通过，但中央智脑却发送过来了这么一条匹配建议。 虽然并不代表虞栀能够直接成为他的匹配者，但至少也给了一个充分的理由，让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虞栀。 而不仅仅是恪守着兄长般的身份，一举一动皆需要避嫌。 * 回到中央星后的第一个周末就是虞栀的生日。 虞佶和黎舒容提前便替她准备好了一场盛大隆重的生日宴会。 这也是虞栀进入军校后首次回到虞家。 虞曜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跟她分享着他这段时间的一些事情。 他作为s级超凡者，在高阶云集的个人赛中表现一般，不过倒是丝毫没影响他第一次参加联赛的激动之情。 虞枂异常沉默地坐在一边，看上去并不想和虞栀有任何接触。 负责虞栀妆容的依然是上次那个造型团队。 小助理一见面便激动地飞奔过来。 “虞小姐——”她有些犹疑地顿了一下，“怎么感觉您好像更美了？” 但这点疑惑很快被她抛之脑后。 “这次的造型您就放心的交给我们！保证您惊艳全场！” 虞栀笑道：“好，我相信你们。” 听到美人信任的话语，整个造型团队就跟打了鸡血般，劲头更足了。 自从之前两次给虞栀做了造型后，他们的咖位直线上升。 现在已经成为了几个一流世家的御用造型团队，如果换作一般的三流世家，根本都约不上号。 不过作为他们的活招牌，虞栀还是能轻易预约上的。 元素沿用了第一次的贝壳珍珠，但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珠光白的露肩刺绣高定礼裙，胸前做成贝壳的设计，斜着交叉往下延展，露出一小截柔美的腰肢。 手上和头上都戴着大胆创新的贝壳饰品，仿佛是深海中上岸的人鱼公主。 即便已经被自家妹妹的美貌震惊过无数次，虞曜还是没忍住围着她啧啧称赞起来。 造型都做好后，虞家人整整齐齐地出行。 等到了订好的宴会厅时，里面的宾客已经基本到齐了。 这个厅的容量更胜于上次虞曜生日的场地。 但应邀前来的近千位来宾却让偌大的宴会厅丝毫不显空旷。 虞佶脸上浮现出隐秘的却又难以压下的志得意满。 他一路昂着头挺着胸，作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听着宾客们对他的奉承恭维。 虞家可是出了两个s级疗愈者！ 更别提他女儿的队伍拿下了这届个人赛的前三名！ 而此时这几名优秀的年轻超凡者正坐在他女儿生日宴会的座位上，明显是精心打扮后才来参加的。 虞佶的视线不经意地瞟过乔之聿等人，然后欣喜地发现后者们的视线全部一动不动地聚焦在虞栀身上。 看来果然跟虞栀说的一样，她已经获得了这些顶尖超凡者们的爱。 虞栀用眼神和几人打过招呼。 随后先跟着虞佶同数位位高权重的世家家主问候结识后，总算获得了自由活动的权利。 席间孔小卉和陈妙婓等军校的同学朋友也受邀来参加她的生日宴。 虞栀和她们一一打过招呼后才往乔之聿他们那边走去。 几人神情明显都有些激动。 盛嘉屹穿着纯黑的正装，却衬得那一头红发更显妖艳邪魅。 他紧张地正了正领结，“栀栀，生日快乐。” “栀栀，”乔之聿同样一身黑色正装，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嘴唇，“生日快乐，你今天真美。” 虞栀浅笑着坐下，视线转向另外两人。 谢闻钰穿着灰咖色的锦缎中装，完全就是底蕴世家中出来的翩翩公子。 而沈妄则是靠着过分精致的容颜，将周身气度硬生生拉高了几个层次，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生日快乐，小栀。” “生日快乐，栀栀。” 两人齐声说道。 另外一道炽热的视线投来。 虞栀转头看去，卫渊坐在另外一桌，遥遥地举起酒杯朝她祝贺。 他今天穿的是第一军团的军装。 宽窄适中的腰带紧紧地勒住他的腰身，斜着的荣誉绑带束过胸前结实分明的肌肉。 那颗凸出的喉结隐在军装衣领下若隐若现。 虞栀敏锐地察觉到卫渊给她的感觉起了明显变化，这个认知让她的身体有些自动兴奋起来。 到了生日宴正式开始的时间。 虞佶按照流程上台致辞。 不再像之前那样试图遮掩这个才找回来的女儿的身份，他站在几乎算是联邦整个高层圈子面前，骄傲地形容道—— “小栀是最令我得意的女儿！” 与虞栀浅笑着起身颔首示意不同的是，虞枂的脸色立马更加阴沉了两分。 坐在她旁边的宾客在这古怪的气氛下都有些不敢抬头。 只能在心中暗自嘀咕：不是说虞家大女儿才是更加优雅得体的那个吗？怎么现在看着好像反过来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 晚餐已经基本结束，进入了互相交谈、举杯换盏的阶段。 服务生们迅速地撤下一些桌台，又换上小型的甜品台、酒台，另外还有端着托盘游走供应的侍者。 虞佶朝虞栀挥手，示意她来跟虞家内部的亲朋好友们认识认识。 虞栀站起身正准备过去，视线便瞥到虞枂匆忙地对一个侍者低声说了些什么。 她若无其事地挪开眼，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和虞家的各种叔叔阿姨打上招呼。 刚穿书时便骂过她“没教养”的虞曼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不过虞曼今天看上去就没了当时那股子用鼻孔看人的劲，反而神情有些闪躲，感觉像是怕被她记恨上。 正在交谈时，刚才那名和虞枂接触过的侍者十分自然地端过来几份甜品。 “这是最新推出的暮色之恋，口感风味独特，先生小姐们要尝尝吗？” 旁边几位宾客都没多想，顺手便拿下来一份品尝。 第103章 计划 “嗯……确实不错。”有人点头道。 虞栀随大流地也拿起一份，但注意力却放在了虞枂的身上。 对方的神情明显随着她的动作有了变化。 从紧张，到不明显的窃喜，再看她半天没吃后又有些焦灼。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个甜品上面了。 不过好几个人都拿起来吃了，而且都是随机拿的。 以这几位宾客的身份，也不大可能和虞枂伙同起来。 虞栀思忖两秒。 那么甜品里有的应该就只是针对她一个人起作用的东西——酒精。 但光让她酒精过敏也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大概率是想等她意识不清醒后还会有动作。 虞栀慢条斯理地抬手，在虞枂狂喜的目光中，一口一口吃掉了那块甜品。 果然跟她猜的一样，入口后便能吃出来类似于提拉米苏一样的浓郁酒香味。 但换做是原身的话，恐怕也吃不出来甜品里是含有酒精。 不过和原身不一样的是，她虽然会出现起红疹等酒精过敏的症状，但却并不会影响她的意识。 最多就是有些微醺的感觉罢了。 站在原处等待了半分钟，虞栀身体晃动一下。 一旁时刻关注着的虞曼匆匆走上前来，半搀半扶着她，“哎呀，小栀，不舒服吗？我扶你去那边坐坐。” 虞栀从善如流地被她带着走过去。 心中好奇虞枂跟虞曼到底想要搞出什么花样。 这一处休息椅旁边摆放了许多装饰品，又正好和主区域形成一个背角，隔绝了不少视线。 虞曼宛如一个真的贴心好姑姑一般，陪着她在这里坐着半晌。 直到确认了她已经意识足够昏沉后，才又将她搀了起来，“小栀啊，我看你这样子，不如去楼上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虞栀仿佛一个任人摆弄的洋娃娃，听话地没有任何反抗。 只要虞枂不是在楼上找来了几只高阶的异兽，她确实也不需要害怕。 因为提前便料想到了虞枂可能会在近期狗急跳墙，虞栀现在随身都带着一个离子安全罩。 哪怕今天穿着轻薄的礼裙，安全罩也被她藏在了腰下裙摆的位置，只需要用力一按便会自动弹开。 等到坐实了虞枂她们的打算之后，她便直接联系卫渊上来“救美”就行。 虞栀：计划通，妥了！ 不过刚走到楼梯口，她便发现计划被自己人打乱了。 沈妄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远远地坠在后面，像是时刻都注意着她的动向。 行吧，一点小改动也不影响。 不过是救美的人选变一下，还能省下她一个离子安全罩。 * 沈妄原本独自坐在一旁。 他没有结交这些“大人物”的打算。 而就算有些人想要过来和这位异军突起的顶尖天才联络下感情，提前投资投资，也因为沈妄冷漠而无礼的态度而放弃。 都是要脸的高门贵族，没人愿意豁出张老脸去“舔”一个草根新人。 哪怕他再天才也不行。 因此，不似被人团团围住的乔之聿几人，他能够安静地坐上一会儿，将注意力都放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 但少女身形一晃，沈妄猛地起身。 在看到似乎是虞栀的长辈上前将人扶住后，他才又坐了回去。 不过眉头已经是轻微蹙起，他有些担心虞栀是否是哪里不舒服。 而当虞栀被隐蔽地扶着往楼上走去时，沈妄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他脑海中想起虞栀之前跟他说过的关于家人的事情，如今这个情况绝对是有古怪。 但他也不想因为万一是自己判断错误，反而让虞栀当众下不来台，于是只远远地跟着，想要先弄清情况。 谢闻钰恰好往这个方向的一位长辈打了声招呼，便看到沈妄有些“鬼鬼祟祟”地摸了出去。 再环视一圈，虞栀似乎也不见了踪影。 他稍一考量，对周围交谈的几人说了声抱歉，随后紧跟了过去。 眼瞧着沈妄准备上二楼，谢闻钰上前拉住他，“怎么回事？” “小栀被人带着上来的，我感觉不对。”沈妄面色有些凝重。 两人迅速跟上，便见到虞栀已经被虞曼往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带去。 “那是虞曼，栀栀的姑妈。”谢闻钰将人认了出来。 但他也从虞栀有些迟缓的动作中察觉到了异常。 如果虞栀身体有不适，不是应该立马找医疗人员吗？ 怎么会独自将人带到上面来？ “不对！”沈妄猛然感知到什么，几乎一眨眼便冲到了虞栀身边。 他一脚将虞曼踹开，又将周身绵软的虞栀揽进自己怀里。 虞曼发出吃痛的叫喊声，却被跟来的谢闻钰随便扯过一条餐巾堵住了嘴。 谢闻钰同样意识到了沈妄说的不对是什么意思。 那个房间里有个醉醺醺的男人。 如果虞栀被扶进去，会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谢闻钰第一次露出狠厉的神情，目光如刀割向虞曼。 “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冷得可以凝出冰渣。 虞曼呜呜啊啊地叫唤起来，脸上满是惊惧。 谢闻钰嫌恶地扯下塞入她口中的餐巾。 “我……我只是看小栀不舒服，想……想扶着她上来休息一下啊！” 虞曼惊慌失措地辩解道。 “那屋里的……怎么解释？” “呃……我……我也不知道啊！”虞曼心虚地不敢看他。 “布莱尔家族的小儿子，臭名昭着的纨绔。” 谢闻钰透过琉璃门，往房间内看了一眼，转头神色更加骇人。 “不如把你丢进去试试？” 虞曼脸色惨白，近乎乞求道：“别！别这样！我毕竟是小栀的姑姑……” 谢闻钰一步步上前紧逼，一副铁了心要将她丢进去的样子。 “我说！我说……你不能这样对我……” 虞曼被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本是个风韵极佳的美妇，此刻却花容失色地跌坐在地，完全没有了世家大族的“教养”。 “是小枂……虞枂！虞枂让我这么做的！” 她哆哆嗦嗦地将两人商量的内容一股脑儿抖了出来。 “……她让我把虞栀带上来，等布莱尔对她下了手，就……就叫人来撞破，毁掉虞栀的名声……” 沈妄和谢闻钰两人脸色阴沉。 “我要你把虞枂叫过来。” 沈妄开口道，大有只要虞曼敢拒绝就把她直接丢进屋的意思。 第104章 崩溃 “我要让她自食其果。” 沈妄声音冰冷，银眸不含一丝感情地注视着虞曼。 虞曼神色一僵，乞求般地转头看着谢闻钰。 像是希望着谢家这个一贯温和的公子哥能够制止沈妄这个残忍的决定。 然而谢闻钰却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甚至看上去颇为赞同。 两个sss级的超凡者在一旁虎视眈眈。 从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虞曼被吓坏了，根本不敢违逆沈妄。 她颤抖着手，给虞枂拨去了通讯。 “装像一点，别让她察觉到异常。”谢闻钰看着仍是那副儒雅的样子，说的话却无情极了，“不然遭殃的就是你自己了。” 在自己和一个没血缘关系的侄女之间，虞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 “喂……小枂，”她用尽全力压抑住颤音，“我已经将虞栀带到门口……要不你过来看看？” 虞枂有些起疑：“你直接将她弄进去就行，我一会儿再带人过来。” 虞曼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编道：“她昏过去太沉了，我拖到二楼就拖不动了。” 虞枂暗骂一声废物，但眼见着马上就能够毁掉虞栀，希望就在眼前的兴奋终究是占了上风。 她没再多想，匆匆便往二楼去了。 “我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可以让我走了吧？”虞曼眼含希冀道。 谢闻钰一个手刀过去将人打晕，拖到旁边的房间里关了起来。 而走廊另一头。 虞枂刚一上来，便被人从身后打晕了过去。 谢闻钰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扯着她的手臂一路拖行至尽头的房间前。 “你们在做什么？！” 盛嘉屹在场中见几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儿，又看到虞枂离场，便跟了过来。 谁知上来便看到谢闻钰近乎粗暴地扯着昏过去的虞枂。 他走近，又看到同样意识迷离的被沈妄抱在怀中的虞栀。 “栀栀怎么了？” 谢闻钰给他讲了一遍整个事情的经过。 “所以，你要阻拦我们吗？” 盛嘉屹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质疑到愤怒再到复杂。 他沉默着退开一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谢闻钰将虞枂丢进了房间里。 房门开合的声音引起了里面维克·布莱尔的注意。 见到是个年轻貌美的女性，他嘿嘿笑着便扑了上来…… “他好像是服用了兴奋剂？”盛嘉屹皱着眉，心中稍有些不忍。 沈妄看出他的想法，轻嗤一声，“不也是虞枂给他服用的吗？” 根据虞曼交代的内容，她找上了维克·布莱尔，并告诉对方会给他安排人来伺候他。 维克·布莱尔一听便应承下来，他的乐趣就是玩女人。 当然，只是些没有天赋或者天赋极低的普通女性。 就算出了事也压得下去。 不过前段时间稍微闹大了些，导致家里面对他管束严了起来。 这次虞家人的提议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维克·布莱尔顺风顺水惯了，完全没想过这可能是人下的局。 哪怕以他的身份，今天真敢在虞栀的生日宴上对她做出什么事，布莱尔家族也绝对保不了他。 虞栀哪怕只是明面上，也是个极其珍贵的s级疗愈者。 更别提和她关系匪浅的几个超凡者随便拎一个都能碾死他。 “我不是要反对你们这样做，只是……这毕竟是栀栀的生日宴，闹出这种事也怪恶心的。” 盛嘉屹踌躇着说道。 “要不，咱们稍微提早一些去叫人过来？” 谢闻钰考虑起其中的差别和后果。 不过还没等他决定好，房间里面便传出了尖锐的叫喊声。 维克·布莱尔的兽欲在兴奋剂的作用下，变得更加暴虐。 他下手太重，让虞枂被生生痛醒过来。 一睁眼便是一张淫笑着的脸，虞枂脑中嗡的炸开，爆发出了比平时更大的力气。 她用力推开了维克·布莱尔，而对方醉醺醺的，一时不察竟让她跑了出来。 谢闻钰几人在听到里面传出声音时，便进到房间里藏住了身形。 然后便见到虞枂尖叫着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顾不得任何礼仪风度，朝楼下跑去。 她的裙子已经被撕扯掉一部分裙摆，鞋子也踢掉了一只。 而这个动静自然也吸引了宴会厅中所有人的目光。 直到看见场中的宾客，虞枂才终于感到了安全感，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虞佶本来正在和几个一流世家的家主谈得风生水起，眼看着就要定下一项大手笔的合作。 结果旁边却传来了一阵骚动，引起骚动的似乎还是他女儿虞枂的尖叫声。 虞佶脸色僵住，然后迅速地黑了下来。 他转头正准备呵斥这个没规矩、不分场合的女儿，入眼看到的却是虞枂狼狈不堪的模样。 黎舒容已经大惊失色地冲了上去，“小枂！这是怎么回事？！” 虞枂哭了半晌依然没能缓过劲来，几欲崩溃道：“都是虞栀害的我！” 原本虞曜已经匆忙拿来一件衣服想要给她披上，但在听到这句话后，却停住了动作。 虞佶脸色一变，转头看向众宾客，“实在对不住各位，今天的生日宴就此结束。” 无关的宾客们都知情识趣地主动离开。 而听到虞栀名字的卫渊、乔之聿以及江纥却主动走了过来。 卫渊和乔之聿在今天的宴会上都属于是香饽饽，被人团团围住攀谈。 江纥则因为身份普通，被安排在最外侧的位置。 是以也都没发现虞栀那边的情况。 “栀栀在哪里？” 乔之聿沉声问道。 场中几人面面相觑，竟是都不知道。 而看虞枂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 谢闻钰和盛嘉屹此时才从内部的楼梯下来，后面跟着沈妄以及他怀抱中“稍微恢复些意识”的虞栀。 刚才谢闻钰已经让医疗机器人送来过敏药给她服下，虞栀正好也能够悠悠转醒。 虞佶铁青着脸，但又碍于在场的几人个个身份不一般，只能按捺下脾气冲虞枂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虞枂见状便慌了神，只知道一味地重复是虞栀害了她。 黎舒容见状倒是满脸心疼，可惜在场其余人却没有任何动容。 “那就让我来讲一讲是怎么回事吧。” 谢闻钰寒声道。 第105章 惩罚 谢闻钰将整件事情又重新讲述了一遍。 甚至毫无顾忌地承认了就是他将虞枂丢进有维克·布莱尔的房间。 虞枂难以置信地看着谢闻钰，心中的妒恨和怨气快要凝成实质。 凭什么，凭什么虞栀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凭什么每次都有人护着她？ 黎舒容惊呼出声，完全不能相信自己从小疼爱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小枂，你真的……？” 而虞曜脸上阴云密布，看上去已经相信了谢闻钰的话。 虞枂哪敢承认，只知道一味否认，试图让众人相信她。 “那就查清楚。” 卫渊正颜厉色道。 虞佶本来还稍有犹豫。 他对谢闻钰的说法已经信了八成，可真要严肃处理虞枂的话，丢的也是虞家的脸。 而如果轻拿轻放糊弄过去，又可能会导致虞栀对他产生隔阂。 不过现在既然卫渊都这样说了，那也算是帮他做下了决定。 虞佶下定决心，“我会叫人好好查清楚。” 在众人铁了心要查明事实时，虞枂那些不够成熟的手段和伎俩便失去了作用。 很快，整个事实便被查了个透。 “虞栀小姐吃下的甜品暮色之恋中含有酒精，导致其酒精过敏意识昏沉。” “根据那名侍者以及宴会负责人的口供，从甜品的选择到端给虞栀小姐品尝都是虞枂的安排。” “虞曼已经醒过来了，口供和谢先生说的一致。” “布莱尔也指认说是虞曼将他带去的那个房间……” 每一次下属的汇报，都会让虞枂脸上的惊慌之色更甚一分。 “姑妈……虞曼肯定是和虞栀串通好了来陷害我！” 她已经有些慌不择言，脑中只想着今日大多数安排都是虞曼出的面。 而她不过只是在甜品上参与了一下。 看上去应该还有辩解的空间。 “虞枂！你个歹毒的小白眼狼！”旁边一个愤怒的喊声传来。 虞曼正好被人带过来，听到了虞枂甩锅的话。 “明明是你求着我帮你！我一时糊涂，才听信了你的鬼话！” 两人开始狗咬狗起来。 而虞曼在口才上又哪里是虞枂的对手，一时竟好似被说得哑口无言。 不过她冷哼一声，涨红的脸又有些得意起来，“得亏听到你说的计划后，我录了音！” 虞枂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完全惨白。 虞曼将手腕上的光脑递了出去，气昂昂地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录音被播放出来。 众人在听到里面虞枂对虞栀各种恶毒的形容，以及这个过于歹毒的谋算后，看向虞枂的目光里就只剩憎恶和唾弃。 这个证据可以说是将虞枂锤死了。 她如同看仇人一般看向虞曼，“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讨得了什么好吗？” 如果不是虞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那至少今天进到那个房间里的就会是虞栀。 而不是她！ 她苦苦策划了一切，最终却是半点没伤到虞栀，反而是把自己搭了进去。 虞枂的神情已经扭曲，冲动几乎要蒙蔽住她所有的理智。 * 因为谢闻钰直接插手了的关系，这事儿就没考虑捅到缉查部那里去。 虽然缉查部也不可能真因为这事将谢家嫡子抓进去，但总归是会沾上一身腥。 于是就按照世家惯例，进行内部处置。 维克·布莱尔被几位不知名人士狠狠揍了一顿。 哪怕躺医疗舱也得躺个大半个月。 但布莱尔家族接到通知他们去接人的通讯后，却是连屁都没有放一个。 只唯唯诺诺地赶紧将人带走，甚至还拿出了一大笔钱作为补偿。 生怕连带着家族都被记恨上。 另一位当事人虞曼现在也不再因为自己录了音而沾沾自喜。 正如虞枂所说，这份录音不仅是锤死了她，同样也锤死了虞曼。 虞佶狠狠痛骂了她一顿，并收回了给她的一系列优待，比如家族分红、企业合作等。 这比杀了虞曼还让她难受。 她之所以愿意帮着虞枂，不就是因为担心虞栀得势后，她没法再吃得盆满钵满了。 这下倒好，直接连饭盆子都干没了。 “至于你……” 虞佶看着虞枂，像是在思索起这个女儿是否还能带来任何价值。 “即日起你就从军校退学！在家好好反省，没我的允许不得出去一步！” 这是要软禁的意思了，也算是这个阶层对女儿家最严重的惩罚—— 在家中关着直到找到合适的联姻对象嫁出去。 黎舒容嘴唇嗫动，面上不忍，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虞枂难以接受地瞪着眼睛，配上已经花掉的妆容，看着竟有些骇人。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她尖利地喊道，“我可是s级！” “联邦不是只有你一个s级，”卫渊冷声道，“也不可能因为你是s级就能为所欲为。” 虞佶挥挥手，示意下属将虞枂带回车上。 眼看木已成舟，虞枂却奋力挣扎起来。 “你们以为虞栀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她声嘶力竭地吼道。 “她只不过比我更会装，更有心机手段而已！” “哈哈哈，亏你们还被她哄得一个个跟傻子一样！” 她微妙地顿了顿，报复般地抛出一个惊雷。 “装得倒是像模像样的，不过就是个副人格罢了！” 场内空气如她所愿的安静了下来。 一直以来隐有疑惑的虞曜、江纥、卫渊几人惊愕地转头看向她。 “你什么意思？” 江纥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虞枂见状，却像是爽到了。 她挣脱开旁边辖制住她的两人，高高地昂起头，“就是字面意思啊。” “现在的虞栀——”她边说边欣赏起虞栀的表情，“就是几个月前才产生的第二人格。” “你们喜欢的、捧着的人，不过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她说完便哈哈地笑起来，然而却发现虞栀脸上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惊慌害怕。 虞栀凭什么还能这么镇定？ 她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失去这些人的爱吗？ “栀栀，”江纥双眼通红，攥紧的手不自觉地抖动起来，“她说的是真的吗？” 第106章 捅破 虞栀沉默着。 这个态度已经是默认了。 江纥像是无法接受，快步上前，想要再问个清楚。 却被沈妄挡在了面前。 江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绪，“是……什么时候？” 虞栀不忍地抿着嘴，“一月底。” “难怪……”他失神道，“难怪之后感觉你变了好多。” “我还以为是你在虞家过得很好，所以才有了变化。” “都怪我没有多……” 他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 “一月底……”虞曜喃喃道，突然回想起来，“是家宴上栀栀酒精过敏那次？！可是为什么会……” 黎舒容惊呼出声，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心口一阵阵地抽痛。 仿佛这才意识到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之前还过敏过一次？”卫渊压抑着急剧翻涌的怒气。 虞曜满面羞愧，“也是虞枂明知道栀栀对酒精过敏……然后还有佣人在酒里放了阿列曲林。” “事后就辞退了那个佣人，没有再多想……” “但现在想来，这件事恐怕也跟你脱不了关系吧？” 他意识到什么，愤怒地看向虞枂。 虞枂冷笑一声，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卫渊目光锐利地看向虞佶，“佣人对主家下药，你们的处理就仅仅是辞退？！” 虞佶有些呐呐，又没办法说是因为当时他也根本不在意虞栀，而且虞枂还是卫渊的匹配者。 “这个是我处理得不对……我也没想到竟然是我这个养女居然如此歹毒！” 他首次对虞枂使用了“养女”这个称呼。 盛嘉屹双目无神，愧疚几乎要将他吞没。 “是我的错，我以前还总是嘲笑她……” 乔之聿想起了之前种种，一拳便砸到盛嘉屹脸上，反手又给了自己一耳光。 他又何尝不是帮凶？ 好几次盛嘉屹跑过去欺负虞栀，他都视而不见，甚至隐隐站在自己兄弟这边。 盛嘉屹挨了这一拳，却没有任何不满，只对着虞栀不断说着对不起。 “是阿列曲林和酒精的复合作用？！”虞曜在光脑上搜索出了原因，看向虞枂的目光中满是憎恶，“所以你早就知道？” 一片沉重的氛围中，只有虞枂心情颇为不错。 她欣赏够了众人神色各异的反馈，“你们还真是虚伪，明明个个都是帮凶，现在又来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愧疚样子。” “如果不是过得不好，也不会这么容易精神分裂。” “就算有我的原因，这其中又何尝没有你们的推波助澜呢？你们不也是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的吗？” 虞曜、盛嘉屹、卫渊几人都沉默着。 虞枂的话像一根尖锐的针，捅破了表面那层覆盖着的虚假的美好。 现在，就只有之前和“虞栀”毫无交集的沈妄，还能够理直气壮地站在虞栀身旁，安抚照顾着她的情绪。 “栀……那栀栀，还在吗？”江纥怀揣着一丝希望，定定地看着虞栀问道。 他希望那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虞栀”只是暂时的沉睡了，但还存在于身体里，有着重新醒来的可能。 然而虞栀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她摇了摇头，“我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通常来讲，次人格都能够察觉到主人格的存在。 除非主人格已经彻底死亡。 江纥眼中燃起的希冀彻底熄灭。 而沈妄、谢闻钰等人的心情却是颇为复杂。 星际中每个人格已经属于独立的个体。 他们爱上的是第二人格虞栀。 即便所有人格都存在于同一个身体里，但终究是不同的人。 如果主人格还在的话，就意味着属于副人格虞栀的时间很可能会减半，甚至极端情况下可能会消亡。 虽然有些自私，但沈妄和谢闻钰在听到主人格已经不在了之后，还是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尽管之前受到伤害的并不是第二人格虞栀，但众人都难以避免地将对“虞栀”的愧疚之情转移到她身上。 “对不起，栀栀。”虞曜痛苦地流着泪，“是我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 “栀栀，你打我吧！”盛嘉屹拉过她的手，“我真是个混蛋！” 看到众人对虞栀的态度甚至变得更加卑微讨好起来，虞枂又不满意了。 “我说了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听到没有啊！她装得一副小白花的样子，把你们所有人都骗了！” “是她故意刺激我！然后抢走了我的阿渊，抢走了我的联赛队伍，还有爸妈的关爱……” 在那个梦里面，明明这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但没关系，她现在只希望这些男人都看清楚虞栀的真面目。 这几乎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一个执念。 纵使她自己讨不了好，她也不能让虞栀好过！ “所以是因为受了太多委屈，你才选择让第二人格来保护自己吗……”江纥低声道。 “栀栀……我只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地做自己。”虞曜认真地看着虞栀。 “无论如何，我都会守护在你身边。”卫渊声音沙哑，“……来赎罪。” 虞枂：…… 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 * 卫渊这次铁了心要秉公处理这件事。 甚至没征求虞佶的意见，他便联系了缉查部的人员过来。 如果调查确认了是虞枂教唆的佣人在酒中放阿列曲林，那么她就会因过失杀人罪被缉拿入狱。 按照联邦现行的法律，这个罪名再加上虞枂具备加重情节，大概率会被判处10年左右的有期徒刑。 哪怕她是s级疗愈者，但由于受害人虞栀是超sss级，两相抵消下，她并不能申请减刑。 事到如今，虞佶也没了想保下虞枂的想法。 与其和卫渊等人对着干，还不如牺牲掉虞枂，换取他们以及虞栀的好感。 虞枂这时候终于知道怕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结局最多也就是被关在虞家内，等待着像商品一样被交易出去。 但凭借着她的疗愈等级，再差终归也差不到哪里去。 谁知道卫渊竟然能这么狠心，直接是要毁了她的人生，把她送上绝路。 “我知道错了……爸爸，求求你……”她哭喊道，“阿渊，你别这样对我……” 然而两人都没有丝毫动容。 虞枂只得转向最后可能的救星。 她哆哆嗦嗦地想要如往常那样蜷进黎舒容怀里。 却被黎舒容下意识地推开。 第107章 告别 虞枂僵住了。 她知道黎舒容一向容易心软，甚至经常会拎不清。 而且因为是亲手养大自己的缘故，她在黎舒容心中的重要程度更甚过虞栀这个亲生女儿。 所以这次即便其他人对她如何憎恨嫌恶，她也依然认为黎舒容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心疼她、包容她。 但黎舒容却将她推开了？ 虞枂在冲动与崩溃之下并没能意识到她做了怎样愚蠢的行为。 但虞栀倒是看得明白。 对于黎舒容而言，她的亲生女儿可是在她面前被虞枂给害死了。 无论是货真价实的感情上，还是介于花容锦簇的面子上，黎舒容都接受不了这么一件事情。 哪怕对这个女儿没有太多感情，那也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养到五岁的孩子。 而且，死亡会美化活人的记忆，黎舒容此刻想起的，就只会是“虞栀”的各种好来。 以及她对这个女儿的种种亏欠。 失去所有靠山，虞枂在无尽的不甘下，被缉查部人员带走了。 她会在监守所等待“家宴事件”被查明。 而一旦调查清楚之后，她将面临的就是十年的牢狱之灾。 一场本该开心欢愉的生日宴，到最后却是以沉重悲痛收场。 这是“虞栀”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也是她正式和所有人告别的日子。 而虞栀，将会替她走完剩下的人生旅程。 * 晚上，虞家。 黎舒容精心保养二十余年，头一次没能按时入睡。 无数次刻意的无视、脱口而出的指责，都在得知“虞栀”离去后，反噬成食肉的恶鬼，折磨起她的良心。 她坐在客厅里，脑中忍不住想起走失前的小“虞栀”在这里欢快地奔跑，累了就扑进她的怀里，甜甜地叫着妈妈。 泪独自簌簌落下，她甚至都想不明白自己后面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绝情。 明明当年小栀下落不明后，自己夜不能寐、食不下咽，靠着想要将女儿找回来的意志撑着才没有倒下。 而她的父母却在孙女失踪后郁郁寡欢，没几年便去世了。 明明“虞栀”也曾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宝贝啊…… 黎舒容的心像是生生撕裂成两瓣，几欲想要跟着女儿一块儿离去。 “舒容，”虞佶从卧室出来，心疼地替她拭去眼泪，“别伤心了，早点睡吧。” 黎舒容却摇摇头，“我睡不着。” 虞佶试图开导她，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的残酷。 “这也不一定是件坏事，你别太自责。现在这样的小栀不是很好吗？” 黎舒容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一向温婉的面容显得有些尖锐，“你说什么？！” “我们的女儿死了！你却觉得死了更好？！你的眼里就只有利益，对吗？” 虞佶怔住，有些慌乱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栀现在也还在……” 黎舒容激动地将他推开，“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舒容，我……”虞佶低声下气地哄道，“我们先回房间好不好？” “我是要回去，”黎舒容语气冷冰，“你自己睡客房。” * 第二天，在黎舒容强烈要求陪同下，虞栀再次去到医疗中心进行检查。 然而由于“虞栀”以前并没有做过脑电波检测，所以并不能完全确认现在的虞栀就是第二人格。 “有一定概率，旧人格是因为自我保护机制而陷入沉睡，”医生分析道，“不过鉴于目前的种种情况看来，这种可能性极低。” 听完医生话里的意思，黎舒容大受打击。 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几乎流干了这一辈子的眼泪。 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弥补，就是给虞栀转来了一大笔钱。 比之前加在一起的总和还多。 而那虞栀拿到这笔钱后，选择给原主购置了一间纪念室。 这是星际有钱人们比较倾向的一种选择。 纪念室一般会布置成逝者生前居所的样子，可以存放物品以及骨灰。 虞栀带着属于原主的全部私人物品过去的时候，江纥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看上去颓废了很多。 见到虞栀也不过是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然后便不再看她。 对于江纥来说，第二人格虞栀的出现，才导致了原本的“虞栀”彻底消失。 他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理智一些，不要在感情上“迁怒”现在的虞栀。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虞栀并没有因此心生芥蒂。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纪念室内。 里面是按照江纥提供的照片，布置成了原主在845星的居所模样。 只是一间破破烂烂的木板房，在中央星基本看不到这样的建筑。 但内部的一些布置却能看出来房间的主人对生活的热爱。 也不枉费虞栀花的高价，室内几乎是一比一还原了场景。 导致江纥一进去便忍不住红了眼睛。 机器人将属于“虞栀”的东西摆放了进去。 用几片树叶做成的一个小舟，白鸭兽毛缝的毽子，一条脏兮兮但足够保暖的毛毯…… 这就是原主曾经所能拥有的全部。 “抱歉，”虞栀声音很轻，“之前没直接告诉你。” 江纥应该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才摇头道：“也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说出口，他心里才像是真的放下了什么一样。 * 这几天本是给参加了联赛的军校生们休息的时间。 但盛嘉屹、乔之聿几人却没一个休息好了的。 盛嘉屹思来想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找到虞栀。 他眼下挂着一圈乌青，原本气色极佳的脸上此刻却变得十分憔悴。 明显是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了。 “栀栀……对不起，”他嗫动着嘴唇，甚至有些不敢面对虞栀，“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只是……” “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的话，我……” 他闭上眼，用尽全力才痛苦地说出这句话。 “我可以离开。” 虞栀沉默着没有回答。 屋内的寂静却让盛嘉屹更加备受煎熬。 他双膝跪在地上，像是想要拼命求得神明原谅的罪人。 只等待着上方传来对他的审判。 第108章 重新 等了许久，审判才终于降下。 “逃避不是解决办法。既然你曾经伤害过她，那就用余生来赔罪吧。” 盛嘉屹先果断地应下一声“好”，随后才意识到她这话的意思。 “栀栀，我……” 他欣喜若狂地抬起头。 诚心悔过的罪人也等来了有条件的宽恕。 于是……虞栀才付出去的定制纪念室的钱，又从盛嘉屹这里莫名其妙地收了回来。 然后她从纪念室内的监控里看到，盛嘉屹去那儿跪了一天才离开。 乔之聿、卫渊、谢闻钰，包括沈妄，在知道之后，也都陆续去祭奠了一番。 如果真的有来世，想必“虞栀”也能够投胎到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里，快快乐乐地度过一辈子。 等到这件事已经基本处理完毕，虞栀才有时间来拆起自己的生日礼物。 这也是首次收到这么多的礼物。 光是不认识的豪门世家送的礼物便足足堆满了一个大房间。 这些都让机器人帮忙拆开。 大都是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名牌包饰等，特别一点的还有定制豪华悬浮车、某商场顶级svip等。 随便拿一件出去，最保险估计都足够将十个“虞栀”在845星上养大。 沈妄几人送的礼物则是她亲自拆开的。 乔之聿极为大手笔的送了五套顶级豪宅。 一套就在天穹区的liv商场旁，是核心地带的大平层。 一套在帝国首都星，也是距离皇宫不远的极核区。 另外三套则是不同热门旅游星球上的度假别墅。 谢闻钰送的礼物价值比起上面来也不遑多让。 竟然是谢家名下两处商业区的所有权，之后所产生的所有收益都将归虞栀所有。 光是这两样，便已经足够虞栀在星际过上一辈子的奢侈生活了。 卫渊送了两件礼物，一个是军部最新研发出的智能护卫器，兼具防御跟攻击，无数富豪都求购无门。 另一个是一套极为罕见的银玘玉首饰，看上去是前不久在中央星拍卖场拍出天价的那一套。 盛嘉屹准备的礼物是根据盛家特有的传承习俗。 由他亲自取下琉羽，以及五名直系亲属精神体上的三根最艳丽的尾羽，以珍贵无瑕的血曜石为心，结成太阳的形状。 这代表着朱雀盛家对小辈伴侣的认可与祝福，也代表着盛嘉屹本人赤忱的心意。 沈妄送的则是他自己制作的一个小型多功能机器人。 看上去平平无奇，但虞栀试了试，却能明显察觉出智能度和灵巧度上比市面上的机器人高出了一大截。 而且，机器人的声音还是用的沈妄自己的声音。 里面有一条语音留言—— “主人不在的时候，有我陪着小栀。” 而江纥送的是他跟随学院外出执行任务时，在各个星球买的当地特色纪念品。 虞栀想了想，将这些小物件全部摆放在了“虞栀”的纪念室内。 * 又等了两天，缉查部便正式确认了虞枂存在过失杀人的行为，并正式发出了逮捕令。 等一系列法律程序走完之后，便会将她收押入狱。 因为存在主观恶意的动机，再加上多方推动下，虞枂大概率会被判得更严。 毕竟联邦最高层现在可都知道虞栀的真实疗愈等级。 而这事因为是在宴会上闹出来的，很快整个圈子便大都知道了来龙去脉。 自然也跟着在军校里传播开了。 一帮没什么心眼儿的军校生哪见过这些龌龊事，一时都震惊于虞枂那与外表完全不符的狠毒。 而虞枂曾经的那一帮子朋友，比如方沁、吊梢眼、尖下巴几人，也都纷纷遭到了所有人的唾弃。 毕竟大家都认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下，她们也终于体验到了曾经“虞栀”的处境。 中央军校的校领导们以极快的速度将虞枂作退学通报处理，空出来的联赛名额则是给到了另一名年纪较小的s级疗愈者温意。 团体赛在即，众人又重新恢复起紧密的训练日常。 这次就不单单是和乔之聿一人，而是整组成员一同训练。 除了晚上睡觉不在一起之外，其余时候几乎随时都在一起培养默契。 单独的训练室内。 汗珠顺着虞栀的脸颊流下，她以双倍的量完成了今天的训练计划。 “喝点水吗？”盛嘉屹拿着水，小心翼翼地问她。 虞栀应了一声接过，小口地抿着。 场中乔之聿、沈妄、谢闻钰还在训练。 她便走到旁边休息，顺便欣赏一番几人性张力十足的充血状态。 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好不惬意。 正看着沈妄在空中一个帅气转身时，虞栀突然感觉身侧好像被什么拱了一下。 她回头一看，发现琅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乔之聿放了出来。 它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虞栀，等她的手如愿以偿地摸上它的头时，更是得寸进尺地将自己的大脑袋拱进了虞栀怀里。 这下虞栀哪还顾得上看别人。 只管抱着琅玦毛茸茸的老虎头猛吸。 琅玦飘飘欲仙地翻身横躺在休息台上，喉间发出巨大的呼噜声。 与此同时，场中的乔之聿双腿一软，一个不察便被黑球击中。 然后以自己的历史最差成绩七分钟出了局。 他倒也不在意，深吸一口气，顺势便朝虞栀走了过去。 原本虞栀一边躺着琅玦，另一边坐着盛嘉屹。 但盛嘉屹现在自觉矮人一头，在乔之聿一个视线扫过来时，便乖乖让出了位置。 