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重生》 第1章 废成太监了? 初春,还有些寒意。 晚上八点半,夜色如漆。 北国河东省省城景州东郊。 大学城的边角地带。 建了半拉子的一所私立大学工地。 远处的路灯,朦朦胧胧,泛着清辉。 在一处烂尾楼的框架柱下,杨威与司马定康穿着运动服,盯着十几米外的工地围墙。 墙不高,两米多的样子。 他们俩,刚才也是从那里翻了进来,可以绕开看门人。 杨威与司马定康,是河东警院的大四学生。 学的专业很牛掰: 刑事侦查! 司马定康小声问: “苏软他妈的不会又怂包了?吓得不敢来了吧?” 杨威嘿嘿冷笑了一声: “你是说,他也萎了?改姓他老子我的姓了?” 司马定康扭过头去。 影影绰绰中,杨威的方脸如刀刻斧砍的一尊雕塑。 两道绿光,如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正在这个当口,只见一道黑影跃上了围墙。 来了! 他妈的,终于来了! 该来的,都来吧! 司马定康不由攥紧了拳头。 杨威只是冷冷地盯着那道黑影。 黑影并未跳下墙来,而是俯身在往墙外拉着什么。 噢,又拉上来的一个胖子。 凭着身形,看得出,这个胖熊,正是苏软。 黑影轻松一跃,飘然落地,然后又将苏软接下地面。 苏软,是商学院的学生。 商学院,也在大学城,与警院一墙之隔。 苏软跳下墙的时候,“哎哟”一声,脚崴了一下。 他一瘸一拐,与黑影往前走了几步。 司马定康与杨威迎面而去。 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双方站定。 苏软傲慢地说: “司马定康,本公子还以为你早吓得屁滚尿流了!” 司马定康“哼”了一声: “那还会是一名未来的警察吗?”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苏软。 苏软很大气地说: “我打听过了,原来你们6月就要毕业了。” “是,又怎么样?这与今晚有什么关系吗?” 苏软很自豪,问: “关系大了。苏氏集团,你们俩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司马定康噱笑道: “不就是个开矿起家的吗?现在华丽转身,乌鸡变成了金凤凰。” 苏软没有在意对方的嘲讽,说: “错!那是我老爹草根逆袭,开挂的人生,就是这么书写出来的,懂么?” 你老爹草根逆袭也好,咸鱼翻身也罢,与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司马定康不屑与之争辩,问道: “你约架,不是约着出来打嘴仗的吧?” 苏软一副老成的口气,说: “算你聪明!说吧,毕业时,你想进省厅,还是市局?”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指了指司马身边的杨威,又说: “对了,还有你这个小跟班,本公子一并给你们解决了,怎么样?” 杨威这才开了口,问道: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公安厅是你家开的店吗?” 苏软很自信,说: “那倒不是!不过,我老爹一句话,就能帮你们搞定!对吧,浩哥?” 黑影点了点头,没吱声。 杨威似乎动了心,说: “这太有诱惑力了,至少不用去派出所当个小片警。” 苏软很得意,附和道: “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生意,稳赚不赔,难道不划算吗?” 司马定康扯了一把杨威,说: “威哥,别听他瞎咋呼!” 苏软急了,分辩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苏家就我这一根独苗,老爹还要靠我传宗接代,传承衣钵呢。所以嘛,本公子在家里,绝对说一不二,有求必应。” 杨威心里话,待一会儿,朝你那里只一拳,就让你苏氏集团断子绝孙! 司马定康冷冷地问: “苏大公子,今晚怎么突然换了个人,变得这么慈眉善目,突然有了情怀?” 苏软似乎很有城府,说: “知道你会有这么一问。横刀夺爱,能夺走美人,夺不走美人心,只是下下策。” 杨威嘲笑道: “想不到,苏大公子不仅是个花痴,还是个情种啊。” 司马定康也蔑笑道: “要不怎么叫苏软呢?见了漂亮女孩,他就酥软了。” 苏软反驳道: “你们不要侮辱我的人格!老爹说,是算命的说我命硬,才故意这么起名的。本公子见了欧阳蓉,不是酥软了,恰恰是某个部位硬翘翘,好吧?” 一提起欧阳蓉,司马定康的火,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他妈的,少啰嗦,究竟要怎样?” “交易!” 苏软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司马定康没反应过来,一个愣怔: “交易?什么交易?” 苏软直白道: “很简单!你离开欧阳蓉,就说,你不爱她了。” 司马定康接口道: “怎么可能?做梦吧你!” 苏软不管不顾,接着说: “然后,本公子出马,去抚慰因失恋而泣血的欧阳。这就是所谓的在正确的时间,选对了正确的人。” 杨威呵呵一笑,问道: “妥妥的一个白马王子与白雪公主啊!苏大公子,你在商学院,学的是传媒艺术的编剧专业吧?多么富有创意的桥段!” 苏软回答道: “不,我学的是mba,老爹还指望我掌舵苏氏集团呢。司马定康,怎么样,成交吧?” 司马定康的拳头捏得咯嘣咯嘣响,反问道: “我要是不答应呢?” 苏软后退了一步,说: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斗败的,自动退出。浩哥,该你出马了!” 司马定康正要发威,杨威拦下他,说: “司马,让我来教训教训他们!” 那个被称作浩哥的,也后退了好几步。 烂尾楼前,是一片空地。 杨威与浩哥相距十来米。 浩哥忽然一个旱地拔葱,就饿虎捕食一般扑了过来。 杨威不敢怠慢,后退一小步,躲过凌厉的攻势。 浩哥反转身,再次挥拳打来。 杨威借力打力,一个漂亮的背飞,将浩哥甩出了几米远。 浩哥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估计摔得不轻。 见浩哥吃了亏,围墙外立刻又跳进了三名黑影。 司马见这阵势,赶紧迎上去,挡住了一个黑影的来路。 另两个黑影迅速向杨威围了过去。 只听“啊”的一声,杨威捂住了下身。 他奶奶的,对方居然拿着刀子! 这时候,警笛声由远而近。 苏软一伙要拉浩哥起来一起跑,浩哥叫了声: “哎哟,我的妈呀,千万别动呀。” 几个人见状,翻墙逃之夭夭。 司马定康赶紧过来,问杨威怎么了。 杨威痛苦地指指裆下,说: “他娘的,不留心对方拿了刀子,偏偏被戳了这地方。司马,我不会被废了,变成太监吧?” 第2章 行政拘留 司马定康刚刚打完120,警察们已经赶到了。 杨威顾不上疼痛,焦急地说: “别打了,快跑吧。” 司马定康想想也是,学院一旦发现了,这不是要命嘛。 俩人二话不说,也翻墙就逃。 他们俩前脚跑了路,后脚警察就到了。 是烂尾工地看门的老头报的警。 听到楼前面有动静,几个青年又打打杀杀的,老头哪里敢上前来。 警察用手电筒一照,一个躺在地上在哼唧着。 警察命令道: “站起来!叫什么名字?其他人呢?” 浩哥龇牙咧嘴,说: “我骨头都摔断了,站得起来吗?他们都跑了……” “他们?他们是谁?” “警院的学生!他奶奶的,他们简直就是小痞子,哪里像警察啊。” 这时,120的救护车也呼啸而至。 司马定康的电话,倒是帮了浩哥的忙。 两个出警的警察一商量,只好先让浩哥去治病。 警车随着救护车开进了六院。 这是大学城附近的一家综合性医院。 刚进急诊室,浩哥恰恰又碰到了正在就诊的两个死对头。 他在担架上手一指,气急败坏,说: “警官,就是这两个小痞子!” 嘚,跑不了了,真是冤家路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浩哥早晚也要把俩人交待出来。 更何况,当务之急,得赶紧不能让杨威变成了太监! 警察过来对值班女医生说: “大夫,我们是大学城派出所的。他们都是群殴闹事者。” 医生点点头,手里没有停,忙着用药棉清洗着杨威的裆部,说: “在这里,都是患者,先救治再说吧。” 杨威痛苦地问: “大夫,我不会废了吧?” 女大夫平静地答道: “还算你命大,伤了些皮,需要先麻醉,再缝针。” 司马定康在一旁,也为好友捏了一把汗,吞吞吐吐问: “大夫,他这种情况,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吧?我是说,男女那个方面的生活。” 大夫瞥了他一眼,说: “应当不会。” 司马定康长长舒出一口气。 倘若杨威为了自己,真的萎了,这人情就欠大了,怎么还的起?! 而那边床上,另外一名大夫,正在给浩哥确诊。 听完浩哥的描述,大夫用手在他的脊背上游走。 当摸到腰间的几根肋骨,浩哥杀猪般嚎叫道: “疼死我啦……” 原来,他摔在地上时,腰下恰恰有一块石头,两根肋骨骨折! 事实基本弄清了。 次日,派出所给双方开具了伤情鉴定委托书。 十来天后,各自的伤情鉴定结果也出来了。 浩哥的属于轻伤二级。 杨威的,属于轻微伤,当时血里呼啦挺怕人,但缝了几针之后,恢复得不错。 这一天,杨威拆了线,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顺利出院了。 上厕所小便时,杨威仔细观察过自己的那个家伙。 怎么说呢? 和以前的一样,又大不一样。 一样,是还在自己身上长得好好的,幸亏没有从太变成了大。 不过,确实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怎么个大不一样呢? 变丑了,奇丑无比。 由于缝过针,头子上像开过花似的,巴巴拉拉的。 说句难听的,就跟个狮头核桃壳似的,那么粗糙,结着疤。 拆掉的线的部分,又拱起一条新肉,总之,不像原来那么光滑与平整了。 杨威感到自惭形秽。 每次上卫生间,他都找最偏僻的角落,省得让人看到了,觉得丢人。 拆线的这天上午,司马定康也来到医院。 司马比杨威小半岁,笑嘻嘻地说: “威哥,欧阳蓉说,明天她要来医院看你。” 杨威如临大敌,下意识地捂住裆部,脸一红,说: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对了,你赶紧给我挡驾啊。” 他的过敏反应,让司马捧腹大笑,说: “唉哟,看把你吓得!美女来看你,也不会看那地方啊。” 杨威嗔怪道: “背了个记大过的处分,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司马大大咧咧说: “威哥,不瞒你说,当初,这警院就是我老爸的一厢情愿。我最想上的,是信息学院的计算机编程!可是,胳膊还是拗不过大腿。” 杨威觉得奇怪,问: “你爸对警察职业为什么情有独钟?” 司马叹了口气,说: “没办法,他一个做小生意的,觉得家里有个当警察的儿子,自己腰杆子硬呗。” 杨威又想起了什么,问: “学院对我的处理,还没有结果?” 司马忧心忡忡,说: “我问过孙辅导,他说,学校在等派出所的处理结果。孙老师还说,要尽量说服对方,双方私下调解解决,否则,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杨威接着问: “找对方了没?” 司马不得不如实说: “我爸正在做工作。” 说完,他又恨恨地说: “威哥,这太便宜那小子了。要不,你就说丧失了那个功能,让对方也喝一壶!” 杨威很烦,说: “你嫌我人还没丢够?出什么骚主意!” 俩人正在说笑,护士走进来,告诉他们,拆了线,可以出院了。 司马跑上跑下,办完了出院手续。 俩人走出住院部的大楼,傻了眼。 大学城派出所的那两个警察,正等候在门口。 其中一个走上前来,掏出一张拘留证,说: “杨威,你被拘留了,签字吧。” 啊? 杨威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么严重。 司马定康更是大惊失色,问: “大哥,不是说好了私下调解解决嘛。” 警察面无表情,耸耸肩,说: “没办法,对方不同意调解,签字吧。” 杨威只得接过笔,手颤抖着签了字,只见上面写着“行政拘留十日”的字样。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他很清楚,按照学院对违纪学生的处理办法,这是要开除学籍的! 司马定康怵头怵脑,问: “大哥,这……那对方把人扎伤了,怎么说?” 警察平静地回答道: “饶不过他的,已经拘留了。走吧,上车吧!” 警察朝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努了努嘴。 杨威的双腿像灌了铅,尽管极不情愿,也只得朝警车挪去。 第3章 狠角儿 “哐啷”一声,铁门上了锁。 杨威被推进羁押室内。 似乎一屋的人都在瞪着他。 四张上下铺的床,下铺上坐着六七个人。 哦,不,准确地说,是人渣。 杨威手里拿着自己的脸盆与毛巾,默默地走向角落的那张床。 因为只有那个床位的上铺是空的。 而且,床还对着卫生间的门口。 “新来的小毛头,慢着!” 身后传来慢条斯理的一声呵斥,很威严。 杨威停住了脚步,缓缓扭过头去。 只见门口的下铺上,盘着脚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 他头上束着古人才有的发髻,络腮胡,很另类。 络腮胡双目微闭,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花臂,递给络腮胡一支烟,啪地点着,献着殷勤,说: “赖哥,刚进来的,不懂规矩啊。” 看来,这个赖哥,就是传说中的号长。 赖哥嘴里喷出一团烟雾,问道: “小毛头,叫什么呀?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杨威很无奈。 堂堂一名警院的学生,未来的共和国卫士,居然沦落到与这些人混杂在一起。 唉,龙困浅滩,虎落平阳啊。 既来之,则安之吧。 他只得随口应道: “杨威!打架斗殴。” 监室里静默了一分钟后,一群人哄堂大笑起来。 络腮胡倒是没有笑,说: “男人嘛,可以耀武,不能扬威的。” 杨威没有理睬众人的嘲笑,把脸盆放到了床下。 这时候,铁门外喊道: “开饭了。打饭!” 花臂主动拿起赖哥的碗,打了饭,恭恭敬敬地放在床头。 其他人这才挨个打饭。 看得出,即便是打饭,也都是有顺序的。 拘留所的饭,与警院的饭当然没法比。 凑合着吃吧。 吃完饭,花臂赶紧给赖老大递过去半碗清水。 赖哥漱了口,很享受,妥妥的一深宫里的皇上范儿。 杨威觉得很奇怪: 其他人差不多也都吃完了,怎么没人去洗碗呢? 几个人都在看着杨威。 有什么好看的呢? 不管他们,奶奶的,老子还憋着一肚子火呢。 想到这里,杨威端着碗筷,向卫生间的外间走去。 花臂叫住了他,阴阳怪气地说: “小毛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规矩,刚进来,还不给老大洗碗?” 有人帮腔说: “呵呵,下面一阳痿,上面的脑子也不好使了。” 杨威火冒三丈,心里话,老子今天就要破破你们的臭规矩! 他不搭理他们,独自进了卫生间。 洗了碗,放好。 他能感觉到,监室里相当安静,落针可闻。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或者,空气中仿佛溢满了液化气体,哪怕一点点声响,都可能随时引爆! 杨威若无其事,步出卫生间。 果然,所有人都盯着他,仿佛一群狼,闪着歹毒的光! 只有赖老大安若泰山,仍在床上打坐。 花臂一挥手,下令道: “上!” 几乎是同时,六个人一跃而起,向杨威扑来。 花臂冲在最前面。 杨威还算反应得快,噔噔噔两三步退到了墙角。 同时,他一拳击中花臂的左脸,右手掐住了花臂的咽喉。 这一招,叫一剑封喉! 杨威将花臂挡在外面,成了自己的护身符。 其他五个人,在后面拳脚相加,可惜,两边都是墙,干着急使不上劲。 而且,花臂成了活靶子。 他挨的要比杨威多得多! 花臂嘶哑着喊道: “他妈的,别打了!” 众人这才停了拳脚。 杨威趁着间歇,一把推开了花臂。 花臂退了几步,撞倒了另一个人,瘫坐到床边。 赖老大这才起身,说: “嗬!小毛头有两下子嘛。六打一,不算好汉。你们闪开!我倒要领教领教!” 这是要单挑的架势! 其他几个人很听话,乖乖退到了一旁。 话音未落,赖老大一拳就朝杨威打来。 杨威侧身一闪,出腿一个扫堂,右手发力,劈在他的脖颈上。 这身手,实在是太快了,迅雷不及掩耳。 赖老大一个趔趄,狗吃屎般,趴在了地上。 杨威顺势骑到了他身上,问: “说!你的碗,谁洗?” 赖老大再也没法充大了,说: “小毛头还是个练家子啊……” 杨威心里话,这种人,必须让他心服口服才行。 在这种地方,拳头才是王道! 他放了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 “知道你不服,可以再来一把,老子陪你练练!” 赖老大从地上爬起来,后退两步,眼放凶光,似乎在思考着是不是还要出击。 这时候,管教从监控室里发现这个监室里的打斗,开了门,站在门口。 所有的人都刷地立起身,规规矩矩站了一排。 管教扫视了一遍,指了指赖老大与杨威,说: “你们俩不要说话!” 然后,他厉声问其他的六个人: “你们说,他们俩,谁先动的手?为了什么事?” 这几个人,哪里敢开口,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 杨威见大家都不开腔,只得说: “报告!我们俩只是玩玩。” 管教干部哼了一声,反问道: “玩玩?说得好轻巧!你们俩鼻青脸肿的,有这么玩的吗?这是幼儿园的过家家吗?” 见一个个服服帖帖的,管教又说: “我告诉你们,老老实实待着反省,别没事惹事!” 临出门,管教背后又丢下一句,好像是训斥赖老大,又好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你们找他玩,不是找死嘛。知道他是谁吗?刑警专业,擒拿格斗警院第一名!” 监室里的人,包括赖老大在内,瞬间懵逼。 怪不得呢,身手这么厉害! 望着管教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赖老大见好就收,趁坡下驴,说: “兄弟,算你狠!碗还是我自己洗吧。” 众目睽睽之下,赖老大端起自己的碗,进了卫生间。 等他出来,对着其他几个室友说: “老子进来已经一个月零几天了,后天,就到了羁押的最后期限。弟兄们,大哥我提前让贤,嘚,我睡花臂的床。” 花臂挺有眼色头,赶紧把自己的物件移到了对着卫生间的上铺。 赖老大把挨着门口的下铺,给杨威让了出来。 花臂很殷勤,把杨威的物件放到了新的床位上。 那是牢头的位置! 赖老大拍拍杨威的肩膀,很欣赏他,说道: “杨弟,好身手!出去了,没地方吃饭的时候,找哥哥我!” 杨威疑惑着问: “找你?” 赖老大郑重地点点头,又问道: “弟弟,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第4章 赖老大 没等杨威回话呢,花臂讨好道: “杨哥,赖老大大名赖昌盛,是……” 赖昌盛打断了他的话,提醒道: “什么老大!我已经让贤啦!” 花臂咕哝着,奉承道: “赖哥,叫你赖老二,不是不好听么。” 赖昌盛笑骂道: “你个猪头!叫赖哥就行了嘛。” “啪!”的一声。 花臂自我掴了一把掌,说: “是,是,是。赖哥是昌盛集团的董事长!在景州,你可能没听说过谁是市长,可是,你肯定听说过昌盛集团。” 赖昌盛颇为自得,点了点头。 花臂也是个话痨,又说: “说到这儿,赖哥,小弟还有对不住的地方,您老还得大人大量啊。” 这倒把赖昌盛给说迷糊了,问道: “嗯?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 花臂左右瞧瞧,故作神秘,小声说道: “不敢瞒赖哥您。两年前,我办过假证,有个客户,说要到昌盛公司应聘,需要个本科的证书,嘿嘿,我赚了那小子五张老人头……” 赖昌盛哈哈一笑,说: “你他妈的,什么陈年旧事,早发霉了。”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说: “你小子别打岔!正与这位杨弟说话呢,让你给带节奏了。老弟,记好了,昌盛公司!能在这里见面,也是咱弟兄们的缘分啊。” 杨威只得双手一抱拳,说: “谢谢赖哥!” 赖昌盛坐到自己的新铺位上,双脚一盘,上下打量着杨威,问道: “赖哥我这已经是三进宫了,像杨弟这样的警院学生,还是第一次遇到。我就奇了怪,弟弟怎么也来到这个地方呢?” 这句话,戳中了杨威的软肋。 他低头不语。 赖昌盛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杨威,说: “在电视剧里,有警察为了卧底,才关进来的桥段。可是,你一进来,李管教就暴露了你的身份,显然不是嘛。杨弟,与人动手,为了什么事啊?” 杨威只好接口说: “为了一个姑娘。” 赖昌盛恍然大悟,一拍膝盖,说: “我就说嘛,自古英雄爱美女,冲冠一怒为红颜。一看,杨弟就是个重情重义的英雄!” 杨威心里话,你他妈懂个屁呀! 红颜,也是司马的红颜,我最多能算上个电灯泡。 可是,他也懒得解释。 赖昌盛又安慰道: “不过,杨弟,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呀。” 杨威“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赖昌盛见他不以为然,就进一步劝解道: “怎么?杨弟不这么认为吗?不是赖哥我吹嘘,等弟弟出去了,到昌盛公司,你想找什么样的女人?哥哥都能满足你的愿望!” 杨威不屑地问: “莫非赖哥的昌盛公司,涉足的是色情行业?” 赖昌盛摇了摇头,说: “那倒不是。不过,公司里美女如云,不论弟弟什么口味,总有一款适合你!” 其他几个人一听到这里,都来了兴致。 花臂悄悄咽下了口水,谄媚着问: “赖哥,据你看来,什么款的女人,才算精品?” 赖昌盛微笑着说: “其实,也就两款,是男人的最爱。” 花臂不耻下问道: “赖哥,此话怎讲?哪两款啊?” 赖昌盛不假思索,说: “少妇感的少女,少女感的少妇!” 几个人静静品味着他的话。 足足过了几分钟,花臂自作聪明,说: “赖哥,我算悟出来了。这个‘感’字,妙极了!” 赖昌盛老成世故,说: “男人嘛,不都巴望自己的女人,太羞涩的,奔放起来;太开放的,内敛一些,总之,就是收放自如。大致如此,概莫能外!” 花臂拍马屁说: “赖哥,你太牛掰了,总结的太到位了!” 赖昌盛见杨威不吱声,就有意逗花臂开心,问道: “你小子说实话,这两款,你喜欢哪一款?” 花臂再次咽下一大口涎水,说: “赖哥,要说实话,这两款,我都超喜欢!怎么忍痛割爱呢?要是一套衣服的话,我想混搭着穿!” 一屋子人都被逗乐了。 赖昌盛再次笑骂道: “你他妈的,口味好重,还混搭着穿……” …… 在景州,昌盛集团旗下有大酒店、茶社、ktv、珠宝店等等,还有一家私立医院。 以上企业,要么是赖昌盛开的,要么有他的股份。 这在景州不是什么秘密。 这些生意,有的挣钱,有的也就是能勉强运转,还有的赔钱。 但赖昌盛从来不很在乎。 他的钱,可以源源不断。 公安机关怀疑他涉足毒品交易,已经拘留过两次了。 然而,每次都因证据不足,只得让他逍遥法外。 这次,也不例外,还得放人! 就在赖昌盛谈论精品女人的时候,在不远处的监控室里,李管教会意一笑,说: “老孙,怎么样?” 孙辅导看着监控画面,说: “老李,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李管教与孙辅导,是警校时的同学。 他们的年龄,也不过三十五六岁。“老孙”“老李”是相互间的习惯性称呼而已。 孙辅导叫孙伟哲,是杨威的辅导员。 自己的弟子被送进了拘留所,孙伟哲就找同学李管教,怕杨威在羁押期间挨打。 毕竟,在拘留所、看守所里,犯人打犯人,早已不是什么新闻。 孙伟哲埋怨说: “都什么年代了,号子里怎么还有牢头、牢霸?” 李管教苦笑着说: “老孙,一家不知一家难。号头管犯人,有时候比我们管教还管用啊。” 孙伟哲想了想,说: “那也成,你把杨威送进去时,直接宣布,他是牢头不就行了?” 李管教摇了摇头,断然否定道: “牢头,可不是管教一句话任命的。这就像提拔干部,单单有组织任命不行,还得有民意基础。” 孙伟哲觉得很新鲜,打趣道: “莫非也得民意测评,发张选票?” 李管教呵呵一笑,说: “那倒不是。你不是说,这个杨威是擒拿格斗第一名嘛,他一进去,肯定有好戏看!” 于是,俩人就盯着大屏幕。 果然,午饭后,这个牢房里就上演了全武行。 李管教适时出现,并在离开牢房时,有意无意地丢下了那么一句话。 嘚,不显山不露水,杨威就当上了这一牢房里的老大。 然而,孙伟哲发愁的事还在后面。 第5章 辩论赛 孙伟哲发愁的,还是杨威的学籍! 按照学校对违纪学生的处理规定,凡是受到公安机关拘留以上处罚的,必须开除! 孙伟哲很为杨威可惜,再次找到主管学籍的副院长,求情道: “院长,杨威曾获得过格斗比赛第一名,是棵好苗子啊,平时也很优秀,总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吧?” 副院长很无奈,说: “孙老师,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这个口子没人敢开!” 孙伟哲商量着说: “能不能改为留校察看?一开除,杨威的学业不就名副其实,成太监了吗?” 副院长被逗得苦笑了一声,说: “部里正在督查警风警纪,警院不能是法外之地,他自己撞到了枪口上,谁也没有回天之术。” 孙伟哲这才彻底死了心。 说来说去,谁也别怪,都怪杨威多管闲事! 本来,没你什么事儿,这不是逞能么?! 红颜祸水来自于欧阳蓉! 欧阳蓉,与杨威、司马定康是同班同学。 当然,她也是公认的校花。 辅导员孙伟哲很不理解: 这么出挑的美人胚子,怎么选择了刑警专业? 如果将来破案,需要一名卧底,打入黑社会的风尘场所,欧阳蓉绝对是不二人选! 欧阳蓉的父亲还是一名厅官,怎么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干刑警呢? 奇怪!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答案! 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身后的追求者自然排成了长队。 警院的女孩子,本来就是稀缺资源。 何况,欧阳蓉又一枝独秀! 从大一开始,司马定康就是欧阳蓉忠实的铁粉。 粉丝们的追求,就像一场马拉松。 司马定康以恒心与毅力,终于将其他选手远远抛到了后面。 欧阳虐我千百遍,我对欧阳如初恋。 司马第一个跑到了终点,赢得了欧阳蓉的青眼。 其他选手见名花有主,中途退赛,及时止损。 司马终于抱得美人归。 警院是不准在校生谈恋爱的。 不过,这也是一般性的禁止。 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呢?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荷尔蒙飙升的年纪嘛。 只要别把爱情故事变成情爱事故,院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本来也没商学院的苏软什么事。 洛伦兹的蝴蝶效应告诉我们: 南美洲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数周后可能引发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而河东警院的这只蝴蝶,来自于学院团委与学生会。 去年的5月中旬。 为了引导学生正确的恋爱观,以及纠正崇尚洋节的风气,团委与学生会的负责人别出心裁,准备搞一场辩论赛。 而且,这一次,是与隔壁的商学院来一场对抗赛,更有看点。 预赛,两个学校在各自的校内举办,挑出优胜者,在5月20日的当晚,在商学院的学术报告厅进行。 欧阳蓉不仅相貌出众,思辨与口才,也绝对百里挑一。 她与其他两名队友,见佛杀佛,见魔杀魔,一路过关斩将,最终被确定为警院的种子队。 5月20日那天晚上,她们来到商学院。 欧阳蓉作为一辩,又是一朵警花,飒爽英姿,惊艳亮相,引起全场的一阵轰动。 很自然,司马定康与杨威等人,都端坐台下,为欧阳,也是为警院加油助威。 商学院的一辩,正是工商管理mba班的苏软。 他神采奕奕,志在必得。 呼应“5.20”的主题,这天晚上的辩题是: 先有性后有爱,还是先有爱后有性? 商学院队是正方,论题:先有性后有爱。 警院队是反方,论点:先有爱后有性。 即我们经常所说的“因性而爱”与“因爱而性”。 苏软侃侃而谈: “人都是感性动物,通过外貌的异性相吸,进而有了性,之后才产生了爱。” 欧阳反唇相讥: “你说的,恐怕是男人喜欢美女吧?人,是动物,但却是高级动物。” 苏软并不服软,反问道: “某位着名女作家曾说过:通往女人心里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林荫小道,请问,这该作何解释?” 苏软脑子反应还算快,大庭广众之下,那个词的确太敏感了,他羞于出口,不得不临时换了种说法。 欧阳针锋相对: “一个女作家随便的一句话,怎么能当作论据?” ……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难分胜负。 欧阳蓉最后说: “其实,今晚的辩题,就像先有鸡后有蛋,还是先有蛋后有鸡一样,本来就是个伪命题!”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苏软也不解,问道: “何以见得?” 欧阳平静地讲道: “一个人问神甫,我祈祷时可以抽烟吗?神甫说,当然不行,这是对上帝的不敬。另一个人问神甫,我抽烟时可以祈祷吗?神甫说,当然可以,上帝喜欢你的虔诚。” 大家哄堂大笑。 苏软一时没有迷过来,问道: “这与今晚的辩题,有什么联系呢?” 欧阳落落大方,阐述道: “性与爱,哪里拎得那么清?在多数情况下,本来就是不可拆解的。这就像苹果里的水分与甜。试问对方一辩,你咬了一口苹果,是先吃到了水分,还是先吃到了甜?” 苏软顿时哑炮。 台下掌声如潮。 司马定康更是手掌都拍红了。 没有想到,欧阳蓉不仅肤白貌美大长腿,而且思辨清晰,逻辑缜密,让苏软顿时沦陷了。 他当场要了欧阳的通讯号码,加了微信。 苏软开始疯狂地追求欧阳,开始了微信轰炸。 但欧阳是个很专一的女孩,对苏软的攻势,置之不理。 后来,干脆拉黑了他。 苏软一打听,原来,欧阳有个男朋友,是警院的司马定康。 他私下找到司马,要他退出。 当然,苏软开出了很有诱惑力的条件,可以帮助他搞定工作。 司马心里话,你他妈的,你以为你谁呀? 不就是个富二代吗? 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司马定康冷冷地反问: “我如果不退出呢?” 苏软恶狠狠地说: “那就决斗!” 司马呵呵冷笑,说: “决斗?就你这个熊包?” 苏软早有准备,说: “我有自知之明,你我可以分别请一名外援,怎么样?你敢不敢?” 第6章 辛酸家世 司马定康当然会找杨威。 杨威是他的铁哥们。 有多铁? 俩人只差穿一条裤子了。 杨威很仗义,应该会出手相帮的。 而且,杨威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在去年警院的格斗比武中,获得了第一名,成绩骄人。 杨威出马,一个顶仨。 杨威一定会出马? 当然! 司马有百分之二百的绝对把握! 前年,杨威的爷爷肝癌住院,前前后后花了二十来万。 是司马让老爸出钱垫付了十多万医疗费。 仔细想来,杨威的身世也够苦了。 杨威的老家,在河东西部古阳市。 确切地说,是古阳下辖的一个偏僻县: 上川。 杨威两岁那年,他妈妈生下了妹妹杨柳。 可是,这个杨柳,就是来索命的---- 他妈妈难产,大出血,最后保住了妹妹的命,妈妈却没了。 祸不单行。 杨威五岁那年,他爹死于一场矿难! 那是河西省的一个金矿。 本来,这个矿井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因为安全生产的条件太差,被勒令停业整顿三个月。 但是,那一年,金价翻着跟斗往上涨。 老板就晚上偷偷让工人下井。 当然,工钱是平时的二倍。 结果,他爹进了矿井,就再也没有出来。 兄妹俩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只有爷爷杨斌了。 爷爷真不容易,屎一把尿一把,硬是把两个孩子拉扯长大。 杨斌最崇拜的是北宋的杨家将。 没啥事的时候,爷爷经常哼唱的,是戏剧《穆桂英挂帅》的选段: 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 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 …… 他经常给杨威兄妹俩讲杨家一门忠烈,保家卫国的故事。 讲完,最后还要交代孙子孙女: “做人做事,就得像杨令公那样,站得正,立得直,这是咱杨家的根,杨家的魂啊。” 兄妹俩也挺争气。 杨威考上了河东警察学院。 而妹妹杨柳,在爷爷住院那一年,也考上了师范大学。 本来,杨柳心仪的,是邻省的一所大学。 爷爷说,兄妹俩在同一个城市,也好有个照应。 杨威也是这么个意思。 最后,杨柳很听话,填报了河东师大,也在景州。 一家出了两个大学生,相当于过去的一门两进士。 爷爷觉得很有面子,在村里也能抬头挺胸走路了。 可以想象到,数年之后,哥哥当警察,妹妹做教师,都吃公家饭,光耀门楣啊。 可是,爷爷没有等到那一天。 在杨柳入学不久,七十多岁的他,终于腹部疼痛难忍,再也挺不下去了。 到医院一查,已经是肝癌晚期。 按照爷爷自己的想法,不想治疗,瞎花钱,不值得。 有那钱,还不如省出来给孙子孙女留作学费。 但杨威杨柳说啥也不同意。 就这样,把爷爷接到了景州,前后住了四个多月院。 人血白蛋白啥的,没少用。 省城的医院自然要比老家县里贵得多。 杨威父亲当年矿难补偿的十几万,都交了费,还不够。 司马得知情况,急朋友之所急,让老爸帮着付了十万元医疗费。 司马家开了个花木租赁公司,不算大老板,但生意还过得去。 司马定康见杨威有些难为情,只得说: “哥们,这钱是救爷爷的命,将来你有钱时还我老爸就得了。” 杨威默默地接了银行卡,知道这辈子又欠下了司马家的人情。 但是,已经病入膏肓,大夫也无力回天。 临终之际,杨威杨柳拉着爷爷枯槁的手,哭成了泪人。 爷爷像一条缺氧的鱼,躺在病床上,断断续续,叮嘱道: “威威……杨家的根脉……也就你和柳柳了……招呼好妹妹呀……” 杨威含泪点着头,说: “爷,您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妹妹的。” 杨斌歇了几分钟,又嘱咐道: “威威……以后做了警察……可别忘了……杨家做人的根……立身的魂……” 杨威泪眼朦胧,再次点着头,应着声: “我不会忘的,爷!” 说完这几句话,爷爷头一歪,撒手人寰。 …… 司马把苏软“下战书”的事儿告诉了杨威。 杨威一听,就没好气,问: “这小子吃错药了吧?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凭什么呀?” 司马也窝了一肚子火,说: “是啊,他奶奶的,还绅士般地,说什么要决斗!决斗吧,知道自己又不行,还要请外援,亏他能想得出来!” 杨威轻蔑一笑,说: “请外援,也和咱的男足差不多,照样射不进!”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 “对了,决斗的事儿,你告诉欧阳了吗?” 司马摇了摇头,说: “男人之间的事儿,还是不让她掺和进来好!省得她提心吊胆的。” 杨威也好,司马定康也罢,都没有想到,苏软居然会使阴招。 这他妈的,也太不讲武德了。 见一人打不过,竟然备了三个打手! 打手还握有刀子! 唉,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杨威进到拘留所的第三天,果然,赖老大出去了。 临走时,他还对杨威点点头,说: “兄弟,混不下去时,记得来找赖哥我啊。” 杨威无可奈何,只得再次表示感谢。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虽然只有短短七天,可杨威觉得差不多有七年。 他终于对度日如年这个成语,有了切身感受。 花臂等几个牢友倒是很殷勤,像对待赖老大一样,侍奉杨威。 开饭了,有人打饭; 用膳完毕,有人端来漱口水,另一个人在去洗碗了; 到了晚上,有人打来洗脚水,还有另一个人拿着毛巾等着擦脚…… 呵呵,真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是,杨威很烦。 烦什么呢? 首先,自己的学籍,估计要泡汤的多。 学校会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么? 司马,还有孙老师,会为自己找门路吗? 司马能找谁? 他老爸也只是个小老板,没那么大的门路啊。 欧阳家倒是有背景。 可是,这种事欧阳是否愿意向家里张口? 退一步说,她即便张了口,家里人接不接招,也很难说。 再退一步,即便接了招,到警院就能顺水顺风吗? 如果被学校扫地出门,自己干什么呢? 唉,爷爷还盼着自己当警察呢。 愧对爷爷的在天之灵啊。 这还不是最紧要的。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杨柳知道此事。 否则,妹妹还不急得掉眼泪?! 第7章 钢琴家教 杨柳这一段时间很忙。 除了学业,每个周三与周六,她还要到南郊去做家教。 所以,已经连着一个多月,没有来警院找哥哥了。 隔三差五,也就是和哥哥打个电话。 杨柳是河东师大音乐学院的大三学生。 为了给爷爷多攒点医疗费,她一直坚持勤工俭学。 杨柳有音乐的天赋,钢琴弹得特别好,已经考过了七级。 刚刚过去的春节,她和哥哥杨威都没有回古阳。 没了爷爷,过年回不回古阳,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整个寒假,杨威在景州城里送外卖,成了临时的外卖小哥。 而杨柳,应聘了一份钢琴家教。 兄妹俩憋着一股劲挣钱。 除了交学费,多余的积蓄,也早点还了欠司马家的账。 人情,早还早心静。 应聘的这家,住在景州的南郊,锦绣庄园。 这是一个高档的别墅区。 第一次上门,按照微信上告知的地址,杨柳拉着拉杆箱,怯生生地按下了门铃。 一位中年妇女开了铁门,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 “是钢琴老师吧?” 杨柳点了点头。 中年妇女把杨柳领进了院子。 别墅小楼地上三层,显得小巧玲珑。 青石铺就的小路,笔直地通往小楼的台阶。 户主林如玉拉着5岁的女儿莹莹,站在门口。 杨柳事先已经知道,林如玉,三十多岁,是个单亲妈妈。 不过,林如玉很善于保养,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岁。 林如玉伸出手,盈盈一握,说: “欢迎你,杨老师!” 说完,她扭头对女儿说: “问杨老师好!” 小莹莹仰起脸,甜甜地喊道: “杨老师好!” 杨柳蹲下身,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微笑着问: “你就是莹莹吧?” 莹莹点了点头。 林如玉又介绍道: “杨老师,这位是家里的赵姨。赵姨,你把杨老师安排到二楼莹莹的房间隔壁吧。” 赵姨接过拉杆箱,上了二楼。 看样子,赵姨,是家里的保姆。 林如玉领着杨柳楼上楼下转了一遍。 一楼是会客厅、厨房和餐厅,还有一个房间,是赵姨的住室。 二楼有四个房间,一间儿童房,是莹莹的卧室。 杨柳住在莹莹的隔壁。另外两间,暂时空着。 三楼有个主卧室,是林如玉的卧室,相当大,还有一间书房。 三楼连着一个足有四十平方的露台。 之外,还有一个偌大的地下室。 林如玉说,是酒库,兼杂物间。 参观完,来到一楼的客厅,杨柳在长沙发上坐下。 林如玉扭头问: “喜欢咖啡,还是茶?” 杨柳有些拘谨,说: “咖啡吧,不加糖的。” 赵姨端过来一杯咖啡,退了出去。 林如玉告诉杨柳,寒假期间,杨柳就不再来回折腾了,就吃住在家里。 毕竟,河东师大在北郊,与锦绣庄园太掉向了。 开学后,每周三与周六的上午,教莹莹练琴两个小时。 杨柳挺感激,说: “林姐,我的食宿费,您说个数,就从聘金中扣除吧。” 林如玉轻笑着摇了摇头,说: “这话就见外了,家里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至于吃饭,也是家常便饭,不值一提的。” 杨柳心里话,自己的运气真好,遇到了一位大气的金主。 林如玉话锋一转,郑重其事,说: “不过,我这人清净惯了,不喜欢别人打扰……” 杨柳没听明白,问道: “杨姐的意思是……” 林如玉解释道: “我不希望你的熟人,到家里来!” 杨柳赶紧说: “这方面,林姐放心!我的同学差不多都回家过年了。即便开学以后,我也不会领她们来的。” 林如玉又说: “对了,还有,杨老师,我也不喜欢别人窥探他人的隐私,这个,你懂的。” 杨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 “林姐,我只管教好莹莹的琴,其他的,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她的表态,林如玉很满意,说: “很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 就这样,寒假里,杨柳一直在林家的别墅里,暖气十足,不必来回奔波,倒也悠哉悠哉。 一个多月的接触,林如玉很少谈及自己。 但是,杨柳还是无意中了解到,林姐好像是个律师。 林如玉的业务似乎也不是很忙,只是隔三差五才去律所一趟。 另外,这中间,有两个男人先后来过林姐的家里。 有男人来的时候,林姐从不在餐厅与杨柳们共餐。 她总是让赵姨把菜端到三楼她的主卧室。 第一位,五十岁上下,长得很富态,挺着大肚腩,像是个当官的。 不过,这个男人来的不多,也就两三次。 而且,每一次都是天黑以后才到,半夜时候,能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以及赵姨开、关铁门的声音。 杨柳判断,这个男人不敢在林如玉这里过夜,匆匆离去。 乘着夜色来,踏着月光走,典型的见光死啊。 另一位,四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似乎很有学问。 金丝眼镜来的多一些。 来的时候,有时候在白天,有时候在晚上,没什么规律。 金丝眼镜每一次都到第二天才走,好像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还有一次,他在这里还待了一整天。 金丝眼镜似乎还很爱喝酒。 他每次来,都要亲自到地下室里去取酒,杨柳无意中碰到过两次。 也真是奇怪。 取酒,让赵姨去取不就行了吗?何必要亲力亲为呢? 大年初八那天下午,金丝眼镜又来了。 停下车,就上到了三楼。 晚饭,赵姨把两人份的菜,照例端上三楼的卧室。 杨柳、小莹莹与赵姨在一楼的餐厅就餐。 莹莹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跑出去玩了。 快要吃完时,杨柳很无心地问: “赵姨,这位先生酒瘾好大呃,每次都要去酒库拿酒喝。” 赵姨忽然板下脸,严肃地说: “小妹,林太太没有告诉过你,不该问的不能问吗?” 杨柳吓得伸了伸舌头,小声咕哝道: “赵姨,我也只是好奇而已,只当我没说。” 赵姨站起身,端起几个光盘,往厨房走去。 她边走,边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 “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好奇害死猫!” 第8章 借酒浇愁 终于到了第十一天上午。 恰好是个双休日。 李管教通知杨威,可以出去了。 领取了自己的手机等扣押的物品,办完了手续,杨威走出拘留所监舍区的大铁门。 他的身后,是灰色的围墙,围墙上扯着电网。 监舍区的四角,是高高的了望哨。 武警战士持枪而立,如鹰一般,警惕地鸷视着四周。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亮堂堂的世界,让杨威猛然间有些不适应。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自由的滋味,真他妈的太好了。 “杨威----” “威哥----” 从停车场那边走过来三人,喊着他的名字。 原来,辅导员孙伟哲与司马、欧阳接他来了。 司马一手接过杨威手中的物品,问道: “威哥,这几天没受罪吧?” 孙伟哲找了同学悄悄关照的事儿,司马并不知道。 杨威木然地摇了摇头,说: “倒是当了几天皇上!不过,这里的饭菜差了点,与学校的不能比。” 欧阳蓉开玩笑说: “可不吗,都瘦了一圈。中午,狠狠宰司马一把,让杨大公子过过瘾。” 杨威赶紧问: “孙老师,学院怎么处理我呢?” 孙伟哲像晒蔫了的茄子,说: “走吧,上车再说!” 为了接杨威,司马特意开来了老爸的私家车。 欧阳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杨威与孙辅导坐到了后排。 司马打了火,启动车子,扭头问道: “威哥,中午咱是海底捞呢?还是吃大餐?” 杨威哪里有胃口,说: “随便吧!” 孙伟哲很惋惜地说: “杨威,我也给你争取了,但学校还是开除了你的学籍!” 杨威的心,被蛰了一下,微微的痛感。 这就像有颗活络的牙齿,尽管有思想准备,但拔掉的那一刻,还是让人疼痛难忍。 司马驾着车,懊悔地说: “这事儿都怪我,如果不理睬那家伙,就不会有这事儿了。” 几个人心情沉重,都没接腔。 司马又自言自语道: “或者,我亲自上,也没有威哥的那个身手,那个倒霉蛋也不会摔出那么远,当然也就不会断了肋骨……” 欧阳扭过脸,杏眼圆睁,打断了他的话: “别婆婆妈妈了,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司马只得闭了嘴。 车内再次陷入沉闷的气氛。 半个钟头后,他们来到福祥大酒店。 进到一个小包间,几个人随便坐了。 司马见几人都没有兴致,就主动拿起平板哎派,七七八八点了一大桌菜。 事已至此,杨威只得强打起精神,说: “孙老师,我已经与警察无缘了,今天就喝点吧?” 这话确实很伤感。 孙伟哲点了点头,说: “行,我也正有这个意思。” 司马立刻站起身,说: “我爸的车上有酒,我下去一趟。” 不一会儿,司马提了两瓶景州大曲进来。 景州大曲,是当地的名酒。 司马把车钥匙丢给欧阳,说: “欧阳,走时候你开车吧,我也陪威哥一醉方休。” 杨威让服务员拿来三个大茶杯。 他拧开一瓶酒,注满了三茶杯,一瓶酒恰好倒了个精光。 杨威动情地说: “孙老师,谢谢三年多来对我的教导。我辜负了老师的期望……” 孙伟哲制止住,说: “别再说了,喝酒吧,一切尽在酒中!” 三个人端起了杯子。 欧阳以茶代酒。 孙伟哲与司马喝了三分之一。 杨威“咚咚咚”就下去了一半。 他还要喝下去,被司马一把夺下来茶杯,说: “威哥,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不能这么喝啊,菜还没上来呢。” 孙伟哲也劝道: “是啊,借酒浇愁愁更愁,喝酒不是这么个喝法。杨威,下一步,你作何打算?” 这时候,菜也端上了桌。 杨威夹了口菜,说: “孙老师,我还没想好。不过,打个工啥的,还不至于饿肚子吧?!” 司马接腔道: “要不,我和老爸说一声,你先到他的花木租赁公司对付着?” 杨威摇了摇头。 司马又拍着胸脯说: “威哥,你放心,老爸肯定会同意的。至于工资,都好说的。” 杨威只得解释道: “不是工资多少的事儿。” 本来就欠人家十来万,天天面对债主,那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欧阳正要开口,这时候,杨威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妹妹杨柳。 杨威摁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杨柳焦急地声音: “哥,终于打通了。你怎么回事啊?急死我啦。” 杨威这才想起来,在拘留所的十天,手机被没收了。 他故作轻松的口气,撒谎道: “没事,前几天,学院里派了个任务,配合刑警有个行动,手机都被收走了。” 杨柳埋怨道: “那你也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啊。连着三天没联系上,以为你失踪了。我都准备去警院问明情况呢。” 杨威继续说谎道: “这个任务是保密的,不准向外透露风声啊。” “哥,任务结束了吗?” “结束了。你吃饭了吗?” 司马在旁边插话道: “要不,让杨柳妹妹一块过来吃饭吧。” 杨威没顾上搭理他,只听杨柳在电话里说: “没呢,做家教刚回来,刚下公交车,快到师大了,到学校了吃。” “噢……” 司马大声喊道: “杨柳妹妹,过来一块吃饭吧?在民主街的福祥大酒店!” “咯咯咯”----杨柳银铃般的笑声之后,说: “是司马哥吧?不啦,两地儿太远了。我隔着话筒都能闻到熏天的酒气,你们少喝点啊。” 这个时候,这种场合,杨威并不想让妹妹掺和进来,就说: “知道的,放心吧。” “说到喝酒,哥,真奇怪,我做家教这家,喝酒还是自己配置的,真有意思。不多说了,我到学校的餐厅了。” “好,拜拜了。” 挂断了电话,想起妹妹,杨威的心更乱了。 这就不知不觉喝大了。 菜没吃几口,盘子里堆得小山似的,摆了一桌子。 但两瓶酒,被三个人喝光了。 司马踉踉跄跄,到台上结了账。 几个人走出酒店,上了车。 欧阳发动了车子,问道: “回警院吗?” 杨威醉意朦胧,但意识还算清醒,说: “我没脸回去。欧阳,麻烦你给我送到东郊平等街上的大众浴池。” 第9章 烧球不轻 司马也是蒙头蒙脑的,问道: “威哥,学校里还有你的铺盖啥的,怎么办啊?” 杨威很不在意,说: “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先扔在那里吧。” 司马又问道: “那你晚上住哪里呢?” 杨威没好气地说: “随便对付吧。” 欧阳边开车,边问: “怎么想起来去大众浴池呢?” 杨威苦笑着说: “在医院都没洗澡,这十来天又洗不成,我整个人都快发馊了。” 说说话话,东郊的大众浴池到了。 杨威下了车。 司马不放心,也跟着从副驾驶室里下来,说: “威哥,我陪你去洗吧。” 杨威把他推回副驾驶位上,说: “你烦不烦呀?我想一个人静静!” 孙伟哲给司马使了个眼色,说: “司马,上车吧,让他一个人待着也好。” 杨威一转身,拖着疲惫的身躯,头也不回,进了大众浴池。 孙伟哲不愧为辅导员,对欧阳说: “开车走吧。这个时候,他需要找个安静的角落,自己舔舐伤口,不希望任何人看见!” 大众浴池,杨威并不陌生。 他假期里打工时,常来这里。 浴池的一楼有大池子,有淋浴,可以洗澡。 二楼供应简餐。 三十八元,夜里不清场。 就是说,这里既能吃饭,又能睡觉。 冬天的时候,浴池的生意特别好。 春季天气回暖,生意慢慢就惨淡了些。 正值中午,没有几位顾客。 杨威脱了个精光,把自己扔进了池子泡着。 池子很大,长方形,水汽氤氲。 除了他,池子的斜对过,还有两名澡客。 一个是中年人,胖的像熊似的; 另一个是个青年,却是个瘦猴。 俩人像是熟人,小声咕哝着什么。 水温正好,杨威微闭双眼,心里在想着下一步去干嘛? 想得心烦意乱,他奶奶的,干脆什么也不想,先把自己放空两天再说。 等满头大汗,全身通红,他爬出池子,去莲蓬头下冲净了身子。 那个胖熊与瘦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杨威来到搓背处,从手臂上拉下搓背的牌子,递给搓背工,说: “陈叔,我要搓背!” 冬天生意好时,搓背的有三个人。 杨威总是找这个老头,知道他姓陈。 现在,只剩陈叔一人了。 陈老头接了一盆净水,“哗”地往床上一泼,说: “趴下吧!小伙子,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发大财了吧?” 杨威苦着脸,没吱声。 澡巾一搓,哇塞,灰垢一大卷就出来了。 陈老头不由笑了,说: “哎哟,小伙子,你这多长时间没洗澡了?这十块钱,搓的值呀。” 杨威不好意思说: “陈叔,前一段时间住院了,快一个月没洗澡。” “噢,我说呢。” 老陈一个人在澡堂里着急,难得有个顾客,所以,也是个话痨。 他手里忙乎,嘴也没闲着,问: “怎么住院了?年纪轻轻的,又不像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哎哟,你喝了多少酒呀?这么大的酒气?” 杨威心里话,你嘴怎么这么碎呢,就没吭声。 老陈自言自语道: “我看呀,八成是失恋了吧?” 见杨威不搭理他,老陈还算知趣,没再往下问。 搓完了背,老陈让杨威翻过身,搓正面。 他刚一翻身,老陈吓了一跳,问: “小伙子,你这命根,咋回事啊?看着怕人哩。” 杨威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捂住下身,说: “陈叔,我前面不搓了。” 陈叔很好奇,问道: “上一次来,不是还好好的吗?来,坐到床边,有什么害羞的啊。你这么脏,不搓咋行?!” 杨威只得折起身,抬起左臂,让老陈搓起来。 老陈又朝他的裆部瞥了一眼,说: “看样子,你的情况要好得多,不耽误啥事。” 杨威明白,老陈的话外之意。 老陈没话找话,又说: “而老张头就可怜啰。” 杨威问:“老张头?他谁呀?” “一个退休多年的老头。” 老陈接着说道: “你没听说过吗?东郊这地方,流行一句歇后语,叫做:老张头洗澡----烧球不轻。” 烧球不轻,是河东的地方俚语,意思是烧包,逞能,炫耀等意思。 老陈边搓边讲道: “老张头在东郊住,是个县里史志办主任。有一年,他们县里的书记、县长带着乡镇和大委局的领导去苏南,参观华西村。” 杨威问:“这事早了吧?” 老陈点了点头,说: “至少二十年前了。本来吧,史志办不吃香,没有老张头的份儿。可是,老张头那年整六十,下半年就要办退休手续了,就找到了县委书记,也想去。” 杨威问:“书记同意了吗?” 老陈一咧嘴,说: “书记能不同意吗?三辆大轿子车,又不差这一个座位。那时候,还没有高速路,就往苏南开去,结果,第一天晚上到了安徽地界,你猜怎么着?” “怎么啦?” “天色已晚,也不好赶路,就在一个偏僻县城里住下。县城里哪有这么大的宾馆?有接待能力的,也就是县里的招待所了。” “嗯。然后呢?” “这招待所,建于七十年代,也该大修了。突然来了一百多号人,住的满满当当的……” “陈叔,你能不能拣主要的说?” “好。吃完饭,老张头进了房间,就急着洗澡。他脱光,进了淋浴间。他一揿起水阀的把手,嘚,整个把手居然断了。” “把手不是铁的吗?” “是啊,但是时间太久了,生锈了。而断的时候,恰恰还在热水的位置。一股滚烫的热水,顿时冲到了老张头的那个部位……” 杨威为之一惊,说: “哎哟,那不要命吗?” 陈叔接腔道: “老张头毫无思想准备,蹦跳着跑出淋浴室,连忙拿毛巾擦,嘚,连皮子都给擦掉了。” 杨威不由捏了一把汗,问: “那咋办啊?” 陈叔卖起了关子,说: “咋办?凉拌!县里赶紧连夜让县医院派救护车,往安徽赶。第二天,又把老张头拉回了景州呗。那个县里,也没有烧伤医院啊。” “哦……” 老陈这才总结道: “从这以后,这个县里就流行一句歇后语:老张头洗澡----烧球不轻!” 杨威感叹说: “陈叔,看来,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啊。” 老张头本来就不该去,而自己,这辈子本来就与警察无缘啊。 陈叔接腔说: “谁说不是啊。还有个人,也是烧球不轻呢!” 杨威大出意料,问道: “啊?还有一个?” 第10章 日后联系 杨威感到惊奇,问道: “陈叔,你是说,这一天就烫到了两个人?” 老陈摇摇头,说: “那倒没有。你注意没,刚才洗澡那个胖子?” 杨威点了点头。 陈叔伸出一只指头,小声说: “来这里洗澡,戴这么粗的金项链,跟我家邻居德国黑背的项圈有一拼。” 杨威听得有些迷糊,问: “噢……话题怎么突然拐到这个胖子身上?” 陈老头愤愤地说: “不就是搓个背吗?吆五喝六,跟个大爷似的,烧球不轻。小伙子,你说,咱搓背靠一把力气吃饭,也不矮人三分,对吧?” 杨威附和道: “当然,陈叔,听你这么一说,他就是个没多大见识的金主。” 老陈不屑地说: “金主?我看也未必。马云有钱吧?你见过马云戴金项链吗?胖子那项链,真的假的也难说。来澡堂,还戴真金项链,脑子不是进水,就是被驴踢过。” 杨威想想也是,这不穷显摆嘛。 陈老头又说: “这胖子也是奇怪,每次来,都是中午,厮跟的人经常换。嘚,今天,我见又换成了个瘦猴子。” 杨威心里烦,没心思操心别人的事儿,没再搭腔。 搓完,他在淋浴下冲干净,感到浑身通透。 回到休息区,杨威躺在床上居然呼呼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六七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上到二楼,吃了简餐,杨威再次躺下来,想着自己的出路。 在大众浴池又待了一整天,杨威憋不住了。 人不可一日无事。 他在东郊的大旺村,租了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尽管有些潮湿,但很便宜,一个月才一百元。 他又花了三百元,买了一辆二手的电动车,再次来到春节时打工的长河大酒店。 实体店的外卖,虽然没有美团等平台上接单多,但酒店给的提成稍高些。 杨威成为长河大酒店专职的外卖小哥。 好在,酒店的外卖生意,一般在上午十点钟以后,到晚上九点钟左右。 早上,杨威可以睡个懒觉。 酒店里本来就有三个外卖小哥,小高、小王和小方。 小方专门跑大客户,就是常年点外卖的客户。 杨威与小高、小王跑零散客户。 杨威之所以能入职,是因为刚刚开销了一个外卖小哥小袁。 杨威恰好顶了小袁的坑。 小袁经常给一位女客户送外卖,这位女客户,有一段时间,吃中了酒店的梅菜扣肉。 小袁见女客户年轻漂亮,又是单身,送了几次之后,就动起了心思。 他主动加女客户的微信,遭到拒绝。 小袁就发短信: “美女,微信通过一下。” 女顾客很疑惑,回复道: “我不认识你,凭什么要通过?” 小袁自作多情,发短信说: “你很漂亮,我们加为好友,便于日后联系。” 女顾客认为“日后”一词是有意骚扰,直接向辖区派出所举报。 派出所民警就与女顾客一道来到酒店。 有短信截图,小袁无法否认,只得当场向女顾客道了歉。 酒店经理吴左海当场就把小袁给开了。 杨威入职那天,吴经理讲完小袁的事儿,说: “小杨,送外卖就是送外卖,对自己的身份,得有个清醒的认知,千万别像小袁,他妈的,坏了酒店的名声,还招来了警察!” 杨威点点头,心里话,这叫什么事啊。 到了第五天的下午五点多,杨威接了个单子,在北郊的汪营小区。 汪营小区是原来的汪营村,拆迁后为原来村民建的安置小区。 当年的拆迁,也是为了建设河东师大的新校区。 就是说,小区紧邻河东师大。 杨威骑车到了小区附近时,心里忖摸着,送完这单,是不是顺便去找找杨柳? 已经两个月没见妹妹了。 可是,这一身打扮,一见面,岂不露了馅? 还是算了吧!对妹妹,瞒还来不及呢。 这么胡思乱想着,就按照楼栋的信息,来到了楼下,给顾客打了电话。 顾客住在三楼302室。 “叮咚”“叮咚”,杨威按响了门铃。 一个女孩子在房里应声道: “来啦,来啦!” “吱呀”一声,防盗门开了一条缝。 女客户接了外卖,随手又递出来个垃圾袋,说: “小哥,麻烦你把垃圾捎下去……啊,你?” 杨威刚接过垃圾袋,也是一个愣怔: 可能是在家里,女孩子只穿了个吊带裙! 但让杨威发愣的,不是吊带裙,他支吾着说: “姬岚?你……你怎么住这里啊?” “杨威哥,快,快进屋说话吧。” 姬岚有些不好意思,把防盗门往外开大了些。 杨威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手里还提着垃圾袋。 “威哥,把垃圾袋放下,我随后再扔!快进来呀。” 嘚,杨威只得进了房间。 姬岚,是妹妹的同学,曾和杨柳一起去警院找过杨威。 由于有同学相陪,为了杨柳的面子,那一次,杨威特意奢侈了一把,在校外的饭店招待她们俩。 姬岚转身进到卧室,披了件外搭,走出来说: “威哥,我嫌学校里吵,就租了这小套,也就是五十来平方。” 杨威这才恍然大悟,说: “怪不得呢。” 姬岚从冰箱里取出一听雪碧,递给杨威,说: “威哥,怎么跑起了外卖?” 杨威红了脸,说: “业余没啥事,跑着玩呗,也赚点外快。哦,对了,姬岚,我跑外卖的事儿,千万别让杨柳知道啊。” 姬岚倒是个痛快人,说: “好嘞。我一定给你保密。坐下一块吃饭吧?” 杨威赶紧说: “不啦,我的电动车在楼下都没锁。再者说,这时候,正是接单的时候,我得立马赶回店里。对了,杨柳还好吧?” 姬岚微笑着说: “好着呢。除了上课,周三、周六还是去南郊做家教。” 杨威弯腰又提起垃圾袋,说: “姬岚,那我就告辞了。” 姬岚留杨威吃饭,也是礼让一下而已,因为本来就点了一人份的菜。 她只好说: “行,威哥,那你赶紧忙正事吧。垃圾放下吧。咱们日后联系啊。” “嗯嗯,日后联系!” 说着,杨威如遇大赦,逃出302室,匆匆下了楼。 慌乱中,他差点一脚踏空,心里话: 哎哟,我这不也犯了忌吗?! 第11章 被逼躺平 有了事情做,杨威觉得日子过得挺充实。 尽管收入有限,一个月算下来,也就三千多元。 不过,苍蝇也是肉。 而且,对于杨威来说,这还是一只绿头大苍蝇。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这中间,杨威去找过杨柳一次。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杨威起了个早,来到师大校园。 他掐好时间点儿,与妹妹见完面,十点多赶到长河大酒店即可。 兄妹俩来到校园内的人工湖边。 湖面上,荷叶田田,荷花飘香。 他们在湖畔散着步。 杨柳对哥哥被开除学籍,还蒙在鼓里,高兴地说: “哥,你再过一个月,就到暑假了。你也该正式毕业了。就业怎么想的?准备回古阳,还是……” 杨威心里一沉,心里话,先这么瞒着吧。 他故作轻松,说: “是啊。我想,就在景州就业吧,也好照顾你。古阳,回不回已经无所谓了。” 杨柳噘起嘴,说: “哥,我又不是小姑娘。对了,下个月,我得进京一趟。” 杨威似乎想起来,听妹妹说过报名申请之类的,问: “是钢琴的考级吗?” 杨柳说:“是,要考十级的。” 杨威知道,钢琴的考级挺费钱的。 除了报名费、食宿费,还有一些隐形的费用。 严格说,钢琴,不是穷人家孩子玩得起的! 可是,杨柳偏偏喜欢钢琴,没办法。 也许,在妹妹的心里,一直做着灰姑娘变成白雪公主的梦。 杨威想到这里,试探着问: “钱凑手不凑手?” 妹妹蹙起了眉头,说: “没事,你不用操心。大不了,我让莹莹妈妈预支一两个月的聘金呗……” “别,别轻易向人家开口,那样不好。” 杨威打断了妹妹的话,说: “你放心,你走之前,我打给你四五千,应该足够了。” 杨柳的脸由阴转晴,笑着问: “怎么突然变阔啦?” 杨威当然不能说实话,不打腹稿,说: “下月,我的奖学金该兑现了,正好跟上你用。你专心练琴,别惦记钱啊啥的。” 在哥哥面前,杨柳像只快乐的小鸟,点了点头。 杨威停下脚步,望向远方的湖面,说: “等我还完了司马家的钱,将来,哥给你买一架最好的钢琴!” 杨柳欢快地蹦起来: “真的吗?太棒了,太让我期待啦!” 杨威语气坚定,保证道: “当然是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爷爷当年都说,要是有钱了,给你买琴呢。” 提到了爷爷,杨柳说: “等我考完级回来,爷爷的三周年也快要到了吧?” 杨威说:“是,到时候,咱俩一块回去上坟。” 告别了妹妹,杨威赶到了酒店。 说来也怪,这一天的生意中午前后一般般。 可是到了下午五点多,却特别好,接完了这单,下一单就来了。 杨威与小高、小王忙得像个陀螺,不停地旋转。 无奈,遇到红灯,杨威都得闯。 否则,有可能被顾客催单。 到了七点多,杨威准备好三单外卖,骑车风风火火出酒店时,一辆黑色轿车疾驶而来。 杨威刹车不及,电动车蹭刮了轿车的前左侧。 “刺啦----”一声。 轿车也紧急制动。 司机怒气冲冲,打开车门,下了车,骂道: “找死啊?你长没长眼?怎么骑的车!” 杨威心里话,你他娘的,进酒店开得这么快,还埋怨别人? 但他心里急着去送单,就没再言语,戴好头盔,要继续上路。 “你小子,要往哪里逃?!” 司机是个小平头,见他要走,就拦了道。 杨威只得摘下头盔,问道: “怎么?你差点撞了我,我没说啥,你反倒有理了?” 小平头蛮横地把杨威拉下电动车,说: “看看车损伤了没有,你才能走!” 他奶奶的,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无奈,杨威只得支好电动车,随着司机来到轿车前面。 小平头低头用手一抹,只见一道不太显眼的划痕。 这一下,司机恼了,骂道: “你急着报丧,还是干嘛?知道这是什么车吗?” 杨威也恼了,回怼道: “什么车也是车,总不比人命主贵吧?” 小平头冷笑一声,轻蔑地说: “算你他妈的说对了。知道吗?这是最新款的宾利,400多万,把你卖了都抵不上这辆车。说吧,怎么办?” 杨威也生了气,往车前一躺,说: “大爷我头晕目眩,你说,怎么办吧?”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由于是酒店的出入口,宾利车挡了道。 “嘟嘟、嘟嘟”,后面的几辆车按起了喇叭。 小平头一脸凶相,骂道: “你他妈的,是要作死的节奏,信不信老子轧死你!” 杨威回骂道: “你今天不轧过去,你他妈的就是孙子!” 小平头怒不可遏,正要动手,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慢着!” 一位中年人呵斥道。 他盯着杨威,疑惑着问: “杨弟,是你吗?” 杨威仰脸一看,也出乎意料: “赖老大?” 这时候,宾利车的后门打开了,又走下来一位中年人,上身穿着短袖,却打着领带。 他一见赖老大,打着哈哈,说: “哎哟,这不是赖董事长嘛,好久不见了。” 赖昌盛与来人握了手,招呼道: “苏总,可不是嘛。这位小哥,是我的朋友,你看……” 苏总摆摆手,说: “唉,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好说,好说。” 小平头还有些愤愤不平,嘟囔道: “苏总,车前面被这小子刮蹭了,很扎眼的一道划痕!” 苏总还没开腔,赖昌盛指了指宾利后面的车,说: “噢,也别让苏总为难。这样吧,苏总,我的劳斯莱斯幻影,你先用着?我负责给你的车烤漆,放心,一定完好如初,怎么样?” 一辆劳斯莱斯能买两三辆宾利,这不是打脸嘛! 苏总满脸堆笑,说: “董事长,您这不是办我难堪吗?快,把车开进停车场吧。” 说完,发现杨威还躺在车前,苏总佯装关心的样子,问道: “自家小哥,你没事吧?” 杨威噌地站了起来,说: “本来就没什么事,不是这个小平头逼得我要躺平吗?” 第12章 满汉全席 宾利车开进了停车场,酒店出入口总算畅通了。 苏总抱抱拳,说: “赖董,我今晚有个客户约饭,咱们改日再聚!” 赖昌盛也回了个礼,说: “苏总请便!” 见苏总离去,赖昌盛扭头对杨威说: “这是苏氏集团的苏总苏金荣,幸亏让我遇上了,否则,你麻烦大了。” 杨威不很服气,“哼”了一声。 赖昌盛问道: “对了,小弟,你业余还打了这份工吗?” 杨威顾不上多解释,说: “赖老大,回头我再和你说,这一耽搁,估计要误时了!” 说完,他匆匆跨上电动车,戴好头盔,“滋溜”一声,钻入滚滚车流。 赖昌盛摇了摇头,信步朝酒店走去。 长河大酒店总经理办公室。 赖昌盛半躺在老板椅上。 平日里,那本来是总经理吴左海的位置。 此时此刻,吴左海虾着腰,站在一旁,毕恭毕敬。 赖昌盛半闭着眼,问道: “左海,你他妈的,怎么把个条子给招了进来?” 吴左海心里一惊,反问道: “董事长,何出此言?” “就是餐饮部的那个外卖小哥,杨威嘛。” 吴左海不以为意,说: “噢,我还以为是谁呢。这小子啊,我早打听过了,已经被警院开除啦。” 赖昌盛折起身,端坐起来,严肃地说: “左海呀,我说过多少次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大意是会失荆州的!” 吴左海走到赖昌盛的背后,一边给赖昌盛捏着肩,一边说: “董事长,没那么严重吧?” 赖昌盛冷笑道: “你懂个屁!上个月,这小子突然和我关到一个监室,我就怀疑,这是条子的卧底!” 吴左海又是一惊,问道: “董事长,这么说,姓杨的小子,你早就认识?” 赖昌盛点点头,似乎在自言自语: “可是,管教还偏偏点明了他是警院的学生,我当时就纳闷,卧底,有这么卧底的吗?” 吴左海附和道: “是嘛,瞒还来不及呢。所以说,董事长,不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吧?” 赖昌盛摇了摇头,说: “不,小心无大错。左海,在弄清这小子的真实身份之前,那个大客户的外卖生意,还是先停停!” 吴左海惋惜地说: “董事长,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啊?就为这个姓杨的小子?不行的话,明天我把他开销掉不得了?” 赖昌盛指指沙发,示意他坐下,说: “也不仅仅是因为姓杨的小子。你难道没有听说?公安局变天了,新来了个姓简名挺的局长!” 