然而有人速度更快。 准确的来说，是有龙。 沈妄的银龙嗖地一下便出现在盛嘉屹空出来的那个位置。 它的身躯缩成普通森林巨蚺的大小，灵活地缠上了虞栀的手臂。 同时又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头顶的犄角戳到她。 乔之聿黑着脸朝沈妄看去，然而对方却像无事发生一般，专注地继续训练着。 不得不说，在夏日训练后，虞栀更喜欢和通体发寒的银龙贴贴。 就像是躺在凉爽的象白玉凉席上，帮她散去一身的燥热。 谢闻钰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有些无可奈何地皱起了眉。 玄武体型太过巨大，即便缩小之后，也没法像白虎和银龙那样腻在虞栀边上。 而且……女生好像都会更喜欢外型更好看的精神体。 他的玄武，着实有些吃亏。 第109章 答案 转眼便到了周末。 这也是团体赛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卫渊提前预约了虞栀的时间，说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虞栀也有些猜不透卫渊到底是安排了什么。 不过等悬浮车开了一半路程时，她便反应了过来。 这个路线分明就是去超感乐园。 卫渊恐怕是想要带她来弥补童年遗憾呢。 虞栀不打算扫了他的兴致。 等已经能看见超感乐园里面五彩庞大的游乐设施时，她便故意做出一副惊喜兴奋的模样。 “卫渊哥哥，今天是要来游乐园玩吗？” 见她开心的样子，卫渊也不自觉跟着笑起来。 “嗯，想着……都还没好好带你在中央星玩过。” 悬浮车落地之后，虞栀倒是实打实的惊讶了。 超感乐园里竟然一个游客都没有，还有些人站在园外询问着为什么不让进。 “我联系他们包场了，这样玩得舒服一些。”卫渊轻咳一声，向她解释道。 虞栀神色一怔，却低头没有说话。 卫渊见状心中一紧，有些紧张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还没有人这么在意过我。”虞栀眼圈有些微红。 卫渊神色一软，安慰般地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不会了。” 他知道虽然现在的虞栀已经是第二人格，但拥有的记忆感受却都是和主人格一致的，只是性格不同而已。 所以曾经“虞栀”受的那些委屈，也都依然存在于现在她的脑海中，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 包场的体验自然要比svip更好。 也不知道卫渊究竟花了多大一笔钱，又动用了多少人脉关系。 虞栀并需要问个清楚，她只需要好生享受他人为她做的一切。 “有感兴趣的区域吗？”卫渊将地图展开问道。 虞栀视线扫了一圈。 超感乐园面积极大，上次她跟沈妄也不过深度体验了青龙和玄武的主题园区而已。 “我想去这一块儿。”她指了指地图上以帝国几大精神体家族为主题打造的园区。 其中自然便有黄金狮子所属的园区。 卫渊呼吸一滞，像是没料到她会直接选择含有他的精神体的园区。 “好。”他嗓子有些发干，又忍不住奢想这是否代表着少女对他的心意。 这个园区包含了黄金狮子、三头犬、火龙等几大主题。 园内风格跟东方四神兽园区的风格相差极大。 而游乐项目的内容也差异不小。 更类似于极度肉体刺激，比如多个死亡垂直降落轨道的过山车、全息猛兽搏斗体验、空中365度自由转体飞翔等等。 虞栀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只敢选择其中稍微不那么刺激的玩了玩。 不过下来后也都够呛，小脸儿煞白地靠在卫渊身上缓了半晌。 好在超感乐园里面，哪怕不玩游乐项目，打造的场景也足够游客们踱步欣赏。 卫渊毫无怨言地陪着她慢吞吞地散步，一路溜达到主题餐厅用餐。 餐厅里的主厨们今天就为二人服务。 不需要点餐，服务员便将所有特色菜品端了上来，任由他俩品尝。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卫渊才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 “栀栀，我一直想和你说，但都没找到机会。” 他的喉结紧张地滑动了下，心跳感觉比在战场上对敌数十只高阶虫族时还要快。 “我喜欢你，不止是对妹妹的那种喜欢。” 卫渊声音有些沙哑，不敢错过少女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可以吗？” 虞栀却因为太过惊诧而有些呛到。 她剧烈地咳了起来。 卫渊急忙起身帮她顺背，“抱歉，是我太心急，吓到你了。” 终于这口气儿顺了下去，但因为呛到时不舒服，让虞栀眼尾染上几分湿意。 “卫渊哥哥，我……”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 “没事，”见她的神态，卫渊反而不忍心逼她，“是我太为难你了，我明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哥哥。” 空气沉默几秒。 虞栀却呆愣愣地看着他。 半晌，她才慌张地移开目光，仿佛意识到什么。 然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试图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但她的这个反应却是给了卫渊极大的希望。 那双金色瞳孔中几乎是瞬间便重新迸发出光彩。 他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不得不用力按在大腿上，才能勉强抑制住这股发自内心的激动。 “栀栀……你对我，有任何除了对哥哥以外的感情吗？” 他满眼都是面前的少女，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那个期盼已久的答案。 虞栀抿了抿嘴，表情有些犹豫。 “我……我可能需要时间想一想。” 她暂时只给出了这样一个迂回的答案。 但这已经足够卫渊心花怒放了。 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眼下的卧蚕格外明显。 让那张神性疏离的脸都变得平易近人了起来。 这场谈话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了明显转变。 少女在面对他时，似乎多了几分羞涩和萌动。 动作上虽然显得有些生疏了起来，但却是让卫渊更为喜悦。 这代表着栀栀已经不单只是把他当哥哥看待了。 而且目前看下来，她似乎并没有排斥、厌恶他的心意。 整个下午卫渊的心情都像是坐上了云霄飞车，直直冲上天际。 直到送虞栀回到军校后，愉悦的心情才稍微回落一些。 差点忘记了还有一群毛头小子也对栀栀虎视眈眈。 早知道当初联邦议会讨论是否同意疗愈者参加联赛的时候，他就不该投同意票。 * 虞栀回到宿舍。 光脑同时收到两条讯息。 一条是乔之聿发来的。 乔之聿：【小栀，明天要不要去超感乐园玩？】 虞栀一脸黑线。 她可不想连着去玩两天，哪怕还有园区没玩过也不行。 另一条讯息是谢闻钰发来的，询问她明天是否有空一起去海洋馆。 不需要多加思考，虞栀果断婉拒了乔之聿，并应下了谢闻钰的邀约。 乔之聿：【是明天有什么事吗？】 虞栀：【嗯，闻钰哥约了我去海洋馆。】 乔之聿下意识便以为是谢闻钰提早约了她。 心中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花费了太多时间在查找中央星约会地点上，导致晚了一步。 第110章 求偶 第二天一早。 虞栀穿了一条白色的半身裙，看上去完全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 她下了楼，谢闻钰已经站在宿舍楼下等她。 “给你带的早餐，”他举了举手中精致的早点示意道，“可以等下在车上吃。” 虞栀有些惊讶道：“是sunrise的？这么早也能订到吗？” sunrise是一家很有名的西点店，早上十点才开门，基本永远都排着长队。 而现在才不过9点过。 “嗯，昨天提前跟他们预订了。”谢闻钰温声道。 想必其中费的功夫也不会少。 从中央军校去海洋馆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虞栀便在车上小口吃了起来，“闻钰哥，你吃过了吗？” 谢闻钰本想点头，突然脑子一转，“还没，我等到了再随便吃点吧。” 果然，听他这样一说，虞栀立马便将面前的早点分了些过来。 “那我们一起吃呀。” 悬浮车是智能驾驶，也不需要人为操控。 谢闻钰依言接过，笑着说：“那就谢谢栀栀了。” “本来就是你买的，谢我做什么。”虞栀红了脸嗔道。 好在他订的早餐份量足够多，两人都差不多能吃饱。 吃完时，也正好抵达了今天的目的地。 海洋馆外形做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形。 通体是冰蓝色水晶质材料，看上去就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虞栀一路都兴致颇高。 星际的海洋生物可是比地球的更加千奇百怪。 因为是周末，里面的游客也非常多。 大都是带着小孩的家长，以及成双成对的年轻情侣。 一进去便是一条颇为壮观的海底甬道。 足足有近百米长，隔着透明幕墙就是还原的深海，里面有各种各样奇异的鱼类、贝壳类、软体类生物在游动。 游客们反而像是成了它们观赏的对象。 不少鱼儿都靠近着甬道，仿佛对下方怪模怪样的物种十分感兴趣。 “栀栀——” 谢闻钰落后几步喊她。 虞栀闻声回头，铂金色的长发随着动作飞舞。 咔嚓一声，谢闻钰将这绝美的一幕定格下来。 画面中，少女周身被整面的蓝色海洋镀上一层朦胧的柔光。 她像是听到亲近之人的呼喊，带着清浅的笑意回头，头发铺散开来，宛如那深海中拥有顶尖容颜的人鱼。 而背后成群而来的水母形成了天然绝佳的壮观景象。 像是孔雀神张开的巨幅屏羽，瑰异地围在少女的身后开合。 霎那间，谢闻钰只听得见自己胸腔内砰砰跳动着的声音，连呼吸都快要忘记。 光脑的智能摄影模式还在自动拍着。 将少女眉眼弯弯朝他走来的模样通通记录了下来。 也深刻地印在了他的心上。 “拍得好看吗？”虞栀好奇地将脑袋凑近。 “很美。”谢闻钰白皙如玉的皮肤上浮起了一抹红晕。 只是一个普通的靠近，便足以让他失去所有的沉稳冷静。 * 穿过甬道。 侧面是一个关闭着的电动门。 不少人在门口处排着队。 “那边是什么？”虞栀问道。 “是赤霞珊瑚，”谢闻钰带着她走过去，“可以使人心情变好。” 虞栀在星网上看到过这种珊瑚的介绍。 据科普说，是因为赤霞珊瑚能释放出一种神奇的电波能量，能够在大脑中诱发愉悦的感觉。 但也因为其毫无副作用的实用效果，导致目前野生的赤霞珊瑚近乎灭绝。 剩下的都是像海洋馆中这样被人工养殖起来的。 虞栀和谢闻钰俩人又是罪恶的svip，不需要在门口排队，直接便能进去。 里是一株极大的红色珊瑚，骨骼触手生得很多，就像是错综复杂的神经脉络。 果然如同介绍说的一样，大脑自动便分泌起多巴胺，由心底地传来愉悦的感觉。 “怎么样？感觉到了吗？”谢闻钰笑着问道。 虞栀点点头：“有，不过没有太明显，可能是因为今天出来玩本身就很开心的缘故？” 谢闻钰怔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更加粲然，“嗯，我也是。” 虞栀倒不完全是在哄他。 从出门到现在，她已经能够充分感受到谢闻钰的用心。 他带自己来海洋馆，恐怕也主要就是为了这株赤霞珊瑚。 因为担心生日宴上的事情影响到她的情绪，想要让她心情好上一些。 所以虞栀自然不吝于让对方也开心开心。 * 他们今天的运气似乎也颇为不错。 刚走到一处，便遇上了难得一见的蓝带鱼求偶场景。 “蓝带鱼的基因十分独特，雄性蓝带鱼会对特定的雌性一见钟情。” 谢闻钰温润的声音响起，像是在给她解释，又像是在隐喻着什么。 “而一旦确定自己的感情后，雄性蓝带鱼便会费尽心思完成求偶仪式，哪怕被拒绝，此生也只会默默守候在它认定的雌性身边。” 透明幕墙后，那条雄性蓝带鱼不断极力展示着自己美丽的鳍尾。 又来回成规律地游动着，像是在表明它健康强壮的身躯能够保障未来的觅食。 而雌性蓝带鱼则像是做了一番精细的评估后，主动贴近了那只雄性蓝带鱼。 这就代表着它接受了对方的求偶。 雄性蓝带鱼的喜悦几乎可以溢出幕墙外来，它蹭了蹭自己的伴侣，又高高兴兴地绕着对方游了好几圈。 “真好啊，它成功了。”虞栀俯在幕墙前，目不转睛地看着。 “是啊，”谢闻钰放低了声音，“好像有些羡慕它了。” 虞栀没有听清，“什么？” 谢闻钰顿了顿，像是在犹豫什么。 但他最终还是只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本来是打算在海洋馆内找到机会跟栀栀坦明心意。 但在反复考虑下，还是决定再缓一缓。 栀栀前不久才发生了那样的事。 现在并不算是一个好的表白时机。 谢闻钰不想在这种时候去带给她压力。 *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 从上午玩到下午。 终于看到了海洋馆的“镇馆之宝”。 虞栀上前查看起介绍，谢闻钰却落后一步，心情有些紧张地跟在后面。 【电尾鱼：其尾部产生的电流可以联导人类的脑波，带来独特的“心电感应”体验，也因此被认为可以带给情侣祝福。】 虞栀瞅了瞅正在体验中的一对情侣，面上有些跃跃欲试。 第111章 刺激 谢闻钰轻咳一声，“栀栀，想要试试么？” 虞栀毫不犹豫地点头。 谢闻钰脸色一喜，正准备跟着上前。 却发现少女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这是需要两个人一起体验的项目。 等轮到她时，虞栀径直便走了上去，将手放在特制的传导仪上面。 电尾鱼一个摆尾，电流瞬间导出。 穿透仪器刺激到大脑神经，让她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感觉就像是在冬日里吃下一块薄荷糖，凉意瞬间穿过头皮。 但却不会感到有太多不适。 “妹妹，这是要和对象一起体验才有效果的，”旁边有年长的女性友善地打趣道，“怎么不让你男朋友一起？” 闻言，虞栀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 却看到谢闻钰耳根浮上绯红，面上仍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要……一起么？” 他征求着少女的意见。 “好呀。”虞栀给出肯定的答复。 她甚至冲谢闻钰招了招手，示意他快上来。 谢闻钰却莫名地更加紧张起来，手不自觉地握紧，大拇指在食指指节处摩挲着。 他之前并没有来体验过这个。 但听其他人说，电尾鱼带来的感觉就类似蓝带鱼的一见钟情。 在那一瞬间，会觉得对方就是与你灵魂契合的唯一。 当然，这种感觉只会是短暂地持续一阵，并不是真的像下了蛊一样。 不过也足够不少互生好感的少年少女确认心意，让真心相爱的情侣更加珍惜彼此。 他站在虞栀身旁。 两个人的外貌都足够出众，站在一起般配极了。 偏偏又带着几分小情侣的青涩腼腆。 看得旁边的不少游客都“姨母笑”起来。 虞栀和谢闻钰同时将手放了上去，电流瞬间穿过身体。 这次的感觉果然和单人时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灵魂上有了羁绊，两颗心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不需要任何动作言语，互相都能够完完全全地明白对方的心意。 谢闻钰看着她的眼神亮晶晶的，里面含着无尽的情意。 而虞栀的身体也有了自然的本能反应，心脏砰砰地快速跳动起来。 像是在告诉大脑，对面前之人的生理性喜欢。 体验时间结束。 谢闻钰有些怅然若失地收回手。 与虞栀的亲密链接骤然断掉，仿佛刚才不过是一个幻想中的美梦。 * 谢闻钰将虞栀送到宿舍楼下。 “明天见，栀栀。”他笑着说道，看上去心情颇好。 在一起体验过电尾鱼之后，栀栀明显对他更加信赖亲密了几分。 可以说是更加习惯于他的存在和陪伴。 等再培养一段时间的感情，应该就可以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谢闻钰并不着急。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到虞栀能够真正接受他。 两人道别后，虞栀回到寝室。 连着两天的全天游玩，还是有些疲惫。 她快速洗了澡后，便躺上了床。 正准备刷一刷星网资讯就睡了时，沈妄却打来了通讯。 “小栀……”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我想你了。” 虞栀弯了弯眼，“不是就两天没见吗？明天就可以见到啦。” “可是，我现在就想见你怎么办？”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外露地表现出自己的感受。 虞栀不禁有些讶异，她开玩笑般道：“可我洗完澡了哎，要不你来我宿舍？” 沈妄只顿了半秒，然后就跟生怕她反悔似的，快速地说了一声“好”。 虞栀挑了挑眉，看着已经被沈妄挂掉的通讯。 真来啊？ 虞栀还在好奇沈妄是受了什么刺激时，窗户便被轻轻敲响。 她的寝室可是在六楼！ 虞栀匆匆走到床边，将窗帘拉开。 果然是沈妄悄无声息地攀在外墙的沿上。 她将窗户打开，“快进来！” “怎么不从正门上来？要像做贼一样？”虞栀半嗔半怒地责怪道。 “我担心你不想让别人看见。”沈妄答道。 女生寝室其实并没有不让男生进的规矩。 毕竟以疗愈者和超凡者的关系，只要彼此愿意，也没什么需要避嫌的。 “你别想太多。”虞栀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怎么突然想来找我？” “我看到……谢闻钰发的动态。” 沈妄上前抱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在肩窝上，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虞栀搂住他的脖颈，背着他偷偷迅速查看了一眼光脑。 谢闻钰将白天拍的那张照片发了出来，配的文字只有两个字：和她。 原来沈妄是被暗戳戳地刺激到了。 “你这个周末都在陪别人……” 沈妄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后颈，激起一片细密的涟漪。 “我也想你陪陪我。” 虞栀笑起来，在他侧脸啄了一口，“好啊，今天整晚都陪着你。” 狂喜浮上沈妄那张精致清冷的脸，他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真、真的吗？” 虞栀骄矜地点了点头。 “那可以……那个吗？” 他嗓子似乎都要烧起来，声音变得有些喑哑。 身体本能便想要索取更多。 虞栀却想要再逗逗他，笑盈盈地道：“那个是哪个？” “是这个？”她的手指轻轻擦过沈妄的嘴唇。 而后又慢慢往下，隐隐靠近那花田丛中，“还是这个？” 沈妄绯红的脸染上情欲，自然是察觉到了少女在逗弄他的心思。 其他全部被抛之脑后，他俯身狠狠堵住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 “唔——” 未尽的话语被堵在口中，化为齿蛇交织的声音。 沈妄捏住她纤细白嫩的手腕，将人轻轻带倒在榻上。 这次是全然清醒的状态，他却更加生涩起来。 笨拙得连扣子都解不开，又只能可怜巴巴地顾忌着不将少女的衣服弄坏了。 虞栀轻笑一声，大胆又直白地主动褪去。 纤秾合度的酮体如油画中的少女般在丝绸上舒展开来。 “接下来的，还会吗？” 沈妄脑中嗡地血液上涌。 从小便懂得的自控隐忍在此刻化为乌有，仅剩的理智也被烧成灰烬。 他似乎变成了只懂横冲直撞的小狼崽，在属于他的地界卖力地留下自己的痕迹。 像是在庄严地宣誓着主权。 至少在这种时候，虞栀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俩人身影交叠着，连照进来的月色都变得更加温柔缠绵。 第112章 开赛 十点入睡的规矩被打破。 等到了十一点过，才彻底安静下来。 只余下一室旖、、旎。 虞栀完全不想动弹。 只能让沈妄抱着她去清洗。 跟她的力竭不同，沈妄现在神采奕奕，感觉立马能去战场杀几百只虫族。 在仔细地替她清理干净后，沈妄单臂轻而易举地抱着她走回卧室。 而虞栀已经又能隐隐感觉到他那似要再次伫立的趋势。 “今晚不行了，我好困……” 虞栀趴在他肩上，软声软气地打了个哈欠。 “嗯。”沈妄安抚般亲了亲她的发梢。 等少女在床上沉沉睡去，他才又走回浴室。 在开着冷水的花洒下冲淋了半晌，才止住了蓬勃不尽的念望。 出来的时候，虞栀已经睡熟了，呼吸都变得绵长起来。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红扑扑的。 沈妄只觉得可爱极了。 他蹑手蹑脚地上了床，在虞栀身边躺下。 大脑却一片兴奋，心跳在黑暗寂静中格外明显。 他舍不得今晚的时间流走。 沈妄就这样看着少女恬静美丽的睡颜，直到思绪在安静的氛围下也终于变得平缓。 他才终于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虞栀醒来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被沈妄紧紧地抱在怀中。 好在他体温偏凉，在夏日被他抱着也不觉得闷热。 只是轻微一动，沈妄便也醒了过来。 他的眼神中还带着刚醒时的茫然，像是没反应过来自己怀中怎么还抱着一个人。 直到飘离的神志恢复，他想起了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后，脸上不禁露出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沈妄索性也不掩饰，将揽着少女腰肢的手往怀中紧了紧。 “小栀，我好开心。” 刚醒时的声音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沙哑低沉，却添上了些成熟的魅力。 好像一夜便从少年长成了男人。 见他这副模样，虞栀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她蹭了蹭对方的下巴，又使坏般在他喉结上亲了一口。 沈妄原本自然的动作一僵，又快速地起了反应。 虞栀只管撩不管灭，掩饰般地轻咳一声：“快八点了，得准备去上课了。” 沈妄颇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起身洗漱。 “对了，你的银龙叫什么名字？”虞栀突然想起来问道。 她昨天在海洋馆知道了谢闻钰的玄武名叫镇岳，然后便想起来唯一还不知道沈妄的银龙叫什么。 “它没有名字。”沈妄像是在陈述一件小事，“我没有长辈可以给它起名字。” “我……小时候也有些逃避自己觉醒了精神体这件事。” 虞栀神色顿住，脸上浮起心疼。 原书剧情中，关于沈妄精神体的事情并没有写得太详细。 想来是因为反正他也不是女主虞枂的追求者，也就不需要大篇幅地介绍他。 “要不我帮你取一个？”虞栀眼睛一亮，提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沈妄欣然应允。 “那你把它放出来，我看着想一想叫什么合适。” 沈妄点点头，将银龙从精神海中放出。 它看都没看一眼自家的超凡者，嗖得便缩小缠上了虞栀。 虞栀摸着它如玉般光滑细腻的龙身，思索道：“叫……玉螭怎么样？” 不等沈妄回答，银龙就像极为欢喜般，龙尾不住地摇晃起来。 奈何太大太有力，在地板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很好听，它也很喜欢。” 沈妄看向虞栀的眼神愈发温柔。 * 周三。 虞栀几人已经为即将迎来的团体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联赛团体赛的比赛地点已经全部抽签选出，并安排妥善。 各军校的参赛人员们直接乘坐星舰前往。 直到比赛开始前一天，他们才知道第一场团体赛的赛场是在黄沙星。 黄沙星就跟它的名字一样，是一颗布满了沙尘的星球。 上面是强风环境，而地表干燥松散，树木极少，随时都可以蓄起强力的沙尘暴。 而军校生们不单要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更要时刻警惕隐藏在沙里的异兽。 老师们临阵磨枪般再次给他们重申起在这种星球上的注意事项。 “沙暴来临时，如果没有搭建好营地，一定要第一时间卧倒，大型精神体可以挡在前面。” “一定不要小觑这种环境下的异兽，它们都十分擅长隐藏，甚至不少都带有剧毒。” “另外据我们所知，其他有几所军校这次私下接触了不少次，很可能是提前结了盟，你们进去之后多注意一下，尽量尽早和咱们学校的队伍汇合。” “正面战斗就不需要我跟你们多说了，以你们的实力，这个赛场是对咱们很有利的。” 黄沙星上面遮挡物极少，代表他们被埋伏的机会就小了很多。 主要就靠硬实力较量了。 比赛时间一到，军校生们便乘坐单独的飞艇下到黄沙星上。 这次不像模拟赛那样是随机投入赛场。 而是按小队为单位，分别放置到比赛区域内的不同地点。 刚一落地，虞栀便感受到了这个星球的威力。 裹挟着细碎沙石的热风不断向他们吹来，刮在脸上生疼。 沈妄迅速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保温毯，替她裹在身上，稍微阻挡下这永不休止的黄风。 谢闻钰查看起单独派发的战术通讯器。 上面只有地图、通知、队内通讯和紧急求救功能。 “战备点离得不远，不过另外两支咱们军校的队伍被分隔得很远。” 这也是为了平衡场中局势而做出的设置。 比赛毕竟还是要考虑到尽可能的公平，赛事组也不可能轻易让中央军校的三支队伍汇合，然后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地图上只能看到同一军校的人员标识。 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其他军校人员的位置。 这是为了方便两支小队撞上后进行战斗。 “先去战备点？”乔之聿说道。 以他们的实力，自然是足以抢先占下战备点中的物资。 而那些实力一般的队伍，就只能先在附近谨慎观望，等到实力更强的队伍去搜刮完之后再去。 谢闻钰点点头，“可以。” 他将镇岳放出，压得沙面轻微塌陷一片。 “栀栀可以坐在镇岳身上。” 第113章 扫荡 其余几人没有反对。 镇岳拥有体型优势，整体防御也最强。 虞栀坐在上面的话，基本不用担心来自黄沙下的威胁。 “好。”她配合地点头道。 谢闻钰将她抱起，轻盈地跳到镇岳的背上。 他的胸膛不似乔之聿的饱满贲张，但感觉上又比沈妄更添上两分。 其余三人撇开眼，只等着这碍眼的一幕赶紧过去。 然而却迟迟没等到谢闻钰再下来。 盛嘉屹：？ 乔之聿：？ 沈妄：！！！ “一会儿赶路栀栀可能坐不稳，我先在上面照看一下。” 谢闻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什么坐不稳？你这明明是假公济私！”盛嘉屹忿忿道。 玄武的背宽阔平坦得就跟马路一样，哪会坐不稳？ 正说着，前面的黄沙突然一阵翻涌。 三只足有一人大的旱蝎从沙里猛扑出来，目标直指几人。 镇岳下意识躲避了下攻击，而动作幅度太大，坐在上面的虞栀就宛如是在经历一场地震。 幸好谢闻钰正在她身边，稳稳地扶住了她。 “镇岳——”他声音严厉道。 镇岳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身上还驮着香喷喷的疗愈者，连忙稳住身子一动不动。 可它这样就变成了一个活靶子。 不断有小的旱蝎冒出来朝它发起了进攻。 然而镇岳只甩着形似如龙的头部攻击起来，四肢却缩进龟壳内稳着不动。 它的壳底与壳背下沿之间足足有近两米的垂直高度，这些旱蝎也根本爬不上来。 “这样会不会太影响它了？”虞栀有些担心。 “没事，这些旱蝎都破不了它的防，保护好你才是它的主要任务。”谢闻钰耐心地解释道。 等确定镇岳不会再“犯糊涂”之后，他便打算下去加入战斗。 “栀栀，你就在上面坐着，我下去帮忙。” “好。”虞栀点头。 下面三人已经处理完了三只大旱蝎。 现在就还剩一堆数量较多的小旱蝎需要解决。 而在谢闻钰下去参战之后，整个速度又快上了不少。 这种异兽实力较为一般，是以几人都没考虑使用机甲，直接徒手解决了。 它们也算是招惹错了队伍，只能变为积分被几人笑纳。 解决完这第一批异兽之后，看着镇岳的行动确实十分平缓，谢闻钰倒也没有再非要也坐上去。 其余三人的面色这才稍微好上一些。 之后又遇上了两波小型异兽群的袭击，才终于较为顺利地抵达了战备点。 里面有他们所需要的扎营物资、食物和水等。 从物资的完整程度上来看，他们是第一支到达的队伍。 “怎么说？直接搬空？”盛嘉屹抛着匕首问道。 谢闻钰是队里的主指挥，团体赛中的大小决策都会由他来制定。 “嗯，大件优先搬到镇岳身上，其余的看情况分配。” 中央军校的另外两支队伍都离得很远，他们附近就只有同为竞争对手的其他小队。 几人都没有愿意“资敌”的仁慈，第一选择就是能搬多少搬多少。 战备点里的物资都是有限的。 他们所在的这个算是大型战备点了，里面的全部物资也就只足够一支小队无忧地度过这五天。 不过一般的队伍在没有巨型精神体的帮助下，很难一次性搬走这么多东西。 这就会大大增加碰到其他队伍的几率。 几人动作利索地开始“打包”带走。 而虞栀只需要悠闲地坐在镇岳身上等着。 一公里外。 n54军校的小队正趴在一处高坡。 其中一人仔细地观察着战备点这边的情况。 “是中央军校的谢闻钰那支队伍，”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他们似乎是打算全部搬完。” “确定是他们吗？”旁边的队友问道。 “嗯，我看到了他的玄武。” “那只能放弃掉这个战备点了，”他们队里的主指挥遗憾道，“走吧，赶紧去另外一个。” 黄沙星上，其余数支队伍大多也都是类似的情形。 帝国军校和西里尔军校的主力队伍都分别找到了战备点搜集物资。 谢闻笙的队伍也占下了一处小型战备点。 而其他的小队就只能先小心翼翼地侦查研判后，再决定己方的行动。 * “运气不错啊，这个战备点里还有四枚机甲能源。”盛嘉屹惊喜道。 他们本身是不能携带多余的机甲能源的。 也因此，只有在面临高阶异兽，或者需要全力与其他队伍战斗时，才会考虑使用机甲进行战斗。 而现在补充了五枚机甲能源，算得上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比如遇到其他小队的时候，别人的机甲可能战斗几个小时就会因为能源不足而成为没用的铁坨坨。 而他们的机甲的作战时间则比别人足足多出一倍。 “先一人拿一枚，特殊情况再另外分配。”谢闻钰安排道。 乔之聿和沈妄则默默地将大件物资不断搬到镇岳身上。 就连用来搭战备点的厚实油布都没有放过。 主打一个蝗虫过境片草不生。 战备点被几人扫荡一空后，他们就需要寻找适合扎营的地方了。 谢闻钰在地图上的几个点位看了看，指向中间的一个交接处。 “这里可以。前后都是高坡，可以遮掩住我们的营地。”他分析道，“离这一片异兽聚集区的距离也合适，方便我们获取积分，以及快速回援营地。” 到时候虞栀会和一人留在营地里。 如果其余三人外出太远的话，就有可能出现被其他军校摸到营地里，回防不及导致队员被淘汰掉的情况。 而疗愈者一旦被淘汰，其余队员就会面临因为顾忌着精神体暴动，只能畏手畏脚战斗的局面。 谢闻钰的选择极为合适。 哪怕盛嘉屹有心想挑点毛病也实在挑不出来。 又解决了几批异兽后，他们赶在下午四点前抵达了选定的营地位置。 趁太阳落山之前，有充足的时间搭建好营地。 虞栀这时也从镇岳身上下来帮忙。 她在上面坐着赶了大半天的路，只觉得自己就像龟龟版的虞三藏和她的四个徒弟。 而镇岳也正如白龙马一般，还肩负着“挑货”的职责。 团体赛要搭的营地比模拟赛大上不少。 主要是扎三个类似帐篷的空间，一个是超凡者们睡觉用的，一个是专门给疗愈者的，还有一个是储放重要物资的。 第114章 扎营 谢闻钰指挥着三人先将搜刮来的战备点油布铺在沙地上。 一是让下面有个垫的更舒服些，二则是万一有异兽想从下面钻出来的话，也会先受到一层阻碍。 因为黄沙星的地质环境，这次的帐篷并不是简易便携的充气式。 而是得用厚实的密布和钢架搭支起来。 四人忙活了好一阵才搭建完毕，这也将是接下来两个晚上他们的居所。 这处地势确实很不错，两侧的高坡正好挡在风前进的路线上，让他们的营地不会一直遭到黄风肆虐。 虞栀将裹着的保温毯取下，帮忙整理起一些小型物资。 食物和水分成数份，分别放置到几人背包内，以及营地的物资仓里。 手电筒、便携绳索、维修套件也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方便几人取用。 “栀栀，你放着我来就行！”盛嘉屹生怕她累到，连忙说道。 虞栀却摇摇头，“我也想能帮上忙。” 谢闻钰和乔之聿眼神一软，只觉得周身都更有干劲了些。 大约花了一个半小时，整个营地便全部弄好了。 虞栀擦了擦汗，小口喝起水来。 但黄沙星的生存环境并没有多余的资源供她洗澡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老师们再三提醒她们要能吃苦。 他们得像野人一样，较为邋遢地度过这五天。 “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去赚点积分。”谢闻钰说道。 “好啊，你们去吧，我守着营地。”盛嘉屹脱口而出。 心里的小算盘任谁都能猜到。 “你的朱雀有群攻，更适合外出作战。”乔之聿立马反驳道。 沈妄前两天才美滋滋偷吃了一顿，现在看几人颇有一种大人看小孩子胡闹的感觉。 根本不屑于跟他们争。 而谢闻钰则是作为队里的主指挥，自动丧失了留守营地的资格。 “那就乔之聿留下，我们去异兽聚集区，预计两个小时内回。”他一锤定音道。 至于为什么这么安排，自然是因为盛嘉屹好几次给他找不痛快，他自然要有所“回报”。 “你——”盛嘉屹犹有不服，但比赛中又只能乖乖服从主指挥的决策。 “那栀栀，这期间你可以先帮乔之聿疗愈一下，”谢闻钰为了比赛大局不得不说道，“等我们回来之后，可能都需要你的抚慰。” “至于疗愈程度，你量力而行就好。” 虞栀了解地点头：“没问题。” 疗愈课上有教过如何在一天内对多名超凡者进行抚慰。 疗愈者需要对自身的状态有个大致把握，有意识地分配好疗愈的时间，避免能量不够导致有人无法接受疗愈的情况。 虽然以虞栀的天赋等级并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但她仍需要装一装样子。 毕竟团体赛的过程也是全程录像直播的。 在黄沙星的高空中，有着数百枚电子天眼，一刻不休地全方位记录着参赛小队们的一举一动。 * 星网上。 【中央军校的种子队伍运气很好嘛！这就已经扎好营了。】 【哪是运气好？不是全靠实力吗？换作别的队伍，遇到这么多波异兽攻击，能毫发无损？】 【前面明显是帝国的黑子！你们帝国军校才是运气好吧，从进入到现在就只遇到两波异兽。】 【异兽主动来送积分还不好？还省了去找的时间呢！】 【……】 【算了，你这小黑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别争谁运气好了，不如讨论下谁最倒霉？】 【娑罗军校的最倒霉吧，本来就是倒数第一，进去后还这么惨，好不容易找到的战备点都被中央军校二队的抢了。】 【明明是娑罗军校先到的！中央军校的太不讲理！】 【？？？】 【那人失了智，不用管它】 【嘶，衔星府的队伍和西里尔的对上了，有好戏看了！】 * 黄沙星。 谢闻钰、沈妄和盛嘉屹三人已经出发前去附近的异兽点。 比赛场地内，遇到异兽的情况有两种。 一种就是像路途上随机遇到的隐藏在黄沙中的天然异兽。 但这种的不稳定性较大。 比如有智慧的异兽可能察觉到双方实力差距，根本不敢露头。 又或者有些比赛区域异兽本身就数量不多。 这都会影响到军校生们获得积分。 因此，赛事组会提前从其他星球抓捕异兽投放进来，用作给军校生们的试炼。 而这些投放进来的异兽就会被统一圈禁起来，成为让参赛队伍们刷分的异兽点。 不过想要从异兽点获取大量积分也不是件轻易的事情。 被投放进来的异兽实力都会高于星球上的本土异兽，甚至会有高出好几阶的厉害玩意。 “滴滴——” 战术通讯器响了起来。 虞栀有些紧张地打开查看，随即露出惊讶之色。 “西里尔军校被淘汰掉一名超凡者，好快！” 身旁，乔之聿面不改色，“这次已经算比较慢的了。” 因为赛事组考虑到要给疗愈者们一点缓冲时间，是以初始场地和投放位置的选择都尽量将小队隔得远一些。 不然换作之前几届，甚至有一落地就开始战斗的情况。 而乔之聿现在并没有心思管其他队伍的事情。 “栀栀，可以给我抚慰一下吗？” 他直勾勾地看着虞栀，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好。”虞栀点点头，正思索起用什么方式替他疗愈。 整个人却被乔之聿直接抱起，带到了他紧实的大腿上坐下。 虞栀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身下敏感处和对方大腿上健硕的前侧肌群紧密贴合着。 乔之聿的手揽在她的腰间，隔着战斗服也能感受到那股烫人的温度。 他朝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粉唇慢慢逼近，隐晦地征求起少女的许可。 “外面会……会被直播拍到的……” 虞栀害羞地侧过脸，小巧精致的耳垂已经变得鲜红欲滴，声音也越发小声。 乔之聿咽了一下喉咙，将头抵在虞栀额前，声音中多了几分喑哑。 “那我们进去。” 他的手臂有力地将虞栀托起，抱着往属于虞栀的帐篷里走去。 动作中满是一刻都忍不了的迫不及待。 第115章 轮流 管不了星网上一堆吃瓜群众们的鬼哭狼嚎。 乔之聿利落地将人抱进帐内。 虞栀双腿夹住他劲窄的腰间，第一次以这种姿势被他抱在怀中。 她索性舒舒服服地将头埋在对方颈间。 反正脸部的接触也能起到疗愈的效果。 然而这除了让乔之聿身上的热意升腾几分外，起不了半点缓解的作用。 他将人抱坐到便携折叠椅上，大手托住少女的后脑。 终于不再忍耐，急切又迷恋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比沈妄来得更加霸道蛮横，灼热的气息强硬地占领起每一寸角落。 虞栀只能被动地接受着对方的攻掠。 双手只是软软的虚挂着，整个人完全靠着对方强劲有力的臂膀才能维持住现有的姿势。 直到她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乔之聿才结束了这个吻。 他浅棕色的眼眸里蒙着一层的雾，就这样湿漉漉地看着她。 虞栀鬼使神差地抚上那双眼。 细细描摹起对方那过分优越的眉眼骨相。 乔之聿眉心跳动一下，近乎虔诚地偏过脸，在少女的手心落下一吻。 “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还需要继续抚慰吗？”虞栀天真地问道。 “需要。” 乔之聿耍起无赖，将少女紧紧地禁锢在自己怀中。 又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气息灼烧起虞栀耳后的绒毛。 只可惜是在比赛中，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 等到谢闻钰三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依然是虞栀被抱在怀中的样子。 她似乎也觉得有点害羞，学着鸵鸟将头埋进乔之聿宽阔饱满的胸膛里，不去看那三人的表情。 “栀栀一直在给你抚慰？”谢闻钰皱起眉。 看营地里跟他们出发前丝毫未变的模样，他便知道乔之聿这两个小时怕是什么正经事都没做。 如果不是观察两人的样子还算存有理智，他恐怕都要怀疑乔之聿是不是肆意妄为到比赛里都敢做那种事。 察觉到身上的手臂终于松动了下，虞栀急忙从乔之聿怀中退了出来。 “也没有一直……中途我吃了点东西……”她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乔之聿在面对这三人时，神态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我只是抱着小栀，没直接接触到，不会让她透支。” 但这个解释却更让三人不爽。 “既然不是在疗愈，那就更不用抱着她了吧？”谢闻钰目光锐利。 乔之聿却一改之前沉默别扭的风格，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难道你们不想？” “还是说能承诺独自留守营地的时候，不会做任何……以外的事情？” 这下轮到另外三人沉默了。 都是男人，自然也都十分了解彼此的心思。 没人会说不想。 而且换作是他们留在营地和虞栀相处的话，恐怕也会抱着她舍不得放手。 “那……该轮到我了吧！”盛嘉屹期待地看向虞栀，“栀栀——” 他的鬓角还残留着刚才战斗完的汗液，几缕红发贴在额间，看着更添了几分俊美妖艳。 那双桃花眼里飞着红霞，让人看得心痒痒。 谢闻钰和沈妄都懒得在先后顺序这种事情上和他争抢。 “这几天就多辛苦你了，栀栀。”谢闻钰温柔地对虞栀说道。 “不辛苦的，”虞栀连忙摇头，“我很开心能帮到你们。” 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后，其余三人都自觉地离开了帐篷内。 将里面私密的空间单独留给盛嘉屹和虞栀二人。 等到这时，盛嘉屹反而有些紧张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虞栀这样和他进行单独的私人抚慰。 嘴上口嗨的时候，他胆子倒是大得很。 而轮到现在真要实战了，他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只站在原地，像只惶恐被主人厌弃的大狗般，忐忑不安地瞄着虞栀。 在他面前，虞栀反而是最不需要掩饰自己本性的。 反正之前骂他的时候，什么恶毒的词可都用过了。 “怎么？现在就怂了？”虞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她扬着下巴，翘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足尖轻佻极了。 因为在帐篷内，她的鞋袜早已被乔之聿褪去。 如果换作之前，盛嘉屹看到她这副样子，肯定会觉得对方是在挑衅他。 可现在，他的脑子被那只白嫩的脚晃得晕乎乎的，竟傻傻上前两步，将那足按在自己胸膛上。 光是这样间隔的接触，都足以让他心潮澎湃。 “之前是我不好，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盛嘉屹毫不在乎她似贬似嘲的话语，甚至心底浮起一丝异样的愉悦。 就好像……对方的羞辱都变成了另类的奖励。 “是吗？”虞栀弯着眉眼笑起来。 