吴左海坐到沙发上,说: “不过,我听说新来的局长三十出头。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么年轻,就爬上了副厅级,肯定是他妈的官二代,还不是草包一个!” 赖昌盛叹了口气,说: “左海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呢?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个简挺!他破获了古阳的文物大案,是公安部挂了号的案子。刚来景州,就干翻了常务副局长苏枫柳啊。” 吴左海惊叹道: “噢,董事长,他这手段倒是凌厉!我们少了条看门狗。” 赖昌盛撇了撇嘴,说: “少了张屠夫,还要吃带毛猪不成?!不过,我们不可麻痹大意啊。古阳的朋友告诉我,两三年前,这个简挺到天南缉毒,当过卧底。甚至,我怀疑,杨威这小子的开除学籍,是不是简挺的有意设计……” 吴左海心有不甘,问道: “董事长,照你这么说,这一块的生意,我们不做了?” 赖昌盛胸有成竹,说: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一块业务,可以先停停,看看形势再说。记住,别往枪口上撞!” 赖昌盛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 “左海,那个新外卖业务,准备得怎么样了?” “董事长是问那个外卖媛?” “对!” 吴左海信心十足,说: “前一段时间,我原本准备上线一个app,后来一核算,app的维护成本太大,而且,也没法大张旗鼓地打广告啊。” “嗯,那就还以酒店的外卖业务为掩护吧。” “是的,董事长!菜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满汉全席!底价收费600元。” 赖昌盛“嘿嘿”笑道: “这他妈的可是一道大餐,一顿得吃两个钟头!” 吴左海也不无得意,说: “董事长,这生意只能先是通过熟人,然后口口相传,才会越做越大的。” 赖昌盛是个老江湖,说: “不过,也得见好就收,赚得差不多时,这道菜立刻下架。外卖媛出去,太招摇,太拉风了。人选准备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董事长,还是店里原先的小姐。这样一来,也不怕条子再来扫黄啦。” 赖昌盛再次想起杨威,问道: “姓杨这小子,你准备怎么办?” 吴左海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就问: “董事长的意思呢?” 赖昌盛想了想,问: “他来酒店多长时间了?” “个把月了吧。” “他平时关注小方的业务吗?” “董事长,没发现啊。” 赖昌盛疑惑着,又说: “我呢,派人再深入查查他的身世。你给他下个套,探探这小子什么反应。” 吴左海没弄懂,就问: “董事长是说,有意让他知道,我们做白面生意,看他是否通风报信?” “不!这太冒险了!” 赖昌盛立刻打断了吴左海的话。 如果杨威就是来打工的,这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赖昌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这样吧,你不是要开发外卖媛吗?将来,业务扩大了,还得满足女顾客的需要嘛。” “噢,董事长是说,这满汉全席,还少一道烤鸭吗?” 赖昌盛哈哈大笑道: “是啊,可以拿这小子试试菜嘛。” 吴左海有些迷糊,问道: “只是,这道菜,怎么试呢?” 赖昌盛站起身,说: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不是有个对付不了的阿嫱吗?” 吴左海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哦”了一声。 赖昌盛又说: “如果他真的是卧底,条子是有纪律的,说到天边他也得守身如玉!” 吴左海竖起大拇指,奉承道: “董事长,高,高家庄的高!” 第13章 无肉不欢 阿嫱,叫邢玉嫱,四十岁,是吴左海的相好。 邢玉嫱是个有夫之妇,不过,跟守寡差不多。 托尔斯泰说过,上帝给人一杯甜酒与一杯苦水。有的人先甜后苦,有的人先苦后甜。 邢玉嫱就是典型的先甜后苦。 她的丈夫董琦,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家族企业。 十年前,在房地产正兴盛的那几年,董琦拿到了好几块地,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是,正当事业上如日中天时,八年前,他在高速路上却出了一场车祸。 这场车祸,虽然没有夺走他的生命,却也十分惨烈,造成一死一伤。 为了保命,董琦高位截瘫,胸部以下失去了知觉。 邢玉嫱欲哭无泪。 而且,更令她尴尬的是,那名丧生的,是个妙龄少女。 当时的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据公司的人说,这位女子是董琦的生活秘书。 孤男寡女,奔赴外地,说私奔,都不为过。 处理完事故,给这位女子家里做了赔偿,邢玉嫱对丈夫董琦心灰意冷。 她请了个保姆,专职伺候丈夫。 董琦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他对邢玉嫱说: “我知道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只要你不离婚,这个家业最终都是你的,我也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 其实,他一个废人,即便想干涉,还哪里干涉得了呢? 邢玉嫱倒是想得开。 离了婚,又能怎么样呢? 与董琦夫妻一场,让她对婚姻很失望。 于是,她成了景州城里有名的富姐。 一个偶然的机会,邢玉嫱认识了吴左海。 吴左海倒是有家室,但邢玉嫱并不在意。 自己不也算是有家室的人吗? 男女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那点事的双向奔赴吗? 玩玩嘛,何必认真呢! 如果你认真了,必定是最受伤的那一个! 自己与董琦的前半生,不就是这样的吗? 但吴左海并不令她很满意。 怎么说呢?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 邢玉嫱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吴左海有些外强中干,不怎么耐用! 两个人总是不同频。 每每她才刚刚有了兴致,吴左海已经熄火歇菜了。 “你怎么回事?”邢玉嫱嗔怪道。 吴左海满脸羞愧: “我……我可能工作压力太大了吧。” 到了后半夜,她又想要时,吴左海更是他娘的毫无反应。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吴左海有意躲着她。 邢玉嫱暗自感叹,这也是一种遇人不淑啊。 可就在这时,吴左海居然来了电话…… 这几天,杨威已经连续三天,往南郊的锦绣庄园跑了三次。 每天都是下午五点多。 而且,送的菜品也就一样:梅菜扣肉! 第一天送餐时,杨威心里话,听杨柳曾经说过,她做家教就在这个高档小区,不会碰到妹妹吧? 后来,他马上释然了。 因为,他记得,杨柳的家教是上午,而自己是下午,怎么可能撞见呢? 纯粹是杞人忧天嘛。 到了一栋别墅前,他按下了门铃。 主人通过遥控,铁门自动开了。 到了一楼,杨威敲了敲门,喊道: “您点的外卖到了。” 一个女声应道: “进来吧。” 外卖小哥一般是不入户的。 无奈,杨威开了防盗门,站在门口。 一位少妇站在门口,面色红润,笑吟吟地看着他。 少妇很会保养,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本来是夏天,又是在家里,她仅仅裹了件薄如蝉翼的浴袍。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胸前,波涛汹涌,呼之欲出。 而她的双手,沾满了染发剂。 是那种干染的,只需要在发间濡开即可。 杨威脸一红,低下头,说: “您的外卖!” 少妇耸耸肩,双手一摊,说: “你看,我这样子,麻烦你拿进来吧。” 没想到,她的浴袍可能没系好,耸肩摊手的一刹那间,浴袍居然敞开了。 杨威吓了一大跳,放下盒子,扭头落荒而逃。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脏还咚咚咚跳个不停。 杨威心里话,这要是那个“日后联系”的小袁,早他妈的当场沦陷啦。 第二天下午,又接了这个顾客的单子。 杨威真想推掉,换个人去,否则,俩人见了面,太尴尬了。 可这一会儿,小王和小方都出去了,吴经理亲自又派给了杨威。 没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再次踏入锦绣庄园。 不过,这次,没有杨威想象的那么尴尬。 少妇倒是穿得也很齐毕,在门口接过快餐盒,说: “小哥,谢谢你!昨天……” 杨威倒不自然了,连忙说: “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要走,少妇说: “小哥,你留步,跟你商量个事。” 杨威无奈,回转身,问道: “您还有什么需要服务的?” 少妇朱唇轻启,说: “你算说对了,还真需要你的服务。” 杨威心里话,嘚,巧让人遇到了热粘皮,只得说: “您说!” 少妇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说: “陪我说几分钟话。我呢,是无肉不欢,就爱这一口,所以会经常点这道菜的。” 杨威点了点头,说: “看出来了。您放宽心,我会按时送到的,保证您每天吃上热乎乎的肉!” 少妇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你去吧,路上骑慢点!” 回去的路上,杨威的心里暖暖的。 少妇多么善解人意啊,还叮嘱骑车慢点! 果然,第三天下午五点多,又是这个少妇的单子。 杨威没再找其他人替单,兴冲冲地送到了锦绣小区。 在她家的门口,少妇接了外卖,说: “小哥,和你商量个事!” 这一次,杨威有了思想准备,微笑着说: “你看,我都没动,准备陪着你聊几分钟再走呢!” 少妇点了点头,忽然变了脸,严肃地说: “前天,你什么都看到了。我觉得这不公平!” 杨威弄了个愣怔,支吾着说: “那……那个是无意的……你说……怎么办才算公平啊?” 少妇浪笑着说: “很简单,我也得看到你的全身!” 杨威不由后退了一步,说: “这……这不合适吧?” 少妇打开手机,反手对着杨威,说: “我不强求。你看清楚了,这是我拍的,你若是不答应,我会投诉的。” 照片上,是刚送的外卖盒子,放在门口的垃圾袋上。 杨威气愤地说: “你这不是坑人吗?” 少妇若无其事,说: “我被你看了身子,也觉得憋屈。你想好了,明天我会在景州大酒店的某个房间,吃扣肉的。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防盗门“哐啷”一声,关上了。 第14章 酒店艳遇 杨威愣怔在门外,瞬间破防。 景州大酒店? 看身子? 吃扣肉? 这分明是要吃了自己这块小鲜肉嘛。 他本想敲开门,再问个明白。 可是,对方说的够明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呢? 这他奶奶的,叫什么事呢? 杨威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得转身离开。 你自己不小心走光了,是我主动要看的吗? 这怎么看,都他妈的像个套呢?! 一路上,他在反复权衡,明天怎么办? 如果不去,少妇说了,要投诉,少不了顺带着给个差评。 按照店里的规矩,凡是遇到这种情况,就要扣掉当月的工资。 如果一个月有三次差评,就得被开销。 已经答应了妹妹,要给他四五千元,资助她进京考级的呀。 如果不答应少妇,这个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杨威立刻脑补出一幅杨柳在掉金豆的画面。 他越想越烦,脑仁都疼。 后来,干脆不去想了。 该来的,终究要来,多想也无事于补。 明天,再说明天的事。 到了第二天,下午五点多,并没有什么景州大酒店的单子。 杨威倒是跑了其他的两单。 到了八点钟,连锦绣庄园的单子也没有。 他心里暗自庆幸: 少妇肯定反悔了,终于取消了孟浪的决定! 然而,没过几分钟,订单来了: 景州大酒店! 1666房间! 梅菜扣肉! 小高和小王不知被吴经理支去干什么了。 杨威提起外卖盒,心事重重,朝景州大酒店缓缓驶去。 到了酒店,一进大厅,金碧辉煌。 这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杨威还是第一次进来。 1666房间,是个总统套房,在16楼。 杨威心一横,上! 无非就是看个身子嘛。 有什么怕的! 难道是刀山火海不成?! 人家说的也没毛病啊,这样才公平嘛。 自己的身子,也没那么金贵,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哎哟,就是那个地方,由于缝过针,太丑陋了,还真是羞于示人啊。 再仔细想想,在医院的时候,不是也让值班女大夫早就一览无余了嘛……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电梯已经到了16楼。 根据走廊上的提示,1666房间,在右侧的最里边。 走在地毯上,穿过安静的过道,杨威的心里有十五个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 终于到了门口,揿下门铃。 猫眼闪了一下,门开了。 少妇满面春风,微笑着说: “你终于想清楚了?进来吧。” 她还是那天走光时的一身打扮。 杨威走进了房间。 “吧嗒”一声,少妇关上了门。 好气派的房间! 偌大一个会客厅,真皮沙发,茶几,小酒柜,写字台。 挨着会客厅,是一间淋浴室。 淋浴室再往里边,是卧室。 少妇落落大方,往长沙发一坐,说: “站着干嘛?呆头鹅似的,扣肉放在茶几上,坐吧!” 杨威低头一看,茶几上已经摆了几道菜,还放着一瓶红酒。 他手有些颤抖,放下快餐盒,颤声问: “不知怎么称呼您?” 少妇莞尔一笑,说: “别您您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叫我嫱姐就行啦。” 杨威放下头盔,脱了工作服,左右瞅瞅,也没有衣架,就抡到了沙发边,说: “嫱姐,是现在吗?” 嫱姐一个愣怔,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噗嗤笑了,说: “你是属猴的吗?急什么呀!” 杨威嘟囔道: “你当然不急。咱俩早点完了事,我还得回去接单呢。” 嫱姐不屑地问: “接单?接什么单?知道我为什么今天八点半才下单吗?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杨威看看手机,的确,已经九点一刻。 见他还像木橛似的杵在那里,嫱姐又说: “坐吧,既来之则安之,你肯定饿了,先填饱肚子才好干活的。” 杨威只得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 菜倒是不多,估计是嫱姐事先在酒店点了三个,一荤两素。 加上杨威送来的梅菜扣肉,恰好四个菜。 看到美食佳肴,杨威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吃再说! 他低着头,拿起筷子,要夹菜,没想到,嫱姐制止住,说: “你别急嘛!” 杨威抬头一看,她什么时候已经倒了两半杯红酒。 嫱姐两只手指夹起一只高脚杯,嘴一努,示意杨威端起另一杯,说: “无肉不欢,无酒不醉。来,先干一杯!” 杨威只好端起酒杯,俩人碰了杯。 嫱姐抿了一小口,杨威却一口干了。 嫱姐又给杨威倒上,抿嘴笑着说: “豪气!开吃吧!” 杨威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嫱姐支着下巴,看着杨威,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小哥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杨威咽下一口菜,说: “姓杨名威!杨威!” “噗嗤”一声,嫱姐花枝乱颤,笑出了两眼泪,说: “大老爷们,怎么起个这名字?” 杨威脸一红,辩白道: “我是木易杨,威武的威,威风凛凛的威!” 嫱姐拿纸巾沾了沾眼角,说: “噢,是不是威武,等一会儿就揭晓了。” 说完,她似乎有些得意,指了指那盘荤菜,说: “看来,我有先见之明啊。这是陇西蝴蝶肉,专治你这病,小弟弟多吃点!” 杨威暗骂道,你他妈的才有病呢。 他心里烦,就又端起了酒杯,自斟自饮,空了杯。 嫱姐再次给他斟上,说: “你这喝法很男人,不过,有些粗糙,红酒,要喝出风情的。” 杨威心里话,我就是想早点把自己灌麻木了,待会儿出镜时才能坦然一些。 只是,这几杯酒下去,他浑身有些燥热。 房间内,有中央空调啊,奇怪! 而且,怎么说呢,那个部位似乎也开始不太听话了。 嫱姐没吃几口,只是眯着眼,看着杨威。 杨威三下五除二,风扫残云,放下了筷子,随口说: “你怎么不动筷子?” 嫱姐意味深长,一个媚笑,说: “我的菜,在后面呢,会吃个饱呢。” 杨威觉得有些难以自持,就站起身,说: “嫱姐,我那天,确实不是故意的。” 嫱姐眉宇间山高云深,点了点头,说: “准备给我公平了吗?” 第15章 不会白干的 杨威不自觉之间,已经支起了帐篷。 嫱姐心中暗笑,任你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药力的催情。 再者说,男人嘛,哪个不是偷腥的猫?不都是那个德行嘛。 在这方面,嫱姐相当自信! 自己四十岁,年龄是大了些。 但是,从外貌上看,自己相当冻龄,也就是不到三十的模样啊。 杨威有些尴尬,红了脸,咕哝道: “那就早点完事吧,还了你所谓的公平,我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说完,他就脱去t恤,露出六块疙里疙瘩的腹肌。 “不,这不公平!” 嫱姐微笑着说。 杨威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停下了解皮带的手。 他心里话,怎么没完没了啦?问道: “怎么还不公平?” 嫱姐狡黠地朝淋浴间努了努嘴,说: “我那天,可是刚刚洗过澡,才……那个的。你这么臭烘烘的,好意思上镜头吗?” 杨威跑了一天,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奶奶的,咱也享受一次总统套房的洗浴嘛。 免费的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不享受白不享受! 这样也好,避免了当面的不尴不尬的。 他似乎很听话,转身朝淋浴间走去。 望着杨威的背影,嫱姐就像一只戏弄老鼠的猫,嘴角浮出一抹快意。 听到淋浴间“哗哗啦啦”的水流声,嫱姐按捺不住,一把扯掉身上的蝉翼。 她拉开淋浴间的门,闪身进去,反手把门给拉上了。 杨威正在洗头,抹了一把眼上的泡沫,惊叫道: “你……怎么……在这里要公平?!” 嫱姐淫笑道: “下面,我来帮你洗头……” 接着,她的嘴惊成了字母o。 这也太他娘的夸张了吧? 她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个词: 巨无霸! “啊?” 接着,看到的楞头楞脑,让她的双眼,瞪成了两个字母o。 …… (此处省略五百字) 杨威昏昏沉沉中醒来,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 揉开惺忪的睡眼,自己睡在一张大红色的圆床上。 后来,他才知道,这叫水床。 他搬开嫱姐的手臂,呼地折起了身。 嫱姐正睡得死猪一般沉,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什么牌子的红酒,后劲他妈的这么大,大半瓶就喝得晕晕乎乎。 淋浴间以后发生的事,恍若一场春秋大梦。 自己是怎么进到卧室里来的呢? 脑子似乎断了片。 管他娘的,自己怎么进来的,现在得赶紧走吧。 逃离! 想到这里,杨威噌地下地。 他到淋浴间找到衣服,慌乱中穿上。 又到会客厅披挂上外套,拿起头盔。 他蹑手蹑脚,轻轻开了门,闪身到了走廊上,又轻轻把门带上,长长舒出一口气。 杨威三步并作两步,下了电梯,逃之夭夭。 …… 而此时此刻,邢玉嫱睁开了双眼。 睡得死沉,那只是假象。 杨威挪开她胳膊的一瞬间,她已经醒了。 但是,她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正所谓,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醒来,俩人如何面对? 不是更尴尬吗? 这个阳光帅气的小鲜肉,这样离去,更体面一些。 真没想到,到了这个年龄,他居然还是个雏儿! 在当今的社会,这简直比大熊猫还难找啊。 怎么看出来的? 切!还用看吗? 那拙笨的样子,就是个“我怕修啊别吻我”的新司机嘛。 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身经百战了。 可是,今晚还真算是开了眼。 哦,不,准确地说,是开了感。 感受的感! 刺激感的感! 百感交集的感! 跟着感觉走的感! 那滋味,怎么说呢? 太他妈的爽了。 嫱姐顿时想起了某个肾保健品的广告词: 用了,你才知道有多好! 听到套房的门“吧嗒”一声。 想象着杨威小心翼翼的样子,嫱姐会心地笑了。 不错,我就是一只猫。 而杨威,就像笼子中踩上了轮子的小白鼠,既出不去,也停不下来。 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 躲过了初一,能躲过十五? 小帅哥,你早晚都是老娘的菜! 想到这里,她折起身,取下了镜前灯下的摄像头,复制下视频。 半躺在床头,嫱姐把手提电脑架在腿上,插上了u盘。 这套设备,物有所值,质量相当好,清晰度超高。 唯一的缺陷,拍摄的视角是固定的。 否则,嘿嘿,绝对不亚于岛国的片子。 盯着电脑屏幕,她沉浸在美好的回味中。 那画面,不知不觉,又勾起她的回忆…… 却说杨威回到大旺村的地下室,一觉醒来,已经快八点多了。 他一拍脑门,坏了,还得去找嫱姐! 没办法,他顾不上吃饭,骑上电动车,就出了门。 到哪里去找她呢? 还去景州大酒店吗? 已经九点多了,估计嫱姐也早回去了。 于是,他轻车熟路,就找到了锦绣庄园。 刚到嫱姐家的别墅前,一辆红色的跑车也恰恰从外面驶来。 跑车停了,车窗缓缓降下,嫱姐摘下墨镜,说: “知道你会来的,先进去再说。” 杨威正要解释,车窗已经升起,车子进了院子里的车库。 嫱姐拎着lv包,进了后楼。 无奈,杨威只得跟了过去。 嫱姐端过来一杯咖啡,说: “你辛苦了,随意坐吧。” 杨威只得坐下,有些怨气,说: “这下扯平了吧?你说话得算数,不能再投诉了啊。对了,也不要给我差评,否则,这个月就白干了。” 嫱姐“噗嗤”笑了,说: “怎么会呢?不会让你白干的!没想到,你把工资看得这么重!” 杨威愤愤地说: “你别隔着门缝,把人看扁了。若不是妹妹钢琴考级……” 说到这里,杨威后悔不迭,和她说这个干嘛呢? 嫱姐倒是挺敏感,饶有兴趣问: “妹妹?哪个妹妹?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杨威没好气地打断她,说: “你别瞎猜!我的亲妹妹,需要钢琴考级,我答应过妹妹给他五千元,所以,才……” 嫱姐这才恍然大悟,嗔怪道: “噢,是这样啊。那你怎么不早说?” 说完,她转身拿起lv包,抽出一沓子新钱,递给杨威,说: “这是五千元,你可以先给妹妹。我刚才说过,不会让你白干的。” 杨威站起身,用手拨拉开,说: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来,是要回我的东西!” 第16章 锦绣别墅 一个外卖小哥,对垂手可得的五千元居然毫不动心! 嫱姐很破防,似乎想起了什么,说: “哦,你说的是手机吧?” 说完,她从lv包中掏出手机,递给了杨威。 午夜时分,杨威急于离开酒店,慌乱之中,手机落在了套房内。 回到大旺的地下室,他倒头就睡,睡醒时,才发觉忘了手机。 嫱姐趁势把五千元又塞进杨威的口袋,说: “你先让妹妹用着,等你开了工资,还我就行。” 杨威暗自算算日期,杨柳确实快要动身了,可是这边的月薪再也发不到手。 再者说,发到手,也凑不够五千元啊。 于是,他没再拒绝,说: “算我借你的。谢谢嫱姐!” 嫱姐摆了摆手,不屑地说: “切!谢什么谢?不值一提的小事。” 杨威不解,随口问道: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嫱姐叹了口气,感慨道: “如果非要问个所以然,我只能说,因为,我们都是苦命人。” “苦命人?我没听错吧?” 世界上,有住着高档别墅,开着几百万的跑车的苦命人?! 这确实超出了杨威的认知。 他感到不可思议! 杨威心里话,如果有这样的苦命人,自己情愿命苦! 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嫱姐说: “回头再细说吧。这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扯清楚的。” 杨威点了点头,说: “嫱姐,等我开了工资,就把钱给你送来!” 嫱姐头靠在沙发上,挥了挥手,说: “我有些累了。你去吧!” 杨威转身出了别墅,在小区门口,却意外碰上了杨柳。 杨柳是来做家教的。 她也相当意外,问道: “哥,你怎么在这里?” 杨威忽然想起,这是个周六。 好在,他脑子转速达到了三千转,说: “我来找你!” 杨柳赶紧把他拉到小区大门的一侧,埋怨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雇主不喜欢别人打扰,你找我,可以到学校啊。” 杨威期期艾艾说: “我又没找到他家里嘛。” 杨柳一脸狐疑,问: “哥,你怎么穿了外卖小哥的衣服?” 杨威故弄玄虚,说: “你忘了,哥学的是什么专业?刑警嘛。我要不化装成送外卖的,保安怎么会让我进大门?” 杨柳这才信了,咕嘟起嘴,嘟囔道: “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对了,找到这里有什么急事啊?” 杨威急中生智,掏出崭新的票子,说: “来给你送钱的!给,五千元!” 杨柳惊喜中带着不解,问: “奖学金发了?怎么不手机转账啊?” 杨威点点头,说: “发啦!我不是想见见妹妹嘛。” 杨柳借过钱,说: “我今天也正要告诉雇主,下周就要进京,她女儿的课得先停一段时间。” 杨威看看手机的时间,说: “哎哟,到点啦,快进去吧,别让人家等着啊。” 杨柳答应着,赶紧进了小区。 杨威这才松了口气,骑着电动车,朝长河大酒店赶去。 而邢玉嫱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这时候,她的电话突然唱起歌来: “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不用看,肯定是他。 那是她专门设置的铃音。 摁下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吴左海的奸笑: “呵呵,嫱姐,怎么样?” 邢玉嫱百无聊赖,慵懒地答道: “还行!哪里像你说的,什么条子?你简直就是神经过敏!” 吴左海死皮赖脸,说: “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嘛。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邢玉嫱冷笑一声,说: “得了吧,为我好?少给老娘装蒜,你就是个拉皮条的。” 吴左海“啧啧”两声,说: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拍的视频呢?传过来,让我欣赏欣赏呗。” 邢玉嫱笑骂道: “你他娘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临时改了主意,没有拍。你是不是变态啊?” 吴左海“嘿嘿”尬笑着,说: “什么变态?让我欣赏欣赏,也许我就能重振雄风了嘛。” 邢玉嫱心里话,你他妈的,就是个银枪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她心里烦,就说: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就是会点嘴上功夫。” 吴左海恬不知耻,顺着话茬,说: “是啊,嘿嘿,要不,你怎么骂我是舔狗呢。” 邢玉嫱这会儿没有和他打嘴仗的兴致,不耐烦地说: “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吴左海“啵啵”两声,说: “拜拜啦!” 这个吴左海,还真是个嘴溜子。 有一次,俩人办完那事,他嬉皮笑脸说: “你怎么起了个这名字?谐音有些不打自招啊。” 邢玉嫱没好气,骂道: “你他娘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次拍视频,也是吴左海事先提出来的。 邢玉嫱确实改了主意。 但不是在昨晚,而是刚刚。 为什么要把视频发给这只舔狗呢? 他们拿到视频,岂不是拿到了要挟自己的证据? 虽然,不知道吴左海幕后的老板是谁,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考察杨威是不是条子。 但是,经验告诉她,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把视频交给他,授人以柄,这不妥妥的一个沙雕吗? 你以为你他妈的你谁呀! 老娘会任你摆布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特别是经过昨晚的艳遇,让邢玉嫱大受震撼。 那种震撼,怎么说呢? 是一种从里到外的强震,震级至少在十级以上,令她浑身战栗,瞬间瘫成了一团泥巴。 太炸裂了! 这几乎颠覆了她的认知! 所以,对杨威这个小弟,她的印象太好了。 特别是,面对五千元不动心的那一瞬间,邢玉嫱顿时高看了好几眼。 从接受吴左海所托付的事,到眼下,也仅仅四天。 然而,邢玉嫱对杨威的看法,真的是: 一日千里,变化太大了。 你吴左海不是躲着老娘吗? 油腻大叔一枚! 哦,不,是老腊肉一块,老娘还不稀罕你呢! 杨威不是要还钱嘛。 看得出,这是个说到做到的小伙子,迟早,他还会找上门来的! 那不还是自己的菜吗?! 嫱姐没再点梅菜扣肉。 日复一日,她在等着杨威主动上门。 第17章 霹雳风暴 七月流火,到了毕业季。 司马定康与欧阳蓉都通过了公安联考,而且成绩优异。 欧阳蓉进了景州市刑警支队。 司马定康本来也想进刑警支队,却被缉毒支队看中了。 按照景州市副市长、公安局长简挺的要求,缉毒支队需要加强力量,一下给支队增加了30个编制。 缉毒支队的新任支队长石更硬,原来是市局的办公室主任。 空降到缉毒支队以后,石更硬到河东警院挑选了5名应届生。 司马定康是其中之一。 司马定康的父亲司马辉不同意儿子干缉毒警。 因为他听说,缉毒,是公安诸警种里最危险的。 换句话说,牺牲率是最高的。 不是有一种说法吗? 金治安,银交警,开着宝马是经侦; 最苦最累属刑警,有去无回缉毒警。 他就这一个儿子,没有试错成本。 可是,儿大不由爹。 司马定康经不住石更硬的一番摇唇鼓舌,就进了缉毒支队,暂时分在一大队,给师父葛壮打下手。 而欧阳蓉到了刑警支队,支队长叫耿果天。 耿支队说,一个女孩子,先在支队办公室搞搞文案啥的吧。 俩人的工作有了着落,就打电话给杨威,约着晚上一块去撸串。 杨威不好意思拒绝,到了七点钟,就和店里请了假,早走一会儿。 仨人约在景州北郊的一个露天烧烤广场。 杨威还在警院时,他们去过几次。 晚风习习,广场上人声鼎沸,食客们三五成群,挤挤挨挨。 司马与欧阳早就到了。 杨威走进混杂的人群,司马站起身招着手。 来到桌前坐下,司马早就点好了肉串等,摆了一桌子。 啤酒也早就倒上了。 司马打着招呼: “威哥,你比以前黑了。” 杨威苦笑着说: “天天风里来雨里去,能不晒黑嘛。” 欧阳也关心地问道: “咋样啊?一个月能挣多少?” 杨威端起一杯酒,与他们俩碰了杯,说: “也就三四千吧,还凑合。来,祝贺你们俩成为光荣的人民警察!” 司马与杨威一饮而尽。 欧阳却叹了口气,呷了一小口,说: “别提了,没劲透顶。” 杨威不解地看着欧阳,问道: “你进了刑警支队,专业挺对口的嘛。” 司马也劝解道: “是啊,知足吧。没让你到派出所去当片警,天天到社区,婆婆妈妈的事儿,调解不完呢。” 欧阳撇了一下嘴,说: “还不如去社区巡防呢。原本想着,到了支队,可以跟着上案子的,没想到,天天与文字材料打交道,天天都是风暴啊,霹雳啊,烦死啦。” 杨威嘻嘻一笑: “大美女,立功心切呀!什么风暴、霹雳?” 司马递给欧阳一根肉串,宽慰说: “这一下,你老爸老妈这不更放心了嘛,省得整日为你提心吊胆的。” 欧阳接过肉串,说: “是啊,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黄毛丫头!” 说完,她又向杨威解释道: “全市春季开展霹雳行动,这不得交总结嘛。嘚,还没整完呢,又开展夏季风暴行动,每天都有上报进展啥的,头都大!” 杨威自嘲道: “我最怕这个了。” 欧阳疑惑着问: “啊?你干什么坏事了?” 杨威想起昨晚与嫱姐的疯狂,脸一红,说: “没啊,我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啊。” 欧阳心里话,那你脸红什么?就逗着问: “说,是不是成为打击对象了,做贼心虚啊?” 杨威哭丧着脸,说: “我的大小姐,你这是审案吗?我一个外卖小哥,遇到你说的霹雳啊风暴啊,顾客在催单,我不遭罪嘛。” 司马被逗笑了,打趣道: “欧阳,你别把威哥真吓萎了,那就麻烦了。他那地方,本来就很受伤的。” 杨威捅了他一拳,说: “滚!还不是为了你们俩,我才……差点要了命……” 他本来还要说“根”字,忽然意识到欧阳在场,就嘬住了口。 欧阳当然早就听司马详细说过,知道是怎么回事,捂住嘴偷笑。 司马拿起一串烤羊鞭,递给杨威: “威哥,专门给你点的,吃啥补啥啊。” 杨威倒是大大方方接了,但没再接司马的话茬。 难道昨晚总统套房的艳遇,他们俩知道了不成?! 怎么句句话都这么有针对性呢? 于是,杨威主动岔开话题,说: “什么霹雳呀,风暴呀,恐怕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官场上就爱玩弄这些文字游戏。” 司马却反驳道: “威哥,经验主义害死人啊!这一次,还真不一样,倒是动真格,硬碰硬。” 杨威反问道: “是吗?有什么不一样呢?” 欧阳也接腔说: “是啊,现在的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简挺,听说才三十四五岁,年轻有为。他年初才到景州上任,做事雷厉风行,雷霆手段啊。” 杨威觉得很惊奇,问道: “副市长已经是副厅级了,这么年轻?” 司马兴奋地说: “是啊,还兼着省厅的副厅长呢。他的经历,相当复杂。在派出所待过,干过缉毒,卧过底,还出国维过和,又破获了古阳文物大案,简直就是一部传奇啊。” 欧阳又接着话题,说: “听说,原来的省长佘国泰被掀翻,就与这个文物大案有关。为此,公安部还专门给他记了功!” 这些内容,杨威都闻所未闻,不由惊叹起来。 司马忽然想起了什么,说: “对了,威哥,这个简局长,还是我们的师哥呢。” 杨威更为惊奇了,问道: “也是河东警院毕业的?” 欧阳点了点头,说: “对,比我们高十届。看来,真的是有志不在年高啊。” 杨威感叹道: “我这辈子,已经废了。你们俩努力冲一冲,也要成为第二个简挺嘛。” 司马尴尬地笑笑,说: “我不行,只有靠欧阳了。欧阳如果有官运,我情愿退居幕后,甘当绿叶,哦,不,是甘当家庭妇男。” 欧阳乜斜了他一眼,正要戗他两句,可这时,自己的电话响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支队的值班电话。 电话里,值班员告诉她,支队长让她现在赶回办公室。 第18章 让我做鸡吗 欧阳只得站起身,说: “也真是怪了,天天闲得跟鱼似的,偏偏今天就有事了呢?” 杨威笑笑: “端人家碗,受人家管嘛。支队长找你,说不定要上大案啦!” 司马赶紧殷勤地站起来说: “我送你吧?” 欧阳嗔怪道: “送什么送!你好意思把杨威一个人撂在这儿,不怕他笑话你重色轻友吗?” 司马不好意思地又坐下。 欧阳离席,招手坐上了出租车,立刻返回支队。 走到办公楼下,果然,见支队长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报告!” “进来!” 推开门,只见支队长耿果天坐在办公桌前。 桌子的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多岁,棱角分明。 耿果天站起身说: “欧阳,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治安支队的皮原皮支队长。” “皮支队好!” 欧阳蓉敬了个标准的礼。 耿果天扭过头说: “痞子,这就是我们支队的警花欧阳蓉。” 皮支队站起身,微笑着点点头: “欧阳,可别听你们支队长瞎毛捣。我呢,是皮日休的皮,皮定均皮司令的皮。” 欧阳抿着嘴,想笑又不敢表露出来。 耿果天哈哈大笑说: “小痞子,不必那么较真嘛。欧阳,你坐吧。” 欧阳蓉坐到沙发上。 耿果天给皮原扔过去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说: “痞子,你把情况先给欧阳说一下吧。” 皮原深吸了一口,喷出一团烟雾,道出了原委。 原来,近期,不断有市民向市局反映,有些穿着外卖服装的年轻女子,出入一些社区。 这些女子脚蹬高跟鞋,大长腿上穿着丝袜,还化着浓妆,猩红的嘴唇,夸张的眼影,怎么看都与送外卖的不搭。 市民们还举报说,这些送外卖的摩登女郎,不像外卖小哥,外卖一送到扭头就走了,而是进入食客的家里。 当然了,入户之后干了什么,只有天知道! 大家纷纷质疑,这外卖是不是变了味?是不是卖那个的呀?! 市局就把这些短信、信件等,批转给了治安支队的皮原,要求其在夏季风暴行动中,弄清真相,给市民一个明白的说法。 欧阳算是大体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皮原又接着介绍说,前几天,治安支队派出警力,经过蹲守与跟踪,发现市民反映的情况基本属实。 跟踪人员发现,这些外卖媛,来自于长河大酒店。 而且,通过跟踪其中一个送外卖的女子,发现她入户后,过了两个小时才从食客家里出来。 基本可以判定,这是披着送外卖的幌子,入户卖淫的行为,就像过去所说的应召女郎。 欧阳觉得很奇怪,问道: “皮支队,既然事实很清楚了,把长河大酒店的经理抓起来一审,不就得了?” 皮原摇了摇头: “抓嫖必须抓现行,他如果死不承认,我们不就打草惊蛇了嘛。” 欧阳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 “可这也没法入户去抓嫖啊。毕竟,私宅不能随随便便搜查的。” 皮原点了点头: “对。所以,需要弄清这种交易是怎么形成的。只有这样,才能斩断利益链,铲除这个毒瘤!” 可是,欧阳还是没弄明白,你们治安支队就这么干呗,找到刑警支队,还把自己匆匆叫来,这是干嘛呢? 见她一脸惶惑,皮原又说: “我们支队碰了个头,想找一名女同志,打入长河大酒店内部,应聘为他们的外卖女郎,彻底搞清楚内幕。” 欧阳蓉“哦”了一声,终于明白了。 耿果天接过话茬说: “欧阳,治安支队年轻的女警花,本来就那一两个,过去执行过类似的任务,就是说,身份已经暴露过。其他的女同志呢,年龄有些大,不像那么回事。皮支队知道咱们支队有刚来的警院女生,这就求援到我这里了。” 欧阳反问道: “耿支队,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鸡吗?” 耿果天摁灭了烟头,咧咧嘴说: “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是去卧底,好不好?” 两个烟枪吞云吐雾,把办公室里弄得乌烟瘴气。 欧阳捂住鼻子说: “戗的我都喘不过来气啦。” 皮原也赶紧摁灭了烟,问道: “欧阳同志,怎么样啊?” 欧阳实话实说: “我没有思想准备。” 皮原以为欧阳不太愿意,就说: “其实呢,这也不仅仅是给我们治安上帮忙。一旦犯罪行为查实,组织卖淫本来也是刑案嘛。” 耿果天也附和道: “是,公安分工不分家的,都是分内的职责啊。” 欧阳支吾道: “没干过啊……” 耿果天脸一沉,说: “蹬鼻子上脸了不是?你没干过就对了!哪里有警察干这个的,对吧?” 欧阳解释说: “我是说,没干过卧底啊。” 耿果天“呃”了一声: “谁都有第一次嘛。” 欧阳想了想说: “行,耿支队,但是,我有个条件!” 耿果天不太满意,轻摇着头说: “接受任务,还讲价钱?啧啧,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你说!” 欧阳狡黠一笑,说道: “支队长,你平时要求那么严,我也不敢化妆啥的。” 耿果天不耐烦说: “去,去!少给我戴高帽子,别绕弯子,往下说!” 欧阳佯作很无奈说: “去卧底,做小姐,总得有套化妆品吧?好几千呢。支队长,你说,我这是不是公干啊?” 耿果天终于明白了他的小心思,哈哈大笑道: “公干!无疑的嘛。这样,你自己买!找皮支队报销!” 说完,他转脸对皮原说: “欧阳这个要求不过分嘛,痞子,你可别小里小气的啊。” 皮原也被逗乐了: “嘚,强将手下无弱兵!刑警支队的人,怎么和你老耿一样,都是不吃亏的主儿!” 耿果天不屑地说: “痞子,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嘛!” 皮原“嘿嘿”笑笑: “不就是一套化妆品嘛,只当是出场费吧。欧阳,咱可丑话说到前面,你的服装啥的,不在报销之列啊。” 欧阳“噌”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欢呼雀跃道: “耶!不用再埋头写霹雳风暴啦!” 第19章 应聘失败 第三天上午十点,杨威刚到长河大酒店,扎好电动车,却见欧阳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 嗬,今天的欧阳,这是要出嫁吗? 你瞧瞧,头发染成了橘红色,爆炸型的杀马特,浑身珠光宝气的。 至于衣着,就三个字:薄、露、透! 杨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变了个人呢? 他正要与欧阳打招呼,显然,欧阳也刚刚看到了他。 “小哥,你是这个酒店的吗?你们总经理的办公室,在几楼啊?” 欧阳嗲声嗲气地问道。 杨威立刻会意了: 欧阳在执行任务! 怪不得,昨天支队长突然把她叫回去呢。 杨威笑着说: “大美女,总经理的办公室在21楼顶楼。不知美女找我们老总有什么贵干啊?” 欧阳瞥见旁边来了人,一变脸,说: “你是查户口的警察吗?瞧你那德行!” 说完,她扭胯摆臀,径直朝酒店大堂走去。 好一个风情万种的欧阳蓉! 杨威心里感叹道。 21楼的最里边,是吴左海的办公室。 这一段时间,“满汉全席”这道菜大火,还真是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点这道菜的,都是一些老“顾客”。 当然,在线上的菜名,都是很隐晦的。 比如,“宫中极品”“你侬我侬”“难忘今宵”“回味无穷”“回锅肉中肉”…… 这些菜名,每道菜,都代表着一个小姐。 而那些老嫖们,对这些菜名,是心领神会的。 他们在线上下单,吴左海亲自安排外卖媛,上门有偿服务。 因而,十分隐蔽。 每道菜起价600元。加时,另外计费。 现在,唯一不很安全的是,这些外卖媛太招人耳目了。 吴左海曾经专门交代过,要他们出行要低调些。 其实,也不是她们要高调,实在没办法。 为啥? 一个是,这些外卖媛,本来一个个长相出众,身材高挑,一出现就是一道风景。 另一个呢,你去有偿服务,总不能素颜朝天吧?总得化妆吧? 嘚,这么一来,即便是穿着外卖的工作服,也难掩春光。 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去送外卖? 这不是暴餮天物嘛。 所以,怎么能不引人注目呢? 这是一个矛盾,没法化解。 同时,还有一些其他的不安定因素。 前天,有个外卖媛回来诉苦说,这个老嫖是个变态,不按套路出牌! 吴左海就问,怎么不按套路了。 外卖媛骂道,他娘的,走完前门,还走后门,以后再也不接这类单子了。 话里话外,意思是没法往深处说。 人过一百,形形色色。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在他们自己家里,有的人觉得可以为所欲为,真要是玩出了人命,这生意就玩完了。 赖老大也提醒过两次,说,要见好就收,别玩过火了。 赖老大还说,这个新来的公安局长,是个狠角儿,咱得见风使舵。 吴左海弄得心烦意乱。 正在这时候,欧阳蓉敲响了他的门。 “您是吴总吗?” 吴左海上下打量着欧阳蓉,问: “小姐有什么事吗?” 欧阳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说: “我是来应聘的,送外卖,怎么样?” 吴左海绕着欧阳,踱步走了两圈,问: “多大年龄了?” 欧阳瞥了一眼,说: “23,怎么?还有年龄限制啊?” 吴左海没有接腔,又问: “带身份证了吗?” 欧阳掏出了身份证,递给他。 身份证,当然是假的。 吴左海端详着身份证,问道: “孟璐璐?家是河西省的?” 欧阳反问道: “怎么?不可以吗?” 吴左海尬笑道: “哦,当然可以。我是想知道,你怎么想来本店送外卖呢?” 欧阳红着脸说: “生意不好做嘛。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吴左海色眯眯地盯着欧阳,说: “孟璐璐,名字不错,艺名就叫梦露吧。对了,你知道外卖是卖什么的吗?” 欧阳不屑一顾,说: “切!不就是卖那个……肉嘛。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儿嘛。” 吴左海淫笑道: “爽快!” 欧阳又问: “我想知道,我怎么接单?还有,我关心每一单,我能赚多少?” 吴左海回答道: “一单店里与你各对半。至于怎么接单,等你上岗后,自然就知道了。” 欧阳迫不及待地问: “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岗?” 吴左海盯着欧阳的胸部,不怀好意地说: “现在还没说要聘用你啊。至少要经过两次体检!” 欧阳有些出乎意料: “两次体检?” 吴左海得意地说: “当然啦。我们得对顾客负责的。你回头到市级以上的大医院,做一次全面体检,把报告带过来!” 欧阳不解地问: “噢,没问题。那另一次呢?” 吴左海的嘴角往卧室努了一下,淫邪地说: “另一次嘛,就是现在。我得亲自体检一下。” 欧阳的脸噌的更红了,低下了头,没吱声。 吴左海诱导说: “当然,不会让你吃亏的,费用我照付嘛。怎么样?” 欧阳抬起头,说: “和谁做不是做!只是今天不行!” 吴左海颇为意外,问: “为什么?” 欧阳淡淡地说: “不为什么,这你得问我大姨妈!” 吴左海心里话,真他妈的晦气! 俩人尴尬了几分钟。 吴左海从老板椅上站起身,再次踱步到欧阳蓉面前。 欧阳蓉仰脸看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吴左海突然说: “把你的假发摘下来!” 欧阳蓉不解,问: “干嘛呢?” 吴左海嘿嘿笑笑,说: “你这种杀马特发型,送单的时候,怎么戴头盔呢?” “噢,倒也是!” 欧阳摘下了假发,露出本来的短发真面目。 吴左海仔细盯着欧阳的头顶,迟疑了一分钟。 然后,他重新回到老板桌后,往老板椅上一躺,说: “璐璐小姐,很遗憾,本店的外卖员已经超额,没有岗位,你请便吧。” 欧阳大吃一惊,问道: “吴总,就仅仅因为大姨妈吗?” 吴左海神情严肃起来,说: “璐璐小姐,刚才的一番话,纯粹是戏言,和你开玩笑的。本店是正规生意,怎么可能搞乱七八糟的事情呢。请便吧,恕我不送了!” 欧阳弄得一脸懵怔。 她只得站起身,戴上假发,扭扭搭搭出了吴左海的办公室。 第20章 女性伙伴 欧阳怏怏不乐,离开长河大酒店,怅然若失。 是因为自己谎称大姨妈来了,吴左海没有得到便宜,才突然变了脸吗? 站在马路边,欧阳很迷茫,自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回刑警支队吗? 怎么好意思见耿支队! 自己的能力也太差了吧?连个卧底也打不进去! 问题是,这脸丢大了!丢到了治安支队! 二千多元的化妆品,也找皮支队报销了。 这就不仅仅是自己的脸面,连耿支队的脸也给丢了! 想了想,没处去,只好先回家去。 父母都还没回来。 她走进自己的小屋,关上门,生起了闷气。 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杨威。 今天在长河大酒店的门口,与杨威意外相遇,才知道原来他也在这里送外卖。 本想给杨威打电话,可是,时近中午,正是外卖小哥忙活的时候。 她只得捱着时间。 到了下午两点多,这会儿,杨威肯定闲下来了。 她给杨威打电话,但对方却给摁断了。 这个家伙,这个点儿了,还在忙什么呢? 此时的杨威,正在锦绣庄园。 杨威这天特别高兴: 终于领到了第一个月的薪水。 不多,有小四千。 不过,这是有史以来,他一个月挣到最多的钱。 本来,他想向小高或者小王借两千元,把邢玉嫱的五千给还了。 可是,想想也不妥。 借钱这事,有人总结过,得符合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一是有,二是闲着,三是铁。 就是说,得知道对方有钱,而且人家的钱闲着,是闲钱。 最最关键的是第三条,关系得铁,是铁哥们。 就像司马借给自己十万元一样! 与小高、小王相处才一个多月,彼此并不了解,人家凭什么借给你呢? 那就退而求其次,先还邢玉嫱三千元,自己留一千元生活费。 等下个月开了工资,就可以全部还清了。 还一点是一点,自己也可以减轻一些心理压力。 到了下午一点半之后,基本没有什么单子了。 电话与邢姐联系,她恰好在家。 杨威心想,不管怎么说,邢姐还是很帮忙的,自己也不能显得没有礼貌。 说来也怪,自从在总统套房里,俩人有了肌肤之亲,邢玉嫱再也没有下过单。 去还钱,空着手也不好看。 于是,他买了一份梅菜扣肉,打了包,骑着电动车就朝锦绣小区驶去。 见杨威进门,手里提着梅菜扣肉,邢玉嫱高兴地问: “我今天没点外卖啊。再者说,这都几点啦?谁这个时候还没吃午饭啊。” 杨威把餐盒放在茶几上,说: “邢姐,这是我送你的,略表一点心意!”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钱,又说: “今天上午发工资了,这是三千元。邢姐,剩下的两千,我下个月一定还!” 邢玉嫱坐着没动,很欣赏地看着他,说: “噢,急什么,你先坐,喝点什么?” 有了上次喝红酒的经历,杨威心有余悸,连忙说: “不,不,我不渴,什么也不用喝。” 邢玉嫱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撇嘴笑着说: “你满头大汗,还说不渴,口是心非啊。” 说完,她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冰镇饮料,递给杨威,说: “放心吧,这里边没有添加任何东西。” 杨威有些不好意思,接了,打开,“咚咚咚”就牛饮了半听。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欧阳。 杨威给挂断了。 可是,欧阳很执着,再次打了过来。 杨威只得接通,开玩笑说: “怎么了,大小姐?” 欧阳火急火燎,问: “杨威,在哪里呢?” 杨威撒谎道: “我这不正送着外卖么。” “得了吧,几点啦?还送外卖?” “你有什么事吗?” 欧阳没好气地说: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时光咖啡厅,一个钟头以后见啊。” 杨威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连忙问: “欧阳,时光咖啡厅?在什么位置啊?” 欧阳霸道地说: “中山大道,大剧院那一块,离得不远。你爱来不来!挂了!” 听到手机里的盲音,杨威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邢玉嫱似乎很无心地问道: “欧阳?谁的电话啊?” 杨威大大咧咧说: “一个朋友。” 邢玉嫱略带醋意,又问: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女朋友。”杨威随口答道。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这样的回答有歧义,就补充道: “噢,是女性朋友。” 邢玉嫱冷笑道: “女----性朋友,那就是性伙伴了?这个点就约你,是不是有点早啊?那你赶紧去吧!” 杨威反而不好走了。 似乎为了自证清白,他往沙发上一坐,说: “邢姐,你别带节奏啊。只是一般的女朋友而已。” 邢玉嫱抿了一口咖啡,不以为然,说: “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很正常嘛。又有什么辩解的!就像我们俩那一夜的销魂……” 杨威的脸登时就红了,说: “不是你想象的那回事,不提她了,一两句跟你扯不清楚。” 邢玉嫱似乎还未从那夜的回忆中走出来,感叹说: “你太强大了……” 杨威更尴尬了,嘟囔道: “邢姐,我们到此为止吧。你也不怕你家先生知道?” 邢玉嫱愤愤地回怼道: “先生?你提他干嘛?一个废人!” 杨威大出意料,只得“呃”了一声。 邢玉嫱叹了口气,说: “上次,我曾告诉过你,我也是苦命人,你还可能觉得我矫情。唉,人人都有难言之隐啊。” 杨威见她眼角滚出两颗清泪,倒是慌了。 他最见不得女人掉金豆,扯出一张抽纸,递给邢玉嫱,说: “邢姐,对不起,没想到这个话题,让你这么伤心!” 邢玉嫱接过抽纸,沾了沾眼眶,说: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十年前出了车祸,跟植物人似的,我呢,跟守活寡差不多。” 杨威心里一惊,很出乎意料。 邢玉嫱见他坐卧不宁的样子,把三千元拿起来,又塞给杨威,说: “梅菜扣肉,我收下了。至于钱,你先拿上!” 杨威推让了一番。 邢玉嫱生气地说: “我不喜欢零存整取,下个月,一并还我嘛。” 杨威只得接了,塞进口袋。 邢玉嫱幽怨地说: “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也不留你了,赶紧去会你的女朋友呗!” 第21章 不要命的生意 杨威趁机起身告辞。 来到时光咖啡厅,一进门,欧阳就起身招着手。 这个时间点,咖啡厅里没什么人。 欧阳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临窗的卡座里。 杨威在欧阳的对面坐下,放下头盔说: “我的大小姐,怎么发神经啊,半下午的,约我喝咖啡?” 欧阳没有搭理他的话茬,问道: “你也要杯拿铁吗?” 杨威笑着说: “随便吧。对了,你上午好拉风啊,找吴左海什么事啊?” 欧阳又叫了杯拿铁,然后无精打采地问: “杨威,你说,我看上去,是不是很笨?” 杨威弄得莫名其妙: “欧阳,遇到什么坎了吗?” 欧阳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如实道来,最后说: “我刚到刑警支队,这么个简单的卧底都搞不定,太掉价啦。” 杨威幸灾乐祸,噱笑道: “是啊,想做鸡都做不了,这也太让人破防了。” 欧阳下面踢了杨威一脚,嗔怒道: “会说人话吗你?还不赶快替我想想办法啊。” 杨威哭丧着脸说: “我一个外卖小哥,能帮什么忙啊。找司马呀,刑警大哥啊。” 欧阳摇了摇头: “司马一听要当场体检,不吓傻才怪,肯定不让我去卧什么底。” 杨威“嘿嘿”笑笑: “那倒也是,他哪里舍得啊。这可是破坏性实验!” 欧阳疑惑着问: “我就纳了闷,吴左海前面挺满意的,怎么后面他妈的就突然翻了脸呢?莫非,我露出了什么破绽不成?!” 杨威支起下巴,想了想说: “我估计,是他看你是短发,另外,头发上也有印迹!” 欧阳大吃一惊,问道: “什么印迹?” 杨威解释说: “女警察嘛,不能留长发,再加上经常带着卷檐帽,头上都有印迹的。” 欧阳恍然大悟。 杨威进而又分析道: “这就像一个枪手,他右手的食指上,一般都有老茧,这是经常扣动扳机的缘故,是无法掩盖的。” 欧阳点了点头,赞叹道: “你说的有道理!这个好办,我回头戴着棒球帽去,他就不会起疑心了。” 杨威问:“你的意思是,明天就要再去吗?” 欧阳脸红了一下: “不,怎么也得五六天之后吧。得让大姨妈走了,这个谎,我得圆下去啊。” 杨威也不自然地“呃”的应了一声。 欧阳不无担忧地说: “只是,吴左海这个色鬼,再次提出当场体检,我怎么应付呢?总不能让二姨妈来吧?” 杨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欧阳咬了咬牙: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对了,你在店里,关于外卖媛,了解多少情况?” 杨威摇了摇头: “平日里,我和小高几个哥们还议论过,知道她们虽然穿着外卖服,但肯定是干那个的。只是,她们的接单,都是吴左海亲自派的单,具体不知道是怎么运作的。” 欧阳盯着他说: “杨威,你得帮我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这个任务,否则,就没法在支队里混了。” 杨威有点发怵,可也没法拒绝,只得说: “行,欧阳,实在不行,等到了那个体检的环节,我就冲进去,英雄救美,怎么样?” 欧阳嗔怪道: “这不把我的卧底搅黄了嘛。” 杨威挠着头,诉苦道: “哎呀,还要马儿跑,还不让马吃草。还得搅了吴左海那混蛋的好事,还不能搅了你的好事,螺狮壳里做道场,难啊。” 欧阳半是撒娇,半是蛮横,说道: “那我不管,谁让我们同学一场呢。到时候,我给你电话啊。” 摊着这么个班花,真让欧阳没脾气。 再加上,欧阳又是司马的女朋友,而司马又是自己的铁哥们。 欧阳抬腕看了看表,说: “哎哟,说说话话,快五点了,你又该去店里忙活了吧?” 杨威点了点头,站起了身。 欧阳让他先走,自己随后再离开。 杨威回到店里,满脑子都是欧阳蓉,头都大! 而此时此刻,在锦绣庄园的另一套别墅里。 中午刚过,那位神秘的大肚腩,驾车来到林如玉的别墅。 大肚腩下了车,匆匆进入后楼。 大白天来找林如玉,这还是第一次。 林如玉慌忙迎住,接过大肚腩手中的公文包,问: “李哥,吃饭了吗?” 这位李哥,叫李峰,是河东省高级法院的副院长兼执行局长。 李峰点点头: “有个应酬,吃过了。” 林如玉给他泡了杯铁观音,放在了茶几上,说: “没喝酒吧?怎么突然这个点儿过来呢?” 李峰在沙发上半躺着,奸笑着说: “没喝酒。不是想你了嘛。” 林如玉往他的怀里一坐,说: “骗鬼吧你。” 李峰搂着她,亲了一口: “上面通知,让明天进京去政法大学培训半个月,临行前,我不见见宝贝嘛。” “噢……” 林如玉这才恍然大悟。 李峰急不可耐,拉着她站起身,往楼梯处努了努嘴: “我下午还得去院里,时间紧,任务重,咱抓紧进去吧。” 林如玉“噗嗤”笑了: “看把你急得,生孩子似的,一阵不等一阵……” 俩人相拥着,上了三楼,卧室的门“嘭”地从里边关上了。 …… 速战速决,打扫完战场,俩人靠在床头。 林如玉染着蔻丹的手指,在李峰的胸前轻轻画着圆圈,似乎无意地问: “李哥,有宗生意,咱做不做?” 李峰饶有兴趣,问道: “什么生意?” 林如玉往落地窗的外面瞥了一眼: “金主呢,也住在这个小区,咱南边的那栋别墅。” 李峰有些意外,“呃”了一声。 林如玉又说: “她借出去了1000万,本来,是想吃高息的。可是,没想到,据说对方去澳门赌博,把钱给输了个精光。” 李峰点了点头: “执行完,咱能提多少?” 林如玉的手停止了画圆圈,伸出三只指头。 手指纤细,葱段似的。 李峰这时候无心欣赏手指,问: “三成?” 林如玉扑闪了一下大眼睛,用眼神给了肯定的答复。 李峰又问道: “借钱的,是谁?有什么可以执行的资产?” 林如玉回答: “长河大酒店的总经理吴左海!” “啊?” 李峰很意外。 他立刻摇了摇头,折起身说: “你不要命了?这宗生意不能做!” 第22章 上面没人 林如玉也吓了一跳,疑惑着问: “这个吴左海,有这么大的能量?” 李峰耸了下鼻子,下巴上的一颗伟人痣也跟着跳了跳,说: “吴左海的能量不大,但他背后的人物是个狠角儿,咱最好别动他的奶酪。” 林如玉不以为然,问道: “什么大人物啊?让堂堂的法院院长还怵他三分?” 李峰下了地,边穿着衣服边说: “赖昌盛!这个家伙,黑道白道上都有人。如玉,你记住,并不是谁的钱都可以赚的。” “噢……我知道了。” 林如玉心有不甘,一下少赚三百万啊。 李峰临出门,丢下一句话: “你立刻给对方回话,就说这个案子,超出你的律师业务范畴,千万不要染指昌盛集团的事!” 林如玉听话地点了点头。 却说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多,杨威刚到店里,手机响了。 是邢玉嫱的电话。 奇怪! 她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 杨威只得接通: “邢姐,有什么事吗?” “杨威,你是不是在店里?” “是啊,刚到。” “你现在去哨哨,看看吴左海这小子,是不是在酒店,回头给我回个话。” “啊?好的。” 杨威悄悄溜上楼,来到21楼。 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口,仔细听听,似乎里边有人在说话。 他下了楼,走到无人的角落,电话打了过去: “邢姐,吴总应当在。” 邢玉嫱愤愤地骂道: “他奶奶的,他居然还敢耍老娘!行,我马上过去!谢谢啦,小弟!” 挂断了电话,杨威心里话,没想到,邢姐与吴左海之间还有牵连!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邢玉嫱的红色跑车便驶进长河大酒店的停车场。 杨威恰好接了个单子,正要出去,只得停下车,跟邢姐打了个招呼。 邢玉嫱挥了挥手,大大咧咧说道: “你忙你的去,我回头再和你说!” 说完,她气冲冲进了酒店大堂。 他们之间,是有什么纠葛吗? 看那样子,相当生气啊。 杨威好生惊异,怎么也捉摸不透。 到了下午,杨威一直忙活到七点多。 这时候,邢玉嫱打来了电话: “小弟,下班了吗?” 杨威说:“还没呢。” “我又想吃梅菜扣肉了。你下班时,给姐送过来。” 杨威问:“噢,你没下单吧?” “没,我怕派了别人的单。你给姐买一份吧。” 杨威爽快地答应道: “好的,邢姐,就是可能要晚一点。” 邢玉嫱说:“没事,我等着你。” 杨威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除了借了她的钱,还有,就是对今天上午她去找吴左海非常好奇。 要在平时,杨威也不会在意吴左海。 今天不同,欧阳托付的事,实在太难办了。 所以,任何与吴左海有关的人与事,杨威都不想放过。 也许,这是个机会呢。 八点多,店里下了班,杨威将梅菜扣肉打好包,骑车来到锦绣庄园。 “邦邦邦”,敲了门。 邢玉嫱一手开门,一手拿着手机正在通话: “我正告你,你他妈的再躲着老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威放下了饭盒,随口问道: “邢姐,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呀?” 邢玉嫱指了指沙发,示意杨威随意坐,说: “还有他妈的谁,就是吴左海这个混蛋!” 见杨威不解地望着自己,这才道出了原委。 两三年前,邢玉嫱很偶然地认识了吴左海。 俩人臭味相投,就滚了床单。 半年前,有一天,俩人办完床上的事,吴左海对她说: “阿嫱,有只股票,绝对赚钱,只是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邢玉嫱听他话里有话,就问: “什么意思?你不妨直说。” 吴左海很有信心,诱惑着说: “如果你手里有闲钱,借给我1000万,过不上几个月,保准让你数钱数得头晕。” 邢玉嫱问:“怎么就这么有保证?” 吴左海说:“有个大师,搞精算出身,绝对十拿九稳!” 当时,邢玉嫱正与吴左海打得火热,被烧昏了头脑,就如数打给了他1000万。 自己虽然是个富姐,但钱也得生钱。 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坐吃山空的啊。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吴左海不怎么提股票的事了。 而且,还经常躲着自己。 刚开始,邢玉嫱以为,是他那方面不行,才躲着自己的。 大前天,她与几个姐妹在牌桌上玩,边玩边聊。 一个姐妹随口说: “打牌呢,可以赌,但千万别陷进去。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啊。” 另一个接口道: “就是啊。我听我家先生说,那个吴左海,上个月去澳门了三趟,输了快一千万。” 那个姐妹一愣,又搭腔说: “不会吧?听说好像是他把钱放了高利贷,结果放飞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怪不得,他妈的,这小子一直躲着自己,原来另有缘故啊。 这两天,邢玉嫱就给吴左海打电话。 吴左海不是说在外地,就是说正忙着,反正就是躲着不见。 电话上,邢玉嫱提出要他还钱,他说投进去被套牢了,一时半霎抽不出来。 看来,这是要打水漂的节奏啊。 今天上午,让杨威侦查一番之后,邢玉嫱把吴左海堵在办公室里。 然而,他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双手一摊,说: “阿嫱,不是我不还你,而是现在抽不出来啊。” 看着他的无赖相,邢玉嫱甩门而去。 她直接找到了林如玉。 之前,邢玉嫱听说过,林如玉的门路很广。 只要是她经手的官司,百分之百能够执行。 只是,费用要贵些。 贵些就贵些,总比颗粒无收强一点吧。 俩人最后议定,等执行完,邢玉嫱付三百万的代理服务费。 林如玉本来说,让自己考虑考虑,两天内回话。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下午她就回了话,说超出了自己的业务范围,这个活不接了。 挂断林如玉的电话,邢玉嫱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奶奶的,难道说,1000万就这样肉包子打狗了吗? 1000万,对自己的生活不会有大的影响。 但是,自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1000万也不是个小数目。 况且,这口气没法咽下去! 讲述完这一切,邢玉嫱仍然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问道: “小弟,你听听,这他妈的是人干的事吗?” 杨威也深为邢玉嫱抱不平: “吴左海实在欺人太甚!” 邢玉嫱怒气难平,说: “他奶奶的,他不就欺负我上面没人吗?” 第23章 二姨妈来啦 杨威心里话,你不是上面没人,而是所托非人。 吴左海,不曾经是你上面的人吗? 这话当然不能说,否则,那不是往邢姐的伤口上撒盐嘛。 邢玉嫱恨恨地说: “别把老娘逼急了,我去苏氏集团,花个几十万,卸了他的一只胳膊。” 杨威大吃一惊,问道: “苏氏集团?怎么还有这样的生意?” 邢玉嫱瞄了他一眼: “呃,我也是听说,他们私下里好像有个讨债公司,专门做这个营生的。” 杨威不无担忧说: “邢姐,这倒是能解一时之恨,可是……并非上策啊。” 邢玉嫱没吱声。 杨威又接着分析道: “一旦案发致残,甚至讨债的如果一时把控不住,出了人命,你就是雇凶杀人,得不偿失呀。” 邢玉嫱心有不甘,咬牙切齿,问道: “照你这么说,我就这么吃个哑巴亏?” 杨威忽然想起欧阳卧底的事儿,宽慰她说: “邢姐,吴左海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噢,小弟何出此言?有什么妙计了吗?” 倏然间,邢玉嫱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杨威干脆竹筒倒豆子,就把酒店里外卖媛的事儿,一五一十都说了。 邢玉嫱这才有所悟,感叹说: “他娘的,我说嘛,满大街跑的女外卖,那么招摇,敢情是出台卖……那个的啊!” 那个字太难听,她话到嘴边,换了个替代词。 杨威点点头: “是啊,吴左海这是作死的节奏。一旦查实,他作为组织者,估计得五年的刑期,够他喝一壶了。” 邢玉嫱反问道: “小弟,你的意思,是要我举报他吗?” 杨威摇了摇头: “举报也没用。警方早就怀疑了,只是无法抓现行,搞不懂吴左海的内幕。” 邢玉嫱有些着急,问道: “那怎么办呢?就这样看着他为非作歹?” 杨威又和盘托出欧阳准备卧底的事儿,最后说: “现在,欧阳的顾虑,就是怕吴左海这个色鬼,所谓的当场体检。不知邢姐能不能帮上忙呢?” 邢玉嫱终于听明白了,反问道: “欧阳,就是昨天给你打电话那个大小姐吧?” 杨威点点头。 邢玉嫱酸酸地说: “她的事,你怎么这么上心呢?换句话说,怎么这么怕她失身啊?” 杨威脑子反应倒是挺快: “昨天我说过,她是我的好朋友。而且,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她的事,也是邢姐你的事嘛,对吧?” 邢玉嫱听了后半句,这才酸中泛出了甜味,说: “姐的事,你也这么上心,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行,这个忙,我帮定啦!” 杨威长长舒出一口气: “谢谢姐!” 邢玉嫱娇嗔地反问道: “怎么谢呢?只是用嘴谢吗?这就是典型的口惠而实不至。” 杨威被问得一愣,立刻脸红了。 邢玉嫱站起身,缓缓上了楼。 在楼梯的转角处,见杨威呆头呆脑,一直杵在客厅,她居高临下,又说: “快上来呀,呆头鹅似的。我们到床上去,具体商量一下,如何帮你的大小姐啊。” 杨威心一横,跟着上了楼。 他心里话,欧阳啊,为了你不失身,我只能再献一次身了。 …… 俩人事毕,邢玉嫱瘫软在床上。 杨威心中有事,问道: “邢姐,你现在该揭秘了吧?有什么好办法啊?” 邢玉嫱朦胧着双眼,还余味未尽,漫不经心说: “放心吧,我的小弟弟,吴左海他妈的,根本就是个废物!” 杨威急了: “那也不行,不能让他得逞的。我答应过欧阳,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邢玉嫱再次泛起醋意,说: “好吧,你把欧阳大小姐的电话告诉我。回头也把我的电话告诉她。” 杨威穿着衣服,不解地问道: “干嘛呀?” 邢玉嫱不满地说: “还能干嘛?我和她直接商量呗。” 杨威不放心,报了欧阳的电话号码,说: “邢姐,这可不是儿戏啊。” 邢玉嫱存了手机号,心里五味杂陈,说道: “放一百个心,不会让你的女神失身的,看把你吓的。今晚能不走吗?” 杨威摇了摇头。 在她这里过夜,算怎么回事? 邢玉嫱只得起身下床,俩人下到一楼。 看着杨威消失在夜幕中,邢玉嫱轻轻地叹了口气。 随后,杨威打电话给欧阳,报了邢姐的电话,并说了大体的情况。 当然,他与邢玉嫱床上的事儿,一概剪辑掉了。 她把自己这个男孩变成了男人。 这没法说,也扯不清。 正所谓,剪不断,理还乱。 五天后,欧阳再次来到长河大酒店。 这次,她戴了顶棒球帽。 停车场内,邢玉嫱的红色跑车也刚刚停泊下来。 落下车窗,她与欧阳对视了一眼,俩人相互轻轻点了点头。 欧阳步入酒店大堂。 十分钟后,邢玉嫱也进了酒店,来到21楼。 见欧阳再次来,吴左海有些意外,皱着眉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孟璐璐小姐,对吧?” 欧阳掏出一份体检表,“啪”,往办公桌上一拍: “吴总的记忆力真好!这是我的体检报告!” 吴左海坐在皮椅上,没动身,只是瞟了一眼,问道: “上次,我不是告诉过你,本店没有岗位吗?” 欧阳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得了吧,吴总,不就是因为大姨妈来了嘛。” 吴左海盯着欧阳,又问: “你喜欢戴棒球帽?” 欧阳很无心地反问: “怎么,不可以吗?” 吴左海打着哈哈,猥亵地说: “噢,当然可以。对了,大姨妈走了吧?” 欧阳暗骂道,你他妈的,还惦记着这一口呢。大姨妈走了,我今天来了个二姨妈! 见欧阳没作声,他淫笑着说: “行,那就当场体检吧。” 欧阳悄悄发出了短信,站起了身。 吴左海催促道: “愣着干嘛?到里面的卧室去体检啊。” 这时候,只听“咚咚咚”的踹门声,门外还骂着: “吴左海,你他妈的,开门!” 哎哟,这个烦人的女人,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搅局呢? 没办法,吴左海硬着头皮开了门,哭丧着脸说: “阿嫱,我正在工作呢……” 第24章 秀色可餐 邢玉嫱冷笑一声,说: “你他妈的,大白天,关上门干嘛?是诱骗女孩子上床吧?” 吴左海闹了个关公脸: “我正在工作,你不要血口喷人嘛。” “二姨妈”及时救了驾,欧阳趁机问: “吴总,那我的应聘……” 吴左海当然不想让欧阳在场看笑话,巴不得她赶紧离开,慌乱中说: “你先去吧,明天就来上班。” 欧阳笑嘻嘻地说: “谢谢吴总!” 说完,扭头走了,留下邢玉嫱与他纠缠下去。 次日的晚上八点多。 长河大酒店。 杨威与小高、小王等几个外卖小哥已经闲下来。 而此时,往往是那道大菜“满汉全席”热销的时候。 其实,吴左海的外卖生意,就根本不赚什么钱,纯粹是为了给外卖媛打掩护。 欧阳接了个单,在尚德名府。 出发前,由于是第一次上岗,吴左海特意叫到办公室,进行简短的岗前培训。 吴左海交代道: “孟璐璐,记住了,进了小区,不要那么张扬。” 欧阳点点头,问道: “吴总,完事后,他的服务费是付给我,还是……” 吴左海不耐烦地说: “他早就在线上付过了,你不用操这个心。”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淫笑着说: “当然了,你若是服务得好,他另外付给你小费,公司也不会过问的。” 欧阳又问道: “他如果要加时呢?” 吴左海摇了摇头,说: “这个,原则上不允许。一般在两小时之内。” 尚德名府在市中心,也是个高档小区。 按照吴左海提供的住址,这是个小高层的楼栋803室。 出了8楼的电梯,欧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她摸摸外卖盒放置的针孔摄像头,敲响了803的门。 “来啦!来啦!” 一名中年男子戴了副金丝眼镜,欣喜地打开防盗门。 欧阳闪身进到户内。 眼镜男迅速关上了门。 欧阳随手把外卖盒放在电视柜上,正对着茶几和沙发。 眼镜男贪婪地打量着欧阳,不由赞叹道: “果然秀色可餐!” 欧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大大咧咧问: “大哥,什么秀色可餐?” 眼镜男也挨着欧阳坐下,淫笑着说: “就是你们店里推出你这道新菜嘛。” 欧阳心里话,吴左海真他妈的恶心,怎么起了这么个菜名! 她嗲嗲地问: “大哥,我刚来这个店,你是怎么点的我呢?” 眼镜男拿起手机,打开一个app,演示着说: “你看,满汉全席,600元。这里边,有宫中极品、回锅肉中肉……这最后一道,是刚刚推出的秀色可餐,不就是你吗?” 欧阳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这么隐蔽。 眼镜男放下手机,一把搂住欧阳,问道: “小妹来这个店里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欧阳本来想把他的手拨开,突然想起不合身份,只得强忍着说: “我从河西来,没啥可干,只得干这个。” 眼镜男手不老实,口里疑惑着问: “河西省?你的口音像是本地的啊。” 欧阳只得虚与委蛇: “我在景州上学,慢慢口音就变成当地的了。” 眼镜男是个风月老手,感叹道: “你这也是随口就来。假名假姓假地址,假情假意假温柔。干这个的,不都是这样的嘛。” 欧阳佯作很无辜的样子: “大哥,你可是冤枉我了,我真的是实话实说的。” 眼镜男站起身: “行,我就信你一回。走吧……” 欧阳弄了个愣怔,看着眼镜男,心里话,我哪里又穿帮了呢? 见她发呆,眼镜男催促道: “赶快到卧室去啊,早点入港吧,这个是计时的。我点这道菜,可不是让你来谈恋爱的。” 欧阳恍然大悟: “大哥,猴急什么呀?你看,我急匆匆地赶过来,弄得一身臭汗,多扫兴啊。” 眼镜男猥亵地笑笑: “倒也是。你这秀色不仅不能餐,连闻都闻不得了。” 欧阳怯生生地问: “大哥,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浴间,让我淋浴一下?” 眼镜男很大度,热情地把欧阳领到淋浴间,解释着哪边是热水,哪边是冷水。 欧阳点点头。 眼镜男又探头交代道: “你动作麻利点啊。” 欧阳关上了门说: “放心吧,十来分钟就完事了。” 说完,她迅速发出了短信。 然后,欧阳打开了莲蓬头,淋浴间里传出“哗哗啦啦”的声音。 几分钟后,803室的门外传来敲门声。 眼镜男心中疑惑,这都快九点了,怎么还有人上门来? 他粗声粗气地吼道: “谁呀?” 外面一个女声答道。 “师傅,燃气公司的,检修燃气的。” 眼镜男透过猫眼,外面的确站着一名穿着工作服的燃气女工。 “几点啦?来检修燃气?” “师傅,白天来过两次,你家里都没人。很快的,两三分钟就搞定了。” 眼镜男无奈,虽然心里窝火,但还是开了门。 没想到,门一开,呼呼啦啦进来了三四个男的。 眼睛男大惊失色,大喊道: “干嘛?你们这是要干嘛?” 打头的乜斜了他一眼,吼道: “嚷什么嚷?” 说完,他一把扭住眼镜男的胳膊,掏出警官证: “看清楚了?警察!办案!” 其余的两三个警察正要往卧室去,欧阳从洗浴间走了出来。 她本来就穿的齐齐毕毕,在等着战友们。 眼镜男相当不服气,大喊道: “警察?警察怎么了?警察就可以私闯民宅吗?说,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我要上告你们!” 那位头头收起了警官证,又掏出一张传唤证,说道: “我们是景州市治安支队的!你随便告。不过,你得先随我们走一趟!” 眼镜男叫嚣道: “凭什么要跟你们走一趟?我犯了什么法?” “嫖娼!” 眼镜男蔑笑一声: “笑话!我在自己家里嫖的什么娼?” 那位头头叹了口气,指了指欧阳: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我问你,她是怎么回事?” 眼镜男并不慌乱,给欧阳使了个眼色,大声分辩道: “这是我的恋爱对象,怎么啦?不可以吗?” 那位头头微笑着问: “噢,当然可以。请问,你的恋爱对象,叫什么名字?” 第25章 体验生活 眼镜男顿时哑了炮,心里话,也不能说她叫“秀色可餐”呀。 这名头头看了欧阳一眼,命令道: “把他们带回支队!” 在治安支队的审讯室里,眼镜男无精打采地坐在审讯椅上。 副支队长童卫国与干警罗超,坐在对面。 童卫国威严地说: “姓名?” “你……你问哪个姓名?” “你还有曾用名吗?” “我叫曾凡。网名曾家三少。” “年龄?” “四十。” “职业?” “无业。或者说,自由职业。” “无业?无业你靠什么生活?” “写网文。” 罗超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听到这里,他不由停顿了一下,今天抓到这个家伙,够奇葩了。 因为罗超平时闲来无事时,也追网络小说,特别是刑警破案一类的。 这一段时间,他正在追一部《欲海孽债》的网络小说。 童卫国与罗超对视了一眼。 显然,这也超出了童卫国的意料。 “婚姻状况?” “离异。五年前,跟老婆离了。” “说吧,怎么点的外卖媛?别像挤牙膏似的,问一句说一句。” 曾凡佯装很无辜的样子,说: “我就是点一道菜而已,可是,没想到……没想到是这个服务啊。” “呵呵,这么说,你也是个受害者?” 曾凡心里话,他奶奶的,反正一股脑儿都推给长河大酒店,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他点了点头: “是啊,警官。我又不知情,谁会想到是这个呢。” 童卫国冷笑一声,问道: “你觉得,你是在写网文,可以随意穿越,天马行空,瞎编乱造,是吧?” 曾凡没吱声,垂下了头。 童卫国又问道: “一道菜600元,你是傻子吗?就傻不拉几地点了这样的大餐?还有,你是第一次吗?” 曾凡急忙辩白说: “是,所以,我这才被坑了嘛。” 童卫国叹了口气: “曾凡,你不要自作聪明了。你觉得,我们查你在长河大酒店的点餐记录,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童卫国说: “罗超,把视频放给他看看。” 罗超打开手提电脑,插上u盘,站起身,来到曾凡面前说: “你看看吧。” 画面十分清晰: 屏幕上,曾凡左手搂着欧阳,手指游走在她的胸部,说着: 假名假姓假地址,假情假意假温柔。干这个的,不都是这样的嘛…… 罗超微笑着问: “曾家三少,你的演技不错,还要接着欣赏下去吗?” 曾凡心里一惊,敢情这上门的外卖媛,也是女警啊?! 完了,彻底他妈的完了! 曾凡闭上了眼睛。 罗超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童卫国“邦邦”敲了敲桌子: “曾凡,还用让‘秀色可餐’再来对证一下吗?不要抱侥幸心理,该交代的都交代吧。” 罗超也插话说: “你一个虾兵鳖将,没必要替他人挨金箍棒嘛。” 曾凡睁开眼,问道: “警官,我有个请求……” “你说!” 曾凡习惯性地抬了抬眼镜,说: “这个事儿,能不能内部处理一下,别对外公开?” 童卫国回答道: “你说的是什么事?外卖媛吗?” “不!我是说,我自己嫖……嫖娼这事儿。” “噢……这要看你嫖了几次,另外,看你是否老实交代。” “警官,不瞒您说,我还是景州市网络作家协会的副主席,这一传出去……” 童卫国终于听明白了,讥讽道: “副主席?哎哟,曾副主席,你这事办的,可不怎么光彩啊。” 曾凡弄得红头胀脸说: “这事儿一传开,我在圈子里还怎么混下去?估计副主席这顶帽子也保不住了。” 童卫国反问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知道这是违法的,为什么还要以身试法呢?” 曾凡狡辩道: “我这不是想体验生活嘛……” 这话把童卫国和罗超逗乐了,问道: “噢,体验生活,呵呵……” 曾凡似乎有了充足的理由,说道: “我正在写一部抓嫖的小说,就想着得亲自体验体验。写作这个事,你们不懂,必须得有激情,得有灵感,得有体验的……” 童卫国打断了他,问道: “点了外卖媛,就来了激情?有了灵感?” 曾凡点点头: “怎么说呢?写作,跟行周公之礼差不多!” 童卫国没弄明白: “周公之礼?什么意思?” 曾凡解释道: “就是男女之间干那事嘛。” 童卫国不耐烦地说: “你少他妈……妈婆婆的,别装斯文,掉书袋!通俗点说话,你会死吗?!” 他差点骂出了口。 曾凡又说道: “总之,就是说,小说要有爽点,写作也需要快感!所以,也得有体验嘛。” 童卫国不想再跟他探讨什么写作的快感,讥讽道: “照你这么说,如果写的是命案小说,你是不是也要去杀个人体验一把?如果写的是缉毒题材,你是不是也要以身试吸?” 曾凡被问得哑口无言。 童卫国又问道: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线上买卖的?” “有一次,有个酒场,与吴左海恰好坐到了一块,他告诉我的。” “总共点过几次?” “没几次,加上今天,也就三次。” “每次的付款,都是线上交易吗?” “嗯,是。” 看来,也没什么可审的了。 童卫国朝门外喊道: “把他押出去!” 曾凡站起身,赶紧问道: “警官,能不能内部处理一下啊?罚款啥的,我都认了。” 童卫国反问道: “曾副主席,你不想去拘留所里体验体验生活?” “啊?” 曾凡再次瘫坐到审讯椅上。 皮原的办公室里。 欧阳坐在沙发上。 皮原坐在办公椅上,很满意地说: “欧阳,你辛苦了。看来,刑警支队,名不虚传啊。” 欧阳倒是有些羞涩说: “皮支队,过奖了。” 这时候,童卫国审完曾凡,走了进来。 皮原问道: “交代了吗?” 童卫国点点头: “交代了。有了这些人证、物证,就不怕吴左海不认账了。” 皮原站起身,下了命令: “立即抓捕吴左海!” 第26章 钓鱼执法? 可是,治安支队却扑了个空。 吴左海像一滴水珠,倏地钻进了沙漠,不见了踪影。 难道说,走漏了风声? 当夜查了机场与铁路的出行记录,也没有发现吴左海出港的信息。 第二天上午,皮原安排警力,在长河大酒店、吴左海的住处等地方蹲守。 …… 中山大道东段。 一座十九层的商务楼矗立在大道的北侧,显得鹤立鸡群。 这正是昌盛集团公司总部。 赖昌盛站在窗前,挂断一个电话,暗骂道: “他娘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了想,他又拨通一个电话,脸上立刻换了一副皮囊: “蒋主任,忙什么呢?” 听筒里传来哈哈的笑声,说: “一个退居二线的干部,有什么忙的,在办公室呢。” 赖昌盛恭维道: “您可不能算退居二线啊。中午有没有空啊?能不能赏个脸,一起吃个饭?” 蒋主任慢条斯理说: “天天都有空。但是,赖大董事长,你没有听说八项规定?不能到外面消费的,这个是高压线,谁碰谁倒霉啊。” 赖昌盛赶紧陪着笑说: “知道,知道的。蒋主任,没说让您到大酒店消费啊。您呢,不能总是高高在上,也得体察一下民情不是?” “噢,你小子,又有什么馊主意啦?” 赖昌盛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说: “您老也得关心一下民营企业的发展吧?这样,现在九点多,您来视察视察昌盛集团,对我们的员工也是个鼓舞嘛。” “呵呵,你小子,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然后呢,中午就在我们集团的职工餐厅,吃个便餐,这总不违反规定吧?” “哦,好吧。” 一听蒋主任应允了,赖昌盛喜不自胜: “我派车去接您?” “不用了。我十点半到。” 摁断电话,赖昌盛按下了办公桌上的呼叫铃。 女秘书芳芳风情万种,走了进来,随手关了门。 她往赖昌盛身上一靠,娇声问道: “董事长……” 赖昌盛在她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吩咐道: “吩咐职工餐厅,中午有个重要接待,让贵宾那个包间做好准备。” 芳芳夸张地扭着胯送着臀,走到了门口。 赖昌盛叫住她,又交代说: “中午请人大的蒋主任,那是个老色鬼,你陪好他。” 芳芳嗔怪着白了他一眼,埋怨道: “又让我当肉弹?” 赖昌盛烦躁地挥挥手: “去吧,去吧,不会让你白干的,这个月再给你加奖金嘛。” 蒋主任,是省人大的副主任,叫蒋宥然。 蒋宥然原来是河东省萄州市的市委书记。 三年前,因为在萄州有宗生意,赖昌盛结识了蒋宥然。 两年前,因为年龄原因,蒋宥然退到了省人大,提了个副省级,任副主任。 蒋宥然到了省城任职之后,赖昌盛与他多有往来。 虽说蒋宥然手里没有什么实权,可是,毕竟在那个位置上,还是有用得着的时候嘛。 按照赖昌盛的做事风格,求人办事,就像走路。 路,必须是早就铺好的。 宁可铺好了不走,也不可临时抱佛脚,该走的时候无路可走! 换句话说,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无备! 就这样,蒋宥然也成了赖昌盛的一条路,从未走过的备用路。 十点二十分,赖昌盛单枪匹马,一个人亲自在办公楼前,恭候着。 果然,十点半,一辆公务车驶进了昌盛集团大院。 “嘎吱”,车一停,赖昌盛连忙迎上去,打开右首的后车门。 而且,他的戏份做得很足,有意虾着腰,左手拉着门把手,右手贴着上方的门框,仿佛一个酒店的门童。 蒋宥然很气派地下了车,哈哈笑道: “哎哟,大董事长,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赖昌盛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蒋主任百忙之中,莅临公司视察,昌盛集团蓬荜生辉啊。本来呢,我打算让总部全体员工下来列队,让您老接见接见,后来一想,大领导都很低调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蒋宥然很赞同: “这就对了。你若是搞那么大声势,我不会下车的,扭头就走啦。” 俩人进了电梯,赖昌盛问: “蒋主任,直接到我办公室吧?” 蒋宥然点了点头。 有什么视察的?昌盛集团又不是没来过! 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蒋宥然往老板椅上一躺,惬意地说: “当老板的感觉真好啊。不像我,体制内的条条框框,缩手缩脚,前怕狼后怕虎的。” 赖昌盛亲自给蒋宥然沏上茶,诉苦道: “我的大主任,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这不,今天正为吴左海这小子的事儿烦着呢!” “吴左海?哪个吴左海?” “您老见过的,就是长河大酒店的总经理嘛。” 蒋宥然心里一惊。 两个月前,有一次在长河大酒店有个酒局,赖昌盛和吴左海都在座。 那天,蒋宥然喝多了些。 酒后,不知怎么就被吴左海架到了总统套房休息。 当然,为了给他醒酒,吴左海还安排了妙龄女郎。 那个女的,活是真他妈的好呀,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蒋宥然关切地问: “吴左海怎么啦?” 赖昌盛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治安支队的警察要抓他呢!” 蒋宥然又是一惊,忙问: “他犯了什么事?” 赖昌盛就把外卖媛的事儿说了。 当然,他淡化了吴左海的犯罪情节,而着重强调了欧阳的卧底。 说完,赖昌盛感叹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长河大酒店,也许,会有极个别的女外卖,作出有伤风化的事儿,可是,治安支队用女警察引诱客人,这算不算钓鱼执法呢?” 蒋宥然对这个法律依据不太懂,没表态。 赖昌盛又烧着底火说: “我上网查过,钓鱼执法抓嫖是不合法的。公安部早已明令禁止。可是,治安支队居然置若罔闻。蒋主任,您们人大不是监督机关吗?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胡作非为呀!” 蒋宥然正在手机上百度。 果不其然,搜到的答案,正如赖昌盛所说。 蒋宥然打了鸡血一般,立刻折起身,愤然说道: “简直是瞎胡闹!” 说完,他拨通了景州市人大主任董发祥的电话: “董主任吗?你好,你好!对,我是蒋宥然……我这里收到了群众举报的短信,说,你们景州市治安支队钓鱼执法抓嫖……这太不像话了,什么年代了嘛……对,请你立刻过问一下……” 第27章 捉迷藏 正当治安支队在全力抓捕吴左海的时候,皮原被叫到了局长的办公室。 景州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简挺,也兼任着省公安厅副厅长。 简挺和蔼地说: “皮原同志,外卖媛的案子,暂时先停停吧。” 皮原怨气十足,很不理解地问: “为什么啊?简局,只要抓到吴左海,就可以揭盖子了。” “这你得问你们自己。省、市两级人大,质疑我们钓鱼执法抓嫖,你能解释得清楚吗?” 皮原觉得相当冤枉,申诉道: “简局,这是卧底,怎么成了钓鱼?” 简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也是这么回答他们的啊。” 皮原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火气十足: “他娘的,他们这是恶人先告状啊。” 简挺摆了摆手,蔑笑道: “放心吧,皮原同志。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 皮原气呼呼地出了局长办公室。 这次考虑得不是十分周密,被对方抓住了软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自己拉不下屎,别埋怨地面太硬。 心里尽管一百个不情愿,但必须服从命令。 无奈,下着楼,他给副支队童卫国打了电话,让蹲守的同志收队。 同一天下午,昌盛集团总部。 吴左海溜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老大……” 赖昌盛一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 “你他妈的,怎么搞的?把条子招进来去做外卖媛?” 吴左海哭丧着脸: “没看出来啊,看上去,也他妈的挺骚挺浪的啊……” 赖昌盛吩咐道: “把这项业务,立即停掉!” 吴左海有些不甘心,说道: “董事长,这可是一块肥肉啊,业务才刚刚铺展开……” 赖昌盛鼻子“哼”了一声: “你是抱着元宝跳井,要钱不要命的主啊。条子已经盯上了,立刻收手!” 就这样,隔了一天,吴左海又大模大样地出现在长河大酒店。 当然,外卖媛的生意,也悄无声息下了线。 欧阳完成了卧底任务,再在治安支队待下去就没意思了。 她去面见皮支队,告别一下。 支队办公室的同志说,支队长被局长召到市局了。 她只得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半晌时,见皮原回来了,垂头丧气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欧阳随后跟了过来,喊了声: “报告!” 皮原头靠着办公椅,瞥了一眼说: “是欧阳呀,请进,坐吧。” “支队长,我就不坐了。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刑警支队了?” 皮原叹了口气: “唉……任务完成了,你也成诱饵啦,这叫什么事!他娘的!” 欧阳瞪大了眼睛问: “诱饵?皮支队,怎么回事啊?” 皮原愤愤地讲了原委,最后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人渣能量很大啊,没想到,居然背后这么捅了我们一刀!” 欧阳听罢,无言以对。 皮原疲惫地站起身: “欧阳,尽管没法继续抓捕了,但是,你还是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我代表治安支队,感谢你的助力!” 敢情白忙活了十来天? 欧阳默默地离开了治安支队。 却说杨威见吴左海消失了两天,又趾高气扬地回到了酒店,觉得很奇怪。 他抽了个空,给欧阳打电话,问怎么回事。 欧阳把事情简要地说了,最后说: “唉,瞎子点灯白费蜡,做了十几天无用功,还欠了邢姐一个人情!” “噢……” 这样的结果,确实很出乎杨威的意料。 邢姐问起来,怎么说呢? 情何以堪! 走一步说一步吧。 杨柳从北京回到了景州。 她很兴奋。 这次考级,她过得特别顺利,几个评委都给她打出了高分。 本来,她要约哥哥吃饭,可是杨威送完外卖,实在是太晚了。 俩人在电话上聊了半个钟头。 杨柳关心地问: “哥,你的工作搞定了吗?” 杨威顺口说: “快了,大概率会留在景州。你暑假还接着去做家教吗?” “嗯,还去林太太家里。” …… 回到景州的第二天,杨柳电话联系了林如玉。 林如玉说: “杨老师,既然放了暑假,你就还搬过来住吧。每天教莹莹练两个钟头琴,其他的时间,你可以看看书啥的。” 杨柳想,这样可以少跑点路,也好,就答应了。 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杨柳赶往锦绣庄园。 赵姨接过她的拉杆箱。 林如玉正在做面膜,扭头说: “杨老师,今天你歇歇。从明天起,上下午各练一个小时琴就行。费用你放心,还与寒假时一样。” 杨柳点点头。 莹莹早就拉住了杨柳的手,俩人欢快地上了二楼。 第二天的上午,律所里有事,林如玉去了单位。 而赵姨上街买菜去了。 杨柳教小莹莹练了一个钟头琴。 莹莹伸了个懒腰,撒着娇: “杨老师,我的屁股都坐疼了。” 杨柳给莹莹刮了个鼻子,笑着说: “那就休息休息,起来活动活动吧。” 莹莹调皮地说: “杨老师,我们俩玩捉迷藏吧?” 杨柳说:“好啊。” 莹莹说:“那你先闭上眼睛,我说开始,你才能捉我。” 杨柳坐在琴凳上,闭上了眼。 琴房在二楼。 过了几分钟,传来莹莹稚嫩的喊声: “开始!” 杨柳循着声音,似乎在一楼。 她就下了楼梯,可是,客厅、餐厅、洗手间都没有。 这个小毛孩,藏到哪里去了呢? 难道躲到了地下酒库? 杨柳就顺着楼梯下到了地下室。 可是,地下室的门是紧锁着的。 她原本要离开,想到平日里那个金丝眼镜男经常到地下酒库取酒,就好奇地扒着门缝往里望去。 倒是有些酒箱子。 从箱子的包装看,红酒、白酒都有。 不过,还有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烧杯、量筒、酒精灯之类的实验器具。 奇怪! 地下酒库中,怎么还有这些玩意呢?! 难道,每次喝酒,还像威士忌一样,临时调制吗? 富人的生活,确实不是杨柳能想象出来的。 杨柳扭转身,准备上楼的时候,却发现赵姨站在楼梯的转角处,用狐疑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杨柳有些慌乱,解释说: “我和莹莹玩捉迷藏,也不知小可爱藏到了哪里!” 第28章 可怕的病毒 赵姨没吱声,转身上一楼去了。 杨柳感到一阵阴冷。 她顺着楼梯上到了三楼,屏息凝神,似乎卧室里有动静。 不用说,小淘气藏到了妈妈的卧室里。 杨柳不好进人家的卧室,只得站在门口喊道: “莹莹,我已经发现你了,快出来吧。” 过了几分钟,大衣柜的门开了。 “哇,杨老师,我在这里呢!” 莹莹从里面跑了出来。 杨柳牵着她的小手,下了楼,进了琴房。 “怎么想到藏在那里了呢?” 莹莹坐到了琴凳上,说道: “杨老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保证,谁也不能说!” 杨柳也在她的一侧坐下,笑着问: “嗬嗬,人小鬼大,还有秘密呢?好,我保证!” 莹莹伸出小拇指说: “拉钩!” 杨柳似乎很郑重,也伸出小拇指。 俩人拉着钩,喊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 莹莹这才神秘地说: “那个柜子里,前几天,我藏过,妈妈和胡伯伯都没发现。” “噢,胡伯伯?哪个胡伯伯呀?” 莹莹噘起小嘴: “就是那个戴眼镜的胡伯伯呀。我最讨厌他啦。” 杨柳觉得奇怪,问道: “为什么呀?” “胡伯伯一来,就把妈妈抢走啦。妈妈就不让我和她睡了,我就得一个人睡在小屋里。” “喔,是这样呀。” 杨柳终于弄明白了。 莹莹洋洋得意,又说: “前几天,我刚刚躺下,胡伯伯又来了,妈妈就让我来二楼睡。结果,我趁他们不注意,就藏在了那个柜子里……” 杨柳觉得挺好笑,说: “你真是个淘气鬼!” 莹莹不以为然,反驳道: “你们大人才是淘气鬼呢。妈妈和胡伯伯就在床上淘气呢。” 杨柳的脸一红,心里话,哎哟,这孩子什么都听到了! 幸亏她没有看到,那画面,少儿不宜呀。 莹莹好奇地问: “杨老师,加拿大,是不是很远很远啊?” 杨柳的思路跟不上节奏,皱起眉问: “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了呢?” 莹莹诡秘地说: “妈妈和胡伯伯淘气完,我听到他们在说话,说要去加拿大。” 杨柳“呃”了一声。 莹莹又说: “胡伯伯说,病毒快要制好了。他马上就能拿到好多钱,就带着妈妈和我,去加拿大。杨老师,到了那里,我还能弹琴吗?” 杨柳心里一惊,连忙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能啊,肯定能的。” 莹莹扑闪着大眼睛,又问: “杨老师,胡伯伯为什么要制病毒呢?妈妈不让我乱跑乱动,说有细菌有病毒,他为什么还要制病毒?” 望着天真无邪的莹莹,杨柳还真没法回答。 她只得岔开话题问: “你一直躲在柜子里吗?” 莹莹露出与其年龄不相称的狡黠,得意地说: “后来,伯伯去了地下酒库,妈妈上卫生间了,我就偷偷溜了出来。” “该喝果汁了,莹莹!” 不知什么时候,赵姨已经站在她们俩的身后,手里端着两杯现榨的果汁。 赵姨放下果汁,转身出去了。 喝完了果汁,杨柳说: “莹莹,别胡思乱想了,接着练琴吧?” 莹莹乖巧地端坐好,翻开乐谱,按下了琴键。 晚上,躺在床上,杨柳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白天的一幕,太诡异了。 赵姨总是像影子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让人不寒而栗。 在地下酒库看到的,特别是莹莹讲的,也相当惊悚。 莹莹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聪明了。 童言无忌,她问得对啊。 姓胡的,为什么要制造病毒呢? 在自己的认知中,只有坏蛋才制造病毒啊。 去年暑假,她随着几个同学曾去过哈尔滨,参观过侵华日军七三一部队遗址。 导游告诉他们,日本的七三一部队,臭名昭着,在那里进行了人体实验、动物实验和生化武器的研制与生产。 鼠疫杆菌等病毒、细菌,就是在那里实验与生产出来的。 导游还讲解道,七三一部队将制造出来的带有鼠疫的老鼠,故意放到一个村子里。 这村共有50户人家,其中有39户染上鼠疫而死亡。 其中的一家,19口人最后只有7口人活了下来。 听罢,杨柳和同学们毛骨悚然。 “胡伯伯”为了得到很多很多钱,在试制一种什么样的病毒呢? 怪不得,他一到林太太家里,就要到地下酒库里。 原来,在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想到这里,杨柳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来,这里是个是非之地,得赶紧离开才行。 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林太太,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找个什么理由呢? 就这样,犹犹豫豫中,杨柳度日如年,又捱过了两天。 第三天吃午饭的时候,杨柳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姬岚。 杨柳站起身,踱步到客厅,接通了电话。 “喂,杨柳,你在哪里呢?” “噢,我在外面呢。怎么了?” “几个同学约着,想去厦门,你去不去啊?” “厦门?姬岚,太好了,鼓浪屿可是钢琴之岛啊,我……我当然想去。只是……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出发呢?” “大后天吧?怎么样?” “噢,大后天,这么急啊?” “咱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嘛。” “姬岚,我尽量吧,你等我回话。” 挂断了电话,杨柳踯躅着,到餐桌边坐下,显得心事重重。 小莹莹已经吃完饭,出去玩了。 她的通话,林如玉与赵姨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林如玉倒是很和蔼,问道: “谁的电话呀?约着出去旅游的吗?” “一个同学。是的。” 赵姨站起身,给林如玉又盛了少半碗米饭。 杨柳欲言又止: “林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林如玉夹了口菜,说道: “噢,你说,别客气。” 杨柳不好意思地说: “你看,我同学约我,我不好推辞。再加上,鼓浪屿号称钢琴之岛,我也确实很想去。莹莹的钢琴课,能不能停些天……” 林如玉放下了筷子说: “行啊。杨老师,我也正好想告诉你,我家里也有个事,莹莹的钢琴课,恐怕没法如期上了。” 杨柳暗自高兴,但脸上很平静。 林如玉扭头说: “赵姨,麻烦你取五千元来。” 赵姨很快拿过来一沓子现金。 林如玉递给杨柳,说道: “小妹,你旅游回来,就不必来了。多付你两千,只当是我的违约金吧。” 第29章 白马王子 杨柳很兴奋,就像出笼的小鸟。 她拉着自己的拉杆箱出了锦绣庄园。 在等出租车的当口,杨柳给哥哥打了个电话: “哥,我不在锦绣庄园做家教了。” 杨威很意外,问道: “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不做了?” 杨柳觉得电话上解释不清,就说: “有点情况。另外,姬岚她们约着我去厦门呢。” “噢,什么时候?去多长时间?” “可能是大后天走,估计也就是一周左右吧。” 杨威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期,交代道: “行,别忘了爷爷的三周年啊。” “我知道,哥,之前,我肯定就回来了。” “对了,杨柳,你去厦门,有钱吗?” “有。林姐刚刚给我结了辅导费,还多付了两千,总共大五千呢。” “哦。那好,一路注意安全!” “嗯。我又不是小姑娘,放心吧。” 挂断了哥哥的电话,出租车也到了。 上了车,杨柳对司机说: “师傅,去中和家园。” 中和家园是河东师大旁边的一个小区。 “好嘞。” 司机打了一把方向盘,出租车一个急转弯,朝北郊疾驶而去。 杨柳本想给贾帅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一块去厦门。 可是,一转念,又改变了想法。 自己突然回到中和家园,不是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吗? 贾帅,是杨柳的同学,比她高一届,是她的学兄。 准确地说,现在可以称贾帅是杨柳的男友了。 贾帅虽然也在艺术学院,但学的是绘画。 认识贾帅,很偶然,是在几个月前,学校组织的五四青年节的晚会上。 贾帅既阳光又帅气,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的气质。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白马王子吗? 这些还是其次的。 最重要的,贾帅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呀? 路晓帅! 路晓帅是谁呀? 杨柳暗恋了两年多的对象! 两年前,刚刚跨入河东师大的大门,新生要进行一个月的军训。 负责他们音乐学院的教官,就是路晓帅! 路晓帅,名如其人,实在是太帅了。 他往操场上一站,就像一棵毛白杨。 刚毅的面孔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唯一的缺点,是不苟言笑。 路教官的词典里,似乎从来就没有笑这个字。 第一天训练,“向后转”时,有的同学从左边转,有的同学从右边转,弄得稀里哗啦,同学们哈哈大笑。 路晓帅严厉地训斥道: “这很好笑吗?再来!” 包括杨柳在内,所有女生们当然对路晓帅很感兴趣。 但是,路教官关于训练之外的个人信息,从未透露过一个字。 不过,还是有灵通人士,人肉搜索出: 路晓帅是驻古阳武警二中队的一名排长,中尉军衔。 一个月的时光,真的是太快了。 军训汇演之后,所有的教官倏地不见了,雪藏起来一般。 杨柳怅然若失,也无可奈何。 尽管路晓帅从来没有多看过杨柳一眼,就这么一个擦肩而过,却让她暗恋了两年。 直到青年节的晚会,遇到了贾帅。 这也许是另一种移情别恋。 贾帅对杨柳投来的目光,当然立刻会意。 从6月份以来,俩人接触多了起来。 贾帅的家境很优越,在中和家园租了一小套房子。 暑假到了,贾帅给杨柳了一把钥匙,想让她搬到他的出租房里住。 杨柳虽然接了钥匙,但从未在那里住过。 毕竟,俩人才刚刚接触,就住在一起,这算什么呢? 好友姬岚也提醒过杨柳,说,她听说,贾帅的名声并不好。 在杨柳之前,贾帅曾经交过好几个漂亮的女生。 但是,在得到她们的身体之后,无一例外,贾帅就与他们拜拜了。 这不就妥妥的一个花心男吗? 可是,杨柳正被“真爱”冲昏了头脑,并没听进去。 这就是典型的恋爱脑! 她甚至还在心里想,是不是姬岚嫉妒自己啊? 不过,在男女之事上,杨柳还是相对传统的。 有一次,俩人在外面约会,时间有些晚了。 贾帅盛情相邀,说,这个时间点,宿舍早就上锁了,别再麻烦楼管阿姨了,就跟我住到中和家园吧。 见杨柳迟疑不决的表情,贾帅又说,你睡床上,我睡沙发,互不侵犯的。 杨柳最后还是断然拒绝了。 然而,随着北京之行的钢琴考级,最终,大坝还是决堤了。 这次进京,是贾帅主动要求陪同去的。 贾帅的嘴很甜,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呃。 于是,俩人就结伴而行。 到了音乐学院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 在杨柳的坚持下,贾帅很不情愿地开了两个单间。 贾帅说,这不是浪费嘛。 但杨柳不为所动。 最后的一天,但得知考级顺利过关,贾帅提议,得喝酒庆祝庆祝。 俩人就喝了两瓶红酒。 杨柳没想到,红酒的后劲那么大。 她也为自己的升级成功兴奋不已。 在酒精的作用下,对贾帅不再回到自己的房间,杨柳也默许了。 杨柳就这样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贾帅。 她在钢琴升级的同时,自己也由女孩升级为女人。 回到景州,杨柳就去了锦绣庄园,在林家做家教。 林如玉跟杨柳谈过,她既不希望别人来家里打扰,而且,也希望杨柳尽量不要与外界通话。 所以,她也没再给贾帅打电话。 只是每天晚上,给他发微信。 可是,贾帅似乎很忙,总是很晚才回复。 回复时,也是三言两语,例行公事一般。 杨柳与贾帅的交往,没向杨威透露半个字。 跟哥哥怎么说呢? 毕竟是女孩子,很羞于说出口。 杨柳想,等与贾帅到了一定程度,再领着他去见哥哥吧。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中和家园已经到了。 贾帅租的这套房子,紧挨着小区大门左侧,进门就到了。 房间是一楼的103室。 杨柳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可是,房间里却悄无声息。 在卧室、厨房等几处看看,都静悄悄的。 现在学校放着假,贾帅又到哪里去疯了呢? 关上了门,杨柳拨打贾帅的电话。 奇怪,下午三点钟,他怎么关机了呢? 杨柳疑惑着想,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不管他! 自己现在干什么呢? 杨柳想,趁这会儿,去找姬岚,问问她们大后天出游的打算。 一联系,姬岚就在汪营小区,离这里只隔一条马路。 杨柳就出门,走着去了姬岚的住处。 俩人说话到六点钟,姬岚要留她吃饭。 杨柳很想回去洗个澡,就告辞了。 再次回到中和家园,依然不见贾帅的踪影。 他的电话,也依然拨不通。 想起林姐家的“病毒”,杨柳还是心里有些膈应。 先去泡个澡吧。 她知道,这套房子的卫生间很大,有个大浴缸。 杨柳打开热水器,放着热水。 在等热水放满的当口,杨柳进到卧室,却发现枕边有根扎眼的长头发。 她心里很诧异。 这时候,“邦邦邦”,有人敲门。 第30章 通报批评 这天下午刚上班,皮原接到市局的通报,相当气愤。 这是关于他们治安支队“钓鱼执法”的一份通报批评。 在这份通报中,皮原被严重警告,副支队长童卫国以及刑警支队的欧阳蓉,被处以警告处分。 这他妈的,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皮原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局长简挺: “简局,我们这工作没法干了,干脆把我这支队长撤掉得了。” 简挺很严肃,问道: “皮原同志,要撂挑子吗?” “局长,我们撤手不再追查外卖媛的事儿,怎么还通报批评?” “你皮支队长的工资少一分了吗?级别降了吗?” “哦,那倒是没有……” “这不就得了。省人大的蒋副主任追着不放,要局里有个处理的结果,你皮原若是这个局长,能怎么办?” 皮原明白了,这份通报批评,是纯粹应付这个大人物的。 “简局,我们支队倒也不说了,问题是,我借用刑警支队的同志,也跟着背黑锅啊……” “你和耿果天做做思想工作嘛。支队长,不能仅仅会破案啊。” 说完,局长挂断了电话。 皮原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话,耿果天还不知会怎么骂我呢。 此时此刻,耿果天的案头,当然也有这份通报。 按照规定,这样的通报,在每周的例会学习时,是要当着大家的面传达的。 但这一份通报批评,太特殊了,必须特事特办。 他叫来支队办公室的同志,把那份文件往桌边一撂,淡淡地说: “存档吧。” 他奶奶的,你痞子干的是什么事? 本来好心帮你一把,这倒好,这刑警支队的人也跟着陪绑陪跪?! 本想给皮原打个电话,即便不兴师问罪,也得奚落他几句。 可是,转念一想,耿果天又放下了话筒。 痞子也是有苦难言啊。 算了,索性给局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呗。 电话里,他得到的答复,跟皮原先前的通话差不多。 刚刚与局长通完话,欧阳已经站到了门口。 欧阳听说了对自己处分的消息,来找耿果天。 耿果天赶紧堆出满脸笑容: “来,欧阳,快进来坐!” 欧阳心事重重,默默坐到沙发上,怯怯地问: “支队长,我听说……” “欧阳呀,我正要找你呢。这个事呢,我最清楚不过了,你不要放到心里去。” 一个刚刚上班的女孩子,哪里能不放到心里去呢? 欧阳“吧嗒吧嗒”就抽泣起来。 耿果天慌了,连忙递过去两张抽纸,说道: “你肯定觉得委屈,我也为你抱不平啊。我刚刚还与简局通电话,你猜,局长怎么说?” 欧阳用纸巾擦着泪,没吱声。 耿果天又接着说: “局长说,这就是为了应付上面的。他还说,当年他在古阳的二马路派出所当民警,还被关过禁闭呢。所以呢,欧阳,别当回事!” 欧阳抬起头,阴郁地问: “支队长,我是担心……不会影响到我明年的转正吧?” 耿果天马上打了保票: “不会!警告的处分期就半年嘛。你放心,我以我支队长的帽子给你担保!” 领导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欧阳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站起身,准备离去。 耿果天也站起来,安慰道: “你前几天也辛苦了,我特批你一周的假,歇几天再来上班吧。” 欧阳咬了咬嘴唇,欲说还休的样子。 耿果天见状,问道: “欧阳,还有什么心思?不要堵在心里嘛。” 欧阳心一横,趁机说: “支队长,我不想在办公室天天搞文字,让我也到案子上吧?” 耿果天沉思片刻,说道: “噢,女孩子嘛,我本来是不想让你打打杀杀的。行,回头呢,我跟大案队的冯队打个招呼,你就跟着他跑吧。” 欧阳这才转阴为晴,转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耿果天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嗬嗬,这个小丫头……” 欧阳喜忧参半,从耿果天的办公室出来,直接下了楼,出了支队的大院。 支队长给自己放了一周假嘛。 到哪里去呢? 欧阳想去喝两杯,不上班就不用受禁酒令的约束。 离刑警支队不远,有一家月光酒吧。 她以前和司马去过一次。 那次,她还开玩笑说,司马,这酒吧最适合咱们俩这类人。 司马问,是因为花前月下吗?你让我想想,好像有句诗,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欧阳撇撇嘴说,甜的发齁,我没你那么浪漫和诗意。 司马又问,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欧阳说,你我都是刚上班,工资月月花光,不是月光是什么? 司马这才恍然大悟,说,月光族啊。 …… 今天这会儿,她本来想给司马打个电话,可是才下午三点多,司马正上着班呢。 倒是杨威,这个时候,闲得跟云似的。 进了酒吧,里边空空荡荡,没什么人。 欧阳找了个角落,要了一杯白兰地,给杨威打了电话,让他过来陪自己泡一会儿吧。 男人烦了,喝酒; 女人烦了,逛街。 可是,欧阳却是个异数。 她不怎么爱逛街,一般都是网购。 酒,是个好东西。 失意时,喝两杯,能消万古愁; 得意时,喝两杯,能让快乐翻倍。 今天的欧阳,二者兼而有之。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落了个警告处分,让她憋屈而又落魄; 终于彻底甩掉了文案,又让她稍感安慰,有些兴奋。 在等杨威的那半个钟头里,欧阳已经自斟自饮了一杯。 她刚刚要了第二杯,杨威已经站在她的对面。 没等让座,杨威往对面一坐,问道: “大小姐,是失恋啦?这大白天的,怎么独自买醉啊?” 欧阳觑了他一眼: “少贫嘴,让你来陪,是看得起你!别狗肉不上桌啊。白兰地,来一杯吧?” 杨威夸张地点点头: “谢公主赏赐!司马呢?” “服务生,再来一杯!他不正上着班吗?我打个电话,让他下了班赶过来。” “噢,我就奇怪了,你不用上班了?这是又在卧底吗?” 欧阳叹了口气: “别提了,等会告诉你。” 说完,她拨通了司马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司马焦急的声音: “欧阳,你在月光酒吧?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马上过去,还有苏软这小子!” 第31章 幸灾乐祸 欧阳大吃一惊,司马怎么与苏软又搅和到了一起? 杨威一听,也是一头雾水。 原来,苏软毕业后,按照父亲苏金荣的安排,他进了苏氏集团,担任副董事长。 苏金荣的意思,想让他锻炼几年,跟着练练手。 然后,自己功成名退,当太上皇,多逍遥自在呢。 苏金荣的旗下有好几个子公司。 其中,有个资产管理服务公司和调查公司。 这是个文雅的名号。 其实,所谓的资产管理服务,就是帮助讨债。 而调查,专门提供私家侦探服务,尤其是婚外情的调查。 这一天晚上,苏软在长河大酒店有个酒场。 期间,他无意中看到欧阳蓉,穿着长筒丝袜,一身外卖媛的打扮。 他觉得好奇怪。 欧阳怎么干起了色情行业?她堕落到这步境地了吗? 本想上去问问,见欧阳行色匆匆,而自己又得回包间应酬。 苏软灵机一动,拿出手机,录了下来。 录的是侧影与背影,但还是能隐约看出是欧阳。 次日上午,公司里一直很忙。 到了下午,苏软忙完了,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 他百思不得其解,有些百感交集。 欧阳蓉怎么做起鸡了呢? 毕竟,她也曾是自己追逐的对象嘛。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让自己很打脸啊。 不行,得去找司马定康弄清真相。 一旦欧阳真的是凤凰变成了鸡,老子不是可以戏弄司马一把吗? 再者说,我也可以点这道菜么。 鸡,不就是为了钱才去卖吗? 他甚至脑补出一幅画面,如果欧阳蓉服务的好,就不必再那么辛苦去外卖了。 老子完全可以把她包养下来嘛。 或者,干脆就让她来苏氏集团上班,当自己的生活秘书,不是很合适吗?! 就这样,他给司马打了电话。 司马正在缉毒支队上班,就把来电给摁断了。 他懒得搭理这个浑小子。 自从上次约架,被派出所处理后,俩人从来没再见过。 这家伙现在打电话,是又要无事生非吗? 可是,没过两分钟,电话再次响起来。 司马按下接听键,冷冰冰地问: “你想干嘛?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苏软把两条腿往老板桌上一翘,说道: “司马,说话能不能文明一些?” 司马冷笑一声,质问道: “你少啰嗦,有什么事?” 苏软得意地说: “我这里有一段关于欧阳的录像,如果你不感兴趣,就算了,只当我没打这个电话。” “录像?关于欧阳的?什么录像?” “电话上,一两句也扯不清楚。你如果想看的话,就来我办公室吧。” “你办公室?在哪里?” 苏软把两腿从办公桌上收到地上,傲慢地说: “噢,忘了告诉你,本公子现在已经是苏氏集团的常务副董事长了。苏氏集团总部,你不会不知道在哪里吧?11楼,1106房间,过期不候!”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男人,最了解男人的软肋。 关于欧阳蓉的事,放一百个心,司马会立刻赶来的。 果然,半个钟头后,苏软已经站到了他办公室的门口,阴冷地盯着苏软。 苏软站起身,佯作很大度地说: “我也没欠你钱,不要那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进来吧。” 司马跨进了办公室,站在办公桌的对面,问道: “关于欧阳的什么录像?” 苏软故意卖着关子: “你最好坐在沙发上,或者呢,你靠着墙,不要站在这里……” 司马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 “什么意思?” 苏软他打开手机,把视频发到司马的手机上,嘿嘿冷笑道: “我怕你看了之后,会受不了,立马晕倒在地。你自己瞧瞧呗。” 司马盯着手机屏幕。 由于是夜晚,画面不是很清晰。 时长也很短,也就十几秒。 画面上,欧阳急急出了酒店,跨上了一辆电动自行车,一副外卖小哥的打扮。 欧阳的身影,司马实在是太熟悉了。 所以,即便是侧影与后背,司马可以确认,她的确是自己的欧阳! 司马眉头紧蹙问: “你在哪里录的?” “长河大酒店!司马,你没有想到吧?” 司马不屑地说: “她只是去送一份外卖,这又能说明什么?” 苏软很惊异地看着他,如同盯着一位外星人: “司马,你小子去缉毒,脑子怎么缉傻了呢?” “你脑子才进水了,有话直说,不必绕弯子!” “你真的没有听说过,外卖媛?” 司马接了话茬: “这就是外卖员嘛。” 苏软捂起了肚子,哈哈大笑道: “我他妈的就不明白,你这个呆子,欧阳蓉怎么就偏偏看上了呢?!” 司马没搭理他,等着他的下文。 “这个外卖媛,可是名媛的媛,女字旁的媛。这就跟过去的应召女郎一回事,明白吗?” 司马当然听明白了,愤怒地说: “你不要侮辱欧阳!” 苏软往老板椅上一坐,理直气壮地说: “自己拉不下屎,别埋怨地面太硬。是我侮辱她,还是她自取其辱?你再仔细看看,她是不是穿着丝袜?你看她走路的姿势,是不是扭着屁股,很风骚的样子……” 这几句话,彻底把司马激怒了,挥拳就要打去。 苏软噌地从老板椅上跳起来,凶狠地说: “慢着!我提醒你,这里是苏氏集团!动手的话,你未必能占到便宜……” 就在这时,司马的电话响了起来,正是欧阳! 欧阳去卧底的事儿,由于保密需要,并未告诉司马。 司马虽然不相信欧阳会去做什么外卖媛,可是,视频在那里放着,解释不清啊。 挂断电话,司马冷静了许多,平静地说: “欧阳这会儿正在月光酒吧,你小子敢不敢跟我一起去,让欧阳当面给你一个说法?” 这正是苏软求之不得的,一场好戏,就在眼前! 他一挥手,爽快地说: “走!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他妈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俩人驾车,一前一后来到了酒吧。 看到欧阳与杨威在一起,苏软乐了: “司马,看到了吧?你的欧阳单独约你的哥们儿泡吧,早就把你给甩了,你还蒙在鼓里呢。” 第32章 晴空霹雳 司马顾不上搭理他,来到欧阳面前,打开视频问: “欧阳,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仅仅看了几秒,就大约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冷冷地瞥了一眼他身后的苏软: “苏大公子,不必幸灾乐祸,你没听说过警察卧底的故事吗?” 一句话让苏软醍醐灌顶。 他奶奶的,啤酒不醉人也胀人,本来想恶心恶心司马,看来,这是白忙活了。 杨威也大体看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嘲讽道: “苏大公子,你忙前忙后,张罗了半天,也够辛苦了,不坐下喝一杯?” 苏软转身就撤,扭头肉烂嘴不烂,说: “卧底?骗鬼呢……” 望着他溜走的背影,欧阳感叹说: “世界真小,怎么就让他暗中碰到了呢?!” 司马在卡座坐了,问道: “欧阳,卧底是怎么回事呀?也没听你说过。” 欧阳淡淡地说: “别人不理解,你一个缉毒警,难道还不知道有保密纪律吗?” 司马这才拍了拍脑门: “可不是嘛,我把这茬给忘了。” 欧阳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大概说了,最后说: “结果,出力不落好,又背了个警告处分。” 司马一听,急了,噌又站起来,说道: “我去找你们耿支队去!” 欧阳杏眼圆睁,命令道: “你给我坐下!找支队长干嘛呀?” 司马愤愤地说: “以前,听说过英雄流血又流泪,这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我去讨个公道!” 欧阳叹了口气: “市局作出的处分,你找耿支队有什么用?!” 司马仍然意绪难平,心有不甘说: “那我就去找局长讨个说法,总得有个讲理的地方吧?” 欧阳只得又劝解说: “算了吧,局长也很无奈,是省人大有个副主任,一直盯着不放,局长这也是应付了事。对了,司马,我也因祸得福啦。” 司马和杨威都不解,看着欧阳。 欧阳小有得意说: “支队长为了安慰我,放了我一周假,我还趁机提出,不再搞文字材料,他也答应了。我下周上班,直接去大案队报到啦。” 司马也为欧阳高兴。 他看了看表,还不到五点钟,就说: “你们俩坐吧。我出来时,也没请假,上班的点儿,我怕师父找我。欧阳,等着我,下班了,我再赶过来。” 欧阳和杨威都点了点头。 司马驾车匆匆离去。 欧阳与杨威碰了杯,呷了一口酒,说道: “这两天,外卖媛的生意,吴左海还干着吗?” 杨威摇了摇头: “你一卧底,把吴左海给惊了,女外卖全部都打发走了。” 欧阳忽然想起了邢玉嫱,对杨威说: “邢姐人挺仗义的,那天很帮忙啊。背处分,是我自己的事。一码归一码,对她,还是得表示一下谢意才好。” 杨威点头认可。 欧阳提议说: “要不,你现在约一下,看看邢姐有没有空?” “干嘛呢?” “如果她有空,现在来酒吧喝一杯,我与邢姐聊聊天。” 杨威想了想,说道: “约她,倒不是问题。可她一到,我就得走啊,也快到傍晚送外卖的点儿了。” 欧阳胸有成竹说: “我想好了,她来了,你坐几分钟就走。我们俩,对了,还有司马,三个人聊天等着你,到八点时候,你也忙得差不多了,一块吃个饭,算是我的答谢,怎么样?” 杨威觉得也行,就给邢玉嫱打了电话。 也是巧了,邢玉嫱就在附近,一个人正在逛商场。 接了杨威的电话,不到十分钟,她就过来了。 见只有杨威和欧阳在座,邢玉嫱酸酸地开玩笑: “哎哟,我这二姨妈一来,是不是搅了你们的好事啊?” 杨威脸一红,分辩道: “邢姐,人家欧阳早就名花有主了。” 欧阳倒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连忙站起身问: “邢姐,你喝点什么?白兰地?威士忌?还是……” 邢玉嫱大大方方地跟杨威并排坐了,说道: “随意吧。随你们喝就行。” 杨威朝服务台招招手,又要了一杯白兰地。 邢玉嫱盯着对面的欧阳,端详了半天,感叹道: “年轻真好!我仿佛又看到从前的我!” 说完,她又扭头对杨威轻点着头: “小弟,怪不得你对女朋友的事这么上心,有眼光!艳福匪浅啊!” 嘚,杨威的脸更红了,慌忙解释说: “邢姐,你千万别乱点鸳鸯谱。欧阳的白马王子,一会儿就过来了。” 欧阳的脸上,也现出红晕: “邢姐,我们俩只是要好的同学,不是那种关系的。” “哦,那是我自作多情啦。哈哈哈……” 邢玉嫱确认欧阳不是杨威的女朋友,的确很开心。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 “对了,妹妹,我今天正想给你打电话呢。这两天,我见吴左海那小子,怎么还在酒店里蹦跶呢?你们还没有收网吗?” 欧阳懊恼地垂下了头。 杨威连忙解释道: “邢姐,出了点意外。欧阳为此还背了个处分,心里正难过呢。” “啊?怎么回事啊?” 杨威就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 邢玉嫱听罢,怒火中烧,说: “他娘的,吴左海这小子还挺有能量啊,这还有天理吗?” 欧阳这才抬起头,咬着牙说: “邢姐,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支队长说了,收拾他,是迟早的事。” 邢玉嫱也恨恨地说: “那就这样便宜了这小子?” 欧阳岔开话题: “邢姐,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帮了我的忙。今晚,如果有空,咱们一块吃个饭,也给妹妹我答谢的机会!” 邢玉嫱愉快地答应了。 杨威看看时间不早了,站起身说: “邢姐,你俩先聊着,我去酒店忙活一阵儿,尽量早点赶回来。” 欧阳交代道: “我订好饭店后,给你发微信,你直接去饭店啊。” 杨威点头应着声。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原本以为,是长河大酒店催促他赶紧到岗。 可是,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 “喂,请问,你是杨柳的哥哥杨威吗?” 杨威的心“咯噔”了一下, “是啊。你是哪位?” “我是景州市刑警支队的。请你尽快赶到中和家园。知道地方吗?河东师大旁边,在北郊。” 杨威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急吼吼地问: “啊?我妹妹她怎么啦?” “她……你先赶过来吧。” 第33章 凶手是谁 欧阳陪着杨威,火急火燎地赶到中和家园。 小区的大门外,停了好几辆警车。 进了小区的大门,左侧的那栋楼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刑警支队支队长耿果天、大案队队长冯轩等正在窃窃私语。 “支队长、冯队,杨柳她怎么啦?” 耿果天一扭头,见是欧阳蓉,颇为惊讶,问: “欧阳?你怎么来了?你和死者杨柳认识?” 欧阳还没顾上回答,她身旁的杨威瞪大了眼睛,不由反问道: “你说什么?死者杨柳?” 耿果天看了看杨威,又问: “欧阳,他是谁啊?” 欧阳这才插上话: “他就是杨柳的哥哥杨威,我的同学。” 耿果天平静地说: “哦,杨威,你的妹妹杨柳割腕自杀,当然,这只是初步的判定。” 什么?割腕自杀?怎么可能? 杨威愤怒地大喊道: “不可能!我妹妹在哪儿?我要去见她!” 说着,他就要往楼里冲去。 过来了两名刑警,架住了他,欧阳也赶紧跑过来。 耿果天劝解道: “请你冷静!我们正在勘查现场,你暂时还不能进去!请理解与配合!” 杨威的脑子顿时断了片,他双腿一软,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刑警支队是下午四点钟,接到辖区派出所的报案。 下午两点多,小区住户发现103室的家里,从防盗门的门缝里往外渗水。 而且,还散发着血腥气。 物业公司立刻与租房户贾帅联系。 可惜,贾帅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物业又联系了原住户。 原住户倒是赶了过来,但是,门锁贾帅已经换过。 物业公司觉得相当可疑,立即报告了辖区派出所。 派出所让开锁师傅打开了房门。 整个屋里已成了汪洋大海,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水是从卫生间的浴缸里漫出来的。 可能是怕地漏里爬出虫子,原住户把地漏堵塞了。 一位年轻的女性仰面躺在大浴缸里,早已没有生命体征。 死者左手搭在缸沿上,腕上的动脉有一道划痕。 鱼缸的旁边,有一把水果刀。 水果刀的刀尖上,有血迹。 出了命案,派出所立刻报告给刑警支队。 根据房内找到的身份证信息,已经查明,死者名字叫杨柳,是河东师大艺术学院大三学生。 刑警支队迅速赶赴现场。 法医李铭穿上胶鞋,戴上头套与白色橡胶手套,仔细勘查着每一个细节。 “啪啪啪”,镁光灯不停闪烁,负责拍照与录像的警察在忙碌着。 根据初步查看,死者身上没有其他外伤。 浴缸里的水中,尽管已经被大量稀释,但还泛有血丝。 死者身上,枕部、背部、臀部以及四肢的后面,已经有了尸斑。 根据尸斑的颜色来判断,死者大约是在昨天下午五点钟至八点钟之间死亡的。 从体表特征来看,符合自杀倾向。 腕上的切口由浅入深,创面齐整,也与自杀相吻合。 在卧室的床上,以及卫生间里,李铭还发现了几根长头发。 从头发的长度、颜色以及弯曲程度看,与死者的并不相同。 李铭用镊子小心地放入物证袋中。 现场勘查完毕,李铭出了103室,摘下了头套与手套,旁边的助理赶紧接着。 他对耿果天与冯轩汇报说: “死者身上也没有钝器伤,尸体没有搬动的迹象。看样子,是在浴缸中的自杀。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尸检。” 冯轩也说: “在现场,也没有发现搏斗等痕迹。” 耿果天沉思了片刻,问李铭: “你的意思,尸体可以移动了吗?” 李铭点了点头,问道: “支队长,家属找到了吗?如果尸检,需要家属签字。” 耿果天说: “已经找到了。尸体运回法医室。现场封存。留下两名同志维护现场。其他人先撤吧。” 说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对冯轩说: “对小区昨天下午的到晚上的监控录像,全部拷贝下来。” 冯轩回答说: “已经派人拷贝了。可惜,这个单元的监控年久失修,是缺失的。只有大门口的。” 耿果天又说: “对租房的曹帅,立即进行手机定位,尽快找到他,有助于弄清真相。” 冯轩答应着,又问李铭: “房内的积水怎么办?可以放掉了吗?” 李铭指了指助理: “放了吧。我已经留取了样品。” 耿果天最后说: “李铭,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等你拿出结论。” 李铭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 “支队长,我会尽快的。” 次日,几项结果出来了。 第一个,现场提取的长头发,确实不是死者杨柳的。 第二个,通过血检,死者的血液中含有可迈丁锭。 可迈丁锭,是一种口服的抗凝血剂,日常主要用于心脏病,可以预防血管栓塞、降低中风以及心脏病发作的几率。 无其他的异常发现。 而死者死亡在贾帅的出租房,而且还是浴缸内,说明死者与贾帅的关系非同一般。 通过手机定位,贾帅在甘肃的敦煌。 与贾帅已经取得了联系,他答应尽快赶回景州。 他说,他陪着女朋友在旅游。 昨天,他们刚刚游览了玉门关与阳关。 这两个地方,都在茫茫戈壁上,所以,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 也是在第二天,在欧阳的陪同下,杨威进入法医的解剖室。 揭开尸体上的白布单,杨柳静静地,好像睡着了。 杨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柳----” 一声狼嚎! 撕心裂肺!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在这个世界上,从此,他再也没有一个亲人! 杨柳,不是说好了,等你从厦门回来,一起回古阳,去给爷爷扫墓吗? 爷爷的三周年,我还怎么面对他老人家? 我曾经答应过爷爷,要照顾好妹妹的啊! 杨柳,一个活泼开朗的妹妹,怎么可能自杀呢? 当天下午,妹妹不是还给自己打过电话吗? 即便有什么重大的变故,杨柳怎么可能不向哥哥吱一声,就不声不响离开这个世界?! 杨威把嘴唇咬出了血。 既然杨柳不可能自杀,那么,凶手是谁?! 第34章 扑朔迷离 鉴于欧阳与死者杨柳的哥哥是同学,欧阳的假期被取消,提前归队,参与8.20杨柳死亡的调查。 围绕杨柳死前所打的电话,以及接触到的人,大案队马不停蹄,进行走访和谈话调查。 大案队队长冯轩带着欧阳,亲自找杨威谈话。 杨威悲伤地说,在8月20日下午的两点四十分,杨柳还与自己通过电话,说,不再做林家的家教了。 不做家教的原因,一个是她打算与几个同学去厦门,另一个,她说有些情况。 听杨柳的口气,这些情况,电话上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本来,已经与妹妹约好,等她从厦门回来,一道回古阳给爷爷过三周年,扫墓祭奠,届时当面问问她。 可是,又哪里想到,这是她最后的一个电话,从此阴阳两隔…… 说到这里,杨威忍不住再次痛哭失声。 欧阳放下手中记录的笔,走过去,递过几张纸巾,拍了拍杨威的肩膀。 冯轩也深表同情,问道: “你的妹妹有心脏病史吗?” 杨威点了点头: “是,他从小就心脏不太好。冯队长,怎么问这个呢?” “噢,没什么,我只是顺便了解一下。法医从血检中,检出了心脏病的用药。” “什么药呢?就是说,什么药名呢?” “叫什么丁锭?我没记住。” 欧阳插话说: “叫可迈丁锭,是一种抗血凝药物。” “冯队长,我妹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希望能尽快给我一个说法。” 冯轩郑重地说: “放心吧。我们大案队也是这个想法。” 杨威又说: “我能跟着你们,参与妹妹死亡的调查吗?” 冯轩断然拒绝: “对不起,不能,没有先例。不要说你不是警察。如果你是刑警,遇到这种情况,反而还得回避。” 杨威失望地垂下了头。 冯轩与欧阳与杨威告辞,俩人来到南郊的锦绣庄园,敲开了林如玉家的别墅。 他们出示了警官证,林如玉平静地问: “二位警官登门,有什么贵干?” 