脚却微微用力蹬在盛嘉屹的胸上，似想要隔着轻薄的布料感受那下面的肌肉线条。 盛嘉屹不觉屈辱，反而是颇为自豪地将自己的胸肌往上送了送，势必要让她清晰了解到他的资本。 这还不够，盛嘉屹托着她的脚逐渐下移，腹部暗自发力，绷得格外紧实。 块状分明的八块腹肌像个小型的足底按摩器一般，在她的脚底摩挲着。 等到玩弄够了，虞栀才轻踹了他一脚，悠悠然收回了自己的腿。 盛嘉屹没防备地被她踹得晃动了下，又腆着脸凑上去。 “栀栀——” “把衣服脱了再过来，脏兮兮的。”虞栀毫不客气地指挥道。 按照疗愈课教的内容，超凡者如果经历了一整天的战斗，又需要快速恢复状态的话，那光是四肢接触式的疗愈可能效果不太理想。 虽然对于虞栀的疗愈等级而言，这并不是一个问题。 不过嘛……放在眼前的更有新鲜感的年轻肉体干嘛不享受呢。 听到虞栀的话，盛嘉屹先是怔愣一瞬，随即面色狂喜。 几乎是下一秒便将身上沾着汗液、异兽组织液的作战服匆匆脱下。 然后甩到帐篷外，避免弄脏虞栀的帐篷内部。 栀栀竟然愿意也这样帮他进行抚慰！ 他倒是激动坏了，然而坐在外面等候的三人看见一件作战服劈头盖脸地从里面扔出来时，脸色立马变得比鲸马兽拉的屎还臭。 (本章完) 第116章 先后 沈妄按捺不住就要起身上前查看。 他怎么可能让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和虞栀发生关系。 “小栀，你们……”他隔着帐篷门帘，努力组织着话语。 “没事，只是中度抚慰一下。” 虞栀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平和的，并没有意乱情迷时的急促不稳。 三人稍微放下了点心。 谢闻钰和沈妄仍有些隐隐眼红妒忌，而其中又不禁夹杂起对之后轮到他们时的期待盼望。 中度抚慰指的可至少是身躯之间的接触！ 而乔之聿则是懊悔不已，他今天已经接受过了抚慰，但却没能像盛嘉屹这样脱了衣服啊…… 帐篷内。 盛嘉屹身上只剩一条黑色底裤，紧紧地包裹着，轮廓清晰可见。 虞栀视线不经意地瞟过，心中浮上几分满意。 眼见晚上也不会再出去了，她便打算干脆换上特制的疗愈服。 “你转过去。”她将疗愈服从背包里翻出来，冲着盛嘉屹说道。 盛嘉屹看她的动作，自然也明白意思，红着脸转过身背对着她。 疗愈服其实就类似于抹胸加短裤的样式，不过胜在面料会不松不紧地贴合在身上，穿上去倒也十分舒适。 这当然是为了方便疗愈者为超凡者提供抚慰而设计的，毕竟赛事组也知道在团体赛中，势必会需要疗愈者多次为队友们提供高强度抚慰。 虞栀脱下身上的作战服，再将疗愈服穿上。 然而这个过程对盛嘉屹而言，却像是度日如年。 背对着她时，听觉却变得更加敏锐起来，每一下布料与肌肤的摩擦声在他耳中都显得格外清晰。 “好了。”身后传来天赐般的悦耳女声。 盛嘉屹抵着牙关，转身看去。 少女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站在那边水光盈盈地看着他。 盛嘉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僵直着身子走到她旁边。 “栀栀……”他口齿都有些发颤，“你冷不冷？” 虞栀身上就只有疗愈服的那两块布料，周身的肌肤都裸露在外。 而黄沙星晚上的气温正在迅速下降中。 “有一点，但你抱着我就不会冷了呀。” 她的语气似嗔似娇，听得盛嘉屹浑身都起了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用力地咽了下喉咙，抬手将少女搂进了怀中。 除了那两处以外的肌肤全部紧密依偎着，带来的是直冲天灵盖的舒爽。 盛嘉屹发出不受控制的喟叹，恨不得将怀中柔软的身躯揉进自己体内。 琉羽跟着在他的精神海中畅快地展翅鸣啼。 「爽死了爽死了！」 「你终于有点用了！」 「……」 盛嘉屹此刻懒得跟这个毒舌张狂的破鸟计较。 而朱雀血脉的高体温也让虞栀感到十分舒服。 好像是在做热砭石spa理疗，让她身上的神经脉络都放松起来。 盛嘉屹生涩地不敢随意乱动，但虞栀却没有什么顾忌。 她沿着对方的脊背肌理抚摸起来，感受着那含羞待放的紧绷。 盛嘉屹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甚至开始期待起她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虞栀却只是浅尝即止，又将手放回到一开始的位置。 盛嘉屹：失望ing…… * 里面的人只觉时间转瞬即逝。 而外面的人又觉得格外煎熬。 终于等到帐篷门帘被掀开，盛嘉屹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走了出来。 但在看到门外坐着的三人神色不佳地瞪着他时，又立马变得骚包得意起来。 他丝毫不介意在这几个男人面前半身赤裸着，故意慢吞吞地捡起被丢出来的作战服。 在沙里搓掉上面的脏污后，才颇有些显摆意味地重新穿上。 明明在里面除了拥抱以外什么都没做，却被他表现得像是做了个透彻一样。 等到欣赏完几人变幻莫测的神情后，盛嘉屹才不慌不忙地开口。 “栀栀让你们下一个进去。” 谢闻钰和沈妄都蓦地起身。 两人对视一眼，第一次露出些针锋相对的意味。 没人想在看到盛嘉屹的模样之后继续等待。 最终还是谢闻钰退让了一步。 沈妄率先进入帐内。 入眼便是虞栀懒洋洋地坐在那儿，身上半遮半掩地搭了条毯子。 见是他进来，虞栀也不必顾及太多，“脏衣服脱掉再过来。” 沈妄顺从地将作战服脱下，却没像盛嘉屹那样扔出帐外。 他可没有在几个男的面前赤身裸体的癖好。 这次不等虞栀再开口指挥，沈妄便径自走过来，将身体支在虞栀上方，带着些不同寻常的压迫感。 “小栀，看到你跟别人也这样，我会嫉妒。” 人大概总是贪心的。 每当得到了什么，便会不自觉地想要得寸进尺。 正因为品尝过虞栀的甜蜜，才更会在意这份甜蜜被别人分享。 虞栀饶有趣味地看着把占有欲和吃醋写在了脸上的少年。 “那要怎么办呢？要我只和小妄一个人做吗？” 耳边轰鸣一片，沈妄呆呆地看着她。 哪怕明知道她是在逗自己，他也忍不住幻想起那个美好的场景。 等察觉到少女眼中的笑意，沈妄才回过神来。 他呼吸变得粗重，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小栀，就这么喜欢看我出丑吗？” “因为咱们小妄实在太可爱了呀。” 虞栀笑眯眯地说道，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 沈妄就跟被顺好毛的小猫一样。 即便已经是隐约察觉到了少女无害表面下的恶劣本性，却依然只能无可奈何的泄了气。 甘愿什么都不计较了。 * 眼见里面没有衣服被甩出来，外面的人也算是松了口气。 要是再来一次的话，恐怕心脏会血压过高快要爆掉。 等到夕阳彻底落下，沈妄才从帐中走了出来。 不需要再开口，谢闻钰犹自起身便往内走去。 然而里面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春光。 少女大片的胸脯、细白的腰肢就这样展露在他的面前。 像是一块上好的璞玉，静候着意中人的品鉴。 一时间所有的冷静自持都化为乌有。 世家公子从小被教导的方寸不乱也被抛之脑后。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盛嘉屹要脱掉衣服—— 为了跟眼前的少女更好地贴合。 面对谢闻钰，虞栀却似乎变得腼腆羞涩起来。 她只细声细气地唤了一声“闻钰哥”，便让谢闻钰引以为傲的理智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　?（本来写了些骚话被审核大大删了版） ?　　　没想到作话也会被卡审核qaq ?　　　- ?　　　感谢蚊不叮的妈打赏的100阅币！（啵啵！） ?　　　感谢长长投出的1张月票！ ?　　　感谢金裕贞最美投出的1张月票！ ?　　　感谢夜未央.ad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墨726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维博一肖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blush投出的9张推荐票！ ?　　　感谢回槿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matchtte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究惑_bc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吐个泡泡^^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美美丶投出的6张推荐票！ ?　　　感谢小瑶瑶.祈投出的6张推荐票！ ?　　　感谢金裕贞最美投出的6张推荐票！ ?　　　感谢江泠泠投出的4张推荐票！ ?　　　感谢书友投出的4张推荐票！ ?　　　感谢风*吹沙投出的3张推荐票！ ?　　　感谢a+143投出的3张推荐票！ ?　　　感谢书友_be投出的3张推荐票！ ?　　　感谢财神驾到_ed、书友、无糖可乐加冰、夜雨霖铃、alone_ad投出的1张推荐票！ ?　(本章完) 第117章 拆吃 谢闻钰一步步朝她走近。 有心想要脱下作战服，却又害怕太过唐突。 “我……”他犹豫着拉下一小截拉链，露出一段弧度精致的锁骨，“可以吗？” 虞栀轻轻点头，是无声的邀请。 谢闻钰站在她的面前，缓缓将作战服卸下，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仿佛在表演一场极具美感的秀。 明明浑身只剩下一条制式底裤，但他却丝毫不显下流。 依然还是那个如谪仙一般的翩翩公子。 谢闻钰轻柔地将虞栀揽进怀中，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绝世珍宝。 入手触感皆是细腻柔软，比他想象中的更胜百倍。 虞栀的头依靠在他的胸膛前，呼吸恰好喷洒在那朵浅粉的昙花上，将那处肌肤染上一片酡色。 她抬起手，环抱住谢闻钰的腰间，感受起那层单薄的皮肤下紧实的肌肉骨骼—— 想要将这朵清雅绝尘的昙花拆吃入腹。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只是触舌可及的距离，轻轻一捻，便让其染上一层湿意。 如同有强大的电流穿透过全身，连心脏都被贯穿。 谢闻钰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 他木着脸低头，对上的是一张明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心虚小脸。 虞栀嘟着嘴，提前乖乖认错道：“对不起，闻钰哥。我就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感觉。” “……”谢闻钰沉默半晌，“好奇你的感觉，还是我的感觉？” 虞栀乖巧地在他怀中蹭了蹭，“都好奇。” “那你的感觉是什么？”谢闻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似乎想要逼问个清楚。 “嗯——”虞栀拉长了音调，“好玩。” 谢闻钰差点被她气笑了。 是该说她什么都不懂，还是过于顽劣？ 他惩戒般地拿手半拭半压住那张作恶的小嘴。 却被那股子软嫩在心中激起一阵涟漪。 而且，那唇似乎红得有些过了。 虞栀目光水盈盈地看向他，“闻钰哥，你只需要这样吗？” 谢闻钰有些不解。 “他们都要亲我欸。”她仍是一副懵懂的模样。 其实盛嘉屹并没有吻她，不过谢闻钰又不知道。 他此时脑中只嗡地炸开，几乎忘记了呼吸。 难怪她的唇比平时红意更甚。 原来都是被那几人亲的！ 谢闻钰喉中有些发紧，眼角不自觉地痉挛了下。 即便再正人君子，也无法在少女的主动邀请下把持住。 他低头，就像在梦中做过千百次的那样，含住那两瓣鲜红欲滴的娇嫩。 这个吻是独属谢闻钰的清冽缱绻。 每一次浸入都带着说不尽的温柔缠绵。 就好似耐心的猎手，永远懂得如何悄无声息地让猎物进入自己的包围圈。 他用无尽的温柔体贴，一点一滴地渗入虞栀的生活中—— 就如同此刻浸润她的唇齿一般。 * 天色已经黑了许久。 可小队几人的疲惫都已经被彻底扫清。 就连虞栀，也满是享受之后的餍足。 期间又有两波不长眼的异兽闯到了他们的营地附近，被空闲着的人轻松解决掉。 “我先守夜吧。” 谢闻钰最后受到抚慰，此刻正是一片神清气爽，主动承担起首位守夜的任务。 “那我第二。”沈妄说道。 “行，我接下一个。”盛嘉屹无所谓地耸肩。 乔之聿默认了自己最后守夜。 现在是晚上十点，他们只需要每人守两个小时，便能够等到第二日的太阳升起。 而几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是否要利用好夜间的时候，进入虞栀的帐篷一起睡这件事。 都在试图维持着一个表面的平衡。 团体赛第二日。 谢闻钰看了一眼地图。 他们目前的营地处于靠中心的位置，暂时不需要移动。 而中央军校的另外两支队伍也在不断朝他们的方向靠近中。 “沈妄今天留守营地，我们三个外出获取积分。”他安排道。 盛嘉屹知道是因为谢闻钰看不惯他，故意不让他留守。 不过反正都是轮流来的事，大不了他就多等一天而已。 等到虞栀睡醒的时候，谢闻钰三人已经出发了。 营地里只有沈妄正在将从战备点获取的压缩粮加水熬成浓粥。 “睡好了吗？” 见她睡眼惺忪地从帐篷里出来，沈妄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问道。 虞栀嗯了一声，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不是可以直接吃的吗？” 团体赛内只有两种食物，一个是营养液，一个就是压缩粮。 一般扎营状态下，会优先考虑吃压缩粮，因为比较干噎，得配着水慢慢吃。 而食用更为方便的营养液则留着外出作战或赶路时吃。 “煮一下会好吃一些。”沈妄并不嫌麻烦。 虞栀了然地点头，走到他旁边挨着坐下。 沈妄从小锅里盛出一碗糊状物，像是担心卖相不好看，又补了一句。 “只是看着有些……但吃起来其实比营养液好喝。” 因为压缩粮要比营养液更便宜，所以他曾经好几年都是靠这个度过。 虞栀丝毫不嫌弃地接过，冲着他笑道：“你忘了我是在845星长大的了？” 原主的记忆中，这样一碗压缩粮糊糊，对于当年的她而言已经算是最顶级的美味了。 况且赛事组准备的压缩粮品质本就不错。 她端着碗喝了一口，口感类似于芝麻糊混合着麦片的感觉，味道则是自然的五谷粮食味。 确实比营养液更令她喜欢。 沈妄见她吃得香甜，心中不禁更生出些喜悦。 * 向南八公里开外。 谢闻钰三人正在异兽堆里尽情搏杀。 格外清明的大脑加上满状态的体能，让他们在这儿算得上是所向披靡。 不过半天时间，这个异兽点几乎就已经被屠戮殆尽。 三人的作战服上都沾染上了大量的鲜血，看起来如同杀神一般。 像是想到什么，盛嘉屹往沙地上一躺，来回滚动着。 谢闻钰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清理衣服上的脏污。 是栀栀不喜欢他们身上太脏？ 他没说什么，只学着盛嘉屹的思路，用沙子揉搓着战斗服上的血迹和组织液。 作战服的面料是特殊材质，很容易清洁，密实的织布也不会让沙子裹进里面。 乔之聿只多思考了两秒。 便也加入了洗衣服的行动中。 (本章完) 第118章 埋伏 战术通讯器响起来。 谢闻钰担心是营地那边有什么，连忙打开一看。 【娑罗军校出局一人。】 【艾斯塔军校出局一人。】 【尧光军校出局两人。】 淘汰通报接连弹了出来。 “看着像是尧光的和帝国那两家军校的人撞上了。”盛嘉屹若有所思道。 谢闻钰微微点头，“嗯，应该是。” 黄沙星内目前的异兽等级几乎不可能对超凡者们造成出局的威胁，除非是有队伍愚蠢到不能保护好自己的疗愈者。 所以目前淘汰的话，99%的概率就是碰见其他军校的人打了起来。 而联邦和帝国的军校隐隐都有同样的默契—— 在遇上对面的军校时，都会优先和同阵营的军校联手淘汰掉对方。 “不过尧光军校的人也还挺强，遇到两个军校联手也打了个二换二。”盛嘉屹发出认可。 “毕竟艾斯塔和娑罗只是倒数的两家军校。”乔之聿神情淡淡。 这不过是一点赶路途中的调味剂，三人边聊边往下一处异兽点赶去。 花了大概两个小时的功夫，便又将这一处异兽点清理完了。 这次更注意了一些，三人身上沾染上的血液和组织液都只有零星几点。 眼看时间还早，谢闻钰正准备再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合适的异兽点去刷。 然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攻击以一个极为刁钻阴险的角度朝他袭来。 乔之聿和盛嘉屹两人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异常。 “小心！有人！”盛嘉屹出声提醒道。 谢闻钰腿部猛地绷紧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极为惊险地避过了那道偷袭。 空间一阵波动，镇岳出现在他的身下，将下落的谢闻钰稳稳当当地接住。 琅玦和琉羽也在同一时间现身。 谢闻钰这才有时间观察出来攻击他的是什么—— 那是一根从沙里射出的乌黑蛛丝，看着便能知道上面带着剧毒。 “是拉克帕斯的人。” 拉克帕斯军校主指挥的精神体是黑蜘蛛。 而刚才的那道攻击便是黑蜘蛛提前埋好的陷阱。 如果稍有大意，便很可能直接被带着剧毒的蛛丝刺穿，被迫淘汰出局。 “东南方向！”谢闻钰当机立断，“还在埋伏。” 三人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以极快的速度朝那边冲去。 * 半小时前。 拉克帕斯军校的队伍选中的异兽点被人捷足先登。 “是中央军校的主力队。”他们的主指挥眉头紧皱。 “那咱们换一个地方吧？”队伍中的疗愈者柔声道。 因为队伍中有精神体是适合负重的角马，他们的策略是持续移动获取积分，不固定扎营。 “要不观察一下？他们似乎就只出来了三人。”一名机甲单兵说道。 另一人有些顾虑，“但他们的营地可能就在附近，剩余的一人可以尽快支援过来。” “那样的话他们的疗愈者就会落单了，除非带着一起来，但我们有苍鹰可以在空中拦截住。” 主指挥思索着，有机会淘汰掉中央军校主力成员的诱惑实在太大。 “他们应该已经经历了至少两场战斗，现在肯定会有些疲惫。”他目光沉沉道，“如果我们提前做些准备，又是以多打少，赢的机会很大。” 拉克帕斯的底气在于主指挥黑蜘蛛的陷阱在沙漠地形中十分好用。 并且他们也有一名sss级白鲨超凡者，实力十分强劲。 确定要打之后，几人快速讨论好战术。 趁着谢闻钰等人还在猎杀异兽时，黑蜘蛛便在几条预计他们大概率会经过的路段埋好了蛛丝。 只要旁边的流沙有所陷动，蛛丝便会疾射而出。 在他们的设想中，这个陷阱至少也能让对方一人失去战斗力。 到时，他们这边四名超凡者，只需要对付对面的两个sss级，胜算已是极大。 然而，第一根射出的蛛丝便被对方警惕地躲过。 几人这时仍抱有很大希望，因为对面突过来的路线中，还有提前埋好的数十个陷阱。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个诱饵。 但天不遂人愿，对方三人似乎是有了充分的经验，轻而易举地便避开了所有的陷阱。 以一个惊人的速度逼近了五人所在的位置。 拉克帕斯小队几人脸色一变。 主指挥只来得快速安排自家疗愈者躲藏好，便匆忙准备应战。 * 谢闻钰三人快速袭至。 对方四人的精神体也齐齐召出，ss级黑蜘蛛、s级角马、sss级白鲨、ss级变异苍鹰列好了阵型。 在黄沙星这种开阔平坦的地形下，除了像黑蜘蛛这样可以搞点陷阱之外，其余基本都只能是正面的硬碰硬作战。 朱雀琉羽自然对上了同为空中霸主的变异苍鹰。 白虎琅玦则是挑中了体型更大的白鲨。 “你的镇岳对付这俩没问题吧？”盛嘉屹挑了挑眉，随口问道。 “练练手而已。”谢闻钰神色淡然，率先朝拉克帕斯的主指挥和机甲师冲了过去。 2s级和3s级之间本就有一条鸿沟，更不用提才s级的角马超凡者。 不过是一个照面，他便被谢闻钰重重地打中下颚，意识都有些涣散。 拉克帕斯主指挥心道不好，已经是生了退意。 然而谢闻钰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他。 …… 不过十来分钟，拉克帕斯的几人便已经处处带伤，快要不敌。 “上机甲，撤！”那名黑蜘蛛超凡者快速道。 他一开始本不想在这么前期就消耗机甲能源，但眼下的情况已经是不得不用了。 按下机甲钮后，记忆合金迅速延展开，组成一个个十几米高的钢铁巨兽，将超凡者包裹在其中。 对方既然使用了机甲，谢闻钰三人自然也跟着上了机甲。 谢闻钰是重型机甲，体积跟他的镇岳一样庞大。 乔之聿是性能较为均衡的中型机甲，盛嘉屹则是更为轻便灵活的轻型机甲。 对方选择了上机甲逃跑，基本也就代表着本场团体赛不会取得什么好名次了。 即便在机甲内难以被直接淘汰，但付出的代价也会是机甲受损严重，失去在最后两天的核心竞争力。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拉克帕斯的人穿着机甲，带上疗愈者便想要背身而逃，却不得不咬牙扛下谢闻钰三人的强势攻击。 按理说现在这样可以见好就收了。 然而盛嘉屹脑瓜子一转，驾驶着轻型机甲速度不减，看那模样像是想要拼尽全力硬生生留住对方。 ?　?感谢c.投出的1张月票！ ?　　　感谢夜未央.ad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青青子衿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暖风熏人醉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维博一肖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长颜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我在努力呀投出的9张推荐票！ ?　　　感谢matchtte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吐个泡泡^^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书友投出的6张推荐票！ ?　　　感谢sun~jie投出的6张推荐票！ ?　　　感谢w::投出的6张推荐票！ ?　　　感谢g1111投出的3张推荐票！ ?　　　感谢风*吹沙投出的3张推荐票！ ?　　　感谢血樱陌上妄狱绾桉、江泠泠、书友、a+143、实在吃不下了^·^投出的1张推荐票！ ?　(本章完) 第119章 透支 谢闻钰和乔之聿虽有不解，但仍快速跟了上去。 不过他们二人的机甲速度不如盛嘉屹，落后了一小段距离。 而拉克帕斯军校的那名角马超凡者驾驶的重型机甲已经被盛嘉屹给追上。 盛嘉屹控制着机甲臂上的动能炮，朝着对方机甲的腿部关节处轰出。 角马超凡者躲避不及，半条机甲腿被炸开，瞬间丧失了逃跑能力。 拉克帕斯的机甲单兵，精神体为变异苍鹰的那名超凡者还想回头救援队友。 却被追赶上来的谢闻钰和乔之聿包围住，等到再想跑时已经晚了。 这种局势下，拉克帕斯的主指挥竟是咬牙放弃了两名队友。 他和保护着疗愈者的sss级白鲨超凡者头也不回地往前逃窜，很快便将距离拉远了。 但被留住的那两名超凡者就只有淘汰出局这一种结局了。 盛嘉屹攻击不停，动能炮跟不要钱似的往对方身上轰。 很快，角马超凡者被不得不弃掉机甲，试图赤身再搏一搏。 见状，盛嘉屹倒是也收回了机甲。 他冲上前，跟对方近身搏斗起来。 可越打，那名角马超凡者心中疑惑越盛。 自己难道最近实力大涨了？ 怎么感觉竟然能跟盛家sss级的超凡者打得有来有回？ 可明明刚才那名玄武超凡者可是一下就把他打蒙了。 盛嘉屹不知道对方心中生出这么多疑惑，犹自收着手战斗，甚至还故意用一些不要紧的地方迎上对方的拳头。 等到那边谢闻钰和乔之聿两人已经轻松淘汰掉那名苍鹰超凡者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同步将自己的对手淘汰出局。 角马超凡者：合着拿我当陪练来了？？ 随时监控着的赛事组很快便派来了飞艇接走了被淘汰的两名超凡者。 【拉克帕斯军校出局两人。】 战术通讯器通报响起。 谢闻钰没管，皱眉看向盛嘉屹道：“你透支了精神力？” “嗯，”盛嘉屹看上去一本正经道，“没想到对方实力这么强。” 乔之聿轻嗤出声，“强？一个s级的超凡者？” 盛嘉屹像是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煞有介事地点头道：“看来是人不可貌相，咱们都不能太大意。” 乔之聿懒得理他。 而谢闻钰像是猜到了什么，脸色开始黑了起来。 * 果然。 等回到营地，盛嘉屹便哭唧唧地找上了虞栀。 “栀栀，我们今天遇见了拉克帕斯军校的人，”他的桃花眼可怜巴巴地向下垂着，“为了能淘汰掉他们，我都精神力透支了——” 当着另外几人的面，虞栀只关切地蹙起眉，“啊？那有没有受伤？” 像是知道她在有其他人在时，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一般，盛嘉屹顺杆子往上爬。 “有！这儿、这儿……”他委屈地指了指被打到的地方，“都青了。” 旁边的乔之聿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这个兄弟一般，难以接受地看着他这拙劣的演技。 “盛嘉屹，”他又好气又好笑，“你可真行！” 而谢闻钰反倒是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只倚在物资箱边闲闲地看着。 沈妄则提防地瞪着盛嘉屹，但又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栀栀——”盛嘉屹可不管这三人怎么想，只管缠着虞栀，“我透支得有些严重，恐怕今晚得跟你一起睡才行……” 乔之聿抱着胸冷哼一声：图穷匕见了属于是。 “不行！”沈妄立刻否定道，又开始质疑起来，“不就是淘汰了拉克帕斯的两个人？他们队的实力不强吧，需要透支精神力？” “要啊，他们队可也有一名3s级呢！” 虽然他压根没跟那名3s级超凡者交手。 “而且他们是提前埋伏了我们，布置了很多陷阱。” 不过都被谢闻钰躲掉了。 “他们还使用了机甲，我不得不全力以赴！” 尽管对方只是想用机甲逃跑而已。 乔之聿：…… 谢闻钰：学会了。 而听到盛嘉屹这番诉苦，“不明真相”的虞栀自然要表现出担心的样子。 “那……那今晚就一起睡好了。身上的伤需要擦药吗？” “不用了！只需要抚慰下精神力就好了。” 盛嘉屹试图掩饰如愿以偿的欣喜，但嘴角的弧度却比小狗尾巴还难压。 既然虞栀已经做下了决定，另外三人也没有反驳的权力。 只是沈妄和乔之聿的眼神都黯了一瞬，脸色愈发臭了起来。 而谢闻钰则表情平静，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白天他们三人外出的时候，沈妄在营地里也没闲着。 营地附近的沙地里仍卧着不少本土的小型爬行类异兽。 全部被他和银龙细细翻找出来解决掉，避免万一伤到了虞栀。 是以今天晚上麻烦都比昨天少了许多，没有异兽再在几人吃晚饭时出现。 盛嘉屹或许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厚道，主动担起了清洗锅碗的任务。 物资中有清洁用的湿巾，等将碗擦干净，他又特意拿湿巾仔细擦了擦身子。 又抬手闻了闻，确保身上没有任何异味后，才轻手轻脚地溜进了虞栀的帐篷里。 今晚他是最后一个守夜的，可以先抱着虞栀美美地睡上大半夜。 进去的时候，虞栀已经换上疗愈服躺好了。 她支着脑袋看着傻乐不已的盛嘉屹，仿佛在看一条叼着饭盆摇着尾巴来找主人蹭吃蹭喝的笨狗。 见他还光着身子傻站着不动，虞栀轻拍了下自己身边的空位置，示意他过来。 盛嘉屹这才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乖乖地在她旁边躺下。 像是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成功了。 “哪儿受伤了？”虞栀斜着睨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盛嘉屹嘿嘿一笑，声音中透露着心虚。 “肩膀这儿，还有背上……”他指了几处勉强还有些痕迹的位置，“不过我恢复得快，现在只还有一点点痛了。” 虞栀顺着他流畅的肩颈线条一路抚到他指的那处伤，指尖轻轻地搭在上面。 “这里？” 她在那处肌肤上摩挲了两下，随即用力地按了下去。 盛嘉屹没想到她会这样做，溢出一声闷哼。 第120章 发现 “真疼啊？”虞栀笑盈盈地看着他，像个小恶魔般。 盛嘉屹本想说疼，但想了想又改口道：“栀栀摸着就不疼。” 虞栀像是满意他的识趣。 她拉过盛嘉屹的手臂，枕在自己颈下。 然后在对方怀中找了个舒服位置，贴了过去。 盛嘉屹的胸膛连带着小腹都在不断起伏着，气息变得粗重迷离起来。 浑身都绷得硬挺。 “你这样……”虞栀的手像一片羽毛，轻柔地拂过他紧绷着的腹肌，“怎么睡得着？” “放松一点。” 盛嘉屹面红耳赤，半天才磕磕巴巴道：“我已经尽量放松了……” 虞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对方怀中的温度实在有些过分适宜，就像是在大雪天里烤着火炉一般舒坦。 “那我可不管你了，我先睡了。” 盛嘉屹声音有些闷，“嗯，晚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盛嘉屹本以为在这样的既“折磨”又快乐的情形下，他大概是没法真正入睡的。 但鼻间萦绕着独属少女的清香，灵魂又像是被一遍一遍地洗涤着。 他激烈跳动着的心脏竟然是慢慢平和了下来，不自觉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在梦里，他们离开了黄沙星，飞到了家中卧室里。 虞栀也似彻底暴露了本性，大胆疯狂地挑逗着他。 “过来，跪下。” 她躺在床上说道。 而自己竟毫无骨气地选择了顺从。 他跪着上前至床边，下意识咽了一下喉咙。 火红的头发好似被抓住往前送，他被迫向前，却是心甘情愿地以面贴上，精心伺候起来。 …… 战术通讯器的震动惊醒了盛嘉屹。 他抬手看了一眼，是定好的闹钟，轮到他守夜了。 他动作轻缓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再慢慢地移开被子起身。 但却在站起来的一瞬间愣住了。 底裤上湿了一片，有些黏糊糊的。 盛嘉屹在黑暗中脸色爆红，逐渐回想起刚才梦中的片段。 他竟然…… 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又怕动静太大惊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少女。 还好这种贴身衣物是被允许带入赛场内的，他还有可替换的干净裤子。 只是……这条要怎么处理？ 盛嘉屹先囫囵揉成一团，塞进兜里，偷偷摸摸地带了出去。 等和守上一班的乔之聿交接之后，再做贼一般东瞅西瞧，确认无人发现后，迅速在沙地里刨了个深坑埋了进去。 很好，解决了。 明天他们就会转移营地，这件事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 星舰上。 联赛名誉主席卫渊死死盯着屏幕中某人的一举一动。 目光中似有熊熊火焰喷出。 开赛后的两天，他都尽量抽出空来观看虞栀在赛场内的直播。 昨天看到他们队内长时间的轮流抚慰，已经使卫渊心中嫉妒不已，而今天晚上竟然看到盛家那小子摸进了虞栀帐篷内。 他脸上满是不虞。 不过才前两天，哪里就需要这样亲密的抚慰了？ 这样下去，即便栀栀天赋等级高，也会容易消耗过度。 旁边工作人员见他面带怒意，只以为是介意妹妹消耗太大，向他解释道。 “元帅，他们队白天被拉克帕斯军校队伍袭击了……” 卫渊抬手止住了对方的话头。 “无事。” 那名工作人员也没多想，反正元帅一贯都是这副疏淡寡言的模样。 “那我就先走了？有点晚了，元帅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在卫渊颔首同意后，他便快乐下班了。 独留卫渊神色不明地在一号监控室内盯了许久。 直到帐篷里没有什么异动传出，俩人应该只是本本分分地睡觉了之后，他才冷着脸起身，随意薅过搭在椅背的军装外套回了房间。 然而躺在床上闭着眼，脑海中却一直浮起那帐篷内可能发生的画面。 乱糟糟地翻腾着，过了两个小时他依然没能成功入睡。 卫渊有些心烦意乱地坐起身，脸上带着几分罕见的茫然。 他吐出一口浊气，索性打开了灯，继续在房间内投屏看起赛场内直播。 那头始终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传来。 正当卫渊重新涌起些困意时，帐篷内却似乎有了些淅淅索索的响动。 困意被瞬间抽走，他眼眸里恢复了清明。 不过外面的乔之聿也同步站起身朝营地内走去，看起来只是到了俩人交接换班的时间。 卫渊松了口气。 然而紧接着便看到盛嘉屹那副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样。 探头探脑地确认完什么后，又走到一处天眼死角。 卫渊直接动用作为联赛主席的职权，临时征用了一颗天眼，快速移动到能拍摄到的位置。 然后便看到了那令他怒火中烧的一幕。 盛嘉屹竟然是在将手中那条明显湿了一片的底裤埋进沙里。 至于为什么会湿，同为过来人的卫渊又怎么会不懂？ 只是……当这事儿放在竞争对手的身上的时候，就变得不那么令人接受了。 * 第三日白天。 虞栀被沈妄轻柔地叫醒。 “栀栀，今天天气不太好，我们需要提早出发。” 虞栀带着鼻音嗯了一声，有些惺忪地坐起来。 像是大脑还没开机成功，反应不过来对方具体说了些什么。 沈妄将水递到她的嘴边，“要喝水吗？” 虞栀点点头，小口喝起来。 黄沙星上全是风沙，每天醒来时喉咙都很干。 见她依然是一副懵懵的样子，沈妄打趣道：“衣服要不要我帮你换呀？” 反正俩人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过了。 “要——”她软声软气地撒娇道。 然后只用像个木偶一般，举起双手，任由沈妄帮她穿脱。 只是苦了沈妄，他玩笑般一提时并没有想过这到底是个什么局面。 而替少女脱下疗愈服后，满室的春光混合着起床时自带的火气，让他忍得极为难受。 沈妄那双手能够丝滑流畅地拆解组装一台s级机甲，但却穿不好一件简单的作战服。 反倒是让等了半天的虞栀有些恼了。 “我自己来算了，你袖子都给我套反了！” 沈妄红着脸，也像是觉得自己太过没用，默默地转身替她收拾起背包里要带的其他东西。 也顺便掩饰一下自己仪表上的失态。 第121章 主意 等到虞栀收拾好出来后，其余几人迅速将营帐折叠收好，固定到镇岳身上。 等一切弄好后，谢闻钰照例将她抱到了镇岳的背壳上，并大致说了一下今天的安排计划。 “根据比赛要求，我们需要在中午前抵达这一带区域，”谢闻钰在通讯器地图上指给她看，“预计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到，到时候就优先和另外两支队伍汇合一下。” 虞栀了解地点头。 这就类似上一世她玩的吃鸡游戏嘛，现在就等于是缩圈了，他们需要跑毒。 “栀栀你就安心坐在镇岳身上就行，今天大概率会遇到其他人。”谢闻钰耐心地说道，“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他们竟然用绳子和物资箱在镇岳背上做了一个简易的“座位”，看上去倒是像张婴儿床。 虞栀被“放”了进去。 里面五个面都用厚实的油布包裹住，防止她受到磕碰。 尽管自由有些受限，但她也没有任何异议。 谢闻钰几人已经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量让她更舒适一些了。 根据战术通讯器的通报，昨天便已经有12人淘汰出局。 而今早一开始便又淘汰掉了两人。 在这种激烈的战斗情况下，虞栀自然是以保护自己安全为重。 不过目前中央军校的三支队伍都还没有出现人员淘汰，而帝国军校和西里尔军校的主力队伍也都全员均在。 队伍朝着目的地前进着。 不断有本土异兽从沙地钻出来攻击几人，但都只能变为积分。 不过虞栀倒是发现了几分端倪。 这几人貌似比之前“更卖力”了？ 如果说之前遇到异兽时，他们还会保持好战斗节奏和频率，确保自己一直处于一个稳定良好的状态。 那么现在就像是在打最后一场仗一样，恨不得把浑身的劲儿都使出来。 谢闻钰几人自然互相也都发现了彼此的行为。 立马心知肚明起来。 大家都打的同一个主意。 “这样不行。” 谢闻钰轻咳一声，走远几步压低音量说道。 “是啊，别到时候目的没达成，反倒齐齐被送出局了！”盛嘉屹阴阳怪气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办法这么快就被这几人抄了去。 “那就都别这样。”乔之聿说道。 沈妄没有表态。 “不如直接安排好晚上接受栀栀抚慰的人选？”谢闻钰说出想法，“正好之后的白天也都没有时间疗愈。” “先问问小栀愿不愿意吧。”沈妄皱着眉。 “也是。”谢闻钰点头，跳到镇岳身上。 他将几人的想法告诉了虞栀，“栀栀，你不用顾忌我们，如果不想的话，直接说就好。” “可以的呀，”虞栀没有拒绝，“在这种环境里，晚上有人陪着我也睡得安心一些。” 确认了她的意愿之后，几人才又开始讨论起来。 “接下来就只有两个晚上了，怎么分？”盛嘉屹问道。 “这肯定没你的份了。”乔之聿瞥了他一眼说道，“沈妄，你都已经和小栀进行过亲密抚慰了，就不用再争这点了吧？” “我不同意。”沈妄果断反对。 他又不是做慈善的，该争的为什么不争。 眼看两人坚持不休，谢闻钰拍板道：“公平一点，划拳决定吧。” “赢的单独一晚，输了的一人半晚。” 乔之聿和沈妄俩人都对此没有异议。 但他俩不知道的是，谢闻钰早已通过性格分析，表情观察大致确认了他们更大概率会出什么。 乔之聿性格强势，更具有攻击性，80%会出石头。 而沈妄偏于谨慎保守，做事更加稳妥，更大几率会出剪刀。 那么他的策略自然就是先出石头淘汰掉沈妄，再考虑赢下乔之聿。 “3、2、1——” 三人比出手势，果然和谢闻钰预测的一样。 看到这个结果，沈妄脸色一黑，但又只能默默退到旁边。 谢闻钰脑中继续盘算起来，不过两秒便有了主意。 “3、2、1——” 两人再次划拳，乔之聿选择的是剪刀。 而谢闻钰依旧是石头。 他勾起一丝不明显的笑容，“那今晚就是我和栀栀一起睡。” 乔之聿还没说话，盛嘉屹倒是率先抱起不平来，“你不会是使了诈吧？知道自己能赢所以提出划拳决定。” “如果会用脑子也算的话，那就是吧。” 谢闻钰凉凉地睇了他一眼。 无论如何，结果已是定下。 之后几人也不再像前面那样“拼命”。 看得场外中央军校的老师们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真怕自家种子队伍为了争风吃醋结果首位被打包出局啊…… * 后面的路途中。 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谢闻钰的心情有多好。 甚至连盛嘉屹酸溜溜地讥讽他，他都能毫不在意地忽视掉。 而乔之聿和沈妄俩人虽然痛失一整晚和虞栀睡觉的权利，但好歹是各自有了半个晚上。 因此心情也相对不错，已经提前开始期待起来。 这股好心情持续到战术通讯器滴滴响了起来。 【中央军校出局两人。】 谢闻钰眉头紧锁，查看起地图。 另外两支队伍明明已经汇合了，他都认为他们肯定能稳稳等到三支队伍聚齐了。 可是竟然这个时候突然被淘汰掉了两人。 好在之后并没有再看到中央军校被淘汰掉人员的消息。 “他们已经汇合的情况下，还能被淘汰两人，并且没有其他军校队伍被淘汰的消息传来。” 谢闻钰冷静地分析起来。 “只能要么是运气极差地碰上了处理不了的高阶异兽。” “要么就是遇到了帝国第一军校或者是西里尔军校的两支队伍。” “甚至于，有可能是这两家军校联合起来，围剿了他们。” 其余三人都认可地点头。 “我个人更倾向于是两家军校联合起来淘汰掉了咱们军校的两人。” 谢闻钰给出他的结论。 “我们最好是趁现在比赛区域还足够大，尽量多淘汰些人。不然等到后面，可能面临的就是别人的联手围剿了。” “那就直接想办法干他们！”盛嘉屹斗志昂扬，“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呢！” “那我们主动去找其他军校的位置？”沈妄问道。 谢闻钰缓缓点头，“现在的区域范围已经足够我锁定位置了。” “之前是想多杀异兽，现在看来得多‘杀人’才行。” 第122章 沙暴 听到他们的谈话，虞栀从“婴儿床”内探出头来。 “你们尽力去战斗就好，不用担心精神力透支。”她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有我兜底呢。” 她每天都有在练习操控体内的能量，对净化超凡者体内的污染也是更为得心应手。 而更令人惊喜的是，在日复一日的锻炼下，这股能量似乎变得更为精纯凝练了。 即便是在总量不变的情况下，她也感觉能够进行更多次疗愈。 所以即便谢闻钰几人一刻不停地战斗，她也有信心能够保障好几人的抚慰。 “好，有栀栀在我们才能放开了战斗。” 每当看向虞栀时，谢闻钰眉眼里都是化不开的温和笑意。 他将地图扩大开来，在上面用记号笔画上几条线，又做了几处标记。 “我们现在是刚从南边进入规定区域内，而我们的速度应该算得上是快的。” 他又圈起左侧的一大块地方，“之前应该有不少队伍降落到西侧，他们赶过来的话，势必会经过这个口子。” 那是一处伴着水源的路径，旁边散落着不少战备点和异兽点。 “我们直接穿过去拦截他们，即便有队伍绕开，也大概率会在这个范围内活动。” “这一趟，是肯定会有收获的。” * 二十分钟后。 几人趴在沙子上一动不动。 作战服的颜色是跟随环境变化的，此刻已经变成了完全能够与沙子融为一片的土黄色。 他们是全力奔袭到的这里，就为了能够提前落位，打个措手不及。 就连虞栀也跟几人一样，藏在了沙漠里。 不过区别就是，等打起来的时候，她依然只需要乖乖地趴着不动就行。 时间慢慢过去。 而他们蹲守的猎物也终于出现。 一队人正快速地通过面前的口子。 看上去也带了不少物资，由一头巨大的座头鲸和一只巨型蜥蜴背负着。 精神体座头鲸在外界空气中就如同是鱼入大海一般，能够自由地遨游，漂浮在空中。 然而加上对方的疗愈者，却也只有四人。 这是西里尔军校的副队，也是第一天唯一被淘汰掉成员的队伍。 属实是个十分适合下手的对象。 谢闻钰打出一个手势。 另外几人蓄势待发，就连虞栀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等到西里尔军校的几人踏入他们提前商议好的区域，盛嘉屹一马当先朝对方冲去。 琉羽第一时间被放出，仅用了三秒时间便已经飞过去堵住了对方的退路。 而沈妄的银龙玉螭也在同一时间如箭射出般拦到了西里尔军校四人的前方。 西里尔军校的主指挥脸色一变。 在瞧见是中央军校的主力队伍后，他甚至生不出丝毫战斗的想法。 “上机甲！全速去和主队汇合！”他嘶吼道。 含他在内的三名超凡者迅速启动机甲，而那名疗愈者也跟着进入了他们队主指挥的机甲内。 这时谢闻钰已经认出了对面仅剩的四人。 “他们主指挥是ss级鬃狗，被淘汰的是机甲师，剩余两名机甲单兵，一个是sss级座头鲸，一个是ss级巨蜥。” 他迅速地给乔之聿几人共享了信息。 数次并肩作战下来，谢闻钰四人都已经逐渐形成了默契。 更为灵活的盛嘉屹驾驶着轻型机甲，试图追赶正在全力逃跑的西里尔主指挥。 而沈妄则对上了那名巨蜥超凡者，他的银龙对这种生物有着天生的血脉压制。 谢闻钰和乔之聿俩人则是合力对付那名sss级座头鲸超凡者，力求速战速决解决掉一名强劲对手。 眼看着队里所有人都被拦住，那名座头鲸超凡者竟是大喝一声，看那架势是打算正面应敌了。 他的精神体瞬间体型暴涨，重重地摆尾击在地上，扬起一阵漫天的尘沙。 而西里尔主指挥和另外一名机甲单兵则趁机卯足了劲儿逃跑。 盛嘉屹和沈妄俩人被限制了一瞬，但接着仍是继续追了上去。 乔之聿和谢闻钰已经和座头鲸超凡者交手起来。 琅玦猛地咬住座头鲸的尾鳍，镇岳大爪子一拍，将其拍了个七荤八素。 那座头鲸也不是好惹的，结实尖长的头部狠狠拱向镇岳的底盘，想要将它掀翻。 然而镇岳反应更快，似龙非龙的巨首一缩一咬，竟精准地穿透了座头鲸的胸腹。 使其发出悲怆的声波鸣叫—— 这自然也是座头鲸的攻击手段。 琅玦耳膜受损，被迫晃着脑袋松开了嘴。 谢闻钰和乔之聿却是硬抗着这波伤害，对着座头鲸超凡者补出了最后决定性的一击。 【西里尔军校出局一人。】 通报响起后，西里尔军校这名超凡者有些颓唐地坐倒在地，神情满是不甘。 奈何他作为西里尔副队里的唯一sss级超凡者，又在提前折损一人的情况下，不得不一人对战两名顶级的sss级。 实在是无法替队友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 眼看谢闻钰和乔之聿已经加入了继续追击中—— 可命运却好像被他的不甘所打动。 天边肉眼可见处，竟是蓄起了一片橙黄色的“雾墙”。 而那片雾墙不断地吞噬着地面上的沙尘，越积越大，变作滔天的浪潮，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朝着几人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 谢闻钰心中一惊。 他抬眼看了一眼盛嘉屹和沈妄那边的状况，心中快速做下了判断。 一时半会儿无法淘汰掉对方，而如果不及时采取防御措施的话，会导致机甲受损，造成更大的损失。 没有必要因为这两三只小猫影响到他们之后的实力。 “沙尘暴来了，撤回来掩护！”谢闻钰在通讯器里迅速下达了指令。 沈妄闻言便立刻撤了回来。 盛嘉屹有些不爽地咬了咬牙根，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能逞个人英雄的时候。 只得眼睁睁看着对方逃走。 四人迅速回到虞栀身边，收起机甲。 镇岳一马当先挡在前面，挡住大部分风沙。 五人齐齐卧倒在提前挖好的沙坑中，琉羽和玉螭一起用油布将几人盖住后才回到精神海中。 沈妄躺在虞栀的旁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别怕。” 第123章 动手 虞栀回握住他，另一只手将过滤罩紧按在口鼻处。 盛嘉屹、乔之聿两人趴在一首一末，用力将油布攥住压紧。 几人仅能凭借声音判断沙尘暴抵达的位置。 风声越来越大，吹得人耳鼓膜生疼。 虞栀的脸上、眼皮上已经被糊上了一层沙子，总有不能隔绝完的沙尘从各种空隙钻进来。 她只能难受地闭上眼，静静等待沙尘暴过去。 听着声音已经是来到了他们这片区域的上方。 漫天的黄沙已经将整个空间笼罩，能见度不足十米，白日晴天都变得黑压压的。 好在有镇岳挡在前面，它将头部和四肢都缩进壳里，就如同一个佁然不动的巨大顽石。 过了不知道多久，呼啸声终于逐渐平息下来。 镇岳哼鸣两声，示意众人尘暴已经远去。 谢闻钰试探性地将油布拉出一条细缝观察，“沙尘暴过去了。” 众人松了口气，将油布掀开，站起身来。 身上沾染的沙子抖一抖就行，但脸上糊着的就需要用湿巾擦一擦了。 谢闻钰拿出清洁湿巾分发给几人，快速将自己脸抹了一下后，便转头照顾起虞栀。 虞栀现在还处于睁不开眼的状态。 谢闻钰用湿巾仔细轻柔地拭去她眼睛周围的砂砾。 看着少女娇嫩的脸蛋上因为沙子摩擦而有些发红，他不禁生出几分心疼。 【西里尔军校出局一人。】 通报响起。 “看来不需要我出手了啊，”盛嘉屹幸灾乐祸道，“他们这是光顾着跑路，没顾上躲尘暴？” “出局的应该是那个机甲单兵，他机甲挨了我两发动能炮，受损比较严重。”沈妄分享出信息。 【扶摇军校出局一人。】 【艾斯塔军校出局一人。】 从时间段来看，应该也都是遭遇到沙尘暴，应对不及时被淘汰出局的。 虞栀几人重新上路。 朝着另外两支队伍的方向前去汇合。 路上经过了一处战备点，不过看上去已经被搜刮过几轮了，里面空空如也。 但这也说明现在周围的区域肯定是有不少其他军校的队伍在的了。 因为伏击西里尔军校和沙尘暴的耽搁，导致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晚了近两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区域。 另外两支队伍在地图上已经离他们比较近了。 不过看位置应该是占下了一处异兽点刷积分，并没有主动再朝他们这边靠拢。 “他们现在的位置还不错，”谢闻钰肯定了对方的选择，“我们过去之后正好可以背靠异兽点，形成三面防守之势。” 异兽点内的异兽出不来，而如果有其他队伍想从里面通行的话，势必也会闹出动静，让己方能够及时反应过来。 正准备朝那个位置继续赶路，正前方却掀起一阵扬尘—— 有队伍过来了。 全员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他们现在的位置并不算隐蔽，双方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对方。 谢闻钰原本比出了个准备动手的手势，但在看到来人身份后稍稍迟疑了下。 来的队伍是同属联邦的n54军校。 对方明显也是十分警惕的样子。 等到走近一些后，脸上的戒备才稍微卸下一些。 “是中央军校的吗？”为首的那人问道。 谢闻钰几人掩饰住内心的情绪。 “对，你们是n54的？”他回答道。 虞栀偷偷探了半颗头出去看，却正好撞上对方后面两人投过来的带着探查之意的目光。 直觉告诉她对面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的这么友善。 虞栀迅速扫视一圈，心中开始琢磨起来。 而下方的谢闻钰还在和对方交谈。 “你们有遇到帝国的队伍吗？” 对面那人自然地摇摇头，“没有，就只碰上了你们。” 谢闻钰背在身后的左手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那你们现在是打算去哪儿？”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对方。 对面n54军校的几人状似毫无察觉，试图打开地图给他详细说明。 就在双方距离不足一米时，变故陡生。 谢闻钰忽地出手，一拳将对方的战术通讯器击碎，劲势不停，直奔其面门。 而对方几人明显也是一直在防备着，受到攻击的那人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另外几人迅速逼向谢闻钰。 乔之聿和盛嘉屹在谢闻钰动手的一瞬间便同步掠至他身侧。 沈妄则稍微落后一步，同时兼顾起虞栀的安危。 n54的两名机甲单兵都是sss级，一个精神体是卫家旁系花豹，一个是秃鹫。 再加上两名ss级超凡者，一时也能和谢闻钰三人打得有来有回。 甚至对方那名秃鹫超凡者颇有些以命搏命的架势，扛住了绝大部分火力。 突然，另外那名花豹超凡者竟有意脱离了缠斗中的战局，化作一道闪电向虞栀这边袭来。 他的血脉天赋赋予了他极快的速度，谢闻钰几人竟是没能拦住。 镇岳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气势昂昂地甩着脑袋想要守护好虞栀，但过大的体型实在有些笨重。 在宽敞的地方面对这种以敏捷为主的超凡者，属实有些有心无力。 沈妄倒是第一时间回撤，玉螭已经守护在了虞栀的身边。 但却因为速度上稍有逊色，只能被动地防守，不敢主动出击给到对方偷袭虞栀的机会。 “沈妄，你守好栀栀就行，花豹体力不行，打不了持久战。” 谢闻钰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明白。”沈妄一边盯防着花豹超凡者，一边回答道。 盛嘉屹想要学着对方那样拉出战场，淘汰掉n54的疗愈者。 但却被对面机甲师的精神体为水母，密密麻麻的细长触须死死地黏住了他，就像是豁出命来也要缠住他一般。 “咻——” 一声动能枪响打破了战局。 n54军校的几人有些呆滞地回头，看向躲在响尾蛇和几个物资箱后面的自家疗愈者。 却发现她也呆呆地低着头看着自己被标记弹打中的胸脯处。 【n54军校出局一人。】 而谢闻钰几人也因为过于惊愕，而错过了这个绝佳的淘汰掉对方剩余几人的机会。 刚刚……是栀栀开枪，精准地淘汰了对面的疗愈者？ 第124章 全灭 虞栀在偷偷观察了场上局势后，便生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模拟赛的时候，她能淘汰掉虞枂。 那么在正式联赛上，又为什么不能淘汰掉其他的疗愈者呢？ 至于超凡者嘛，不是她不想，而是动能枪很难打中一个处于警戒状态下的高阶超凡者。 眼下自己队伍里的几名超凡者正在和对面的超凡者激战正酣中，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疗愈者身上。 而n54军校的那名疗愈者又恰好在响尾蛇身后好奇地探出了半个身子。 虞栀摸出动能枪，打开了枪栓。 趁着无人注意时，快速瞄准发射。 就连那条响尾蛇精神体也没能反应过来，自家疗愈者便因为胸口中了标记弹，而直接出局。 “艹！”对方的主指挥爆出个粗口。 虽然是知道疗愈者都持有动能枪，但谁家疗愈者真的会开枪啊？ 而且枪法还这么准，隔着上百米的距离，竟然一枪精准命中。 乔之聿率先反应过来，一击朝着对面的sss级超凡者攻去。 眼见自家疗愈者已经被淘汰出局，n54几人就跟被触碰了逆鳞一般，招式更加狠厉激进起来。 竟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与谢闻钰几人战斗。 然而实力的差距毕竟摆在面前。 那名花豹超凡者迟迟无法突破沈妄的防线，淘汰掉虞栀。 其余三名超凡者就更加不是乔之聿、谢闻钰、盛嘉屹三人的对手。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想要趁着中央军校几人放松时，由花豹超凡者突袭解决掉对面的疗愈者。 在扰乱了对面的心态的情况下，再慢慢周旋战斗。 哪知道谢闻钰一开始见着他们时，虽然看着松懈了一瞬，但很快又提起了戒备。 甚至借着讨论的时机，果断出手，反倒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即便见着局势不对，n54军校几人已经坐进了机甲，但那名水母超凡者和秃鹫超凡者仍然被迅速地淘汰掉。 【n54军校出局两人。】 主指挥响尾蛇超凡者眼神阴鸷，知道现在再继续打下去，只会是全军覆没的局面。 他不再恋战，带着花豹超凡者转身迅速奔逃走。 然而他误估了中央军校几人斩草除根的决心，也低估了对方的机甲能源库存。 这次可没有沙尘暴恰到好处的出现。 盛嘉屹驾驶着轻型机甲，率先追赶上了响尾蛇超凡者。 如果那名花豹超凡者不顾队友全力奔逃的话，倒是能够逃走。 可惜他并不愿意再失去最后仅存的这一名队友。 结局就是两人一起被包了饺子，双双淘汰出局。 【n54军校出局两人。】 至此，n54军校已经是全员淘汰。 * 星舰上，n54军校的领队脸色铁青。 他们军校明明排名第五，结果却是这场团体赛第一个全员出局的队伍。 实在是丢人丢大了。 他感觉旁边几家军校的领队和老师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似乎隐隐带着同情怜悯之意。 而星网上，观众们对此也议论纷纷。 【谁知道n54怎么就跟中央军校打起来了？】 【这也算是翻大车了吧？明明这届队员实力都很不错的，至少也有保住前五的实力的。】 【中央军校不道义吧！为什么要主动淘汰同属联邦的队伍？】 【楼上的没看完整直播吧？n54早就跟帝国那边的军校联手了，这次不过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已！】 【难怪我刚才就感觉n54这几人在打歪主意，哈哈，没想到反倒是把自己全员送出局了！】 【n54的为啥要跟帝国的联手起来坑自己人？】 【军校联赛谈不上什么坑不坑的吧，都是为了自家军校排名做打算呗。】 * 赛场内。 趁着带走被淘汰成员的飞艇还没来，谢闻钰神情淡淡地对着n54主指挥道：“你们是和帝国的谈好了？” n54主指挥脸色难看，并不欲理他。 “他们承诺了你什么？保四争三？”谢闻钰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心中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排名第四的衔星府是联邦的军校，硬实力一直强过n54军校。 也难怪这次n54会情愿和帝国合作，想要自身的排名更进一步。 “可是为什么敢打我们的主意呢？” n54主指挥神色忿忿，想到出去后还不知道会怎么被自家老师们责骂，心中不禁更加屈辱。 终究是没忍住发泄出来：“你们不也是一样想淘汰我们吗？！而且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 “那是因为我发现了你们心中有鬼啊。”谢闻钰悠悠然道，“这片区域队伍这么多，你们竟然说一支都没有遇见。” n54主指挥听他说完表情已经僵硬，随即再也闭口不言了。 另一个方向。 帝国第一军校的主力队伍露出惊疑的表情。 “n54全员淘汰了？！怎么回事？”乔之鸣眉头紧锁，带着些怒意。 他们昨天才和对方谈好了交易，想要等到明后天混战的时候，能够有这么一支联邦的队伍背刺，帮助他们解决掉中央军校的人。 哪知道埋下的这个“奸细”还完全没有派上用场便已经出局了。 “难道是遇上了西里尔的人？” 他们完全没往是被中央军校淘汰掉的这方面想。 一是没能料到n54竟然胆大包天地敢去中央军校种子队伍面前晃悠，二也没能想到谢闻钰他们能这么果断地干掉同为联邦军校的队伍。 “算了，没有他们应该也影响不大。”西里森·迈尔斯整肃道。 反正他们又不止联合了这一家军校。 * 下午五点。 虞栀几人终于赶到了另外两支中央军校队伍的聚集地。 “栀栀！” 虞曜一看见她便兴奋地跑了过来。 这时才知道，被淘汰的两人分别是温意队伍中的主指挥卫川，和谢闻笙队伍中的机甲师陈述。 虞栀有些可惜。 陈述是陈妙婓的堂兄，俩人关系极好。 这次来参赛前，陈妙婓还特意扯着她说了半天关于自家堂兄也在的事儿。 结果竟是早早就被淘汰了。 “你们之前是什么情况？”谢闻钰朝虞曜问道。 虞曜就跟找到能替他撑腰的靠山一般，诉说起委屈。 “我们本来已经汇合了，结果今天早上碰到了帝国第一军校和西里尔军校的人……” 第125章 早点 温意和谢闻笙各自的队伍原本在今天早上便已经成功汇合。 他们各自都放下了心，两支队伍一起行动的话，几乎很难被淘汰掉。 奈何却是运气实在不好。 在抵达一处物资点时，正巧被西里尔军校和帝国第一军校的主力队伍一左一右围住了。 对方两支队伍全员都是sss级，而己方却只有两名3s级。 差距属实有些悬殊。 幸好是虞曜他们前两天获得了一批机甲能源，才足以让大部队成功撤了出来。 但因为敏捷度高而留下来拖延牵扯的卫川和陈述二人却无奈被淘汰出局。 “不过现在你们来了，我们也不用怕他们了！” 虞曜想要找回场子。 “我知道了。”谢闻钰颔首，轻描淡写地便决定为自家“孩子”撑腰，“明天我们去主动找他们。” 在其余人的帮助下，很快便扎好了营地。 天色还大亮着，谢闻钰几人打算再去异兽点刷一刷积分。 盛嘉屹被安排留下保护虞栀，另外两个队也各留了一名超凡者保护疗愈者。 “小栀，”谢闻笙笑着过来跟她打招呼，“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虞栀叹了口气，“确实跟老师们说的一样恶劣，我感觉自己都要臭了。” “不臭啊，很香！”盛嘉屹下意识反驳道。 然后迎来了谢闻笙意味深长的调侃眼光。 盛嘉屹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决定不掺和女生们的聊天，默默坐到了旁边。 代替了虞枂来参赛的温意比虞栀还要小上一岁，看上去有些怯生生的。 她细声细气地跟虞栀打过了招呼，却在虞栀的含笑注视下红了脸。 关于温意，在原书剧情中也算是一个戏份较重的配角。 如果说原主是个前期出现的恶毒女配的话，那在她基本下线之后，就由温意撑起了后半段与虞枂起冲突的剧情。 她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却拥有s级疗愈天赋，而且性格柔顺内向，甚至有些怯懦。 书中没有异军突起的虞栀，温意便自然是同样参加了本届军校联赛。 也因此成为了被虞枂隐隐打压的第二对象，用的当然也是针对原主的那些手段。 不过她因为性格和容貌都不错，让同队的几名超凡者都愿意护着她，对虞枂而言，倒是比原主更难“对付”一些。 “你们给他们抚慰次数多吗？”虞栀朝她俩的队友努了努嘴问道。 她想知道正常情况下，超凡者在这种强度的战斗后需要接受哪种程度的抚慰。 “大概每天都得轻度抚慰好几次，再加上晚上的深度抚慰。”谢闻笙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温意跟着回答道：“我也差不多。” 虞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俩都只是s级，但每天抚慰的频次和程度跟被处心积虑缠着的自己差不太多。 这样看来，她作用在谢闻钰几人身上的疗愈效果绝对是远远超出了短时间战斗所需的。 昨天晚上和盛嘉屹睡觉时，她都能明显感觉到对方体内的细密黑线比起一开始已经少了极多。 难怪谢闻钰能够淡定地表示会帮虞曜他们找回场子。 因为在她每天的深度抚慰下，几人的实力都有所提升，就跟当时经过增强后的乔之鸣一样。 而且她隐隐有种感觉，她所带来的实力提升效果恐怕不止是暂时性的。 * 留守营地的几人一起吃了晚饭，彼此也认识熟悉了下。 温意队伍中留下的超凡者是布莱尔·安德森，他的精神体是ss级巨鳄，也是联邦一流商业巨擘安德森家族的长子。 他十分符合一个商业世家继承人的形象，看上去风度翩翩，但却透露着精明冷血、利益至上的感觉。 谢闻笙队伍中留守的则是尤牟，他是ss级犀牛尤家的人，年龄才十九岁，脾气十分率直。 等到外出刷积分的众人回来后，又互相交谈了解了一番。 “我是巴里特·索科洛夫，”巴里特摸了摸头，有些憨直地笑道，“你们好！” 他外表魁梧熊壮，体型比乔之聿还要大上两圈，看上去安全感十足。 索科洛夫家族的精神体本是ss级的棕熊，但巴里特身上却是产生了变异，进化成了sss级的加强版巨型棕熊。 温意队中的江纥不需要再多介绍，他只是温和地冲虞栀笑了笑，看上去仍是没有完全释怀。 另外还有一名机甲师庞迪，是庞副校长的嫡亲侄子，ss级巨象精神体，是个灵活的小胖子。 虞栀目前接触下来的观感倒是都还不错，除了布莱尔·安德森稍微有些游离在众人之外。 “今晚大家早点休息吧，”谢闻钰站起身，“明天……应该会很激烈。” 众人纷纷应下。 乔之聿、沈妄几人今天也十分疲惫了。 团体赛第三日总共淘汰出局了十二人，其中六个都是被他们亲手淘汰掉的。 还有一个也是被打残之后，没扛过沙尘暴。 * 而早点休息的谢闻钰自然能更早体验到属于他的—— 第一个和虞栀共同度过的夜晚。 他向来冷静自持的大脑好像被放在熊熊火炉上煮得有些沸腾了，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表面强装出来的镇定轻易便被虞栀看穿。 不过她好心地没有拆穿。 谢闻钰脱下作战服，整齐地叠放到一旁。 他的肌肤在昏暗的帐篷内却淌着如珠光锦缎般的细腻光泽。 每一处的肌理线条都是恰到好处，带着一种克制的吸引。 虞栀半坐在床头，看上去却并没有太多羞涩之意。 反而是不躲不避地迎上了谢闻钰灼热的目光。 他喉结滑动一下，心中染上些酸胀。 栀栀想必在同那另外三人共枕时，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 就只有他偏偏因为克己复礼，导致处处慢上了一步。 某个念头一动，但瞬间又被他压下。 ……毕竟还在比赛内，环境也实在算不上美好。 “栀栀，困了吗？” 谢闻钰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只有裸露在外的肌肤染上的绯红能够说明他真实的内心。 “有些困了。”虞栀打了个哈欠，眼中溢出些生理性的泪水。 她朝着谢闻钰张开双臂，像个睡前格外粘人的小姑娘。 “抱——” 第126章 满意 谢闻钰只觉得自己就是那被虞栀提在手中的木偶，身体不受控制般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一瞬间白天作战后留下的精神污染、疲惫全部烟消云散。 他轻柔地抚着少女那一席铂金色的柔软长发，想要哄她入睡。 而自己却被那调皮的发梢蹭到肩头、胸膛，勾起些痒意。 “栀栀，”他犹豫着问出了口，“跟我们这样，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虞栀像是大脑已经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不明白他具体指的是什么。 “你是说我的疗愈能量消耗吗？不会消耗过度的。” 谢闻钰静默两秒，“那你自己的感受呢？会不适应吗？” 既然他没把话挑明，虞栀也一同打起了太极。 “我觉得没什么呀，大家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她指的是关于疗愈者晚上给超凡者抚慰时一起入睡的情况。 谢闻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再说话。 只有些用力地抱着她。 两人侧躺在床上，虞栀照例给自己在对方臂弯中找了个舒服位置。 殊不知她的气息均匀地铺撒在谢闻钰颈窝处，是怎样一种甜蜜的煎熬。 他甚至开始神志不清地怀疑起之前盛嘉屹和乔之聿到底有没有睡着过。 但思绪被一只不安分的小手打断。 虞栀原本回抱着他，放置在他背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滑。 贴着皮肤表面，像是在感受这匹锦缎的质量如何。 嗯……虞栀是很满意的。 谢闻钰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腰窝明显的陷落进去，大概会是很好的扶手…… 而臀部的弧度又是意想不到的挺翘浑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有特意练过。 但随着她手贴合在那浑圆处，便明显能感觉到对方下意识地绷紧了臀肉。 像是生怕她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你这里，怎么这么硬？”虞栀偏不如他意，好奇地在上面戳了戳。 好了，这下另外一面也同样如此了。 谢闻钰浑身开始散发起热气，竟不知该如何解答这充满孩子气的问题。 他索性强迫起自己放松肌肉，以带给虞栀她满意的体验。 果然，虞栀掂了掂，又揉搓了一把，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是意料之外的q弹紧实。 “他们的……你也这样摸过吗？” 谢闻钰哑着声音问道。 虞栀假模假样地摇头：“没有，只是你上面太滑，我的手顺着腰线就滑下去了。” 谢闻钰又沉默了。 * 中央星，谢家。 谢闻钰的母亲已经拿到了下属收集来的关于虞栀的资料。 “身份低了些，不过好在是个s级……”她呢喃道，“但似乎跟多名超凡者都接触过密了。” 旁边深得信任的老管家开口劝道：“难得见少爷对一个人这么特殊……” 谢母神色有些犹豫，“我当然知道，就只是……” 她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谢家家主，也就是谢闻钰的父亲，倒是知道虞栀真实的疗愈等级。 但这是联邦最高等级的保密资料，自然不可能告诉妻子。 “你就别瞎操心了，”谢家家主隐晦地透露道，“咱们家闻钰还不一定够得上呢。” 谢母一惊，随即有些恼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整个联邦能找出来比咱们闻钰还优秀的？！” 她原本还有些犹豫，在听到丈夫的话后，却莫名起了一种手慢无的紧迫感。 * 团体赛第四日。 众人很早便整装待发。 江纥昨晚趁着夜色，已经大致摸清了帝国第一军校和西里尔军校的人员位置。 “东方向20公里，两个学校的主力队伍和副队全都在一起，暂时没在附近发现其他军校。” 谢闻钰点点头。 这个赛场几乎没有障碍物遮掩，所以各个军校基本都没有选择夜晚袭营。 在都有超凡者守夜的情况下，收益不会好。 而经过良好休息后，精力充沛的白天才是属于他们的战场。 “出发。” 这次是全员一起行动，只留下了一些不重要的物资在营地。 虞栀、谢闻笙、温意三名疗愈者也跟着一块儿去。 因为超凡者之间长时间的激烈战斗后，可能随时会需要疗愈者的抚慰。 不然有几率会因为污染程度过重，导致直接被判定淘汰出局。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的团体赛整体淘汰的速度不如没有疗愈者参赛的前几届。 为了不弄出太大动静，三支队伍压着速度，大约花了半小时抵达了江纥所说的位置。 他们躲在沙丘背后，已经能看到帝国两所军校扎的营帐。 帝国军校生们似乎才刚起来，营地里面乱糟糟的。 到了这距离，再继续往前的话，已经无法再掩饰住动静。 谢闻钰打起手势，众人屏住了呼吸。 等到代表着“上”的手势被比划出来，所有超凡者们均是全速朝着对面的营地冲去。 只留了镇岳和江纥的黑豹在后方保护着三名疗愈者。 镇岳力量体型蛮横无敌，而黑豹在速度上没有对手。 二者一静一动，足以很好地护住疗愈者。 帝国军校那边则是在短暂的慌乱后，迅速反应过来。 数名超凡者疾射而出，拦在突进的谢闻钰等人面前，为后方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队友们争取些时间。 “呵，你们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乔之鸣冷笑一声，眼中尽是熊熊怒火。 他扫视一圈，在看到沈妄时，眼中怒火更甚，掺杂着几分屈辱和恨意。 【积分箱已经投放到场地中，各小队可以前往夺取。】 这时候却突然来了任务通报。 积分箱中含有大量积分，一旦开启后，积分便会自动归属到开启箱子的军校头上，并不会被其他队伍再夺走。 因此率先拿到积分箱十分重要。 “不如先去找积分箱？”西里尔军校主队的主指挥，sss级章鱼超凡者说道，“不然只会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等快速把你们解决掉之后再去，也是一样的。”盛嘉屹吊儿郎当地说道。 他那副完全没把对面当人的样子让帝国军校一众超凡者气坏了。 “既然你们……” 乔之鸣狠话还没说完，迎面而来的便是乔之聿硕大的拳头。 第127章 大胜 乔之鸣只得仓促迎战，堪堪抬手抵挡住，但却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他似是觉得丢了脸面，恼羞成怒地红了眼睛。 “给我淘汰掉他们！” 他们帝国两家军校联手起来，可是有四支队伍。 就算西里尔军校副队被淘汰掉了三人，自家副队也被淘汰了一人，加起来人数也依然比对面多！ 而且论起3s级的数量也要远超于对方。 没道理要怂。 这时营地中剩下的帝国超凡者们也都已经装备齐全，迅速赶了过来。 两边人员互相冲锋，开始混战。 中央军校这边一共是6名sss级，3名ss级，再加上虞曜一个s级。 帝国那边则是9名sss级，3名ss级。 也难怪乔之鸣完全没想到对方会主动送上门来。 然而等到真正交手之后，却是令他有些暗自心惊。 本以为该是一边倒的碾压局面，却硬生生在谢闻钰四人的全力出手下给盘活了。 甚至看上去中央军校还占据了上风。 乔之鸣一边勉力对抗着乔之聿的攻击，一边努力分出心神去观察场中的局势。 然后发现—— 对方的超凡者基本同阶位都有能牵制住两人的实力，而自己这边却是除了同队的几人之外，其余队伍的超凡者都只能吃力对敌。 像现在，谢闻钰一人便对上了西里尔军校主队的两名sss级超凡者，并且丝毫不落下风。 他甚至连精神体都没用上！ 这怎么可能？！ 乔之鸣心中大震，下意识便问了出来：“你们实力怎么会提高了这么多？！” 回应他的只有乔之聿愈发狠厉的双拳。 而其余的帝国军校生们也都已经发现了不对。 西里尔军校的两支队伍已经心生了退意。 他们的副队本就已经被淘汰出局了三人，如果现在再继续跟中央军校的人缠斗，错过了积分箱的话，说不定第三的位置就要被衔星府笑纳了。 但中央军校众人并不打算给他们退出战场的机会。 西里尔军校副队的独苗超凡者，ss级鬃狗主指挥，被巴里特·索科洛夫蒲扇般大的巴掌掀翻在地。 还没等他再次爬起，便被淘汰出局。 而主队的机甲单兵，sss级巨蜥，被琉羽找到机会啄瞎了眼睛。 通感着的超凡者在令人恐慌的剧痛下乱了神，紧跟着便被淘汰。 这下西里尔军校众人是彻底没了继续打下去的心思。 他们苟一苟还能靠刷异兽找箱子攒点积分，真要在这跟中央军校的人拼命，那可纯成了垫分的了。 主队指挥迅速打了个手势，西里尔的超凡者们便立马往营地里冲，打算带着自家疗愈者就开溜。 乔之鸣见状是气急败坏，“一群怂货！” 然而他也已经多处受伤，眼看再打下去是连开溜的机会都要没了。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赶紧启动了机甲，头也不回地往营地里冲。 帝国第一军校的众人见带头大哥都跑路了，自然也都纷纷跟着上机甲撤退。 而这种时候就是比的谁速度更快，谁机甲更能抗伤害了。 帝国第一军校副队的ss级黑猩猩超凡者首当其冲被追上，他驾驶的是中型机甲，防御力并不高。 在尤牟和庞迪两个巨无霸的肉弹冲击下，很快便淘汰出局。 西里尔军校主队的sss级灰狼超凡者，个人赛闯进了前七强的庞克，也由于殿后掩护队友，被中央军校副队的几人缠上。 同一时间，帝国第一军校主队的迪昂·哈里森，也被沈妄和盛嘉屹拦下。 他的三头犬看上去已经不再威风凛凛，两只狗脑袋都无力地耷拉着，看上去已经被咬坏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他的实力太弱，只是面对的对手实在太强而已。 率先冲到营中的乔之鸣等人已经匆忙将疗愈者盛嘉彦拉进了机甲的驾驶舱内，然后迅速反方向逃走。 西里尔主队的主指挥和机甲师俩人也将他们的疗愈者罗拉·哈里森带进机甲后，忙不迭地逃离了现场。 只是苦了两支副队的疗愈者。 西里尔副队的超凡者是已经全员出局，他们队的疗愈者只能凄凉地在帐篷里等待着注定出局的命运。 而帝国第一军校副队的剩下两名超凡者则是速度慢了些，被追赶上来的乔之聿、谢闻钰等人封死了去往营帐的路。 只能咬咬牙，放弃了自家疗愈者，硬着头皮换方向跑了。 好在这已经是第四天了，疗愈者出没出局也没那么重要了。 最终，被留住的庞克和迪昂·哈里森也都无奈出局。 但两个3s级的超凡者最终拼力一搏，还是换掉了中央军校这边的虞曜和布莱尔·安德森。 另外营地里帝国的两位疗愈者也被众人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的淘汰出局。 【帝国第一军校出局三人。】 【西里尔军校出局四人。】 【中央军校出局两人。】 以少打多的战斗以这种结果收场，已经算得上是大获全胜了。 中央军校的超凡者们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哪怕被淘汰了的虞曜也都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丝毫不因为自己出局而感到难过。 躲在沙丘后看完了全程的虞栀和谢闻笙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直接将一众超凡者夸成了翘嘴。 就连温意也挂着清浅的笑意，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的队友们。 * 将帝国军校营地中留下的大批物资收入囊中后，众人便抓紧时间赶往积分箱的位置。 每个积分箱都在地图上标识了出来。 也是明牌摆着，它就在那里，看你们敢不敢去抢了。 而越是偏远角落里的积分箱中所含积分越少，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辛辛苦苦赶过去，打开箱子一看还不如多杀几只异兽。 但中心区域的积分箱则是大概率含有大量积分，一个箱子就能抵上两个异兽点的积分。 以中央军校的配置，自然是毫无疑问地赶往中心区域。 路途过程中，虞栀、谢闻笙和温意三人便不断替自家队伍里的超凡者抚慰起来。 沈妄和盛嘉屹先一左一右地坐到了虞栀身边，老规矩一人牵住虞栀一只手。 乔之聿和谢闻钰则是排在二轮。 不过虞栀不知道的是，这两人正在谈论起什么—— “你倒是速度快，上周抢先约了小栀去海洋馆。” 乔之聿的酸味都要溢出来了。 然而谢闻钰却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不会是当天才约人吧？” 第128章 委屈 “怎么可能当天才约，”乔之聿皱眉，“我提前一天晚上约的。” “几点？”谢闻钰试探般问道。 乔之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八点多吧。” 谢闻钰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神色。 “怎么了？”乔之聿有些恼怒。 然而谢闻钰却只是摇摇头，心情颇好地回答道：“没什么。” 看着对方明显暗爽的表情，乔之聿再迟钝也该懂了。 这家伙大概率就是跟自己差不多时间约的小栀！ 可是为什么小栀却选择答应对方的邀约，而拒绝了自己呢？ 他那张霸气俊美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些委屈之意。 这股子委屈持续到虞栀为他和谢闻钰二人抚慰时依然存在。 但乔之聿又不想当着谢闻钰的面说出这件丢面子的事，只能默默握紧了虞栀的手。 虞栀只觉得气氛似乎在刚才变得有些奇怪。 而乔之聿捏着自己的手似乎也比平时更为用力。 她瞥了对方一眼，后者却装作没意识到般，扭开脸不看她。 这是……闹脾气了？ “之聿？”她轻声唤道，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乔之聿。 乔之聿闷闷地嗯了一声，像是故意表现出来他的反常，等待着某人去哄。 谁知虞栀只喊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让他心里那股不顺的气是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再看到另一侧同样牵着虞栀，嘴角还带着笑的谢闻钰时，他更是憋闷不已。 恨不得一脚将这人踹下去。 * 一路上都有淘汰通报传来。 【娑罗军校出局三人。】 【艾斯塔军校出局一人。】 【尧光军校出局一人。】 【拉克帕斯军校出局一人。】 娑罗军校至此也已经是全员淘汰了。 大约三十分钟，众人终于抵达了中心区域。 一众超凡者们都在疗愈者的抚慰下重新精神奕奕起来。 一个银灰色的积分箱就在他们正前方，还没有被人开启过。 盛嘉屹率先疾驰过去，来到积分箱旁。 三支队伍的积分是加起来计算，合计数就是中央军校的积分，也决定他们的共同排名。 因此无论哪支队伍开启都没有区别。 等到众人靠近后，盛嘉屹便直接打开了箱子。 与此同时，箱子内置屏幕上和虞栀小队几人的战术通讯器上都显示出积分通报。 【开启积分箱，获得1000积分。】 这算是还挺丰厚的了，他们清理大半天的异兽点最后差不多也就能获取这么多积分。 没有停留着浪费时间，众人直接又赶往下一处积分箱的位置。 运气也是真不错，这一片区域似乎暂时没有队伍敢过来。 因此竟然留到现在，白白便宜了他们。 一连开了三个积分箱，终于在取第四个的时候，遇到了其他军校的队伍。 尧光军校和扶摇军校剩余的人看上去是组成了联盟，正在远处的沙丘后探头探脑的。 不过在发现积分箱旁是中央军校的人后，立马掉头就走了。 另外还碰见了拉克帕斯军校和艾斯塔军校组在一起的残兵败将组合。 这两个军校一共就只剩下四人存活。 同样也是只敢远远地瞥了一眼便匆忙逃走，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没有什么悬念。 目前赛场内存留实力最强的无疑就是中央军校的联合队伍了。 所到之处未开启的积分箱都被他们包圆了。 但同时他们也更加需要防备帝国的队伍全部联合起来。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尽可能多淘汰掉对手，让其还不能形成联盟就直接出局。 不过目前其他军校的队伍都太过于谨慎，完全没有敢跟他们正面交战的想法。 往往都是几公里外发现了动静就直接开溜。 像是滑不溜秋的泥鳅。 * 另一头。 帝国第一军校和西里尔军校的日子骤然变得难过起来。 不得不放弃物资、甚至是疗愈者，灰溜溜逃跑的滋味本就不好受。 更别提中央军校还是在投放积分箱的这个重要时间节点找上门。 等他们一路奔逃至距离较远的区域时，却凄凉地发现这一带的积分箱早已被人开过了。 而中心区域明显又会被中央军校的人占住。 导致这两家明明都是第二、第三的强大队伍，却在这个环节几乎一无所获。 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找到一个积分箱。 打开一看，里面就只有100积分。 辛苦跑一趟还不如老老实实刷异兽。 乔之鸣心态都快崩了，在心底不断地咒骂着中央军校众人。 他明明打算在团体赛时扳回一城，哪知道现在却是被对方“乘胜追击”了。 而他的疗愈者盛嘉彦本来上次就因为个人赛的失利对他不满，好不容易这几天给人哄好了，结果这次又丢了面子。 弄得盛嘉彦现在都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 乔之鸣越想心里越苦。 * 今天到最后一共是淘汰了十八人。 扶摇军校后面被淘汰了两人，拉克帕斯又出局了一人。 再加上前三日出局的，目前场中剩下的人数已经不多了。 主要都是排名前四的军校的队伍。 而中央军校众人今天可谓是满载而归。 光是从积分箱中获取的积分便足足有五千多。 基本可以稳操胜券了。 谢闻钰找了个舒坦的位置扎营。 一路收获的物资几乎都要把空置的营帐堆满了。 主要还得感谢帝国两所军校的倾情赞助。 简单吃过压缩粮糊糊后，虞栀便打算清洁下身体入睡了。 今天晚上是由沈妄和乔之聿共享的——以一人上半夜，一人下半夜的形式。 他俩看样子是在白天就已经商量好了。 等虞栀在帐篷内洗漱完毕后，乔之聿便从帐门处弯着腰钻了进来。 作战服被利索地脱下，他拿湿巾细细擦过身上。 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虞栀身边躺下，从背后紧紧地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每一处都紧密的贴合着。 那个架势像是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不开口，虞栀也不会先开口。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定力。 而这由各自对对方的在乎程度决定。 很显然，乔之聿一败涂地。 “小栀……” 他额头抵在虞栀的后脑，有些委屈地开口。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后，灼烧起细小的淡金色绒毛，带来些痒意。 “那天，你为什么要先答应和谢闻钰出去？” 第129章 好磕 “唔——”虞栀想了想，如实道，“因为前一天卫渊哥哥带我去超感乐园玩过了，我就想去海洋馆逛一逛。” 乔之聿一愣，原来是因为自己选的地方出了问题？ 不对！卫渊怎么会突然约小栀去这种地方？！ “他约你做什么？”他醋意大发，“堂堂联邦元帅还要去这种年轻人玩的地方？” 虞栀有些好笑，这还对卫渊整上年龄攻击了。 “卫渊哥哥他……”她故作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乔之聿见她这副态度，果然更加激动，心中已经不断猜测起卫渊可能会对虞栀打些什么主意。 “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逾矩的话？” “也……也不算吧……”虞栀吞吞吐吐道，“就是说……想让我给他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乔之聿生出股怒气，只觉得强大又阴险的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 他虽然已经被迫接受了虞栀无法和他一人在一起，但目前的接受底线也就仅限于队内这三个人。 哪还有空间再多一个卫渊出来？ “那你……” 但他却不敢直接询问虞栀的回答。 害怕听到之后，就变得再也无法改变。 “我还没有答应，”虞栀却主动说了出来，听上去有些苦恼，“我说我还需要再想一想。” 乔之聿的胳膊紧了紧，然而才又缓缓放松下来。 “有我们四个还不够吗？”他压着声音，凭空多了些蛊惑的感觉，“我不想你被累坏。” 他明显已经是在这段时间的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中学会了更多的心机和手段。 换作是以前的乔之聿，恐怕死都说不出这种茶里茶气的话。 虞栀却不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装作有些羞赧地逃避：“哎呀，我困了，要睡觉了！” 乔之聿也不是非要逼她给出个答案。 少女明显是耍上了赖皮，他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发丝，“睡吧，晚安。” * 帐篷外冷风呼呼吹过。 有乔之聿在的被窝里却是暖烘烘的。 虞栀被他抱在怀里，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但睡着不知道多久后，似乎有些过于热了。 她身上开始有些出汗，昏沉间便想要将这个不再需要的大型“暖宝宝”推开。 不过还没等她使上劲儿，对方便主动抽离开来。 几乎没发出声音地下了床，离开了帐篷内。 紧接着，便有一块适宜的降温水垫贴了上来。 不需要大脑思考，身体自然地就认出了熟悉的触感和味道。 她自然地窝进了对方的怀中，重新进入了深度的睡眠。 * 团体赛第五日。 早上闹钟响的时候，沈妄正专注又温柔地注视着她。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虞栀还带着起床气，瘪着嘴翻了个身，还想要继续睡。 奈何沈妄这时候不会由着她。 他连着被子将人抱起，在怀中像哄小孩儿般掂了掂。 “清醒点没？” 虞栀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半只眼，颐指气使道，“你给我穿衣服。”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沈妄总算是没再掉链子。 穿完后见她还是想睡，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 想来也是昨天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累到了。 “把营养液喝了，我抱你去镇岳身上继续睡。”沈妄只能纵容道。 虞栀迷迷糊糊点头，又在对方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 “小妄，你真好——” 她也就只有在沈妄面前才会肆无忌惮地耍些小性子。 即便听过她许多次的甜言蜜语，沈妄依然会情不自禁地脸红。 他又开始笨手笨脚起来，弄了半天才找到营养液打开，喂到虞栀的嘴边。 等她闭着眼皱着鼻子喝完后，再将人抱起，送到镇岳背上用物资箱做成的“婴儿床”上。 继续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 * 星网上。 有连着通宵看了一整夜的修仙党，也有早上起来才开始恶补前面剧情的临时党。 现在都在热烈地讨论起来。 【哇，这届军校联赛的规则改得很好嘛！有疗愈者参与，感觉可看性大大增加了！】 【确实，为赛委会点赞！】 【中央军校三个队的疗愈者和超凡者们都好好磕啊！】 【嘿嘿，说起这个我可就不困了……虞栀宝贝昨晚可是抚慰了太子和小龙两个！不知道会不会被榨干了嘻嘻嘻……】 【都是被沈妄一路抱着出来的，到现在还在睡呢，恐怕正如楼上所说……嘿嘿！】 【感觉今早谢闻钰和盛嘉屹两人的眼神都不对了，怕不是吃了一晚上的醋哈哈哈！】 【论起好磕程度，感觉谢闻笙和巴里特也是仙品啊！优雅小姐和莽撞大熊……】 【我其实很吃温意妹妹这款……感觉柔柔弱弱、细声细气的，太软萌了！】 【没人说罗拉吗？性格火辣带劲，一点不遮遮掩掩，谁懂？！】 【俺懂，俺就想找个这样主动的妹子！】 【有谁看了帝国军校主队那边的直播吗……我看了俩小时硬是不敢继续往下看了……】 【楼上我懂你！我也有替人尴尬的毛病……】 【乔之鸣感觉都快碎了，虽然之前很讨厌他那副嚣张的样子，但现在竟然有点莫名怜爱了。】 【哈哈哈，盛嘉彦对他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吧！】 【实在磕不起来盛嘉彦那边，感觉她对谁都高高在上的，不知道在高傲些什么。】 【毕竟是ss级的小公主嘛，不过我看她队里其他几个超凡者似乎也不太乐意捧着她了。】 【同感！！】 虞家。 虞佶同样在看着团体赛的直播。 他高高扬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虽然这个女儿的芯子里换了人，但能带给虞家的利益也大大增加了啊。 他连着几天看下来，哪里还不知道联邦帝国最尊贵的这几个超凡者已经被他女儿拿捏得死死的了。 就为了争个晚上接受抚慰，这几人都能抢半天。 那到时候为了争得虞栀的欢心，帮他牵线搭桥、投点资不更是轻轻松松？ 虞佶美滋滋地啄了一口茶，已然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 星舰上。 卫渊又失手捏碎了一个水杯。 碎掉的玻璃片割在掌心，带了些许疼意。 但他却丝毫没有反应。 心中的酸涩肿胀是要比点疼痛更难以忍受的。 这些碎掉的玻璃片连他手心的皮肤都割不破，又怎么能和不断渗着血的心相提并论？ 第130章 结束 看着屏幕里面军校生又因为新的一天开始不断忙碌起来，卫渊才稍微回过了神。 他只能不断告诉自己——这是联赛中不可避免的事情而已。 事实也确实如此。 每个疗愈者的帐篷里都会有超凡者进进出出。 只是因为他对虞栀的感情格外不同罢了。 不同到……稍微看到她与其他人亲密一些，就难以忍耐地生出妒意。 但明明连之前虞枂是他的匹配者时，似乎都没有产生过这样激烈又尖锐的情感。 卫渊不由得回想起来。 当初看到虞枂和盛嘉屹走得近些时，他似乎也就笑了一下？ 认为就是同学间正常的接触交往而已。 或许还因为虞枂已经确定是他的匹配者了，并且一贯待他如同未婚夫一般？ 而栀栀现在甚至都还不确定是否会接受他，又或者对他的感情是否有对那几个臭小子的深。 所以他才会这样格外煎熬。 * 黄沙星。 大量营帐装备被弃在原地。 比赛还有最后10个小时。 他们今晚就可以回到温暖的、舒适的星舰卧室中了。 谢闻钰指挥着众人只将食物、机甲能源等一路上还会用到的物资打包好，然后迅速赶往附近的异兽点进行最后的刷分。 他们目前的积分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在寻找和淘汰其他队伍上了。 只需要在剩余时间内再刷一刷异兽，稳住自己的位置就行了。 反而是后面积分咬得比较紧的军校们，可能会更愿意优先淘汰掉对手，再进行刷分。 直到下午，也没再碰见其他军校的人。 看上去帝国军校那边是彻底放弃了找他们麻烦的想法。 想来也是，现在帝国还在场的sss级超凡者人数也就跟他们半斤八两，但个人实力差的可不止一点。 更别提抢了一堆物资后，他们现在的机甲能源也完全足以战斗到比赛结束。 整个下午陆陆续续又淘汰出局了几人，但这个时间点已经影响不大了。 中央军校众人合力之下，清理完了两处异兽点，刚赶到第三处准备再次开工时，天边出现了异常。 席卷一切的黄沙浪滔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逼近。 里面甚至隐约能看到有几只大旱蝎被卷了上去，身体被高速移动的黄沙撕碎。 这是一个临时聚起的紧急大型沙尘暴。 危险程度更甚于他们前两天遭遇的那一次。 而且这次根本来不及在沙地里挖坑躲避，甚至都来不及让众人穿上机甲硬抗。 谢闻钰只能当机立断地召出镇岳，一马当先顶在最前面。 玉螭也紧跟着出来，像一条蜿蜒的城墙护在众人身后。 前后的巨型精神体让中间区域形成一个变相的深坑。 来不及再做更多准备，毁天灭地之势的沙暴已经席卷至眼前。 谢闻钰下意识将虞栀压在自己身下，死死护住。 而慢了一步的其余几人只能在周围迅速卧倒——毕竟总不能再叠在谢闻钰身上吧。 沙浪淹没过来，虞栀都能听到大量沙子击打在镇岳壳上发出的声音。 还有几名超凡者发出的闷哼。 但她被谢闻钰护得严严实实，并不能知晓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沙浪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分钟便离开了他们所在的区域。 谢闻钰有些不自然地起身。 虞栀这才发现，谢闻钰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却让自己裸露出来的手背上、脖颈上都被沙尘刮擦得鲜血淋漓。 就连镇岳的背壳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磨损，最深的那处几乎可见里面的软肉。 她眼中瞬间便蓄起了晶莹的泪珠。 匆匆从背包中拿出消毒喷雾和止血绷带。 其他不少超凡者都同样受了伤，沈妄、乔之聿和盛嘉屹三人也难免被沙尘刮破皮肤。 但虞栀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她满眼就只有谢闻钰。 “疼吗？” 她小心翼翼用清水冲洗干净对方的创口处，再喷上消毒喷雾，轻柔地用止血绷带包好。 谢闻钰笑着摇头，“栀栀做得很好，一点都不疼。” 虞栀脸上仍然满是心疼，“你怎么就不护着点自己！” “超凡者受点伤多正常，”谢闻钰反倒是安慰她道，“我可舍不得栀栀吃这些苦头。” 沈妄三人在一旁默不作声地自己处理好了伤口，暗自恼怒着当时怎么就慢了那么一步。 呵，肯定是谢闻钰这厮看到沙尘暴那一瞬间便计划好了的。 遭遇了这么场突如其来的尘暴，众人或多或少都挂上了伤。 不过谢闻笙和温意俩人一个有魁梧的巴里特护着，一个有胖胖的庞迪护着，倒也都平安无事。 粗略包扎了一下后，一众超凡者们再次按原计划进入第三处异兽点清理起来。 直到比赛结束的倒计时响起。 10、9、8…… 派出来接军校生们的飞艇快速地降落。 一行人走上飞艇，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 回到星舰上。 卫渊整肃地站在集合区内迎接归来的存活到最后的军校生们，实则视线不停寻找起心心念念的少女。 他目光一顿，虞栀正关切地紧贴着谢闻钰从入口处进来。 不过就是遭遇到沙尘暴弄出点小伤，何必装得一副脆弱的样子。 卫渊酸溜溜地想到。 提前被淘汰出局的人员此刻也都来到场中，共同等待起最后的排名结果。 等待几名受伤较为严重的超凡者被紧急处理好后，中间的四面大屏幕终于要为军校众人，以及星网上所有的观众揭晓每支队伍的积分结果。 【娑罗军校：1098积分，排名第十。】 排名结果按照从低到高的顺序依次逐行展示。 【n54军校：1137积分，排名第九。】 这算是个大爆雷了，从第五名直接干到了第九。 n54众人表情都极为难看，如果不是因为招惹中央军校被齐齐淘汰的话，他们的名次怎么也不可能差成这样。 虽然还有两场团体赛，但这已经是巨大的劣势了。 【艾斯塔军校：……，排名第八。】 【尧光军校：……，排名第七。】 【拉克帕斯军校：……，排名第六。】 【扶摇军校：……，排名第五。】 扶摇军校竟然一跃而上，冲到了第五名。 他们队伍里几人都惊喜地蹦了起来，围在一团喜极而泣。 而西里尔军校和帝国第一军校的人员则面色凝重、紧张不已，不断祈祷着自家排名能够稳住。 第131章 断层 像是知道众人的提心吊胆、忐忑不安般，屏幕上的显示通报竟然停顿了一瞬，才又继续弹出来第四名的信息。 【西里尔军校：3620积分，排名第四。】 西里尔两支队伍众人面色惨淡，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真的听到这个结果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相反，衔星府则爆发出猛烈的欢呼声。 他们这一次团体赛竟然冲进了前三！ 队伍里每个人脸上都是与有荣焉的样子。 要知道上一届前三名的军校都有队伍名额优势的，而他们能在这种情况下进入前三，无疑是值得炫耀至少十年的事儿！ 【衔星府：4763积分，排名第三。】 虽然还是有些遗憾没能再进一步，但这个成绩对他们而言已经算得上十分惊喜了。 【帝国第一军校：4921积分，排名第二。】 帝国第一军校的人心总算落下，但又在看到自家与第三名积分如此接近时，再次提了起来。 “哼，不过是他们这次运气好，”乔之鸣忿忿道，“如果不是抢积分箱时……耽误了，怎么也轮不到他们第三！” 他这话其实倒也没错。 帝国两家军校赶到时空空如也的那些积分箱全部都是被衔星府抢先一步纳入囊中。 只是在各凭本事的竞技比赛中说这种话，只会让人觉得好像输不起一样。 而且，运气怎么不算实力的一部分呢？ 最终的冠军不需要显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中央军校：8508积分，排名第一。】 可以说是断层般的领先。 中央军校的超凡者们个个喜笑颜开，搂住旁边的队友就开始庆祝欢呼。 老师们自然也十分满意，已经思考起回去后要用哪些训练“奖励”这些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浑小子们。 虞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谢闻钰几人。 毫不客气的说，中央军校能拿到这个积分，至少70%的功劳都是他们队伍的。 如果不是几人每天都高效率清理异兽点，不是她不加掩饰地抚慰疗愈，不是实力提升后与帝国军校超凡者拉开了距离…… 那么都不可能将积分拉得这么大。 沈妄率先过来抱住了她，紧接着旁边的谢闻钰也上前一同搂住二人。 然后盛嘉屹屁颠屁颠地跟着过来，最后是乔之聿。 几人毫无隔阂地抱在一起，只为庆祝这一刻属于他们的荣光。 * 星舰飞行了一天半的时间，便率先抵达了中央星。 虞栀他们被安排好的工作人员送回了家中或是学校中。 这种时候如果还特意要求回学校休息的话，肯定会令虞佶怀疑她是不是对虞家心生不满。 考虑到她还打算继续从虞老登那里搞钱，虞栀索性就跟着虞曜一起回了虞家。 然后躺在被黎舒容亲手布置好的大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期间，星网上的观众们仍然在热议纷纷。 重点都聚焦了n54的翻车、衔星府的上位，以及中央军校的断层第一上。 【我就说不能惹中央军校吧？看看这次n54和西里尔都算是栽在他们手上了。】 【帝国第一军校都差点翻车啊！要是当时跑慢了一步，说不定衔星府就是第二了！】 【可惜，我还挺期待看到第一第二都是咱们联邦军校的……】 【做梦去吧！这次你们只不过是运气好，等下一场就没这么幸运了！】 【楼上疑似乔之鸣本尊上号。】 【老子才不是乔之鸣！】 【啊对对对，知道你不是。】 【话说今年中央军校主队是不是有点太猛了啊？大家都是3s级，凭什么会被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啊？】 【你放屁！明明是势均力敌！】 【乔少爷您就别参与咱们这些屁民的讨论了呗！】 【我其实也有这个疑惑……感觉跟磕了药似的，明明个人赛的时候感觉都还没这么猛。】 【这可不兴乱说！上场前都会检测的！】 【……】 * 虞栀一连睡了12个小时才醒。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趿拉着真丝拖鞋下了楼。 张管家候在客厅，见她下来便询问是否要现在用餐。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佣人们很快便将厨房里一直保着温的饭菜端到虞栀面前的桌上。 三荤两素一汤。 待遇完全不可同昨日而语。 长时间没有进食，胃里已经开始有些泛酸。 虞栀小口地吃了起来。 虞佶和黎舒容二人得到她终于睡醒的消息后，便从三楼露天阳台匆匆赶下来。 甚至耐心地等到她吃完才开口。 “小栀啊，爸爸看了团体赛的直播，你的表现很不错！” 虞佶朝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你有什么想要的、想买的，尽管说！爸爸一定尽全力满足你！” 精心捧着的对象从虞枂变成了虞栀。 “嗯……”虞栀装作想了想的样子，“爸爸，可以给我在学校附近买套公寓吗？我偶尔过去休息会更方便一点。” 虞佶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不过很快便重新聚起了笑容。 “当然没问题，爸爸一定给你挑一套最好的！” “谢谢爸爸。”虞栀乖巧极了。 “不用跟爸爸客气！”虞佶被她这副样子哄得舒坦，转头又想起正事，“咳咳，对了。” “谢家夫人联系了我，说是想约你出去聊一下。”他压抑着激动说道，“就是谢闻钰的母亲，我听她意思似乎是想谈你和她儿子的事！” “小栀啊，你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谢家可是联邦最顶级的世家！” 从家族背景来看，甚至优于卫家。 虞栀敛下眼，思忖两秒，随即点头应下：“我知道了，您跟她约时间吧，我这两天都有空。” 军校也没有不近人情到比赛结束第二天就要到校训练，他们拥有两天的休息时间。 虞佶很快给谢夫人发过去讯息，对方回复得也很快。 “小栀，谢夫人说明天上午，怎么样？” “好。”虞栀并无意见。 两边很快便确定好了具体的时间地点。 而虞栀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她还没演过这种见豪门婆婆的剧本呢。 不知道是不是跟小说里说的一样，对方会直接拿钱砸开她的心门，让她离开自己的儿子？ 第132章 恩赐 “给你一千万。” 对面那个打扮贵气、气势逼人的富太太优雅地并着腿，抬高了下巴说道。 果然如此么？ 虞栀已经准备好了换上一副楚楚可怜小白花的样子。 她将成为在财阀夫人逼迫下，不得不和谢闻钰分手的可怜女生。 虽然短暂地失去了尊严，但却能实打实收获这一千万，以及谢闻钰愧疚之下的补偿。 再以及等谢夫人知道她真实疗愈天赋后，为了挽回她而不得不大出血的赔偿费用。 甚至这期间都不需要她做任何事，只用在谢闻钰找过来时态度冷上一冷罢了。 “同意绑定成闻钰的匹配者，并且不能再跟其他超凡者交往过密。” 富太太轻飘飘地说道，像是赏下了恩赐。 “好、呃……什么？” 虞栀怀疑自己听错了，她首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对方眉头微微皱起，像是不满意她这个反应。 随即又缓和了神色，想必是小女生家家还没从这个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谢夫人了然于胸般勾起嘴角，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说，我们谢家同意让你成为闻钰的匹配者，不过之后你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和异性交往没个分寸了。” 她已经自觉代入了婆婆的角色，叮嘱起这个“未来儿媳妇”一些需要遵守的规矩。 但却半天没听到虞栀的回答。 谢夫人不悦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却又被这个美貌程度惊了一下，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咳，我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虞栀听明白了，但却没想明白。 谢闻钰他妈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就硬生生破坏了她一鱼三吃的计划。 她肯定不可能答应对方这个绑在一棵树上的非分要求。 哪怕这棵树再茁壮再翠绿也不行。 “您可能误会了。”虞栀面色平静地开口。 “你什么意思？”谢夫人一愣，有些恼道。 “可能您觉得让我成为谢闻钰的匹配者，是给我天大的恩赐，但很可惜，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虞栀将面前丝毫未动的茶往中间推了推。 “谢谢您的招待，我就先走了。” 谢夫人心头一跳，下意识跟着起身喊道：“站住！” 虞栀礼貌性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她。 “你——你不想成为闻钰的匹配者？！”谢夫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般，难以置信地问道。 虞栀没有再回答，只疏离又冷淡地扯了扯嘴角，算是给了最后一分脸面。 等到她离开之后，谢夫人还在包房里缓不过神来。 自己竟然是被一个三流家族的丫头给拒绝了？ 她根本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开出了这么好的条件，不过是要对方断掉跟其他超凡者的关系而已。 她甚至都没有责怪虞栀同时跟几名超凡者来往过密！ 谢夫人哪里被人这样下过面子，不由得有些迁怒埋怨起自家儿子。 好端端的干嘛就非得对虞栀动了心思？ 结果对方还似乎压根不在意他…… 她给谢闻钰拨去通讯，开口就是抱怨：“闻钰，虞栀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不知道她有多不给我面子……” 她没好意思直说嫌弃自家儿子没本事，连笼络个女生的心都不会。 而在听到母亲说的什么后，谢闻钰向来镇定自若的声音蓦然多了几分慌乱：“妈！你去找她了？” “是啊，我本来想帮你跟她确定下来，哪知道人家根本不愿意！”谢夫人委屈道。 至少不是最坏的情况。 谢闻钰稍微松了口气，但又皱起眉，“你是不是还说了别的？” 他一贯了解自己的母亲，所以都没有提前主动告知她关于虞栀的事情。 就是怕母亲冲动下不管不顾地行事。 谢夫人出身高贵，一路顺风顺水惯了，习惯于所有事物按照她的心思走。 很多时候即便她其实没什么坏心眼，但也容易因为方式方法过于傲慢，导致弄巧成拙。 “我就是让她不要再跟其他超凡者来往太多而已……” 谢夫人意识到儿子在质疑自己，更是觉得冤屈。 “她如果成为了你的匹配者，本来就不应该再像现在这样……” 果然。 谢闻钰无奈地扶额，“妈，是我追她，不是她非我不可。” 谢夫人嘟嘟囔囔着什么，像是还有不满。 “你就别操心这个事了，”谢闻钰熟练地安抚起母亲的情绪，玩笑道，“还是说你是乔之聿他们收买了的卧底啊？就想要给我搅黄？” “那……你帮我跟她赔个不是吧。”谢夫人果然软了口气。 而挂断这边的通讯后，谢闻钰看上去却没有通话中听起来那么轻松。 他按住光脑，手指有些泛白。 谢闻钰足够了解自己的母亲，三言两语便可以安抚好她。 但却拿不准虞栀现在会是什么想法。 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将他剔除在“可考察人选”以外。 深呼吸了几次后，谢闻钰才终于做好了面对虞栀的准备。 “喂？”那头虞栀很快接起。 这让他稍微放松了些。 “喂，栀栀。”谢闻钰有些忐忑，“我才知道母亲刚才私下联系了你。我就是想替她和你道歉，我也跟她说了，她也让我帮她给你传达下歉意……” 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闻钰哥，没事的。”虞栀听上去没有什么情绪，“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谢闻钰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松快，反而心跟随着沉到了谷底。 他倒是情愿虞栀跟他发点脾气，闹点委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得像是根本抓不住的雪。 “栀栀……”谢闻钰喉咙滑动一下，却依然十分干涩，“能不能不要因为这个事情，而……疏远我。” 光脑那头静了两秒。 “母亲的意思并不是我的意思，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他难以忍受未经宣判的结果，试图想要挽回。 终于，虞栀的声音轻柔地传来：“嗯好，我知道了。” 紧接着便是通讯结束的嘟嘟声响起。 是虞栀挂断了通讯。 但却依然没有明确表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谢闻钰有些无力地垂下手，久久没有动弹。 第133章 心意 虞栀倒也确实没有真心介意这个事。 毕竟她刚回到家，虞佶便打来了通讯。 说谢夫人打过来两百万星币让转交给她，作为今天这事儿的补偿。 这哪是仗势欺人的豪门太太？ 这明明是来给她送温暖的大善人！ 虞栀看着自己账户上越来越多的数字，心中踏实不少。 突然一个人来到陌生的世界里，还是只有兜里的钱才最能带给她心安啊…… 她马不停蹄地又给自己下单了数个自保的高科技物品。 按照书中的故事线，等军校联赛结束，各种牛鬼蛇神大势力就要登场了，再不复前期的小打小闹。 她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虽然偶尔可以借机卖卖惨，但可不能真让自己受大罪。 至于目前谢闻钰那边，这事儿正好也能推他一把，加快些进度。 * 虞栀按部就班地重新上起了课。 但谢闻钰这两天却似乎请了假，没有出现。 直到第三天中午，他才发来讯息。 谢闻钰：【栀栀，今天晚上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谢闻钰：【就当是……帮我个忙？】 他知道以虞栀的性格，自己这样说了之后肯定不会再拒绝。 虞栀：【好。】 果然虞栀直接同意下来，心中也不禁有些好奇。 等到晚饭后，一辆优雅豪华的定制悬浮车停在她的面前。 谢闻钰从里面走下来，绅士地扶着虞栀上车。 “我们是去哪里呀？”她好奇地问道。 谢闻钰却卖了个关子，温柔地笑着说道：“很快就到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路上他只单纯地对她体贴入微，但却并没有再主动提起前几天那件不算愉快的事。 虞栀见状也没有主动开口提起。 悬浮车越开越偏僻。 如果不是相信谢闻钰的人品的话，她恐怕都要开始怀疑起对方是不是得不到就要想毁掉。 总共行驶了三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地方。 竟然是中央星的一处私人海滩。 海滩上只有一处独栋的别墅，但这明显并不是谢闻钰此行的目的地。 二人走下悬浮车。 咸湿的海风吹到脸上，但却并不会觉得不适。 沙滩上奢侈地用蓝水晶灯布置出了一条路径，尽头是一个透明的物体，不太确定是什么。 虞栀踩在沙滩上走出一深一浅的脚印，有些沙子跑进了鞋里。 她干脆脱掉了鞋，赤脚踩在上面。 私人沙滩上的沙粒格外细腻，踩上去就跟面粉差不多。 谢闻钰也学着她的样子，脱掉了鞋。 虞栀玩性大发，浅浅踢了一脚，扬起一团细沙，伴着湿润的海风裹在了谢闻钰的小腿上。 谢闻钰像是早已知道了少女顽劣的本性，只惯纵地看了她一眼。 “走吧，”他看了眼时间，“等下还有好玩的。” “现在还不能说吗？”虞栀嘟着嘴问道。 谢闻钰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透明水滴状下潜器，“我们要到海里去。” 虞栀惊讶地张大了眼，又有些疑惑道：“可是现在晚上了，里面还能看见东西吗？” “就是要晚上，才能看得更清楚。” 谢闻钰牵着她上到下潜器里面。 等两人上来后，舱门关闭，看上去严丝合缝。 虞栀甚至都搞不懂这玩意是为什么能动起来。 反正水滴型下潜器就这么自己进到了海里，平稳地往下潜去。 才开始，海里面就跟虞栀印象中的一样黑黑的，只能隐约看到些鱼儿在他们附近游动。 可等到潜到一定深度后，竟然反而有了光亮。 是底下五彩斑斓的珊瑚丛在发着微弱的光。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里面，组成了一幅奇异美丽的画。 下潜器像是有目标一般前行，很快虞栀又看到了另外一处光源。 “那是……”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处，脸上溢满了惊喜。 “蓝带鱼族群的集体求偶仪式。” 谢闻钰声音中含着无尽的温柔缱绻。 正如那闪烁着点点荧光的雄性蓝带鱼群正情意绵绵地围在另一团雌性蓝带鱼群周围摇曳起舞。 下潜器慢慢靠近，不发出任何动静打扰。 随着距离的拉近，整个求偶场面显得更加庞大壮观。 视线可及之处全是蓝色的亮点，有规律地游动着，带给虞栀一场别具含义的视觉盛宴。 “太美了。”她下意识喃喃道。 有雌性蓝带鱼接受了向自己表示忠心的雄性，两条鱼便脱离族群，落到下面的珊瑚丛中构筑自己的小家。 也有求偶遭到拒绝的雄鱼，但它们也并不放弃，仍坚定地跟随在认定的雌鱼身边。 仪式末尾，一群粉晶水母一荡一荡地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它们是被雄雌蓝尾鱼成功结伴后分泌的信息素吸引而来。 此刻围在周围，就像是带来祝福的小精灵。 “栀栀，”谢闻钰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可能有些仓促。” “原本是想要等到联赛结束之后，但中间出了点意外……我害怕会让你误会我的想法。” “所以，我就想能够尽快和你明确一下我的心意。” 周围的粉晶水母越聚越多，像是把透明的下潜器当做了它们同族的祖宗。 “我渴望成为你的匹配者，以及伴侣。但这并不意味着需要你放弃掉其他人。” “我能够接受你的任何决定，即便你拒绝我的追求，我也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谢闻钰继续往外抛着筹码，像是情愿把自己的家底掏空。 “我名下已经有价值数十亿的资产，等正式成年后，便会逐渐继承谢家的所有财产权力。只要你需要，这些我都可以悉数奉上。” “在我面前你不用掩饰任何的想法或者……野心，我都会用尽全力地帮助你。” 他爱虞栀，远不止是她无可抗拒的疗愈天赋，也不只是她面上的乖巧可爱。 而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是懂得用表象掩饰住自己心底的欲望，会使手段达成目的但又仍保有底线原则。 或许一开始的接近是因为少女明面上的s级天赋，但只有在接近后，才发现就像两块相吸的磁铁般—— 令他无法抵御的想要向她靠近。 第134章 出气 虞栀脑子有些懵。 差点就要问出是不是无偿赠予。 好在最后关头恢复了理智。 看上去谢闻钰已经是有些摸清了她的底色。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的选择竟然是愿意许诺更多物质上的帮助来换得她的青睐。 这是有些令她没想到的。 谢闻钰确实有些过于聪明了，他提出的样样都是虞栀无法拒绝的条件。 虞栀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收起了脸上一直挂着的天真之色。 “闻钰哥，你确定考虑好了吗？” 甚至都不需要她给出肯定的答复，光是看到虞栀这副态度，谢闻钰便已经明白了少女的决定。 他这两天一直在为了这一刻做准备，既要找寻合适告白的场地，找人观测蓝带鱼的行为和动向，和父母开诚布公地谈论…… 而现在，花费的所有精力时间全部都有了意义。 喜意漫上他清隽文雅的脸庞，谢闻钰斩钉截铁道：“我确定。” 虞栀也笑起来，向他伸出手。 随后立马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握住。 谢闻钰单膝跪在她面前，在少女的手背上缓缓落下一个吻。 作为是许下誓言的烙印。 这还不够。 谢闻钰站起身，轻抚少女柔美无瑕的脸庞，距离越来越近。 最终在那柔软的唇上同样烙下。 这次的吻不是因为比赛中需要抚慰，也不是任何意外的触碰。 而是他终于有了资格，以恋人，以伴侣的身份，亲吻他心爱的女孩。 * 和谢闻钰的关系有了重大推进之后，虞栀又开始了重复的校园日常。 她刚上完临时调整了时间的疗愈课出来，便遇到了“老熟人”——方沁、尖下巴、吊梢眼三人。 现在她们在学校几乎没有其他人愿意和她们扎堆，所以三人也只能抱团取暖。 看到虞栀，她们仨脸色一变，转身便想溜。 “站住。”虞栀声音不大，但却格外坚定。 三人脚步一顿，几乎是惨白着脸畏畏缩缩地转过身来。 本来之前虞栀有了乔之聿、卫渊几人当靠山之后，她们还只是自认倒霉，明面上不敢再招惹虞栀。 但暗地里也不知道和虞枂一起说了多少坏话。 不过自从虞枂被抓进中央星高等监狱，并以s级疗愈者的身份喜提12年有期徒刑后，方沁几人是真的被吓破胆了。 她们不知道具体内情，只知道虞枂得罪了虞栀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自然是时刻提心吊胆着虞栀会不会想起了她们这几个小人物。 因此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处处躲着虞栀走。 幸好虞栀近期大部分时间都在参加军校联赛，确实一直再没见到过她们。 哪知道今天居然还正巧碰见了。 “现在知道怕了啊？”虞栀笑盈盈地说道。 说完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像个反派了。 玩弄男人的感情、诈骗老登的钱、欺负弱小的同学…… 不管了，先帮自己出了气再说。 无论是原主，还是她本尊，可都是受了这几人的欺负。 而她们不过是轻飘飘地道了个歉而已。 方沁家世最好，脾气也更硬一些。 她听到虞栀嘲讽般的话，便忍不住想要梗着脖子反驳。 但却被另外两人死死拉住了。 “对……对不起，虞栀。”尖下巴磕磕巴巴地说道，“我们不该那样对你……” 虞栀却没有理她，转头瞥向吊梢眼，“我记得是你泼的红酒？” 吊梢眼显然也瞬间回忆起当时的场面，身子跟筛糠般哆嗦起来，“我……我错了。” 虞栀没说话，视线却看向了旁边每个教室门口都准备着的瓶装饮用水。 对方这时好似又有了点智商，竟会意地走过去，拿起一瓶饮用水拧开。 她顿了顿，选择直接当头淋下。 500毫升的水足以将她的头发、妆面、上衣全部打湿。 而倒完一瓶后，她像还担心虞栀不解气，又试探般拿起一瓶，狠狠心继续倾倒而下。 直到第二瓶倒完，虞栀才出声，“那么这位是……用右手推了我？” 方沁被她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却不自觉跟着哆嗦起来。 但要比吊梢眼稍微好上一些，还能强撑着流畅地说出话来，“你想要怎么样？” 虞栀模仿起自己以前去一个悬疑剧组探班时，那位饰演终极大反派的影后呈现的顶级表演。 双眼似笑非笑，却莫名给人无形的压力。 像是一条毒蛇就在对方身上游走，随时准备着伺机而动、狠咬一口。 方沁双腿一软，靠着墙才勉强站住。 她似乎丧失了最后那点的勇气，用右手狠狠地扇起了自己巴掌。 足足扇了十个，虞栀才喊了声停。 此时她的右脸已经高高肿起，但却不敢有任何的怨毒之色。 “你……”虞栀看向了最后一人尖下巴，仿佛在思索对方对她做了什么。 尖下巴却神情一松，想起她不过就是跟着方沁她们附和了几句而已，根本没像另外两人那样实质攻击过虞栀。 “啊——想起来了。”虞栀却从记忆中扒拉出来一件事，“是你帮虞枂传播我和卫渊的消息？” 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庆幸就这么僵在了尖下巴的脸上。 她没想到虞栀竟然连这事儿都知道。 其实虞栀倒也不是那么确定，不过是靠着原书剧情中，虞枂也是利用这人替她传播消息，所以试探了一下。 不过看对方的样子，明显是被她猜中了。 “对不起！我也都是被虞枂骗了……” 尖下巴抬手同样赏了自己十个货真价实的大嘴巴子。 “行了，走吧。”虞栀冲三人扬了扬下巴。 恰逢这时谢闻钰从身后的走廊转角走出来。 他看到虞栀以及对面狼狈不堪的三人，挑了挑眉。 而方沁三人自然也同一时间看见了谢闻钰。 方沁嘴唇嗫动一瞬，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谁不知道虞栀有多邪门啊？ 她现在是生不出半点再给对方上眼药的心思。 说不定谢闻钰到时候还要心疼他家栀栀为了惩罚她们这三个小丑浪费了口水。 三人都是同样自暴自弃地想到。 谢闻钰走到虞栀身旁，也确实没有任何不赞同的意思。 视线扫过她们三个，就跟看到一团空气似的。 “在忙吗？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好好好，这是在忙是吧？ 方沁三人垮着脸，像是作用耗尽的配角灰头土脸地退了场。 第135章 机缘 又等了两天。 团体赛第二场的赛场准备就绪。 在上一场中受伤的人员也已经基本恢复完毕。 除了个别精神体受创严重的还没有完全恢复战力。 不过这本身也是联赛中需要承担的风险之一，开赛时间并不会因此而延后。 众人再次登上星舰，被接去本场的比赛星球。 中央星这次是中央军校校长谢知书带队，卫渊作为联邦元帅自然不可能一直守着联赛这边。 上一场看完了全程都已经是因为虞栀在，所以破例多耽搁了些时间。 这次飞行的距离比黄沙星更远一些，虞栀看了看位置，都已经快接近帝国那边了。 两天后军校生们才终于得知了具体的星球情况。 本次的赛场卡缪星是一颗颇具神话色彩的星球。 上面曾经生活过不少卡缪族人，他们的宗族、信仰、生活方式都跟原生的帝国联邦人有很大的不同。 但在被开着星舰探索新星球的先锋小队发现后，卡缪族人付出了鲜血的代价，最终不得不屈服在科技武器的威力下。 至今，当年那些卡缪族人的后裔也已经完全融入了星际的生活中。 而他们的原始地卡缪星则因为上面有着茂密的森林、丰富的自然景观，被开发成了一颗旅游星。 准确来说是半颗。 还有一半由于地势、动植物、环境等影响，开发难度较大，承接的景点开发商在评估了投资回报后选择了放弃。 但流传下来的卡缪传说中，一直信奉着当年他们有神庇佑，并在“禁谧之地”中留下了神的珍宝。 联邦和帝国都没把这事儿当真，也没真的花大力气让军队去逐一排查。 不过在最近几届军校联赛，联邦和帝国抱着物尽其用的想法，把另外一半未开发的区域也放进了团体赛可选赛场名单中，打算让最顶尖的超凡者们去探一探环境。 但卡缪星一直都没有被抽到过，导致赛事组都忘记了这回事。 哪知道偏偏在首届同意疗愈者参赛的时候，反而抽到了它。 联赛中所有抽签都是由中央智脑公平公正地完成，而一旦完成后，赛事组并没有更改的权利。 在紧急上报给高层后，有人坚决认为应该更换赛场，不能让珍贵的疗愈者们去冒这个风险。 而也有人认为规则不应该改动，甚至有上了年纪逐渐迷信的认为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不管怎么争论，最终定下的结果还是不改动赛场，但会增派更多的人员保护参赛者们的安全。 星舰上一众超凡者在得知了本场比赛的赛场后，皆是眉头紧皱。 如果只是他们自己倒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这次可是带着疗愈者。 疗愈者的身体可不像超凡者那么皮糙肉厚抗造，在上面随便被一个蚊虫叮咬都可能会引起感染发烧。 “老师，这个赛场对疗愈者的危险系数太高了吧？”有超凡者已经提出了质疑。 军校老师只能无奈摊手，“没办法，已经定好的。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次紧急措施都做得更好。” “遇到紧急情况的话，按下通讯器上的红色按钮，会弹出安全罩，救援人员也会在三分钟内赶到。” “这次给疗愈者的作战服也是特制的，外出行动时可以包裹住全身，防止被小型昆虫叮咬。”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和之前一样，原始森林类型赛场不允许使用机甲，战备点提供的物资也会更加原始、匮乏。真正考验你们野外生存能力的时候到了。” 一番话听得下面的军校生们叫苦连连。 虞栀却垂下眼，暗自有些期待起来。 目前看来，团体赛抽取的赛场都和剧情中的一样。 而在剧情中，虞枂就是在机缘巧合下，在静谧之地获得了卡缪星传说中的神赐珍宝—— 她的疗愈天赋直接从s级提升到了sss级。 成为了联邦唯一的3s级疗愈者，被当成香饽饽一样捧着，从此人生也更加顺风顺水起来。 不过现在嘛……已经住进监狱单间的虞枂肯定是没这个机会了。 虞栀自然不会客气。 这一场哪怕牺牲点积分，她也一定要把这个机缘搞到手。 * 清晨的卡缪星上氤氲着白色的雾气，熙熙攘攘地笼罩在高耸的树木间。 一支小队快速地在林间穿梭，踩到枯枝树叶的动静惊走了一圈儿鸟兽。 镇岳的体型并不适合在这种环境下赶路，虞栀现在是跨坐在琅玦身上。 白虎轻盈地带着她越过横挡的巨木，穿过层层叠叠的密林。 虞栀一路都在观察着地点位置，试图判断出禁谧之地的方位。 然而原始森林里对她而言，着实看上去都差不多。 只能先按照谢闻钰的思路，从外围清理起前来袭击的异兽。 因为卡缪星未开发的区域内本身就含有大量异兽，所以赛事组并没有在这里额外布置异兽点。 原本虞栀还有些苦恼该如何在偌大的赛场中找到禁谧之地的位置。 然而在进入到更靠里的区域时，她却突然好像感知到了什么。 像是一种奇妙的呼唤，让她不由自主地便想要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身体已经产生了本能的反应，她在琅玦身上晃了一下。 沈妄察觉到她的异常，立马靠近扶住，“不舒服吗？” 几人停下脚步，关切地看向被围在中心的虞栀。 “我……感觉到有什么在呼唤我。”她没有隐瞒，“让我想要朝那边靠近。” 谢闻钰神情严肃起来，“栀栀，你感觉到的是哪个方向？” 虞栀静下心来尝试在和这股感知接触，甚至交流。 发现其好似并没有沟通的能力，又或者是距离太远，只能凭本能吸引。 “我感觉……是在那边。”她指了指东边。 谢闻钰立马打开地图查看起来。 “东边是更靠近森林深处的中心位置。”他拉出一条线，“我们可以朝那边过去，但目前不确定危险系数。” 虞栀已经有较大把握确定呼唤她的跟剧情中的机缘相关。 因为剧情中虞枂就是在进到中心区域后，误打误撞到了静谧之地。 “我想要去看看。”虞栀决定道，“直觉告诉我这个很重要。” “好，那我们就走这条路线。”谢闻钰修改了方案。 盛嘉屹也点头道：“左右不过就是异兽多点，难道我们四个还护不住栀栀吗？” 沈妄和乔之聿自然都默认了虞栀和谢闻钰的安排。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在赛场上横着走都行。 第136章 添乱 这场比赛的场地没有黄沙星的大，不过赶路却更费时间。 一个是丛林本身多有障碍，二个还要防备异兽以及其他军校的偷袭。 这次的赛场十分有利于像黑蜘蛛、响尾蛇这类精神体的超凡者。 配合得天独厚的丛林环境，再加上埋伏得好的话，不是没有以弱胜强的可能。 一路走来已经有两则淘汰通报响起，打斗状况比上一场更加激烈。 不过虞栀几人貌似运气还算不错。 也可能是他们直奔森林中心的缘故，竟是没有遇到其他的军校生。 谢闻笙和温意的队伍都分散在不同的位置。 在丛林中并不适合大部队集体行动，反而就保持着散开的状态更好。 等到后面两天再逐渐靠近到方便支援的位置也不迟。 几人安静地前进。 空中传来轻微的嗡嗡声。 虞栀抬头一看，瞬间起了巨物恐惧症。 一只跟琅玦差不多大小的巨型蜻蜓出现在他们的上方。 头部有一对篮球大小的紫红色复眼，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眼。 细长的身躯连接着两对翅翼和三对足，足上挂着细密的手指长度的倒刺。 之前出现的异兽都是星际中的特有品种，虞栀看着倒还没什么感觉。 但这下蓦然看到自己熟悉的昆虫变成了畸形种一般的模样，她手臂和后颈都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 巨型蜻蜓似乎是把她视为了猎物，竟观察数秒后直直朝她俯冲而来。 迎接它的是乔之聿手中锋利的战术砍刀。 好在这种蜻蜓只是看上去令人恶心，实际上战斗力并不强。 它从头到尾被竖着劈成了两瓣，粘稠的汁液喷洒到了地上。 琅玦带着虞栀轻巧地跳离原地，躲过被溅射到的风险。 而在他们离开后，这只蜻蜓的尸体很快被闻到气味而来的各种动物昆虫吃了个干净。 下午。 小队途经了两个战备点。 