欧阳直视着她,说: “林律师,前一段时间,你是不是给女儿聘请了一位叫杨柳的钢琴辅导老师?” “是啊,杨老师前天已经离开了。” “我们需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请配合一下。” “聘请家教也犯法吗?” “噢,是了解关于杨柳的情况。” “杨老师怎么了?” “杨柳死了。” “啊?” 林如玉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前天下午,她才从我家里离开!” “是的,就在前天傍晚,七点钟左右死亡的。” 林如玉大感意外,问道: “杨老师,是怎么死的?” 欧阳没接话茬,反问她: “林律师,你不打算让我们进去,就在门口谈话吗?” 林如玉这才缓过来神儿说: “对不起!消息太突然,让我瞬间懵了。二位,请进!” 俩人跟随她进了一楼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林如玉给他们沏了茶。 冯轩喝了一口茶,说道: “林律师,我们这也是例行公务,你做律师,应该明白的。请你把你所知道的情况,特别是当天下午,杨柳离开前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好的,我明白。” 林如玉就如实把当时的情况说了。 冯轩有些疑惑问: “杨柳准备与同学外出,你也说家里有些事,不再让女儿学钢琴了。家里有什么事呢?方便告诉我们吗?” 林如玉的脸上波澜不惊: “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和女儿申请移民加拿大,原来以为得很长时间,结果,前几天审批下来了。” “噢……” 林如玉又解释道: “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还专门多付了她2000元,权当是违约金。” 冯轩点了点头: “我们能参观一下你女儿的琴房,还有杨柳在你家里的住房吗?” “当然可以。你们随我来!” 林如玉领着他们俩上了二楼,琴房、杨柳的房间、女儿莹莹的房间,一一领着看了一遍。 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下着楼,冯轩很无意地问道: “杨柳在你家里住着的时候,平时服用什么药吗?” 林如玉回忆了一下,说: “好像吃着一种什么药吧,我不是很在意。” “是预防心脏病的药物吗?” “噢,对!无意中听她说过一次,心脏不怎么好啥的。” …… 在冯轩与欧阳走访的同时,大案队二中队的中队长崔宇豪,带着女警秦月,来到汪营小区,找到了姬岚。 姬岚指了指客厅的一个单人沙发,说,当时,杨柳就坐在这个地方。 杨柳上门来的时候,大约在当天下午快四点钟的时候。 进了门,杨柳显得很兴奋,说,鼓浪屿,她早就心仪已久,这次终于可以了却一桩心愿了。 在沙发上坐下后,她就问去厦门有哪几个同学,准备去几天。 我说也就一周左右吧。咱们穷学生,时间长了,也消费不起。 杨柳说,她也不能时间太长,因为快要到爷爷三周年的日子,她一回来,就得回古阳老家一趟。 然后,她欲说不说的样子,我就问她。 杨柳迟疑着说,我想邀请贾帅一块去,你看合适吗? 不瞒你们说,我一直对贾帅印象不好,曾经劝过杨柳远离这个渣男。可是,唉,不说了。 我就有些不太乐意。 因为外出旅游,其实是一种释放,看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情。 有这么一个渣男一路同行,还哪里有轻松愉悦的心情? 但是,杨柳那么期待的眼神,让我无法直接打消她的念头。 我只能含糊其辞,说,你爱带不带,自己看着办吧。 外出旅游都想带着对方,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怎么说呢?十分密切了。 我就试探着揶揄她,说,怎么?不就一周时间吗?已经与贾帅难分难舍到这一地步了吗? 杨柳羞红了脸,说,以前也没有,就是前些日子去北京考级,才那个到一块…… 听到这里,崔宇豪问: “杨柳知不知道,贾帅与他交往的同时,还有其他女友?” 姬岚想了想,说道: “她应该不知道。我提醒过她,说贾帅追过好几个漂亮女生,杨柳说,那都是既往的恋爱史,贾帅早就和她们断了。” 崔宇豪又问: “你们的谈话中,杨柳谈到她在林家做家教的情况了吗?” 第35章 死是做出来的 姬岚回忆着说: “那倒是没有。不过,以前她说过,这家人爱清静,不喜欢别人打扰。就是说,不让我们去找她。” 秦月插话问道: “那么,杨柳在做家教期间,给你发没发过关于这家的图片啊视频啊之类的?” 姬岚摇了摇头: “杨柳说过,这个,雇主也是不允许的。但是,这家人倒是挺大方的,杨柳在她家里,都是免费食宿。” “据你所知,杨柳在上学期间,平时服用心脏病的预防药物吗?” “嗯,是,听她说过,好像有先天性的心脏病,隔三差五,得喝一种什么药。” “是可迈丁锭吗?” “好像是吧,我不太注意。” 崔宇豪又问道: “既然你知道杨柳在做着家教,为什么还要邀请她去厦门呢?” 姬岚很警惕,反问道: “什么意思啊?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有意给闺蜜下的套?” 秦月赶紧解释说: “姬岚同学,没那个意思,你不必那么敏感。这都是正常的问询调查。” 姬岚这才回答道: “两个原因。一个呢,我们每年暑假,都要相约出去的。去年,我们还跑到北边的哈尔滨、沈阳。另一个,厦门的鼓浪屿,号称钢琴之岛,不是正对杨柳的口味嘛。杨柳以前也流露过想去鼓浪屿的意思。” 这个解释,的确很合理。 崔宇豪与秦月对视了一眼,站起身说: “姬岚同学,谢谢你的配合,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我们有可能还会来找你。对了,近期,请尽量不要离开景州。对了,你们还去厦门吗?” 姬岚摇了摇头: “杨柳是我的好朋友,一下子失去了她,我哪里还有出游的心情。几个好友也都很悲伤。去厦门的计划,已经取消了。” 他们俩回到警队,同事们告诉说,那个贾帅已经回来了,主动来到支队,冯队长正亲自在问询。 贾帅电话上听说杨柳在他的出租房里死亡,自知理亏,也很心虚。 于是,驾驶着他家的路虎,连夜从甘肃赶了回来的。 他满脸疲惫地坐在冯轩与欧阳的对面。 当然,贾帅肯定不是杀人凶手,也只是一种问询谈话。 冯轩很讨厌这类公子哥,自恃家里有俩臭钱,就一晌贪欢,生活糜烂,所以,没有好气地问: “贾帅,杨柳怎么有你出租房里的钥匙呢?” “我给她的嘛。” “什么时候给的?为什么要给她钥匙?” “一个多月了吧。当时,我们俩谈着恋爱,想让她住进去呗。” “杨柳什么时候住进去的?” “没有。她只是随我去过几次,一直没在房里住过。” “她既然不去住,为什么还拿着你的钥匙?” “她当时不要,是我硬塞给她的。我想让她去住嘛。” “你去甘肃干什么?” “旅游加写生去了。” “一个人吗?” “一个人?那多寂寞啊。是两个人,我带着安娜。” “安娜?安娜是谁?” “我的模特。刚刚招聘的。写生,是绘画艺术,没有女生相陪,肯定是不行的。” “人体写生吗?” “不是。和你们说,你们也不懂。毕加索,听说过吧?他一生娶过两任妻子,有史记载的就有五个情人,正如他所说,艺术和性是一码事,爱是做出来的,画是女人中来的……” 谈起毕加索,贾帅滔滔不绝。 冯轩皱起眉头,打断了他的啰嗦,冷冷地说: “这里是刑警支队,不是你的画室。我们对你的绘画创作理论不感兴趣!” 欧阳忍不住,插话质问道: “你不是正与杨柳谈着恋爱吗?怎么能脚踏两只船?” 贾帅很不以为然: “杨柳,准确地说,只是我的前女友,我们两个并不合适。她太传统了,而我的思想比较前卫,两个人不合拍。别的不说,就说俩人干那事,她羞羞怯怯的,都什么年代啦?俩人都不同频……” 欧阳感到一阵恶心,也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对你的风流韵事,同样也不感兴趣。安娜回来了吗?” “和我同车回来了。” “你通知他来刑警支队一趟,他需要配合调查。” “噢,她就在下面的车上。我打个电话,让她上来。” 冯轩站起身,走出审讯室,看到崔宇豪与秦月,吩咐让他们带安娜去找法医李铭,采集安娜的dna信息,看看现场找到的长头发,是否与安娜的一致。 安排完,他重新回到审讯室。 冯轩继续问道: “既然你觉得你和杨柳不合适,想与安娜谈恋爱,通知过杨柳吗?为什么不向杨柳要回钥匙?” “我陪杨柳去北京钢琴考级,回来后,她接着就住进了南郊的锦绣庄园,也没法见她。她原来和我说过,这家女主人不希望别人打扰。” “你不可以打电话,或者发微信吗?” “原本打算,等从甘肃回来,就向她摊牌,并要回钥匙的,可是,没成想……” 欧阳愤恨地问: “没成想,害死了她?” 贾帅很抗拒,大声辩驳道: “怎么会是我害死了她?你们不会怀疑我吧?她死亡时,我远在甘肃,怎么可能作案?这个可以有安娜给我作证的。再者说,我日夜兼程,赶回景州,如果是凶手……” 欧阳剜了他一眼,说道: “现在看来,我们初步判断,她虽然是自杀,而你,就是间接的凶手!” 贾帅叫嚣道: “你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吗?” 欧阳冷笑一声: “杨柳与同学们相约要去厦门,还心心念念想带着你这个白马王子呢。可是,她哪里知道,此时此刻,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得到了杨柳之后,立刻喜新厌旧,正与别的女孩子滚着床单!太无耻了,令人作呕!” 贾帅被这番话揭得体无完肤,垂下了头,小声说: “法律上也没有规定,不能……法无禁止即可为,对吧?” 欧阳气得说不出话来。 冯轩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说: “贾帅,你小子给我记住了:爱,是做出来的;死,也是作出来的,不作就不会死!问询结束,滚!” 贾帅灰溜溜地出了问询室。 下了楼梯,他正要向路虎车走去,一个人暴突双眼,横在他的跟前,挡住他的去路。 第36章 有些情况 来人是谁呀? 杨威! 杨威像一头饿狼,眼里闪着绿光,盯着贾帅。 贾帅打了个寒颤,往旁边躲去,哆嗦着问: “你……你是谁?你要干嘛?” 杨威愤怒地吼道: “我是你爷爷,我要教训教训你孙子!” 说完,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打得贾帅火星直冒,满地找牙。 贾帅捂住脸,大喊道: “你怎么打人呢?这是在公安局啊,还有王法吗?” 杨威大骂道: “你他妈的还算人?吃人饭不拉人屎!” 说完,一个扫堂腿,贾帅咚的一声,就摔到了地上。 院里有几个民警见状,过来拉住了杨威。 欧阳和冯轩听到喊声,也飞身跑下楼。 贾帅见杨威被民警拉住,立刻壮了胆,坐在地上说: “警察叔叔,赶紧铐了这家伙,他无故打人啊。” 欧阳上前,踢了他一脚: “你还不赶快滚?!坐在这里等死吗?他就是杨柳的哥哥杨威!” “啊?” 贾帅听杨柳说过,她有个哥哥在河东警院上大四,原来就是眼前这尊大神! 他刚才下楼时,突然想到,自己的出租房还被封着,什么时候才能解封呢? 本来还迟疑着,是不是得再回去问问呢。 可这一会儿,他既顾不上问,也顾不上疼痛,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趔趄着上了车,赶紧溜之大吉。 杨威怎么来了呢? 原来,崔宇豪与秦月前脚离开汪营小区,杨威后脚就到了。 姬岚的住处,杨威来送过外卖,算是轻车熟路。 杨威来找姬岚,也是想了解妹妹死亡前的有关情况。 他与姬岚通了电话,知道8月20日的下午,杨柳来找过姬岚。 从姬岚的口中,杨威才知道了贾帅这个浑小子。 姬岚把与刑警刚刚谈的内容,差不多又复述了一遍。 杨威作为哥哥,有些话,不好深问。 但是,他听得出来,这个贾帅,就是个人渣,玩弄了杨柳的身体与真情。 听完,杨威的牙根都咯嘣咯嘣直响,问道: “姬岚,你有这小子的照片吗?” 姬岚想了想说: “噢,有一张,是今年五四青年节晚会上的。” 姬岚从手机中翻出那张照片,递给杨威。 杨威盯了半天,把那张丑恶的嘴脸,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杨威把手机还给姬岚,又问道: “姬岚,杨柳和你提起她在林家的什么事没有?” 姬岚摇了摇头: “威哥,刚才,警察也这么问过。” 杨威自言自语道: “这就奇怪了。她给我打电话,说要与你们一块去厦门。我问她,家教怎么不做了?她说,有点情况。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姬岚也一头雾水,说道: “那天下午,快六点了。我就说,杨柳,咱俩一块上街吃饭吧?她说,不啦,得回去洗个澡。然后,就回去了。当时,说话啊神情啊啥的,很正常啊。” 杨威只得起身告辞: “姬岚,谢谢你!杨柳如果听你的,也不会……唉!” 姬岚红着眼圈,安慰道: “威哥,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节哀顺变,想开些吧。” 从汪营小区出来,杨威也没处可去,就往刑警支队赶来。 这两天,没啥事的时候,他就来刑警支队,找欧阳了解调查进展的新情况。 由于妹妹死亡的原因尚未弄清,至今尚未立案。 进了刑警支队,他扎好了电动车,刚到办公楼前,迎面看到贾帅从楼上下来。 杨威立刻认出,就是这个畜生,花言巧语,诱骗了杨柳! 而且,很有可能,杨柳就是为此而轻生自杀! 真的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才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问询完贾帅的第二天。 刑警支队三楼会议室。 支队长耿果天主持召开8.20杨柳死亡调查分析会。 这个分析会上,将定性杨柳的死亡,是自杀还是他杀。 如果定性为自杀,家属立刻拉走尸体,进行火化处理。 如果定性为他杀,就需要立案,成立专案组,立即上手侦破。 见相关人员都到齐了,耿果天说: “参与现场勘查和走访调查的同志,先把各自的情况通报一下。” 法医李铭示意助理播放幻灯app,他用激光笔照着,解释道: “死者身上没有钝器等外伤,尸体没有移动的痕迹,房内没有其他人的指纹,从死亡的现场看,符合自杀的特征。” 他顿了顿,喝了口水,又说: “从死者的血检中,检出了可迈丁锭。这是一种心脏病的抗凝制剂,口服药,起预防作用。而调查中发现,死者本来就有心脏病史,经常服用这种抗血凝的药物。” 银幕一闪,出现了可迈丁锭药片的图像。 “值得注意的是,正是这种药,导致死者的切腕后,血液不能凝固,失血不止,直至死亡。” 与会者听着李铭的分析,微微点头。 李铭又说: “在贾帅出租房的床上、卫生间等处,发现了数根长发。经过dna比对,有两根是贾帅的现女友安娜的,还有两根,不知是谁的,但都不是死者杨柳的。这说明,贾帅的私生活相当混乱。” 李铭与助理对视了一眼,说: “我们法医组的结论是:自杀!” 崔宇豪汇报说: “我和秦月走访了贾帅出租房的上下左右邻居,在20号的傍晚到晚上,他们没有碰到可疑人员进出103室。另外,也没有听到103室有异常声音。秦月,你把走访姬岚的情况汇报下。” 秦月打开记录簿说: “姬岚是杨柳的同学,也是闺蜜。根据姬岚反映的情况,杨柳与贾帅已经谈恋爱一个多月了。在8月上旬到中旬,杨柳到北京钢琴考级,其间,贾帅与其同行,并发生了性关系。贾帅一向是个花花公子,这在他们学校不是什么秘密。” 欧阳汇报了她与冯队长走访的情况,没有发现聘请家教的林如玉家有什么异常。 欧阳最后补充说: “但是,有一点,很蹊跷。据死者的哥哥杨威说,从林家出来后,杨柳曾给哥哥打过一个电话。当杨威问及为何不做家教的时候,杨柳说,有些情况。但可惜的是,也就仅仅这四个字,没说什么情况。” 第37章 定性为自杀 冯轩接腔说: “这一点,的确很可疑。但是,这里也不排除,杨柳所说的有些情况,是指要和同学约好去旅游的意思。” 欧阳接着汇报了贾帅的情况: “贾帅,是河东师大艺术系学生,杨柳的同学,出身于富二代家庭,是个典型的花心男。据杨柳的同学姬岚以及其他同学反映,他在追求杨柳之前,曾追过多个漂亮女生,在占有她们的身体之后,无一例外,立马分道扬镳,再俘获下一个目标。对杨柳也是如此。” 冯轩说: “今天,我和欧阳问询了贾帅。杨柳还处于对贾帅的热恋中,而他已经移情别恋,与另一名模特,到甘肃敦煌去游玩了。杨柳离开做家教的林家,到了贾帅的住处。与贾帅没有联系上。当时,贾帅在戈壁滩上,手机没有信号。我们的推测是,杨柳发现了房内床上的长头发,顿时心灰意冷,产生轻生的念头……” 耿果天扭头问道: “那么,你们的看法呢?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 冯轩犹疑了两分钟,说: “综合各种情况看,自杀的成分要大一些!” 耿果天又问道: “宇豪,你们拷贝回来的小区监控,有什么重要发现吗?” 崔宇豪回答道: “20号的下午,从小区大门口的监控上看到,死者杨柳第二次进入小区是傍晚六点十分。六点到晚上十点,出出进进的人很多,由于疫情,人们都带着口罩,未发现很可疑的人员。而这个单元门口的监控又恰恰坏了。” 综合大家的发言,确定为他杀,缺乏充分理由。 换句话说,如果是他杀,犯罪动机是什么?犯罪人也不可能没留下指纹等任何痕迹。 而恰恰相反的是,方方面面的迹象,都符合自杀的特征。 耿果天最后拍板: 死者为自杀,不予立案。通知家属,领走尸体。 当天下午,刑警支队通知了杨威。 杨威根本不相信。 杨柳不可能自杀! 可是,要立案,需要证据,而不是感觉,不是推测。 杨威再次提出立案的申请。 刑警支队直接予以拒绝。 没办法,在司马与欧阳的陪同下,杨威把妹妹的尸体移到了景州市殡仪馆。 办完了手续,出了殡仪馆的大门,司马问杨威: “威哥,你打算哪天进行火化?” 杨威没有接腔,沉默了几分钟,扭头问: “欧阳,你觉得,杨柳会是自杀吗?” 欧阳没法回答。 杨威又自言自语道: “我最了解妹妹。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她不可能不向我吱一声,就转身而去。” 欧阳怯懦着说: “可是,杨威,如果是他杀,谁是凶手?为什么要害杨柳?为什么现场没有任何痕迹?这些都说不通啊。” 杨威肯定地说: “不!这就是杨柳电话中和我说的‘有些情况’。现在,我们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不等于这些情况不存在。” 说完,杨威仰起头,呆呆地望着天空。 欧阳和司马也随着他望向天空,似乎真相就在那里。 然而,天空中除了几朵闲云,只有一片蔚蓝。 杨威说: “这就像,天空中的星星,我们现在看不到,但不等于星星不存在!” 司马担忧起来,说: “威哥,如果是他杀,妹妹的尸体是重要的证据,一旦火化,就没有任何破案的希望了。” 杨威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我决定,在弄清真相之前,绝不火化!” 欧阳惊讶地问: “啊?那得多少钱啊?尸体的存放费,即便最普通的,一天也得100元啊。” 杨威眼里露出凶光,说道: “怎么存放,再想办法。但是,只有这样,才能为杨柳报仇雪恨!” 司马附和道: “对!威哥,我和欧阳支持你,咱一块儿想办法。” 正在这时,杨威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吴左海。 杨威没有心情接,给摁断了。 自从杨柳出了事,这四五天他一直没有去店里,也没向酒店打招呼。 吴左海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杨威只得接通了。 “杨威,怎么几天也不见你的影子?是跳槽了吗?” “吴总,我家里出了点事,需要处理一下。” “噢,我还以为你不愿在店里干了,心里话,不干也吱一声啊。家里出什么事了?需要店里帮忙吗?” “电话上不便说。谢谢吴总,不用帮什么忙。我恐怕还真是没法在酒店干下去了。” “哦,那你这个月的工资,也得来结一下嘛。” “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儿,过几天到店里。” “行,那就挂了。” 欧阳关切地问: “不送外卖,你打算今后做什么呢?” 杨威木然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从此以后,找出真相,抓住凶手,成了我此生首要的任务。至于干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司马催促道: “我们走吧,先上车再说。” 三个人上了车,朝市区缓缓而去。 司马开着车问: “伟哥,我们一块去吃个饭?” 杨威坐在副驾驶位上,心情沉重说: “我吃不下去。司马,你把我送到大旺村,我回出租房去。” 欧阳建议道: “要不,先把我送回去。司马,你今晚陪陪威哥。” 杨威坚持说: “还是先送我吧。事情太突然,我脑子很乱,真的需要静静,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捋一捋。” 话说到这份儿上,欧阳与司马也不好再坚持。 到了出租房前,杨威失魂落魄地下了车。 司马与欧阳正要下车,杨威挥了挥手: “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不能倒下,杨柳还等着我为她报仇呢!快走吧!” 司马的车辆缓缓启动。 杨威钻进自己的地下室,反锁了门,瘫痪一般躺到了床上。 但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如何保存尸体呢? 靠自身的力量,查明真相,绝不可能是短期的事儿。 而殡仪馆的费用的确太高了。 是得想个万全之计。 而且,既然是他杀,凶手肯定也关注着杨柳的尸体,希望早日火化,消灭罪证。 那就是说,即便保存尸体,还必须秘密保存,而对外作出火化的假象。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杨威冒出了一身冷汗。 第38章 疑点重重 躺在床上,杨威像翻烧饼一样,难以入眠。 他还想起一位重要的人。 据欧阳说,在妹妹死亡定性的分析会上,法医李铭的意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铭,是对杨柳尸体观察入微的唯一一人! 应该仔细听听这位法医的意见。 如果说,在死亡尚未定性、尸体没有移交给家属之前,李铭还会有所保留意见的话,现在,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杨威给欧阳打了电话,请她约一下李铭。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欧阳说,已经约好了。 杨威说,那就在你们刑警支队附近的清心茶社见吧,请李法医喝个茶。 上午喝茶的人不多。 杨威赶到茶社,进了小包间,李铭与欧阳已经在座。 欧阳要了一壶铁观音,刚刚泡上。 在法医室,杨威与李铭早就见过面,彼此算是认识。 李铭四十多岁,看上去既稳重又干练。 欧阳给杨威沏了杯茶,介绍说: “李法医,杨威是我警院的同学,因特殊原因,中途退学了。也可以说,算是半个刑警同事呢。” 杨威在李铭的对面坐下,说道: “李法医,给你添麻烦了。” 李铭平静地安慰道: “杨威,我每年都要数次面对家属认领死者的遗体,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作为法医,感同身受。事已至此,面对现实,节哀顺变吧。” 杨威点点头: “李法医,你说的对。我只是一时想不通……” “杨威,这不是在单位,就叫我李哥好了。” “嗯,好,李哥,很感谢你能应约出来。我想请教几个问题。” “噢,你说!” “李哥,在尸检中,难道就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吗?” 李铭颇为意外,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申请立案吗?” 杨威摇了摇头: “李哥,别误会,我只是想请教请教,不可能再去申请,也决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李铭犹疑着,端起茶杯,支吾着说: “怎么说呢?也不是没有一点点疑点……” 杨威赶紧表态,诚恳地说: “李哥,今天咱们的谈话,纯粹是私人性质的喝茶聊天。我妹妹的遗体,也已经存放到了殡仪馆。你放心,我和欧阳不会泄露半个字的。” 李铭扭头看看在侧面坐着的欧阳。 欧阳似乎是确认似的,点了点头。 李铭这才放了心: “好吧,看在欧阳的面子上,我就直说了。” 他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 “一个小小的疑点,就是血检中的可迈丁锭含量,有些过大,是平常值的四五倍。关于这个疑点,我已经记录在尸检报告上了。” 杨威没听明白: “李哥,这些都是专业知识,能否详细讲讲?” 李铭分析道: “可迈丁锭作为心脏病预防用药,在你妹妹血检中检出,这并不奇怪。但是,如果要让它发挥抗凝血的作用,就是说要不停地失血,直至死亡,必须大剂量服用才行。” 杨威与欧阳都多多少少,听明白了一些。 李铭接着又说: “这一点,一般来说,是懂医学的人才了解的。而杨柳的血检中这么高的含量,只有两个条件同时具备,才能出现!” 杨威接口问: “哪两个条件?” “其一,自杀者死意已决,所以,要大剂量服用;其二,她懂得刚才所说的,用可迈丁锭抗凝血的原理。二者缺一不可。” 杨威点了点头,终于完全听明白了。 李铭又说: “在分析会上,我没有提出来,是因为这两个条件,都不好认定。你妹妹是不是决意要自杀?她常年服用这种药物,也有可能对药性很了解啊。所以说,这也只是个小疑点。” 杨威沉默了几分钟,问道: “李哥,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疑点吗?” 李铭摇了摇头。 这是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当然不能说。 就连他的助理,李铭也瞒了过去: 死者腕上的切口太齐整了。 那应该是用刀片划出来的。 但现场却是一把水果刀。 一般来说,水果刀的锋利程度,不足以划出这么齐整的切口啊。 但是,死者身上没有搏击伤,室内又无其他人作案留下的任何痕迹,这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矛盾。 就是说,这个不是很确定的疑点,自己一旦提出来,无法自圆其说。 而根据这一点,一旦错误地确定死者是他杀,这个案子就进入了死胡同,无疑将成为悬案。 时下,市局正在开展夏季风暴行动,命案必破是无疑的。 本来,这个疑点就若有若无,不很确定,而你煞有介事地提交到会上,给大伙儿和整个支队出了个大难题,这不是出力不讨好吗?! 所以,这一点,他既没有提出来,也没有在尸检报告上显示。 没办法,法医也是人,也得考虑自己的生存环境啊。 …… 茶室里再次出现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杨威说: “李哥,假如是他杀,咱们逆向思维一次,我想请教,作为凶手,会怎么做,才能与血检中的这一结果相吻合呢?” 李铭不以为然: “你妹妹身上没有搏斗的外伤,怎么可能是他杀呢?” “李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种假设。这就像咱们刑警破案中的犯罪情形模拟实验而已。” “哦,容我想想。” 李铭陷入了深思。 欧阳分析着说: “假如是他杀,凶手肯定是让杨柳服下了大剂量的可迈丁锭啊。” 李铭接腔道: “是的,而且,是杨柳自愿服下的。” 杨威反问道: “如果不是自愿的,强迫她服下的呢?” 李铭反驳道: “死者没有搏击伤,强迫她服下……除非她失去了意识,不知不觉服下的。” 欧阳与杨威异口同声,问道: “麻醉?麻醉剂?” 李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 “作为一名法医,我从业十几年了,岂能想不到?” 杨威连忙问: “李哥,血检中,发现有麻醉剂的成分吗?” 李铭沉着地说: “麻醉,一般有两种办法。一种是乙醚麻醉,捂住被害人的口鼻,但是,这多多少少都有残留。很可惜,我仔细检查了遗体的口鼻,很失望,没有丝毫残留。” 杨威又问道: “那么,另一种呢?是不是注射麻醉剂?” 第39章 人文关怀 李铭啜了一口茶说: “是的!” 欧阳赶紧问: “李哥,杨柳血检中,检出了麻醉剂的成分吗?” “问这个没有意义。欧阳,我能抽支烟吗?” “你随意,李哥!” 李铭燃起一支烟说: “麻醉剂就像这烟雾,几个小时后就消失了,根本检不出来。别忘了,死者是在死亡后十几个小时后才发现的。” 杨威疑惑着问: “如果是注射麻醉剂,不论是皮下注射,还是静脉注射,总得有针眼吧?” 李铭点点头: “是的。问题就在于,你妹妹的身上,并无针眼。我检查得相当仔细,就连头发丝中都没有发现。” 说完,他抬腕看看表说: “杨威,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得回队里。” 欧阳站起身,说道: “李哥,你先回,我和同学再说会儿话。” 杨威送走了李铭,回到茶室坐下。 欧阳问:“威哥,李法医说的,你觉得有用吗?” 杨威说:“他的话,让我更加坚信,杨柳是他杀!” 欧阳有些意外,问: “为什么?” “因为杨柳不可能决意要死,我了解妹妹。另外,她也不可能对可迈丁锭了解这么透。” 欧阳反问道: “如果是巧合呢?” 杨威回答说: “也许吧。每一个巧合,都是命运精心布置的一道谜,等待着我们去解开。” 欧阳也要回单位上班,俩人分了手。 既然生活要重新开始,杨威想,趁早了断长河大酒店的事宜。 于是,他来到酒店,可是,吴左海却不在。 此时,吴左海正在昌盛集团总部。 赖昌盛倚靠在老板椅上,随口问道: “杨威那小子,干得怎么样啊?” “还行。对了,董事长,这几天,这小子没来上班,他家里出了事。” “噢……是吗?出了什么事?” 吴左海神秘地说: “昨天,我和他通电话才知道。挂了电话,我打听到,他妹妹前几天自杀了。” 赖昌盛挺感兴趣的样子,问: “自杀?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什么原因要自杀呢?” “据说,是因为男友出轨,一时想不开,就割了腕。” “哎,也是个烈性女子啊。他妹妹火化了吗?” “不知道,他一直没来酒店啊。” 赖昌盛折起身,拿起一根雪茄。 吴左海赶紧拿起桌上的zippo,啪,给他点上。 赖昌盛喷出一大团烟雾,慢悠悠地交代道: “左海啊,你知道,杨威和我是牢友。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能无动于衷,对吧?” “董事长,您真是宅心仁厚!” “这样,你得想办法联系上他,给他一两千元的丧葬费,帮着他办理妹妹火化等后事。作为酒店,对员工也应该有点人文关怀不是?” “是,是,您说的是!” “对了,你可别透露是我的意思。这就是你酒店总经理的关照,明白吗?” 吴左海很不解,问道: “董事长,你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赖昌盛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说道: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嘛。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懂吗?” 吴左海小鸡啄米一般,频频点头,恭维道: “董事长真的是低调做事,高尚做人!您教导的对!” 正说着,吴左海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屏幕,嘿嘿一笑: “董事长,说着曹操,曹操就来了。” 赖昌盛示意他接听。 吴左海往办公室的角落走了几步,接通了电话。 “吴总,我是杨威,我来店里了,你不在。” “哦,杨威,我在外面,正准备回去呢。” “得多长时间?”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吧,离酒店不远。” “那我等着你。” “好的。等会儿见!” 挂断了电话,吴左海回到老板桌旁,说道: “这小子现在在店里。昨天,他在电话中说,不愿在这里干了。” “噢,他准备干嘛呢?” “不知道,他没有说。要不,我等会儿见他问问?” 赖昌盛想了想,说: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别问了。我过去和他说过,没饭吃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董事长,您待弟兄们真是太好了,犹如再生父母啊。” 赖昌盛挥了挥手: “你去吧,那小子不是还在等着你嘛。别忘了我交代的事儿。” 吴左海点了点头: “记着呢,以总经理的名义,给他丧葬费,帮着料理后事。” …… 杨威见吴左海回来,就跟着他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吴左海亲自给杨威倒了杯茶,叹了口气: “杨威,昨天,我与你通完电话,才知道,原来,你妹妹……唉……” 杨威有些出乎意料。 因为,妹妹意外身亡,他没有向酒店里的任何人提起,不由问道: “噢,吴总听谁说的?” “小弟,小小的景州城,哪里有我打听不到的呢?好歹哥哥我也在道上混了多年,还能没个三朋四友?” 倒也是,出了人命,消息早就满天飞了。 见杨威默然无语,吴左海痛惜着说: “杨威,尽管你只是在店里干了一个多月,可毕竟是店里的职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酒店不能坐视。” 说完,没等杨威回话,他拨通了财务室的电话,吩咐道: “给我拿两千元现金,装到信封里。对,现在,我在办公室!” 杨威大感意外,心里还是很感激,赶紧站起身说: “吴总,这……这也太……” 吴左海摆摆手,示意杨威坐下: “没什么,这个算是慰问金吧,妹妹的火化啥的,办理后事都得花钱啊。对了,不行的话,我让小方或者谁,帮着你跑跑腿?” “吴总,十分感谢。如果需要,我会和您联系的。对了,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说一声,我想辞了这个工作。” “噢,昨天你电话上说了,准备去干什么呢?” “还没想好。我想先静几天。” 这时候,财务上的出纳敲门进来,递给吴左海一个信封与收条,说道: “吴总,您点一下。还得麻烦您签个字。” 吴左海努了一下嘴: “给杨威吧,让他签收。” 到了这份上,杨威也不好推让了,只得签了名,将信封收下。 吴左海在收条上标明是慰问金,并签字“同意报销”。 他把收条递给出纳,又吩咐道: “把他这个月的工资算一下,一并结了,送过来吧。” 第40章 慷慨出手 杨威回到大旺村,已经是中午时分。 在街上随意吃了点东西,他回到出租的地下室。 吴左海给的慰问金,加上结算的一千多块,倒是可以将遗体保存一个多月。 今天的吴左海,实在是太善良了,与以前判若两人。 他欠邢姐的巨款,赖账不还,还做外卖媛的生意,怎么可能主动给予员工人文关怀?! 更何况,自己已经提出要离开酒店了。 难道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吗? 他还关心着尸体火化等后事,提出派人帮忙料理! 杨威心里一惊。 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是过于敏感。 而是,怎么说呢? 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突如其来的善良与关爱! 妹妹的遗体得迅速做个决断! 如果能藏在这个地下室,该多好啊。 可是,怎么可能? 房主哪里会允许! 如果长期存放在殡仪馆,费用是一个问题。 而且,更重要的,也不安全! 如果是他杀,凶手既然能潜入中和家园杀害妹妹,就能到殡仪馆中抢走尸体。 或者,做个手脚,让火化工误烧了,销毁罪证。 到了那一步,你哭天无泪,又能怎样? 当然了,凶手得冒更大的险。 问题是,没了遗体,真相就会永远石沉大海! 想来想去,还真是想不出好的办法。 于是,他又想到了杨柳给他打的那个电话。 有些情况! 什么情况? 以前,杨柳从来没有说过有些情况。 就是说,是在做家教以后,在离开林家的时候,说有些情况。 这些情况,肯定与林家有关! 这个逻辑推理,没毛病啊。 可是,欧阳说过,他随冯队长去过林家,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不是很奇怪吗? 当然,他们只是浮光掠影,走了一遭。 怎么才能接近林家呢? 杨威深信,只要近距离密切关注林家,就一定可以捕捉到什么! 不是有句名言吗? 你可以暂时欺骗所有的人,也甚至可以永远欺骗一部分人,但你不能永远欺骗所有的人。 而接近林家,最好的莫过于邢玉嫱家了。 邢玉嫱说过,她们是邻居! 而邢姐,早就有想让他在她家里过夜了。 …… 也许,是心有灵犀。 半个钟头后,邢玉嫱打来了电话,低沉地说: “小弟,那天,你慌慌张张从酒吧和欧阳离去,我是第二天才听欧阳说,妹妹不在了。” 杨威无语。 邢玉嫱又说: “弟弟节哀!妹妹的遗体什么时候火化,我总得去送妹妹一程啊。” “谢谢邢姐!你这会儿在哪里呢?” “我在家里。” “我这会儿过去,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姐姐这里,永远方便!我等着你!” “好!见面细说吧。” 来到锦绣庄园,邢玉嫱一个人在家待着。 “邢姐……” 杨威进了门,打了声招呼,莫名其妙地,好像一个委屈的孩子,居然热泪滚滚。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邢玉嫱关上门,见杨威消瘦了许多,也怜爱不已。 她一把将杨威搂入怀中,拍拍他的后背,说: “弟弟,你要挺住啊!” 俩人坐到沙发上,邢玉嫱关切地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杨威大致讲了。 邢玉嫱感叹说: “唉,好一个痴情的妹妹!为情所害啊。” 杨威摇摇头: “邢姐,她只是为情所伤,却不是为情所害!” “哦,此话怎讲?” 杨威道出了心中丛生的疑窦,最后说: “刑警支队虽然定性为自杀,但打死我也不相信,肯定是他杀!” 邢玉嫱问道: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找出凶手,妹妹能够瞑目。” “那就是说,妹妹暂时还不能火化?” 杨威点点头: “一火化,就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这也正是凶手所希望的。” “噢,我终于听明白了。就是说,等查明了真相,才能火化。殡仪馆存放遗体,费用很贵吧?” “是,一天一百。” 邢玉嫱嘴里念叨着: “一天一百,一年三万六,十年三十六万。行!弟弟,我支持你!十年,你总能查明真相吧?这个费用,姐给你出啦!” 杨威很震惊,没想到邢姐这么义气! 他连忙站起身,郑重地给邢玉嫱鞠了一躬,说: “我替妹妹谢谢姐!” 邢玉嫱娇嗔地怪道: “你别那么正式,好不好?咱俩谁跟谁啊?” 那意思,很明白,俩人都上过床,还这么外气干嘛! 杨威脸一红说: “邢姐,可是,这还不行!” “啊?” 邢玉嫱有些意外: “十年磨一剑嘛。十年还不行?那就二十年!放心吧,这钱,姐出得起!” 杨威连忙说: “不是那个意思!我坚信,用不了几年,一定会水落石出。我是说,不能放在殡仪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邢玉嫱的眼睛瞪成了铜铃,问: “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放在殡仪馆?” 杨威就把自己的担心如实道来。 邢玉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 “凶手敢那么胆大妄为?” 杨威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人,伤天害理的事,什么做不出来呢?!” 邢玉嫱想了想,说: “那就把妹妹拉回古阳老家土葬,行不行?” 杨威重重地摇了摇头: “这一条,我考虑过,肯定不行。” “哦……” “你想啊,土葬,除非有专业的防腐处理,尸体很快就会腐烂。再者说,一旦需要检验某项数据,总不能检验一次,刨坟开棺验尸一次啊。” 邢玉嫱叹了口气: “这倒也是。可是,这不像银行的保险柜,除了殡仪馆,没有人能做这种租赁生意啊。” “是啊,邢姐,那就只能由我们自己来想办法了。” “有什么办法呢?” 杨威说: “我上网查过,一个尸体冷藏箱,也就是五千到一万元。问题是,需要找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安全地存放。” 邢玉嫱重复着杨威的话: “噢,不被人注意,安全存放……”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手往大腿上一拍: “弟弟,有了!” 第41章 为情所伤 杨威大喜过望,问: “邢姐,有什么了?” “有地方了,一个绝佳的地方!” 邢玉嫱说完,顿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杨威不解,邢姐的这由晴转阴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忙问怎么回事。 邢玉嫱唉声叹气说: “唉,我也是个为情所伤的人,往事不堪回首啊。” 杨威静静地望着她,等待下文。 邢玉嫱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听饮料,递给杨威一听,自己打开,喝了一口,讲起了故事。 十年前,她的丈夫董琦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在景州很有名气。 董琦拿到了若干个黄金地块,开发出好几个经典楼盘。 其中,就有位于西郊的碧溪公馆。 碧溪公馆是个高档的别墅小区,其容积率、绿化率等多项指标都要远远超过锦绣庄园。 当时,邢玉嫱就向丈夫提出,既然是自己开发的别墅,留一套自家住呗。 可是,董琦却没答应。 董琦的理由是,公司的资金周转很困难,一套别墅至少也在五百万以上,等以后有了闲钱再考虑吧。 后来,不久,就买下了现住的锦绣庄园。 直到八年前的一天,在高速路上的那场车祸,才揭开了谜底。 当时,董琦驾驶着自己的小车,在超车时,被一辆大货车撞翻。 车祸造成一死一伤。 董琦高位截肢,保住了性命,但胸部以下无知觉,如同废人! 而小车内的那位死者,正是董琦公司里的女秘书甜甜。 甜甜的父母当然十分愤怒,要求赔偿。 而且,还提出要女儿所住的那套房产。 原来,董琦的确在碧溪公馆留了一套别墅,但平时,是女秘书甜甜住着。 也就是说,这里是董琦的家外之家。 这一切,邢玉嫱都蒙在鼓里。 好在,车祸来的突然,这套别墅,尚未办理在甜甜名下。 因而,这套别墅倒是保住了,甜甜父母的贪欲并未得逞。 邢玉嫱跑前忙后,终于处理完车祸引发的纠葛。 他对董琦,还有所谓的爱情与婚姻,彻底失望。 而董琦,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他们俩还没有生育。 董琦说,阿嫱,我对不起你。只要你不离婚,给我最后这一点尊严,我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 还有,我成了废人,你的私生活,我也不管不问。 既然这样,那就对付着过吧。 眼不见,心不烦。 邢玉嫱把董琦安排到碧溪公馆那套别墅里。 你不是喜欢这个家外之家吗? 那好,这辈子,你就在这套房子里终老吧。 其实,这对于董琦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邢玉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从偏远的农村,聘请了一个保姆。 保姆姓钱,长得歪瓜裂枣,满脸皱纹,已经五十多岁,儿女已经结婚,丈夫早逝。 邢玉嫱每月给保姆一万元。 这薪水,的确不低。 但是,邢玉嫱开的有条件。 一个,这一万元,包括了保姆与董琦的生活费。 另一个,董琦偶尔有了那个方面的要求,要满足他。 保姆很惊讶,这算是什么事啊? 邢玉嫱淡淡地说,钱姐,放心吧,他的胸部以下全无知觉,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体。 最多,也就是两只爪子而已。作为女人,你懂的! 邢玉嫱最后说,我基本上不过来,平时就你们两个人生活。钱姐,我不喜欢嘴碎的人。你在这里的生活,不要向老家任何人提起。 保姆点了点头,心里话,你的那个条件,我还好意思跟别人说吗? 就这样,钱姐入住碧溪公馆,买菜、做饭、喂饭、端屎端尿,如同妻子一样,照料起董琦的生活。 而邢玉嫱,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年轻富婆。 她与丈夫各行其道,相安无事。 有一次,她驾车路过碧溪公馆,就随机开了进去。 用钥匙开了门,上到了二楼,钱姐正在给丈夫喂饭。 董琦张嘴配合着,另一只手还不老实,正游走在钱姐的胸部。 邢玉嫱站在钱姐身后,感到一阵恶心。 董琦先看到妻子,赶紧收回了咸猪手,满脸羞愧。 钱姐一扭头,见是邢玉嫱,倒是没什么害羞的,毕竟,俩人有言在先。 她只是打招呼说,哦,你回来啦? 邢玉嫱点点头,说,钱姐,我想起该付你这两个月的费用了,就顺便拐了过来。 说完,她撇下两万元,就下楼走了。 想到刚才那一幕,邢玉嫱有了报复的快意。 有人曾总结过,人生的三个阶段: 有想法,有办法; 有想法,没办法; 没想法,没办法。 董琦他妈的提前进入“有想法没办法”,实在是自作自受,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 听完邢玉嫱的讲述,杨威也深深为她的遭遇而唏嘘。 邢玉嫱愤愤地说: “不提他了,咱说正事,杨弟听明白了吧?” 杨威问: “邢姐,你的意思是说,碧溪公馆那套别墅,有地下室?” 邢玉嫱点了点头: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要钱姐嘴严谨一些,没人会注意到的。” 杨威略有些担心,说: “只是,存放遗体,有些不大吉利……” 邢玉嫱冷笑一声: “有什么吉利不吉利?那本来就是一处凶宅!” 杨威想想,还真是!甜甜不是出车祸而死吗? 邢玉嫱又问道: “要不,弟弟,现在我们就去现场看看?如果你觉得合适,就抓紧购买冷藏箱,一天是一天的事啊。” 杨威噌地站起身说: “谢谢姐,你帮了我的大忙,走!” 俩人出了别墅,上了邢玉嫱的红色跑车。 半个钟头后,车子停到了碧溪公馆自家楼前。 杨威跟着邢玉嫱进了楼,在一楼等着。 邢玉嫱上二楼,去和钱姐见了个面,简要说了情况,就下了楼。 俩人下到地下室。 地下室很大,足有三四十平方,也没什么杂物,有电源,符合遗体存放条件。 杨威提前出了别墅,在车上等着邢玉嫱。 她上楼与钱姐告辞一声,就下了楼。 跑车驶出公馆,邢玉嫱问: “弟弟,感觉咋样?” 杨威点点头: “相当可以,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邢玉嫱突然想到了什么,说: “哎呀,不好办啊!我突然想起来,遗体进了殡仪馆,恐怕人家轻易不会让你拉出来吧?” 第42章 以口回谢 杨威一听,顿时也傻了眼。 之前,只专心找个合适的存放地,没往这个方面想啊。 回到锦绣庄园,已是傍晚六点多了。 邢玉嫱是个急脾气,说: “弟弟,得弄清楚啊,否则,咱不白忙活了吗?” 杨威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给欧阳、司马分别通了电话,问殡仪馆对尸体管理的相关规定。 邢玉嫱转身进了厨房。 过了半个钟头,欧阳回过来电话说,已经打听清楚了: 进入殡仪馆的遗体,原则上,是不允许再运出去的。 除非有几种特殊情况。 比如,景州户籍的人,在外地死亡后,存放在当地的殡仪馆,想运回景州安葬,需要异地运输; 又比如,死者是传染病患者,遗体需要特殊处理的; 再比如,家属有特殊要求的,等等。 不论哪种特殊情况,死者家属需要向县以上殡葬管理部门提出申请,经同意并出具证明后方可。 而且,也必须由殡仪馆专用车辆运送,任何单位与个人不得擅自承办。 放下电话,杨威犯了难。 即便提出了申请,殡葬管理所审批同意,殡仪馆的专用车辆运送,弄得动静那么大,还怎么秘密存放呢? 一人不敌二人智。 他与欧阳、司马再次通了电话,第二天恰逢双休日,约定一起到清心茶社,商量对策。 他打电话这个把钟头,邢玉嫱已经做好了四个菜,荤素搭配,端上了餐桌。 杨威喊住她: “邢姐,已经与欧阳与司马说好了,明天一起商量办法。我先回去了。” 邢玉嫱解下围裙,不太高兴说: “弟弟,我已经参与进来了,还能游离到这之外吗?明天在哪里碰头?你先给我坐下,即便走,也得吃完饭再走!”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杨威只得乖乖地坐到餐桌边。 邢姐说的没错。 商量弄出遗体,最终还要运到碧溪公馆她的地下室,怎能少了邢姐的参与?! 邢玉嫱盛了两碗粥,端到桌子上,在杨威的对面坐下,说: “吃饭吧。平时我一个人,也懒得下厨。你尝尝姐的厨艺怎么样。” 杨威蔫蔫地说: “邢姐,我吃不下去。” 邢玉嫱心疼地看着他,心疼地说: “你这几天都瘦了一圈,嘴角都起了泡。人是铁,饭是钢。事归事,饭还是要吃的嘛。” “说真的,邢姐,一想起妹妹,我就没了食欲。” “你不是要给妹妹报仇吗?自己先饿倒了,还报个什么仇?” 杨威知道她说的对,可就是打不起精神来。 邢玉嫱爱恨交加,恼怒道: “杨威,给我挺起来!你还是个男人吗?床上的威武哪里去了?难不成真的萎了?” 这几句话,激发了杨威雄性的斗志。 杨威是杨柳的哥哥,但他首先是个男人。 他默默地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杨威也确实饿了。 自从妹妹突然去世,如同塌了天,他每天的吃饭,几乎都在敷衍了事。 而今天,邢玉嫱的手艺,虽说比不上饭店那么正规,但也确实做得上心上意,可圈可点。 而最关键的,是邢玉嫱的激将法,解开了他的心结。 杨威狼吞虎咽起来,如同风扫残云。 邢玉嫱连忙阻止道: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啊。” 几口菜下肚,杨威喝了口碗里的粥,问道: “邢姐,家里有酒吗?我想喝酒!” 邢玉嫱心中一喜: “有啊,红的,白的?啤酒只有罐装的。” “红酒是女人喝的。我喝白的!” “好嘛,这才像个男人!” 邢玉嫱站起身,拿来一瓶茅台和两只高脚杯,说: “弟弟,姐陪你喝!” 杨威拧开,倒满,端起一杯,很真诚地说: “姐,我敬你一杯!” 邢玉嫱端起,与杨威碰了杯,说: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杨威,你没了妹妹,不是还有个姐姐我吗?想开点,来,喝!” 杨威仰起头,咕咚咕咚,一满杯就下了肚。 邢玉嫱喝了三分之一,放下杯子,嗔怪道: “你不要命啦?白酒,哪有这种喝法?” 杨威没吱声,默然坐下,又去拿酒瓶。 邢玉嫱一把将瓶子抢了过去,给他倒了半杯,说: “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咱再想办法嘛。你先别急着喝,让我呷两口菜。忙到现在,我还没吃一口呢。” 杨威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有些不太礼貌。 自顾着自己大吃大喝,邢姐还没动筷子呢。 夹了几口菜,垫了肚子,邢玉嫱这才端起杯,与杨威碰了一下,边喝边劝解道: “凡事得想开点。这个世界上,谁的生活不都是一地鸡毛?各有各的不幸与痛苦,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 杨威喝了杯中的一半,静听着。 邢姐叹了口气: “你就说我吧。在外人看来,小四十岁,有钱有闲,多逍遥自在啊。可是,今天,你也去了碧溪公馆,又有谁知道我的苦痛?” 杨威感慨说: “白天不懂夜的黑!” “对头!如果不是为你找地方,说实话,我并不想让弟弟知道我生活的不堪。” 杨威轻轻点了点头。 邢玉嫱把两个人的杯子添了酒,说道: “人,都是把自己最光鲜亮丽的一面,展示给世人,而独自在黑暗的角落里,含泪舔舐着伤口。” 这句话,勾起了杨威的酸楚,独自端起杯,把半杯酒喝了。 邢玉嫱陪着他喝了杯中的一半。 杨威自己倒上酒,站起身: “姐,你说的对!我谢谢你!” 说完,他将杯子酒一饮而尽,说: “我回去吧。” 邢玉嫱心里话,你喝了那么多酒,骑电动车怎么让人能放心? 但是,她坐着没动,不露声色地说: “杨威,你不够意思?” 杨威愣怔着说: “姐,什么意思?” 邢玉嫱佯作生气: “你酒足饭饱了,扭头就走,我才喝了二三两。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干那事,把人挑逗起来了,你却跑了,岂不扫兴?” “噢……” 杨威恍然大悟,只得再次坐下。 邢玉嫱娇嗔道: “陪着姐再喝两杯嘛。” 杨威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酒瓶却干了。 邢玉嫱起身,又取来一瓶,拧开盖子说: “这瓶,喝多少算多少吧,不必勉强。” 杨威接过瓶子,把两个人的倒满,又碰了杯。 茅台虽好,也搁不住喝得这么多。 杨威已经上了头,醉意朦胧。 邢玉嫱就是要喝得他走不了! 这一大杯下去,杨威说着“谢谢姐”,歪歪斜斜地坐到椅子上。 邢玉嫱也有了醉意,走过来扶住他,问: “怎么谢我呢?” 杨威这几天身心俱疲,酒又喝得猛,神志已经不清,也不回答,只是说着“谢谢姐”。 邢玉嫱搀着他进了卧室,说: “哎,你只会上口,姐也只能用口回谢小弟弟啦!” 第43章 欧阳傻了脸 上午九点钟,杨威与邢玉嫱、司马、欧阳在清心茶社见了面。 几个人找了个僻静的茶室,泡了壶茶,商量下步的计划。 一听邢玉嫱贡献出自家别墅的地下室,来存放杨柳的遗体,司马和欧阳对邢姐顿生敬意。 欧阳与司马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看来,邢姐与杨威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啊。 昨夜休息得不错,杨威嘴上的泡消了不少。 不过,由于喝得太多,他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欧阳把昨天电话上说的又重复了一遍,邢玉嫱与司马也听明白了尸体运出殡仪馆的难度。 杨威思考着说: “按照家属特殊要求这一条,我回古阳找找人,开具合法手续,估计应该问题不大。” 司马问道: “什么理由呢?” 杨威显然已心中有数: “我们老家是偏远农村,是允许土葬的。这个,不会很难批的。” 邢玉嫱接腔说: “那不就好办了吗?” 杨威摇了摇头: “关键是,无特殊情况,必须殡仪馆的车辆运输。这样一来,就无法秘密存放了。” 其他三个人听明白了,说: “哦……这得托殡仪馆的关系,还得尽量缩小范围,以免走漏消息。” 欧阳自言自语道: “殡仪馆,是不是属于民政部门?” 司马立刻会意,回答说: “是,欧阳,打通殡仪馆的关节,就交给你了啊。” 原来,欧阳的爸爸是省民政厅的副厅长。 杨威之前并不了解,开玩笑说: “欧阳这么低调,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还是高干子弟啊。” 欧阳不屑地说: “切!不就是个副厅级嘛,算什么高干?” 杨威叮嘱道: “欧阳,跟你老爸说这事,千万别实话实说啊。就是想法子让我们自己用车运出遗体即可。” 欧阳说:“放心吧,我有那么老实嘛。” 邢玉嫱自告奋勇: “欧阳、司马,你们都是公家人,得上班,也不自由。我呢,负责预定车辆,对了,还要立刻订购藏尸柜。” 杨威说:“邢姐,车辆一定得找咱放心的。藏尸柜,还是我买吧。” 司马接腔道: “邢姐,车辆,我来解决。我老爸的公司里,有运花木的车辆,中型面包,里边又没有座椅。我来当司机。这就少了许多麻烦。” 邢玉嫱说:“那再好不过了。藏尸柜还是我来买,杨弟,你忘了你的担心?” “什么?” “昨天,你还分析说,凶手一定会暗中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明白了,邢姐,这钱你先垫上。” 邢玉嫱撇了撇嘴: “也没多少钱,先不说这个。话说到这里,我倒是提醒你,回古阳开手续,也尽量秘密一些。” “行,那咱们就分头行动!两三天后,一切就绪了,再碰头。” 就这样,几个人分了手,杨威回古阳去了。 邢玉嫱就近在河西省一个厂家,订购了藏尸柜。 厂家回复说,有现货。 为了保密,邢玉嫱决定,不让厂家送货,自己上门提货。 星期天一大早,邢玉嫱与司马就出发了。 在河西提货很顺利,回到景州,已经是晚上10点了。 进入市区,邢玉嫱对司马说: “弟弟,这柜子也不便再装卸了,连车一并停到碧溪公馆我的车库吧。” 司马驾着车,点了点头: “嗯,我还得对老爸撒个谎,就说有个朋友把车借去用几天。” 杨威回到上川县老家,向殡葬部门提出了申请。 村里、乡里都盖了章,最后到了县殡葬管理所。 他申请的理由,是妹妹需要陪伴爷爷奶奶,不能成为孤魂野鬼。 花季少女,意外死亡,是很让人同情的,殡葬管理部门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何况,杨威还找了个熟人,县殡葬所落个顺水人情,顺利地批准了他的申请。 杨威再次回到村里,给杨氏一族的老族长买了两条好烟,并撇了一千元,告知了妹妹死亡的意外。 老族长很震惊,感叹这家人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杨威托老族长在村里找乡亲们,在爷爷的墓旁,挖好地穴,过几天,得回来存放妹妹的骨灰盒。 老族长不解地问,咱老家可以土葬啊,怎么不留个全尸呢? 杨威只得撒谎说,景州是省城,遗体必须火化。 老族长唉声叹气,说,你放心处理城里那边的事吧,村子里我给你安排好,提前打个电话,不会误事的。 他跪地给老族长磕了头,来到爷爷的坟上。 三年过去了,坟头杂草丛生,满目凄凉。 想起爷爷的嘱托,杨威跪倒在坟头,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爷,我没有照顾好杨柳,愧对你老人家啊……” 再说欧阳,回到家里,吃饭时,央求父亲欧阳锋道: “老爸,你得帮个忙。” 欧阳锋问:“什么事啊?” 小欧阳就大体说了。 老欧阳脸一沉,教训道: “蓉蓉,我跟你和你妈说过多少次,不要管一些杂八杂七的事!” 小欧阳噘起了嘴: “怎么是杂七杂八的事呢?这是我要好的同学啊。他妹妹的事嘛。” 老欧阳很讲原则: “要好的同学也不行!殡仪馆都是有规定的。亏你还是个刑警!尸体都随便运出运入,岂不乱了套?” “老爸,人家有手续啊,县里批了申请。” “有手续,那就去办理得了呗,何必托人呢?” 小欧阳解释说: “问题是,你们殡仪馆,是个垄断行业啊。知道老百姓怎么议论你们吗?生不起,死不起……” “我的小公主,别扯那么远,你同学让帮什么忙呢?” “我这同学,家是古阳上川偏远农村的,你们殡仪馆的车从景州运到上川,这费那费的,算下来没个一两千,根本打不住。同学家里本来就不宽裕,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找个车,能省不少钱呢……” “哦,是这样啊。” “老爸,从小你不是教育我,要扶危济困,助人为乐嘛,我当时就拍了胸脯。” “哎哟,你这个毛丫头,下不为例,以后,不准先斩后奏!” 欧阳蓉喜不自胜,夸张地做了个甩袖的动作,半跪了一下,说: “嗻!奴才遵旨!” 欧阳锋哭笑不得,拿起电话,“邦邦邦”一番操作,欧阳蓉的手机“当啷”一声。 欧阳蓉拿起手机一看,顿时傻了脸。 第44章 将计就计 欧阳锋给女儿转账一千元。 欧阳蓉瞪大了眼睛,问道: “老爸,你这是干嘛呀?” 老欧阳一挥手说: “算来算去,你同学最多能省一千元。唉,他家也够可怜了,老爸把剩下的钱给出啦,还不行吗?” 哎哟,这个奇葩老爸呀。 老爸拿起电话,小欧阳还以为是要给谁打电话呢。 欧阳蓉当即把钱又给转了回去,噘起嘴,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虚掩上了门。 老伴薛莲在一旁数落道: “你也真是的,这是钱的事吗?蓉蓉在同学面前夸下了海口,这让她多没面子啊。” 欧阳锋叹了口气: “我不是不想向外人张嘴嘛。” 薛莲忽然想起了什么,说: “那个小高,不是殡仪馆的馆长吗?他怎么能算外人?顺水推舟的事,何必让女儿不高兴呢。” 欧阳锋埋怨道: “我岂能不知道?不是不想违反原则嘛。” 景州市殡仪馆馆长,叫高其圣。 当年在部队上,欧阳锋当连长,高其圣是一个小班长。 薛莲不屑地说: “动不动就是原则。原则性还要与灵活性相结合嘛。” 欧阳锋瞅了一眼女儿的卧室,无奈,拨通了高其圣的电话。 “小高啊,你好!” “老首长,有什么指示?” “是这么回事……” 电话上,欧阳锋作了详细交代,说,回头女儿欧阳蓉会去找他。 当然,他还特别强调,即便是女儿的同学,也一定要有合法的手续! 高其圣满口答应下来。 毕竟,老首长从来没有向自己开过口。 而且,这确实不算什么事。 试想,如果人家当初从刑警支队认领了尸体,直接就运回了老家,不也就没这场事了吗? 欧阳锋刚刚挂断电话,欧阳蓉从卧室里跑出来,喜滋滋地喊道: “老爸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欧阳蓉一直在偷听着餐厅的动静呢。 “你这鬼丫头!真拿你没办法!对了,记一下你高叔叔的电话。” 欧阳蓉把高其圣的号码存进手机。 周一,杨威在上川办完了手续,晚上七点钟赶回了景州。 路上,已经与欧阳等三人约好,在一个小饭店见了面。 没有想到,这么顺利。 欧阳见杨威已经拿到了申请手续,就当场给高其圣打了电话。 电话中得知,殡仪馆早上七点半就上班了。 欧阳与高其圣约定,上午八点,到殡仪馆拉走遗体。 安排完这一切,欧阳与司马分别向单位请了半天假。 几个人简单吃完了饭,准备散伙。 杨威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讲了前几天,吴左海给慰问金以及主动提出帮助火化的事。 邢玉嫱首先表示了怀疑,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知道他想翘什么尾巴拉什么屎!” 欧阳因为前一段的卧底,与吴左海有过接触,也觉得有些意外。 司马不了解情况,没有吱声。 杨威想了想,说: “他虚情假意也好,真心实意也罢,现在一时半霎也搞不清楚。杨柳的尸体,还不知要保存多少时日,我突发奇想,就让吴左海给咱传个话,彻底让凶手死了这条心,不再惦记消灭罪证,咋样?” “传个话?怎么传话?” 其他三人看向杨威。 杨威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安静。 接着,他拨通了吴左海的电话: “吴总,您好!我是杨威。” “噢,我知道。妹妹的事,处理完了吗?” “吴总,给你打电话,正是想说这个事,还真得你帮个忙。” “好说,好说,你只管开口!” “明天上午九点半,在殡仪馆火化,我想让店里的小王来搭把手。” “没问题,一个人行不行?不够的话,可以多去几个人。” “不用,人多也派不上用场。主要是骨灰从炉子里弄出来后,往车上走的时候,我抱着骨灰盒,得有个人打着黑伞。吴总,您知道,咱们这里有这个风俗的。” “行,让他几点到呢?九点至九点半之间到就不会误事。” “好的,我让他九点赶到!” “吴总,还有个事,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自家兄弟嘛,你说,别吞吞吐吐的。” “能不能给我派个车?得往老家古阳的上川跑一趟。我不是为了省钱,一说抱着骨灰盒,问了两个出租司机,他们都觉得不吉利,不接这活……” “噢,是这样啊。那就用我的车吧,奥迪a8,送妹妹一程。” “啊?吴总,太感谢您了。” “外气了不是?杨威,明天我脱不开身,就不再去殡仪馆了。让司机小郑拉上小王,九点准时到,可以吧?” “好的。吴总,等我处理完妹妹的后事,专门向您致谢!” “那就这样吧。杨弟,我挂了!” 杨威摁断了通话,其他三个人完全明白了: 将计就计!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杨威等四人已经到了殡仪馆。 由于欧阳提前进行了联系,馆长高其圣七点半就在单位等着他们。 办完了相关手续,八点钟,杨柳的遗体已经装上了司马开的面包车。 杨威留下,准备应付长河大酒店的人。 欧阳临上车,把高其圣拉到一旁,致了谢,说: “高叔,这事儿尽量别向其他人说。” 高其圣点点头: “蓉蓉,我也正想向你交待这句话呢。毕竟,这不是很合规矩,你跟同学也叮嘱一声,嘴要严谨一点,别把叔叔给卖了!” 司马驾车,欧阳与邢玉嫱随行,朝市区驶去。 杨威来到办事大厅,买了个骨灰盒,租了把黑伞。 然后,他到火化房的附近,看到一个大池子,专供给亡魂烧纸,还有烧死者衣物的。 时间还早,这里空无一人。 杨威放下黑伞,抱着骨灰盒,来到池子边。 他抓了几把池中的灰烬,弄了半盒子,盖好了骨灰盒。 火化房的旁边,有两排长椅子,是专供家属们等候骨灰时休息的。 杨威安心坐下,只等着小王与吴左海的司机。 果然,快九点的时候,小王打来电话,问杨威具体在什么地方? 杨威告知了位置。 小王与司机走了过来。 杨威满脸悲伤,抱着骨灰盒说: “郑哥,王哥,麻烦你们了!已经火化了,咱们走吧。” 司机与杨威不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小王赶紧拿起地上的黑伞,撑开,打起,一脸疑惑问: “吴总电话上说,不是九点半才火化吗?” 第45章 太猴急了 杨威悲戚着,解释道: “今天需要火化的人多,管炉子的师傅说,要么在前面火化,要么得到下午。咱怎么能到下午呢?我只得塞给师傅一条烟,加了个塞。” 三个人上了奥迪车,一路朝上川飞奔。 昨晚,杨威已经跟老族长通过电话。 在爷爷奶奶的墓旁,已经挖好了小小的墓穴。 老族长与十几个乡邻,在墓地等候着。 安葬仪式很简约,不到半个钟头就完了。 虽然埋葬的是假骨灰,但杨柳确实已经离开了人世。 望着刚刚隆起的坟头,杨威哭倒在爷爷的坟头,嘴里喃喃而语: “爷爷,我没有照顾好妹妹呀……” 老族长叹息着,拉起了杨威。 杨威给乡邻们磕了头,叩谢他们来墓地帮忙。 随行的小王和小郑目睹眼前的这一切,也不无唏嘘。 小王扯了一把杨威,说道: “小杨,回景州还有这么远的路,咱们走吧。” 于是,告别了老族长与众乡邻,杨威一行返回省城。 回到景州,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出于礼貌,杨威邀请小王与小郑吃饭。 但他们俩人谢绝了,安慰杨威说,赶紧回去歇歇吧。 在长河大酒店下了车,与小王小郑分了手,他这才与邢玉嫱联系,问妹妹的遗体存放好了没? 邢玉嫱说,都处理好了。 杨威说,想去亲眼看看。 邢玉嫱问了杨威的位置,说,让他往东走过一个路口,等着她。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邢玉嫱驾车到了。 杨威坐上副驾驶位置,俩人朝碧溪公馆驶去。 邢玉嫱问:“酒店的人没看出什么破绽吧?” 杨威酌量着说: “应该没有。” 来到碧溪小区,进了一楼的门,邢玉嫱掏出钥匙,递给杨威说: “弟弟,我给地下室上了锁,只有我有钥匙。你下去吧。我上二楼去,与钱姐照个面,等一会儿下来。” 杨威接了钥匙,下到了地下室。 推门进去,打开灯,杨威又关上了门。 藏尸柜安放在地下室的一角。 这种藏尸柜,与殡仪馆的大体相仿。 有所不同的是,殡仪馆的,一般是一组上下三柜,而杨柳的,是单柜。 其实,就是一个冰箱。 杨威打开柜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他小心翼翼,向外抽出担架,杨柳静静地躺着,似乎进入了深度睡眠。 杨威再次忍不住泪水肆流。 他在心里默默地许诺: 杨柳,你放心,哥哥一定找到凶手,为你报仇雪恨! 杨柳,你能给哥托个梦吗? 梦中,你暗示暗示,“有些情况”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下室的门开了。 邢玉嫱走了进来。 她轻轻地拍了拍杨威的后背,说: “弟弟,让柳妹安息吧。再者说,一直暴露在柜外,也不利于遗体的保存啊。” 他们轻手轻脚,把担架平移进柜中,合上了柜门。 俩人出了地下室,锁好室门,出了楼,上了车。 终于顺利转移出妹妹的遗体,办完了一件大事。 杨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然而,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车子缓缓驶出公馆,杨威问: “邢姐,上午柜子往地下室运的时候,没人注意吧?” “半晌的时候,没什么人。另外,这套别墅的位置,正好比较偏,没什么人注意。” “保姆可靠吗?” “放心吧,钱姐是个实在人,我专门叮嘱过,不会走漏风声的。” 