但就如老师所说的那样，里面的物资完全不如上一场的丰厚。 只有一个战备点里有给疗愈者准备的帐篷，其余都是睡袋。 这次连压缩粮都没有了，就只有营养液。 “这里有蜜猪和长耳兔吧？”盛嘉屹打起了别的主意，“到时候我们抓来烤着吃呗。” 这倒是没有被赛事组禁止。 不过点火引来异兽和其他军校超凡者的风险就要自己承担了。 “可以。”谢闻钰却并没有反对。 他看得出来虞栀并不喜欢喝营养液，每次喝小脸儿都是皱巴巴的。 只是她并不会在比赛中还要娇气地要求队友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但谢闻钰却不想让她受委屈，哪怕只是短短五天。 反正他们杀异兽的速度够快，完全可以让自家疗愈者吃得好一些。 随着朝中心区域不断靠近。 虞栀感应到的那个呼唤越来越强烈，但天色已经逐渐暗下去。 “栀栀，感觉离得还远吗？”谢闻钰问道。 “唔……”她思索了一下，“感觉还有一段距离，今天先这样吧。” 谢闻钰点点头，“好，那我们就先找地方扎营。” 这次是要在树上扎营。 几人找到一处树木较为密集粗壮的地方，将虞栀的帐篷搭在了三棵巨树枝干斜支出来的一个三角地带。 又用绳索仔细地将帐篷固定好，喷上防蚊虫的药水。 而他们自己的睡袋就只需要找一段儿树干放置好就行。 沈妄顺利地抓住了一只巨型长耳兔，大约是小羊羔的大小，拎回来的时候双腿还在有力地蹬着空气。 趁着天还没黑完。 几人抓紧时间准备烤兔子。 乔之聿负责找可以烧的枯枝枯叶，谢闻钰负责搭火堆，沈妄负责杀兔子。 而盛嘉屹则负责在旁边添乱。 “哎，哎，你这样堆太密了点吧？不好烧起来的。” 他说着就要上手调整，将谢闻钰刚搭好的枯枝架子像多米诺牌一般弄塌掉。 盛嘉屹蹭地扔掉手中拿掉的一截树枝，双手举起以示清白，“你这豆腐渣工程可不能赖我啊！” 谢闻钰深吸了口气，情绪极为稳定地重新搭起来。 “游手好闲”的盛嘉屹也不敢再对着他指指点点，转头想要看看沈妄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一看，他又没忍住开口指点，“从髂骨那儿砍开——” 他伸手去抓，却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染着刚才摸过枯枝的灰尘泥巴。 沈妄刚洗完的兔肉上瞬间就有了一个黑手印。 他表情阴沉地看向盛嘉屹，一刀剁在刚才对方说的位置上，仿佛那不是长耳兔的髂骨，而是盛嘉屹的。 “盛嘉屹，你要不过来坐着呢？” 虞栀看不下去地开了口，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有时候，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盛嘉屹耷拉着脑袋，有些讪讪地听话走过来坐下。 “栀栀，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你知道还不消停点？”虞栀奇怪地睨了他一眼。 盛嘉屹：…… 又是被栀栀嫌弃的一天。 没了他的插手，兔子肉很快被烤好。 乔之聿去捡枯枝的途中还偷摸搞回来了一小块野蜂巢，也不知道他怎么在野蜂群眼睛底下搞来的。 不过虞栀他们就有口福了。 抹上原浆蜂蜜炙烤的兔子肉香嫩多汁，好吃极了。 虞栀吃了一只腿肉便撑了，但以其余四人的胃口只能算尝个味，再喝上一管营养液垫吧垫吧。 “我明天给你们多抓几只回来！”盛嘉屹又恢复了活跃的状态，信心十足道。 “那就靠你啦。”吃饱喝足的虞栀心情颇好，笑眯眯地哄道。 盛嘉屹拍了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吃完后，几人便打算早点休息了。 卡缪星的夜间时间很短，他们大概只会睡六个小时左右。 为了方便随时保护虞栀，同时进行抚慰，几人早就商量好了每晚都有一个人和她同睡。 正好团体赛的时间是五天四夜，可以让每人独享一个晚上。 虞栀倒是乐于见到这个局面。 这代表着几人已经潜移默化地接受了她会有多个伴侣这个事实。 像谢闻笙和温意二人的话，也只会对队伍中唯一一名互生好感的超凡者相拥而眠，甚至有其他更亲密的举动。 但对队内其他人的话，晚上最多就是正常抱着疗愈十分钟。 而虞栀这边，却全部一视同仁，个个都要。 毕竟……她只是舍不得任何一个伤心而已啦。 第137章 古树 第一晚是沈妄。 他单手将虞栀抱起，“小栀，搂紧我。” 虞栀倾身贴在他身上，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 感觉像在坐跳楼机一般，噌噌就升了空。 沈妄带着她轻松地上到搭建在树枝上的帐篷处。 这个帐篷只是单人使用的尺寸，两个人进去有些逼仄。 虞栀将腿搭在沈妄的腰间才舒服一些。 她向来喜欢侧睡。 然而这个姿势却让沈妄回忆起了什么，脸上很快又烧了起来，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小栀……” 他骨节分明的手扣在少女匀称细嫩的大腿后侧，又将她整个人往上托了托。 两人鼻尖抵着鼻尖，沈妄情不自禁就想要吻她。 某个部位紧密地贴合厮磨着，口齿交织的声音传出。 直到帐篷外旁边的枝干上传来一连串警告般的轻咳。 里面虞栀就跟偷情被发现般，下意识避了一下那紧追不放的人。 “嗯……？”沈妄用委屈巴巴地眼神看向她，手又不正经地乱动起来。 然后就被虞栀一把按住。 “不来了。”她有些气喘吁吁的，“憋着难受。” 俩人又不能真在赛场的小帐篷里没羞没躁的做起来。 兴致上来了难受的也是自己。 虽然听说帝国那边的军校倒是有这样做的。 听到她这样说，沈妄才终于不情不愿地停了手，但本能却让他又蹭了蹭胯骨的位置。 “行啦。”虞栀惩戒般地戳了戳某个头，“这里真不行。” 帐篷外的三人此刻只恨自己听力太好。 乔之聿烦躁地折了片蒲扇大小的树叶，盖上眼试图心无旁骛地入睡。 盛嘉屹满脸通黄不知道在代入些什么。 谢闻钰面无表情，像是已经四大皆空遁入佛门。 一夜无梦。 * 卡缪星第二日。 天一亮几人便继续朝着虞栀感应的方向赶路。 路上遇到了足有中型犬大小的毛毛虫、比人还高的毒蜘蛛、巨型风筝般的蝴蝶…… 这里的昆虫不知道为什么都长得格外巨大，反倒是像长耳兔这样的动物看上去还正正常常的。 说到长毛兔，也不知道是盛嘉屹运气实在不好还是怎么的。 昨天他刚夸下海口要多抓几只，结果今天一路上就一只都没能遇见。 只能苦着个脸，辩解道：“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里太靠中心，异兽太多，不是长毛兔的生存区域。”谢闻钰淡淡道。 他们一路过来已经斩杀了不知道多少头中高阶的异兽。 即便都是3s级超凡者，也有些疲惫。 不过虞栀已经感受到了呼唤她的东西就在前方。 她抬头看去，那边是一棵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大古树，在一众矮上一大截的其他树木中间十分显眼。 剧情中并没有详细说明虞枂获得具体机缘的过程，但虞栀的直觉告诉她就是这里了。 如果不是走到了这个位置，其实很难发现这棵独特的古树。 因为那些比它矮的树对人类而言，都已经是肉眼难以望到顶的高度。 它的主干宛如一座厚实的城堡，不知道需要多少人才能合围抱住。 当走近了之后，那种急切的感觉却反而没有了，变成一种回到母亲怀中的安心平和。 “我想要去到那棵树那边。” 虞栀眺望着道。 谢闻钰几人以及星网上看着他们这个直播间的观众们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其宏伟壮阔的躯干震撼到。 【这是什么树？怎么会这么大？】 【看着竟然会生出一种崇敬的感觉……】 【我查了目前联邦资料内似乎没有相关信息！】 【帝国的也没有。】 【@联邦高等议会@联邦研究院@联邦农学院】 【不会是一个联赛要发现新物种了吧？】 不需要网友们指挥，联邦和帝国两大联合体的相关部门、人员们已经迅速动了起来。 “快把镜头拉近，我要看到这棵树的详细纹路！” “能不能让中央军校这支队伍给我们带点样本回来？” “阻力会很大，现在是联赛期间，最好是比赛结束后我们再派人去。” “先中距离观测吧，找一找卡缪星相关的资料，那些历史传说也找出来。” 赛场外讨论期间。 虞栀几人已经越来越靠近古树。 鼻翼间似乎能闻到幽幽的花香，耳边却一片寂静。 谢闻钰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只勉强向虞栀探出手想要将她拉回来，下一秒却直接栽倒在地。 同时间还有另外三声砰的倒地声。 只有虞栀宛如没受任何影响。 「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一个慈祥的长者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古树？」 「你可以叫我塞勒丝。」 虞栀从善如流：「塞勒丝，您是卡缪传说中的守护神吗？」 「我不是神，但也算是卡缪族人的守护者。」 「是您在呼唤我吗？」 「是的，我能感知到你体内磅礴的净化能量。我想，是时候了。」 虞栀有些不解，但塞勒丝继续说道。 「我就快要老死了。原本我的能量会随着我的凋零而一同消逝，但我感知到了你。」 「您活了这么久，怎么会突然就……」虞栀难以置信道，但却发现祂底层的树皮已经有了剥落的迹象。 「守护者的力量来自于受到庇护的族群，但现在已经没有卡缪族人需要我的庇护了。」 虞栀想起来老师们讲述的卡缪星历史。 当年存活的那些卡缪族人已经全部移民到了其他的生活星，而卡缪星上只剩下前来观光旅游的游客。 她不禁觉得有些莫名的鼻酸。 「如果现在让卡缪族人再回来的话，您会好起来吗？」 「现在已经没有真正的卡缪族人了，而且我的根部和躯干内都已经开始腐坏，不用担心，我活得够久了。」 塞勒丝听上去只有释然。 「这是我体内能量蕴育出的果实，你吃下之后可以继承我曾经的部分疗愈能力。」 一根细长的枝丫带着一颗碧绿的果实送到了虞栀面前。 虞栀抬起手，果实便自动掉到了她的手中。 在这颗果实脱落之后，塞勒丝庞大的躯体就像是在加速腐败一般。 原本还是深绿色的树叶快速地褪色，从黄绿到枯黄，再从枝条上飘落下来。 底下本就摇摇欲坠的树皮更是整块脱落，露出已经腐烂流脓的内核。 第138章 进化 塞勒丝数千年的精华都凝缩在了这一枚小小的果实上。 而虞栀，则是被祂挑中的传承者。 卡缪族的神话故事并不仅仅只是“传说”。 而是实打实的存在。 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族人没有疗愈天赋。 他们男女老少都是天生的战士。 但精神污染依然存在，塞勒丝应运而生。 祂从一棵嫩绿的小芽长成如今的参天大树，也为所有的卡缪族人带来了庇护。 从祂身上逸散出去的疗愈能量足以抚慰每一位受到污染的族人。 那是怎样浩瀚的能量，让塞勒丝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守护神”。 现在，祂曾经拥有的能力脱离了母体，化为种子，等待着后人传续。 哪怕只是祂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不到，也足以令人类为之震撼。 * 星网上。 短短二十分钟，已经让观众们惊异连连。 自从谢闻钰四人统一栽倒时，他们便吱哇乱叫起来。 【什么鬼？？sss级就这么不省人事了？！】 【赛事组呢？这不进去查看吗？】 【虞栀怎么没事？？她要一个人往前走吗？！】 赛事组自然也紧张不已。 如果不是战术通讯器上显示谢闻钰几人的生命体征都十分正常，他们恐怕真要直接派人进去干涉了。 等到虞栀在那个巨大又神秘的古树面前站定，而一棵树竟然探出枝丫伸到她面前的时候，星网上的刷屏速度都快赶上星舰穿梭的速度。 【是我产生幻觉了吗？一棵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动作？】 【这是什么？老树成精？】 【是结了颗果给虞栀？卧槽！她不会是要吃吧！】 【看样子是的呢……】 【喂喂喂！@军校联赛官方你们不阻止一下吗？万一吃出事儿了怎么办？？】 赛事组已经紧急向虞栀的通讯器上发出了消息，试图让她不要尝试这颗情况不明的果实。 然而已经晚了。 虞栀从接到果实的那一刻，便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这本就是塞勒丝留给她的东西，她没有大方到愿意贡献给联邦或者帝国研究。 而且塞勒丝已经告诉她，由她自己服下去的作用远比拿去做研究更有用。 由她服下会直接提升她的疗愈天赋，但如果拿去研究的话，只会使果实内能量找不到主体，而逐渐消散。 星舰上的谢知书等一众中央军校的高层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 不管不顾地给赛事组施压，要求立马中止比赛，将他们的学生带出来检查。 那可是全星际唯一的超sss级疗愈者啊！ 谢知书悔恨交加，他怎么就被三连冠的虚假荣誉迷了眼，竟然舍得让虞栀来这种环境参加比赛！ 赛事组里本就有不少联邦高层的人，心中已经是更偏向于谢知书等人的要求。 然而一个紧急通讯打来，来电人是当初虞栀入学时见过的ss级疗愈者卫熹。 “老谢，”卫熹声音急促，“我看小栀的样子似乎是天赋进化了！” 谢知书盛怒的脸色一顿，“什么？” “研究院这边查到，卡缪星的传说中……” 她大概解释了下。 “他们让我共同研判，我们现在认为极大概率小栀吃下的那枚果实来自于卡缪星的守护神塞勒丝。” “其中可能凝结了浓郁的疗愈能量，而且小栀目前的状态看上去至少也不是坏的影响。” 还没等这边讨论出个结果。 赛场中又发生了新的变故。 一大群异兽朝着虞栀的方向冲了过去。 但奇异的是，这些穷凶极恶的异兽却似乎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甚至被塞勒丝“药倒”在地的四人都因为身上存在这位森林守护神的气味，而没有任何异兽攻击。 不过虽然异兽潮没有伤害虞栀，但却让她不得不被这波浪潮推着走。 挤着挤着，她甚至莫名其妙地躺在了一头牛角兽的身上。 唔……大概是自己身上溢出的疗愈能量吸引了这些异兽。 异兽原本就是普通的野兽，在被不断污染后堕成了失去理智的异兽。 疗愈虽然不能将它们转变成原来的模样，但依然会让它们感到舒适。 只不过也没有疗愈者会浪费时间精力在这些异兽身上。 而虞栀现在正处于一个亲和力等级不受控制突破的阶段。 她本身就是超sss级的亲和力，再加上服用果实后，其中蕴含的能量瞬间在她体内化开。 几乎是水到渠成地便将她的疗愈天赋带到了一个另外的高度。 这些过载的能量还不能完全受她控制，此时便自发的从体内扩散开来—— 就像当初的塞勒丝一样。 但至少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迫触发通讯器上的紧急保护装置，然后被淘汰出局。 虞栀干脆在牛角兽身上彻底躺平，练习起如何控制体内过高的能量。 至于啥时候下车？ 就等这些异兽冷静一点了再说吧…… 大概被驮着跑了二十多分钟，随着她对体内能量的掌控度增加，异兽潮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但她悲催地被“运输”到了赛场的外围边缘。 前面是一条不深且平缓的河流，清澈见底，有不少正常的动物聚在河岸边饮着水。 不过平静立马被冲过来的异兽潮打破，动物们作鸟兽散。 虞栀找准时机，翻身滚入河中。 经过多次学习训练，她已经学会了游泳。 正好水流可以帮助她掩盖冲洗掉身上的气味，而体内骤然翻了几倍的能量也快要被她控制下来。 而且卡缪星的异兽目前只会把她当做是塞勒丝，并不用担心被攻击。 更好的消息是这条河会带着她飘向中心谢闻钰几人的方向。 也不知道他们啥时候才会醒…… 据塞勒丝说，祂是为了防止“所剩不多”的疗愈能量被超凡者自动吸走，才让靠近祂的超凡者都陷入沉睡之中。 虞栀倒是有些眼馋祂这个能力，不过那是塞勒丝作为一棵曼罗树独有的天赋，并不能让她继承。 虞栀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以放松的仰泳姿势顺着河道飘着。 一张棱角分明的帅脸却从左边的河岸伸了过来，直勾勾地对上虞栀的视线。 “啊——”她难以控制地惊叫出声。 任谁在思维放空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张脸——哪怕再好看，也会被吓一大跳的。 而对方似乎也被她吓了一跳，都当着数百亿星网观众的面爆出了粗口。 “卧槽！” 第139章 显露 虞栀受惊后没能稳住放松的姿势，扑腾下被呛入了几口河水。 只听噗通一声，紧接着一只胳膊有力地将她拦腰托起。 她这才苍白着小脸被带出了水面。 奎基·麦肯锡利落地带着她上了岸，不算怜香惜玉地将她随意搁到了地上，像是放小手办一样。 附近看着似乎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你队友呢？”他不解地皱起眉，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地不解一丝风情，“我直接把你淘汰算了。” “等等——”虞栀试图挣扎一下，“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 非常拙劣的激将法。 没想到奎基·麦肯锡还真吃这套。 听完她的话，脖子都红了一圈，明显是被人看低后气的。 “我、我……”他卡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虞栀面露疑惑：没听说过帝国火龙是个结巴啊？ “是谁负责保护你？”奎基·麦肯锡粗声粗气地说道，“我等他来了再把你们一起淘汰。” “呃……你知道我是哪个队伍的吗？”虞栀试探道。 奎基·麦肯锡摇摇头。 他从来不关注别队的疗愈者。 虞栀小脑筋一转，试图忽悠他，“我是n54军校的，我的队友在河流上游那边，你带我过去就能找到了。” 等找到了，谢闻钰几人就会让他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奈何奎基·麦肯锡虽然不聪明，但也没那么傻。 “河流上游？”他犹疑地查看起地图，“你们n54这么有实力？第二天就去中心区域了？” “也是被异兽撵过去的，”虞栀连忙找补道，“这不就是没实力，所以我被冲散落单了嘛……” 没实力的n54众人：为我花生。 奎基·麦肯锡的表情却愈发狐疑起来。 他仔细端详起少女的面容，终于回过味来。 “你是中央军校主队的疗愈者吧！我记得就你是这个颜色的头发！” 哦豁，忽悠失败。 虞家铂金色的头发还是太独特了点。 奎基·麦肯锡确定她身份后，便从心地打消了要送她找超凡者的念头。 开什么玩笑，他个人赛时就没打过谢闻钰，上场团体赛更是被乔之聿狠揍了一顿。 哪里可能现在主动羊入虎口！ 虞栀自然察觉到他神态的变化，再次激将道：“怂了？” 可惜奎基·麦肯锡这下不上套了。 他黑着脸，也不回答，径直走过来就想要送她出局。 虞栀心中一惊，体内能量再次失去控制逸散开来。 奎基·麦肯锡上前的步伐顿住。 精神海中的火龙本来在半空遨游，却突然僵直着翅膀，直直地栽了下来。 得亏是精神海中不会受伤，它圆滚滚的肚皮翻在上面，四只粗短的爪子踩奶般一动一动的。 喷出两声鼻息却连个火星子都没点燃。 而它的超凡者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 喉间难以自抑地溢出一声动情的闷哼。 浑身的体温不断升高，将他火红的板寸染上湿润的水意。 他身体晃了晃，才勉强稳住了站姿。 然而不过两秒，虞栀便匆忙将外散的能量收了回来。 奎基·麦肯锡霎时间如同从温热舒适的泉水中回到令人烦躁的冰天雪地。 但随即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 赛场外。 无论是星网上的普通观众，星舰上的各校领导老师，还是联邦帝国的高层人员，都意识到了什么。 【啥情况啊？奎基发春了？】 【他是接收到了抚慰吧？？！！】 【可是他俩明明都没有接触，怎么可能呢？！】 【从来没听说过疗愈者能够无接触抚慰到超凡者……】 【是不是因为吃了那个果实？】 【虞栀的天赋等级有问题吧，这不可能只是s级，奎基明显那一瞬间都要爽晕过去了。】 【喂，你这样说，麦肯锡家族的脸还要不要了？】 【都已经被全星际人看到了，应该也无所谓了吧哈哈。】 【话题别跑偏了喂，所以是虞栀的疗愈天赋有问题吗？】 联邦中央星。 包括总统在内的九名议员齐聚在彼苍塔内，召开了一级紧急会议。 七大世家的家主各占一个议员名额，四神兽沈家和谢家各自再多一个名额。 他们的面色看上去都比平日冷静多了几分激动。 巨象庞家的家主率先开口道：“我倾向于虞栀的疗愈天赋是朝好的方向进化了，我们需要增派更多人手，防止有些势力心思不正。” 因为庞副校长的关系，他对虞栀的情况更为了解一些。 谢家家主紧接着表态道：“一定确保她的安全，不惜一切代价！” 花豹卫家：“赞同。” 棕熊索科洛夫家族：“要不我亲自过去一趟？” 犀牛尤家：“我觉得行。” 古鳄安德森家族：“那不如我去呢？” 联邦总统沈蔺坐在首位，声音平静却不容置喙：“卫渊在过去的路上了。联邦已经做足了准备，不再需要掩藏我们的明珠。” 其余的议员们静了下来。 但却能听到自己胸膛内砰砰跳动的心脏声。 虞栀目前表露出来的疗愈天赋实在太过惊人。 这是他们联邦独一无二的珍宝，是能够改变星际战略局势的黑洞级武器。 * 卡缪星。 奎基·麦肯锡咽了下喉咙，再看向虞栀的目光明显有了变化。 “这是你的疗愈天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虞栀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奎基·麦肯锡有些忐忑地靠近，讨好般地嘿嘿笑道：“能不能再来一下？” “不能。”虞栀双手交叉在胸前，“你不是要淘汰我吗？” 他挠了挠头，神情带着两分尴尬，“那我现在不淘汰你了。” 虞栀睨了他一眼：“那你把我送回我队友身边。” 然而奎基·麦肯锡却果断摇头，“不行。” “为什么？”虞栀恼道。 “我舍不得。”他老老实实说道。 像是住在高山上的恶龙终于找到了重要的宝藏，只想要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他这下仿佛突然开了窍，关切道：“你浑身湿的，冷不冷？” 说完也不等虞栀回答，便拿出背包里的保温毯裹在她身上。 “……”虞栀无语凝塞，“衣服都是湿的，裹着保温毯也冷呀。” 奎基·麦肯锡想了想，竟直接将人抄进怀中。 快速奔跑后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 (本章完) 第140章 火龙 奎基·麦肯锡这次学会了将她轻柔地放下，还贴心地将一块防水布叠了叠垫在她身下。 他找来一堆干柴只，然后将火龙从精神海中召出。 麦肯锡家族的火龙是典型的西方龙形象。 火红色的身躯、粗长的脖颈、蝙蝠般的双翼、细长的箭形尾，以及……一个挺出来的圆滚滚的肚皮。 见虞栀视线落到火龙的腹部，它嗷嗷叫了一通。 旁边的奎基·麦肯锡紧跟着找补道：“它这不是胖的，它还小，有些婴儿肥。” 给虞栀逗笑了一下。 火龙缩成一人高的小型版，看着有些萌。 它冲着奎基·麦肯锡刚才搭好的柴火堆打了个喷嚏，火焰便点燃了。 虞栀烤着火，身上终于开始暖了起来。 作战服是速干的材质，不用脱下来更换也能很快烘干。 火龙出来完成了点火的任务，便试图将大脑袋凑进虞栀怀里。 它先装模作样地在虞栀耳朵边、脖颈上四处嗅嗅，然后不经意地脚下一滑，摔进了这套动作的目的地。 虞栀只能无奈地被迫“资敌”。 至少奎基·麦肯锡目前看来也会带着她在赛场内生存下去。 可以等到谢闻钰他们醒过来后找她。 火龙颈间的鳞片摸起来滑溜溜的，像是光滑的镜面，但鼻间至额头、两颊的皮肤又有些粗糙，带着特殊的肌理感。 虞栀一边感受着这新奇体验，火龙的尾巴一边哒哒哒地到处甩着，周围的草丛都被祸害一空。 奎基·麦肯锡在一旁傻愣愣地站到终于适应了自家精神体被摸的频率，然后才想起来和虞栀搭话。 “我……我叫奎基·麦肯锡，今年18岁，爱好是……”他如一座铁塔般站在那儿，面色却竟有几分腼腆。 “18岁？”虞栀诧异地抬眼，轻笑一声，“原来是只还没成年的龙。” 难怪之前一副没开窍的模样，恐怕都还没接受过盛嘉彦的亲密抚慰。 她拍了两下火龙毫无防备朝她露出来的肚皮。 奎基脸上又红了几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 “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虞栀，栀子的栀。唔……今年20岁，没有爱好。” 她学着奎基的样子介绍道。 奎基似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揶揄之意，闷闷地垂下了脑袋。 “你是不是嫌我小？” “哪里小？” 坏了，一不小心喜欢对弟弟开黄腔的毛病又出来了。 现在是手上的“资本”越来越多，不再需要她像刚穿来时那样小心翼翼掩饰自己。 导致她行为习惯上都愈发随心所欲，往本性回归。 虞栀轻咳一声，试图把话题岔过去。 “年纪小啊。”然而奎基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又被她调笑了。 他梗着脖子道：“我其他的都不小！” 火龙感知到自家超凡者的情绪，跟着往自己肚皮底下看去，却发现好像包裹在里面，外面看上去就只有小小的一团。 它还没学过要怎么伸出来呢…… 火龙觉得有些丢脸，将尾巴尖尖夹在中间试图挡住。 好在另外两人都没注意它的小动作。 “嗯嗯，你只是年龄小。”虞栀毫无感情地敷衍道。 奎基委屈地瘪瘪嘴，坐在旁边生起了闷气。 过了一阵，战术通讯器传出联络的声响。 是奎基的队友向他发来了询问的信息。 但奎基却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信息，又研究了一下地图后便关掉了通讯器。 “你是怎么和你队友分开的？”虞栀好奇道。 “当时他们在抚慰，让我走远点，结果异兽潮不知道怎么暴动了，我为了躲兽潮就分散了。” 奎基之前还有些和队友分开的焦躁，但自从感受到虞栀溢出来的疗愈能量后，便只剩下了欣喜和庆幸。 庆幸这次意外让他遇见了她。 才知道原来抚慰是这样……足以令人忘记所有、抛下一切的感觉。 之前和盛嘉彦组队时，他只感受过几次轻度抚慰。 一是因为他受污染的程度并不深，二则是其余几人早已把盛嘉彦看做了所有物，处处排挤他。 当时的感觉就只像是喝了瓶汽水一样，并没能给他留下什么特殊的印象。 但他现在十分确定，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虞栀带给他的感觉。 * 向东八十里。 西里森·迈尔斯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奎基一直在移动位置，可能是遇到了高阶异兽群。”他皱眉道。 乔之鸣看了眼地图，不解道：“可他明明在边缘位置，怎么会有高阶异兽？” “不管怎样，先赶紧过去汇合吧，别真出了什么事。” 原本几人还没这么紧张，奎基一个3s级超凡者，就算被异兽潮冲得分散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事。 奈何对方竟然迟迟没有消息，也不过来跟队友汇合，就让人不得不担心起来。 如果他们队在第二天就淘汰出局一人的话，无疑是极为不利的形势。 不再迟疑，乔之鸣几人迅速朝奎基在通讯器上显示的方位赶去。 然而对方却好像故意在跟他们兜圈子似的，总是提前一步就往反方向跑。 “难道有什么超高阶的异兽在追他？”乔之鸣纳了闷，“他不想拖累我们，所以才这样？” 西里森·迈尔斯沉声道：“真是超高阶的话，那也该直接就让他淘汰出局了。” 几人都想不明白，只能忍着积攒的不满和怒气继续跟在奎基屁股后面追。 * 静谧之地内。 谢闻钰几人终于恢复了意识。 不妙的预感传来，谢闻钰睁眼便立刻搜索起虞栀的位置。 然而附近却都没有她的身影，倒是乔之聿三人还好生生地躺在地上。 谢闻钰心中涌起强烈的恐慌，几乎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通过战术通讯器查看起虞栀的状态和位置。 好在对方的身体状况还是健康的绿色，位置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离得十万八千里远。 “栀栀可能被人带走了。”他声音有些劫后余生的颤抖，传入另外几人的耳朵。 至少人没事就好…… 导致他们莫名其妙晕倒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对几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伤。 沈妄紧咬牙根，“那还等什么？直接去找啊！” 乔之聿和盛嘉屹都表情阴沉，带着自责和懊悔。 几人全速朝着通讯器上显示的方位前进。 ?　?月底了，求求月票推荐票！！！ ?　　　- ?　　　感谢小海妖投出的1张月票！！ ?　　　感谢长颜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给星星买花投出的9张推荐票！ ?　　　感谢仍仍如是投出的9张推荐票！ ?　　　感谢冷酒亲所有物投出的8张推荐票！ ?　　　感谢吐个泡泡^^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g1111投出的3张推荐票！ ?　　　感谢给迩微笑投出的2张推荐票！ ?　　　感谢书友、夜雨霖铃、书友、bunnybunbun投出的1张推荐票！ ?　(本章完) 第141章 跑路 另一头。 虞栀本来正烤着火有些昏昏欲睡。 结果便被奎基一把捞起，一股坐上超跑的推背感传来，嗡的一下便跑远了。 “yue——”虞栀用尽全身力气锤了他两下。 奎基单手禁锢在她的胸下肋骨前，类似一个用婴儿背带将她面向前抱的姿势。 肋骨被挤压得生疼，过快的速度令她产生了晕眩想吐的恶心感。 意识到她的难受，奎基这才停下，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虞栀扶着树缓了半晌，“你说呢？” 奎基一脸迷茫，看上去是真不知道。 “你应该没负责带过盛嘉彦吧？”她无语道。 果然，奎基摇摇头，“都是乔之鸣或者西里森带她。” “我想你也没认真上过如何跟疗愈者相处的课？” 奎基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向来只喜欢听战斗相关的课。 “我的身体素质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虞栀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你跑这么快干嘛？” 没听到附近有异兽的动静啊。 谁知奎基老老实实地将心中的小算盘说了出来，“我的队友来找我了，我不想让他们见到你。” 虞栀挑眉，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有队友，而且在刚才的奔跑中通讯器还响了几声。 她打开一看，果然是谢闻钰几人给她发来了消息，询问她的情况。 并且地图上显示着的队友位置正在不断地移动中，看上去是直奔她的位置而来。 奎基自然也反应过来，脸色一僵。 差点忘记了中央军校那几个人还没淘汰呢。 不等虞栀回过去消息，奎基又是一副扛起她就要跑的架势。 “等、等等——”虞栀放弃了阻拦他带自己亡命天涯的想法，只想让这段逃跑的旅程能舒适一点。 “你要不背着我呢？” “行。”奎基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虞栀趴了上去，手搂住他的脖子。 奎基轻松地站起身，托住她的膝窝。 下一秒便冲了出去。 “停！停——”虞栀开始不顾形象地尖叫起来。 给奎基耳朵震得一激灵。 “还是难受吗？”他瓮声瓮气道。 他跑出去之后，虞栀才发现背着是个十分错误的选择。 在急速向前的动力下，她会不自觉地后仰，而自己的手臂根本负担不起这股力。 “你实在要跑的话……把我抱前边儿吧……”她感觉已经被折腾去了半条命，细若游丝道。 奎基见状有些心疼，但还是不想被其他人找到的想法占了上风。 他按照虞栀说的，换了个姿势，将她像考拉抱一样搂在了胸前。 一只手臂托在虞栀的臀下，另一只手护在她的腰间，确保她坐得稳稳当当的。 这次总算是好受一些了。 奎基带着她连换了几个位置，看到地图上显示的队友们放慢了脚步，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他现在倒是记起了疗愈者有多么身娇体弱。 “虞栀，你饿不饿？” “要不要喝水？” “这里蚊虫多，我给你喷点防虫液。” “……” 这小子虽然一开始一窍不通的样子，没想到如今倒是也知道凭本能讨好她。 他甚至担心虞栀会生他的气，还让火龙给她表演喷火—— 险些没把林子燃起来。 直到看到地图上自家的队友近了，他才又抱起虞栀准备开溜。 “……你不要为你们军校赢积分吗？”虞栀有些无语地问他。 “那个又没什么用，”奎基一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模样，“还是跟你待在一起比较重要。” 就这段时间，他已经感受了数次被抚慰的感觉。 有虞栀无意间逸散开来的能量，也有像虞栀搂他脖子时的接触。 每一次都让他像是喝了最好的恢复药剂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 虞栀无言以对。 她都有些担心赛场外的帝国第一军校会被他“孝”死。 * 跟她担心的一样。 帝国第一军校和中央军校的老师们脸都黑了。 前者是嫌自家学生太丢人，竟然抱着别家的疗愈者这样躲着自己的队友，还连比赛积分都不要了。 但也暗藏了些自家猪拱到了别人家白菜的窃喜。 虞栀疗愈天赋的异常他们自然也都已经知晓了，有些说不定还期待着奎基能够将虞栀哄到他们帝国军校来。 而后者则纯粹就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怒与无奈。 怎么谢闻钰那几人偏偏就在那时候晕过去了呢…… 不过星网上的吃瓜群众们倒是兴奋得不得了。 【哇偶！这是我能看的剧情吗？？真是太刺激辣！】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两家军校找到奎基的场面了，嘿嘿！】 【我开始担心奎基的安危，不会被打死吧……】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sss级皮糙肉厚，死不了的！】 【看明白了，你们这群人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过我希望两家军校同时抓到奎基抱着虞栀的场景，嘿嘿嘿……】 【……天底下的乌鸦一般黑啊！】 【快了快了，谢闻钰乔之聿他们根本都不带停的，最多还有二十分钟就能赶过来了！】 【奎基纯是在跟自家队友玩心眼子啊。】 此刻全星际的网友基本都聚集在了虞栀奎基、中央军校主队、帝国第一军校主队这三个直播间内。 导致星网维护团队不得不在直播间内分流出数个端流才能容纳这一波数量过于庞大的用户群。 * 卡缪星赛场内。 谢闻钰紧盯着地图内和他们分开的那个标记点，在丛林中不断地跟随着改变方向。 在连续的转移位置中，他们已经完全能够确认对方的“不怀好意”。 如果是军校生，但却又光是带着栀栀四处跑，却不淘汰掉她的话，90%的概率就是感受到了她的抚慰。 谢闻钰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盛。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愤怒几乎要烧掉他的理智。 不仅仅是冲那个劫走栀栀的混账去的，更是冲着没能保护好她的自己。 是他作为队伍主指挥的失误，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不保留体力，五分钟距离。” 简短的指令下达，几人再次提速，离地图上虞栀的位置越来越近。 (本章完) 第142章 到齐 这一场你追我逃的节目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奎基牢牢地抱着虞栀，被谢闻钰四人目光凶狠地堵在了一处死角。 当着队友的面被敌方选手以一个亲密姿势抱在怀中…… 这种死亡场面，哪怕虞栀再厚颜无耻，也不禁有些脸红。 她轻咳一声，推了推奎基结实的胸—— 感受到了那块肌肉上好的回弹。 不是，虞栀火速收回手，“你该放我下来了吧。” 奎基不情不愿地看了她一眼，选择了装聋作哑，继续谨慎地与谢闻钰几人对峙。 而四人又因为虞栀被对方禁锢在怀中，不得不投鼠忌器。 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栀栀，你还好吗？”谢闻钰的全部目光都落在虞栀身上。 虞栀点点头，“嗯，我没事。” 看到她目前状态只是有些疲惫，又亲耳听到她说没事，几人才稍微放下些担忧。 但冲着奎基的怒火却是一点没少。 不管怎么说，他挟持着虞栀满场兜圈的行为是“人赃俱获”了。 “强行控制我的伴侣，你是在挑衅皇室的尊严吗？”乔之聿脸上阴云密布。 不同于血脉上与乔家有着同宗情谊的盛家，麦肯锡家族只能算是帝国皇室忠实的拥趸，元老级别的那种。 在帝国的权势地位也属于是乔盛两家之下，其余万家之上。 甚至近几年因着皇帝乔晸的信任，风头更甚以往。 但也正因为如此，麦肯锡家族所有小辈都知道不能与皇室起冲突，更别提是太子乔之聿。 即便这样，此刻奎基仍然犹豫了，情急之下脑子倒是转得飞快。 “比赛内，我抢走你们的疗愈者也是有用的策略。” 任谁也没法否认。 甚至就像这样抢走疗愈者却不淘汰她的话，就会逼得对方不得不消耗大量本可以刷积分的时间来追他。 有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即便是皇室也不能因此怪罪他。 乔之聿被气得捏紧了拳头。 而盛嘉屹则尝试着从侧面出其不意地攻向奎基。 但在近到身时，双方都因为害怕伤害到虞栀，而被迫停住手拉开。 哪怕只是超凡者的拳风都可能会对疗愈者造成极大的伤害。 眼看局面就这样僵持不下。 背后的树林中又传来有人疾驰的声音。 很快，帝国第一军校主队另外四人也出现在了场上。 卡缪星上遮蔽视线的树木丛林太多，导致他们到了近处才发现这里不止有他们的队友奎基。 还有他怀中的虞栀，以及旁边黑着脸的中央军校主队四人。 乔之鸣脖子一缩，条件反射般地后退想跑，随即又察觉到眼前这诡异的情况。 中央军校四人似乎也在顾忌着什么，没有对他们直接动手…… 他有些发懵地重新扫视了一圈场上的局面，脑子这才转过弯来。 “奎基？！你抢了他们的疗愈者？！” 他恍然大悟般惊叹道。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上去老实憨厚的学弟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和勇气！ 竟然在中央军校这四人手里控制住了对方的疗愈者。 他以为奎基之前的所有行为都是因为被中央军校众人追击，而其又在这样的局面下反将了一军。 “好样的奎基！”乔之鸣瞬间意气高昂，“现在可以直接把她淘汰了！” 想来之前奎基也是为了避免被中央军校四人围攻出局，才以对方疗愈者的存活作为要挟。 不过现在自家队友都到齐了，自然不用担心这点了。 如果能在第二天就将中央军校主队疗愈者淘汰掉，那他们一定能拿到这场的第一！ 乔之鸣想象着这个美好的场景，都没能注意到奎基在听到他的话后，除了神色有几分为难，却没有任何动作。 奎基有些懊恼。 他也知道自己一向冲动，但现在被两边同时堵到，确实有些搞砸了…… 他默默地将虞栀放了下来，却还牢牢抓着她的手臂。 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起来。 盛嘉屹看向奎基的眼神里已经掺上了两分看勇士的敬佩。 他见状自然明白了这是奎基一个人的自作主张。 原本以为对方只是在躲自己等人，没想到竟然面对帝国的队友也是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奎基？”西里森·迈尔斯面带不解地开口。 奎基没有理会。 这时帝国几人终于是意识到了不对。 “你在护着她？！”盛嘉彦柳眉倒竖，勃然大怒道，“你这样的话，我之后再也不会给你疗愈！” 她死死地盯着奎基，以及被他抱在怀中的虞栀。 哪怕平日里她并不太在乎这学年才加入队伍的奎基，但眼下的局面也是在狠狠地打她的脸。 自己队伍里的超凡者，竟然在保护其他队伍的疗愈者？ 这简直是对她的羞辱！ 迪昂·哈里森阴郁俊美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波动，“奎基，为什么？” 他不明白奎基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做出这样的举动和选择。 这显然十分不明智。 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整个麦肯锡家族。 乔之鸣反应过来后，却是出奇的愤怒了。 这完全是把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还是当着中央军校那几个人的面！ “我命令你淘汰她！” 奎基终于给出了反应，然而却是拒绝：“鸣哥，我不能淘汰她。” “为什么不能？”迪昂·哈里森再次开口问道。 然而奎基却又跟锯嘴葫芦般，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就是不说明白原因。 帝国这几人不明白，但谢闻钰几人却是心知肚明。 任何心无所属的超凡者都不可能在感受过虞栀的抚慰后，不对她动情。 那种灵魂都被洗涤了的欢愉，是无法通过任何其他手段达到的。 奎基肯定也是体验过了，所以才会有后续这一系列不明智的操作。 他甚至不顾谢闻钰几人的包围圈，就想要亲自冲过去淘汰掉虞栀。 而除了保护着盛嘉彦的西里森·迈尔斯以外，迪昂·哈里森自然也紧随其后跟着冲上前。 眼看队友是铁了心要淘汰掉虞栀，奎基脸上露出几分挣扎。 他深深地看了虞栀一眼，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选择。 ?　?感谢书友_cd投出的1张月票！ ?　　　感谢秦素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长颜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夜未央.ad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维博一肖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仍仍如是投出的9张推荐票！ ?　　　