杨威突然说: “邢姐,跟你商量个事儿?” “噢,干嘛这么客气,说呗。” “我……” 杨威脸一红,欲说不说的样子。 邢玉嫱扭头瞥了一眼,目视前方说: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杨威心一横,说: “我……我想和你住到一块,不知道……” 幸福来得太突然,邢玉嫱大喜过望,朝杨威脸上亲了一口: “天啊,我求之不得呢!知道姐的好了吧?嘻嘻……” 邢玉嫱一脚油门,跑车像离弦之箭,朝锦绣庄园疾驶而去。 一股女体香摩挲过杨威的耳垂,他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到了家,进了别墅,邢玉嫱关切地问: “弟弟,你还没顾上吃饭吧?” 杨威说:“我不饿。” “不饿也得多少吃点东西啊。” 想了想,邢玉嫱进了厨房,拿出熟食,三下五除二,整了两个小菜。 她把菜端到了餐桌上,可是,却没看到杨威。 “开饭啦----” 邢玉嫱以为,他在卫生间呢。 可是,没有动静。 奇怪,杨威人呢? 一楼没人,上楼去了? 邢玉嫱只得“噔噔噔”上到二楼,喊道: “杨威,你在哪儿呢?” “姐,我在这里。” 原来,杨威在二楼的卧室里。 卧室的门开着,但灯却没有开。 透过走廊的灯光,只见杨威站在落地窗的角落,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面了望着。 邢玉嫱心里话,哎呀,我的小弟弟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她“噗嗤”一声笑了,进了卧室说: “你也太猴急了,总得先吃饭,才有力气干活啊。” 杨威心不在焉,放下窗帘,扭头说: “姐,我是有点急,恨不能现在就想……” “是吗?” 没等他说下去,邢玉嫱搂住杨威的腰,踮着脚尖,用嘴堵住了他的口,使着蛮力…… 杨威这才意识到,俩人说的不一码事儿。 他终于透出一口气: “姐,我饿了……” 邢玉嫱一听,要脱去衣服,颤着声说: “我知道,现在就先让你解解馋……” 杨威赶紧制止住,说: “不是要干这个……哎,再也说不清了。邢姐,咱下一楼去吃饭!” 说完,杨威先走出了卧室。 邢玉嫱这才明白过来,一脸娇羞地随后下了楼。 她脑子当然不笨。 这一下,她终于明白了,杨威为什么要主动住进她的别墅了。 俩人在餐桌前坐定,邢玉嫱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说: “弟弟,咱俩喝一杯吧。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儿办得还算顺利,值得庆祝!” 她说的不无道理,杨威就端起杯,与她碰喝了。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邢玉嫱说不出口: 那就是----这个猛男加小帅哥,终于自愿与她合二为一啦。 这,不更值得庆祝吗?! 第46章 吃软饭 杨威吃着饭,问道: “邢姐,你上次说的那个律师,不就是卧室正对着的那家吗?” 邢玉嫱点点头: “隔着一百多米远,又是晚上,你能看出什么呀。” 杨威心里话,看来,我得准备个高清望远镜。 邢玉嫱又劝道: “弟弟,这个事,急不得,得慢慢来。而且,也只是有这种可能,不一定就是对面这家有什么情况。” 杨威放下筷子,与邢玉嫱又碰了杯说: “我这不是有病乱投医嘛。” …… 当夜无话。 次日上午,杨威回了趟大旺村,退掉了出租房。 只有简单的行李,拿回到邢玉嫱的别墅。 之后,他又来到长河大酒店。 不管怎么说,妹妹去世后,吴左海做得仁至义尽。 而且,小王与小郑陪着往老家辛苦奔波,人家谁也不欠你啊。 所以,事后,自己不能不吱一声。 否则,就显得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来到酒店,杨威先找到小王和小郑,给每人掏了包烟,再次表达了谢意。 事先已经联系过,吴左海正在21楼的办公室。 杨威敲门后进去,来到办公桌前,毕恭毕敬给吴左海鞠了个躬说: “吴总,托您的关照,我妹妹的后事已经办完了。” 吴左海站起身,把他拉坐在沙发上: “哎呀,你这么正式干嘛呢。办完就好!” 说完,他亲自给杨威沏了杯茶,放在茶几上说: “不在酒店干,下一步什么打算啊?” 杨威喝了口茶,说: “吴总,您得谅解一下,本来跟着您干,挺好的。可是,有两个原因,我没法在这里干下去了。” “噢,怎么啦?” “一个是,爷爷原来住院时,我欠了别人一大笔钱,说实话,凭着跑外卖,欠的账,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还完!” “这倒也是。另一原因呢?” 杨威低下了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 “另一个,吴总,您对我这么好,我也没法在这里干下去了,我不能成为第二个小袁。” 吴左海颇为意外,问道: “小袁?哪个小袁?” “就是我来之前,被除名的那位小哥。” “噢……” “吴总,我与其中一个女客户,怎么说呢……如果等到有人把这问题反映到你这儿,到时候,我被扫地出门是小事,不是还给吴总造成麻烦吗?” 吴左海点点头,哈哈大笑道: “是个明白事理的兄弟!那个女客户,是不是叫邢玉嫱啊?” 杨威装作大吃一惊,问: “啊?是……是的。原来,吴总您什么都知道呀。” 吴左海心里话,老子是这出戏的总导演,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他掩饰道: “不,不!我只是猜测的。既然,与邢玉嫱好上了,那点欠账,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杨威摇了摇头: “吴总,我并不想吃软饭,还是想自己挣钱还账更气势些。” 吴左海抚掌赞赏道: “好!有骨气!这个得点赞!” 说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 “对了,杨弟,倒是有个差事,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收入也不错,肯定能让你早日还了欠款。” “是吗?” “这也是话赶话,让我突然想起来的。” “什么差事呢?” “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 “对!” 吴左海扳着指头说: “你不是在警院学过刑警专业嘛,算是老本行吧?做侦探,天南地北的跑,得有个好身体,你年轻力壮吧?私家侦探,即便生意的淡季,一个月也收入个两三万不成问题吧?总之,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嘛。” 你别说,吴左海的主意还真不错! 自己不是要探明妹妹死亡的真相吗? 那么,把私家侦探当主业,捎带着干这个私活,不正合适吗? 吴左海见杨威不吭声,问道: “怎么样啊?杨弟?” 杨威迟疑着说: “吴总分析的有道理,只是,我没有干过,也没拉业务的渠道啊。” 吴左海摆了摆手: “这个完全是杞人忧天!你只管干活,业务不用你操心的。” “哦……那还行。” 见杨威答应了,吴左海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苏董,我是长河的吴左海啊……那次酒场上你不是说,私家侦探缺人手,我这里有个合适人选……行,找您还是……常务副董?好的,好的……记住了,11楼1106房间!现在就过去!再见!” 见他挂断电话,杨威不解地问: “苏董?哪个苏董?” “苏氏集团的董事长苏金荣嘛。” 噢,杨威顿时想起,那次与他的宾利车刮蹭,曾与苏金荣有一面之交。 苏金荣是苏软的父亲。 想起苏软,杨威心里有点膈应。 不过,自己是凭本事吃饭,又不是靠苏氏集团施舍,倒也没什么。 吴左海见杨威犹豫不决的样子,解释道: “苏氏集团下面,有个调查公司。主要是提供婚外情之类的调查。这个活,不难干,不就是跟踪和抓拍嘛。” 杨威心中无数,问道: “吴总,那是不是还得捉奸在床啊?这是不是犯法的?犯法的事,赚多少钱,我也不敢干呀。” 吴左海想了想,说: “应该不会让你拍床头戏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样吧,你现在就去苏氏集团总部一趟,离这里也不是很远,见一下他们的常务副董,苏董事长肯定已经交代过了。你记好了,11楼1106房间。” “现在?” “对!见到常务副董,可以详细问问情况,包括工资报酬啊啥的。合适了就干,不合适不干就得了嘛。” 杨威只得站起身: “行,那我现在就赶过去。谢谢吴总,让您费心了。” 吴左海挥了挥手: “赶快去吧!” 吴左海之所以这么热心,也有自己的打算。 今天,他特别高兴。 因为,已经确认,杨威这小子已经成为接盘侠,邢玉嫱那娘们就不会老缠着自己了。 另一方面,赖老大与苏金荣很熟络。 把杨威推荐到苏氏集团,从某种意义上说,还在赖老大的掌控之中嘛。 且说杨威赶到了苏氏集团,到了11楼,找到了1106 房间。 邦邦邦,杨威敲了门。 “进来!” 推开门,杨威与房内的人同时愣住了。 第47章 私家侦探 办公桌后坐着的,正是苏软! 苏软悚然变色,噌地站起身,问道: “杨威?你想干嘛?” 杨威也成了丈二的和尚,愣头愣脑问: “苏软?你是常务副董?” 见他的架势,不像是来挑衅闹事的,苏软忽然明白了什么,乐了,呵呵笑着说: “老爸刚才打电话……噢,你是来应聘的,对吧?” 杨威心里话,真他妈的,冤家路窄!没接他的话茬,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你就这么怕我吗?” 苏软的这句话,还真管用。 杨威站定,扭转身,冷笑道: “怕你?笑话!我怕过你吗?信不信我让你也断几根骨头?” 苏软见好就收,说: “我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既来之,则安之。你这么走了,倒显得本董事长气量小了,坐吧,有话好说嘛。” 杨威杵着没动,冷冷地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什么好说的。” 苏软不以为然: “此言差矣。所谓的道不同,不就是因为一个欧阳蓉吗?那已经是历史了嘛。” 说完,他主动沏了杯茶,放在茶几上,说: “我又吃不了你,站着干嘛呢。了解完调查公司,你若不乐意干,我绝不会拦你。” 杨威心里话,你想拦也得能拦住大爷我!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他一抬头,只见对面的墙上,镶着几个字: 真相只有一个! 杨威的心里一震,打了个激灵。 作为刑警专业的他,当然知道,这是名探柯南的名言! 是的,妹妹杨柳的死,真相也只有一个! 见这六个烫金的字,成功吸引了杨威的目光,苏软颇为自得: “怎么样?这是调查公司的企业宗旨。” 杨威没吭声,心中有所触动,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苏软在办公室里踱着步说: “做一名私家侦探,你将成为断案如神的狄仁杰。哦,不,准确地说,你将成为福尔摩斯,身穿黑斗篷,叼着大烟斗……” 杨威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苏大董事长,你别这么文艺。介绍一下你的调查公司,平时都是什么业务?” “业务嘛,据我所知,目前国内做这一行的,差不多都是标配三件套:追债、寻人和抓小三!本公司也未能免俗啊。” 谈到业务,苏软似乎找到了常务副董的感觉,踱回到老板椅上坐下,接着说: “追债呢,这一块,苏氏集团有个资产管理服务公司,所以,私家侦探基本不参与……” 杨威不由问道: “寻人呢?是帮着寻找被拐卖的妇女儿童?” 苏软摇了摇头: “主要是寻找离家出走的青少年,叛逆期的孩子。还有,欠账的老赖,等等。但是,这些业务不多。接手的,多数是抓小三,占到了业务量的八成。” 杨威不屑地问: “抓小三?就是窝在床板底下去捉奸?” 苏软哈哈一笑,摇着头说: “不!只抓拍,绝不捉奸!这叫点到为止,懂吗?这么跟你说吧,假如,你是雇主,那么,判断私家侦探是否正规,判断调查公司是否规范,就看他是否答应你拍床戏!” 杨威看着苏软,等待下文。 苏软又说: “不正规的公司和侦探,会大包大揽。对于雇主来讲,这是个王炸呀,当然啦,收费会更高。但是,这就超出了法律的底线!本公司对应聘的侦探是负责任的,不会去触碰这根高压线的。” “噢……” 这些话,杨威以前闻所未闻,不由好奇起来。 苏软喝了口茶说: “本公司为员工提供了优越的工作条件,比如,会给你一辆车,要跟踪嘛,还有拍照摄像等设备,高倍清晰的望远镜……” 听到“望远镜”,杨威的心悸动了一下,想起昨晚还说到它。 “当然啦,gps定位系统,窃听器,对讲机,密拍表,等等,这些高科技工具,我们一般是不用的。因为,这往往会侵犯调查对象的个人信息权与隐私权,后续会引起诸多麻烦。” 杨威随口问道: “费用怎么收?” 苏软解释说: “这个不等,两万元起步,得看调查对象的复杂程度以及活动范围。举个例子吧,如果他只在景州活动,调查成本就小的多;如果他在上海,别的不说,单单你在三环以内的停车费,就不是个小数目啊。” 杨威真的有些动心了,又问: “如果我加入你的调查公司,一个月能有多少收入?” 苏软说:“月薪保底一万。其余的,与绩效挂钩,凭本事吃饭。” “我知道,主要是绩效工资。我的意思是说,一般情况下,能有多少?” “大约三万到五万的样子吧。” “我会与雇主见面吗?” “承揽业务,以及与雇主的结算,不必你操心,你只管干活。但是,你得与雇主见面。” “为什么?” “两个原因。一个是,现在的私家侦探,诈骗的很多,不见到侦探本人,雇主不放心;另一个,当你抓拍到小三之后,需要联系雇主到现场,交接啊,咱们的业务就做完了。” “噢,是这样啊。” 杨威终于听明白了。 苏软很无奈地说: “说实话,公司对应聘的侦探待遇很高,但要求也是很高的。真正很优秀的私家侦探,实在是太难找了。现在,这一块的生意太他妈的火爆了,几乎供不应求,可偏偏很优秀的侦探又少之又少……” 杨威接腔道: “这就是你想留下我的原因?” 苏软点了点头: “明人不做暗事,的确如此。因为你,实在是做私家侦探的不二人选!怎么样?加入吧?” 杨威已经彻底动心,站起身,问道: “调查公司在几楼?你和他们打个招呼,我现在过去,办理具体的入职手续。” 苏软从皮椅上站起来,说: “你别急,坐嘛,我就是调查公司的总经理啊。” 杨威一个愣神,瞬间懵逼,反问道: “什么?你?不是常务副董吗?” 苏软“嘿嘿”一笑: “杨威,难道不可以兼任吗?” 第48章 不愿被包养 杨威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 可是,已经表明了要入职的态度,如同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苏软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解释道: “我并不是故意耍你。对雇主的身份需要严格保密,让别人做调查公司的老总,集团总部也不放心啊。” 杨威有些自怨自艾,一坐下,就看到墙上“真相只有一个”的烫金字,就应当想到,苏软就是老总啊。 苏软拍了拍杨威的肩膀,又说: “哥们儿,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了。人,不能总活在历史中,得面对现实,对吧?我相信,我的眼光没错,你肯定是一个优秀的私家侦探!” 事已至此,杨威的心一横说: “我们办理入职手续吧。” 苏软很欣赏地点了点头: “爽快!你明天就正式来上班吧。” 此时此刻,杨威的脑子里只有两句话: 妹妹杨柳死亡的真相,只有一个! 而自己查明真相的道路,只有一条! 他盯着苏软,坚定地说: “不!苏总,我今天就想上岗。” 杨威主动称呼“苏总”,而且,入职的愿望如此强烈,让苏软惊喜不已。 他点了点头: “好吧。我就喜欢与痛快人打交道!” 说完,苏软从抽屉里拿出两份制式合同,递给杨威: “你先看看,如无不妥,就可以签名了。” 杨威翻阅了一遍,内容与苏软说的差不多,就签了名,问道: “我的装备呢?” 苏软把合同放进了抽屉,又顺便拿出一把钥匙,站起身说: “走吧,随我下楼去!” 俩人来到地下车库,苏软用遥控打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说: “这是你的工作用车。当然了,如果跟踪对象发现总是这辆车,需要临时换车,旁边的几辆车可以随时更换。” 杨威一看,旁边还停着小轿车、面包车等各种车型,大约有四五辆。 “其他的设备呢?” 苏软笑了,打开了后备箱,说道: “看来,你也是个急性子啊。这可是做侦探的大忌。喏,都在这里呢。” 杨威一看,后备箱里有个旅行包。 苏软拉开包,摄像机、长镜头、照相机、望远镜……长枪短炮,一应俱全。 苏软把车钥匙交给杨威: “你现在就可以把车开走了。回去先熟悉一下这些设备,后天再来公司吧。” 杨威想了想,说: “我得先把电动车骑回去,下午吧,来把车开走。” 苏软点了点头,又问: “杨威,你的身高与体重是多少?” 杨威挺奇怪,问道: “这与做私家侦探,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啦。要不,这样吧,你自己去买吧。开个票,公司回头给你报销。” “买什么?” “跟踪,仅有这些设备还不行啊。去置办一下,墨镜、棒球帽、夹克衫之类的。” 杨威恍然大悟,自言自语说: “噢,这些啊。” 苏软又交代说: “对了,夹克衫要两面穿的,颜色都要黑、灰、白的那种,越普通越好,越不扎眼越好,明白什么意思吧?” 杨威哪里有那么笨,当然明白了。 苏软又开玩笑说: “至于黑斗篷、大烟斗之类的,就算啦,太引人注目了。” 杨威哪里有开玩笑的心情,锁好车,俩人就分了手。 回到锦绣庄园,邢玉嫱已经做好了饭,在等着他。 也真难为了这个女人。 在杨威入住之前,邢玉嫱很少自己做饭的。 而现在,她把自己又变成了家庭主妇。 女人,上半身,一旦被伤了心,从此就没了心; 下半身,腿只要一张开,从此就很难再合拢。 丈夫董琦,让她很伤心; 而杨威,让她重新找到了做女人的感觉。 吃着饭,邢玉嫱问道: “见到酒店的人了吗?” 杨威就把上午的事儿,大致说了。 邢玉嫱一听他要做私家侦探,有些不太高兴问: “你这是干嘛呢?我还养不起你吗?” 好在,她说的是养,而不是包养。 杨威脸一红说: “姐,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不想做一个吃软饭的人!” 邢玉嫱叹了口气,埋怨道: “干私家侦探,挺危险的啊。可得小心一些,别为几个小钱,把自己栽进坑里。” 杨威点点头: “我知道,会很谨慎的。” 想到这活是吴左海牵线给找的,邢玉嫱愤愤地骂道: “这个人渣,他妈的终于办了一件人事。” 杨威三口两口扒完了饭,说得去苏氏集团一趟。 邢玉嫱很不理解地问: “怎么?下午就开始上班了吗?” 杨威说明了情况,问道: “姐,你下午有空吗?” 邢玉嫱问有什么事。 杨威解释说: “得买两面穿的夹克衫,这是工作服,少不了的。买衣服,我不是很懂……” 邢玉嫱嘲笑道: “呵呵,还真够投入的啊。行吧,只是几个姐妹约我打牌,本以为,下午没啥事,我与人家约好了,也不好推掉的。这样吧,我尽量早点……五点半回来,陪你去。” “噢,打牌?不可以推掉吗?她们再找人,不就行了吗?” 邢玉嫱解释道: “三缺一,不好推的。你不懂,牌友都是固定的,不与其他人玩的。” “噢,那行吧。” 邢玉嫱递给杨威几把钥匙,是别墅大门和楼门的。 杨威不好意思地接过,出了门,搭出租车去了苏氏集团。 开着桑塔纳2000回到锦绣庄园时,邢玉嫱已经出去了。 杨威停好车,把后备箱中的旅行包提进了楼里。 作为一名刑警专业曾经的学生,他对摄像机、照相机等并不陌生。 令他兴奋的是,这是个高倍清晰的望远镜。 他拿着望远镜就上了二楼的卧室,撩开窗帘的一角,朝林家望去。 哇塞! 一目了然! 正值半晌,阳光高照,一个小女孩正在草地上玩耍。 杨威心里话,这就是妹妹教她钢琴的那个小女孩了吧? 过了一会儿,从楼里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小女孩的旁边,嘴里说着什么,似乎在提醒小女孩注意安全之类的。 杨威有些懊悔: 可惜,自己不懂唇语! 看打扮,这个女人应当是林家的保姆。 不过,说不清是哪里有什么不对,这保姆怎么看着有些怪怪的呢? 第49章 记吃不记打 杨威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听到“橐橐橐”上楼的声音。 杨威扭头一看,是邢玉嫱回来了。 看到这些长枪短炮,以及杨威拿着望远镜的架势,邢玉嫱立刻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做私家侦探! “弟弟,你也太性急了,走,逛街吧!” 杨威收起了望远镜,跟着她下了楼。 俩人来到景州最热闹的购物中心,买了棒球帽和墨镜。 男装在三楼。 俩人上了电梯,来到三楼。 已是初秋时节,商家主打的是西服和夹克,琳琅满目。 可是,两面穿的夹克,并不很多。 转到了又一家商铺,居然碰到了欧阳与司马。 真是巧了。 欧阳并不喜欢逛街。 可是,司马也想买一件夹克,想让欧阳陪着一起来买。 欧阳就出主意说,下了班,俩人一起去转转,看中了,一拍照,网购,还便宜。 下了班,俩人相约来到购物中心。 没想到,在这里,却碰到了杨威和邢玉嫱。 见他们两人出双入对,欧阳与司马对视了一眼,很出乎意料。 杨威也很意外,说道: “欧阳,司马,昨天我回上川老家,也顾不上招呼你们。今天这么凑巧,买完衣服,咱们一块吃个饭。” 欧阳与司马也确实没吃饭,就点了头。 司马看中了一件夹克,欧阳用手机拍了照片。 欧阳就怂恿着说: “这款型不错嘛,杨威,你也买一件得了。” 邢玉嫱问服务员,这种款式,有没有两面穿的。 服务员摇了摇头。 于是,四个人又转到了另一家商铺。 这一家倒是有,只是,这种两面穿的夹克,款式很老气。 最终挑了一件,黑白两穿的,试穿之后,付款买下了。 杨威问欧阳: “大小姐,说吧,想吃什么,今天我买单。” 欧阳说随意。 司马说,购物中心旁边,有家店,挺有特色的。 几个人就下楼。 下着楼,欧阳大为不解问: “哎呀,年纪轻轻的,买这种款式的黑夹克干嘛呢?” 邢玉嫱笑着解释说: “妹妹,你不懂,他这是职业装。” 欧阳瞪大了眼睛: “职业装?什么职业啊?” “私家侦探!” “哇塞!杨威,行啊你,又找回本行啦?” 杨威没有搭腔。 从碰到司马与欧阳的一瞬间,他已经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今天,只想着要为妹妹报仇,所以才屈就到苏软的麾下。 司马与苏软有这么深的过节,欧阳也肯定不理解。 自己跨过这道心坎,都如此艰难,司马与欧阳怎么能接受呢? 可是,这也没法向他们俩隐瞒啊。 来到小店,四个人找了个小包间。 杨威让欧阳和邢玉嫱点了菜。 司马忍不住好奇,问道: “威哥,怎么就做起了私家侦探啊?太刺激了。” 杨威自觉理亏,小声说: “还没上岗呢,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干得了。” 这时候,菜上来了,司马问道: “喝点酒吧?” 杨威心烦,说: “行!” 他站起身,到台上取了一瓶白酒。 欧阳和邢玉嫱得开车,俩人以茶代酒。 几杯酒下肚,司马打开了话匣子: “威哥,前两天,我和师父跟踪毒贩子,他们真他妈的狡猾呀。” 关于缉毒,杨威只是在影视剧中看过,一听便来了兴趣: “怎么狡猾?你讲讲呗。” 司马忽然意识到,这是工作秘密,不能乱讲的,他看了一眼邢玉嫱,就支吾着说: “其实,也……也没什么好讲的。” 杨威明白了,就说: “邢姐又不是外人,干嘛吞吞吐吐的?” 欧阳忍不住“噗嗤”笑了,心里话,这么直接吗? 邢玉嫱已经是内人啦?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谁也无权干涉。 更何况,什么年代了嘛。八十二不是还可以娶二十八吗? 法国总统的师生恋,不是比老婆还小二十四五岁吗? 杨威皱起眉头问: “欧阳,有什么好笑的?” 欧阳连忙掩饰,催促道: “没什么。杨威说的对,司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啦?” 司马只得说: “我们跟踪这名毒贩子,你们猜,最后跟到了哪里?” 杨威喝了杯酒说: “司马,你能不能不卖关子?” 司马也喝了一杯说: “结果,到了你上次下车那个大众浴池。” “哦……” “他们太狡猾了,交易的时间与地点,是在大池子里泡着澡商定的。” 杨威感叹说: “真他妈的会选地方啊。” “是啊,这你就没法跟踪了。而且,也没法录音录像了。” 杨威想起,上次自己见到的胖熊与瘦猴,当时就觉得怪怪的…… 同时,他又想起,上次去大众浴池,正是自己从拘留所里出来那天。 想到这里,杨威“嗯哼”一声,清了清嗓子说: “司马,欧阳,有个事儿,我得和你们俩说一声。” 见他这么正式,俩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杨威平静地说: “知道我为什么要做私家侦探吗?” 他们当然知道,杨威是为了查明妹妹死亡的真相。 否则,他也不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殡仪馆弄出杨柳的遗体。 欧阳点了点头。 司马也说: “威哥,我们知道,你想查明真相!” 杨威这才接腔说: “是的,我确信,杨柳一定是他杀。所以,我请你们理解我!” 欧阳和司马弄得一愣,异口同声,问道: “理解你?什么呀?” “我入职的调查公司,是苏氏集团的一个子公司,公司的总经理,就是苏软!” “啊?” 俩人几乎同时失声喊道。 欧阳气愤地放下了筷子,质问道: “杨威,你记吃不记打吗?你是怎么被学校开除的?是谁让你进了拘留所?” 杨威默默无语。 司马也不可置信,斥责道: “苏软是个什么货色?难道你不清楚?与狼为伍的,必定是狈,你怎么能……” 杨威无法解释。 他知道,这一尴尬场面,迟早都要面对的。 早到比迟到好。 欧阳见杨威半天不吭声,噌地站起了身。 司马也大光其火,站起身,“哗”,一杯酒泼到杨威的脸上,扭头离席。 杨威呆坐着,木偶一般,任辛辣的酒液顺面而下。 第50章 偷腥的猫 “欧阳----司马----” 邢玉嫱见状,起身追了出去。 饭店的门外,欧阳与司马正要上车。 邢玉嫱拉住欧阳的手说: “妹妹,你们俩的脾气怎么这么火爆啊……” 欧阳没好气地说: “你们俩怎么滚床单,我和司马管不着,毕竟那是个人的自由。可是,他与苏软嬲到一起,这不是往我俩心口上捅刀子吗?!” 邢玉嫱脸一红: “我知道,你和司马对我们俩……有看法。其实,唉,杨弟也很无奈,你们不懂他的心……” 司马也愤恨地说: “得了吧,难道我和欧阳还冤枉了他不成?” 邢玉嫱没搭理他,问欧阳: “你知道,杨威每天晚上必干的事吗?” 欧阳不屑一顾,鄙夷地说: “你不会讲杨威如何威猛吧?对不起,我对你们俩床上的风流韵事不感兴趣。” 邢玉嫱脸红了,摇了摇头: “杨威是住到了我的别墅。刚开始,我也以为,是他贪恋我的身体。可是,你们根本想不到,住进去以后,他每日必做的功课是什么!” 欧阳嘲笑道: “做功课?给邢老师你交作业呗!” 邢玉嫱没有在意欧阳的讥讽,说道: “他每天都在窗帘后,暗中观察着我的邻居,就是他妹妹做家教那家。他做私家侦探,又何尝不是出于这个初衷?!” 听到这里,欧阳与司马顿悟,默然无语。 可是,对杨威的做法,一时还难以接受。 见他们俩的气消了不少,邢玉嫱又劝慰道: “你们是要好的同学,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只有一个妹妹,找出真相,锁定凶手,已经成为杨威人生的唯一!” 司马叹了口气: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 邢玉嫱也叹了口气,说道: “为了报仇,他一切都不管不顾了。可以想象到,他的内心里,得经受多么大的惊涛骇浪?此时此刻,需要的是理解与宽容啊。” 欧阳缓和了语气说: “邢姐,我俩一时转不过来这个弯,先回去了。你进去吧。” 邢玉嫱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上了车。 汽车的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包间,见杨威如同一尊泥塑,仍然原地没动。 邢玉嫱拿起纸巾,擦去他脸上的酒水,劝说道: “弟弟,我不了解你们之间与苏软的恩怨。司马与欧阳,也只是暂时的不太接受而已,别放在心上。” 杨威心里在流血,委屈的眼泪再次溢出了眼角。 …… 到了第三天,杨威来到苏软的办公室。 苏软给他交办了第一宗活: “杨威,这个电话你记一下,这位女士,十点在风情咖啡屋与你见面,具体谈业务上的事情。她会提供他丈夫的相关资料,比如,生活习惯,等等。” “是抓小三吗?” “是。她已经给公司打了两万元。你和她见面,一个是让她放心,另一个,弄清她的意图。” “意图?不就是查出小三是谁吗?” 苏软解释说: “我是说,弄清她查出小三后的意图。是抓住丈夫的把柄,劝退小三,继续过下去呢?还是要在法庭上分割财产时,能拿出有利于自己的证据?这些,很重要,事关你的调查程度,等等。” “噢……我们承诺多长时间,给她结果?” “五到四十天。一般就是半个月左右。” 看看已经九点了,杨威站起身,下楼驾车,来到风情咖啡屋。 在咖啡屋外停下车,时间还早了点,才九点半。 上午,是咖啡屋生意最清淡的时候,这时才刚开门营业。 他坐在车上,观察着门口。 九点五十分,一位四五十岁的妇女,身穿风衣,走进咖啡屋。 杨威估计,这就是雇主。 他下了车,也跟着走了进去。 风衣女人扫了眼大厅,见空无一人,便从包中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而手机的铃声,在她的身后响起。 杨威礼貌地问: “您就是孟女士吧?” 风衣女子点点头,见杨威的手机响着,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问: “喝点什么?” 杨威说: “随意吧。” 俩人找了个位置,中年女人脱下风衣,叫了两杯卡布奇诺,问: “怎么称呼你?” “噢,叫我小杨就行。” 服务生把咖啡端过来,一种浓郁的焦香袅袅升起。 见服务生离去,孟女士说: “我们加个微信,我把两张照片发给你。” 俩人就加了好友。 杨威点开她发过来的照片,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很帅,一张全身照,一张半身照。 孟女士淡淡地说: “这是我的丈夫,黄定军,碗底香公司的老总。” “哦……” 孟女士接着说: “这一年多,他总是借口生意上忙,隔三差五,总是回来很晚。近一段时间,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夜不归宿。八成是外面有人了。” 杨威问:“您确定吗?” “肯定的。有时,他偶尔在家,接个电话,总是鬼鬼祟祟的,见我注意他接电话,就嚷着‘你打错了’,匆匆挂断电话。” “噢,那么你估计,这个小三会是谁呢?我是说,是公司以内的,还是社会上的?” “应该就是公司内。” “孟女士,恕我直言。既然在公司内,您一打听,不就揭秘了吗?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家丑不能外扬啊。再者说,抓不住证据,他能承认吗?” “倒也是。那么,查明小三以后,不知孟女士有何打算?” “这……这和你们侦探业务有关吗?” “孟女士,当然,你可以无可奉告。我之所以要问,主要是考虑到,我跟踪与抓拍的程度。” 孟女士不以为意,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我只是想让小三知难而退。” 杨威点点头: “明白了。就是说,您只是想让丈夫悬崖勒马,并不打算与他分道扬镳,法庭相见,对吧?” 孟女士叹了口气: “是啊,我们夫妻俩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何况,还有孩子,怎么面对?!” 杨威没有想到,眼前的孟女士如此大度,赞叹道: “没想到,大姐这么有气量!” 孟女士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咖啡,用纸巾沾了沾嘴,站起身说: “哪个男人不是偷腥的猫?区别在于,偷完腥,嘴巴是否擦干净而已!” 第51章 初出茅庐 碗底香公司入驻景州,其实也才两年多一点。 公司是在河东的萄州起家的。 追溯起来,碗底香还是个地方国营的老底子,最早是萄州市饮食公司下属的企业。 那一年,黄定军部队转业,安置到了饮食公司。 隔了一年,他到碗底香饭店做了经理。 尽管黄定军很拼,但体制决定了饭店的必然亏损。 后来,黄定军承包了饭店。 再后来,企业改制,碗底香就彻底变成了私营企业。 黄定军之所以要买下这个企业,成为大股东,看中的是饭店的牌子。 碗底香,百年老字号啊。 百年老字号,生意却江河日下,问题就出在姓公上。 说起来,职工是企业的主人,可是,谁真正操了主人的心?尽了主人的本分? 改制后,脱胎换骨,当然就大不相同了。 所谓的碗底香,采用的食材,都是萄州本地的农产品,经过厨师的一番妙手加工,成为色香味俱佳的美味菜肴。 比如,一道看上去诱人的红烧肉,几近以假乱真,其实是肉末加红薯粉芡勾兑做成的,入嘴即化,酥香可口。 这道菜,本来是过去人穷,待客时逼出的办法,没想到成了现在的一道名菜。 就这样,碗底香饭店,成为萄州的明星企业,也是纳税大户。 三年前,市委书记蒋宥然高升到了省人大当了副主任。 蒋宥然上任半月后,黄定军去看望他。 毕竟,在萄州担任一把手期间,蒋宥然没少给予关照。 蒋宥然就建议道,萄州,毕竟是个小水坑,难以有大的作为,何不到省城来发展呢? 就这样,在蒋宥然的帮助下,黄定军将大本营移到了景州。 而萄州成了他的分公司。 碗底香在省城的总店,规模最大,选在了景州新区的文化路上。 总店总共三层,一楼二楼营业,三楼是办公用房。 同时,他又在景州的闹市区,开了三家分店,规模相对小一些。 事实证明,蒋宥然的建议是正确的。 萄州的生意,的确与景州无法相提并论。 碗底香的资产迅速膨胀,其掌舵人也逐渐膨胀起来。 黄定军的妻子叫孟佳。 孟佳的父亲,是当年萄州市饮食公司的副经理。 正是老孟看中了这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才把女儿嫁给了他。 而且,也正是在老孟的鼓励下,黄定军才没再留恋公司机关,到碗底香当了经理。 多年来,正是妻子孟佳的支持,他才有了今天。 所以,尽管身边的朋友,三妻四妾的不在少数,但黄定军还算有定力,没有做出对不起孟佳的事体来。 直到去年年底,他去萄州结算分公司全年的账目,终于开始有了第一次。 与他一同去的,是饭店的出纳小顾。 小顾,叫顾静嫣,不到三十岁,财会大专毕业,应聘而来。 小顾属于那种小巧玲珑的女人,话不多,看上去举止挺稳重的。 那天晚上,分公司经理陪着喝了酒,他和顾静嫣分别进了各自的房间。 后来,莫名其妙地,自己就进了小顾的房间。 再后来,俩人就上了床。 其实,他安排顾静嫣单独与自己去萄州,本来就已经有了这种意思。 有了第一次,黄定军曾有些后悔。 他想观察一下,顾静嫣的后续反应。 如果她以此觉得攀上了老总,提出这样或者那样的要求,黄定军已经打定主意: 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饭店,从此一拍两散。 可是,恰恰相反,顾静嫣不是那样的女人。 回到景州后,有近一个月,小顾不声不响,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顾静嫣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偶尔碰到他,顾静嫣也只是脸微微一红而已。 这反而让黄定军觉得,自己有些不君子了。 更何况,顾静嫣要比妻子年轻二十岁。 年轻真好! 那一夜,让黄定军明白了一个道理: 表面上十分稳重的女人,一旦上了床,也照样不可思议。 也让他感叹,作为一个男人,白活了二三十年。 于是,就有了第二次。 在黄定军看来,一把茶壶,可以有多个茶杯,至少,可以有两个茶杯嘛。 还有,如果把顾静嫣发展为情人,财务上的事,不是更放心了吗? 为什么许多私营企业的财务,不是老婆就是小姨子把控着,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但是,这个事必须从长计议。 离婚,黄定军做不到。 有孩子这个牵绊不说,关键是,自己白手起家,是老岳与妻子孟佳支持的结果。 这传出去,自己的脸往哪里放呢? 孟佳到景州后,已经彻底成为家庭主妇,不再参与饭店的事。 可是,这一段时间,每次回家晚,她总是以狐疑的目光盯着自己。 那目光如同利剑,让黄定军心生寒意。 所以,他十分小心谨慎。 每一次,他与顾静嫣的短信微信,都要彻底删除干净,不留任何痕迹。 偶尔,他在家时,一旦顾静嫣打来电话,他都会以“打错了”而挂断。 在家里洗澡的时候,他干脆把手机拿进洗手间,以免故事变成事故。 他与顾静嫣的幽会,也相当低调。 这一天到了下班的点,黄定军给顾静嫣发微信: 到地下车库,在车上等我。 之前,他特意给了顾静嫣一把车钥匙。 他们先后下了楼。 坐到车上,顾静嫣问: “今晚去哪里呢?” 黄定军说:“新景州大酒店。” 顾静嫣一阵欣喜: “今晚要住在哪里吗?” 她知道,新景州大酒店,是刚刚营业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据说,酒店的投资商是个台湾老板,酒店的配置是按六星级配置的,相当高大上。 黄定军启动了宝马车,缓缓驶出地下车库,说道: “先去考察考察这家酒店的菜品,当然,还想顺便尝尝你这道菜。” 顾静嫣脸噌地红了: “你真坏!还没吃够?!” 考察菜品,倒不是黄定军的借口,而是他经常性的工作。 干餐饮的,当然十分关注同行的动向。 宝马出了地下车库。 而同时,宝马的后面,一辆桑塔纳2000也跟着出了碗底香饭店。 第52章 酒店捉奸 新景州大酒店,的确气派,富丽堂皇。 酒店的一楼,有豪华的游泳池。 酒店的二楼,是中餐厅;三楼,是西餐厅。 黄定军与顾静嫣来到二楼。 低回的萨克斯音乐若有若无,环境相当优雅。 俩人找了个卡座。 服务生递上爱派,顾静嫣拨拉着说: “这么贵呀?一个深海鱼头,就198元?” 服务生躬身解释道: “女士,这是深海里的鲽鱼鱼头。” 黄定军不屑地说: “小顾,一分价钱一分货,就拣我们没吃过的点。” 顾静嫣点了四个菜。 在等菜的当口,黄定军细心察看着餐厅的环境。 不得不承认,星级酒店的每一个细节,都极其到位。 比如,卡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花瓶,里边插着一支红玫瑰,是鲜切花,娇艳欲滴,让人赏心悦目。 这时候,黄定军无意中发现,在他们的对面,有个夹克男,独自一人,也刚刚落座。 夹克男拨拉着爱派,不时还往他们这边瞥一眼。 奇怪的是,老半天,夹克男可能什么菜也没点,服务生有个耸肩摇头的动作。 夹克男起身,去了洗手间。 又坐了几分钟,黄定军也有了尿意,就跟顾静嫣说了一声,也去了洗手间。 就在他要进洗手间的一瞬间,夹克男似乎正要探头往外看什么。 发现了他,夹克男显然有些慌乱,又返回身,进了大号,关上了大号的门。 黄定军站在小便池前,解着手,脑子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回到座位上,黄定军说: “小顾,我和你换一下位置。” 顾静嫣不明就里,但还是换了座位。 因为顾静嫣的位置,恰好能看到洗手间。 菜上来了,俩人边吃边聊。 黄定军若无其事,但一直在暗中留意洗手间的门口。 果然,隔一会儿,那位夹克男就会探出头来。 吃完了饭,才八点多,黄定军抱歉地说: “小顾,有点情况,咱们今晚不能在这里住了。我也没法送你回去。咱们先回碗底香,然后,你坐出租车回去。回头我再告诉你原因。” 顾静嫣心里不高兴,好在,并未埋怨什么。 俩人上了车,缓缓地开往碗底香饭店。 一路上,黄定军不停地看着后视镜。 更奇怪的是,回碗底香,黄定军走的不是直路,而是有意绕了好几个路口。 顾静嫣觉得很蹊跷: “老黄,你今晚是干嘛呢?神神秘秘的。” 黄定军又瞥了一眼后视镜说: “我们可能被跟踪了。我有意多转了几个弯,这辆桑塔纳一直跟着我们的宝马。” “啊?” 顾静嫣大惊失色: “你是说,后边的那辆车吗?” 说完,她要扭头去看。 黄定军提醒道: “别动!千万别往后看,一看,鱼就惊了。你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谁在跟踪我们啊?是你老婆吗?” 黄定军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到了咱的饭店,你打的走就是了,其余的你别管!” 到了碗底香,黄定军有意把车停在地面停车场。 果然,那辆桑塔纳也跟了进来。 顾静嫣惊魂未定,下车走了。 黄定军夹着公文包,朝饭店门口走去,路过桑塔纳时,瞥了一眼车牌号。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他想出了一条妙计,便下楼开车回家。 那辆桑塔纳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的下午,碗底香公司里的五六个中层接到通知,为了庆祝碗底香在省城开业两周年,黄总要在新景州大酒店请大伙儿吃顿饭。 哇塞,黄总太大气啦。 六点多,这几个人就赶了过去,在二楼的中餐厅找了个包间,点好了菜,单等着黄总出席。 而此时,黄定军刚刚给顾静嫣发了微信,让她下楼,车上见面。 过了五分钟,黄定军才下楼,上了车。 顾静嫣坐在副驾驶位上问: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黄定军山高云深地笑笑说: “空城计。对了,让你准备的另一件风衣,拿了没有?” 顾静嫣指了指后座的提兜: “拿了,是那件上次你给我买的米黄色的。” 黄定军点了点头,启动了车辆,说道: “出发,还去新景州!你注意,咱出地下车库,是不是有车也跟着?” 果然,当宝马驶出车库,后面的一辆车也跟了上来。 不过,这次,换成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黄定军心里话,好一只狡猾的狐狸。 呵呵,可是,很不幸,你遇到了一个老辣的猎人! 要知道,黄定军在部队上,干的是侦察兵。 说实话,他开饭店有点屈才了。 最适合黄定军的,其实是私家侦探! 可惜,他复员的那个年代,还没有这个职业。 “小顾,今天委屈你一下……” 路上,黄定军开着车,叮嘱着。 顾静嫣点着头。 到了新景州,停好车,俩人来到大堂。 黄定军财大气粗,问道: “有总统套房吗?” “只有一套,先生,一天是一万六。” “在几楼呢?” “十五楼,1566房间。” “那就开个总统套房吧。” 他们开房时,有个夹克男,不过今天变成了白夹克,似乎也在旁边,要开房的样子。 黄定军领了房卡,与顾静嫣进了电梯。 夹克男站在电梯口,盯着数字跳动到15,停止不动了。 是的,夹克男,正是杨威。 杨威心里话,俩人开了房,这不就实锤了嘛。 按照苏软的交代,只要被调查对象开了房,就转手给雇主,到此为止。 捉奸在床的事儿,调查公司绝不染指。 他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给孟佳打了电话: “孟女士吗?对,是我,新景州大酒店,你抓紧过来吧。” 大约半个小时后,孟佳风风火火赶到了。 在酒店外面的停车场,杨威与孟佳接上了头。 孟佳愤恨地问: “确认在这个酒店吗?” 杨威点点头: “是的,我亲眼看到他们上了楼。” “哪个房间?” “15楼。1566房间。是个总统套房。” “他娘的,为了狐狸精,他倒是出手好大方!” “是不便宜,一晚上房费一万六。我的照相机,你用得着吗?” 孟佳摇摇头: “我用手机就行。” “那好,孟女士,你尽量冷静一些,我在车上等你。” 孟佳下了车,“啪”的一声,关了车门,怒气冲冲朝酒店大堂走去。 第53章 阴差阳错 这时候,已经是八点钟了。 孟佳气得肚子鼓鼓的,上到了15楼。 按照指示牌,她找到了楼层最深处的1566总统套房。 本来,她想一脚把门踹开。 后来想想,还是给丈夫留点面子吧。 到了房门前,只见门柄上挂着“请勿打扰”的提示牌。 呵呵,他妈的,俩人躲到这里偷鸡摸狗,还请勿打扰,老娘今天就是来搅你们的好事呢。 她按下了门铃,却没有声音。 原来,开启请勿打扰模式,门铃就失效了。 孟佳只得咚咚咚敲起了门。 里边有个女声,不满地问道: “谁呀?神经病!敲什么敲!” 孟佳没有好气,回骂道: “谁?你姑奶奶!开门!再不开,我就砸了!” 过了两三分钟,门开了一条缝,房内的灯光暗着。 一个妖冶的女子裹着浴袍,在里边说: “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嘛呢?” 孟佳哪里容她分辩,一把推开了门,冲了进去,打开房内的灯,啪啪就照了两张。 “哎,你干嘛呢你!” 女子后退着,显得手足失措。 孟佳根本不搭理她,冲进客厅。 然而,却没有发现丈夫黄定军。 这时候,她听到浴房内有动静。 他妈的,原来,她们正在洗鸳鸯浴! 真他妈的会风流啊。 孟佳大步冲过去,站在浴房门口,就朝着浴缸里的男人拍了一张。 那女人也连忙跑过来,说着“干嘛呢你”,慌乱中,身上裹着的浴袍也开了,春光乍泄。 本来,她要抢夺孟佳的手机,这一突发情况,让她不得不赶紧自我保护。 孟佳再次按下了快门。 那男人连忙捂住脸,喝问道: “你……你干嘛呢?啊……小孟?” 孟佳也是一愣,怎么不是丈夫?失口道: “蒋……蒋主任?” 哎哟,此时的蒋主任还是赤条条的呀。 孟佳立刻满面羞红,立刻扭转身,本要跑出房去,忽然一想,不对! 他奶奶的,是不是他们玩双飞呀?像壁挂空调,一拖二呀? 可是,卧室里看看,也没人啊。 孟佳傻了眼,知道是弄错了,也顾不得解释,落荒而逃。 那女的愤愤地关上了门,骂道: “真他娘的,一个疯子!老蒋,你认识她?” 老蒋正是蒋宥然,惊魂未定,说: “是啊。我听着不像是老婆的声音,才让你去开的门,怎么会是她……唉,这他妈的乱套啦!” 嘚,经这么一吓,蒋宥然吓得萎了,再也打不起精神头来。 这女的也很扫兴,说道: “真是的,老娘正在兴头上,从哪里冒出来根搅屎棍!” 却说孟佳,羞愤交加,下了电梯,出了酒店,来到杨威的车前。 杨威下了车问: “抓到了吧?” 孟佳破口大骂道: “你他妈的干得好事!让老娘出这么大的丑!” 杨威被骂得一头雾水: “孟姐,你这是……” “总统套房里,根本就不是黄定军!还恰恰是我的一个熟人,有你这么干活的吗?” “不可能!” 杨威分辩道。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又说: “孟姐,你跟我来,你看,这不就是黄总的车吗?还停在这里呢!” 的确,黄定军的宝马,就停在杨威的车不远。 孟佳质问道: “可是,我进去看到的,为什么会是另一个人?” 说罢,她打开手机,发到杨威的手机上,又问: “你仔细看看,这男的,是人大的蒋主任,我们本来就认识的,这女的,是你跟踪的人吗?” 她本不该发给杨威的,也不该把蒋宥然的身份给泄露出来。 可是,情急之下,会让人失去理智的。 杨威顿时懵逼,怯懦着问: “孟姐,你……你是不是敲错了房间啊?” “怎么可能?!1566,总统套房,难道我连数字都不认识了吗?” 这确实很奇怪。 也不能再去敲开总统套房证实啊。 问题是,自己一直在大堂,也没见黄定军与那女的走出酒店,难不成他们消失了? 想到这里,杨威说: “孟姐,这肯定是弄错了。你先消消气,在车上坐一会儿,我去酒店找找,然后再给你回话。” 孟佳气呼呼地上了自己的车。 杨威满腹狐疑,进了酒店。 难道他们在一楼游泳? 他来到一楼的游泳池,服务员挡住了他的去路。 杨威撒谎说: “我是老板的司机,老板来游泳了,我拿着老板的电话,有个急事,需要老板回去。我进去一下就出来。” 服务员信了,就放他进去。 这个点,游泳的人很少。 杨威逐一仔细看看,还真没有黄定军二人。 没办法,他又来到二楼的中餐厅。 大厅的卡座里,没有他们的影子。 难道他们俩去三楼吃西餐了吗? 上到三楼,杨威搜寻着每一个卡座,可是,哪里有二人的踪影?! 算来算去,也只有二楼中餐厅的包间了。 两个人坐包间,不太合乎常规呀。 可是,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因为,的确没有看到,他们到前台另开其他房间。 怎么办呢? 想了想,只有一个个包间找了。 杨威装作喝高了的醉鬼,从第一个包间开始,踉踉跄跄地推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里坐了十来个人,酒局正进行到高潮。 杨威推开门进去,所有人都注视过来,坐在主位的人问: “你找谁呢?” 杨威一看,没有要找的人,赶紧道歉道: “对不起,大哥,我喝多了,进错了房间!打扰了……” 说着,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赶紧退出了包间。 连着进了三个包间,都没有发现黄定军。 杨威有些泄气了。 而且,他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服务员的怀疑,有个领班正朝他走过来。 杨威心一横,他奶奶的,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他如法炮制,硬着头皮推开了第四个包间的门。 一进门,他惊呆了: 黄定军正对着门口,就坐在主位上。 一桌人坐了六七位,但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没有女人! 黄定军正面带微笑,看着他,问道: “这位兄弟,你找谁呢?” 杨威惊慌失措,连忙双手抱拳说: “大哥,对不起,我喝多了,竟然找错了门,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他跌跌撞撞,退出了包间。 第54章 过期作废 今天真是见鬼了。 黄定军怎么坐在包间里,而且还有一大群人呢? 另外,那个女人,哪里去了呢? 原来,这是黄定军设的局。 他与顾静嫣到了15楼,进了1566房间。 顾静嫣立刻把扎起来的马尾巴解开,变成了一头披肩发,换上了米黄色的风衣,戴上口罩,再次下到了一楼,杨威根本没有认出来。 顾静嫣到前台闷声退了房。 开房不足20分钟,是不收费的。 之后,她走出酒店,拦下一辆出租车,悄然离去。 而黄定军,直接下到了二楼中餐厅。 他的下属们早已到齐,只等老总出场了。 至于蒋宥然的“友情客串”,完全在剧情之外。 上次,他视察昌盛集团总部,中午在赖老大的职工餐厅就餐。 席间,赖昌盛的秘书芳芳,暗送秋波,实在太勾魂了。 特别是那两大坨坨,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的,让他眩晕。 可惜,那天下午,人大机关有个会议。 所以,蒋宥然既不能喝酒,更无法与这个芳芳做进一步的深入交流。 中午时间太短了,很不尽兴啊。 不过,蒋宥然是个官场的老油子。 他深知,只要把赖昌盛请托的事情办了,事后的回报是必然的。 这个撩人的女秘书,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当然,迟早也是自己的胯下之物嘛。 不要说一个芳芳,就连受贿,蒋宥然也是很讲究的。 他热衷于给人帮忙办事,但对送上门来的贿赂,大多都婉拒了。 因而,他落了个为官清廉的好名声。 现在,反腐形势这么严峻,风声一天紧似一天,收这么多钱干嘛? 一旦东窗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加刑吗? 他在放长线,钓大鱼! 比如,帮了黄定军的忙,让他的碗底香在省城立了足,黄定军曾经送过他一张几百万的卡。 蒋宥然笑着把银行卡给推了回去,说,老弟,现在我不需要,等我需要时,我会开口的。 那么,他什么时候才需要呢? 蒋宥然掐指算过,再有两年半,自己就退休了。 退休之后,就没有人关注了。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退休,对于蒋宥然来说,就是收获的金秋时节。 在位时的辛勤耕耘,就有了回报的喜悦。 这就像股票,要买绩优股、潜力股。 不要怕退休后,受益者忘恩负义,不予理睬。 为啥? 要知道,他所帮过的忙,差不多都是擦边球,都是摆不上台面的。 能摆上台面的生意,谁还来找你帮忙呢? 那些做企业的,第一桶金,哪个没有原罪呢? 谁的屁股底下,不都是一坨子屎嘛! 蒋宥然有时甚至想,自己简直就是个娼妓,而找他办事的,差不多就像个嫖客。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手里有套套,到时候,不怕他们提起裤子不认账! 对于金钱的贿赂,可以这样处理,但对于芳芳之类的女色,就另当别论了。 要知道,女人不是古董,不是越老越值钱。 女孩一旦变成了女人,就像扎啤,放上一两天,你尝尝什么味道嘛。 这,还在其次。 更关键的是,自己在这个方面,也一日不如一日啊。 古人论及男人在这方面的次数,曾有“二更更,三瞑瞑,四数钱,五烧香,六拜年”之说。 蒋宥然开始不理解什么意思,就请教同学庄少平。 庄少平是省男科医院的大夫,笑着解释道: 二更更,是说二十岁时,更更都能做; 三瞑瞑,瞑是夜的意思,三十岁,夜夜都要; 四数钱,数钱嘛,一五一十,对吧?四十岁,五天一次; 五烧香,好理解,五十岁,半月一回; 六拜年,很可悲啊,一年一次…… 到了退休后,自己当然不会到“拜年”的地步,但还他妈的有没有能力,真的很难说。 这还是应了那句话,“有x不用,过期作废”! 闲话少说,咱书归正传。 在赖老大的职工餐厅用过餐,回到单位,连续几天,他对景州市公安局钓鱼执法紧盯不放,跟踪问效。 最后,景州市公安局对当事领导和卧底民警作出了处分,他才作罢。 赖昌盛相当感激,已经打过两次电话,盛情相邀。 也他妈的合该出事。 这天下午,还是在赖昌盛的餐厅,酒足饭饱之后,赖昌盛说: “蒋主任,新景州大酒店刚刚开业,本来,今晚是想在那里请您,可是你这么低调,我也不敢造次。” 蒋宥然点了点头: “还是那句老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赖昌盛又说: “听说,这家酒店有个总统套房,配置相当奢华,一晚上就一万六。对了,老领导,今晚,让芳芳去安排一下,您先去体验体验?” 蒋宥然瞟了一眼身边勾魂的狐媚子,口是心非说: “高档消费场所,不妥吧?” 赖昌盛心里话,你他妈的,既当又立。 他站起了身,不屑地说: “蒋主任,住宿,又不像吃饭。你门一关,谁也看不见嘛。” 就这样,半推半就,他就上了芳芳的车。 俩人来到新景州,为慎重起见,蒋宥然坐在车上没下车。 芳芳风摆杨柳,来到大堂的前台。 真是太巧了,此时,顾静嫣退房刚刚十分钟。 芳芳进了电梯,给蒋宥然打了电话,告知了房号。 蒋宥然戴上大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就上到了15楼。 进了总统套房,果然,名不虚传! 他喝了不少酒,见浴房内有个大浴缸,就放了水,想泡个澡。 泡在温水中,蒋宥然突发奇想,如果在浴缸里做那个,肯定他娘的更有一番情趣! 于是,他叫道,芳芳,你也别闲着,来给我搓搓澡嘛。 芳芳进到浴房,见他半躺在浴缸中,说,你不起来,我怎么搓?! 蒋宥然耍笑道,你进来,就在上面搓呗! 芳芳明白了,笑骂道,你真坏呀。 果然,有温水的加持,“啪啪啪”,芳芳身体的击水声让他们欲仙欲死…… 正在这时,“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擂门声。 蒋宥然立刻上了头,蔫了。 当然,他上面的头反应也很快: 难道是老婆乔莎跟踪来了? 俩人停止动作。 蒋宥然仔细一听,不是老婆的声音,这才放了心,让芳芳去开门。 随后,就发生了意外碰到孟佳捉奸的一幕。 好在,孟佳是熟人,也算是有惊无险。 但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大煞风景,已经没有了那种兴致。 真他妈的倒霉! 于是,退了房,蒋宥然悻悻而归。 可是,没过两天,他发现,出了大毛病! 第55章 回马毒 怎么回事呢? 蒋宥然回到家里,喝多了酒,又经这么一折腾,弄得精疲力尽,呼呼睡去。 次日,到了办公室,他一想,不对呀。 孟佳误打误撞去捉奸,八成是黄定军这小子有了外遇。 就以与黄定军夫妇的交情而论,不论在萄州,还是在景州,都对他们关照有加,谅她孟佳也不会对自己的啪啪啪,跟妻子乔莎提起。 可是,孟佳拍的有照片,这是个隐患。 现在,官员的桃色新闻,几乎就是个定时炸弹。 一旦在网上曝光发酵,肯定是个大瓜。 人肉一搜索,自己这个副省级帽子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想到这里,他冒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给孟佳打了电话。 孟佳当时却给摁断了。 唉,经过这场事,自己精心打造的人设,估计已经在孟佳这里坍塌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孟佳,正在苏软的办公室兴师问罪,不便接电话。 到了快中午,孟佳才回了过来,电话中道了歉: “蒋主任,昨晚真是个误会,我也没想到……不过,我什么也没看见呃……” “噢,小孟呀,这……这就好。你手机上拍的照片……” “放心吧,蒋主任。我出门就把它给删掉了。真是个意外……” “那就好,那就好!” 孟佳不得不撒了个谎。 蒋宥然半信半疑,也只得到此为止。 可是,过了两天,他发现出了问题。 他奶奶的,出了大问题。 不是照片! 比照片要严重多得多的难言之隐! 经过那天晚上的一惊一乍,他晚上与妻子乔莎居然没法行夫妻之事。 乔莎很不满意,骂他真是老不中用了。 没办法,只有一进入到关键环节,酒店那晚惊悚的情形,条件反射一般,就涌上了脑海。 然后,他就蔫了,垂头丧气的。 他只得说,工作上太累了。 乔莎很不高兴,转身给了他一个后背,独自睡了。 其实,她哪里睡得着! 从萄州高升到景州,已经不是市委书记了,天天闲得跟鱼似的,怎么会太累了? 干什么干得这么累?! 蒋宥然心里有鬼,也不便多作解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班的点儿,他直接去了男科医院,找同学庄少平去。 庄少平是蒋宥然老乡,高中同学。 见了老同学,俩人寒暄了几句,庄少平就问: “老蒋,你这个大官,天天得忙大事呢,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啊?” 蒋宥然本来想撒个谎,说有个同事,这方面有问题,托我来问问。 可又觉得这谎撒得有些低级。 试想,男人太监了,几乎就是一种耻辱,瞒还瞒不住,谁脑子进水了,跟别人说?! “少平,你也不是外人,就不瞒你了。” 蒋宥然左右瞅瞅,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医生,这才低声说: “我也不怕你笑话,前些天,中午午休时,乔莎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居然想要那个事……” 庄少平“噗嗤”笑了,打趣道: “哎哟,这真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田呀。那你就给嫂子呗。” 蒋宥然佯作不高兴,说: “你还有幸灾乐祸的心情!问题是,不正那个着嘛,他妈的,有人敲门!” “噢,谁呀?干嘛呢?” “我只得披衣而起,开了门,一看,把我气坏啦!是个推销保健品的!” “噢,是够讨厌的,搅了你和嫂子的好事!你不买就是了,别生那么大气啊。” “可问题是,确实气坏了!” 庄少平听得云里雾里,问他: “什么意思啊?” 蒋宥然羞红了老脸,解释道: “那个器,坏了。这么一惊吓,嘚,后来,与你嫂子办不成事了。” 庄少平笑得捂住了肚子: “噢,老兄,我终于听明白了,硬着等变成了等着硬,也不见效,对吧?” 蒋宥然点了点头: “要不,怎么会来医院找你呢。给我检查检查,开点什么药?” 庄少平这才收起笑容: “不必要。这个呢,医学上叫回马毒。” “回马毒?” “嗯。就是在高潮的时候,男性由于受到了惊吓,或者外力的干扰,严重的,还会引起前列腺等疾病。” 蒋宥然疑惑着问: “不用检查?也不用吃药?” “不用。根据描述的情况,你的只是心理性,不是器质性,过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好了。” “这种病例多吗?他们都痊愈了没?” 庄少平想了想,说道: “不多。我也仅仅接诊过一例,和你的情况颇为相似。那位患者,把自己的新车都给砸啦!” “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要砸了自家的新车?” “前好多年了,那时候,私家车才刚刚兴起。患者住的是单位的楼,就是说,上下左右的邻居都是熟人。” “嗯。你接着说。” “患者刚买了一辆新车。有天晚上,他和妻子刚睡下,正干那个,就是你和嫂子的情况差不多,结果,咚咚咚,咚咚咚,邻居在大声敲门。” “怎么啦?” “那是个冬天,没有暖气,各家各户取暖都是在客厅支个蜂窝煤炉子,然后用烟囱通到窗外那种,结果……” “我知道了,邻居家煤气中毒了吧?” “不是,天还早,才九点。邻居家有个小孩,不到两岁,刚会走路,穿着开档棉裤。结果,大人把煤火铁盖子用火钳挑了下来,放上了水壶,想顺便烧水洗脚。平时呢,铁盖子挑下来,大人顺便就踢到了煤炉子下面。可是,那天,合该出事,盖子刚挑下来,孩子蹒跚着走过来。嘚,一屁股坐到了煤火盖子上……” “啊……” 蒋宥然不由心里一紧。 庄少平又讲道: “孩子哇的一声大哭,屁股上,连肛门四周都烧伤了,得立刻上医院啊。这就敲门,借车来了。” “哎哟,好绕呀。那最后,这位患者八成没好吧?” “是啊,他也和老兄一样,气坏了,器也坏了,愤怒地把自家的新车都给砸了。” 蒋宥然怏怏不乐,离开了医院。 庄少平说,自己这种情况,可以不治自愈。 不过,也难说啊,那位不是砸了自家的新车吗? 他奶奶的,人要是该倒霉,放个屁也能砸了脚后跟! 第56章 难言之隐 杨威从酒店里出来,孟佳已经气愤地驾车走了。 次日上午,孟佳找到了苏软,骂了个狗血喷头。 苏软把杨威找来,问明情况。 杨威丈二的和尚,弄得摸不着头脑,支支吾吾说不清什么原因。 无奈,苏软不仅退还了人家的定金,还双倍给予赔偿,并让杨威当面道了歉。 孟佳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第一次干活,就干得如此窝囊,让杨威很没面子。 他没等苏软开口,主动说,赔偿孟佳的钱,从自己的工资中扣除。 好在,苏软并未多加怪罪,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吃一堑,长一智。赔这点钱,倒是小事,但调查公司从未失过手,这还是第一次。” 杨威咬了咬牙: “我就不信邪!苏总,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给孟女士一个满意的答案!” 苏软很欣赏地点点头: “有种!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杨威之所以敢这么赌,他赌的是人性的弱点! 很显然,黄定军耍弄了自己。 而耍弄了对手之后,他肯定会放松警惕。 而且,这一次,杨威吸取了教训,他戴上了假发,进行了一番化装之后,跟踪的是顾静嫣。 既然黄定军与这个女人如此亲密,杨威料定,不会出十天半月,他们肯定还有私会的时候。 除了酒店开房,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老巢呢? 前几天,只顾上跟踪黄定军,把顾静嫣给忽略了。 也许,因为发现有人暗中跟踪自己,不管是不是老婆的安排,黄定军还是暂时安生了几天。 除了必要的应酬,他按时回家,生活似乎再次回归到风平浪静。 放下杨威不提,且说芳芳,那晚也弄得灰头灰脸,十分郁闷。 次日,到了昌盛公司,赖老大淫笑着问: “总统套房里,肯定很享受吧?昨晚,休息得可好?” 这话题就像点燃了炮捻儿,芳芳骂道: “好他娘的脚!” 赖昌盛大出意料,忙问: “怎么回事啊?” 芳芳就把昨晚的事儿抖落了出来。 赖昌盛是个人精,心里话,这他娘的,烧香烧到了神屁股后面啦。 可话又说回来,你老蒋没有这个艳福,就不能怪我了。 呵呵,他娘的,本来我就不是很舍得,真是苍天有眼,天遂人愿啊。 芳芳又说: “偏偏这根搅屎棍,还与老家伙认识,让我想想,对了,老蒋叫她小孟。” “噢……” 赖昌盛挥了挥手,把芳芳打发了出去。 这事情有些复杂,他得在脑子里捋一捋,考虑下一步怎么应对。 蒋宥然丢了这么大的面子,立刻就与他联系,他肯定很拉不下脸。 而芳芳回来,此事是肯定要和自己说的。 自己知道这事,一直不吱声,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毕竟,体验总统套房,是自己安排的,因你赖老大而起嘛。 过了几天,到了下午三四点钟,赖昌盛给蒋宥然打电话: “蒋主任,我今天才知道,那晚虚惊了一场。晚上,老弟给你端杯酒,压压惊吧!” 这几天,蒋宥然的“器坏了”一直不见好转,心中烦闷,就问: “也行,得偏僻一点啊。中央的巡视组刚刚到景州,还得小心为妙。” “我办事,您放心。下班时,开车去接您啊。” 蒋宥然叮嘱道: “噢,行,你的劳斯莱斯太扎眼了,换一辆普通的车来!” 果然,到了下班的点,赖老大换了一辆别克商务,已经等候在停车场。 芳芳驾车,赖昌盛坐在后排,悄悄拉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蒋宥然上了车,问道: “安排到了哪里?” “绿园!巡视组总不会去那里巡视吧?” 绿园,在景州东郊,远离闹市区,环境优雅。 而且,是个高档的私人会所,不对外营业。 绿园采取的是会员制,会员卡起价500万。 来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普通老百姓根本不可能涉足此地。 车子到了停车坪,三人来到一个小包间。 芳芳点好了菜,想起要喝酒,赖昌盛让芳芳到车上取来两瓶年份茅台。 趁她出去的当口,蒋宥然说: “老弟,等会吃完了饭,你把芳芳打发到车上,咱俩单独聊聊。” 赖昌盛会意,点了点头。 三个人说笑着,不一会,边吃边喝,两个人把一瓶酒给干掉了。 但酒店那晚的惊魂,谁都没提。 芳芳得开车,没喝酒。 见差不多了,赖昌盛说: “芳芳,你先去车上歇会儿,我和蒋主任说几句体己话。” 芳芳不大乐意,噘起了嘴,扭扭搭搭出去了。 赖昌盛把另一瓶酒拧开,又给俩人倒上,说道: “老兄,真没想到,那天晚上,怎么突然有人去搅局呢?” “是啊,真他妈的败兴!” “听芳芳说,那个搅局的,还是您的熟人?” “嗯,碗底香的老板黄定军的妻子,孟佳!如果不是熟人,倒是屁事没有!” 赖昌盛端起,与蒋宥然碰了杯,问道: “估计是那个姓黄的出了轨,他妻子捉奸,搞错了吧。老兄,你没有问问姓黄的?” 蒋宥然喝了口闷酒说: “这种事,捂还来不及,怎么去问?还嫌知道的人不够多吗?” 赖昌盛感叹道: “倒也是。” 蒋宥然黯然伤神: “关键是,他妈的,这么一惊吓,还落了个后遗症!” “噢,怎么啦?” 蒋宥然半遮半掩,说了回马毒的事儿,感叹说: “这好几天了,一直不见好转。没打住狐狸,还惹了一身骚,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赖昌盛心里话,活该! 当然,他表面上装作很关切的样子,说道: “老兄,要不,今晚你就别回去了,我找个代驾。” 蒋宥然不解,问: “干嘛呀?” “就在绿园开个贵宾室,让芳芳帮你弄弄,兴许就好了呢。” 蒋宥然一听,连忙摆手说: “千万别!一看见芳芳,我就不由自主想起那晚的事儿,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么?” 赖昌盛恍然大悟: “哎呀,我把这茬给忘了。” 又过了几分钟,赖昌盛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老兄,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办法,不知道是否管用?” 第57章 修补术 蒋宥然像打了鸡血,忙问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赖昌盛嘴角浮出一丝淫笑说: “老兄,你我都是男人,就不必遮遮掩掩了。我给你找个雏儿,怎么样?” “哦……谁知道行不行啊?” 赖昌盛端起杯子,自喝了一大口,说: “男人都是雄性动物,都有那个开苞的情结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蒋宥然犹豫着说: “那就……试试看吧。” 赖昌盛胸有成竹,说道: “老兄,容我留心来安排,等办妥时,与你联系。你静等佳音吧。这次,得吸取教训,就安排在小吴的长河大酒店,省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蒋宥然叹了口气,一口气喝干了杯中酒,说: “好吧。” 见他要结束酒局的架势,赖昌盛又趁机说: “还有个事,老兄能不能给水利厅打个招呼啊?” “水利厅?