感谢吐个泡泡^^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回槿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matchtte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l.y.y投出的4张推荐票！ ?　　　感谢g1111投出的4张推荐票！ ?　　　感谢a+143投出的3张推荐票！ ?　　　感谢书友_be投出的3张推荐票！ ?　　　感谢给迩微笑投出的2张推荐票！ ?　　　感谢书友855***280投出的2张推荐票！ ?　　　感谢书友855***282、雩风、夜雨霖铃、汕氺曐渮、想恰汉堡投出的1张推荐票！ ?　(本章完) 第143章 震惊 他一把捞住虞栀，避开乔之鸣冲来的方向，闪至另一头的沈妄身边。 沈妄本以为他是想突围，都已经做好了强行拦下的准备，结果少女就这么直愣愣地被塞入他的怀中。 他全凭本能接过，脸上满是错愕。 不过立马反应过来后将虞栀带离了混乱的中心。 盛嘉彦已经无法接受地开始怒骂起来。 而与此同时，乔之聿和乔之鸣也冲了过来，俩人的拳头也难得一见地同时揍到奎基的身上。 盛嘉屹则是拦下了迪昂·哈里森。 谢闻钰却是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明明来的时候发誓要狠狠教训对方一顿，但没想到奎基居然宁愿违抗命令也拒绝淘汰栀栀。 不管了，还是先揍了再说。 思考不过两秒，谢闻钰也选择了加入战场。 几人乱做一团，都没有召出精神体，而是凭借着纯粹的肉体力量野蛮地宣泄着积攒了半天的怒火。 一拳接着一拳，击打在身体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索性帝国军校主指挥西里森·迈尔斯还存有理智。 “之鸣！带他走！” 再这样缠斗下去，恐怕就要全部折在这儿了。 还是保存实力要紧。 乔之鸣终于是清醒了一点。 他不能像奎基那样肆无忌惮的行事。 派系里原本支持他的那一拨人本就因为之前的个人赛，以及上一场的团体赛对他有了不小的看法。 如果这一场的表现仍然不够亮眼的话，隐性的损失就太大了。 迪昂·哈里森召出精神体三头犬，替另外两人稍微挡住了几下攻击，让乔之鸣和奎基得以拉开一段距离脱身。 但三头犬却被盛怒状态下的乔之聿、盛嘉屹二人几乎是瞬间秒杀，损伤极大地被动回到精神海中。 这一场比赛内是肯定无法再次召唤出来了。 迪昂·哈里森身体一颤，也顾不上其他，立马转身撤退。 在以牺牲一次精神体为代价的情况下，帝国众人才算是勉强摆脱了中央军校的追击。 也是因为谢闻钰几人顾及着虞栀已经被带着快速奔跑了大半天，所以放弃了继续长时间追击战斗。 他们带着虞栀离开原地后，找到一处安全的位置停下。 “栀栀，对不起。”谢闻钰歉声道，“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 “那个地方有异常，我们全部昏了过去……” 虞栀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闻钰哥，我知道。” 她没有隐瞒，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几乎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包括和塞勒丝的对话、服下果实、被异兽潮冲散等等。 比赛内都是被全程直播的，她瞒也瞒不住。 而且也没有隐瞒他们的必要。 谢闻钰几人的脸色是变了又变。 在听到虞栀有如此机遇时的惊喜，面临异兽潮暴动时的紧张，还有顺着河流遇到奎基之后的吃醋…… “栀栀，你说你是疗愈能量溢出，被奎基感知到了？”谢闻钰很快抓到重点。 虞栀点点头，“对，就像这样。” 她分出一股能量，隔空朝谢闻钰探去。 待他体验过后，很快便收了回来。 谢闻钰浑身仿佛有电流穿过，他当然知道这样的能力所代表的意义。 历史以来，从没有过疗愈者能够无接触抚慰超凡者的先例。 这个消息，传出去会比虞栀有超sss级的天赋更加惊人。 恐怕，现在也已经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下了。 “像哪样啊？”盛嘉屹还没听明白，满脸好奇地左瞅瞅右瞅瞅。 虞栀想了想，似乎没有隐藏自己能力的必要了。 她现在已经展示出了足够多的特异之处，还不如往上再提一提筹码，让联邦和帝国的高层们都认清她的价值。 体内能量分成四股，同时伸展而出，轻柔地探进面前四人的体内。 她缓慢但毫无差错地处理起四个端口的黑色线条。 四人同时身体一僵，随即舒服地放松开来，然后下一秒又被惊得跳了起来。 “栀栀，你是在同时给我们四个抚慰？！” 盛嘉屹那双桃花眼瞪成了圆眼。 “这……怎么可能……”乔之聿失神地喃喃道。 反倒是谢闻钰和沈妄还稍微镇定一些。 前者是在知道虞栀可以无接触抚慰后，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而后者则是已经将少女奉若自己的神明，虞栀身上的所有不合理在他眼里都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这会对你负担很大吗？”谢闻钰担心地问道。 但虞栀却神色轻松道：“不会，我觉得体内的能量非常充足，足够你们在比赛内肆意战斗啦。” 乔之聿和盛嘉屹看上去似乎这才从震惊中缓过来。 但仍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 星网上足足安静了三秒。 【我是不是听错了？刚才盛嘉屹说的是什么？】 【明明每个字我都听得懂，怎么连起来就不懂了呢……】 【我不理解……】 【四个、同时、抚慰？】 【而且还是离了有一米多远？】 【我是不是菌子吃多了，才听劈叉了？】 【？？？】 一时间每条弹幕基本都带着问号而来。 【可是，刚才乔之聿他们四个的样子，确实看上去是在同时接受抚慰。】 【联赛也有剧本了？这谁能信？】 【@军校联赛官方出来说句话！】 网友们还在质疑真伪，官方和各大势力的人都已经果断地动了起来。 已经召开过会议的联邦高层不用再提，无非就是再次给各个相关部门重申了和虞栀相关的死命令。 比如全力保障她的安全、全力研究她的疗愈天赋、全力保障她的生活后勤…… 反正什么都是全力就对了。 而帝国这边也是不遑多让。 皇室乔家、朱雀盛家，以及迈尔斯家族、麦肯锡家族、哈里森家族组成的帝国内阁同样紧急聚齐。 而疗愈研究院的相关人员也作为专业人员随时候场。 “谁能告诉我，联邦这名疗愈者为什么具备这样的抚慰能力？”乔晸压抑着怒火，“而我们的人事先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他们完全不怀疑直播中的内容是假的。 毕竟自家太子可都在里面同样震惊着呢！ (本章完) 第144章 联手 旁边的内阁成员连忙辩解道：“根据目前的推测，对方应该是在服下那颗不明的果实后，才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说不定只是暂时的……”有人抱有侥幸心理揣测道。 “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具备着划时代的意义！”乔晸厉声驳斥道。 “让研究院给我尽快拿出个报告！我要知道虞栀这样的情况是否是可复制的，疗愈者是否具备天赋进化的能力！” “找联邦谈判，我们也需要派遣小队在赛后第一时间进入卡缪星。” “另外……先不再派人和虞栀接触了，我会单独和之聿谈谈的。老盛，你那边也和嘉屹多沟通。” 一条条政令被下达，又飞速地执行起来。 而除了这两个最大的政治体，还有许多大小家族、势力，都在这一刻有了不同的想法、筹谋、布局。 有想要试图争取到虞栀伴侣或者临时队友资格的，有想要以大义为名要求审问虞栀的，还有隐藏在暗处计划着什么的…… 除此以外。 还有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紧盯着直播，下唇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 ——是被关押在中央星高等监狱内的虞枂。 高等监狱是专门关押犯了罪的上等公民，像虞枂这样的情况，在里面还能分到一个不错的单间。 虽然跟她原来的生活相比，这里对她而言大概跟地狱也没有区别。 高等监狱内还算是人性化，在做完每日劳动后，监犯们拥有观看重大新闻、直播的权利。 近期播放的自然就是全民关注的赛事——军校联赛团体赛。 虞枂原本只是麻木地看着。 心中的所有恨意、愤慨、妒忌都在这每天重复的日子中被消耗磨损。 她已经在这些小小的窗户、简陋的餐食和看不到头的手工中花光了力气和尊严。 直到她看到了那棵和她梦中一样巨大的古树。 以及那枚一模一样的果实。 那本该是她的东西！ 心中的不甘再次强烈地迸发出来，让她恨不得将桌上的餐盘狠狠地摔在地上。 可是她已经知道了在这里发脾气的下场，只会是被关进足以将人逼疯的小黑屋。 悔恨足以将她淹没。 但悔的也不过是，怎么当初就没再多等一等呢？ 明明等到现在，等她参赛时服下这颗果实，获得这样的能力—— 那她就会真的成为不可取代的了。 即便是再爆出来之前阿列曲林的事情，她也一定会被保下来。 可是如今，她却只能在冰冷的监狱里挨过这漫长的十二年。 * 赛场内。 谢闻钰几人也同样产生了许多考虑。 没人比亲身接受了抚慰的他们更加清楚虞栀疗愈的效果与感受。 不单单是多人同时无接触抚慰的能力，这次的疗愈效果也比之前更加夸张。 谢闻钰甚至感觉自身血脉传承中的缺陷似乎被改善了那么一丝。 但他并不能完全下定论，还需要仪器检测后才能确定。 一旁的盛嘉屹却莽撞地惊叫出声：“我怎么感觉血……” 他话音未落，就被谢闻钰紧急捂住了嘴。 随即反应过来，赛场内并不适合细说这些内容。 但几人相视一眼，便明白了这并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错觉。 谢闻钰看了一眼空中的天眼，先让众人在树上搭置好了帐篷和睡袋。 借着有帐篷在头顶遮挡的功夫，才快速低声冲着其余三人道：“我们需要联手。” 单凭任何一方的势力，都不足以在虞栀展现出这样的价值之后，还能够万无一失地将她保护在羽翼下。 如果这时候他们内部还勾心斗角、纷争不断，那只会是给了外面虎视眈眈的人机会。 小事上可以争风吃醋，但在大事上，绝对不能有意气之争。 但如果他们几人联合起来，就已经囊括了帝国联邦最顶尖的三家。 最多再加上个卫渊，便完全足以牢实地保护好虞栀。 乔之聿、盛嘉屹、沈妄三人都明白谢闻钰的意思，不需要多言便达成了一致。 哪怕平日里大家是情敌，但好歹也是多次并肩作战下来的兄弟，也都对栀栀有真感情。 他们能接受彼此的存在，但却不能再接受还有其他人加入进来。 ——比如那条可恶的火龙。 * 折腾一番时间已经不早。 盛嘉屹倒是履行了昨天夸下的海口，猎到了两只长耳兔、一只蜜猪回来。 这下食物是绰绰有余了。 乔之聿捡柴时没再找到野蜂蜜，不过倒是又找到一种可以食用的浆果。 碾成果酱后抹到烤肉上，吃起来就是酸甜口的。 也十分符合虞栀的胃口。 几人饱餐一顿，又将剩下没吃完的蜜猪肉也烤制好，放进密封袋中保存，留着当明天的早饭。 等弄完后，沈妄将火踩灭，把骨头掩埋好，撒上驱虫粉，避免在夜间引来蚊虫动物。 今晚是轮到谢闻钰同虞栀一起睡。 两人面对面侧躺在帐篷内。 谢闻钰面上的神情较之前没有太大差别，只是眼底还是多了一抹忧虑和凝重。 “栀栀，”他温柔地将虞栀脸侧的头发捋至耳后，“团体赛结束后，可能会让你配合做一些检查。” “但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可以……” 虞栀安抚般地笑了一下，勾着他的手指摩挲起来。 “没事呀，只是检查，不会伤害到我的，对吧？” 谢闻钰保证般的嗯了一声，“当然不会，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你。” “只是担心你可能会不习惯，但只要你有任何不适应，都可以随时喊停，不用顾忌什么。” “我知道了。”虞栀点点头。 她明白谢闻钰的担忧。 对方比她更加了解在她的疗愈天赋完全展现后，对整个星际社会所能造成的影响和轰动。 联邦和帝国肯定会想要通过她，弄清楚如何能让疗愈者天赋进化。 但是只要她的唯一性依然存在，只要联邦的高层不全是猪脑子，就不用太担心她的利益会被牺牲。 就像帝国是如何宝贝他们唯一的那名sss级疗愈者一样，即便后者现在已经年迈得无法再进行抚慰。 今天一整天下来，虞栀的精神也有些疲惫。 她主动抱着谢闻钰，很快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而谢闻钰却是在脑海中不断地思考起后续必要的举措，以保证虞栀的利益，以及自由。 ?　?感谢美美丶投出的1张月票！ ?　　　感谢长颜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x_??x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维博一肖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秦素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仍仍如是投出的9张推荐票！ ?　　　感谢吐个泡泡^^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matchtte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回槿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不渡清欢投出的3张推荐票！ ?　　　感谢雩风投出的2张推荐票！ ?　　　感谢bunnybunbun投出的2张推荐票！ ?　　　感谢书友、l.y.y、夜雨霖铃、语无_ac、书友、努力的莉莉酱、补佐、财神驾到_ed投出的1张推荐票！ ?　(本章完) 第145章 提升 卡缪星第三日。 因为昨天的波折，导致中央军校积分大幅落后。 谢闻钰几人当时只在赶路时秒杀了几只挡路的异兽。 星舰上其他军校的老师们还在暗自安慰起，至少中央军校这场成绩很难保持住第一了。 最期待的是西里尔军校，他们校的两支队伍昨天一整天可都在清理异兽。 而原本死死压在上面的中央和帝国两家军校却是同时因为奎基的一通操作，而耽搁了大半天的时间。 说不定他们西里尔这场能冲到第一！ 赛场内。 沈妄和谢闻钰两人负责收拾好营地内的东西。 而乔之聿和盛嘉屹俩人则已经片刻不停地向外探索清理起异兽。 卡缪星上的异兽大多极会伪装隐藏。 有的会跟草丛融为一体，有的看上去就是一个干枯的树桩，有的则藏在高挂的树枝上随时可能扑下。 它们没有智慧，只凭本能行事。 会在认为最能得手的时机攻击敌人。 乔之聿和盛嘉屹大喇喇地从树林中穿行而过，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果然引出了一堆想要偷袭的异兽。 全都被两人轻易地收作积分。 琅玦被乔之聿留在营地内，负责驮虞栀。 毕竟镇岳体型太大，而玉螭和琉羽都不太适合载人。 他们今天的打算是继续往中心深处走，但是避开静谧之地的范围。 虽然塞勒丝现在不会再迷晕超凡者，但谢闻钰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尽量避开。 收拾好东西后，虞栀三人很快便追上了在前方开路的乔盛二人。 四人集合后，将精神体放出来留守在虞栀身边，然后他们自己快速朝四个方向清理异兽。 在消耗的同时，虞栀这边又能够通过精神体随时关注到他们的精神污染状态，及时地进行疗愈。 几乎可以形成无消耗的作战。 而这种方式，也只有疗愈能量极其充沛，且对能量操控已经炉火纯青的虞栀才能够做到。 再说沈妄、谢闻钰、乔之聿、盛嘉屹四人。 经过昨天莫名其妙晕倒后，虞栀被奎基抢走，还让他体验到了抚慰的事，四人心中一直都憋着火。 这在仅仅是痛揍了奎基一顿后根本还不够。 而今天卡缪星上的异兽就遭了殃。 这股子怒火全部被倾泻到了森林中无辜的异兽身上。 或许也不算是完全无辜，毕竟是异兽潮先一步裹走了虞栀…… 然后星舰上的一众老师们便看到中央军校的击杀异兽数量像坐了火箭一般，噌噌地往上涨。 哪怕看不到换算之后的积分，也能知道肯定不会少。 而西里尔军校老师脸上原本还算轻松的笑意是一点点垮了下来，最终变成希望破灭后的青灰色。 * 卡缪星第四日。 几人击杀异兽的速度不减，朝着中央军校另外两支队伍的方向逐渐靠近。 然而当走到某处时，谢闻钰迅速抬手握拳，队伍立刻停止了前进的动作。 他们同时发现了不远处有其他队伍的动静，听上去不止一支。 谢闻钰仅思忖了一秒，便做下了决定。 握拳的手势变成了向前冲的切掌。 除了琅玦和玉螭保护着虞栀落后一些之外，四人加上琉羽都是极速冲向了探听到有动静的位置。 不需要任何的埋伏或者掩饰，他们现在的实力足以碾压其他的军校生。 那边是n54和拉克帕斯军校的人。 对方也很快反应过来，见到是谢闻钰几人，脸上都是一惊。 但他们目前是两支队伍全员均在，自认为也有搏一搏的机会。 然而对上的是实力更进一步、但情绪却不太好的中央军校四人。 仅是一个照面，刚摆好战斗架势的拉克帕斯机甲师，s级角马超凡者，便被乔之聿两下重击出局。 这让n54和拉克帕斯其余众人神情一震，却只能仓促迎战。 中央军校疗愈者的影子都没见到，对方摆明是铁了心要让他们出局。 然而越交手，他们心中却越是心惊胆寒。 距离上一次团体赛对战才过了不过短短十天，中央军校这几人怎么却好像变得更难对付了？ 如果说上次的感觉是像面对一头猛兽，会有压力但依然有搏一搏的希望的话。 那么这次的感觉就像是被一艘巨船，被压得简直喘不过气来。 而且他们还是二对一的在打！ 如果算上精神体的话，那这个人数比还要更大。 在发现中央军校几人并不屑于出手淘汰自家疗愈者后，负责保护疗愈者的两名超凡者便果断加入了战斗。 但这并没能减轻丝毫的压力。 很快，两队的ss级超凡者均先一步被淘汰出局。 这时候剩下的三名sss级超凡者已经几乎失去了继续打下去的信心。 可是这一场偏偏又不能带机甲，他们根本逃不掉。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两所军校便全部被打包出局。 琅玦带着虞栀跳到高处的树枝上看完了半场战斗。 这比她想的还要干脆利落。 纵使谢闻钰几人还没有明说，她也看得出来，他们的实力恐怕在自己日积月累的抚慰下，有了阶段性的提升。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但在昨天她操控着能量离体，进入四人体内疗愈之后。 虞栀便基本能够确定。 无论是她本身的疗愈天赋，还是现在继承塞勒丝的能量后，她都具备着不断提升超凡者实力的能力。 这会让她成为所有超凡者趋之若鹜的——神明。 * 星舰上。 n54和拉克帕斯军校的老师黑着脸，叹了这一辈子份量的气。 “感觉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了啊。”赛事组的人低声道。 随即收获了一众赞同的点头。 “元帅，您觉得中央军校这几人目前是什么实力了？”有老师好奇地问道，“够资格加入第一军团了吗？” 今天才奉令赶到军舰上随时保护虞栀安危的卫渊沉默了一瞬。 “够了。” 哪怕带有“偏见”，他也无法说出违心的谎话。 谢闻钰几人的实力提升太快，比起当时在军校和他对战时，已经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可这是因为什么呢？ 卫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中身骑白虎的少女。 他们不过是幸运地得到了栀栀。 (本章完) 第146章 特别 轻松地解决掉倒霉的拉克帕斯和n54众人，虞栀一行人也顺利地和谢闻笙、温意的队伍汇合。 这一场运气似乎不错，只有温意队伍里的尤牟被淘汰出局。 虞栀也见到了上一场团队赛时没见过的卫川、陈述二人。 谢闻钰和同为主指挥的卫川、虞曜沟通起来。 了解彼此途径的路线、击杀异兽的情况、关于其他军校的情报等等。 “我们昨天遇到了帝国第一军校主队的人，”卫川说道，“江纥藏在树上探听到了一些情况。” 江纥的黑豹十分适合丛林中隐蔽、作战，属于是队伍的侦察兵。 “他们似乎是起了内讧，后面还有些想要动手的意思，只不过最后被迈尔斯制止了。” “江纥还听他们提到了虞栀……” 谢闻钰已经知道了是因为什么。 而那边的江纥已经朝着虞栀走了过去。 “栀栀，”他还是如常般喊她，面带关心之色，“我听到帝国那边在说起你，没发生什么事吧？” 虞栀抿了下嘴，“我的疗愈天赋进化了……你出去后看直播回放就知道了。” 也许是因为灵魂趋于同质化，或者接受了原主记忆的原因，面对着如哥哥一般照看着“她”长大的江纥，虞栀总是会带上一些特殊的情绪。 她不会担心对方会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所以可以放心地告诉他天赋的事情。 但又会像小姑娘不愿意跟哥哥提起自己的感情经历般，不想要说出更具体的与奎基之间的事情。 听到她的话，江纥先是愣了愣，然后是由衷的喜悦，随即又浮上些隐秘的担忧。 他看向谢闻钰几人的方向，顿了顿道：“他们也都知道吗？” 虞栀点头道：“嗯，知道的。” 江纥没再说什么，只认真地叮嘱道：“栀栀，我知道你要比……更聪明，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虞栀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是江纥从未在这具身体上见过的自信从容、尽在掌握的神态。 * 帝国第一军校现在的气氛可谓是十分窒息。 盛嘉彦带着另外三人开始了明牌排挤奎基。 而自从奎基心态大变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多处忍让。 几人让他去抓长耳兔，奎基出去磨蹭半天，最后两手空空回来，说是没抓到。 又不让他接受抚慰，他倒也不争辩，开始光明正大地摸鱼。 问就是精神污染度太高了。 反倒把其他几人弄得难受不已。 在这种状态下，帝国第一军校的积分甚至比上一场团体赛还要差。 已经汇合了的副队几人躲在一旁，连话都不敢说。 “奎基，”迪昂·哈里森存了试探之意，单独问道，“她的抚慰很特殊？” 他在之前个人赛的时候，就有注意到虞栀对沈妄的抚慰。 但之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这次奎基跟对方接触后态度大变，让迪昂·哈里森不禁重新燃起了强烈的好奇。 奎基警惕地瞟了他一眼，闷着不说话。 “和嘉彦比起来呢？”迪昂·哈里森追问道。 “我不知道。”奎基粗声粗气道。 心里想的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迪昂·哈里森自然没信，他了解奎基的性子，但也没有拆穿，只更上心了几分。 * 第四天下午至第五天的决赛圈，中央军校众人都算是无惊无险的度过。 他们三支小队几乎满编聚齐，随时保持在可以互相支援的距离。 一路上毫不顾忌消耗地斩杀异兽，遇到其他军校的人就果断出击淘汰。 渐渐地便将积分重新追了回来。 【比赛结束。】 通报声响起，飞艇从上空降下，将还存活在场上的军校生们接回星舰上。 最后一批回去的军校生们还不知道这场比赛内发生的所有大事件。 只奇怪地发现星舰上的众人看向那位中央军校疗愈者的眼神有些特别。 有惊叹崇拜，有难以置信，有激动欣喜…… 有人小声地问提前出局的队友：“啥情况？” 队友脸色复杂：“虞栀的疗愈天赋进化了，听说是超3s级，还可以同时无接触抚慰多名超凡者……” 消息像长了腿，很快传遍了所有军校生的耳朵。 甚至都没人关心起这场团体赛的排名。 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虞栀。 但比赛结果还是要宣布的。 在众人心不在焉的状态中，光屏上快速显示起来。 【娑罗军校：840积分，排名第十。】 【扶摇军校：……，排名第九。】 然后是被中央军校在第三天团灭的倒霉俩兄弟拉克帕斯军校和n54军校。 …… 【帝国第一军校：1876积分，排名第四。】 上一次是西里尔遭重，这次就换成了帝国第一军校。 尽管他们副队的人员已经在拼命击杀异兽了，但仍是没比得上全队齐心协力、卯足了劲儿的衔星府。 【衔星府：2144积分，排名第三。】 【西里尔军校：2439积分，排名第二。】 西里尔这次没掺和进中央军校和帝国第一军校的事儿里来，默默发育倒是拿到了第二。 而第一自然依然属于中央军校。 【中央军校：2752积分，排名第一。】 因为这场没有积分箱的缘故，比分并没有能拉开。 中央军校只以较小的分数差距领先。 但这已经足够了。 没有人能说比他们收获得更多。 * 星舰开始返航。 参赛者们此刻最紧急的事便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个澡。 再放松地睡上一觉。 虞栀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光脑上有无数条信息、未接通讯。 甚至大多都是根本不认识的人发来的。 她快速设置了一个仅接受好友的通信，又大致略过目前收到的信息，将其中无用的、冒犯的删掉。 最后剩下了一些联邦顶尖世家态度还算友好的打招呼信息，以及中央星研究院发来的有些“狂热”的信息。 先是客套的恭维话，然后剩下大篇幅都是表示请她一定要同意来研究院做一些检测，并保证是对她有利的。 他们甚至愿意为此付出大笔“赞助资金”——赞助到虞栀的钱包里的那种。 还有一条则是卫渊发来的，表示想要等她醒来之后过来找她。 ?　?感谢小海妖投出的1张月票！ ?　　　感谢小海妖投出的15张推荐票！ ?　　　感谢长颜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秦素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玺(^3^)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维博一肖投出的10张推荐票！ ?　　　感谢福珠~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matchtte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回槿投出的7张推荐票！ ?　　　感谢a+143投出的3张推荐票！ ?　　　感谢给迩微笑投出的2张推荐票！ ?　　　感谢财神驾到_ed投出的2张推荐票！ ?　　　感谢g1111投出的2张推荐票！ ?　　　感谢雩风投出的2张推荐票！ ?　　　感谢书友、补佐、仍仍如是、bunnybunbun、汕氺曐渮、l.y.y、书友、芹菜叶_eb投出的1张推荐票！ ?　(本章完) 第147章 撒谎 虞栀给卫渊回过去信息。 等到起来洗漱完之后，又过了大概十分钟，房门被敲响。 她走过去打开门。 “栀栀，”卫渊端着一个餐盘的丰盛早餐，站在门口，“先吃点东西？” 虞栀感觉联邦元帅此刻就好像是她的专属管家。 “好，睡得有点久，是有些饿了。”她将门打开得更大些，侧过身让卫渊进来。 卫渊看了看四周，将端来的早餐放到门厅的餐桌上。 “那你先吃着，我们边吃边聊？” “好。”虞栀应道。 “主要是议会那边，以及研究院那群研究人员，想要知道你当时在‘静谧之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替虞栀布好了碗筷。 “也不是什么很正式的询问，就当做我们之间的聊天就好。” 虞栀点点头，先喝了一口粥垫垫。 “那棵很高很高的树，名叫塞勒丝，祂就是卡缪族人口中的守护神。” 她轻描淡写地抛下一个惊雷。 “树？”卫渊有些惊愕地皱起眉，他并不了解卡缪星的历史故事。 “对，祂是有意识的，甚至能在神识中和我沟通。” 卫渊下意识捏紧了拳，“这太不可思议了，星际中从来还没发现过能与人类沟通的植物。” 虞栀自然知道这点，但她既然决定说出来，自然也有印证的办法。 “联邦和帝国应该从来没有派疗愈者去过那一块区域吧？”她顿了顿，“塞勒丝……可以说和所有疗愈者是同宗的。” 所以只有疗愈者才能感受到、听到塞勒丝的呼唤。 而对于曾经的卡缪族人而言，他们只知道塞勒丝能够消除精神中的痛苦与折磨，让他们重新保持理智。 卫渊沉默地思考着，继续听她讲述。 “塞勒丝告诉我，祂已经年岁将近，为了不让体内剩余的能量消散殆尽，于是凝聚成那个果实给了我。” “也就是说，我现在……继承了祂将近十分之一的疗愈能力。” “而塞勒丝全盛时期，可以抚慰整颗卡缪星的生灵。” 卫渊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愣无措，本能地跟着虞栀所说的数据换算起来。 哪怕卡缪星要比中央星稍微小上一些，但十分之一的话—— 也依然是个十分庞大且惊人的体量了。 “所以……你现在也可以这样以星球为单位，对多名超凡者进行抚慰吗？”他喉咙发紧地问道。 “理论上来说，是的。”虞栀顿了顿，“不过暂时还做不到，我对这股能量还控制得不够熟练。”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卫渊看上去有些不太能快速消化这个消息。 让虞栀趁机安静地吃掉了两小块炸鱼排、大半碗咸粥，以及一颗水煮蛋。 肚子也差不多饱了。 她拿起纸巾擦拭了嘴，又用清水漱了口。 “栀栀……”卫渊终于再次开口了，眼中含着希冀，“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第一军团疗愈一次……” 或许是觉得这个请求有些过于为难，他说得有些窘促。 “他们……都算得上是我的兄弟，”卫渊艰难地解释道，“也是为了保护整个联邦，不得不长时间在一线作战……” 即便联邦的军人福利待遇、保障措施已经尽可能的完善，但高阶疗愈者的稀有性还是导致了大量一线军人的精神污染居高不下。 只能通过一些其他的医疗手段进行安慰性的纾解。 哪怕卫渊自己，也是因为精神污染过于严重，而不得不暂时离开一线战场，回到中央星休养。 但要求一名高阶疗愈者为大量超凡者提供抚慰……确实也太过不妥。 卫渊只是在听闻虞栀的能力后，下意识想到了这一点。 但等他说出了口，便有些懊悔起来。 如果栀栀拒绝，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当然可以。”少女轻快地回答道，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个当做是一件为难的事情。 卫渊猛地抬头，看向虞栀。 “不过只是一次的话，会不会不太够？”虞栀托着腮思考道，“我现在的话，大量疗愈可能还做不到一次就净化干净。” 卫渊已经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与欣喜之情，下意识便握住了她的手。 “谢谢你，栀栀。”他郑重道。 虞栀摇摇头，“你们保护着整个联邦，我能够帮助到你们，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对了，卫渊哥哥，”她提议道，“要不我先给你抚慰一下，正好也熟悉一下能量的操控。” 卫渊没有理由拒绝。 这本就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虞栀似乎下意识想要起身抱住他，但随即又想起自己如今不需要亲密接触便能够进行深度抚慰。 原本亲密接触只是为了能量能够更多更快速地进入到超凡者的体内。 但她已经能够自由地操控体内的能量，自然便不拘泥于抚慰时的姿势。 然而卫渊却从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嘴。 好在虞栀打算用控制变量法尝试下疗愈的效果。 她先无接触地将能量探出体外，进入到卫渊的体内，替他清理起里面乱作一团的黑色线团。 如果说沈妄几人体内是像蛛丝网一样的有着间隙的黑线，那么卫渊就完全是一个个凝成一团的毛线球。 虞栀大概这样保持了五分钟，才清理掉一个黑色“毛线球”。 然而这对其体内庞大的精神污染，已经算是进展神速了。 她想了想，将手搭到卫渊的手背上，再次开始了能量的输送。 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理起毛线球也不会因此而更加轻松。 不过为了确认两者之间是否真的没有差异，她还是问道：“卫渊哥哥，你觉得无接触和有接触的抚慰，有区别吗？” 卫渊沉默两秒，头一次说了违心的话，“似乎……有接触的感觉会更好一些。” 只不过更好的不是疗愈的效果，而是他自己的感觉。 这应该也不算是撒谎骗人吧？卫渊自欺欺人般想到。 “啊，这样吗？”虞栀若有所思道。 卫渊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喉咙，尽量保持住镇定的神态。 少女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谎言，反而信以为真般将视线放到了他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衣上。 “那要不再试试……？” 第148章 亲吻 卫渊被她视线注视着的胸口处已经开始发烫起来。 他清了清嗓，“可以。” 明明是因着心里面的欲念，但他解扣子的动作却庄重得仿佛是要准备一场宏大的神圣战役。 古铜色的皮肤染上一层蜜意，像是成熟的蟠桃静候采摘。 自从上一次指点时感受过虞栀的抚慰，他的身体似乎就一直在渴望着再次尝到这种滋味。 可惜之后一直没有机会。 他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个毛头小子轻而易举地获得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卫渊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下，直到被规整扎进军裤的上面那颗。 他饱满紧实的胸肌、棱块分明的腹肌，全都直白地袒露在虞栀眼前。 这是虞栀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卫渊赤裸的上身。 这个距离，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身体上因战争留下的一些交错的疤痕。 虞栀带着些不忍和怜惜，抬手抚上一条凸起的带着新生长出来的粉肉的细长伤疤。 她的手轻柔地、细致地抚过那一整条看上去有些狰狞的痕迹—— 这是一道道被刻在身体上的荣誉勋章。 代表着卫渊从无数场战役中拼杀出来的功勋。 增生的嫩肉格外敏感，位置恰好又斜斜地穿过他的胸脯上方。 卫渊有些难忍地将唇抿紧，避免再次在虞栀面前发出那种羞耻的声音。 “还会疼吗？”虞栀声音很轻地问道，“这些伤疤。” “不疼。”卫渊努力控制着只发出两个音节。 好在虞栀没再多问什么。 她顺着交错的疤痕向下，手伸到衬衣里面，环抱住卫渊线条明显的腰身。 然后将头轻轻地贴在了对方的胸脯上。 她能听见卫渊吞咽口水的声音，以及胸腔内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卫渊有些迟钝地抬起手，带着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胆怯，虚虚只跟她后背的衣服贴着。 就在他即将要下定决心将手实实在在贴上去时，怀中的少女却已经抽离开来。 手举在空中，最终只能遗憾地放下。 “这次感觉怎么样？” 虞栀似乎一心只关心抚慰的效果，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会更好一些。”卫渊这次已经能足够坦然地说出。 他将心神勉强从少女身上收回，感知起体内的精神污染。 然后惊讶地发现，不过是这么一小会儿时间，竟然已经净化掉了百分之十。 换作是其他的s级疗愈者，这至少也是要一个月的工作量。 “栀栀，刚才你是有主动在控制疗愈的能量吗？”卫渊有些惊叹地问道。 “对，”虞栀点头，“如果不主动引导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差一些。” 她又握住卫渊的手，这次没有再主动牵引体内磅礴的能量，而是任由它们自由地涌入对方体内。 果然，这样的速度会慢上三分之一的样子。 但相较于其他疗愈者而言，也已经算是神速了。 “长时间主动操控大量能量的话，我的精神上会有些疲惫。”虞栀一边感知一边说道，“但让能量自然进行抚慰的话，对我消耗很小。” 她重新用脸贴上卫渊的胸膛。 “卫渊哥哥，我再帮你抚慰一下吧。” 黄金狮子在体内发出畅快的长啸，眯着眼舔舐起厚厚的一圈儿鬃毛。 卫渊这次没再犹豫，任凭本能地回抱住虞栀。 她太娇小了，卫渊忍不住想到。 自己的双臂可以轻松地将她整个人圈进怀中，而她的腰才不过才他一掌之宽。 他的手紧紧地按在虞栀腰身的位置，灼热的温度透过衣服烫到她娇嫩的肌肤。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独属成熟男性的气息。 让她颈后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颤栗感。 想吃。 但还不是现在。 这次抱得更久了一些，等到卫渊体内的黑线团又少了十分之一，她才缓缓起身。 但紧箍着她的双臂却好像忘了松开。 卫渊感受到她的离开，这才睁开了眼。 而他眼中尽是隐忍的情欲，泛着些湿意，直勾勾地看着虞栀。 半晌，才克制地在少女的侧脸上轻柔地落下一个吻。 虞栀没有躲开，任由卫渊将这个吻完成。 他再直起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意识到什么般的激动和喜悦。 “栀栀——”他的手掌不自觉地合紧，带着些占有意味地将少女的腰肢圈在掌心。 诱人的绯红迅速爬上了虞栀的脸，连撑在对方胸膛上的手指尖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殷红。 “我……我还没有想好……” 她紧张得有些磕磕绊绊的。 卫渊有足够多的耐心，“不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答案。” 察觉到他松开了手臂，虞栀急急忙忙地从他怀中退开，有些不自然地理了理衣衫。 空气似乎凝固了两秒。 随即卫渊重新将话题回到正经事上，只是声音还依然带着些喑哑。 “回去之后，研究院会找你测试一些数据，不过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噢他们给我发了信息。”虞栀晃了晃光脑。 “嗯，大概还有一些必要的流程。” 卫渊温和但坚定地说道。 “联邦会保护你，我也会。” * 在星舰上休息了两天，便抵达了中央星。 这次的阵仗明显比上一次大了许多。 星舰航站楼外密密麻麻围了至少有数万人，都是想要看联邦的顶级疗愈者虞栀的。 联邦政府自然不可能任由他们接近虞栀，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就有心怀不轨的间谍。 出动了两支军队才将现场的秩序维持住，中央星民众们被拦在安全线以外。 不过他们也只能看到三家军校的参赛人员以及老师们乘坐悬浮车离开的画面。 有超凡者甚至跟随着悬浮车快速奔跑起来。 虞栀从悬浮车内往下一望，有些被这狂热的架势吓了一跳。 感觉有些像那些私生饭追星的场面。 她之后恐怕是很难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地外出游玩了。 卫渊坐在她的身侧，淡淡地扫过下方的人群。 “议会打算在你做完检测后，就将关于你疗愈天赋的消息正式地公布出去。到时候，恐怕场面会更乱。” 他并不赞成这个决定。 但联邦议会那帮人却是有更多政治上的考量。 他能做的也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地保护好她。 第149章 检测 因为在星舰上休息得比较好。 一落地，研究院的负责人便亲自前来将虞栀接去研究院。 卫渊自然负责全程陪同。 中央星研究院坐落在天极区，离卫渊平时工作的军政中心不远。 虞栀他们乘坐的悬浮车在经过层层检验后，顺着自动览道进入了研究院的内部。 “上面是一些事务性的办公室，地下才是研究院真正的位置。”负责人潘奇峰向虞栀介绍道。 他的精神体是s级牧羊犬，在智商上有所加成。 虞栀倒是见过他的堂弟，中央军校机甲系主任潘博。 潘奇峰旁边还跟着两名高级研究员，以及两名助手，脸上全都带着科研人独有的偏执专注。 只不过现在这股专注全都是冲着虞栀来的。 “到了。”潘奇峰笑着示意道。 研究院内看上去一片白，内墙和地板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材质，带着点金属的质感。 内部空间极大，光是从停车的地方走到有研究人员所在的区域都花了十几分钟。 虞栀甚至怀疑这块地下区域是不是偷偷挖到了军政中心的地界。 里面被分割成独立的小实验室，放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器，有穿着白褂子的研究人员走来走去。 不少人都对虞栀投来了好奇期待的目光，像是知道她即将成为研究项目之一。 “这是我们最新成立的疗愈能量研究部，”潘奇峰将几人带到一间宽敞的实验室，“专门就是针对小栀的特殊情况进行研究分析，争取能在这一块儿有所突破。” “这台仪器是检测疗愈能量阈值的，这台可以探测出空气中是否存在离体的疗愈能量，这一台……” 他将每台机器的作用都大致介绍了一遍，也是为了安虞栀的心。 至少这些仪器看上去都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准备开始进行检测？” 这句话说完，虞栀明显看到刚才还有些焦躁的几名高级研究员神色一振，眼睛都亮了一个度。 “好。”她浅笑着应道。 虞栀被带到第一台仪器面前。 她按照潘奇峰的示意，将手贴合在金属的感应器上。 “对，就是这样，保持自然的状态就好。”潘奇峰迅速查看起旁边显示屏上的数据。 他将屏幕投影到空中，指着正在往上窜的一个柱状条。 “这个代表着小栀体内疗愈能量的多少，也决定了疗愈者等级的划分。”他有些自豪道，“这台是最新研发的仪器，比目前市面上通用的测量结果更精准，适用范围更广。” 柱状条快速地涨过了b级、a级、s级的区域，并且速度不减地继续上升着。 紧接着超过了ss级、sss级，但因为上次在中央军校检测的结果便是超过3s级，是以在场的研究人员们也没有太多讶色。 柱状条持续上升，旁边是用数字显示出目前测出来的能量值——。 已经足足超了3s级最低值的一倍。 而这依然不是最终的结果。 潘奇峰和另外几名研究人员的脸色开始有了变化。 从一开始外露的欣喜，到看到柱状条还在上升的紧张激动，再到最后甚至屏住呼吸的难以置信。 像是被一个大馅饼砸中了脑袋，潘奇峰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最后的数字停在了——大约是十个3s级疗愈者加起来的能量。 