干嘛呢?” “没来得及向您汇报,我在东郊这一块,就在绿园的南边大约一公里,投资了一家洗浴城。” “赖老大,你脑子进水了吗?洗浴城搞得这么偏,还怎么赚钱呢?” “我的蒋大主任,绿园不也很偏吗?咱不是照样来消费?” “倒也是。现在的人,都有车。” “所以,不怕你偏,就怕你没特色。” “你的洗浴城,有什么特色?” “这正是我想让老兄您帮忙的。南山风景区里,不是发现了地热温泉嘛。如果打口井,每天从南山拉来温泉水,是不是很吸引人呢?” “噢,打的是这个招牌啊。” “是的。我找到了相关的资料,南山的地下温泉,水温常年保持在45度,富含十几种微量元素。可是,景州市的水利局不给批,说南山不允许采水。可是,我的洗浴城已经建好了,没想到在这里卡了壳。” “哦,是这样啊。” “本来呢,我打算在风景区内投资一个温泉洗浴,但景区管理处说不符合规划,这才不得不降低难度……” 蒋宥然想了想,说: “我在萄州时,手下的一个副市长,现任水利厅的副厅长,我说说看吧。” 赖昌盛赶紧给两个人的杯子都倒上酒说: “关键时候,还得靠老兄给我撑腰啊。你老兄,就是我赖某的靠山!” 俩人站起身,干了杯,走出包间,返回市区。 次日上午,赖昌盛把吴左海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见到吴左海,他想起了杨威,问这小子现在干嘛去了。 吴左海眉飞色舞: “店里的人帮着办完了他妹妹的后事,我把他推荐给了苏总。” 赖昌盛若有所失,本来,想为我所用的,就问: “去苏金荣那里,干嘛呢?” “老大,他去了苏家的调查公司,做了私家侦探。” “噢……这小子!行,先不说他了。还有个事……” 接着,他说了给蒋宥然治病的事。 吴左海听完,噱笑着说: “这老家伙做贼心虚,也太他妈的不经吓了嘛。” “谁说不是呢!左海呀,你给老蒋找个雏儿。对了,还得懂风情的。” 吴左海有些为难,说道: “现在,这个真是太难找了,比大熊猫还稀罕呢。那谁不是说了嘛,得上幼儿园去。” 赖昌盛不以为然: “太他妈的夸张了吧?你的店里,不是有好几个吗?” “董事长,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破过的瓜呀。” 赖昌盛点起一支雪茄,很老道地说: “你真是个死脑筋!怎么就不知变通呢?” 吴左海一时半霎没听明白,问道: “变通?怎么变通?” “举个例子说,有些制服控,干那个的时候,要女的穿上空姐装、护士服,难道女的就是空姐?就是护士?他要的就是个刺激嘛。” “噢,倒也是。” “同样的道理,花个小钱,让女的去医院,做个修补术,很难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吴左海不得不佩服,赖老大的脑子太他娘的管用了,想了想,说: “明白了。店里有个叫姗姗的,刚来时间不长,老蒋应该没有见过。姗姗二十二了,但看上去,就像少女一样。” 赖昌盛洋洋自得: “这不就得了。到时候,弄个麻花辫,穿上学生装,还不以假乱真嘛。” “好的,董事长,这个我去办。准备就绪,向您汇报。” 赖昌盛点点头,吐出了一个圆圈,说道: “这次,就安排在你的长河,不再去其他店里了。” 吴左海答应着。 赖昌盛又吩咐道: “还有,事先在房间里安上摄像头,注意弄得隐蔽一些,别露出马脚!” 吴左海大吃一惊: “董事长,你……你对这个感兴趣啊?” 赖昌盛鄙夷地说: “你懂个屁!录好视频,掌握在我们手里,就捏住了他的七寸,蒋宥然不就成了我们的一条狗?!” “明白!” 赖昌盛又交代道: “安装监控的事儿,可别让那个叫什么来着……” “姗姗!” “对,可别让姗姗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本色出演嘛。” “呵呵,您放心,董事长,肯定是一台激情大戏!” “另外,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安装摄像头之类的,你就不要假手他人了,辛苦点,自己亲自上手吧。” “老大,没问题!” 赖老大朝外挥了挥手。 吴左海站起身,准备离去。 赖昌盛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叫住了他: “你等等!邢玉嫱这一段没再找你?” 吴左海挠了挠头: “虽然没来找,但直觉告诉我,她不会善罢甘休啊。董事长,一千万,毕竟不是个小数,所以……” “所以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所以,实在不行的话,还给她算了,早晚是个隐患。” “嗯。让我再想想吧。” “老大,还有个情况,杨威与邢玉嫱滚到一块了?” “什么意思?” “姓邢的,欲望多强啊,杨威搬进了锦绣庄园,与她住到了一块儿。” 赖昌盛大出意外,问道: “是吗?他怎么就住进了锦绣庄园呢?” 吴左海解释道: “你忘了?老大,不是你让我设计,用邢玉嫱考察杨威那小子嘛。嘚,这一考察,把俩人考得分不开啦。” “噢……知道了,你去吧。” 赖昌盛坐到皮椅上,陷入深思: 他妈的,锦绣庄园,怎么又是这个小子! 第58章 收破烂的 而杨威,通过远远地跟踪,发现顾静嫣住在离碗底香只有三四公里远的丽华小区。 丽华小区,是个新建成的小高层。 小区很袖珍,由于位置所限,只有三栋楼。 眼下,只有六七成住户,还有不少家正在装修。 这天下午下了班,杨威跟着顾静嫣来到2号楼。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等候电梯的,有五六个人。 顾静嫣并未注意到杨威。 随着几个人进了电梯,杨威见顾静嫣按下了8楼,他随后按了11层,顶楼。 果然,到了8楼,顾静嫣出去了。 到了顶楼,杨威又下了电梯。 这个楼栋,一层共有4户。 顾静嫣住在哪一户呢? 再上到8楼,装作物业,或者燃气公司,去敲门吗? 可是,身上的衣服不像啊。 这时候,他一眼瞥见,一楼等候电梯处,物业公司张贴着上月水费公示的单子。 杨威仔细翻阅,很快查到了: 顾静嫣住在802室。 只要知道她的住处,就好办多了。 上次,尽管阴差阳错,孟佳抓住的不是黄定军,但黄定军肯定也很警觉,不会轻易去开房。 也就是说,来这里幽会的可能性很大。 那么,这次的跟踪,就要改变一下思路: 不再被黄定军牵着鼻子跑,而是要守株待兔! 在小区里又转了转,杨威发现,这里紧临天鹅湖,算是亲水的湖景房,环境很幽静。 也可能正是因为紧临湖边,没法处理渗水问题,所以没有地下车库,都是地面停车。 第二天上午,杨威骑着一辆机动三轮,来到丽华小区。 悄悄给门卫塞了两包烟,很轻松就混了进去。 这个门卫,也很通人情世故,对杨威说: “小伙子,你看你这架势,干得时间不长吧?” 杨威心里一惊: “大叔,还真让你看出来了,我才干,没有经验,您多指点指点啊。” 保安笑着说: “这半晌,人家都上班了,谁卖给你废品啊?” “还真是!” “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去吧,刚才1号楼有一家,刚进了辆车,买了冰箱等家电,看有没有生意。平时呢,你中午和吃晚饭的时候来。” “噢,大叔指教的是!” “对了,在小区里,别放你的电喇叭啊,扰民,物业上本来就不允许你们进的。如果物业上的人见了,你得赶快出来!” “大叔,我记住啦!” 看来,一行都有一行的门道啊。 他骑着车,往1号楼前驶去。 刚到楼下,果然,一个年轻人开窗户叫道: “收废品的,上来,五楼!” 杨威应声上了楼,年轻人不屑于那几个小钱,让他把家电的包装泡沫和纸盒拿下去。 这些泡沫和纸盒往车斗里一放,他更像一个破烂王了。 就这样,杨威连续来丽华小区了三天。 虽然,顾静嫣每天都回小区,时间有早有晚,一般在七点左右,有一天在八点半,但并没有见到黄定军的影子。 这三天,杨威的盯梢,也改变了策略。 每天下午六点半,也就是顾静嫣下班的点儿,他准时骑着电动车过来,在小区内转悠个把小时。 这时候,物业的人也已经下班走了,只要门卫大叔同意就行。 但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再在小区里晃荡,就不像了。 他就把车骑到小区的门外,往人行道上一扎。 然后,拿包烟,掂着塑料水杯,坐在门卫室里,与看门的保安大哥侃大山。 保安一个人,坐在大门口,其实挺寂寞的,巴不得有个人陪他聊天。 杨威递上去一支烟,赶紧掏出火机,给点上。 这种待遇,保安很享受。 他奶奶的,不论哪个业主,在保安面前,说话都是指手画脚的。 但在杨威面前,自己终于也从孙子变成了老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问道: “小伙子,怎么中午没见你来过啊?” 杨威和他聊着天,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眼睛一直哨着门卫室外的大门口。 “大叔,这里边住户不多,我指靠这一个小区,不把大牙饿掉了嘛。” “噢,倒也是啊。” 杨威装作羡慕的样子,说: “大叔,我看你这工作挺清闲的,回头,不行的话,我也干保安得了。” 保安摇摇头: “你年纪轻轻,干保安,可惜啦。你没发现,业主个个都跟爷似的,干这个有什么好!” 杨威端起塑料杯,喝了口水,一眼瞥见那辆熟悉的宝马! 宝马正缓缓地进着大门。 他连忙站起来,扭转身,捂住肚子说: “哎呀,大叔,喝水有些多,我憋得难受,厕所在哪里呀?” 其实,他知道在小区内物业办公室的旁边。 保安说:“进小区,右拐,物业办那个地方。” 杨威走出门卫室,戴上了口罩,远远地跟着宝马。 宝马开进了停车场。 杨威站在花丛之后,这里远离路灯。 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男的相当警惕,下了车,还左右望了望,然后锁了车。 从身高与走路的姿势,可以判断出,正是黄定军! 女的,也正是顾静嫣! 俩人朝2号楼走去。 杨威看看表,已经八点五十分了。 这个点儿,肯定是吃过饭回来的。 远远的,看到两个人进了2号楼。 杨威这才走出花丛,佯装从2号楼前经过,往里瞄了一眼。 只见俩人刚刚进了电梯。 他迅速回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电梯口。 数字跳动到8,停下了! 这一次,难道还能弄错不成?! 没有犹豫,他立刻给苏软打了电话,并在微信上发了具体位置与楼号、房号。 自己无法直接联系孟佳了,因为已经失去了她的信任。 苏软联系了孟佳。 孟佳吃过饭,刚刚到一个姐妹家,坐到牌场上。 接到苏软的电话,她有些半信半疑。 因为黄定军告诉她,晚上有个应酬,不在家吃饭了,回去可能稍晚一些。 无奈,孟佳只得撒了个谎: “不好意思,老黄的一个亲戚突然到家里去了,他在外面正忙,我得赶回去!真对不住啊,回头我做东啊……” 说着,不等姐妹们接腔,她拎起包,扭头就走。 第59章 神秘的笑气 这一次,黄定军没有那么幸运,被妻子孟佳抓了个正着。 正如杨威所分析的那样,他的确放松了警惕。 连着几天,没有发现身后有什么尾巴,这才来到丽华小区。 这套房子,是他出资140万,登记在顾静嫣名下。 孟佳给苏软付了佣金,而且,还退还了原来的赔款。 为什么? 因为根据这一行的规矩,查小三的过程中,一旦查出了连带的房产之类的,是要另付提成的。 孟佳退还的赔款,就带有这个意思。 苏软当然很高兴,拿出了一半,作为杨威的奖金。 连着熬了几天,杨威想休息两天。 苏软同意了,说,手头暂时没有接活,有活时再联系。 出了苏氏集团总部,看看时间还不到十点,杨威想起了欧阳与司马。 那天小饭店里闹了别扭之后,彼此都没有再联系过。 杨威知道,他们俩最终会理解自己的。 只是,相互之间,一时还拉不下脸而已。 这次捉小三,意外地从孟佳手里,获得了她的那个熟人的风流照。 等等!当时,孟佳好像气愤地说,是人大的蒋主任? 记不清了啊。 是省人大,还是景州市人大呢? 这几天,为了打个翻身仗,把这事都撂到一边了。 这不难查,他上网一查,景州市人大的主任副主任,没有一个姓蒋的。 而省人大机关,离苏氏集团总部并不很远。 干脆跑一趟,也不值啥。 于是,他驾车来到省人大,在值班室作了登记,进了办公楼。 省人大与政协在一个院内,左边是人大,右边是政协,各有一栋五层的办公楼。 在一楼大厅的政务公开栏里,有人大领导的照片与姓名。 果然,副主任蒋宥然,分管法工委,与自己手机上的照片是同一人! 而且,姓蒋的,也只有这一位副主任! 杨威按不住一阵惊喜。 但是,需要向欧阳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上次她说,背那个处分,盯着他不放的是个省人大的副主任,姓什么来着? 出了办公楼,坐到车上,他给欧阳打了个电话。 但欧阳给摁断了。 杨威的心一沉,难道欧阳还心存芥蒂不成?! 其实,杨威多想了。 此时此刻,欧阳正在刑警支队里开会。 支队长耿果天正在传达局党委的指示,安排工作,她怎么敢接听电话呢。 前天,景州市发生了一起命案。 一名十七岁的男青年,在一酒吧里,当场死亡。 案情并不复杂,很快就查明了死因。 这名男青年,长期吸食笑气,上了瘾。这一次,因吸食过量,居然窒息而死。 但是,这个案子在景州反响很大。 特别又发生在巡视组正在河东巡视期间,影响很坏。 景州市公安局决定,刑警支队抽调一部分同志,配合治安支队,暗查酒吧等娱乐场所,按图索骥,查明笑气的制售供应链,彻底铲除这一毒瘤,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这里,得简要科普一下: 笑气,学名一氧化二氮,是一种无色有甜味的气体,具有轻微的麻醉作用。 正因为它有麻醉作用,通常是外科和牙科手术的麻醉剂。 之外,蛋糕店用它作为奶油发泡剂,就是说,它也是一种食品添加剂。 笑气还被用作火箭推进剂中的氧化剂,以及赛车中增加发动机功率的推进剂。夜深人静时,大街上跑的“炸街车”,“轰”的一声油门,都少不了笑气的加持。 笑气能够快速麻醉人的中枢神经,让人瞬间有飘飘欲仙的感觉,还能让人莫名其妙地发笑,故此得名“笑气”。 笑气不是毒品,但却与毒品很相似:具有致幻作用,而且能让人上瘾,形成心理依赖。 笑气危害很大,长期或大量吸食,会导致神经系统损伤,引起手脚麻木无力、半身不遂等症状,严重的,甚至会致残或因缺氧而窒息死亡。 这名17岁的青年,就是长期吸食笑气,最终积重难返,一命呜呼! 正因为未被作为毒品进行列管,而制作笑气的成本又不很高,于是,不法分子就钻空子,看准了这一商机,在酒吧等场所,暗中交易,危害社会。 吸食笑气的,绝大多数是青年人。 欧阳也被抽调出来,暗查笑气。 开完了会,已经快十一点了,欧阳把电话回了过来。 接到欧阳的电话,杨威长长舒出一口气,问道: “欧阳,说话方便吧?” “嗯,刚才在开会呢。” “你上次说,盯着你不放,最后市局给了个处分,那个省人大的副主任,姓什么呢?” “好像姓蒋吧?怎么啦?” “嘿嘿,有个大瓜!这个姓蒋的大瓜!我们见面时,细说吧。” “行。你在哪里呢?” “我刚从省人大出来,你在单位吗?” “是的。这样,你朝支队这边来,我在附近找个小店,中午一块吃饭。” “欧阳,你给司马打个电话,一块吃饭吧。” “他去天南理山出差了。” “噢……干嘛去了呢?” “还能干嘛?抓毒贩呗。不说了,见面再说吧。挂了!” 半个小时后,俩人在百姓小厨见了面。 百姓小厨,是一家中等规模的大众饭馆,离刑警支队不远。 杨威进去时,欧阳已经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在座了,向他招着手。 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俩人谁也不会再提那晚的事情。 欧阳问:“吃点什么呢?” 杨威说:“随你!” 欧阳就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要了两小碗米饭。 等菜的当口,欧阳问: “你说的大瓜,是怎么回事啊?” 杨威拨拉开手机的照片说: “你看看吧。” 欧阳瞄了一眼,脸红了: “啊?你做侦探,还去捉奸啊?” 杨威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我拍的。无意中得到的。知道这男一号是谁吗?” “姓蒋的副主任?” 杨威点了点头: “我怕弄错,上午专门跑了一趟省人大机关,确认无疑!” “那女的,是谁?”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他的妻子。” “这是在什么地方拍的?” “新景州大酒店的总统套房!” 欧阳愤恨地骂道: “他奶奶的,原来也是个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货色!对这张照片,你打算怎么办?!” 第60章 来吧酒吧 欧阳把杨威给问住了。 在此之前,他只是想让欧阳解解气,还真没想过,拿这张照片做什么文章。 杨威支吾着说: “没……没打算怎么办啊。就是想告诉你,如果姓蒋的再装孬,找你的岔,咱就有杀手锏了呗。” “噢……我还以为,你要发到网上,让他臭名远扬呢。” 杨威想了想,说道: “欧阳,不到万不得已,咱还不能这么办。毕竟,盗亦有道,如果往网上一晒,就把给我照片的朋友给卖了。” 欧阳倒是没再坚持,点了点头。 吃着饭,杨威问欧阳手头忙什么呢。 欧阳就把暗查笑气的任务给说了。 杨威好生奇怪,问道: “笑气虽说不是列管毒品,可是,按照惯例,一般不是缉毒支队的事吗?你们刑事与治安怎么也上啊?” 欧阳解释道: “耿支队今天在会上讲了,说,缉毒支队现在任务很重,几乎全员上阵,顾不上。要不,连司马这个新手都去理山了呢!” “噢,人手抽不过来啦。” “嗯。另一个,缉毒支队都是老面孔,市局的意思,让我们和治安支队抽出年轻人,去暗查。” “去哪里暗查呢?” “重点是酒吧。怎么样?如果没啥事的话,跟着本小姐去圆圆你的刑警梦?” 杨威想想,这几天倒还真有空,说: “行啊。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就开始吧。下午,好多酒吧不营业啊。不过,你这黑白两面穿的夹克不行,太老气了,不像。” 杨威不解,问道: “那该穿什么衣服啊?” 欧阳笑着解释道: “吸食笑气的,大都是年轻人,得打扮得潮一些啊。这样吧,我给司马买的那件夹克衫,上午刚快递来,你们俩个头差不多,等一会儿,到单位里给你换上。” “不用,晚上,我换一件衣服。” 欧阳又交代了一些暗查笑气的常识,杨威一一记下。 说说话话,俩人吃完了饭。 杨威开着车,把欧阳送回刑警支队。 俩人约定,晚上七点半,杨威开车来接欧阳。 回到锦绣庄园,邢玉嫱没在家。 杨威习惯性地拿起望远镜,又朝林家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情况。 他躺下睡了一觉,这几天,也实在是太累了。 醒来已经五点半了。 邢玉嫱也从外面回来了。 她没想到杨威回来的这么早。 杨威说,晚上还得出去。 邢玉嫱从来不过问他侦探的事儿。 吃着饭,邢玉嫱又提起吴左海那一千万的事儿。 杨威想了想,说: “姐,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总得给你办点事。这样,等我这一段忙过去了,我暗中盯盯这个家伙。” 邢玉嫱点点头: “对!只要找到他的软肋,不怕他敢赖账!” 之所以要盯吴左海,除了报答邢玉嫱,其实,杨威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吴左海对妹妹的火化,那么热心,不能不让他起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嘛。 但这些天,他一直腾不出手来。 吃完饭,杨威开车,掐着时间点,再次来到刑警支队。 执行暗查任务的几个年轻刑警,穿着便装,正开车出动。 见杨威的桑塔纳2000来了,欧阳从办公楼里走出来。 杨威一看,嗬,淡淡的眼影,浓浓的口红,下身牛仔破洞裤,上身一件露脐的粉红小体恤。 欧阳的形象焕然一新,简直是大变活人,杨威差点没认出来,笑道: “哇塞!欧阳,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欧阳往副驾驶位上一坐,得意地问: “怎么样?还像那么回事吧?” 杨威打趣道: “嗯,有点三陪的味道。” 欧阳捅了他一记粉拳: “会不会说话啊!闭上你的臭嘴!开车!” “去哪里啊?” “我们几个,下午作了简单的分工,咱俩去最热闹的来吧酒吧,在中山大道东段。” 杨威启动了车辆,感叹说: “呵呵,来吧,酒吧!这名字起的挺有创意啊。” 来到来吧,八点多,正是上人的时候。 俩人找了个座位坐下,点了酒。 服务员给杯中斟酒的时候,杨威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哥们儿,这店里有没有气球吹啊?” 吹气球,是玩毒品圈子里对吸食笑气的说法。 当然,这都是欧阳临时给补的课。 服务员左右看了看,小声说: “没有,现在谁还敢卖这个呀。” 看来,那个男青年窒息死亡案,惊了不少人,暂时也不敢冒这个险了。 服务员走后,欧阳分析说: “杨威,听他的口气,以往他们这里是有这个的。” 杨威挠挠头: “是啊,可他现在说没有,咱也没办法啊。” 欧阳说: “等一会儿,我再试试。” 欧阳的酒喝完了,做了个勾指的动作。 服务员赶紧跑过来添酒。 欧阳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道: “吹个气球,你们这里也没有,还来吧?以后,他妈的谁还来呀!” 服务员再次环顾左右,小声说: “姐,哥,你们小点声,现在风声很紧,想要几瓶?” 欧阳看了看杨威。 杨威连这玩意长的啥模样都没见过,只得大大咧咧说: “先来两瓶吧。你们这儿卖的什么价?” “一瓶八十。另外,付二百元押金。” 原来,空瓶还要回收的。 杨威付了钱。 服务员还在忙着手中的活。 过了十几分钟,有了空闲,这才掏出手机,往外走去。 欧阳给使了个眼色,杨威立刻站起身,摸出一包烟,装作要抽烟,也跟了出去。 果然,在卫生间的旁边,服务员在打电话。 看来,酒吧本身并不经营笑气。 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酒吧门口。 看车型,是那种常见的速腾。 服务员慌忙出去迎着。 驾驶室的玻璃窗落下,司机是个小伙子,递出一个黑塑料袋。 服务员接到手里。 黑色轿车升上车窗,旋即离去。 欧阳早就躲在一旁,悄悄记下了车牌号。 这是一辆挂着河西牌照的车辆。 回到座位上,服务员把塑料袋提了过来,沉甸甸的,交给杨威。 欧阳悄悄给支队值班民警发去车牌号。 没多大一会儿,值班的人反馈回来短信: 车牌号是假的! 第61章 猴子跑路了 杨威提着黑塑料袋,与欧阳出了酒吧。 关上车门,杨威问: “欧阳警官,下步怎么办呢?” 欧阳分析着说: “倒是可以传唤这个服务员,抓这个送气的男青年,但男青年如果不交代气源怎么办?” 杨威不解其意,问道: “你的意思是……” “咱不是还要还回他的瓶子吗?今晚先回去吧。明晚再来,钓出这个送气的,让同事事先在酒吧外,暗中跟踪,不摸到他的老巢?” “好办法!” 俩人收了工,杨威把欧阳送回了家。 次日晚上,杨威提着塑料袋,欧阳挎着他的胳膊,一对小情侣似的,大模大样,来到了吧台。 可是,昨晚那个男服务员却不见了。 吧台内,却是一名女调酒师。 杨威和欧阳顿感意外。 趁台上没啥人的时候,杨威把黑塑料袋子一放,说: “退瓶。再来两个!” 女调酒师弄得莫名其妙,反问道: “退瓶?退什么瓶?这是什么呀?” 欧阳目光咄咄逼人,盯着调酒师: “你少给我装蒜!昨晚那个男服务员呢?个子不高的那个。” 女调酒师摇了摇头: “不认识,今天我是第一天上岗。” 看她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杨威和欧阳同时弄得一愣。 俩人在酒吧里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那个矮个儿服务员。 无奈,只得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把塑料袋子放在眼前的茶几上。 这时候,有个服务生过来,问他们要喝点什么。 杨威冷冷地说: “叫你的老板过来,我有话说。” 服务生到后面去喊人了。 不到五分钟,从里边出来一位光头,三十多岁的样子,满脸笑容,走了过来,说: “我是老板谢某。二位有什么需要服务的?” 杨威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谢老板,坐下说话吧。做生意,没有这么做的。” 谢某落了座,很吃惊地问: “小哥,我正要问,怎么回事呢?” 杨威指了指黑塑料袋,说了昨晚的事,最后说: “吧台上怎么不认账呢?我也不深究了,再给我来两个吧。” 谢某扒拉开塑料袋一看: “噢,这就是传说中的笑气吧?你说的那个矮个儿,叫侯晓丹,平时我们叫他猴子。我今天正生气呢。他妈的,这小子突然跑路了。” 欧阳脑子里“咯噔”一下,问道: “跑路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下午六点时发现的。我这个酒吧,下午不营业。晚上六点,店员们上班,七点钟开门,凌晨两点打烊。六点时,没见到猴子,打他的电话,也他妈的关机了。” 杨威心里话,早不跑路,晚不跑路,怎么偏偏今天就跑路了呢?就问道: “他为什么要跑路?” 老板一脸懵逼,说道: “我也纳闷啊。” 欧阳也根本不相信老板的话,但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问道: “照你这么说,我们这押金,就被黑了?” 老板一脸无奈,掏出手机说: “摊上这他妈的一个服务员,还真叫我无语。嘚,小哥,我信你的话,咱俩加个微信,我把二百元的押金转给你。” 杨威只得照做了。 老板转了钱,又叫屈道: “我这个来吧,从来不经营笑气。但猴子这种服务员,为了贪图小利,私下里可能做这种买卖。” “你不知情吗?” 老板摇着头说: “卖一瓶,大概能提成个十块钱。他拉了屎,我这个老板还得给他擦屁股,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呵呵,他反倒成了冤大头! 再这么坐下去,就没有意义了。 俩人站起身,就要告辞。 老板立刻提起塑料袋,往杨威手里一塞: “小哥,你把这个还带走吧。警察蜀黍看到了,我吃罪不起啊。” 杨威只得接了袋子,弄得很尴尬。 望着俩人走出酒吧的背影,光头狡黠地撇了撇嘴,心里话: 哼!跟老子玩,还嫩了点! 光头昨晚回到店里,已经十点多了。 他也是刚刚从一个警察朋友那里得知,全市正在暗查酒吧的笑气。 得知猴子刚刚卖出两瓶,光头问: “人呢?” 猴子说: “走了。” 光头就详细了解那两位的情况,又问: “过去见过这两个人吗?” 猴子摇了摇头。 光头在道上混了多年,心想: 这八成是个来暗查的条子! 光头骂道: “从来都没见过,也敢卖,你他妈的不是找死吗?” 猴子期期艾艾说: “开始我也说没有的,可是,他们坐了半个钟头,又要气球吹,我看那女的,那身打扮,像鸡似的,就……” “你懂个屁!条子暗查,会穿着制服来吗?” 于是,他交代猴子,先藏起来,千万别露头。 猴子提醒说: “老板,那两个人肯定还要来退瓶的。” 光头又吓唬道: “这还用你提醒吗?你知道要是被警察抓去,得住多长时间吗?” 猴子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问: “啊?多……多长时间?” “至少半年!长的三年!现在,严打笑气呢!所以,你他妈的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 却说从酒吧里走出来,俩人来到车上,欧阳问: “杨威,老板的一套说辞,你信吗?” 杨威回忆着说: “信个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审讯课上,老师讲过,嫌犯为了说谎,面部肌肉会不自觉地拉直,眉毛上耸,等等。而光头刚才谈话时,完全符合上述面部特征。” 欧阳气愤地说: “明明知道他在说谎,还拿他没办法。要不,咱再进去,亮出警官证,让他提供猴子的身份证号,想办法抓猴子?” 杨威摇摇头: “偌大个景州,往哪里去抓呢?即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住了,能判几年?” “噢,猴子这个,最多也就是拘几天。” “就是啊,一个只能拘几天的小蟊贼,你觉得,你们支队长会批准吗?” “那你说怎么办呢?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欧阳,我倒是觉得,人不好找,但车的目标比较大,不是有车号吗?尽管是假的,咱可以慢慢找啊。” “行吧,只有这样了。” “找车,我就不再陪你啦。毕竟,我还得忙私家侦探的业务。不过,我会留心这辆车的。对了,等司马回来了,咱们在一块坐坐!” 第62章 理山追踪 而此时的司马,跟着师傅葛壮,一行四人,正在理山。 理山,位于天南省的南部,是个地级市。 近期,景州的制毒贩毒,形势严峻,愈演愈烈。 有线索表明,理山是毒贩子进货的重要目的地。 位于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的金三角,是世界上三大毒源地之一。 而理山,距金三角最近的距离,只有100公里。 前一段时间,景州市缉毒支队抓获了一批吸毒人员。 在审讯中,有好几个瘾君子都交代说,是从一个大背头那里买到的海洛因。 通过调查,大背头是个中年男人,胖胖的,住在北大街的一个老旧小区,无业。 支队把跟踪大背头的任务,交给了一大队的副大队长葛壮。 葛壮带着李涛、王翔和徒弟司马,盯了半个多月。 可说起来也奇怪,这位大背头,平时就是去大众浴池里泡泡澡,然后在花鸟市场上逛逛,过得悠哉游哉,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从外表看上去,他几乎就是个提着鸟笼子玩鹰的公子哥。 可能是从他手里买货的人被逮了,也惊了这个家伙,陡然间变得这么安生! 他在花鸟市场上接触的人,葛壮让司马和李涛暗下里作了调查,结果让人很沮丧: 他们既不吸毒,甚至也没有违法犯罪的前科。 大背头靠贩毒为生,长期不进货,指望什么吃喝呢? 就在葛壮们困惑不解的时候,大背头背起双肩包,买了张景州至理山的高铁票。 看来,这是要去进货了。 葛壮四个人也上了同一列高铁,一同到了理山。 大背头住到了一家酒店。 为了不打草惊蛇,葛壮他们住到了隔壁另一家酒店。 司马和王翔,是缉毒支队的新面孔,让他们俩一直盯着。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大背头才大摇大摆地晃出酒店。 他七拐八拐,最后来到民主街的一家小饭馆。 这是景州老乡在理山开的苍蝇馆,以经营景州的面食为主。 葛壮四人跟到了小饭馆,让司马和王翔进去,继续跟踪。 小饭馆里,生意冷清,只有一桌人。 大背头和一个妇女,还有个三四十岁的平头男人,正在说着什么。 理山当地方言,语系属于西南官话。 司马从景州出发前,还特意学了几句常用语。 他撇着一口理山话,举着手机打着电话,似乎是告诉朋友苍蝇馆的位置,走进了店内。 其实,他已经用手机悄悄录下了大背头这一桌。 司马故意背对着大背头这一桌坐下。 见他落了座,那位妇女站起身,像是店里的小老板兼服务员,走过来问: “你要点什么?” 一听,这女的一口景州口音。 司马装模作样,要了两小碗面,还点了两个菜,一口理山话说得溜溜的。 过了几分钟,王翔走了进来。 王翔的位置,正好对着大背头。这样,他就可以边玩着手机,继续密拍了。 见有人打扰,没一会儿,平头男人站起身,先离开了。 店外的葛壮和李涛,暗中跟了上去。 大背头又坐了一会,与女老板打了个招呼,也不慌不忙地回到了住宿的酒店。 这个苍蝇馆,难道是他们交货的地点? 可是,从他们空手进空手出来看,未见交易的迹象啊。 这个女老板,是干什么的呢? 通过理山警方,连夜对女老板进行调查。 资料显示,女老板只是大背头的景州老乡,既无吸毒史,也从未涉足过贩毒。 但理山缉毒支队监测到,当天夜里,平头男人的账户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笔钱。 而这笔钱,正是来自景州一个账户的转账。 按照当时的行情,这笔钱,足可以买到八公斤的海洛因! 理山警方还提供了一个情况: 大背头已经购买了次日返回景州的高铁票。 八公斤海洛因是什么概念呢? 刑法规定,贩卖、运输一公斤以上,就是死刑! 葛壮四个人分析,大背头没有那么傻,这么大的量,他不可能铤而走险,背着毒品上高铁。 别的不说,连安检都过不了。 果然,第二天进站时,大背头一身轻松,依然只有那个双肩包。 葛壮与王翔看着他进了站。 几个人继续跟踪大背头一人,已经没有意义。 按照常识,毒贩只要付了款,如果自己不带货的话,就回景州等着收货了。 葛壮决定派王翔一人,进站上车补票,暗中陪着大背头先行回景州。 这也主要是预防,大背头途中下车转车,节外生枝。 同时,葛壮电话上向支队长石更硬作了汇报。 石更硬指示说,你们重点盯着那个平头男,至于大背头,一个人跟着足可以了。他只要一到景州,立刻再派人接替王翔。 葛壮迅速返回,与司马们会合一处。 而这个时候,司马与李涛正盯着平头男。 平头男住在理山的一个城中村。 次日的十一点多,平头男拖着一只拉杆箱,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到了大街上,他摆手拦了辆出租车。 葛壮三人也立即坐上另一辆出租车,紧紧跟着。 平头男的那辆车出了城中村,驶上机场快速专用道,一路朝西郊疾驶。 难道他要坐飞机? 机场的安检,不比高铁更严格吗? 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司马立刻打开手机,查询当天的航班: 果不其然,下午两点多,有一班理山飞往景州的航班! 飞机不像高铁,也没法临时补票啊。 葛壮迅速向理山警方求援,请求查明,平头男今天是否订了今天的飞机票。 过了约摸十分钟,同行回复: 没有查到他出行的信息。 这就奇怪了。 难道说,是另有其人吗? 毒品最难的环节,一个是制毒,一个是运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毒品圈里,有人专门跑运输,道上称之为“骡子”。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与行情。 像这么多量的海洛因,如果这一趟运送成功,骡子大约能赚个三万到四万元。 正是这种巨大利益的诱惑,才让有些骡子甘愿冒着杀头的危险,飞蛾扑火。 可是,葛壮三人依然想不通: 即便是换了骡子,毒品又如何弄进机场,送上飞机呢? 第63章 四盆铁树 理山机场只有一两公里了。 就在司马们惶惑不解的时候,前面的出租车一拐,出了机场专用道。 驶出专用道不足一里地,出租车停了。 原来,这里是个长途客运站。 噢,原来,这个家伙要坐长途汽车啊。 葛壮几个人远远跟着,见他进了售票处。 他们三人也进了售票处,装作查看车次信息的样子,散布在平头男的周围。 这里的长途车,还真有理山至景州的。 可是,奇怪的是,平头男并不着急,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什么人,还不时地看看表。 时间一分一秒,很熬人,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平头男若无其事,出了售票处,又坐上了出租车。 这他妈的唱的是哪一出啊?! 葛壮被弄得一头雾水,立即又坐上出租跟踪。 平头男居然又回到了城中村。 然后,连续三天,几乎不怎么出门了。 葛壮与李涛、司马分析道,大概率是被这家伙给涮了一把。 按照常规,对方只要付了款,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后来,由于警方总是抓现行,毒贩改变了策略。 对于常年的老客户,虽然不当面交易了,但也不会出一天,必然发货! 这就意味着,平头男已经通过其他渠道,比如雇佣骡子,把毒品运往了景州! 没办法,再次向支队长石更硬汇报后,留下李涛继续盯平头男,葛壮带着司马,返回景州。 石更硬听完汇报,迅速安排力量,加强了对大背头的监控。 即便另有人运输,到了景州,你总得给大背头交货吧? 这一次,葛壮猜的没错,他们的确被耍了。 苍蝇馆里,虽然不是十分确定,但对面桌子上坐的人十分可疑。 为什么? 因为司马的理山话,毕竟是临时抱佛脚学的,有些蹩脚,不是那么地道。 而且,他出了苍蝇馆,感觉到有人在跟踪。 于是,他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 当他拖着拉杆箱出了家门,上了出租车,后面的那辆出租车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这让他确信无疑,条子的确已经盯上自己了。 他在长途汽车站坐着的同时,另一名小伙子,身穿运动服,头戴棒球帽,同样拖着一只拉杆箱,正等在机场快速路的出口。 这位棒球帽,籍贯山北省,专门做骡子生意。 平头男可谓费尽心机。 他事先从长途车站弄来长途班次的信息。 找了一班从本省玉山市开往北京的长途汽车。 这趟车,中间经停景州。就是说,也可以从玉山坐到景州。 这趟车虽然经过理山机场附近,但并不经停。 从玉山的长途车站,可以查到车辆的信息以及司机的电话。 平头男多给司机转了500元,说有个朋友,需要在理山机场的出入口上个车。 也不过是下个站再上站,500元就到手了,司机当然乐意。 这样,骡子棒球帽由于不是从始发站上的车,当然也就逃避了安检。 就在葛壮们在售票大厅盯着平头男的时候,棒球帽已经从机场出入口,很从容地上了那趟玉山——景州——北京的长途车。 而平头男不停地看表,就是在掐着时间点,确认骡子已经上车,这才又搭出租车回到住处。 你不是要盯梢吗? 好!我就是要让你们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掩护棒球帽安全出发! 棒球帽并未敢与大背头直接联系。 棒球帽神不知鬼不觉来到景州,他并未纳入缉毒支队的视线。 在大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棒球帽来到花木市场。 在一家店面前转了一会儿,看中了四棵铁树。 价钱搞定,说好每棵150元。 在许多人看来,铁树与仙人掌一样,可以辟邪镇宅。 但是,棒球帽嫌这个花盆有些矮。 提出要换更高更大一点的另一种花盆。 棒球帽的理由是,他家的房子是自建房,层高达到了三米多,花盆太矮的话,放在屋里不大相称。 店主说,换盆可以,但大的花盆,成本要贵一点,每个得再加五十元。 棒球帽同意了。 于是,就开始换土,其实也挺简单的。 但奇怪的是,换土时,每个盆子下面,棒球帽都垫了块东西。 棒球帽解释说,他这人比较迷信。 垫的东西,是从一个大师那里花了大价钱求来的,放在家里,也是避邪用的。 就这样,四盆铁树倒腾好了。 棒球帽从市场门口找了个货拉拉的师傅,告知了货运地址和联系电话,让他送到家里,并预付了运费。 他给的地址正是北大街的一个老旧小区,联系电话也是大背头的。 做完这一切,棒球帽马不停蹄,去了高铁站,坐最近的一趟车,迅速离开了景州。 却说大背头在家里,忽然接到货拉拉司机的电话,说,你要的铁树已经拉到了楼下。 大背头疑惑着,什么时候买了铁树呢? 噢,明白了,是理山那边的货到了。 真他妈的够鬼了,让货拉拉送货! 他家住在五楼,没有电梯,只有步梯。 大背头下了楼,司机已经把四盆花卸下了车。 这一切,当然都在王翔与战友们的眼皮子底下。 这么小的房子,买这么高盆子的铁树?还买四盆? 很显然,这是伪装! 到了收网的时候! 缉毒支队的四五名警察一拥而上,控制了大背头与货拉拉司机。 果然,他们一举查获海洛因以及冰毒共8公斤,分别藏在四个盆底。 但是,大背头大喊冤枉,说: “司机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取这四盆花,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既然你不知道谁送给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准备往家里搬呢?” “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啊。” 没办法,最终还是先把大背头给放了。 的确,证据链无法闭合。 而货拉拉的司机,一问三不知,只是详细交代了在花木市场门口的详细情况,描述了棒球帽的长相、穿戴等。 经调查,他确实没有违法犯罪记录。 而这四盆花的商家,倒是很快也找到了。 他如实向缉毒警察供述了棒球帽换盆的经过,最后说,顾客说要辟邪,当时只是觉得奇怪,没往其他处想啊。 就这样,让棒球帽给溜走了。 这一仗,打得很窝囊。 虽然,缴获毒品的数量很可观,毒贩却成了漏网之鱼。 第64章 神秘男子 这天晚上,吃完饭,邢玉嫱出去找姐妹打牌了。 杨威在邢玉嫱的家里无所事事,就习惯性又拿起望远镜,朝林家偷窥着。 林家的一如往常,一楼的灯亮着,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情况。 到了晚上九点左右,林家的大门开了。 开进一辆白色的本田轿车,车上下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 自从把林家纳入视线以后,从来还没有发现过有男人的踪影。 神秘男人下了车,还戴着大口罩。 奇怪!到了林如玉家里,还捂得这么严实干嘛呢? 杨威暗暗记下了车号: 河a-00666。 景州本地车,小炸弹号牌,很好记! 林如玉从别墅中走出来,迎了上去。 看来,俩人很熟络。 神秘男人两手空空,跟着林如玉进了别墅,看那样子,如同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杨威及时拍下了照片。 不一会儿,林家三楼的灯光亮起。 根据邢玉嫱家的户型,可以判断出,那应该是林家的主卧室。 林家主卧室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后面发生的故事,看不到,只能发挥想象了。 杨威心里话,这要是捉小三的话,肯定一捉一个准! 成年男女,又是晚上这个时间点,俩人进了卧室,还能干什么呢? 过了大约一个钟头,邢玉嫱回来了。 上楼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于是,她边接电话,便上楼。 在二楼的走廊上,邢玉嫱还在打着电话,足足有十几分钟才挂断。 这一会儿,林家也看不出什么新情况。 杨威干脆放开窗帘的一角,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打开了卧室的灯,问道: “邢姐,和谁说话呢?这电话粥煲的时间可够长的啦。” “我弟弟!” “弟弟?” 杨威想想也是,交往这么长时间,自己的家世邢玉嫱了如指掌,而对方的家庭,除了知道她有一位半瘫痪的丈夫,其他的一无所知。 邢玉嫱告诉杨威,她有个弟弟,在澳大利亚留学期间,与当地的一个富商的女儿结了婚。 后来,弟弟移民到了澳大利亚,做高端奶制品生意,生意还相当红火。 邢玉嫱的父亲早年已经去世。 去年,母亲也去了澳大利亚,跟着弟弟一家生活。 前一段时间,母亲生病住了院。 邢玉嫱干着急,鞭长莫及,也没办法。 弟弟曾经邀请她也移民过去,她没有答应。 丈夫董琦这么个情况,她怎么走呢? 更何况,小叔子董彬一直觊觎着哥哥的家产,如果一走了之,自己名下的财产很难保全。 刚才,弟弟打来电话,母亲今天已经痊愈出院了。 邢玉嫱和弟弟说,与母亲通通话。 弟弟说,妈妈已经睡了,回头再视频电话吧。 她这才把电话挂断。 见床头柜上放着望远镜,邢玉嫱问: “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杨威点点头: “你把灯关了,过来看!” 邢玉嫱关了灯,撩开窗帘的一角,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说: “没什么动静嘛。” “不!看见那辆白色的本田车了吗?一个钟头前,有个神秘男子,驾车过来,与林如玉一起进了三楼的卧室。” “噢,这么偷偷摸摸的,不就是婚外情吗?” “应该是!这名男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邢玉嫱放下了望远镜,一把搂住杨威,撒着娇说: “别偷看别人偷情了,你看着也不眼馋?咱也该休息啦。” 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 不过,很奇怪的是,林家卧室的灯一直未熄灭。 杨威打开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邢玉嫱撇了撇嘴: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观察了这么长时间,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吗?” 杨威点了点头,不解地问: “这与一直不关灯,有什么关联?” 邢玉嫱解着扣子,分析道: “你想啊,这男的来了,不得冲个澡什么的?然后,俩人这么长时间才见一面,保不定那男的会吃药啊啥的,时间就长久嘛。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像你啊,像头小豹子似的……” 这番话,把杨威弄成了个关公脸。 杨威要去关灯,邢玉嫱娇羞地说: “别关灯!就开着!你没见林家不也是开着灯嘛!开着灯,才别有一番情致呢。” 这时候,林家那边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杨威顾不上许多,迅速关了灯,拿起望远镜朝林家望去。 保姆开了院门,那个神秘男子上了车,白色本田缓缓驶出林宅,疾驶而去。 保姆又关上了院门。 过了几分钟,林家二楼卧室的灯熄灭了。 这个男子,也不在林家过夜,来去匆匆。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与杨柳的死亡有没有关联呢? 杨威躺在床上,脑子里是一大串问号。 邢玉嫱早就等不及了,手里一直在忙活着。 可是,杨威满脑子都是妹妹的他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问道: “邢姐,你说,这个来林家偷情的男人,会是什么人呢?” 邢玉嫱见他不在状态,有些扫兴,只得说: “我今天打牌时,有个牌友问我,说,你知道林太太为什么能成为景州有名的十大金牌律师?” 杨威很感兴趣,问道: “为什么呢?” “这个牌友说,她也是听丈夫说的,这个林如玉攀上了一位法院的副院长,抱住了粗腿,她接手的经济官司,十拿九稳能打赢。” “噢……” “这位副院长还暗示原告,可以找林如玉代理,就是说,暗下里给她拉业务,所以,她也不愁没有生意做啊。” 杨威终于听明白了: “这也是里应外合。” “嗯。对了,这位副院长还兼着执行局局长,这就更厉害了。” 杨威分析道: “这就是说,不仅能打赢官司,还能保证执行到位?” 邢玉嫱说: “是啊。可见,俩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恐怕早就滚了床单。” 杨威不解,又问: “既然林如玉这么有后台,为什么不接手你的1000万官司呢?” 邢玉嫱说: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吴左海的上面有人,比这位副院长还要强大,她不敢染指!” “吴左海的上面,会是谁呢?” “弟弟,别管他上面的人了,我只知道,我上面的人是你!” 第65章 黑色套牌车 休息到了第五天,一大早,苏软给杨威打电话,说,又有了活,让他到公司。 杨威走进苏软的办公室,问道: “又是捉小三吗?” 苏软摇了摇头: “不!这次是找人。杨威,你猜猜,委托人是谁?” “谁呀?” “吴左海!” “啊?吴左海?” 杨威不由大吃一惊。 苏软介绍说,吴左海要找的人,是他的堂哥吴左山。 吴左山,前些年与人合伙开了个金潮涌动公司,属于非法集资性质的。 结果合伙人卷款跑到了国外,而吴左山只是个二老板,还蒙在鼓里。 储户报了警,吴左山赶紧躲了起来。 不躲也不行,他无法面对众多储户,更无法面对亲友。 合伙人是个外地人,许多储户就是通过吴左山,才把钱投了进去。 而吴左海就投了1000万。 这1000万,正是他从邢玉嫱手里骗来的。 吴左海打好了如意算盘: 用这1000万,投个一年,神不知鬼不觉,赚个几百万,然后再把本金还给她,这钱简直就跟捡来似的。 然而,天上哪能掉馅饼?! 金潮涌动前后运转了两年,就倒闭了。 吴左海哭天无泪。 他只得对外宣称,说去澳门赌博输了。 邢玉嫱气得不行,简直想找人把他做了。 可是,即便是做了他,钱也打了水漂啊。 吴左海通过了解,金潮公司倒是运作了一个楼盘,算是这个公司唯一的实体经济。 当时,他们也是拿着这个楼盘做幌子,对外吸储的。 合伙人跑路之后,法院封了这个楼盘。 前一段时间,有个开发商愿意接手这个楼盘。 也就是说,还能回笼一部分资金。 吴左海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法院副院长兼执行局局长李峰。 李峰答应私下斡旋,资金回笼后,可以关照一下吴左海,优先兑付他的资金,并适当提高一些兑付的比例。 但是,要回笼资金,就要找到金潮公司的负责人吴左山。 法院要执行的案子很多,根本没有精力去寻找这个人。 而吴左海,平时还得经营着长河大酒店,也无暇去找这个堂哥。 无奈,吴左海给苏软付了两万元定金,提供了吴左山的身份证号、照片、电话号码,请调查公司帮着寻找。 苏软说,你堂哥是个大活人,谁知跑到了哪里,怎么找呢? 吴左海说,十几天前,还有人在景州见过他,说明他并未跑远,很可能就在本市。 同时,吴左海还提供了一个信息: 吴左山曾经有一辆保时捷跑车,但早已经转了手。 苏软说,我们不能保证找到,试试看吧。 …… 听完情况介绍,杨威也有些犯愁,说: “吴左海自己都找不到,我们上哪里去找呢?” 苏软说: “你找找看,如果真是找不到,我退他的定金就是了,不勉为其难。” 不过,杨威内心里还是很乐意接这个活的。 毕竟,找吴左山,这是为了还邢玉嫱的欠款。 自己吃住在邢姐那里,还没有给人家帮过什么忙。 杨威拨打吴左山的号码,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看着吴左山的电话号码,如果能把他关机前联系过的人找出来,也许会有线索。 可是,自己哪里有这个权限呢! 想来想去,他又想到了欧阳。 杨威就给欧阳打电话,想让她帮忙,去电信公司一趟。 欧阳正在街上转悠,还在寻找那辆外地车。 听了杨威的求助,欧阳说: “帮你倒是没问题,你这不是搞违法活动吧?” “怎么会呢?见了面,我详细和你说。” “我快到刑警队了,你到我单位来吧。” 俩人见了面,杨威把详细情况说了,欧阳嘲笑道: “怪不得这么上心,原来是给邢姐办事啊。” 杨威红着脸说: “也不全是为了她。我总得混口饭吃吧。” 欧阳没再说什么,借口要查笑气,让支队开了张证明。 然后,她与杨威来到电信公司,调出两个月来吴左山通过话的一百二十多个号码。 俩人分了手,杨威找到一个电话营销的业务员,让他对这一百多个号码挨个儿打一遍,有无人接听等情况,做好记录。 对这些号码,杨威足足研究了两天,仍然眉头紧蹙,没有新的收获。 这天下午,从苏氏集团开车回锦绣庄园,在一处路口等红绿灯时,前面一辆黑色的速腾车,让杨威立刻想起那晚来吧酒吧门前的那辆车。 可惜,仔细一看车牌号,虽然也是外地的车牌,却不是那晚的号码。 这时候,绿灯亮了。 杨威所停的车道,是个既可以右转又可以直行的车道。 前面的速腾车一把方向盘,右转走了。 而杨威需要直行。 过了十字路口,杨威一拍脑门: 既然上次那个车牌是个套牌车,那么,车主的假车牌难道只有一副? 他回忆着刚刚看到的车牌: 山b-5x556。 事不宜迟,他立刻打电话给欧阳: “欧阳,我刚才看到了一辆黑色速腾,很像那晚上的车,不过,车牌号虽然也是外地的,但不是那晚的车牌号。” 接着,他报了车牌。 过了十几分钟,欧阳打回来电话,说,这个车牌也是假的。 看来,这辆车与那晚送笑气的,很可能是同一辆车。 杨威就详细说了碰到那辆车的地点,建议说: “欧阳,他在这个路口右转了,你到交警大队查路口监控,说不定就能找到这辆车。” 欧阳当即来到交警大队。 根据杨威提供的时间,在监控录像上,确实在这个路口找到了这辆车。 黑色速腾又往东过了两个红绿灯,可惜,在城市的东南角,正在修建一处大型的立交,这里的暂时没有监控。 这确实很遗憾。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速腾最终消失在城市的东南角。 而这一带,属于城乡结合部,没有酒吧。 那就意味着,这个运送笑气的男青年,很有可能就在这一带住。 这样的话,搜寻这辆黑色速腾,就大大缩小了范围。 欧阳出了交警大队,当即把查询的结果,告诉了杨威。 杨威电话上说: “欧阳,明天你还得去一趟交警队!” 第66章 意外之喜 欧阳一愣,问道: “再去一趟交警队?干嘛呀?” 杨威腆着脸说: “欧阳,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还是我那个寻人的事,你还得帮忙。” “噢,怎么回事啊?” “从电信公司查到的关联的号码,打过一遍,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啊。我想查一下,他转手的那辆车,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哎呀,你怎么没完没了?最后一次了啊。” “好,好,大小姐,下不为例。” 次日,欧阳来到车管所。 好在,这辆车有过违章记录,并不难查。 信息显示,新车主叫胡晓兰,原来是吴左山的儿媳妇。 从车管所还查到了胡晓兰登记的住址与电话。 原来,前几年,吴左山曾以儿媳的名义,在某个高档小区购买了一套住房。 但胡晓兰从未在这里住过。 杨威顺藤摸瓜,来到这个小区,连续蹲守了五天。 终于,在最后一天晚上八点多,吴左山到小区门口的小超市采买食品时,杨威也佯作买东西,一眼认出了他。 原来,这只老狐狸藏在了这里。 杨威的胸前挎着一个包,里边装着摄像机,悄悄拍录下了他慌里慌张买东西时的场景。 买完东西,吴左山又鬼鬼祟祟地回了小区。 远远看着他进了楼栋的电梯,杨威迅速给吴左海发出了消息。 包括抓拍的照片与录像,以及小区名称、楼栋与房间号。 半个小时后,吴左海带了四五个人,赶到小区。 见他带着人上电梯去捉人。 不一会儿,吴左海几个人押着吴左山下了楼。 杨威长出了一口气,电话上向苏软通报了情况。 原来以为,这次要找个把月,却没想到这么顺利。 第二天下午,杨威来到苏氏集团。 苏软叫他抓紧到他的办公室,说,又有任务了。 杨威进了门,问道: “又有什么任务?” 苏软苦笑着说: “找吴左山!” “啊?昨晚不是已经找到了,已经与吴左海交接过了吗?” 苏软骂道: “这个吴左海,真他妈的草包!半路上,吴左山说忘了带重要东西,几个人就陪着他又回那个小区,居然让吴左山给跑了!” 杨威耸耸肩,摊开手说: “那我就真没办法了,你的调查公司也不是万能的。” 苏软附和道: “是啊。吴左海付了上次的佣金。这次,又直接打过来五万元定金。杨威,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找找看,好吗?” “吴左海提供了新的信息了吗?” 苏软摇了摇头。 杨威很茫然,未置可否,下了楼。 之所以能找到吴左山,都是欧阳帮忙起了关键作用。 凡事就怕翻烧饼,再找吴左山,又谈何容易! 既然吴左山不好找,不妨帮着欧阳找找那辆车。 相比之下,那辆车要好找一些。 为什么? 一是它的范围大致确定了。 尽管景州很大,但东南角,就那方圆几公里嘛。 二是酒吧都在晚上营业,这辆车应该是昼伏夜出。 白天,在这一块转悠转悠,兴许,还能碰到呢。 欧阳帮了自己的忙,自己也总得有个回报才是! 但是,这辆车肯定停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开着桑塔纳2000,许多小院窄巷反而不好进。 想到这里,杨威干脆开车回了一趟锦绣庄园,换成原来的那辆电动自行车,朝西南角驶去。 果然,正如欧阳所说,刚出市区,一座大型立交桥正在建设,一派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 过了立交桥工地,有个李家庄。 这个城中村,家家户户都盖了四五层的楼房,除了房主自住,多余的房间都租赁出去了。 与全国各地的城中村一样,村内的电线扯成了蜘蛛网,街道狭窄,也没有专门的停车场,私家车都顺着街边停放着,使街道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杨威骑车穿梭在李家庄的小巷,但没有发现目标车辆。 在李家庄游逛了半个多钟头,毫无所获,只得出了村,接着漫无目的地转。 在村子的东边,有个废品收购站,很大的院落。 杨威进了院子,也没有黑色速腾的影子。 出了废品收购站,见右侧有一条小巷子,有大约三四百米长。 顺着小巷往里进,一侧有个停车场,大约停了百十辆车。 停车场是那种按时间自动计费的,无人值守。 白天一小时两元,过夜一晚上十五元。 扫码付费,自动起杆。 杨威骑着车,逐排查找。 到了第二排的最边上,一辆黑色速腾映入眼帘: 山b-5x556!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威一阵激动,连忙下了电动车,来到速腾车前。 他凑近车窗,往里望去,尽管车上贴了车膜,但还是能看到,副驾驶的脚踏板处,放着黑塑料袋,袋内正是笑气瓶子! 他又往车后座上看去,也有两个塑料袋,目测也应该是笑气瓶。 “太好了!” 杨威迫不及待,立刻打了欧阳的电话,并给她发去了详细位置。 欧阳一听,兴奋地说: “杨威,你真是个神探!原地等着,千万别让目标车跑了!我们马上赶到!” 杨威看看表,此时,已是傍晚六点了。 如果这时候,车主来开车,自己骑了辆电动车,怎么跟踪呢? 欧阳啊,你可得利索点呀! 为了保险起见,干脆把车的轮胎放了气,让他走不了? 气倒是好放,只要拧下那个塑料帽,找个尖细坚硬的物件,顶住气门芯就成! 可是,这样做,肯定要惊了车主。 车子停得好好的,车胎怎么会没气了呢? 欧阳他们不仅仅要抓这个送气的小伙子,关键还要通过他,摸清笑气的制售链条啊。 正在犹豫不决,从停车场的进口处,进来一个小伙子,朝这边走过来。 杨威一阵紧张,怎么办呢? 而且,不能一直站在速腾车前,否则,人家不起疑心?不打草惊蛇了吗? 时间已经不允许了,给车胎放气根本来不及了! 事不宜迟,杨威骑上电动车,“滋溜”就朝停车场的出口驶去。 出了停车场,他迅速观察了地形。 在出口的右侧,有棵雪松。 跨在电动车上,藏在雪松后,恰好是司机的盲区。 刚出停车场,车速应该不会很快,自己可以制造一场事故,发生刮蹭,拖住他? 拖住他! 第67章 春光满面 虚惊一场! 当杨威准备碰瓷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 那位小伙子却走向了黑色速腾旁边的那辆白车,手中的钥匙一扬,白车的双闪灯眨了眨眼。 杨威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又过了二十分钟,欧阳以及师父冯轩、崔宇豪等终于到了。 杨威指认了车辆,见欧阳有这么多同事,也不好意思再跟着去过刑警的瘾了,只好告辞回家。 第二天上午,欧阳电话中告诉杨威,昨天晚上,战果丰硕! 原来,杨威走后大约半个钟头,上次那位小伙子果然出现了。 只见这个小伙子开车出了停车场,往东郊驶去。 冯轩带着欧阳等,一路悄悄跟踪。 这辆车驶出郊外,跑了二十多公里,三拐两拐,上了一条乡道。 欧阳们总共开了两辆车。 冯轩与欧阳在一辆车上,崔宇豪等在另一辆车上。 乡道上的车明显少了。 为了不引起被跟踪者的怀疑,欧阳的前车有意拐进一条村道,停下,而崔宇豪的后车接着跟踪。 过了几分钟,欧阳的车才再次驶入乡道。 最终,那辆黑色速腾,开进了一家前进化工厂。 化工厂远离村庄,大门距乡道还有几十米,并不引人注意。 欧阳们判断,这正是气源所在! 看来,速腾车上放的都是空瓶,来加气的。 后面的故事,就没有悬念了。 这个小伙子,并没有很高的警惕性。 三四十分钟后,这辆车再次返回市区,在街上慢慢游荡着。 欧阳根据上次来吧酒吧的经验,判定这是在等微信上的生意。 刑警们一路相随,两辆车交替跟踪。 先后录下了他在三家酒吧门口交易的画面。 直到凌晨一点,才收网。 连夜突审,证据确凿,小伙子不得不全部交代了违法事实! 小伙子是河西人,受雇于他人。 送一瓶气,可以提成10元。 欧阳最后兴奋地说: “杨威,你猜猜,前进化工厂,是谁家的产业?” 杨威被问得一头雾水: “我哪里知道啊。” 欧阳扬眉吐气说: “太爽啦!尽管执照上注册的另有其人,幕后老板是苏氏集团的苏金荣!” “噢……” 杨威心里话,幸亏我没跟着去。 否则,传进苏软的耳朵里,自己还怎么好意思在调查公司待下去呢? 这不成了吃里扒外吗?! 又过了两天的上午,苏软给杨威打电话,听得出来,苏软有些丧气。 杨威估计,这跟他家的笑气生意被抄了老巢有关。 电话中,苏软问寻找吴左山的进展。 杨威如实说: “我无能为力。” 苏软叹了口气说: “找人不比抓小三,实在不行,我们就退了吴左海的定金,这单放弃吧。对了,你上午去接洽一个客户。” “又有新任务了吗?” “嗯,是,还是捉小三的。” “在什么地方?” “清风茶社,上午十点。” 说完,苏软发来委托人邵女士的电话。 杨威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就收拾了一下,前往清风茶社。 茶社在一条支路上,停好车,差不多也到了时间。 拨通邵女士的电话,杨威自报了家门。 邵女士说,她已经到了,在3号小包间。 果然,拨开推拉门,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独自在座。 见杨威进来,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邵女士穿着职业装,看上去比较庄重,问道: “杨先生,我要了壶碧螺春,不知是否合口味?” 杨威放下包,在对面坐下说: “挺好的。” 服务员进来要倒茶。 邵女士摆了摆手: “我们要谈点事情,自己来,不用你们服务!” 服务员退了出去,拉上了门。 邵女士给杨威斟上茶,说道: “我怀疑我的丈夫有外遇,但一直找不到证据,他也不承认。杨先生,你是干这个的,据你看来,婚内出轨者,都有那些异常的表现呢?” 杨威喝了口茶说: “我做侦探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男女也有别的。” “我很欣赏你的坦诚。就从你经手的案例来看,男人出轨的,有那些表现呢?” “噢,据我看来,以下10条,只要沾上其中两条以上,就八九不离十了。” 邵女士很感兴趣,问道: “哪10条呢?” “第一,手机不离身,即便是上洗手间也带着,对了,还在里边待的时间特别长。” “你接着说。” “第二,夫妻生活的次数减少或者质量下降;第三,分房,或者分居;第四,为小事吵架,闹离婚……” 这三条,杨威是猜测着讲的。 毕竟,他还未婚,也没有实战经验。 杨威接着说: “第五,突然注意形象,注重打扮;第六,多了一项跟你们生活无关的新技能……” “多了一项新技能?什么意思?” 杨威解释道: “这根据每个出轨者的情况,不一而足。也许,是出轨的需要,或者他从情人身上学到的,等等。” “噢,明白了。你继续说。” “第七,经常加班、应酬、出差,甚至通宵不回;第八,手机设置了你所不知道的密码……” 邵女士深有感触,接腔道: “他就设置了密码,我想查看他的手机,也看不了。” “第九,明明有收入,可是你永远看不到钱。” “最后一条呢?” “最后一条,春光满面!” “春光满面?” “是的,荷尔蒙与多巴胺过剩分泌的结果嘛。” “噢。杨先生,刚才,我扳着指头算了算,他已经对上了五条!” 杨威很同情她: “恕我直言,那么,毫无疑问,他百分之二百出轨了。” 邵女士一脸忧伤说: “杨先生,你能帮我捉住小三吗?” 杨威想了想,说道: “我们原则上不会直接去捉奸在床,除非,在你有产权的房子里,而且,你本人还要在场,否则,我们就违法了。” “噢,是这样呀。” “不知邵女士在查明真相之后,打算如何处理?是劝退小三,存续婚姻呢?还是要一离了之?” “唉,能凑合着过,还是过下去吧。” 杨威劝慰道: “如果是这种打算,我不建议你捉奸在床,那样,往往就无法挽回了。” 邵女士听从了他的建议,掏出一张照片说: “我丈夫,叫李峰,在市中级法院工作,车号:河a-00666……” “啊?” 杨威失声叫道。 第68章 床上谈工作? 杨威说啥也没有想到,这次的跟踪对象,居然是李峰。 这也好,自己不正想弄清楚这个神秘男人吗? 景州市中级法院,坐落在开拓大道中段。 一座气派的办公楼,虽然只有六层,但却透着一份威严。 法院的旁边,是审判大厅,是公开审理案件的所在。 一大早才七点多,杨威驾车来到法院,停好车。 这时候,保洁工人正在清扫院内的落叶,车辆也稀稀拉拉。 法院的办公楼,管理相当严格,没有正当的理由,没法进入。 杨威在停车场转悠了一圈。 在靠近办公楼的位置,地面上喷涂着车号: 果然,有河a-00666! 可见,这是法院领导的专用车位。 杨威把车移到领导车位的对面,在车上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过了八点,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八点十五分,河a-00666缓缓驶入停车场。 李峰从后排下了车,夹着公文包,进了办公楼。 随后,司机下了车,从后备厢里拿出刷子,拂去车体上的灰尘。 杨威一看,巧了,这不是贺欢吗? 贺欢是杨威的同学,只是关系一般。 只是听司马说过,贺欢好像到中院上了班,没想到怎么给李峰当了司机! 自从被学校开除之后,除了司马与欧阳,杨威已经很少与同学们联系了。 体制是一条分水岭。 体制内与体制外,走的是不同的路。 被学校开除,也让他无颜见江东父老。 杨威下了车,喊道: “贺欢!” “杨威?你怎么在这儿呀?” 贺欢一扭头,也很意外。 杨威当然不能说实话,只好拿吴左山的案子来圆场: “我有个亲戚,人现在外地。前些年,他给吴左山了500万,想吃高息,结果连老本都掉进去了。他听说这个案子很快就要执行了,托我来打听一下。” 贺欢摇了摇头: “哥们儿,你就别跑闲腿了,这事我了解,那个吴左山跑了路,法院也没有精力去找他,一时半霎执行不了。” “噢……是这样啊。” 杨威看着白色的本田车,艳羡着说: “贺欢,可以啊你,刚上班就买了这么漂亮的车?” “哪里呀,这是我们李院长的私家车。我呢,只是兼职司机。” 贺欢解释说,他在法院的执行局上班,正式的身份,是一名法警。 副院长兼执行局长李峰原来的司机,年龄有些偏大。贺欢到单位报到后,被李峰指定当兼职司机。 贺欢又说,领导有时候亲自驾车,他不必天天跟着的。 说完自己的工作,他问起杨威的情况: “哥们儿,你现在在哪里发财啊?” 杨威苦笑着说: “在一家小公司,混碗饭吃呗。” 贺欢邀请杨威到他办公室去坐坐。 杨威推辞道: “你正上班,我就不打扰了。对了,吴左山的案子如果有了消息,你及时给我通个气。” “没问题,我给你留着心。” “对了,贺欢,前几天,欧阳还说,她要召集在景州的几个同学聚聚,到时候联系啊。” 贺欢答应着,俩人分了手。 见贺欢也进了办公楼,杨威回到车上。 贺欢是李峰的司机,这是个新情况。 连续跟踪了两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杨威也够辛苦的,每天比法院的法官们上班还准时还要早。 不仅如此,他还得避开贺欢。 毕竟,不能天天来问吴左海的案子啊。 但是,也有个好处: 只要是贺欢先上车等候,就说明李峰按时回家,也不必要跟踪。 到了第三天的中午下班时,杨威发现,是李峰自己驾车。 杨威的桑塔纳2000悄悄尾随着,出了法院的大门。 十几分钟后,白色本田车来到了花海大酒店。 李峰上到了二楼餐厅,来到在一间卡座。 卡座里,一位漂亮的女士已经点好了菜。 让杨威惊讶的是,这个女人,并不是林如玉。 因为,近两个月对林宅的窥视,林如玉已经无数次出现在望远镜的镜头里,他并不陌生。 杨威的胸前挎着一个工作包,里边放着摄像机。 工作包当然是用来掩护的。 他在对面的卡座里坐下,随意点了两个菜,打开了摄像机。 包上有个洞,洞口恰好对准了对面的卡座。 他的目光盯着屏幕,余光偶尔往对面扫视一眼。 酒店的餐厅,是公共场合。 在公共场合,男的手只要搭在女的肩上,表现出一种亲密无间; 或者,俩人有亲吻的动作,哪怕是蜻蜓点水一般,二人的关系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而要抓拍到接吻的一瞬间,必须事先打开摄像机。 等到双方亲吻前噘嘴时,你再去开机,肯定就错过了机会。 令杨威失望的是,俩人并没有出格的动作。 而且,吃饭的速度也很快,不到半个钟头,就吃完了。 俩人站起身走向了电梯。 杨威心里话,难道是跟踪错了? 顾不上刚刚上桌的菜,他也赶紧站起身,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门合上了,楼层号显示的是10楼。 就是说,俩人并未出酒店,而是到房间去了。 看来,是这个女人事先开好了房间。 可惜,并不知道是哪个房间。 而且,单单凭俩人在一起吃饭,这并不足以表明二人有什么特殊关系。 