而且疗愈能力的体现并不单单是数字相加那么简单，一倍的数字差，体现在疗愈效果上可能就是天差地别。 譬如a级疗愈者的基础数值需要达到500，而s级则是1500，不过一千的差值已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更别说五千到五万这样恐怖的差距。 就连算是“外行”的卫渊，在看到这个结果后，都有些飘忽地扶住了桌子。 而身体素质只能算是一般的研究员们已经面色酡红地瘫软在了椅子上。 “这个检测结束了吗？” 只有虞栀还能保持着平静问道。 “结、结束了……”潘奇峰缓缓吐出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管安定剂喝了下去，“可以来这边了。” “因为小栀你可以无接触抚慰超凡者，所以我们专门设计了这台仪器，可以探测疗愈能量离体后的相关数据。” 潘奇峰将仪器开启，正面有一个像接收器一样的探头。 虞栀引导着体内的能量冲着探头涌去，仪器立马显示出了一串儿数据。 科研人员们激动地将数据记录下来，在旁边激烈地讨论起来。 “太神奇了……疗愈能量在体外竟然还可以存在这么久……” “看这里！预测远程疗愈距离可以达到……个、十、百、千……上万米远！” “简直是不可思议……” 之后虞栀又被带着做了净化纯度、疗愈效果维持时长、疗愈速度等多项检测。 每项检测数据几乎都能让研究人员们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精彩。 “我有个想法……”一名助手不太自信地举手示意道。 潘奇峰现在心情极好：“说！” “如果虞小姐的疗愈能量可以在体外长时间存在，我们是否可以将其储存起来？就像是营养液那样，等到超凡者有需要的时候，直接使用就行？” 众人沉思着听完，随即每个人的眼睛都像电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我觉得有可行度！” “这样的话，虞小姐完全可以在空闲的时候将疗愈能量提前储存起来，理想状态下甚至可以解决咱们联邦军队缺少抚慰的问题！” “关键的问题点也就只是如何制造出能够‘储存’疗愈能量的容器！” “我想想……目前现有的材料……” 潘奇峰也心中一动，看向虞栀道：“小栀，你愿意配合我们进行这个研究吗？” “当然，产生的所有收益你都占大头！” 这并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请求。 虞栀就像是一个会自动储能的“充电宝”，平日用不上的时候，其中的“电量”也就是闲置的状态。 而如果按照助手提出来的这个思路，就只是把她体内闲置的“电量”转移到其他小充电宝内，让更多超凡者可以用上。 一众研究员满是期待地望向她。 第150章 公布 “可以，我愿意配合。” 虞栀想了想，回答道。 “不过在能量‘储存’的次数和多少上，我需要有绝对的自主权，其他人不能干涉。” “当然，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潘奇峰毫无异议地应下。 她这趟的全部检测数据都已经原封不动地发给了联邦议会，并作为最高等级的保密资料进行存放。 而剩下的事便不需要虞栀操心了。 “栀栀，你是回军校还是回家里？”卫渊问道。 “回军校吧。”虞栀懒得回去应付虞佶。 “好。” 卫渊设置好目的地，坐到她的身侧。 “联邦会派专人来负责你的人身安全，我……可以向议会申请……” 他神情有些忐忑，不知道少女是否愿意由他来负责。 “那太好了！”虞栀却惊喜道，“我还担心会是不认识的超凡者来呢，感觉会有些尴尬。” “是卫渊哥哥的话，就放松很多啦！” 卫渊紧张的面容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温柔。 无论怎么说，栀栀对他的信任和依赖都还是没有变的。 如果她实在是对自己无法产生男女之情，那么他也愿意就以哥哥的身份守护着她。 * 不同于之前，虞佶还会对她不回家有所微词。 现在他完全不会对虞栀的决定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在听到虞栀说她直接回学校之后，虞佶只像个慈父般关心地询问起她生活上是否有什么不便，以及表示为她感到骄傲。 一时间父女俩在通话里倒也“其乐融融”。 挂断通讯后，虞佶忙个不停。 光脑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仿佛他真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每接起一个通讯，对方都肯定会先吹捧他一番，让虞佶心里格外舒坦。 就连那些大世家的人，都会亲自给他打来电话聊聊生意上的事，再不经意地提起关于虞栀匹配上的事。 虞佶觉得自己风光极了。 * 虞栀在宿舍里好好休息了两天。 而联邦高层也已经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第三天上午十点。 所有新闻媒体、星网头条都被一则重磅消息所占据。 【联邦拥有首位超3s级疗愈者——虞栀】 【其天赋被单独定级为：神明级】 如同往滚烫的油锅里下了一瓢冷水般，瞬间轰的炸开。 大街小巷、光脑星网，讨论的全部只有一件事情—— 全星际唯一的神明级疗愈者。 “竟然单独增设了一个等级？到底是有多强的天赋啊！”有人感叹道。 “最后也就是留给那些上层人抚慰罢了，跟我们这些屁民没什么关系！”也有人丧气道。 “联邦连3s级疗愈者都没有吧？真的能确认什么神明级吗？” “相信联邦！” “虞栀在第二场团体赛时可是无接触抚慰了多名超凡者啊！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没错，神明级丝毫不为过。” “所以卡缪星那颗果实到底是什么？” “如果虞栀不吃，让ss级的疗愈者服下的话，会不会效果更好？”有人质疑道。 但随即很快联邦再次发出声明。 【关于虞栀女士天赋等级及传承资格的说明 经联邦最高议会与中央星研究院联合确认，虞栀女士自能力觉醒之初即被评定为超sss级疗愈者。出于安全防护及其他考量，此前未向公众公开此评级信息。 根据卡缪星相关史料及守护神塞勒丝遗志，虞栀女士是当前唯一指定的传承人。 特此公告。】 这个公告一出，所有的质疑都消失了。 网友们全部变成了虞栀的无脑吹。 卫渊此时正在跟虞栀解释为什么联邦这个时候会突然选择公开这个信息。 “这段时间我们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保障你的安全。边境最近形势比较焦灼，战士们很需要一些能够鼓舞士气的消息。” “再加上研究院那边这两天已经有了重大突破，基本确定能够实现当时提出的设想，到时候要全面铺开使用的话，也瞒不了。” “我明白的。”虞栀理解地说道，“我相信联邦的决定，也相信卫渊哥哥你会保护好我的。” 光脑那头传来愉悦的低笑声。 “嗯，我会保护好你。” * 而其他多个势力也给出了相应的反应。 在联邦正式发布消息后，虞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地位不够高的呢，就想着来攀攀关系，万一能有机会让虞栀来帮自己以及家中小辈疗愈一下。 而地位够高的呢，则是明摆着打着虞栀匹配者的主意。 虞栀这边则是因为在军校内，光脑又开启了仅接收好友的消息，反倒是让这些人想联系都联系不上人。 消息也同步传到了帝国。 麦肯锡家族的家主，奎基的父亲，大力地夸赞起自家儿子脑瓜子机灵。 全然忘记了当初刚看到奎基为了虞栀而选择跟盛嘉彦对着干时，是如何在家中气得痛骂逆子。 “你加上她的好友没？”格里·麦肯锡问道。 “没有。”奎基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还没来得及……” 赛场内不能佩戴光脑，而等上了星舰之后，他都没能再找到虞栀人。 当时虞栀正处于消极摸鱼状态，躲在房间里享受独处时光呢。 “哎哟，那下一场可一定要记得加上啊！”格里·麦肯锡一拍大腿，急切道。 皇宫内。 乔晸给乔之聿再次拨去通讯。 “你要尽快和虞栀确定关系，听到没有？！” 乔之聿依然逆反地沉默着。 他不想告诉乔晸自己已经和虞栀关系更进一步了。 父亲的态度让他觉得这把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变成了一场别有目的的接近。 “你这是什么态度？”乔晸见他久久不答，怒气冲冲道，“我在跟你说话！” “你不是要让我和盛嘉彦匹配吗？”乔之聿忍不住讥讽道。 乔晸被他噎了一下，恼怒道：“我还不都是为了你考虑？” “而且，你和虞栀相处这么久，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真实的疗愈天赋？为什么不告诉我？！” “现在联邦有这么一个底牌，咱们就要处处被动了！” 乔之聿想要反驳，但只能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他知道乔晸就是个纯粹的政治生物，一切的考量都是从帝国的利益出发。 但心里的层层怨怼让他又忍不住反问道： “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帝国皇帝自然是记不住这些“小事”的。 最终以乔晸恼羞成怒地挂断了通讯为结局。 乔之聿有些讥嘲地扯了扯嘴角，看着光脑的信息界面发了半晌的呆。 里面只有盛嘉屹和母亲发来的祝福信息。 好像也没有跟栀栀说过自己的生日是多久…… 第151章 惊喜 乔晸的电话没能让乔之聿改变态度。 但却实打实地让他心情变得糟糕起来。 他并不打算按照乔晸的意思，去功利地将虞栀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但却也忍不住嫉妒起沈妄能够和她拥有更加亲密的关系。 而卫渊也态度明确地要追求虞栀。 甚至连那个火龙也在这次团体赛体验到了虞栀的抚慰。 这让乔之聿感觉，自己对于虞栀而言，更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选择。 他有些烦躁地合上眼，心中却不禁生出两分胆怯。 可明明之前在校内训练，以及模拟赛时，小栀和他曾是那样亲近依赖。 但在团体赛时，她对其他人的态度似乎也是一样。 思绪越来越乱，胸上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喘不上气。 就这样熬到了下午五点。 光脑在空荡的寝室中响了起来。 乔之聿像被电击了一下，猛地坐起，神色带着期盼。 这是他给虞栀单独设置的来电铃声。 “小栀？”他几乎是秒接，语气中含着欣喜道。 “之聿，我现在在……”虞栀听上去却似乎有些焦急慌张，“你能过来一趟吗？” “出了什么事？”乔之聿脸上的神情被凝重取代，沉稳安抚道，“你先别急，我现在就过来。” 虞栀却显得有些吞吐，只催促他尽快过来后，便挂断了通讯。 乔之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面上尽量冷静，但冲出寝室楼的速度暴露了内心的焦急。 他上了悬浮车，匆匆往虞栀说的地址赶去。 是在liv商场旁的大平层，也是乔之聿在虞栀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 顾不得欣喜于虞栀愿意待在他送的房产内，乔之聿脑中不断想着她到底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 在中央星核心区内，又能正常联系他，至少不会是人身遇到直接危险。 难道是有人用什么威胁了小栀？ 还是虞家那边出了什么事？ 乔之聿一边想着，神色愈发冷冽起来。 不管是什么，只要影响到小栀，他都会解决掉。 * 悬浮车在空中路线上超速行驶，好在帝国太子身份享有豁免权。 乔之聿只用了不到一刻钟，便赶到了虞栀所在的位置。 他连续按响了两下可视门铃，门却始终没有打开。 心中的焦躁不安更加浓郁。 正当乔之聿生出了强行破门而入的想法时，门突兀地从里面打开。 迎头便是庆祝的礼花洒下。 “生日快乐！” 门后，少女笑靥如花，端着一个精美的小蛋糕迎了上来。 蛋糕上是两个卡通的可爱小人。 其中一个有着铂金色的长发，模样甜美，另一个则是浅棕发色，旁边跟着一只白虎。 一看便知道就是根据俩人的形象来做的。 乔之聿愣在了原地。 他从未想象过这一幕。 自从被确立为储君之后，他每年的生日就变成了一场附带着政治意义的作秀，是用来笼络各大世家的手段。 而等进入中央军校后，他便不再继续这场秀，只孤零零的同盛嘉屹两个人平淡度过。 但此刻，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这落下的礼花一齐炸开，又发出砰砰的声响。 或许他一直也是期待着有人能用心地想要为他庆祝生日的吧。 所以今天才会一直隐隐抱有期待。 这份期待被乔晸所击碎，但又被虞栀一块不漏地重新拼凑起来。 屋内明显也被精心布置过，装饰着生日聚会的摆件、鲜花和气球。 “怎么样？惊喜吗？”虞栀眼神中带着些狡黠，似乎得意于自己成功惊住了对方。 乔之聿这才从复杂的情绪状态中回过神来。 “小栀……”他的喉咙有些发干，“所以你是为了给我过生日？” “对呀。”像是见他神情有些不对，虞栀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忐忑道，“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才瞒着你……” 乔之聿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又忍不住发出闷闷的低笑。 “我很开心，小栀，谢谢你。” “那就好，”虞栀松了一口气，重新开心地招呼道，“快进来呀，我手都举酸了！” 乔之聿失笑，主动将她手中的蛋糕接过。 等走进客厅，才看到餐桌上已经摆满菜肴，看上去却不像是在外面订的。 “小栀，这些是……你亲手做的吗？”他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道。 “嗯，感觉亲手做会比较有诚意一点。”虞栀眼睛弯弯地笑着看向他。 乔之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这一刻甚至足以跟被她深度抚慰时的感受媲美。 今天早些时候的所有不愉快都被抛之脑后，或许是随着这太过美好的一幕而烟消云散。 虞栀拉着他到餐桌前坐下，将蛋糕放到旁边。 “先吃饭吧！吃完再吹蜡烛许愿！”她兴致勃勃地想要对方品尝自己的手艺。 餐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乔之聿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好吃！”他毫不吝啬地给出评价，随即又夹起另外一道送入口中。 他吃得很慢，像是要细致地品尝出每一丝味道，好在未来的日子中能够不断回味。 等到二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乔之聿才好奇地开口问道。 “小栀，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是今天？” 虞栀神气地扬了扬下巴，“你们都来参加了我的生日，我当然也要知道你们的生日。”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找盛嘉屹问的啦，也告诉了他我的计划。” 乔之聿了然。 难怪今早盛嘉屹面色复杂地说自己有事要出去。 想来就是因为知道了小栀要专门为自己单独庆生之后，心中又羡慕又嫉妒，但也会为他感到高兴吧。 虞栀拿来打火器点燃了蜡烛，将蛋糕推到乔之聿面前，又将客厅灯光调暗。 星火燃起，映在蜡烛的数字“22”上面，泛起温馨的柔光。 “可以许愿啦！” 少女期待地看向他。 乔之聿喉结滑动一下，顺从地闭上眼，双手虔诚地合十—— 哪怕他曾经并不相信生日愿望能够成真。 思绪好像都平静了下来，他在心中默念着那唯一的心愿。 第152章 顾虑 乔之聿睁开眼。 他所愿之人就在面前。 “许好了吗？”虞栀笑着说道，“快吹蜡烛！” 乔之聿的目光这才移到跳动着的烛火上，照得脸庞明暗交错，眉眼轮廓更显深邃。 他吹灭了蜡烛。 像是燃尽的香烛，只剩袅袅余烟散在空中—— 似乎象征着虔诚许下的愿望都会被实现。 作为寿星，乔之聿负责切蛋糕。 但他却有些不舍得破坏有着自己和虞栀两个小人儿的蛋糕。 虞栀察觉到他的想法，娇嗔道：“这个可保存不了，今天不吃就坏了。” “而且……以后每年生日，我都会给你准备蛋糕的！” “好。”乔之聿声音有些沙哑。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两个小人以及白虎，在外围切分下两块蛋糕片。 先将一块装进餐碟里递给虞栀。 面上的奶油丝滑不腻，入口即化，蛋糕胚松软香嫩，里面的夹心是口味融合得极好的水果加奶冻。 这是虞栀在天极区最有名的蛋糕店订的。 也是靠着她现在的名气，才能临时加塞，让蛋糕店给她加班加点做出来一个。 等到吃完了碟中的蛋糕，虞栀才有些神神秘秘地开口道： “我给你准备了两个礼物。” 她从身后的边柜上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礼盒，递给乔之聿。 “你打开看看——” 乔之聿依言，眼含期待地打开。 里面是一条材质特殊的蓝色手链，即便以他的见识，都没能瞧出这到底是什么材质。 “之前没有告诉你，研究院研发出了可以储存我体内疗愈能量的东西。” 她指了指手链外层包裹着的那层晶石质地的物质。 “他们取名叫容石，我在里面输入了大概足够你使用十次的疗愈能量，也是这串手链能够容纳的极限了。” “如果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 乔之聿脸上原本还欣喜着的表情一变，将虞栀紧紧搂入怀中，声音喑哑。 “我不可以。我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想到这个手链可能是虞栀为了离开他而做的补偿，乔之聿只觉得自己仿佛瞬间从天堂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下一秒，虞栀从他怀中挣脱。 然后轻轻弹了他额头一下。 “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以后你外出战斗的时候，我可能没跟在你身边。” 乔之聿沉重的心情戛然而止，宛如得救的人一般重重地松了口气。 是他太担心失去虞栀，才会这样心惊胆颤。 眼下明白少女并不是那个意思，他重新生出欢喜，轻咳了一声。 “那小栀，你帮我带上？” 虞栀轻巧地白了他一眼，但还是看在寿星的面子上如了他的意。 这手链连个锁扣都没有，纯粹就是像皮筋那样带有弹性的，直接套上去就行。 偏偏这人还要自己帮他带。 乔之聿看着手腕上闪烁着浅蓝色荧光的容石手链，越看越喜欢。 “这个是防水的吧？” 他一刻都不想要取下来。 虞栀点点头，“嗯，材质很特殊，基本上不会被损坏，还可以重复使用。” 乔之聿又瞧了一会儿，才想起她说过准备了两个礼物。 “小栀，还有一个礼物，是什么？” 他眼巴巴地看着虞栀，满是期待地问道。 然而少女这时却突然有些害羞起来，从脖颈处浮上一层薄粉，染得脸颊都带着红意。 这倒让乔之聿更加好奇。 “另一个礼物……”虞栀的声音越说越小。 就连超凡者的听力都没能听清。 “什么？”乔之聿下意识追问道。 只见少女豁出去般，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闭上了眼，然后将衣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 “是我自己。” 乔之聿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 刚才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的情绪瞬间又疯狂翻腾起来。 四肢都不听使唤起来，他眼睁睁看着虞栀将扣子解到最下面那颗，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才慌张地按住她的手。 “小、小栀，我、我……”他磕磕巴巴地说道，全然没有了以往的高冷淡漠。 虞栀停下了动作，睁开眼疑惑地看向他。 乔之聿有些手足无措，想说些什么但却又怕对方会误会他的意思。 “你不想吗？”少女委屈地嘟起嘴。 “当然不是！”乔之聿果断否认道。 随即又担心让她觉得自己是那种急色之人。 “我……我只是……”他神色有些复杂，最终还是选择坦白地和她解释自己的顾虑。 “小栀，我父亲今天又给我打了通讯，不过不是为了祝贺我生日，而是想要让我和你尽快确认关系。” 他脸上浮起挣扎。 “我不想要这样带着目的和你相处，也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某种筹码。” “……我害怕你会后悔这个决定。” 乔之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内心整个剖开展示给对方。 他说完后，便泄了力，有些丧气地倚着餐椅，肩膀也耷拉下来。 空气好似凝固住，霎时间静得连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过了两秒，乔之聿因为过于紧张而有些发凉的手被一双温热柔软的小手握住。 “我为什么会后悔？” 虞栀的声音如天籁般响起，轻轻柔柔地拂过他不安的心脏。 “我是因为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才做下的这个决定。” “跟其他的都没有关系，也不在乎你父亲是什么打算。我只需要确认你自己的想法就够了。” “你——乔之聿，喜欢我吗？想要和我在一起吗？” 乔之聿原本黯淡的眼神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所以，他心悦之人也同样喜欢着他，不掺杂任何其他的喜欢着他。 哪怕明知道这样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她依然能够毫不介意地选择他。 他的担忧，他的顾虑，都在对方坚定的语气中化作灰烬。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不止是喜欢，我的整个灵魂都在诉说爱你。” 他反握住虞栀，两人十指紧扣。 “能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乔之聿俯身亲吻住少女娇嫩的粉唇，轻柔无比，每一下都含着无尽的情愫。 他闭上眼，甚至有些害怕这只是自己做的梦。 但哪怕是梦，他都舍不得醒过来。 第153章 卖力 他这次的吻不似之前那般蛮横霸道。 反而是带着些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般的小心翼翼。 又像是第一次吃糖的小孩儿，细致地掠过每一寸糖果表面，珍惜地品味着令人口舌生津的甜意。 乔之聿一只手按在少女后脑处，方便他更为深入的攻城略地。 另一只手却箍在她的腰间，慢慢摩挲起那处的软肉。 即便隔着衣物，他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细腻娇软。 身下传来难忍的烫意，乔之聿不再满足于眼前的姿势。 他大手一捞，将虞栀整个儿圈进怀中。 又四下看了看，似乎想找一处合适的位置。 虞栀缩在他怀中，轻轻戳了他一下，“去里面卧室。” 只见乔之聿喉结明显地滑动了下，抱着她便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去。 进到更为私密的空间，也让乔之聿无师自通般动作更为大胆起来。 他将少女压至床榻上，单手便将自己身上穿的t恤薅起脱下。 而虞栀身上本就解开了扣子的衣衫更是因为此刻平躺的姿势，往两边滑落了些，隐隐露出小半个白皙的浑圆。 乔之聿眸色顿时深了起来。 他沿着少女因为害羞而侧过去的下巴尖一路往下，嗅着她身上仿佛浸进去的清甜香味，沿路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最后将鼻尖抵在了那片白嫩得几乎可以掐出水的地界。 滚烫的呼吸灼烧起敏感的肌肤，虞栀低低地惊呼一声，下意识想要缩手护住。 却被已然化身饿兽的某人强硬地按住手腕，抵在真丝的被套上。 那双大手松了松力气，像是怕弄疼她，又从手腕移至掌心处，不由分说地将十指插入虞栀的指缝中紧紧扣住。 而一同被分开的，还有她那双纤长匀称、莹白如玉的腿。 …… 不知道过了多久。 虞栀有些头晕目眩。 只记得被对方抱着、掂着，来回的倒腾。 整个人化作一滩水，连脚趾都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而乔之聿看上去则是极为高兴。 像是得了什么奖赏，又或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 腹肌、臀肌以及大腿前后侧的肌肉，都因为长时间的发力充血而显得线条更为明显。 “小栀……栀栀……”他混乱地喊着少女。 但对方却没能及时给出回应，只有些细碎的哼叫声。 乔之聿含住她的耳垂，喑哑地低声呢喃道： “栀栀，喊我的名字，好不好？” 像是觉得这种时刻有些过于羞耻，虞栀哼哼唧唧地不理他。 但乔之聿却不想就此放过她。 他早就已经了解透了少女身上敏感的部位，此时见她不愿做声，便似舔似吮起那薄弱之处。 虞栀被他弄得服气，只能如他的意求饶起来。 “之聿——” * 事了。 虞栀瘫软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乔之聿还俯身仔细地拿湿巾帮她擦拭起来，但擦着擦着，动作又逐渐慢了下来。 只可惜虞栀已经进入了贤者时间，并不想再来一回。 谁叫星际时代的超凡者身体素质、硬件软件都实在太好，做一回感觉一辈子都过去了。 等歇到逸散的意识都回了笼，四肢也恢复了些力气，虞栀这才慢吞吞地起身。 步伐迟缓地迈过散落一地的衣物，进到浴室里清洗起来。 军校自力更生的生活还是有所帮助，床上的乱摊子被乔之聿几下收拾好，统统丢进了洗衣机内。 两人冲洗干净后，又换了个卧室休息。 虞栀倚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铂金发丝如孔雀漂亮的尾羽铺散开来。 “所以你今天又和你父亲吵架了吗？” 乔之聿没想到她会谈及这个，顿了下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就是想要让你和我确认关系？” 虞栀有一下没一下地沿着他腹肌上的沟壑描绘着，又道： “那你现在可以直接跟他说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了呀。” “栀栀，你不介意吗？”乔之聿抿了抿唇。 “当然不，”虞栀轻巧地回答道，“首先你父亲代表不了你，其次……我也愿意为你做点什么。” 她本就不是那种只愿意接受别人对她的好，却不愿意付出丝毫的人。 有来有往，才能加深彼此之间的情感。 而且乔之聿和帝国皇帝闹僵的话，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乔之聿轻抚着她发丝的手停顿了一秒，又有些难以克制地收紧，搂着她的肩往自己的胸膛上压了压。 像是为了不让对方太过在意，虞栀掩饰般说道：“而且你跟你父亲亲近一些的话，不是也能更好地保护我吗？” 她故作狡黠地看向乔之聿，眨巴着圆圆的杏眼。 乔之聿哪里不知道她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因此感到愧疚，才故意这样说的。 但转念一想，似乎其实也很有道理。 以小栀目前的情况，他必须要足够强大，才能够护住她。 乔之聿敛下眼眸，心中若有所思。 那些所谓的面子和傲气，和小栀比起来不值一提。 * 天极区军政中心。 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离开。 只有少部分值班人员或身居特殊岗位的人员仍在工作中。 作为负责虞栀外出安全的人，卫渊今天本应该“出外勤”。 在虞栀走出中央军校的时候，他这边便会自动接收到位置变化的提示。 卫渊第一时间发去信息询问，并打算前往陪同。 但当他已经安排好了工作，又正了正衣襟准备出发前往时。 虞栀却毫不避讳地告诉他，自己是要去名下房产内为乔之聿过生日。 一开始，除了稍有些失落于自己没有被邀请外，他并没有太多其他想法。 直到发现虞栀是和乔之聿单独处于一室，而且等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两人却仍然呆在房子里，没有任何离去的意思。 卫渊面朝着巨大的落地窗，看着远处某个方向怔愣地发着呆。 心里就像是被蚂蚁啃咬，涩涩地撕扯着生疼。 哪怕他一直孤身到现在，并未与异性有过那方面的接触，但作为一个各方面功能正常的成年男性，卫渊当然能够猜到俩人之间能发生怎样的事情。 先是当初在星舰上看到虞栀和沈妄之间异样的娴熟，再到如今她和乔之聿的独处…… 什么时候栀栀才会愿意回头看一看他？ 第154章 探监 手腕上的光脑滴滴地响起。 卫渊抬手一看，却只是一条公务信息。 他随意地点开，是从中央星高等监狱系统发来的—— 上面显示监中编号490号虞枂通过系统紧急申报想要和他见面。 监狱中的犯人具有一定的人权，譬如经过申请审批后，可以与狱外的亲人朋友见面。 而虞枂曾经是卫渊的匹配者，自然也能申请和他见上一面。 监狱系统审查通过后，便将信息报到卫渊这边，看当事人是否同意前往监狱见面。 看到这条消息的内容后，卫渊眉间皱起，大拇指和食指缓慢摩挲。 虞枂怎么会突然想要找他？ 为了防止真的有重要事情，以及看在最后一丝曾经的情面上，卫渊思索片刻后，还是选择了同意对方见面的请求。 鉴于这是一条紧急申报，卫渊在回复同意后，便前往了中央星高等监狱。 而另一头的虞枂也同步收到了卫渊同意前来探监的消息。 她神色一喜，又不禁怀起一丝期望。 卫渊他……会不会对她还存有感情？ 以他元帅的身份，想要保释她出狱的话，并不算是一件太难的事。 虞枂带着这丝隐秘的期待，开始急切地拾掇起来。 她站在厕所小小的镜子面前。 这段时间的监牢生活，已经让她迅速地凋零衰败下去。 没了以前在虞家时的精心护理、保养，现在的她看上去跟那些小门小户人家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原本为了能够更符合虞家人特性而长期漂白的头发，如今头顶已经长出了棕黑的底色。 也失去了柔顺的光泽，看起来十分杂乱。 睡在粗糙的枕套上，眼尾似乎也长出了干燥的细纹。 虞枂几乎不能相信镜中的人是自己。 现在的她，仿佛就跟当初才回到虞家，被她鄙夷嫌恶的虞栀一样。 粗糙、暗淡，光是看上一眼就能刺痛她的眼睛。 她怎么能以这副样子去见卫渊！ 可是卫渊同意她的申请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她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 * 卫渊抵达的时候，已经近晚上十点了。 监狱的保卫人员看见他之后有些惊讶。 “元帅？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卫渊摇摇头，“没什么大事，来探监。” 不过是心烦意乱下，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所以才直接过来了。 对方点点头，很快便在系统内确认程序无误，将他带到专门的探视室。 不一会儿，虞枂也被带了进来。 两人中间隔了一层透明的“墙”，无法触碰到，但声音可以不受影响的传播。 虞枂找了一条入狱时带进来的发带将头发束住，又将宽松的狱服系紧，看着稍微有了些弱柳扶风之意。 但仍然无法掩饰神态上和皮肤上的差异。 卫渊却没有任何讶异的表情。 他见过太多被关在监狱中的人员，其中不乏有被他亲手抓进去的。 也知道监狱中过的会是怎样的生活。 在当初不留情面地喊来缉查部时，之后虞枂会经历怎样的日子，他都已经心中有数。 现在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的凄恻而心软不忍。 “阿渊……” 虞枂目中水光盈盈，面带凄哀地看向眼前这个依然如天神般神圣俊美的男人。 他难道对自己就没有半分心疼？ “找我有什么事吗？”卫渊却神色淡淡，公事公办般开了口。 虞枂有些难堪地咬着嘴唇，心中的不甘、妒恨如黑泥般再度涌出。 “你之前……是已经知道虞栀的天赋等级了吗？” 她问出这个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问题。 监狱中接收消息的速度当然比不上外面。 虞枂是等到今天中午的时候，才看到了联邦公布虞栀超3s级的消息。 就如同当初在军校食堂听到对方是s级时如出一辙。 那个名字仿佛变为了她最恐惧的纠缠不休的噩梦，虞枂觉得自己都要ptsd了。 手中的餐叉重重地落到铁制的餐盘上，发出砰的刺耳声响。 两边的其他狱友朝她投来不满的充满恶意的眼神。 再没有人会包容她的情绪。 但在思维浑浑噩噩的度过一个小时后，虞枂突然意识到什么。 如果……卫渊等人都是在之前便知道虞栀的天赋等级的话，那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其他什么输给了虞栀，对方不过就是靠着天赋比她更高罢了！ 毕竟亲和力的差异对超凡者精神体有着难以控制的吸引力，但那并不能代表真实的感情。 “如果你是指是否在我喜欢上栀栀之前的话，”卫渊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她的幻想，“那么不是。” “在得知她的天赋等级之前，我早就已经对她动了心。” 虞枂的脸霎时变得惨白。 “那是……什么时候？” 卫渊低头沉吟片刻，坦诚道，“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大概在栀栀入学之前就……只是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那如果，我没有做那些事情，”虞枂犹自抱有一丝不服气，“你是不是就不会解除匹配？” “有什么意义呢？” 卫渊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如果重来一次，我只会更早就解除匹配，和她表明心迹。” 也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虞枂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一点一点灰败下去。 最后只能无力地嗫动两下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卫渊见状便明白了，她找自己来并不是因为真的有什么事。 他起身，向静候在门外的狱警示意探监结束。 但虞枂却激动地跟着站起身，甚至扑在透明“墙”上。 “阿渊！别走！” 不能就这样结束！ “你帮帮我好不好！”她潸然泪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伤害到虞栀！” 卫渊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我帮不了你。” “怎么帮不了？！”虞枂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你可以把我保释出去的！阿渊，求求你……” 回应她的是卫渊转过去的背影，以及淡淡的一句话。 “你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而同样需要因此付出“代价”的，还有他自己。 为了曾经的漠视、不喜，为了没能及时认清自己的心，为了碍于世俗情面假装这不过是对小辈的关心。 等到这些都赎清后，他也期盼着能得到少女的垂怜。 第155章 羞耻 次日。 虞栀从柔软的被窝中醒来。 旁边躺着的帝国白虎此刻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般酣睡着。 清晨的阳光打在他挺拔的鼻梁上，另一侧脸落下一小块阴影。 一睁眼就能看到这样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果然会使人的心情变好。 乔之聿平躺着，线条流畅健壮的肩膀手臂露在被子外面，末端又伸出一截紧实的小腿。 小腿上的浅色绒毛被阳光染成淡金色。 虞栀勾起嘴角，突然又来了点姓致。 她没耐性等刚到手的“新玩具”自然醒，索性直接上手。 此时的小乔软绵绵的，却颇为q弹。 乔之聿似乎仍处于梦中。 他眉头随着动作皱起，有些不爽地抿起嘴，发出低低的声音。 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他侧过身子，无意识地找到了身旁坏心思的少女，抱进怀中。 才发出舒适的喟叹。 虞栀遗憾地挪开手，现在的手感已经不如刚才的捏捏解压。 乔之聿不满她的离开，自发地蹭了起来。 过了两秒才似清醒了些，动作停顿住，有些僵硬、紧张地睁开眼。 意识回了笼。 他刚刚竟然误以为是梦里，对着小栀做了那种下流的动作…… “小……小栀……”喉间有些发干，乔之聿动都不敢动，“我刚才以为是在做梦……” “那你梦见什么了？”虞栀好奇地问道。 “我……”眼皮都染上薄红，他耻于说出口。 自己竟然梦见了小栀在……用hand帮他…… “是这样吗？” 见他久久不说明白，虞栀干脆又重复了一下。 “不是做梦哦。” 乔之聿的脸色瞬间爆红。 他有些羞耻地闭上眼，但身体上的reaction却骗不了人—— 喜欢极了。 虞栀倒是有些诧异他这副样子。 明明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可比现在大胆多了。 怎么一觉醒来，反倒又变成之前那副正正经经、纯情害羞的样子了。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乔之聿作为男人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地将她狠狠地按进怀里。 又在她耳边颇为幽怨道：“毕竟我可是第一次，比不上小栀你。” 虞栀轻笑出声，手中动作加快。 “那再来一次？” * 等赶到军校的时候，俩人成功地错过了上午的训练。 谢闻钰和沈妄看到双双迟到的俩人，眸中不约而同地沉了沉。 而盛嘉屹则是干脆低着头不看他们。 “栀栀，”最后还是谢闻钰佯装无事般迎上来道，“下午要准备出发了，行李收拾好了吗？” 虞栀点点头。 今天下午他们又要出发前去第三场团体赛的赛场了。 据说离得很远，在星舰上要多待几天，所以行李得准备得多一些。 “那就好。”谢闻钰整理好表情，以及心情。 虞栀不着痕迹地看了沈妄一眼，后者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沈妄勉强地对她扯出一抹笑，只是怎么看那笑都含了些苦涩。 三人中只有乔之聿神色如常，甚至隐隐有些得意之色。 精神体中的琅玦也跟着翘起了尾巴。 * 星舰准点启程。 整个行程耗时大约六天。 在最后即将抵达前，老师们从赛事组处得知这场团体赛的地点，并将相关注意事项告知参赛的军校生们。 “这场是在霁蓝星，想必你们都不陌生。” 负责带队的庞副校长说道。 关于这颗星球，几乎所有受过教育的星际公民都会在课本中了解到。 霁蓝星是人类曾经的第二颗母星。 在蓝星上的生存条件逐渐恶劣后，当时的古人类便通过长达数百年的星际航行，发现并逐渐迁移到这颗与蓝星相似度极高的星球。 并在上面生活了近两千年。 直到进入真正的后星际时代，霁蓝星同样因为各种资源过度开发而进入衰败期。 当时的人类领袖决定殖民其他可生存的星球，并将霁蓝星作为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母星长久地保存下去。 避免像蓝星那样彻底的毁掉。 因此上面还有许多曾经的古建筑和人类生存的痕迹。 不过大多都因为异兽而有所破坏。 之所以被纳入军校联赛的赛场名单，也是为了顺便让军校生们去清理下霁蓝星上的异兽。 “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本场依旧不能使用机甲，避免对星球上的建筑和环境造成过大破坏。” “这次只圈出来了一部分作为赛场，不算大。你们可以先分散抢夺异兽积分。” “上面障碍物比较多，要多注意视野盲区。” 等交代得差不多了，星舰也已经在空中停稳。 军校生们需要排好队进入飞行器中。 虞栀慢悠悠地朝着排在队伍中的谢闻钰几人走去。 突然，一个帝国的赛事组工作人员满脸崇拜狂热地从旁边跑到她的身前。 “虞栀小姐——”他脸上浮起一阵潮红，看上去很是激动，“我是您的粉丝！” 竟是跟自己前世那些狂热粉没什么两样，也是掏出一只油性笔想要递给她。 “能拜托您在我衣服上签个名吗？！” 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位置，示意虞栀签在自己胸口处。 虞栀犹豫了一瞬，没有接过递过来的笔。 不远处的沈妄已经赶了过来，强硬地挡在她的身前，声音清冷。 “请尊重自己的工作。” 利用工作便利，在赛前为了私事拦住疗愈者这种事，算得上是有些严重的渎职。 对方似乎也知道，因此没有再执意纠缠。 虞栀被沈妄拉着走向队列中，但在经过那名工作人员时，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模样粗旷的男人会喷香水，她不禁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 很快。 所有军校生们便被放置到了霁蓝星上设置好的赛场内。 倒计时结束后，第三场团体赛正式开始。 虞栀几人的初始地是在一栋曾经的商场旁。 透过建筑风格以及恢弘的体量，不难看出当年的辉煌。 谢闻钰几人屏息聆听着。 片刻后才低声道：“里面没听到异兽的动静。” 他又查看起地图。 附近一带都算是当年的繁华区域，有不少高耸的大楼和宽敞的街道。 只是厚厚的积灰、破损的玻璃幕墙，以及侵蚀严重的路面宣告着时代的变迁。 “前面有个广场，可以扎营。”谢闻钰决定道。 为了保证虞栀的安全，他依然是选择宽阔无视野遮挡的地方。 几人朝着广场方向前去。 然而一路上却都没有遇见任何异兽。 “奇怪，咱们运气这么差？”盛嘉屹不解道，“看这些建筑的损坏程度，这里应该有不少异兽啊。” 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反常，但也没法直接下定论。 “小心一点。” 谢闻钰只能皱眉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