即便知道房间号,也不能表明俩人一定是情人。 毕竟是中午,而不是过夜。 怎么办呢? 杨威下到了一楼前台大厅,找来当天的《景州日报》,坐在一角的沙发上,用报纸挡着大半个脸,一直监视着电梯出口。 过了两个钟头,已经快三点了,李峰独自一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然后,他步出酒店,驾车离去。 杨威猜测,到了上班的时间点,他去了单位。 那个女人呢? 杨威再次回到沙发上,继续浏览起报纸来。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那个女人从电梯中出来,到前台去退了房。 果然,是她提前开的房! 这个女人是谁呢? 难道中午还要谈工作或者事情吗? 谈工作也好,说事情也罢,有必要开房吗? 孤男寡女,有什么事需要床上谈呢? 女的退了房,出了酒店。 杨威决定,跟踪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69章 杜娟娟 女人出了酒店,上了一辆咖色的轿车,朝老市区的方向驶去。 咖色轿车在天中大厦停车场泊了车。 天中大厦是座商务楼。 杨威不紧不慢,也跟着进了商务楼。 在等电梯的时候,杨威瞥了一眼大楼示意图。 这座大楼总共十六层,五花八门的小公司分布其间。 等电梯的有七八个人。 随着这个女人进了电梯,只见她按下了5楼。 五楼只有两个单位,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另一家是正义律师事务所。 杨威跟着出了电梯。 会计师事务所占了五层的一多半,律师事务所只占了大楼尽头的几间。 走过会计师事务所,那女的进入律师事务所的一个房间。 走廊上,有关于正义律所的简介,以及各位律师业绩的展示。 当然,也配发有各位律师的照片。 律师并不多,只有四名。 杨威很容易就找到了跟踪对象。 因为她排在第一位: 杜娟娟,神州政法大学硕士毕业,正义律师事务所的主任。 照片上的杜娟娟,面带微笑,光彩照人,眉宇间透着一种自信。 看上去,她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而这四名律师中,没有林如玉。 就是说,林如玉与杜娟娟,并不在同一家律所。 弄清了杜娟娟的身份,杨威转身下了楼。 从今天中午开房的情况看,杜娟娟与林如玉一样,也是一只寄居蟹。 她们攀附着李峰,大树底下好乘凉。 而李峰利用手中的权力,在接手的审判案件中,或者暗示,或者主动向原告推荐律师,为她们招徕生意。 院长推荐的律师,原告与被告怎么可能不重视呢? 何况这位副院长,还兼任着执行局长。 打赢了官司,难以执行到位,是全国的通病啊。 当然,无利不起早。 李峰不会白白地引荐律师。 从这些律师手里,他可以得到想要的好处。 从这些律师身上,他可以满足无限的欲望。 没有想到,这个李峰居然是个衣冠禽兽。 公共权力资源,成为他攫取金钱与美色的工具。 他就是一条蛀虫! 他不仅有一个林如玉,还有一个杜娟娟。 杨威进而往深里想,李峰的背后,还有没有张如玉、王娟娟,也很难说。 怪不得,李峰的妻子邵冉怀疑他有了外遇,却不知道他的情人是谁。 看来,李峰妥妥地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那么,接下来,怎么跟踪呢? 接着跟踪李峰吗? 即便他还有张如玉、王娟娟,如果碰到今天这种情况,女的事先开了房,自己不是抓瞎了吗? 杨威想起,上次跟踪黄定军的教训,或者称经验。 上次,就是通过跟踪顾静嫣,最终成功捉奸在床的嘛。 再者说,自己常去法院,也容易碰到同学贺欢。 主意拿定,杨威上了车,静等着咖色轿车的动静。 到了下班的点,咖色小车驶出大厦停车场。 杨威驾车跟着,最后来到一个高档小区。 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驶入。 无奈,杨威只得在小区门口附近停车。 等到了晚上九点钟,也没再见杜娟娟出来,他只好先撤了。 就这样,杨威连续跟踪了一周。 这期间,杜娟娟与一位男士逛过商场,看样子,像是她的丈夫或者男友; 杜娟娟还跑了好几家单位,估计是代理的案子上的事儿…… 可是,却没有发现与李峰的来往。 难道,他们闹掰了不成?! 杨威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调查公司给邵冉的承诺,是两周时间。 十一天已经过去,却毫无进展。 这天晚上,杨威再次无功而返。 这些天里,他再次想起妹妹所说的“有些情况”。 从掌握的情况来看,李峰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 那么,他去林宅幽会时,是不是碰到了杨柳? 进而,这个披着人皮的色狼,是不是对杨柳有了非分之心?甚至动手动脚,进行了撩拨?甚至…… 这些事,作为妹妹,怎么好意思与哥哥开口讲呢? 所以,杨柳才愤而离开了林宅,放弃了家教? 可是,这也不足以让李峰杀害杨柳啊! 作为一名法官,李峰应该知道,人命案的轻重! 他已经有了副院长这个位置,有了这么多的金钱与美色,怎么可能去冒这个风险?! 除非一种可能,那就是: 在林宅,李峰已经非礼了杨柳,杨柳要告发他,他才杀人灭口! 而这一推测如果要成立,有一个必不可少的前提: 林如玉是李峰的帮凶。 否则,在林如玉的家里,在林如玉的眼皮子底下,李峰怎么可能得逞呢? 而林如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人心不古,人性复杂而幽微。 有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呢? 想来想去,想得头大,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算了,还是先把眼前的调查,尽快有个结果,给李峰的妻子有个交待再说吧。 回到锦绣庄园,草草吃完了饭,杨威再次拿起望远镜,窥视着林宅。 林如玉的家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邢玉嫱见杨威愁眉不展的样子,就问道: “吃饭时,我看你心事重重的,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了吗?” 对自己业务内的事,杨威从未跟她说过。 一方面,邢玉嫱很少主动问起; 另一方面,盗亦有道,即便是私家侦探,也有职业道德,对委托人以及委托的事项必须保密。 但是,今天,杨威不打算保密。 因为,这次接手的涉及到了邢玉嫱。 杨威在心里已经打算,实在不行的话,对杜娟娟就放弃了。 至于委托人那边,把上次拍到的李峰出入林宅的视频,交给邵冉即可。 李峰有几位情人,她们都是谁,那不是自己关心的事。 于是,杨威就把手头接的这宗活,大体上说了。 最后,他无奈地说: “也真是邪门了,过去了一星期了,也没再见那个律师与李峰幽会。实在不行,就把这个视频交给委托人算了。” 杨威从摄像机中调出那段录像。 画面上,白色本田车停放在林家的楼前,李峰正从车上下来…… 邢玉嫱看完,脸色突变,说: “弟弟,千万不可!” 第70章 采花大盗 杨威心里一惊,忙问: “邢姐,怎么啦?” 邢玉嫱解释道: “这么一来,你倒是交了差,可是,从拍摄的角度一看,不就暴露了拍摄地点?” 杨威这才恍然大悟。 邢玉嫱又说: “我与林家是邻居,这以后还怎么相处?再者说,你不是要查妹妹死亡的真相吗?还怎么监视下去呢?” 看来,这确实有些考虑不周。 无奈,接着跟踪杜娟娟呗。 到了第十四天,机会终于来了。 跟踪的前十几天,杜娟娟中午也不回家。 除了与委托人吃过两顿饭(当然,委托人,也是杨威的判断),她通常会在天中大厦附近的小饭馆,简单解决午餐。 但这一天,才十一点,杜娟娟就出了大厦,早早来到了维也纳大酒店。 就是杨威第一次发现她与李峰在一起的那个酒店。 他悄悄尾随着杜娟娟,来到酒店前台。 杨威也装作也要开房的模样,见杜娟娟掏出身份证正在登记,说: “给我开1018房间。” 服务员微笑着说: “很抱歉,1018已经有人入住了。能否给您换个房间?1118,行吗?” “也是大床房吗?” “是的!” “好吧。” 领了房卡,杜娟娟上了二楼餐厅。 既然已经知道她开的房间,就不必跟踪上去了。 杨威拿起报夹上的报纸,坐到沙发上,半遮着脸,再次读起报来。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杨威的余光! 让杨威大为惊讶的是,她居然是林如玉! 这……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林如玉与杜娟娟也认识不成? 杨威不淡定了,不由自主也上了二楼餐厅。 果然,林如玉走向了2号小包间,敲了门。 杜娟娟打开门,俩人笑着打招呼,看样子,俩人并不陌生。 杨威找了个对着2号包间的卡座,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杜娟娟开了大床房,难道她与林如玉还是拉拉不成? 这就让人看不懂了。 他正在疑惑,这时候,李峰与另一位女人,也向2号小包间走来。 杨威赶紧扭转了身子,拿起菜谱,遮住了脸。 李峰和那位女人进了包间,门接着就关上了。 这更让人雾里看花。 三个女人一台戏,外加一个李峰。 杨威点的两个菜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填饱肚子再说。 上次,菜上来了,没顾上吃就匆匆跟踪去了。 吃完了饭,杨威喝着水,在想下一步怎么跟踪。 今天,不能总是跟在他们后面,太招人眼了。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2号包间的门开了。 杨威见他们四个人正走出包间,他三步并作两步,先到了电梯门口。 佯作不经意的样子,他待四个人快要到自己身后时,抢先进了电梯。 杨威没有犹豫,先按下了11楼的键,可奇怪的是,电梯毫无反应。 奇怪! 这时候,杜娟娟掏出房卡,在刷卡处一刷,11楼的键自动亮了。 杨威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没有房卡,你根本就不能乘电梯上楼。 他装作羞怯的样子,退到了电梯里面的一角。 好在,李峰等人以为他对电梯不熟悉,没有更多的怀疑。 这说明,他们一行四人也都是要到11楼的。 难道李峰在上楼之前,在11楼又另开了房间吗? 11楼到了。 四个人说说笑笑,出了电梯。 看那神情,几个人彼此并不陌生。 杨威跟在他们的身后,相距有四五米,边走边看房号,似乎在寻找自己的房间。 杜娟娟等四个人一起进了1118房间。 杨威没法再跟踪下去了。 给邵女士打电话吗? 这一男三女,同在一个房间,是什么情况呢?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两女都是李峰的情人! 根据上次的情况,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是两个钟头左右。 要不,再等等,也许,四个人在一起,真是在讨论什么案子。 虽然,最后这个女人还是个未知数,但杜娟娟与林如玉都是律师。 在走廊上犹豫了十几分钟,一直站在走廊上,也容易引起怀疑。 杨威只得又进了电梯。 按下1楼的键。 好在,到一楼,不需要刷房卡。 到了大堂,又过了十几分钟,仍然没见李峰们出来。 事不宜迟。 杨威拨通了委托人邵女士的电话,让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维也纳大酒店。 在等候邵冉的时候,杨威突然想起,到客房的楼层需要刷房卡,于是,立刻到前台开了一个11楼的双人间。 半个小时后,邵冉风风火火赶到了。 杨威把她拉到大堂的一角,三言两语,作了交代。 最后,杨威说: “邵女士,我最终确认一下,您的丈夫,除了出差,人只要在景州,没有在外过夜的习惯吧?” “没有。有时候可能会回家晚一些,但他说是有应酬,都会回去的。” “那就对了。我就不随您上去了,在外面的车上等您。您要有个思想准备。” 邵冉淡淡地说: “杨先生,从委托你们调查他的那一天,我就有了思想准备。” 杨威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小三可能不止一个!” “啊?” 邵冉大出意料,问道: “不止一个?什么意思?有几个?” 杨威疑惑着说: “我也不确定,根据这几天的跟踪情况看,不会低于三个。” “啊?” 邵冉再次大惊失色: “三个?你没有搞错吧?今天要捉的,是哪一个?小三?小四?小五?” 杨威哂笑道: “您的丈夫真是个采花大盗,今天,是个群芳宴,三个都在!” “啊----” 邵冉手抚额头,几近昏厥。 这实在太出她的意料了。 杨威赶紧搀住她,说道: “邵女士,您先坐沙发上稳稳神!所以,我才要您有个思想准备啊。” 邵冉坐了几分钟,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姓李的不仁,就别怪老娘不义了。不管他有几个小三,我还怕她们不成!” 说完,她气呼呼地站起身,朝电梯走去。 “邵女士,您等等!” 杨威连忙掏出房卡,递给她,说: “没有房卡,您无法乘坐电梯的。记好了,是1118房间!” 第71章 神秘礼物 李峰最近很烦。 他的烦来自女人。 才刚刚49岁的他,已经坐到了法院副院长的位置,又身兼执行局长,可谓位高权重,意气风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李峰与妻子邵冉是神州政法大学的同学。 毕业后,李峰做了法官,而妻子做了律师。 夫妻俩结婚后,恩恩爱爱,感情很好,曾经有着和谐美满的家庭生活。 有一年,李峰还被法院作为模范家庭人选,向市妇联推荐过。 那时候,虽然经济上并不富裕,但心里很踏实。 40岁那年,李峰当上了经济庭的庭长。 43岁那年,他被提拔为执行局局长。 去年,他48岁,再次被提拔为副院长。 由于执行局长没有合适人选,他暂时还兼任着。 一路走来,风光无限。 从他担任经济庭庭长开始,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这一切,与他的一个爱好有关: 打牌! 在上大学的时候,李峰就爱上了打麻将。 参加工作后,他立刻有了一帮牌友。 牌局有时候在自己家里,有时候在家外。 但那时,打牌就是打牌,纯粹为了娱乐与消遣,没有钱财的输赢。 久而久之,打牌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两三天不摸麻将,他就技痒难耐,觉得生活黯淡无光。 这就像,今天有些人酷爱打掼蛋: 饭前不掼蛋,等于没吃饭! 不得不说,李峰的牌技的确很娴熟,几乎能算出牌友手中的牌,简直神乎其神。 渐渐地,为了调动积极性,开始有了小打小闹,一个晚上赢个几十几百,小赌怡情嘛。 后来,他买了大房子后,专门辟出一个小房间,置了一张自动麻将桌,用来玩牌。 随着职务的一步步提升,前来找他打牌的牌友越来越多。 而这些牌友不再是他的同事同学。 与他打牌最多的是两类人: 一类是律师,一类是打官司的原告,或者被告。 不管是什么身份,在牌局上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输多赢少! 赢了牌,李峰当然心情大悦。 牌友往往在这个时候,就会提出一些请托事项,他一般都会慷慨答应帮忙。 人在高兴的时候,苍蝇也会变成苍鹰的。 后来,牌局就不仅仅限于家里了。 牌友也不仅仅限于男人了。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有的女牌友,不仅输了钱,还把身体输到了床上。 第一个这样的女牌友,就是林如玉。 林如玉也是神州政法大学毕业,算是李峰的学妹。 但是,要比他低许多届。 在学校,林如玉品学兼优。 毕业后的,她充满了激情,成为一名专职律师。 林如玉满以为,凭着自己扎实的法律功底,可以维护社会的公平与正义。 然而,冰冷的现实,让她的热情骤然降温。 明明可以胜诉的案子,却打输了官司; 而胜诉了的官司,明明可以执行的,却迟迟得不到执行。 她被碰得头破血流。 有高人指点她说,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你得有个靠山。 而且,还明明白白告诉她,这个靠山,就是执行局局长李峰。 当时,李峰还没有提升到副院长。 林如玉百思不得其解,思想上很难接受。 正在这时候,她所代理的一个案子,由于迟迟执行不下去,有的公司便想与她解除代理业务。 眼看着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业绩,就要付之东流,无奈之下,林如玉组了个三缺一的牌局,邀请了李峰。 李峰欣然前往。 这场牌局,从一开始,就定了输赢。 不过,输的不仅仅是钱,还有林如玉的身体。 此时此刻的林如玉,三十刚刚出头,人如其名,貌美如花,皮肤温软似玉。 李峰人过中年,从林如玉的身上,体验了一把如火的激情。 这种激情,在他与老婆邵冉之间,已经很少燃烧了。 主动献身,很快就立竿见影。 林如玉代理的几起案子,本来执行起来极其棘手,但很快都落实了。 她终于找到了解决执行难的金钥匙。 从这以后,只要代理了需要执行的案件,林如玉都会自觉邀请李峰打牌。 每一次打牌,无一例外,都是先失钱,后失身。 就这样,只要是林如玉代理的案子,执行起来,雷厉风行,渐渐地,她就闯出了名声。 林如玉尽管有李峰的后台,但不事张扬。 日久生情,李峰对林如玉的做事风格颇为欣赏,也动了感情。 过个十天半月,他就会主动去找她。 就在李峰47岁生日的前夕,有一天,林如玉给李峰打电话: “李哥,为了给你庆祝生日,今晚,我要送给你一份神秘的礼物!” “神秘的礼物?什么礼物呀,别卖关子了。” “嘻嘻,别性急嘛,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林如玉嘻嘻哈哈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半个钟头,她给李峰发过来一条信息: 晚上八点半,夜巴黎,1266房间见面。 这个小玉,搞什么名堂! 李峰知道,夜巴黎,是个五星级的高档酒店。 他忙着手头的事,没有再顾上多问。 下了班,李峰有个应酬,在酒局上匆匆照了个面,找了个借口,就提前离场了。 驾车来到夜巴黎,酒店里正灯火辉煌。 他上到12楼,敲响了1266房间的门。 门开了。 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穿着黑色性感的网纱睡衣,站在门口。 李峰错愕,忙不迭地说: “对不起!我走错了!” 他正要转身离去,想给林如玉打个电话,问问房间是不是搞错了。 女孩含情脉脉地开了口: “李哥,没走错,我等你半天了,快进来吧!” 女孩略显羞怯,睡衣之下,那些凹凸有致的部位,若隐若现,顿时让李峰心跳加快,血脉偾张。 既然女孩认识自己,说明确实没有敲错门。 李峰半信半疑着走了进去。 女孩顺手关上了门。 李峰往沙发上一坐,尴尬地问道: “小玉呢?” 女孩主动走过来,贴着他坐下,娇滴滴地问道: “我就是林姐要送你的神秘礼物。难道李哥不喜欢吗?” 李峰的脑子“轰”地一下,顿时沦陷了。 第72章 金蝉脱壳 面对人间尤物,又是主动投怀送抱,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坐怀不乱。 噢,准确地说,能够坐怀不乱的男人,要么是生理上,要么是心理上出了问题,想乱也乱不起来,不需要把持。 这个女孩比林如玉还年轻,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让李峰窒息。 没有什么悬念,俩人立刻就合二为一,到床上去做广播体操了。 完了事,李峰这才问起女孩的情况。 女孩倒是爽快,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自己的情况。 原来,女孩叫杜娟娟,是李峰与林如玉的学妹。 杜娟娟比林如玉低三届,也是一名律师,正跟着林如玉学徒。 在师父林如玉的指点下,杜娟娟的事业刚刚起步。 无疑,她也需要李峰的支持,希望今后能够得到他的庇护与眷顾。 李峰没有过多的表态,心满意足,离开了夜巴黎。 因为他不敢在外过夜。 李峰很不理解,林如玉为什么要送一份如此特殊的生日礼物?! 即便是婚外情,男女之间的感情是自私的,是专一的,怎么可能与他人共享呢? 林如玉何以如此大方呢? 难道她不怕鸠占鹊巢吗?不怕争风吃醋吗? 即便是带徒弟,有把徒弟带到自己床上的吗?那是私有的领地啊。 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搞不懂。 过了几天,当再次与林如玉在一块吃饭时,李峰疑惑着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听完,林如玉举起杯子,与李峰碰了杯,问: “李哥,你先告诉我,对这个神秘礼物,你是不是很有征服感与成就感?” 李峰一口干了杯中酒,不得不点了点头。 林如玉莞尔一笑,说: “这就对了嘛。男人,就是要通过征服女人,来征服世界!毕竟,男人作为雄性动物,征服美色,这是天性。我想让李哥你有更多的成就感啊。” 当然,还有一句话,林如玉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那就是: 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我林如玉,不就是通过征服你李峰,从而征服了景州的律师圈吗? 林如玉的回答,超出了李峰对女人的认知,他的嘴巴无形中张成了字母o。 他在心里赞叹道: 好一个大气的女人! 从这以后,他对林如玉更高看一眼,厚爱三分。 天上的云,女人的心。 其实,林如玉根本没说实话。 真正的原因是,在接触李峰的时候,别人刚刚给林如玉介绍了一个对象。 对象叫胡先辉,京华化工大学毕业,在一家化工研究院工作。 俩人谈了半年恋爱之后,当胡先辉得知他与执行局局长李峰关系暧昧时,十分恼怒。 胡先辉说,要么,你与他彻底断绝关系,要么,我与你断绝关系。 总之,你不能脚踏两只船。 是的,普天之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如此大度,容忍自己的女朋友与第二个男人不青不红,公然被绿。 何况,这个男人还有家庭,是个有妇之夫。 说句不好听的,林如玉就是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林如玉十分犹豫。 她既舍不得男友,因为,胡先辉很优秀,在化工研究院也是青年才俊,是挑大梁的业务骨干。 但是,她也舍不得李峰这个大树。 要知道,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搭上了这条线。 正是有了李峰的关照,自己在景州律师界才风生水起,小有成就。 更何况,已经有小道消息说,李峰作为后备干部,已经成为提拔副院长的人选,高升是迟早的事。 想来想去,林如玉想到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她想到了自己的徒弟杜娟娟。 杜娟娟比自己年轻,比自己漂亮。 更重要的是,杜娟娟也像当年一样,有一腔拼杀的热情。 只是,她也苦于没有自己的靠山。 对师姐与李峰的特殊关系,杜娟娟已经数次表现出艳羡之意。 换句话说,只要稍加点拨,杜娟娟会自愿与李峰上床的。 李峰一旦贪恋杜娟娟的美色,自己即便不能全身而退,至少,可以大幅度减少与他的幽会,岂不两全其美吗? 至于,再往后怎么发展,只能听天由命了。 于是,有一天,林如玉似乎很随意地表示,愿意为杜娟娟与李峰之间牵线搭桥,甘当红娘。 杜娟娟听罢,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呢? 她瞪大了眼睛,问: “林姐,你不是开玩笑吧?你怎么可能忍痛割爱?这也是资源,你怎么会让渡给外人?” 林如玉狡黠一笑,说: “你是我的徒弟,怎么能算外人呢?再者说,这叫资源共享嘛,我也没说要撤身啊。” 杜娟娟没有想到,师姐兼师父林如玉如此慷慨! 她还能说什么呢,唯有感激! 林如玉又说: “娟娟,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至于后面你与他怎么发展,就看你的功夫与本事啦。” 就这样,杜娟娟作为神秘礼物,被林如玉献给了李峰。 然而,令林如玉始料不及的是,李峰尽管贪恋杜娟娟的美色,但是,也很感激林如玉的大度。 或者,是更贪婪的本性使然。 总之,在得到杜娟娟之后,李峰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 他找林如玉幽会的次数,并未减少多少。 林如玉暗暗叫苦,不知这是福还是祸。 纸终究包不住火。 男友胡先辉听说他们俩藕断丝连,还常常私会,一气之下,与林如玉彻底掰了。 这个结局,林如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 早知道男友要分手,何必引狼入室,拉杜娟娟进来分一杯羹呢! 要知道,李峰的妻子邵冉也是律师。 李峰手中的资源也是有限的,蛋糕就那么大。 拉进来一个杜娟娟,二一添作五,自己不就少进项了吗?! 可是,谁也没有长前后眼。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好在,杜娟娟也不事张扬,即便傍上了李峰,并未翘尾巴。 而且,她也算有良心,对林如玉充满了感恩之心,从来不与之争食。 李峰也深感欣慰。 林如玉与杜娟娟,是上天赐给他的尤物。 这两个女人,很懂得进退,从不在外界炫耀与他的特殊关系。 就在这种平静的日子中,他也如愿坐上了副院长的宝座。 直到有一天,另一个女人的出现! 第73章 成就感 这个女人叫夏小雨。 夏小雨,与杜娟娟的年龄相仿,是另一家律师事务所的专职律师。 凭着身体,打赢官司,林如玉与杜娟娟能做到,其他的女律师也能做到。 区别在于,做与不做的选择。 夏小雨有样学样,与她们俩一样,也爬上了李峰的床。 与她们俩不一样的是,夏小雨是另一种风格。 如果说,李峰的情人是宋词的话,那么,林如玉与杜娟娟属于婉约派。 而夏小雨却属于豪放派。 她的豪放,体现在方方面面。 当然,首先体现在床上的热情奔放,痛快淋漓。 自从结识了夏小雨,李峰才重新定义了女人。 女人与女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除了床上的风情万种,夏小雨在生活中也喜欢张扬,处处显摆。 她自恃陪过寝,不仅与林如玉、杜娟娟争食,甚至,还想抢邵冉代理的案子。 邵冉对此尚不知情,但林如玉与杜娟娟相当愤恨。 在他们俩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种幼稚! 你才陪睡了几天,就敢公然挑衅?! 这且不说了。 你夏小雨不就是会在男人面前发嗲发骚吗? 你这么高调,恃宠而骄,就不怕李峰这个副院长落马么?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而当事人李峰更为苦恼。 夏小雨让他爽过之后,很不爽。 他有些后悔,收了一个夏小雨,顿时把自己本来安宁的后宫搅得一地鸡毛。 看来,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个外国人维茨格说的没错: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上帝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李峰想一脚踹了夏小雨,与她一刀两断。 否则,自己迟早会因为这个女人而翻船。 当然,他的话说得很艺术。 在一次云散雨收之后,李峰拍拍夏小雨的后背,循循善诱,说: “小雨呀,你还这么年轻,早晚还是要成家的,我们俩以后就别再见面了吧。” 然而,夏小雨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她一个翻身,跳到床下,杏眼圆睁,嗔怒道: “老李,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提起裤子不认账?” 李峰赶紧掩饰道: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我这不是为你好嘛。” 夏小雨冷笑一声: “得了吧,为我好?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峰毕竟心虚,忙不迭地说: “这是从何说起呀。我们俩即便分了手,我还是会关照你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们也这么多日了……” 夏小雨打断了他的话: “算了吧,说的比唱的好听。咱先不说这个话题,你看没看今天的热搜?” 李峰被问迷糊了,问道: “热搜?什么新闻呢?” 夏小雨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拨拉开手机,说: “你自己瞧瞧吧。山北省的一个副省长,官比你大吧?结果出事了……” 李峰接过她的手机。 果然,这位副省长被小三举报翻了船,被纪委立案调查,上了头条。 新闻的下面,还有一段神评。 评论带有调侃的意味,说,情妇、小偷、熊孩子,是反腐的三大利器,云云。 夏小雨让他看这个新闻,其意不言自明。 李峰顿时脊背发冷,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好一个夏小雨!如此泼辣,或者叫歹毒! 这就带有要挟的味道了。 你李峰胆敢把我甩了,我就敢举报你! 我就是一块牛皮糖,沾上我容易,想甩掉我,哼哼,麻烦您先掂量掂量后果! 这辈子,我就吃定你李峰了! 夏小雨会的很多。 她这一举动,相当于打了李峰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然,她会马上再给他揉揉的。 夏小雨搂住李峰,嗲声嗲气说: “咱们俩,怎么说呢?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怎么能分得开呢?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嘛。” 李峰也只好顺坡下驴: “宝贝,难得你一片痴情,那就只当我没说过。” 事已至此,李峰追悔莫及。 但是,林如玉与杜娟娟很不理解。 你李峰缺女人吗? 为什么要招惹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女人呢? 她夏小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放在你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会引爆,让你李峰化为齑粉,万劫不复的。 本来,你有大好的前途啊,可以问津院长的位置的。 有了夏小雨这个红颜,早晚都是祸水! 夏小雨,最终将变为倾盆大雨,水大漫堤的啊。 关心李峰的前途,说白了,她们还是关心自己的利益。 毕竟,她们俩与李峰,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利害攸关。 所以,两个人就不停地吹枕边风,提醒李峰,远离夏小雨。 这一天,李峰与林如玉、杜娟娟在一起吃饭。 林如玉再次奉劝道: “李哥,我们俩并不是吃醋,从你的长远发展考虑,还是离开夏小雨吧。” 提起了这个话题,李峰顿时没了胃口。 他放下了筷子,佯作很贪恋夏小雨的美色,说道: “唉,已经这样了,怎么分得开呢?” 他确实有苦难言。 夏小雨的变相威胁,打死他,他也不会向她们俩说。 因为,一个夏小雨,已经让自己相当头疼了。 而一旦道出了真相,林如玉和杜娟娟也有样学样的话,我李峰还有活路吗?! 他只能将错就错,又调侃道: “小玉,你不是说,男人需要成就感吗?有了夏小雨,说实话,我有了更多的成就感。” 林如玉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话,你他妈的早就成了夏小雨的俘虏,还在这里说大话呢! 这时候的李峰,心里正在打着主意。 夏小雨既然甩不开,怎么才能让她们仨人和谐相处呢? 他的脑海里想起,民间四大铁的说法: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 最后,那一铁,也许就是她们仨人的粘合剂!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嘛。 也许,通过这种特殊的接触,她们之间就冰释前嫌,亲如姐妹,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他故作羞怯说: “小玉,娟娟,我倒是还想有更大的成就感……” 有师姐在场,杜娟娟一直没吱声。 林如玉说: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院长的位置。听说,他到了退二线的年龄。” 李峰轻轻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你所说的那个成就感。” 林如玉与杜娟娟都大吃一惊,问道: “啊?一个夏小雨,你还不够麻烦吗?” 李峰赶紧辩白道: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三个,同时征服的成就感……” 第74章 杀人灭口? 无巧不成书。 李峰精心安排的这场调和大戏,恰恰被杨威无意中跟踪到了。 邵冉上了楼,没有任何悬念,把李峰抓了个正着。 望着四个衣衫不整的人,哦,不,在邵冉看来,就是人渣,她破口大骂道: “李峰,你他妈的可真会玩!你还有没有廉耻!” 这三个女的,羞惭满面,落荒而逃。 李峰陪着十二分小心,与邵冉回到家里。 至于到了家里,如何跪地求饶,还是泪如雨下,表示痛改前非,就不得而知了。 邵冉早已气昏了头,哪里还能想起在车上等候的杨威! 杨威见他们纷纷离去,邵冉又与李峰一路,也不好上前去,只得悄悄撬人。 第二天上午,杨威与邵冉联系,俩人得见个面。 因为,他的房卡还在邵冉手里,怎么退房呢? 邵冉接了电话,俩人约定,十点钟还在清风茶社见面。 半个月前,就在这个包间,杨威领受了委托。 而如今,尘埃落定,结果让人很无语。 邵冉一夜无眠,满脸疲惫,眼白中泛着血丝,说: “杨先生,谢谢你,没想到,你居然将他的小三一网打尽!” 杨威苦笑着咧咧嘴: “邵大姐,这也不过是巧合罢了。” 此时此刻,杨威作为一名知情者,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昨晚,我和他已经达成了协议,今天下午就去办离婚手续!” “啊?” 这一结果,出乎杨威的意料,他问道: “邵大姐,我记得,当初你不是打算弄清真相,存续婚姻的吗?” 邵冉叹了口气: “是啊,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可以接受他出了轨,但我无法忍受,他同时出轨这么多人。” 杨威默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邵冉又气愤地说: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敲开门,看到的场景。对林如玉,我有思想准备,早就有传言,他们俩有一腿,可是,想不到还有另外两个骚货。而且,他们还居然同眠一床……” 杨威只得附和道: “这实在是太奇葩了,闻所未闻。” 邵冉余怒未消,说: “昨晚回到家里,他什么都交代了。杜娟娟,一开始,居然是林如玉的学徒,是林如玉把她送给了李峰。” 杨威心里一惊: “是这样啊,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与这样的男人,我一天也无法维持下去了。” 杨威试探着问: “大姐的意思是,离了婚,准备举报他吗?” 邵冉的眼角,溢出两颗泪珠,轻摇着头说: “不,我不会举报的。他毕竟还是孩子的父亲。如果那样做,孩子怎么看我呢?” “噢,倒也是啊。” 邵冉又说: “杨先生,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毕竟也是律师,业务上也需要他关照。我总得生活下去的。” 杨威点点头,表示理解。 眼前的邵冉,也是李峰公权力的既得利益者。 “还有,他还觊觎着院长的位置,怕离婚对他的名声不好,说好了暂时对外保密,离婚不离家,等升上了院长,再对外公开。” 杨威好奇地问: “您答应了吗?” 邵冉无奈地说: “我不答应的话,还怎么得到他的继续关照?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但已形同路人,这对彼此都是个解脱。从此后,莺莺燕燕,眠花卧柳,那是他的自由,与我已经无关。” 唉,这样的结局,让人唏嘘不已。 与邵冉分了手,杨威去了调查公司,向苏软交了差。 苏软大致了解了调查的结果,说这两周辛苦啦,给他放了三天的假。 回到锦绣庄园,杨威的脑海里,还在回放着上午邵冉的话。 从跟踪这半个月的情况看,李峰就是个猎艳的色鬼! 而林如玉这个女人,为了得到李峰的欢心,居然不惜把杜娟娟引荐枕席。 这说明,林如玉有可能成为帮凶! 杨威立刻脑补出一副画面: 一天夜晚。 月黑风高夜,偷情幽会天。 河a-00666驶进了林家的别墅。 李峰从驾驶室中下来,林如玉把她引上三楼的主卧室。 上到二楼时,已经睡下的杨柳,刚刚从卫生间里出来。 由于林家平时没有男性,而且,又已经睡下,所以,杨柳就不很注意,穿着非常暴露,甚至上身不挂一丝。 春光乍泄,一览无余,被李峰尽收眼底。 李峰随林如玉上了三楼,自然要问起,刚才,那个女孩是谁?怎么没有见过? 林如玉告诉他,这是给孩子找的钢琴家教,河东师大艺术学院的学生。 俩人鬼混了半天。 但李峰一直不在状态。 林如玉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问,怎么回事? 李峰色眯眯地说,我也不知道,过去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啊。 林如玉噱笑道,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惦记着楼下那个家教女孩? 李峰无耻地说,聪明如你,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玉你呀。要不,你再送我一个神秘礼物? 林如玉嗔骂道,去你的,这是在我家里,人家又不是自愿的…… 李峰腆着脸,说,小玉,你在一旁搭把手,别让她叫出声。只要生米做成了熟饭…… 林如玉一脸忧色,说,不成吧?也许,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李峰不屑地说,你这是说天书呢?什么时代啦,大学生哪个不与男友同居过?再者说,要真是个雏儿,她更不好意思对外说了。 林如玉无奈,笑骂道,你们男人呀,多少个都吃不饱。 李峰恬不知耻,说,我不是想有更多的成就感嘛。小玉,回头,我再给你两个代理的案件,你呢,多给她付一个月的学费,不就堵住了她的口? 就这样,一对狗男女蹑手蹑脚下了楼。 悄悄打开杨柳的房间,李峰把一双利爪伸向熟睡中的妹妹…… 事后,杨柳痛不欲生,又无法向哥哥倾诉,只能含糊其辞,说“有些情况”。 本来,杨柳是要状告李峰的。 林如玉承诺多出几个月的学费,杨柳也不答应,绝不饶恕这个披着人皮的色狼! 李峰听说之后,惊慌失措。 为了自己的官位,他决定铤而走险,干脆杀人灭口! 第75章 欧阳有喜啦 当然,这些都是杨威的推理。 按这样的逻辑推理,怎么才能找到李峰以及林如玉犯罪的证据呢? 苦思冥想了一个中午,也没有理出头绪。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欧阳。 欧阳约他晚上六点半到棕榈泉饭店吃饭。 欧阳还告诉他,她还通知了好几个在景州的同学。 杨威想了想,说道: “欧阳,你们都在体制内,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欧阳责怪道: “杨威,你别蹬鼻子上脸啊。今晚,本公主主要是请你的,他们几个,包括司马,都是作陪的。少废话,别迟到!对了,别开车,要喝酒的。” 说完,欧阳把电话给挂了。 六点半,杨威准时到了棕榈泉。 棕榈泉饭店在闹市区。 饭店规模并不大,但是却很有特色,以经营湘菜为主。 其实,河东的大多数人,觉得湘菜又咸又辣,很吃不惯。 但欧阳就好这一口。 真是应了那句歌词: 辣妹子辣妹子辣、辣、辣,辣妹子从来辣不怕! 杨威进了包间,一看,已经来了好几位。 除了欧阳与司马,还有三位同学: 在景州市网警支队的安欣,是个女同学; 在景州市公安局办公室的龙飞; 在景州市南京路派出所的谷满仓。 欧阳招呼着杨威坐下,说: “只剩下贺欢了,他说可能晚到一会儿,得送完领导才能来。” 自从上次与杨威翻脸,司马一直还没有与杨威搭过腔。 俩人见了面,都有些不太自然。 杨威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打了招呼。 几个人坐定,凉菜已经上齐了。 司马站起身,给大家沏茶。 欧阳指挥着靠门口坐着的谷满仓说: “满仓,你把酒打开,给同学们倒上。” 谷满仓站起身,故意说: “哟呵,欧阳,今天是你和司马订婚吗?喝五粮液啊?” 欧阳佯作生气: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大卸八块?这不偷偷把老爸的好酒撬了出来嘛。” 龙飞在市局大机关,自然消息灵通: “大家还不知道吗?今天欧阳有喜啦。” “噗”的一声,安欣的一口茶,直接喷到了桌子上。 其他几个人也立刻笑得人仰马翻。 这话歧义太大了。 在河东方言中,有喜,就是怀上了的意思。 欧阳赶紧抽了纸巾,擦了桌子上的茶水,湿纸团“啪”地打在了龙飞的头上,笑骂道: “你会不会说人话?闭上你的臭嘴!” 龙飞很冤枉的样子,说道: “你确实有喜了嘛……” 贺欢刚刚赶到,站在门口,问道: “龙飞,欧阳有喜啦?这消息,好像应该是司马发布才合适吧?” 嘚,这一打岔,刚刚落下的笑声,再次哄堂涨起。 司马闹了个大红脸,心里话,我和欧阳还没有那个过,彼此的身体都是陌生的,连门都没串过,我发布个鸟啊?! 可这也没法解释啊。 欧阳气得翻着杏眼,指着贺欢,本来想骂他“搅屎棍”,又觉得与饭桌的环境太违和,只得改了口: “又来了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滚!” 贺欢嬉皮笑脸,在空位上坐下。 龙飞清了清嗓子,见谷满仓已经倒好了酒,说: “欧阳是不好意思说,咱们不开玩笑啊,欧阳还真是有喜事了。” 大家都看向龙飞。 龙飞这才正式宣布道: “前几天,局党委研究总结夏季风暴行动,欧阳由于破获了笑气大案,局里已经决定,提前解除了欧阳的处分,而且,破格授予三级警司警衔,当然,得过几个月,转正后落实。” “哇塞!” 这确实是个大好消息。 在座的除了杨威,虽然警种不同,但都是警察。 大伙儿心里跟明镜似的,都知道,按照惯例,他们实习期满,转正之后,一般都是办事员,警衔得从十五级中的最低级二级警员做起。 而欧阳,一下就跨过了一级警员,进入警司行列,可以对应副科级职务了。 “欧阳,可喜可贺呀!来,为欧阳的连升三级,干杯!” 大家纷纷举杯庆贺。 龙飞又说: “当时,在党委会上,对欧阳的表彰,还是有异议的。有人提出,这有些不太合规范。不得不说,这位简副市长,真是卓然不凡,以自己的成长为例,最终拍了板,说,就是要在公安系统树立一个鲜明的导向,能破大案要案的,要破格提拔,优先重用!” “简局长好有魄力!” “他还是我们的师兄呢。” 你一言我一语,酒场上的气氛立刻热闹起来。 司马默默地又给大家倒上酒。 欧阳谦虚着打趣道: “唉,我们都是基层小民警,哪里像你,龙飞,坐在大机关,什么都看得门清。” 龙飞红着脸说: “千万别笑话我!我的关系,还在广州路派出所,在局办公室只是个借调,暂时跑腿打杂的。刚才的一番话,是听我们主任说的。” 安欣接腔道: “按照警衔条例,我们一桌人,都是你的下级。我们大家共同给领导敬杯酒吧。” 大家又纷纷站起身,共同干了一杯。 欧阳弄得很不好意思,说道: “这次,我之所以能立功受奖,其实,得特别感谢一个人!” 大家都以为是司马。 谷满仓开玩笑说: “噢,原来有贤内助啊。” 欧阳瞪了他一眼: “满仓,你不乱说话会死吗?!” 大家没有想到,欧阳走到杨威的身旁,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说: “杨威,我敬你三杯!” 刚才,大家谈到警衔,杨威在酒局中很落魄。 此生与警衔擦肩而过,失之交臂了。 他站起身,默默接过酒杯,连饮了三杯。 欧阳也没再做过多的解释。 这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的呢?! 司马反而显得有些尴尬。 这场面,顿时有些冷清。 大家都知道,杨威被开除了,刚才的话题,可能无意中刺痛了他的神经。 为了调节气氛,贺欢问道: “杨威,我记得你妹妹在师大上大四,快毕业了吧?”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欧阳赶紧拉拉贺欢,轻声说: “杨柳已经不在了……” “啊?什么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啊。对不起,杨威!” 好在,杨威已经从失去妹妹的痛苦中走了出来,淡淡地说: “是8月20号不在的。不知者不怪,没什么,贺欢!” 贺欢解释道: “噢……让我想想,8月20号,我随着李院长在北京,怪不得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第76章 夹克事件 杨威心中一惊,失口问道: “在北京?在北京干嘛呢?” 贺欢没想到,杨威问得这么细,就接着解释道: “法院系统有个培训班,通知的很急,李院长坐高铁去了,第二天,也就是20号,让我开着空车去了。他晚上在北京有许多应酬,用车方便。” “噢……是这样啊。” 后面的话,贺欢是没法说的。 因为那涉及到领导的秘密。 在培训期间,几乎每天晚上,李峰都要安排酒局,拉拢关系。 有些重要的关系户,出入都很低调。 而李峰又特别重视,让贺欢去接,饭局结束,再驾车专程送回去。 杨威心里话,看来,自己前面的推测,都不成立! 同学们见杨威开口说话,情绪并不是很低落,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 真正低落的,是司马定康。 散了场,大家打闹着走出棕榈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在饭店的门外,只剩下欧阳、司马与杨威。 杨威这才主动问道: “司马,这一段时间,也没见你,听说去理山出差了?” 司马“嗯”了一声,没多言语。 欧阳今天兴奋,喝得有些高了,拍了拍杨威的肩膀,说: “哥们儿,我这次捡了个漏,多亏你帮忙!怎么谢你呢?” 司马在场,杨威怕引起误会,赶紧澄清说: “欧阳,司马不是在理山嘛。如果他在景州,毒枭他都能抓,何况一个小小的笑气贩子?哪能轮上我啊。” 欧阳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司马说: “呵呵,抓毒枭?别提了,你让司马自己说说,人倒是跟踪到了景州,硬生生在眼皮子底下给溜走啦。” 司马并不搭腔,只是盯着杨威看。 他在看什么呢? 夹克! 杨威身上穿着那件新夹克,就是欧阳看中的那件! 没错,款式、颜色,都一模一样! 在暗访酒吧时,欧阳送给杨威的那一件! 当时,忙着抓那个送笑气的小伙子,夹克忘了还给欧阳。 今天出门时,杨威倒是想了起来。 所以,他里边穿了厚体恤衫,有意把夹克穿了过来,要还给欧阳的。 可是,一进门,同学们嬉笑打闹,还哪里有说话的机会! 散了酒局,酒也喝多了,把这茬事给忘了。 杨威被司马盯得发毛,不由低头看看胸前,是身上有了油垢还是啥呢! 司马终于开了口,问道: “杨威,你也喜欢穿这种夹克?” 杨威这一低头,嘚,想起来了。 赶紧脱了下来,递给欧阳,说道: “欧阳,你这夹克,我也该物归原主了!” 司马错愕,瞪大了眼睛。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情况啊? 这居然是欧阳送给杨威的?! 欧阳接过夹克,转身递给司马,说: “司马,这是我从网上给你买的……” 司马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并没有伸手接,冷冷地说: “给我买的?给我买的,怎么穿在他的身上?” 欧阳赶紧分辩: “司马,你听我说,这是在暗访笑气时……” 不提笑气还罢,一提笑气,司马没有笑,只有气! 他打断了欧阳的话: “这是你对他感谢的礼物,对吧?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谢他呢?是准备把自己也当作礼物送出去吗?” 说完,司马扭头大步而去。 “司马----” 杨威快走几步,追了过去,扯住他的袖子,劝解道: “司马,你别走啊。你冤枉欧阳了……” 司马一把甩开杨威,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说: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为她说话了。你有一个老女人,还不够吗?居然……” 这话就太伤自尊了。 杨威站定,淡淡地说: “司马,你应该知道,我与邢姐住在一起的原因。对我,你怎么说都行,但我不允许你侮辱邢姐。” 司马冷笑一声,没吭声。 “司马,我知道,你对我入职苏软的调查公司有怨气。可是,我也是万不得已。做私家侦探,才好查清杨柳死亡的真相。” 司马的头扭向一边,对杨威不理不睬。 杨威只得又劝道: “咱且不说这个话题。这件夹克,欧阳的确是给你买的,你不要走……” 司马打断了杨威: “我不走,还傻乎乎地当你们俩的电灯泡吗?” “杨威,别拦他!让他走!” 十几米外的欧阳,羞愤交加,大喊道。 司马迅疾朝前走去,一辆出租车恰好驶来,他上了车,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司马,你听我说啊……” 可是,还哪里有司马的影子? 出租车已经融入夜色中的红灯区里。 唉,这叫什么事啊? 没想到,一件夹克,惹出这么多的麻烦,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杨威只得回转身,来到欧阳跟前。 欧阳如同一尊泥塑,呆立在那里,眼里噙满的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流淌。 杨威不知说什么才好,懊悔地说: “欧阳……这事儿都怨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今天出门时,想起来这件夹克……还想着司马恰好也回来了……” “别说了!” 欧阳掏出纸巾,擦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水,沾干了眼眶,委屈地说: “说实话,司马这格局,这心胸,真让我受不了!” 杨威赶紧劝道: “欧阳,千万别这么说。他之所以这么吃醋,正是因为太在乎你,说明你在他的心目中,有很重很重的分量啊。” 欧阳没有吭声。 杨威又劝慰说: “司马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他对我有怨气,我一时无法去解释。欧阳,你回头去找他,把情况说清楚。毕竟,他那么爱你,热情似火……” 欧阳打断了杨威: “杨威,你说的没错。如火的爱情,可以让对方感受到温暖;可是,如果达到了太阳的温度,足以让人灼伤,让人退避三舍!” “欧阳,你千万别这么想,还是好好与司马解释解释吧。” 欧阳愤愤地说: “凭什么要去解释?我做错了什么吗?去解释,是不是越描越黑?是不是做贼心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爱咋滴咋滴!” 这时候,欧阳的手机响了。 第77章 护花使者 原来,是滴滴的司机到了。 欧阳问杨威: “你去哪里?一起走吧?” 欧阳知道,杨威还住在锦绣庄园,顺路可以捎上他。 杨威对欧阳也不放心,毕竟,此时此刻,欧阳的心绪复杂,正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可是,已经与欧阳不清不白了,自己哪里还敢再蹚这趟浑水?! 他犹豫着说: “本来,我想先送你回去的。算了,司马知道了,岂不更说不清了?你走吧,我再拦辆车。” “嘁!我还不怕,你怕什么?!上车!少废话!” 欧阳这火辣脾气,还真是少见。 嘚,杨威只得乖乖上了车。 俩人坐到了后排。 欧阳对司机说: “师傅,麻烦你拐个路,先到锦绣庄园。” “好嘞!” 司机打了一把方向,车子缓缓驶入马路上的车流。 杨威心有不甘,说道: “欧阳,你真的需要再去找司马一次……” “打住!” 欧阳扭脸盯着杨威,截断了他的话: “杨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师傅,麻烦你再拐个路,先送我到就近的河滨公园。” “噢……好的!” 司机应了一声,车子恰好到了十字路口,司机调整了前行的方向。 “欧阳,你……你这是干什么?这么晚了,你去河滨公园干嘛呢?” 欧阳没好气地说: “我想一个人静静!” 杨威讨了个没趣,只得闭了口。 河滨公园,是景州市中心的一叶绿肺。 古河,由西向东,在景州市区穿城而过。 在古河两岸,修建了长达二十余公里的城市游园。 不过,时值深秋,到了晚上十点多,游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不足十分钟,车子到了河滨。 欧阳下了车,头也不回,朝入口走去。 杨威怎么能走呢? 只得向司机师傅道了个歉,硬着头皮也下了车,快步追了上去。 欧阳来到河边。 古河的市区段,修建了五级拦河坝,蓄起宽阔的水面,形成一道亮丽的景观。 两岸的灯火,映入水面,波光倒影,影影绰绰,浮光跃金。 秋风吹拂起欧阳的一头秀发,眼前的美景,勾不起她的丝毫兴致。 而她的心里,正翻江倒海,波涛滚滚。 杨威无声地站到他的一旁,小跟班似的,也望着对岸的万家灯火。 欧阳瞥了他一眼说: “你跟来干什么?” 杨威心里话,得逗逗她,平复一下她的心绪。 本来,他想说,你要是一时想不开,跳河怎么办? 可是,这个话题太敏感,不又揭伤疤了吗? 想了想,杨威说: “我得充当护花使者啊。万一有个歹徒什么的,我得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对吧?” 欧阳不屑地说: “去去去,哪里黑往哪里蹲着去!歹徒?你别忘了,本公主也是刑警一枚!用的上你吗?” 杨威见成功引开了话题,就接着打趣说: “此言差矣!这个呢,就像男人的钱,懂吗?” “男人的钱?什么意思?” “你没听说过?钱,之于男人,就像内裤,你可以不必示人,但不能没有!” 欧阳“噗嗤”笑了,嗤笑道: “杨威,你俗不俗呀?这与男人的内裤,怎么扯得上?” 杨威也是为了逗她开心,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与女同学说“男人的内裤”,这也确实不登大雅之堂。 好在,欧阳大大咧咧惯了,并不在乎。 杨威脸一红,解释说: “一样的道理嘛。护花使者,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无备,对吧?” 欧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说: “我发现,你变得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杨威一脸无辜的样子: “是吗?没觉得啊,我这是本色出演啊。” 欧阳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杨威的手机响了。 杨威一看,是邢玉嫱,只得接通了,说道: “邢姐,我晚一点回去!” 见杨威挂断了电话,欧阳问: “杨威,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问问,你打算一直在邢玉嫱那里住下去吗?” “不!欧阳,在今天的酒局之前,我确实准备一直住下去。但是,今天的酒局之后,我决定,先离开锦绣庄园。” 欧阳感到很奇怪,问道: “为什么?” 杨威就把前一段窥视林宅的情况,以及接手邵冉委托调查的结果,大致说了一遍。 最后,杨威说: “前一段时间,我一直怀疑,是这个副院长李峰对杨柳实施性侵未遂,杨柳要告发他,他狗急跳墙,才杀了杨柳……” “那为什么现在解除了对他的怀疑呢?” “酒局上,当时你和安心在说话,可能不在意。贺欢,正是李峰的司机,当时,他们俩都在北京,不具备作案时间!” 欧阳分析道: “那就是说,杨柳所说的‘有些情况’,很可能只是发觉了李峰与林如玉的私会……” “是的!” 欧阳接着推理说: “杨柳发现林如玉的私生活很混乱,不想在林家待下去了。这个时候,恰恰又有姬岚等同学邀请去厦门,就离开了林宅,不再做家教了。” “大概率是这样。因为,这一段时间,我只要没有调查公司的业务,就一直窥视林宅,没有发现其他情况。” “杨威,是不是可以这样表述:杨柳是他杀,确定无疑,但与林宅的人无关?需要从其他方面入手。” 杨威叹了口气: “是啊,看来,探明妹妹的死亡真相,难度相当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欧阳也感叹道: “看来,你我把问题都想得太简单了。” “嗯。既然与林宅无关,我也不必要一直在邢姐这里住下去了,也省得司马说我……唉……” 对此,欧阳也不知说什么好,未置一词,换了个话题: “其实,邢姐也够仗义的。一般人,谁会拿出自家的别墅,让你存放杨柳的尸体?” “是啊,邢姐与你,还有司马,都有恩于我,这辈子我都会牢记在心里的。” “别扯恩不恩的。杨威,我就欣赏你这一点,敢作敢当,重情重义!” 正在这时候,他俩的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是啊,护花使者是个情种,能不重情重义吗?!” 第78章 误会大了 真是邪了门,身后不是别人,正是司马定康! 司马愤愤地离开了棕榈泉,一个人很郁闷,就来到河滨公园里散心。 这一段时间,他的确很不顺当。 理山之行,他跟着师父葛壮,虽然缴获了一大宗毒品,可是,正像欧阳所耻笑的那样,那位棒球帽却溜了。 大背头这段时间,也老实了不少,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市局对夏季风暴论功行赏,基本没缉毒支队什么事儿。 他与欧阳之间,立刻就拉开了差距。 不过,司马坚信,是狐狸,早晚都会露出尾巴的。 他甚至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今后,没事的时候,多去北大街那个老旧小区附近转悠转悠。 那个大背头,每次都能很幸运吗? 欧阳能查出笑气的窝点,我司马也一定能抓住大背头的现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嘛。 这吧,倒还是小事。 自己的好哥们儿杨威,越来越让自己看不懂了。 居然与比他大十几岁的邢玉嫱同居一室。 邢玉嫱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看上去也不像四十多岁的人,但怎么说呢? 毕竟,有这么大的年龄差距啊。 难道你杨威有恋母癖吗?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那次去河西购买藏尸柜,算是与邢玉嫱的一次全程深入接触。 后来,又接着与邢玉嫱一起,把杨柳的尸体运到碧溪公馆。 说实话,从接触来看,邢姐还真是挺义气的。 自己与欧阳帮杨威,因为彼此是要好的同学。 而邢玉嫱呢?之前,她和杨威并不认识啊。 难道就是贪恋杨威的男色? 别人不知道,而我司马最清楚,杨威的命根子很特殊,差点要了命。 邢玉嫱是不是觉得很稀罕?! 他们俩,难道纯粹就是性伴侣吗? 他们俩之间,瓜田李下,扯不清楚。 算了,不想这事,越想越头疼。 这是他杨威的隐私与自由,只要他乐意,别人都是闲扯淡,且不提了。 可是,你忘了是怎么脱下身上的警服,被学校开除的吗? 再没有饭吃,你也不能向苏软低头啊。 你杨威也不动脑子想想,上一次,苏软无意中拍到欧阳的一个视频,就幸灾乐祸。 这小子,就像老师在课堂上讲的,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 提起苏软,司马不由想起,为了当场对质,俩人一起走进月光酒吧时,苏软阴阳怪气的那番话: 你看到了吧?司马,你的欧阳单独约你的哥们泡吧,早就把你甩了,你还蒙在鼓里。 唉,没想到啊,这小子还真他妈的有先见之明,居然言中了…… 后来,欧阳一直替杨威漂白,说,司马,你要理解杨威,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查明妹妹杨柳的死亡真相啊。 自己曾经反问过,说,蓉蓉,杨柳的死,我也觉得确实很蹊跷。否则,也不会跑前跑后,帮着从殡仪馆中运出尸体。可是…… 欧阳问道,可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蓉蓉,为了查明真相,难道就非要与邢玉嫱住在一起吗?为了查明真相,就非要与苏软搅合在一起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乱呢?这是不是有些钻牛角尖呢? 欧阳说,司马,杨威为了帮你,已经丢掉了学籍。他只有一个妹妹,没了杨柳,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了一切,所以才会义无反顾,什么都不在乎了,理解万岁吧! 自己不置可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正当他准备原谅杨威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就在自己去理山前后的这段时间,杨威乘虚而入,已经与欧阳走得很近了。 那件夹克,不就很能说明问题吗? 什么就是给我买的! 给我买的,怎么穿在杨威的身上? 露了馅,才不得不这样掩饰嘛。 难道说,是自己小肚鸡肠,真的冤枉了他们俩? 就这样,他满腹心事,顺着弯弯曲曲的步道,边走边想,似乎答案就在前边。 这时候,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司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看看嘛,两个人亲亲蜜蜜,一直在喁喁私语。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这也是冤枉了你们俩了吗? 他几步走过来,正听到欧阳用欣赏的口吻,夸赞杨威“敢作敢当,重情重义”…… 看来,真的是已经无可救药了。 司马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冷冷丢下那句诘问。 然后,不等他们俩有任何反应,他迅速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的身后,传来杨威的呼叫: “司马,你等等----” 欧阳也声嘶力竭地喊道: “司马,你疯了吗?” 是的,我是疯了。 他妈的,换谁能不疯呢?! 司马定康的心在泣血。 此时此刻,他不想看到这两个人。 一个曾经是自己的好哥们儿。 另一个,曾经是自己的恋人。 而他们,却双双背叛了他。 …… 杨威紧追了几步,却没有追上,急得直跺脚,说: “唉,这误会就大了。” 欧阳倒是风平浪静,说: “杨威,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事已至此,杨威还能如何,只得叹了口气,说: “唉,欧阳,我们也回去吧。” 拦了辆出租车,杨威先把欧阳送到了小区门口,然后再回锦绣庄园。 路上,杨威还在思考着,怎么解除与司马的误会呢?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 欧阳虽说不是司马的妻,但作为恋爱对象,也算准妻了。 这让司马怎么看我杨威呢? 我已经成为一个小人! 这真是一个难题! 还有,自己想离开锦绣庄园,怎么向邢姐开口呢? 入职调查公司之后,自己办理的这三起案子,已经陆陆续续挣了三四万元。 要不,今晚回去,先把邢姐垫付的藏尸柜的钱还她。 然后,相机再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样想着的时候,车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下了车,回到邢玉嫱的别墅。 奇怪,邢玉嫱却不在家。 一个小时前,她不是还给自己打电话吗?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晚了,邢姐会到哪里去呢? 他拨打邢玉嫱的电话,电话倒是通了,但却被她摁断了。 第79章 真器坏了 蒋宥然这几天很烦躁。 这种烦躁,还没法跟别人说。 本来,他是很高兴的。 那个赖老大,的确很会来事。 那次在绿园吃饭之后,没过两天,他果然就给自己打电话,说,一切都安排妥当。 而且,赖老大还说,为了保险起见,这一次,就放在吴左海的长河大酒店。 当天晚上,吴左海递过总统套房的房卡说: “蒋主任,专门给您安排了10楼的总统套房。” 蒋宥然一听,伸出的手“嗖”地缩了回来,似乎被那张房卡蛰了似的,说道: “还是换个普通的大床房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一听又是总统套房,立刻过敏似的有了条件反射。 吴左海哪里肯依,心里话,你他娘的,我在总统套房里亲自忙活了一整天,换了大床房,还怎么录像呢?岂不白忙活啦? 他阴笑着说: “蒋主任,您放一百个心!咱这长河,硬件确实比不过新景州,但软件,它肯定没法跟咱比!” “什么软件?” 吴左海拍着胸脯说: “您老只管在里面逍遥自在,我呢,亲自在10楼走廊上给你站岗放哨!” 蒋宥然一听,心里更加膈应了。 今晚本来就是要来治病的。 这个病是怎么得的呢?不就是正在办那事之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搅黄了好事吗? 你他妈的站在门外,我还怎么专心致志去治病呢? 想到这里,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你就给我换个普通的客房!另外,也谢谢你的一番好意,别站什么岗放什么哨了。” 吴左海傻了眼。 没法子,只得按照蒋宥然的想法,调了一间大床房911。 当然,安装监控肯定跟不上了。 他又赶紧通知,早已等候在总统套房的姗姗,立马转移阵地。 唉,事后,赖老大肯定少不了要一顿臭骂,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放下吴左海暗自懊悔不提,蒋宥然进了911。 果然,金姗姗上身baby蓝条纹衬衫,下身是条短裙,一头轻盈而蓬松的短发,一副青年学生的扮相。 蒋宥然立刻就有了反应。 不仅是打扮,就是在那方面,这位短发女郎也不谙世事。 蒋宥然是个情场老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呢? 一般说来,这种事,只要一看见男人,女人就会主动往你身上贴。 可是,这个金姗姗,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嗬嗬,真够稀罕的,还真是个雏儿。 蒋宥然进了门,还得循循善诱,调教了半天…… 特别是到了最后,那床单上的一抹殷红,更证实了他的猜想。 蒋宥然一阵兴奋。 看来,老同学庄少平说的一点没错: 自己这个纯粹是心理性的,不是器质性的,不治自愈! 太他娘的好啦! 可是,他高兴了没几天。 半个月之后,他隐隐约约觉得,那个部位有些奇痒。 难道是得了另一种病? 观察观察再说吧。 过了两天,这种痒,不但没有消失,还有加重的迹象。 小解时,他仔细一瞧,坏事了! 开始有小小的水泡了,怪不得奇痒难耐! 上网一查,他脑子里咯噔一下: 疱疹,性病的一种,较难治愈! 这一次,可真的是器质性的病了。 真没有想到,聋子治好了,却他妈的治成了哑巴! 从哪里得的呢? 还能从哪里!罪魁祸首,肯定是那个骚货金姗姗嘛。 他娘的,还装清纯学生呢。 蒋宥然极其懊悔,回忆起半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 本来,自己干什么都是很谨慎的。 否则,也不会在宦海的风口浪尖上平稳行船啊。 包括床上之事,也是很小心的。 按照一贯的做事风格,他是要穿外套的。 有了雨衣,就可以未雨绸缪嘛。 可是,金姗姗说,这也太不尽兴了,就像戴着脚镣跳舞。 当时,自己也是精虫上脑,就没再多想,便匆匆上阵…… 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太孟浪了! 你也不想想,凭她这句话,她还是第一次吗? 唉,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小水坑里怎么就翻了船呢?!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啊。 蒋宥然往深处又一想,坏事,坏大事了! 与金姗姗有了那一次之后,过了四五天,为了实验病是不是治好了,自己兴冲冲地曾经与妻子乔莎有过一次。 但仅仅只有那一次。 因为,随后自己感到情况不妙,干脆就分房而眠了。 为此,乔莎还很不理解,颇有怨言。 然而,怎么向妻子解释呢? 会不会给乔莎传染上呢? 上帝保佑,阿弥陀佛…… 当务之急,如何去治病呢? 还去找庄少平吗? 哎呀,这一次比较麻烦。 上一次的回马毒,还可以撒个谎,这一次,如何编的圆番呢? 即便是老同学,知道自己得了这种脏病,自然而然就会猜测出私生活的混乱,这不是自爆隐私吗? 那怎么办? 只有悄悄去其他医院了。 可是,景州最好的专科医院就是这家啊。 要不,去仙州? 仙州虽然是个小市,但在有好几家专科医院,比如,治疗男科、妇科皮肤病,以及不孕不育等方面,不仅在河东,即便在全国都小有名气的。 然而,外出是得报备的。 离开景州,自己以什么理由向一把手请假呢? 病假说不通啊。 河东最好的医疗资源都在景州,你为什么偏偏要去仙州呢?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吗? 另外,即便去了仙州,自己好歹也算是个省领导,当地一旦闻知了消息,岂不前呼后拥的,还怎么秘密治疗呢? 想来想去,还是在景州吧。 当然,河东男子专科是不能去了。 悄悄找一家小医院,自吞苦果吧。 他奶奶的,赖老大,你怎么把的关!害得我好惨! 你他妈的还求着我办事呢。 想到这里,蒋宥然愤愤地拨通了水利厅那个副厅长谢子恒的电话: “谢副厅长吗?” “老领导,您好!” “上次,说的那个南山打井的事……” “蒋主任,不是太好办,景州市水利局说,违反了规定,我正在想办法协调。” “小谢呀,我正要告诉你呢,别再协调了。我这里也接到了群众反映,说,破坏了南山的生态,等等。咱呢,别往枪口上撞!” “噢,好的,老领导!我听您的。” 第80章 好变态呀 金姗姗如愿以偿,从吴左海手中接过了一万元。 谁跟钱有仇啊?! 这段时间,外卖媛受到打击,上门送卖的生意黄了,正苦于没有生计。 嘚,正瞌睡呢,有人就递过来枕头。 接受这个任务时,金姗姗有些迟疑不决。 犹犹豫豫的原因,她说不出口。 他奶奶的,有一次送外卖,那个男的,肯定是他! 自己来长河之前,是去大医院做过正规体检的。 到了长河之后,每次也都有预防措施的。 可是,那个男的说,穿着袜子洗脚,你是不是觉得很不爽?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二百块。 唉,都是贪心惹的祸! 为了多要那额外的二百,至少得付出两千的代价! 事后不久,自己已经感到那个部位不适。 悄悄去了一趟妇科医院,医生平静地告诉她,这是病,得立刻治疗,先输液吧,看看情况再说。 医生还警告说,在治好之前,你不能再有房事。退一步说,实在忍不住的话,也必须采取措施。 输完液,回到出租屋,金姗姗杀了那个渣男的心都有了。 他娘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可是,一个弱女子,也只能心里暗自骂骂而已。 慢慢的,金姗姗的报复心理有了一定的变化,只是多了一个字: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找小姐的,有几个是正人君子呢?不都是人渣吗? …… 恰在这时候,吴左海给金姗姗介绍了这宗生意。 而且,还要自己先去做个修补术。 金姗姗一听,当场就不乐意了,说: “吴总,你有没有搞错?我一单下来,才能赚几个辛苦钱,还去做什么手术?” 吴左海掏出一沓子现金,递给她,淫笑着说: “姗姗,这钱足够你的手术费了吧?” 金姗姗接了钱,问道: “吴总,难得你这么大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吴左海点起一支烟说: “你呢,拿着这钱,除了手术,再去买一套学生装,就是往小里去打扮,明白么?” “学生装?” “对!就像一个清纯的女大学生或者高中生!而且,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懂不懂?” “不就是见红嘛。这他妈的是个什么人啊,这么多奇葩要求?!” “这有什么奇葩的?不是还有人让你们穿护士服、空姐制服的嘛。” “噢,够变态的。” “多余的,你也别问。事成之后,给你一个数!” “一千?” “不!是一万!” “啊?我没有听错吧?!” 金姗姗的眼睛与嘴巴,都惊呆了。 这是她从业以来,最高的一次!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大夫的忠告了。 自己治病,不也需要一笔钱吗? 羊毛当然还得出在羊身上嘛。 金姗姗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吴左海吐出一个烟圈,说: “不过,我有两点要求。” “我知道,吴总,一个去做修补术,另一个要见红。” “不,除此之外呢,还有两点要求。” “哇塞!还有?” 吴左海猥亵地在她的臀部拧了一把,说道: “第一个,你得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小屁孩一样,你的那里呢,就是一片处女地,懂吗?” “你是说,得演戏?” “对,我相信,你不仅那个方面很有天赋,演技也一定是一流的。” “得了吧你。第二条呢?” “另一个,怎么说呢?就是要固定位置。” 金姗姗被说的云里雾里,问道: “固定位置?什么意思?” “噢,就是必须在床的正中央!对了,不能盖被子。” “这是什么奇葩的要求啊?这个人,怎么这么变态?” “姗姗,这个对你来说,很难吗?” “倒是不难!” “这不就对了?!只要有钱赚,你只管干就行了。还有,如果这个人要求离开床中央,你得想法子让他回归原位!” 金姗姗听罢,眼珠子骨碌一转,嬉笑道: “闹了半天,不是这个人变态,而是吴总你变态呀!” 吴左海佯作不高兴,吊起脸说: “怎么说话呢?店里这么多小姐,我专门给你这宗大买卖,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金姗姗见好就收,往吴左海的怀里撒着娇说: “可是,我喜欢吴总的变态呀。你放心,做完了这一单,我专门谢谢您,怎么样?” 吴左海淫邪地问: “怎么谢呢?!” 金姗姗噘起嘴说: “明知故问,小女子还能怎么谢?以身相许呗。” “哈哈哈,这还差不多,去吧!” 出了吴左海的办公室,金姗姗哪里有那么傻,去做他娘的狗屁修补术! 男人嘛,到了那个时候,都是猴急猴急的,只要自己演得像一点,故作痛苦状,设计几句“疼啊”之类的台词,大概率就掩饰过去了。 谁还傻乎乎地去辨真伪? 再退一步说,又他妈的如何辨真伪?! 不太好办的,是见红。 就用鸡血,哦,最好是鸽子血代替吧。 趁其不备,不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吗? 就这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奇怪的是,早已在总统套房准备好了,却不知何故,临时又调整到了9楼的一个普通房间。 本来,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金姗姗还是有些犹豫的。 这个人,已经五十多岁了,油腻大叔一枚! 不,更准确地说,已经是个老男人了。 放过他算了。 然而,这仅仅是一瞬间的善念! 五十多岁了,还出来鬼混,老不正经,活该! 想到这里,她就以埋怨“戴着脚镣跳舞”作一试探。 果然,他也是个淫棍! 你自己硬要飞蛾投火,就别怪老娘我不仁义了! 就这样,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感,做完了这单生意。 …… 老男人走后,金姗姗收拾了残局。 她从911房间出来,直接上楼,到了吴左海的办公室。 吴左海倒是说话算话,递过事先答应的一万元,不过,似乎兴致不高。 金姗姗笑嘻嘻地问: “吴总,吃水不忘挖井人,什么时候谢你呢?要不,今晚,趁热打铁?” 吴左海像一根蔫了的黄瓜,朝门外挥了挥手说: “回头吧,今天,我累了。” 第81章 意外收获 吴左海蜷缩在皮椅里,正百无聊赖,酒店前台打来了座机电话,请示他,有人要开总统套房,开还是不开? “开!干嘛不开!” 吴左海对着话筒喊道。 有钱不赚,不是傻子吗? 前台之所以请示他,是因为,八点的时候,他让前台送来了总统套房的房卡,以及总统套房隔壁的双人间,而后来,他又将总统套房调换成了911房。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前台服务员搞不清楚,今晚的总统套房,总经理是否还要用。 放下话筒,吴左海打起了歪主意。 经验告诉他,能开得起总统套房的,非富即贵。 费了好大的麻烦,才装好了监控,结果,蒋宥然这个老狐狸,居然没住总统套房,这不白忙活了吗? 他奶奶的,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在视频上看激情大戏去。 想到这里,他取出电脑笔记本,拿起总统套房隔壁的房卡,下到了10楼。 进到房间,他打开了电脑笔记本,上了网,打开了视频的浏览器。 前两天,他忙活了整整一天,在总统套房的会客厅与卧室,悄悄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过了十几分钟,有个女的,进了房间。 这女人长得挺俊俏,三十出头的年纪。 吴左海仔细盯着屏幕,不认识这个女人。 想想也是,偷情幽会,谁会那么傻,选择熟人的酒店?! 女人进了房间,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在操作着手机。 看样子,是在发微信或短信之类。 又过了十几分钟,女的站起身,去开门。 接着,画面上出现一个男人,五十多岁。 男人刚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在沙发上,啃到了一块。 只是,他们俩坐的位置,距离摄像头比较远,也并不是正对着摄像头,所以,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 然后,两个人就去洗澡了。 吴左海点燃一支烟,在等待着后面的精彩好戏。 他很清楚,卧室里的摄像头,安装在电视机的上方,并不引人注意。 果不其然,洗完了澡,俩人相拥着来到卧室。 那个女人像狗一般,趴在床边,正对着电视机。 吴左海一阵兴奋,甚至立刻有了反应,支起了帐篷。 可是,接下来却令吴左海十分扫兴。 因为,画面上,正对着摄像头的,恰恰是男人晃动的屁股。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看不到。 至于啪啪啪什么的画面,吴左海只能靠脑补了。 男人估计是吃了药,他愣是坚持了二三十分钟,最后才结束了战斗。 事毕,俩人又进浴房洗了洗,这才倚靠着床头说话。 这次,男人的头像很清晰。 怎么这么眼熟呢? 吴左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想不起来。 又过了半个钟头,估计是俩人累了,就关灯睡了。 吴左海也只好合上笔记本电脑,出了房间,回到楼上自己的办公室。 第二天的上午,一大早,那个男人就离开了酒店。 十点多,女人退了总统套房。 在服务员进入套房保洁之前,吴左海赶紧溜进去,悄悄撤去了摄像头。 他很清楚,这是违法的勾当。 更何况,这事一旦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你的酒店住宿呢?这不是自断财路嘛。 这只能在特殊情况下,偶尔用用,不能作为常规手段啊。 这几天,赖老大去天南旅游了,没在景州。 他回来以后,怎么交差呢? 过了半个月,赖昌盛回来了。 一回到景州,他就打来了电话,问吴左海,那晚的事,是不是办得不顺。 吴左海很惊奇,说道: “董事长,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啊。远在天南,也瞒不过您的眼睛。是小有不顺。我马上就过去,当面向您汇报。” 挂断电话,安排完酒店手头的事宜,他带着拷贝好的优盘,匆匆赶到了昌盛集团。 一进门,赖昌盛示意他关上门说: “今天上午,我刚回来,市水利局的局长明确答复,南山那个自备井,审批不了。我就猜着那晚上,是不是没安排好?” “噢,是这样啊。” 吴左海就把蒋宥然要求换房间的事儿说了,诧异着问: “不会吧?老大!事后,我问过那个小骚货,最后,老蒋挺满意的走了啊。” 赖昌盛问: “换了房间?换了房间,还怎么掌握他的证据呢?” 吴左海无奈地说: “董事长,他也不知道动错了哪根神经,坚持要换,我也没办法啊,所以,我汇报说小有不顺。对了,老蒋不是说,要水利厅的副厅长出面协调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打电话给老蒋,结果,这家伙竟然改了口,跟我打起了官腔,他妈的……” “老大,要我说,也不一定非要在南山上打井嘛。” “噢,左海,你有什么高见?” “南山是风景区,不太好批,咱可以到西山,或者换个地方打井嘛。” 赖昌盛反问道: “西山有地下温泉吗?” 吴左海狡诈地说: “我们对外宣称,就是从南山拉来的,谁会去较那个真!” 赖昌盛摇了摇头: “做生意,诚信为本啊。这不是自砸招牌吗?” 吴左海谄笑着恭维道: “董事长,您真是个信守承诺、童叟无欺的儒商!” 赖昌盛心里话,你他娘的,懂个屁呀,老子后面的水深着呢。 他打住了这个话题,自言自语道: “我只是搞不懂,蒋宥然他妈的,怎么会突然变了脸……” 吴左海突然想起了那个视频,说: “那晚上,蒋宥然虽说调换了房间,却有另一个人住了进去。我只是觉得有些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老大,你交际广,肯定认识的,也许对我们有点用处。” 赖昌盛果然来了兴致,问道: “是吗?这个人也干了那事吧?” 吴左海点着头,从包里掏出了优盘。 赖昌盛打开桌子上的电脑,插上了优盘。 吴左海打开那个视频,快进到快结束的地方。 “喏,老大,就是这个男人!” 画面上,男的正靠在床头,女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好像在说话。 赖昌盛一看,大吃一惊,说: “啊?是他?他娘的,钓到了一条大鱼!” 第82章 钟杰其人 钟杰,今年58岁,到河东省任职才半年多。 尽管他不很乐意,但木已成舟,也不得不来了。 之前,他担任山北省的副省长。 钟杰的前半生,或者说大半生,还是顺水顺风的。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他赶上了重文凭的好时光,从一名中学教师变为副乡长,弃教从政,从此迈入官场。 而世纪之交,当时风行公选。 有个正处的位置,报考的条件,必须是正科级以上,且满三年任职经历。 此时此刻,他在某个偏僻乡镇任乡长,也刚好满三年。 这个条件,简直就像今天的萝卜招聘,量体裁衣,为他设定似的。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报了名。 他的狗屎运,实在是太好了,好的爆棚。 在这次公选中,他脱颖而出,笔试加面试的成绩,名列第一。 经过组织考察,他又有基层工作经验,没有什么异议,很顺利地被提拔为正处级。 实事求是说,那时候风清气正,这两次升迁,钟杰并未托人找关系。 十几年之后,他已经是山北省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了。 五年前,他再次荣升,成为山北省的一名副省长。 成为副部级干部,在体制内,这绝对是个耀眼的光环。 但在副省长任上,已经原地踏步了五年。 半年前的调整,虽说也动了位置,但很不理想。 他时下的职务,是河东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这与钟杰的期望,相差甚远。 钟杰曾经觊觎着山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位置,没想到,却从上面空降下来一位新人,让他的梦想变成了肥皂泡。 也许,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很快,关于他的任命文件也下来了。 在钟杰看来,虽然都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与组织部长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组织部长,手中掌管官帽子啊,哪个提拔对象不感恩戴德呢? 所以说,组织部长,简直就是干部们的一尊活菩萨,在圈子内,谁不奉若神明?! 而政法委书记,就大不相同了。 省级公检法的一把手,同样也是副部级。 政法委只是代表省委去协调公检法,而没有绝对的领导权。 政法委书记,是个很尴尬的角色。 所以说,同样是省委常委,区别太大了。 蜗牛与卧牛,小草与皮草,谎花与黄花……没有可比性嘛。 更让钟杰不很满意的是,跨进了常委的行列,却是异地任职。 他一路打拼,深耕多年,所有的人脉资源都在山北。 突然一纸调令,孤身到了河东,几乎没有什么熟人,让他很不适应。 可是,干部不就是一张纸嘛,他只得硬着头皮,到河东省委报了到。 钟杰的妻子在山北的省城梨州工作。 膝下有个女儿,叫钟文文,出洋留学后,在美国本土就了业。 临行前,钟杰曾经征求过妻子的意见,是否愿意跟着自己,一起到景州工作? 妻子与他的想法差不多,社交圈都在山北本地,并不想挪窝。 钟杰说,你不动也行,我过两年也快六十了,到时候再向组织申请,还调回山北吧。 就这样,他有些心灰意冷,到河东走马上任了。 到景州不久,很偶然的情况,他认识了苏金荣。 苏氏集团是景州市的纳税大户之一。 为企业保驾护航,创造宽松的发展环境,也是公检法的职责嘛。 那次去苏氏集团调研之后,他与苏金荣有了第一次交集。 苏金荣与他,俩人的生日居然是同一天,很罕见。 再一深谈,苏金荣比他早一个时辰。 嘚,这就把哥给占走了。 苏金荣也颇有见识,俩人一官一商,倒是很能说得来。 后来,没多久,苏金荣就悄悄送来了十万美金,说,侄女在美国打拼不易呀,只当是我这个伯伯给的零花钱。 其实,钟杰不缺这点钱。 可是,这是他到山北后,第一个看得起他的老板的心意。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他这个省委常委的价值体现嘛。 就这么着,俩人就越走越近了。 前一段时间,景州市公安局破获了笑气案子。 没想到,在制售笑气的链条中,最终的老板竟然是苏金荣。 苏金荣找到钟杰,让他帮忙说情,笑气的案子不再深究。 当然,他也不敢再生产笑气了。 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 钟杰有些后悔。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当初,就不该接他的钱。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有什么用呢? 于是,在钟杰的协调下,笑气的案子,以查封这家化工厂,限期整改作结,对法人并未追责。 苏软当然知道,他父亲与钟杰非同一般的关系。 所以,那次与司马、杨威约架时,曾经放出狂言: 你们是想进省厅,还是市局?我老爹一句话,就能帮你们搞定! 笑气案子风平浪静之后,苏金荣知恩图报,本来是想再送一笔钱的,但钟杰坚决拒收。 不仅没有收,他还退了那10万美金。 苏金荣很错愕,说,钟书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钟杰说,没什么意思,忙呢,我该帮还帮,但这钱,我不能要。 没办法,苏金荣只得收回了钱。 钟杰不缺钱,缺什么呢? 苏金荣坐在老板椅上,苦思冥想,一拍脑门,有了! 他只身一人在景州,那个方面怎么解决呢?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这是人的自然需求嘛。 你即便是省委常委,但首先是人,是男人嘛。 五十多岁的男人,虽说没有那么渴望了,可还是宝刀未老嘛。 不过,有了这次送钱被退回的经历,说明钟杰还是很小心谨慎的。 直接开口说,彼此面子上怎么能拉得下脸呢? 那就试探试探呗。 不要钱,吃个饭,喝个酒,总不会也拒绝吧? 酒,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兴奋,可以让人乱性的嘛。 那就先探个口风? 想到这里,苏金荣拨通了钟杰的电话: “钟书记,好些天也没见上您了,不知您哪天有空?” “你又有什么事了吗?” “没事,真的没事!钟书记,我就纯粹想表示一下谢意而已!吃个饭,总不违反什么纪律吧?” “噢……那就明天晚上吧。” “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苏金荣一阵欣喜,立刻着手安排。 他心里琢磨着,这个女人,找谁合适呢? 第83章 好饭也怕晚 苏金荣就想起了顾静嫣。 对,没错,就是老板黄定军的前小三。 黄定军与顾静嫣被妻子孟佳捉了奸,顾静嫣只得灰溜溜地离开碗底香饭店。 而且,孟佳还逼着黄定军,收回了丽华小区的那套房子,顾静嫣只好临时租了房子。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就这样,顾静嫣应聘到了苏氏集团,暂时在办公室打杂。 做惯了小三,衣食住行的花销,这几年,顾静嫣从来没有发过愁。 重新打回原形,从文员干起,顾静嫣很不适应。 其实,苏氏集团眼下并不需要人手。 但是,当苏金荣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差不多在心里同意了她的入职。 因为她的美貌。 苏金荣问起她的简历,顾静嫣没有那么傻。 她隐去了在碗底香的那段时光,说,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待过。 景州就那么大,这事儿经得起打听吗? 当代社会,虽说人们对小三,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足以让你社死好几次的。 当听说她还是单身时,苏金荣心下暗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顾静嫣到公司上班的这一个月里,苏金荣找理由带她出去跑业务,还单独与她吃过两次饭。 吃饭时,苏金荣在察言观色。 看得出,她很聪明,挺有眼色头,在饭桌上不怯场,也懂得献殷勤。 这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 应聘时,她说自己以前待的是小公司,十有八九不是真话。 至于效力于哪家公司,也没必要去问。 英雄不问出处,何必较那个真呢。 不过,也仅仅是与她吃了个饭而已。 儿子苏软在公司干着常务副董事长,碍于面子,苏金荣一时还拉不下那张老脸。 他知道,只要顾静嫣入了职,早晚都是他的菜。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好饭不怕晚! …… 当想到顾静嫣的时候,苏金荣的心莫名其妙地疼了一下。 首先,不确定小顾愿不愿干这个事。 不过,女人嘛,只要钱给足了,哪里有不上床的呢? 想起上床,苏金荣的心莫名地又疼了一下。 好饭也怕晚啊。 看看已是下午五点多了,苏金荣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让小顾到楼下,跟他出去跑一趟业务。 他下楼刚上车,顾静嫣就跟了上来,问: “董事长,要跑什么业务呢?” “噢,先上车再说吧。” 见董事长亲自驾车,顾静嫣不好意思去后座,只好坐了副驾驶的位置。 俩人到了新景州大酒店。 停好车,苏金荣说: “走,咱们去考察一把,这家新开的六星级饭菜怎么样。” 顾静嫣跟在苏金荣的身后,小声问: “董事长,咱们苏氏集团,也准备开酒店吗?” 苏金荣一个愣怔,然后哈哈一笑: “啊?对,我是有这么个打算!” 俩人来到二楼的中餐厅,找了个卡座。 侍者赶紧过来,俯身递过菜谱的爱派。 苏金荣一挥手说: “请我们的女士点菜!对了,小静呀,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顾静嫣受宠若惊。 以往,也只有黄定军这么昵称过自己“小静”的。 顾静嫣点了两个菜,又问: “董事长,您还喜欢哪道菜?我给您点。” 苏金荣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我呢,秀色可餐啊,就随你。无酒不成席。服务生,上瓶干红吧。” 顾静嫣的脸,腾的红了。 俩人吃完了饭,苏金荣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卡桌上,推到了顾静嫣的眼前,说: “小静,卡里有20万。你呢,去结一下账。” 顾静嫣拿起银行卡,站起身。 苏金荣似乎漫不经心,又说: “对了,你顺便到一楼的前台,去开个总统套房。咱们接着考察,怎么样?” 顾静嫣虽有思想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董事长用这么直接的方式。 她羞红满面,转身快步去办了。 从行事风格来看,苏金荣一出手就是20万,要比黄定军大气得多。 这一切都顺利办完,顾静嫣回到二楼的卡座。 苏金荣还在这里等着他。 顾静嫣不能让他小瞧了,自己没有那么爱小,就把银行卡还给苏金荣,说: “董事长,吃饭总共980元,总统套房有些离谱,元一天……” 苏金荣挡开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小静,卡是送给你的,收起来吧。走,上楼考察去!” 顾静嫣犹豫着,最终把银行卡装进了坤包,跟着上了楼。 到了15楼,进了总统套房1566房间,果然奢华无比。 但是,顾静嫣知道,董事长不是要考察套房,而是要考察她的身体,以及他自己的身体。 没有任何悬念,俩人彼此进行了考察。 事毕,苏金荣搂着她,意味深长地说: “小静啊,今天呢,还真是来考察一下这个总统套房的。你呢,先熟悉一下环境。明晚,还得来!” 顾静嫣大出意料: “啊?这……这也太奢侈了吧?” 苏金荣有些恋恋不舍说: “小静啊,明晚,有个重要的客人,你得在这里接待一下。” “啊?” 顾静嫣又是大吃一惊。 他奶奶的,你刚尝过鲜,扭头就把老娘送人了?! 见她瞪大了眼睛,苏金荣脸上现出一丝愧色: “你别这么看着我!小静,其实,我也很舍不得。可是……” 顾静嫣撇了撇嘴,打断了他,说: “算了吧,舍不得,鬼才信呢!” “这位客人,对咱们苏氏集团太重要了,我才忍痛割爱啊。对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干的。” 顾静嫣冷冷地问: “这么说来,这是一场交易啰?” 苏金荣弄得很难堪,脸红一阵白一阵说: “小静,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往俗里说,不就是多岔开一次腿嘛,何必那么认真呢?” 顾静嫣的眼角,滚出两颗清泪,自言自语道: “女人,只要一岔开腿,就失去了价值!” 苏金荣急忙辩白道: “不!你恰恰说反了!你会更有价值的!知道他是谁吗?” “谁?” “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钟杰!” “噢……” “小静,你静心想想,不论是对苏氏集团,还是对你个人,这不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吗?” 第84章 交杯酒 钟杰到达新景州大酒店时,已经七点多了。 下午,他在办公室,约见了副省长兼省公安厅长赵无痕,以及景州市的政法委书记余祥瑞。 前一段时间,景州市局开展夏季风暴行动,打击了制毒贩毒的嚣张气焰,破获了笑气大案。 近期,省城景州,笑气倒是消失了,可是,毒品交易又有回潮的趋势。 没办法,瘾君子们一旦染上毒品,就不可救药。 有市场需求,巨额的利润诱惑着毒贩铤而走险。 缉毒,本来就是动态的,永远在路上! 钟杰指示省厅与景州市局,要加大打击力度,确保缉毒形势不能反弹,确保省城大局稳定! 否则,自己这个政法委书记,不是失职失责了吗? 说说话话,已经快七点了,赵无痕与余祥瑞才出了他的办公室。 钟杰打了个电话,让司机小邵下班回家,他自己另有安排。 新景州,是个六星级酒店,属于高档场所。 严格地说,也是违反八项规定的。 即便是司机,也不想让他知道得太多。 倒不是说,多爱惜羽毛,多洁身自好。 你想想,一路走来,能有今天这个副部级的位置,容易吗? 不过,吃吃喝喝,总归是小事。 人,总是要吃饭的嘛。 你听说过,哪个贪官,是因为吃喝犯事了呢? 没有嘛。 苏金荣的10万美金,已经退还了。 这就没了后顾之忧。 这么想着,他走出省委大院,朝新景州的方向散着步。 走了大约一二百米,见四下没人注目,就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本来,苏金荣是要派车来接的,被他拒绝了。 省委是什么地方? 你开车来这里招摇什么! 简直是幼稚! 这么一通训斥,让苏金荣也不敢到酒店门口迎接了,只得在包间里恭候。 而且,赶紧将大包间调换成一个3号小包间。 3号小包间,最靠走廊的里边,不引人注意。 钟杰走进包间,摘下了口罩,苏金荣与顾静嫣赶紧站起身。 “钟书记,司机小邵呢?” “他没来,我坐出租过来的。” 苏金荣一咧嘴说: “哎哟,大书记,你这是何苦呢?也太小心了吧?” 钟杰看了看顾静嫣,不认识,就往主位上一坐,没吱声。 有陌生人在场,他不想多说话。 苏金荣与顾静嫣一左一右,两侧陪着。 苏金荣赶紧介绍道: “对了,这是我公司办公室的小顾,顾静嫣。” 顾静嫣今天可以化了淡妆,妩媚一笑,伸出纤纤玉手说: “钟书记好!” 钟杰点点头,握了手,柔若无骨的一种酥软。 顾静嫣给钟杰沏上茶,接着拧开一瓶茅台。 苏金荣叹了口气: “当大领导真是辛苦啊。这都几点啦?快八点了,嘚,还没吃上饭……” 钟杰总不开口,也显得太不随和,就开玩笑说: “好饭不怕晚嘛。酒,就免了吧。” 苏金荣的心又疼了一下,谄笑着说: “对,对!能请到大书记,实在是太有面子了!哪能不喝酒呢。小静,给钟书记倒酒啊!” 顾静嫣站到钟杰的一侧,给大杯子里倒酒。 一股酒香裹着体香,扑面而来。 自从来河东上任,已经半年了。 期间,他只回山北了一趟,妻子倒是来过两趟。 更何况,他的妻子,只比他小一岁。 对于钟杰来说,这种体香已经久违了。 顾静嫣边倒着酒,边笑着说: “是啊,男人哪里能不喝酒呢。” 她又给苏金荣倒上,之后,回到座位上,给自己也主动倒上说: “小女子今天舍命陪君子,也陪着钟书记喝几杯。” 话说到这份上,钟杰不喝,就显得太不男人了。 苏金荣端起杯说: “钟书记,上次的事,全靠你为我周旋。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他就要干杯,钟杰制止住,严肃地问: “老苏,你给我说实话,笑气那个,你现在究竟停了没停?” 苏金荣一脸冤枉: “钟书记,我哪能那么不知轻重啊?早就停了。以前,也是不懂法,以为笑气又不是毒品,才……” 钟杰打断了他,也端起杯说: “别再给我惹麻烦就好,这酒,我喝起来才放心。” 顾静嫣也赶紧端起杯,三个人碰了杯。 开始走热菜了,仨人边吃边喝边聊。 顾静嫣不时殷勤地给钟杰夹菜,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苏金荣有意夸赞说: “小静虽然还没有成家,但挺会照顾人的。” 钟杰只得附和道: “是啊,很善解人意的,哎哟,谢谢!” 顾静嫣把一块金钱肉放在钟杰的盘子里,媚笑道: “钟书记,难得你夸我,咱俩喝个交杯酒,怎么样?” 说完,端起了杯子,站到钟杰的身旁。 钟杰还没有开口,苏金荣倒是接了腔,不屑地说: “切!交个杯,有什么!” 嘚,钟杰不得不很绅士地立起身。 顾静嫣拿起酒瓶说: “不过,小女子有个小小的要求,既然要喝交杯酒,就得喝个满心满意不是?” 说完,先给自己的杯子添满了。 而钟杰的杯子,刚刚喝空了。 可是,面对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年轻美丽的女人,钟杰没法拒绝。 还有,苏金荣在一旁坐着呢,不能让另一个男人看了笑话。 钟杰微笑着,把自己的杯子挪过来,放在桌子上。 “咚咚咚”,顾静嫣就把他的杯子注满了。 俩人挎起胳膊,交杯酒一饮而尽。 这杯酒下肚,至少是二两。 不一会儿,一瓶酒已经干完,苏金荣又拧开第二瓶。 进入了微醺状态,钟杰再看顾静嫣,已经有些重影。 苏金荣朝顾静嫣使了个眼色: “小静,你去开个总统套房,等一会儿酒局结束,你扶钟书记上去休息。” “好嘞。” 顾静嫣起身出去了。 苏金荣这也是在试探钟杰。 钟杰虽然有了醉意,但头脑还未完全失控。 见顾静嫣出了门,拍了拍苏金荣,说: “老苏,你给小静打个电话,先别让她开……” 苏金荣心里一沉,问道: “啊?怎么了,钟书记?你喝了这么多,就别走了!” 钟杰打了个酒嗝说: “新景州太扎眼了,换一家酒店吧!” 第85章 心肌梗死 杨威很诧异,这么晚了,邢姐会去哪里呢? 更让人不解的是,她怎么不接电话呢? 正在这时候,邢玉嫱回过来了电话,说,他在市中心医院的急救中心。 杨威脑子轰的一下,急忙问: “啊?邢姐,你怎么啦?” 邢玉嫱淡淡地说: “我不怎么,是董琦,已经死了!” “啊?死了?怎么死的?” 杨威更为吃惊。 “你过来吧,见面再说。” 邢玉嫱挂断了电话。 杨威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奔出楼外。 可是,自己刚喝过酒,也不能开车,就从手机上叫了滴滴。 过了几分钟,一辆滴滴车驶来,杨威从小区门口上了车,向中心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跑到了急诊室,却不见邢玉嫱。 杨威一问,值班大夫说,是那个截肢者吧?刚刚推到太平间了。 杨威问了太平间的位置,连忙赶了过去。 果然,在太平间的门口,碰到邢姐与保姆钱姐正从里面走出来,杨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问道: “姐,怎么回事呀?” 邢玉嫱一脸平静说: “突发性心肌梗死。他的心脏,本来就不好,也不知怎么回事……” 钱姐怯懦着说: “我发现不对头,就赶紧给你打电话,接着,按你说的,打了120,可是,刚进急诊室,就已经没救了……” 杨威不知说什么才好。 邢玉嫱扭脸问道: “钱姐,怎么会突然梗塞了呢?在这之前,就没有一点前兆吗?” 钱姐支支吾吾: “给他喂完了饭,我去洗澡了……洗完澡……发现他不对头……出了一头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才赶紧给你打电话……” 邢玉嫱听罢,说道: “哦,我们也回去吧。人死也死了,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三个人到了医院门口,邢玉嫱把杨威拉到一旁,交代道: “弟弟,这几天,我得在公馆那边处理后事,就暂时不回锦绣庄园了,你看好门户。” 杨威点了点头: “好,姐,你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邢玉嫱摇了摇头: “你不宜出头露面的,省得董琦老家的人生出什么幺蛾子。我过去跟你提过,他的弟弟一直惦记着董琦的家业呢。” 杨威想想也是,自己出面,反而授人以柄,给邢姐添麻烦。 毕竟,这之前,邢玉嫱是有夫之妇。 杨威忽然想起杨柳的尸体,问道: “对了,姐,杨柳还在那边的地下室,不会……” 邢玉嫱想了想,说: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明天就把董琦直接送到殡仪馆了,他们家人也很少到公馆去的。” 杨威叫了两辆出租车。 他自己回锦绣庄园。 邢玉嫱与钱姐回碧溪公馆。 到了公馆的家里,邢玉嫱看看董琦的床上,也没什么异常。 她接到保姆的告急电话,让钱姐打了120,自己直接赶到了医院的急诊室。 赶到时,120的车也刚刚回到医院。 结果,董琦已经一命呜呼了。 值班大夫是个女的,问,谁是家属?需要签字。 邢玉嫱就跟着她进了值班室。 大夫很严肃地问: “你是家属,明明知道他有心脏病,又高位截瘫,为什么还要让死者受刺激?” “啊?受刺激?受了什么刺激?” 邢玉嫱一愣,反问道。 大夫叹了口气,说: “这要问你自己啊。根据死者的症候,倒是有些马上风的症状,不过,高位截瘫,那方面肯定已经不行了。我也觉得奇怪……唉,人已经不在了,签字吧。” “马上风?大夫,什么意思啊?” “就是房事时,由于过度兴奋,突发急性心肌梗死嘛。” “噢……” 签完了字,邢玉嫱疑惑着出了值班室,在值班护士的引导下,与钱姐一起,将董琦的尸体推到了太平间。 本来,她想详细问问情况,可是,这时候,杨威恰恰赶到了。 …… 邢玉嫱疲惫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钱姐给她倒了杯热茶,也陪着坐下来。 邢玉嫱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她给小叔子董彬打电话报了丧,并告知明天上午八点,往殡仪馆运送遗体。 挂了电话,她喝了口茶说: “钱姐,凭良心说,你来这几年,我对你怎么样?” 钱姐忙不迭地说: “大妹子,你怎么问这话。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呢,一辈子也不会忘!” “这段时间,没有人上门来吧?” “没有。你关照过,有外人上门来,肯定要给你打电话的。” 以前,董琦的亲弟弟董彬曾经来过两次。 他说是来探望哥哥,但没几句话,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董琦与邢玉嫱没有后代,而他又有这么多可观的家产,怎么能不让弟弟动心呢?! 在车祸之前,董琦尽管在男女之事上有些胡来,但在对待家产方面,他并不犯浑。 望着董彬离去的身影,董琦对邢玉嫱说: “阿嫱,咱这个弟弟,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你听他口口声声,说什么当年他那么难,还借给我一万元,如何如何。” 邢玉嫱问: “有这回事吗?” “这倒是事实。我当年组建小公司,一穷二白。他攒了一万元,想盖新房,我就先借过来就急……不过,正因为这个,我后来才给他在老家建了三层小洋楼嘛。” “哦,三层小洋楼,全部是你出的资?” “可不吗?但你听他的言外之意,还有非分之想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 “阿嫱,有我在,即便是个废人,估计他不敢翻什么波浪,可是,如果我闭上眼,恐怕……” “别瞎说了!” 也正是董琦有这份心,邢玉嫱才专门请了保姆,好好照顾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难道是董彬又来闹着分家业,让董琦受了刺激? 想到这里,邢玉嫱再次确认,问道: “钱姐,今天,董彬没来过吧?” 钱姐再次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 回想起大夫埋怨的话,邢玉嫱盯着钱姐,说: “钱姐,董琦不在了,这套房子,还总是得有人看顾着。我呢,打算让你在这里继续住下去。当然,每月不能再一万了,就五千吧,你看怎么样?” 钱姐感激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说道: “大妹子,你对我太好了!” “钱姐,你知道,我对董琦并没有多少感情。你说实话,他怎么会突发心梗的?我想知道真相!” 第86章 天体浴场 从董琦断气的那一刻,钱姐就已经做好了回老家的思想准备。 病人没了,人家也不需要她这个保姆了嘛。 一出来,就是八年,对那个老家,钱姐没有多少感情了。 她的丈夫早已去世,而更不幸的是,一双儿女都很不孝顺。 所以,钱姐要趁着自己还能挣,积攒一笔钱,都没打算靠他们养老。 可是,邢玉嫱主动请求她留下,看护这个门户,很出钱姐的意料。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加上发自内心的感激,让钱姐敞开了心扉。 钱姐木讷着说: “大妹子,你就是我的活菩萨啊。这种结果,我也没想到啊。” 邢玉嫱摆摆手: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平时不是给他吃着那种预防的药吗?” “是啊,本来一直吃着,叫阿托啥子胶囊。” “阿托伐他汀钙胶囊。” “对,对,我总是记不住这名字。前几天,他说,钱姐,停几天吧,不想吃了,咽下去我不舒服。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我只好给他停了几天。” 阿托伐他汀钙,能防止血液形成斑块,是心脏病常见的预防药。 过一段时间,邢玉嫱就会买几瓶送过来。 钱姐站起,拿起水壶,给邢玉嫱的杯子里续水。 邢玉嫱迟疑着说: “钱姐,在医院里,大夫问我,他死前受了什么刺激?还说,像是马上风的症状……” 钱姐的手抖了一下,水洒到了茶几上。 她颤着声问: “马上风?啥是马上风呀?” “就是夫妻做那事时,因过于激动或者亢奋,突发心肌梗塞致死。” 钱姐拿着水壶,呆立在那里,眼里的泪珠在打转,说: “大妹子,我没有想到啊。我怎么会想让他死呢?他死了,我不就失去了这份好差事了吗?可是,唉……” 邢玉嫱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水壶,安慰道: “钱姐,我不埋怨你,你实话实说就行。” 钱姐抹了一把眼眶说: “唉,是我害了他啊……” 随着钱姐的讲述,董琦真正的死因才渐渐浮出水面! 平日里,钱姐的主要工作,就是买菜、做饭,然后给董琦喂饭,收拾他的大小便。 没事的时候,俩人就唠嗑。 唠嗑,也是天南地北,满嘴跑火车,没有什么固定的话题。 当天下午,手头闲了下来,俩人又唠起家常。 钱姐说,在我们老家啊,有一条河,叫汤河。汤河边上的深山老林里呢,流出来的泉水聚成了个大池子,说来也奇,这水温呢,常年在四五十度。 董琦说,噢,那叫天然温泉。 钱姐说,是啊,所以呢,自古以来,我们那旮旯的人都叫它天赐圣水,为啥?因为能治病啊。啥子失眠呀,慢性胃病呀肠道病呀,洗一段时间,嘚,就好啦。 董琦说,钱姐,你不懂,那水里应该有多种微量元素的。 钱姐说,嗯,我小时候,我们村的支书也是这么说的。我还听大人们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那里的人都有到汤河温泉里裸浴的习俗。 董琦顿时有了兴致,问,噢,钱姐,是男的女的同时去?那不成了天体浴场了吗? 钱姐说,哪里呀,你别动歪心思。刚开始时,是男人们专用。到了后来,大约是民国之后,大家思想解放了,女人们才去。 董琦问,那怎么办呢? 钱姐说,咋办?凉拌!听老人们说,慢慢就形成了习俗,男的也好,女的也罢,谁先去了,这天就占住了。 董琦说,明白了。就是说,第一个去的是男的,这一天就是男人们洗;第一个去的是女的,就没男人们什么事了。 钱姐说,对,就这意思。为了争抢,男女之间经常闹得鸡飞狗跳的。 董琦说,这不好解决嘛。规定个日期,就像车辆按单双号限行。 钱姐说,后来,去了个教书先生,给乡亲们定了个规矩,逢一四七、二五八,男的去;三六九,女的去,这才算平息下来。 董琦说,噢,打麻将似的。不对呀,逢十呢?男女一起? 钱姐说,就是啊,大人们讲的时候,也没说到逢十,我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不可能有你说的情况。 董琦问,这个规矩,直到现在,还是这样吗? 钱姐说,哪里呀!早就改了。 董琦问,改啦?怎么改的? 钱姐说,后来,男人们不是都出去打工了嘛,留在村里的大多是女人,洗澡时人挤人。十几年前,就改了,改成逢单日呢男的洗,逢双日呢女的洗。 董琦说,噢,那也不存在逢十的问题啦。 钱姐说,后来,政府开发成了温泉度假区,外面去的人好多的。 董琦说,哎哟,那你们村里的人洗浴,也得付费吗? 钱姐说,怎么可能?祖祖辈辈都没掏过钱啊。 董琦问,那怎么办呢? 钱姐说,好办。温泉改造成了两个池子,一个专门让村里人用的。 董琦说,钱姐,看来你们村的温泉,跟法国的天体浴场差远了。 钱姐问,天体渔场?啥意思啊?养鱼的吗? 董琦撇撇嘴,说,什么呀?浴场,洗澡的地方嘛,在海边,人山人海的,多了去了。 钱姐说,噢,你去过法国? 董琦说,是啊,那一年,我想想,十来年前了吧,可真算是开眼界,法国人浪漫呀。 钱姐问,有多浪有多漫? 董琦说,就拿人家的浴场来说吧,我进去一看,哇塞,天体啊,无拘无束的,男男女女的在一起,嘚,人家也不觉得怎么害羞啊。 钱姐问,天体?啥意思啊? 董琦说,人天然的身体嘛,这就叫天人合一,懂吗? 钱姐摇了摇头,说,不懂!那不害臊吗? 董琦说,嘚,知道你会有这么一问。国度不同,风俗习惯也不同嘛。 钱姐说,再不同,法国人也是人吧?就没有羞耻心?就随便可以…… 董琦说,哎呀,和你不一个频道。我心里话,既然来了,总得拍个照什么的,否则,回来说起来,跟你一样,别人也不信啊。 钱姐说,啊?人家怎么会让你拍?你这德行,肯定偷偷拍女的吧? 第87章 送佛送到西 董琦说,这你就少见多怪了,拍,当然拍女的嘛,我脑子又没病。但不是偷拍,偷拍是违法的。 钱姐撇了撇嘴,说,骗鬼吧你,哪个女的让你拍! 董琦说,嘚,你这叫头发长见识短。这女的,有的不同意,有的还真挺自豪呢。你拍之前呢,得征得人家同意。 钱姐说,噢,这法国女人,还真够浪的。大妹子也不管管你? 董琦说,大妹子?她谁呀?凭什么管我? 钱姐说,你的阿嫱嘛,她能容忍你拍法国女人? 董琦狡黠地眨眨眼,说,这一趟,嘿嘿,我和几个哥们儿去的,就没让她去。 钱姐说,敢情去时候,就心怀鬼胎呀。 董琦说,其实,这在法国,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夜总会里,还有跳钢管舞的。 钱姐问,钢管舞?拿一根钢管,像少林寺的和尚一样,舞起来吗? 董琦被逗乐了,“噗嗤”笑了,口水戗到了鼻腔里,眼泪都戗出来了。 钱姐赶紧站起身,拿湿巾给他擦着脸,说,你看你,有什么好笑的! 董琦趁机摸了一把她的胸,说,知道吗?那舞女,这地方全露着呢,最后连内裤都扔了。 钱姐说,那不羞死祖先了!钢管是咋回事? 董琦说,就是在舞台中央,竖着一根钢管嘛,明晃晃的,舞女就围着那根钢管,随着音乐,咚嚓嚓咚嚓嚓,跳舞。 钱姐恍然,说,那也没啥稀罕的嘛。 董琦猥亵地说,主要是人稀罕,另外,那动作也稀罕嘛。 从他的神情里,对于钢管舞,钱姐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就没再搭他的腔。 董琦又自言自语道,其实呢,这就是脱衣舞表演。 钱姐说,这个不稀罕。我们乡里有个集,十几年前,赶集时候,有个歌舞团,就搭了个台子,搞这个表演,还围起来卖票,两块钱一看。结果,你猜怎么着? 董琦问,看的人很多吧? 钱姐说,哪里呀,刚刚演了一场,派出所就去了,把演的人都给抓了。 董琦说,噢,八成是有人举报。 钱姐说,我就纳了闷,法国的派出所,不管这个舞吗? 董琦说,在法国,这是合法的,政府只管收税的,跟你说,你也不懂。 说说话话,天色已经黑下来。 钱姐站起身,去厨房做饭。 饭做好以后,她三下五除二,自己先吃过,然后,喂董琦吃饭。 因为喂饭,是个漫长的过程。 侍弄了半个多钟头,终于喂完了,钱姐进厨房去收拾。 拾掇利落,钱姐给董琦翻身。 常年躺着的人,最怕褥疮。 另外,由于下面没了知觉,小便总是失禁,下面穿了尿不湿,过几个钟头,得查看一番。 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尿不湿已经湿了。 钱姐叹了口气,给他换上干爽的。 换完,钱姐说,你安安生生躺着吧,我去洗个澡。 董琦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说,钱姐,你先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 钱姐站在床边,说,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董琦趁机又摸了一把,嬉笑道,你能不能也像法国女人一样,给我来个表演? 钱姐拨拉开他的爪子,说,去,去,你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没有一点正经! 董琦佯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是啊,钱姐,你看,我这么一个废人,也没有更多的要求,你就只当是大户人家,打发一个穷要饭的嘛。 钱姐照顾他这几年,已经习惯于他的无赖,想了想,说,我不是法国女人,也不会什么表演。 董琦淫笑着说,其实,也不用你特意表演,就是你洗澡时,别关浴房的门就行,就相当于表演了。 钱姐说,不关门?那怎么成?我怎么洗? 董琦说,你该怎么洗,就怎么洗,只当是逢到了三六九的日子,在老家的汤河温泉里,洗澡时被人偷窥了,你也没少什么嘛。 钱姐说,不行,不行,我心里好膈应的。 董琦见来软的不行,竟然翻了脸,说,钱姐,我看你是吃脚夹不吃手拿呀。 钱姐说,啥意思? 董琦说,阿嫱一个月给你一万,不算少吧?你打听打听,那个保姆能有这么高的工资? 钱姐疑惑不解,说,我也没嫌少啊。 董琦说,我也不过是看看而已,一个废人,又干不了什么。没想到,你这么小气! 钱姐哭笑不得,说,这与小气沾得上边吗? 董琦赌气说,今晚,你如果不让我看,下次阿嫱来了,我就告你的状! 钱姐“哼”了一声,说,那你就告呗,看你怎么开得了口! 董琦冷笑一声,说,我有那么傻吗?我就向阿嫱说,你虐待我,得换保姆! 钱姐没有想到,他这么无赖,嗔骂道,你个天杀的,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董琦又一脸乞讨相,说,钱姐,不就是让我看看嘛,何必非要自己与自己过不去呢。 话说到了这份上,钱姐很无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得依了他。 为了平时翻身方便,当年,从医院把他接回家后,邢玉嫱专门买了张医用床,与医院里的一样,带着轮子,可以移动的。 董琦住的房间,倒是正对着浴房的门口。 钱姐换上了浴袍,进到浴房,没关门,正准备洗,董琦在房间里又大喊起来。 她只得从浴房里出来,站到房门口,不耐烦地问,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你又怎么啦? 董琦死皮赖脸地说,钱姐,俗话说,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你答应了,搁得十万八千里,再加上雾气腾腾的,我哪能看得清啊。 钱姐问,那你啥意思啊? 董琦说,麻烦你把床推到客厅吧。 钱姐一咬牙,反正总是要让他看的,就把床给推了出来,让他的头正应着浴房门口,大约离了几米远。 然后,钱姐就开始洗澡了。 开着莲蓬头的花洒,哗哗啦啦的,遮掩了外面的声音。 刚开始,钱姐有些不习惯。 不过,也就是几分钟之后,她也想开了。 这其实也真没啥,天天给他擦身呀换屎换尿啥的,俩人已经没有更多的秘密可言了。 既然看,就一次让他看个够吧,省得过两日洗澡时,他又提出了这个要求…… 第88章 杨威收徒 钱姐最后说: “平时,我洗个澡,也就是二十来分钟。今天,时间长了点,特意洗了半个多钟头。” 邢玉嫱大致已经明白了: “你洗完出来,他已经犯病了吗?” “是啊,吓了我一大跳,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赶紧给你打电话……都怨我,是我害了他!” 邢玉嫱冷笑道: “钱姐,这不关你的事。不作就不会死啊!他这是硬生生把自个儿作死了!” 钱姐懊悔地说: “可我这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呀,不管怎么说,也伺候他几年了……” 邢玉嫱站起身说: “钱姐,时间不早了,你也劳累了一天,咱歇吧。” 次日上午,董彬等老家的人赶到了医院。 好在,董彬等并未提出什么。 哥哥有心脏病已经多年,他们也是知道的。 一天后,办理了火化事宜。 董琦的老家,在景州下辖的一个县。 董琦的骨灰安葬到了老家附近的一座山上。 从山上回到了老宅,董彬支吾着说: “嫂子,跟你商量个事。” 邢玉嫱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事,冷冷地问: “什么事?” 董彬一咬牙说: “我哥也不在了,碧溪公馆的那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给我住吧。” 嗬嗬,这是明火执仗,伸手要呢。 邢玉嫱断然拒绝: “你怎么知道是空着?我还要用。” “你不是住在锦绣庄园那边吗?这边有什么用?嫂子,难道你要出租出去?你还缺这个小钱吗?” 邢玉嫱心里话,我住在哪里,你管得着吗? 再者说,杨柳的尸体还得在那里存放呢。 而这些,我有必要和你说吗?! 见邢玉嫱一直没吱声,董彬又说: “嫂子,其实,也不是我要住。” 邢玉嫱冷笑道: “噢,那你是管闲事吗?” “也不是管闲事。你看,你侄子星瑞不是在景州打工嘛,找了个对象,是城边的村子里的。对方要求,得在景州有套房子,还不能是小户型……” “于是,你就想到了碧溪公馆?就想坐享其成?” “你和我哥也没孩子,星瑞是董家的根脉,给他住,肥水没流外人田嘛。” 不提这个还好说,一提这个话题,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邢玉嫱厌恶地盯了他一眼说: “有没有孩子,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想霸占这套房子,你想都别想!” 董彬早有准备,涨红了脸: “知道你就会这么说。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邢玉嫱哪里吃他这一套,说: “你哥尸骨未寒,你想怎么着?” 董彬“哼”了一声: “你别觉得我是白要你的。想当年,我哥起步时,我也是入了股的。如果按股份分红,我应该得到的,远远不是这套房产!” 邢玉嫱嗤笑道: “入了股?你是说你哥借的一万元吧?我想问问,你的这三层小洋楼,是从哪里来的?” 董彬恼羞成怒: “我不跟你啰嗦。既然你不认账,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邢玉嫱甩门而去,出了门口,扭头愤而回怼道: “行啊,我奉陪到底!” …… 杨威这几天在锦绣庄园,闲来无事,再次观察林家。 连续两天,连白天也没有什么异常。 李峰被捉了奸,这几天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自然也顾不上光顾林家了。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苏软给他打电话,让他到公司去。 进了办公室,除了苏软,还有个男的在沙发上坐着。 杨威瞅了一眼,觉得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见他进门,苏软还没开口,那人噌的站起来,赶紧抱拳说: “老大,没想到是你!我们又见面啦。” 嘚,这一声“老大”,让杨威想起来,不就是拘留所里的那个花臂吗? 杨威捅了他一拳说: “花臂,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苏软觉得挺奇怪,问道: “杨威,他叫严辉,怎么叫他花臂?你们认识啊?” 杨威“呵呵”一笑: “岂止是认识?!” 严辉赶紧解释道: “苏总,我们算是拘友!不打不相识,在拘留所里,我领教过杨老大的拳头。” “噢,是这样啊。” 苏软没法搭腔了。 因为,杨威之所以进拘留所,罪魁祸首,不就是他苏软吗?! 杨威盯着严辉,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 “在哪里发财?还他妈的办假证吗?” 严辉苦笑着说: “唉,别提了,现在这一行,早已失业啦。学历在网上都能查得到的……” 杨威恍然大悟: “倒也是啊。你没去找赖老大吗?” 严辉摇摇头: “人家的庙门那么大,当时也就是那么一说,哪里能当真呢。这不,我就投奔你来啦。” “投奔我?开什么玩笑!老子泥菩萨过河,自身还难保……” 杨威听得云里雾里的。 苏软站起身,笑着说: “是这样,杨威,给你增添个人手,让严辉呢,跟着你学徒,你带带他。” “噢……” 敢情严辉是入职调查公司了。 见杨威没表态,苏软又说: “上次,你接手那个碗底香的案子时,不是向我抱怨过,一个人跟踪,连吃饭都顾不上嘛。” 这倒也是,跟踪,很多时候,还真不是一个人的活。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严辉倒是有眼色头,“噗通”一跪,“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这下,把杨威逗乐了说: “你小子这是干嘛呀……” 嘚,这徒弟不收也得收了。 苏软又解释说: “刚才,我向严辉介绍了你的情况,他对你崇拜的不得了。” 严辉站起身,拍着胸脯: “师父,你放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小跟班,我打哪儿,你指哪儿!” 杨威噗嗤笑了: “你他妈的,敢情我得听你的啊?究竟谁是师父?” 严辉不好意思,连忙改口道: “说反了,是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苏软提议说: “杨威,你新收了徒弟,晚上,咱们仨一块出去喝一杯,庆祝庆祝?” “不!很抱歉,我还有事。” 杨威没有犹豫就拒绝了。 他不想与苏软拉扯那么深。 另一方面,邢玉嫱今晚从董琦的老家该回来了,也不知后事处理得怎样了。 杨威也满腹心事,哪里有喝酒的心思呢! 第89章 穿衣镜 董彬之所以敢放出狠话,他是有底气的。 为啥? 他有靠山!很铁的靠山! 谁呀? 法院的副院长李峰! 董彬认识李峰的时候,李峰还是执行局的局长。 当年,哥哥董琦搞房地产开发,董彬受到了启发。 当然,他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就与同学华鑫合伙干装修。 屎难吃,钱难挣。 其中的一宗活,干了好几个月,到结账的时候,对方以质量不合格为由,硬是拖着不给结账。 他奶奶的,这老赖遍地都是啊。 无奈之下,董彬与华鑫就把对方给起诉了。 有合同、有实证,官司倒是打赢了,可是,却迟迟执行不了。 把董彬给气的,肺都要炸了。 这几十万结不回来,董彬就面临着破产的境地。 因为,他的钱,借的是地下钱庄的高利贷! 像他这样的小公司,国有银行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 这时候,有高人指点,说,你找执行局的李局长嘛。 俗话说,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没爱好。 执行局的李局长,好打牌的。 于是,通过多方关系,总算与李峰坐到了一张牌桌上。 那次,是在一家宾馆里。 没有什么意外,董彬“技不如人”,一天晚上,输了两三万元。 但这只是小case,不足以与李局长铁起来。 人家怎么会把两三万看在眼里呢? 更何况,在李峰看来,这是自己牌技高超,凭本事赢来的嘛。 即便双方心知肚明,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但是,在这个牌局上,有个小插曲。 打牌中间呢,李峰接了个电话。 董彬隐隐约约听得出,好像他有套房子,商量装修什么的。 这个情节,倒还真不是李峰预设的局。 打来电话的,正是林如玉。 当时,为了能与林如玉长期厮守,李峰就出资在锦绣庄园买了一栋别墅,办在了情人的名下。 别墅是简装过的。 但是,林如玉对二楼的卫生间,不太满意,想打掉重装。 但毕竟是李峰掏腰包买的,就没敢擅自做主,打电话和他商量。 李峰正赢在兴头上,就说,让我想想,回头再定吧。 挂断电话,李峰接着打牌。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次日,董彬来到李峰的办公室,并未说自己案子的执行,而是询问起李峰房子的装修。 当得知是整修一个卫生间时,董彬拍着胸脯,大包大揽,说,李局长,您要信得过兄弟我,就交给我来做吧。 李峰本来对董彬是瞧不上眼的。 但是,整修一个卫生间,这是个琐碎活,也不值得去找什么大公司。 找谁做,也得做不是?! 再者说,一个人的交际,固然要交往高层,可是,有时候,也离不了一些虾兵鳖将啊。 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这就像一顿上万元的大餐,不也离不开一块钱一包的盐不是?! 就这样,半推半就之间,董彬就带着人进了锦绣庄园。 活不大,没出一星期,干完了。 完工之日,李峰煞有介事地问,董老板,连工带料,总共多少钱?我付给你。 这个时候,董彬就有了与他称兄道弟的资格。 董彬一脸吃惊的样子,说,李哥,你这不是要付钱,而是要打我的脸呀,只要你和嫂子满意就行。 改装期间,董彬认识了林如玉,就称嫂子。 他只是暗暗称奇,没想到,李峰的妻子这么年轻,但也没多想,这是几嫂。 话说到了这份上,李峰也不好再坚持,想了想,说,那就吃个饭吧,总得让我给弟弟你端杯酒。 董彬受宠若惊。 执行局局长请自己吃饭,这是什么概念?! 放在以往,自己请人家,人家也未必出席啊。 就这样,俩人就来到锦绣庄园附近的一家普通饭店,找了个小包间,喝了一瓶茅台。 当然,董彬很有眼色头,哪里会等着李哥去结账呢。 席间,他趁着上洗手间的当口,悄悄把账给结了。 你想想嘛,头都磕了,还差作这个揖吗? 眼看一瓶酒就要喝完了,酒局也意味着即将结束。 因为,刚一落座,李哥开门见山,已经定了调子: 喝酒的最佳状态,是n减1,懂吧? 董彬不懂,摇了摇头,说,李哥,什么意思啊? 李峰解释道,n代表喝酒人数,最佳状态,俩人一瓶,仨人两瓶,以此类推嘛。 李哥开门见山,已经一锤定音,这瓶酒眼看就要见了底。 董彬赶紧试探着说,李哥,你看我那个案子…… 李峰打断了他,说,那就不是个什么事,放心吧。 董彬欣喜若狂。 看来,这次主动贴上去给李哥改卫生间,算是贴对路了。 没想到,李峰忽然一变脸,很严肃地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我这个人不喜欢高调,懂吗? 董彬迟疑着问,这个,我看出来了,李哥的意思是…… 李峰威严地说,别在任何人面前,炫耀与我的关系,否则,只要我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咱俩的朋友,也就做到头了。 董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站起身,表态说,李哥,我记住了,打死我都不会乱开这个口的! 李峰又说,和我做朋友,尽量减少联系,不该问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 董彬打了个酒嗝,说,哥,以后,你就只当我是个哑巴弟弟! 李峰摆了摆手,说,这就好!你坐下,我还有个小事,你得办一下。 董彬说,李哥,有事你只管吩咐,大事我也办不了,能给哥哥跑个腿,是我的荣幸! 李峰说,这样吧,酒呢,就喝到这里。咱俩现在回别墅,当场好向你交待清楚。 董彬就随着李峰又回到了别墅。 上了三楼,进了主卧室,李峰指了指床边的一面墙,说,你呢,明天去市场上转转,买个一米乘两米的玻璃镜,装到墙上。 董彬没弄明白,卧室里装这么大的镜子? 本想问问,装这个大镜子干嘛呀? 可是,想起刚刚酒场上李峰的警告,不该问的不要问。 也许,这也是不该问的啊。 李峰见他张大了嘴巴,带有解释的意思,说,噢,是这样,你嫂子呢,有点爱臭美,早上一睁眼,就有照镜子的习惯。 董彬实在没忍住,问,李哥,我明白了。不过,这穿衣镜,是不是太大了些? 第90章 尾骨裂了 李峰一听,知道他领会错了,说,玻璃镜不是竖着装,而是横着装,高度呢,与床平就可以了。 董彬就是再笨,也终于明白了。 这他妈的哪里是穿衣镜啊,分明是玩的花呀! 嗬嗬,没看出来,这个李哥,还这么风流呢。 不过,董彬很乖巧,装作什么也没看出来,说,行,我明天就去办! 李峰点了点头,说,还有个小事。 董彬说,李哥,你说。 李峰指了指主卧室正中央的吸顶灯,说,你嫂子呢,不喜欢吹空调,一吹,肩周炎就犯了。 董彬盯着吸顶灯,似乎那里就是嫂子的肩周炎。 李峰又说,所以呢,我准备给那里装个吊扇,就在吸顶灯的旁边。 董彬心里话,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安吊扇?真够奇葩了。 不过,一个人一个爱好,他也没再多想,回答说,没问题,李哥,我明天拿个冲击钻,打个眼儿,膨胀螺栓一上,就搞定了,不费事的。对了,哥相中什么牌子的风扇啦?我一并给买了。 李峰说,风扇不用你买。 董彬说,李哥,现在有一种风扇灯,就是吸顶灯与风扇两用的。要不,我把吸顶灯给你换成风扇灯吧? 李峰说,不要风扇灯。膨胀螺栓不行,不结实,也不安全。 董彬撇了撇嘴,说,李哥,这种活,我干的多了去了,风扇转起来是有浮力的,并不重的,绝对没问题。 李峰脸一沉,说,你按我说的办。主卧的上面,三层楼上是个杂物间,你用冲击钻钻透,用粗一点的钢筋,装上铁环,然后用水泥啥的凝固一下,固定好即可。 董彬不敢再犟嘴,说,行,李哥,这个也好办。 当天回到家里,董彬觉得这个年轻漂亮的嫂子,好奇怪啊,这么多癖好。 用这个铁环,肯定不是装风扇用的。 如果是,李峰百分之二百会顺水推舟,让自己顺便去买的。 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董彬也懒得去想,只管去办就好了。 因为,李哥交待过,不该问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嘛。 就这样,第二天,董彬带人忙活了一天,按照李峰的要求,全部安装到位。 很快,没几天,董彬的案子执行到位,对方的欠款总算到了账,他的小公司渡过一劫。 当董彬终于明白那个铁环的妙用时,已经是一年之后了。 怎么明白的呢? 却说董彬的合伙人华鑫,名如其人,确实很花心。 华鑫勾搭了一个有夫之妇,叫白洁,俩人常常偷着在华鑫的出租房里幽会。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但华鑫的湿鞋,不是被捉了奸,而是出了个意外。 华鑫都无法向别人说出口。 他不仅心花,玩的手段也花,花样百出。 原来,为了追求刺激,俩人在出租房客厅的房顶上装了个欢乐秋千。 他租的房子,是城郊一户农家的平房。 房主常年在市里,每年除了偶尔回来催个房租啥的,轻易不回来。 华鑫装这个秋千,弄得很简单,只是在房顶上打了个膨胀螺栓,然后把秋千挂在上面。 用过两次,效果奇好,俩人极其尽兴。 可是,凡事都有意外的。 这不,这第三次,就没有按照华鑫剧本里预设的剧情演下去。 这也怨不得别人。 当时,膨胀螺栓打完,华鑫曾经试过承重的,没什么问题。 可是,估计俩人前两次动作太大,膨胀螺栓已经有些活络了。 华鑫与白洁自顾享受呢,心潮澎湃,哪里分神看到上面的情况。 秋千游荡的幅度,越来越大。 再加上,兴之所至,华鑫的重量也差不多压在了秋千上。 嘚,这秋千是不会说话,若是会说话,早就喊疼了。 只听“哗啦”一声,秋千落地。 地是水泥地。 乐极生悲。 白洁在下,猝不及防,躺倒在地,无法动弹。 华鑫一看,慌了,赶紧打了120。 到了骨科医院,医生诊断,尾骨裂了。 她丈夫赶到了医院,问咋回事。 白洁撒了个谎,说,本来去逛商场,从台阶上不小心摔倒了,磕到了屁股,真他妈的倒霉。 其实,她丈夫早就怀疑她了,只是没有拿到证据。 这就多了个心眼儿,悄悄找了出诊的120记录,弄清了出事的地点。 纸怎么能包住火呢?! 这事儿就败露了。 白洁住院期间,丈夫一直在护理,华鑫自然是没法露面的。 按照医生的嘱咐,白洁得趴在床上,不能动,这样有助于尾骨的自然恢复,别无他法。 一个月后,终于痊愈出院了。 回到家里,丈夫这才摊了牌,说,白洁,你老实说,尾骨究竟是怎么裂的? 白洁做贼心虚,支吾着说,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嘛。 丈夫直接揭了秘,说,我早就看过120的出诊记录,只是你在病床上,没有问罢了。 一个月来,丈夫的悉心照料,也让她心生愧疚。 白洁扛不住了,只得承认了与华鑫的偷情。 丈夫觉得奇怪,骂着问道,姓华的他妈的,对你实施了暴力?居然把你的尾骨打裂了? 白洁无奈地摇了摇头。 丈夫也觉得奇怪,毕竟,她身上也没有外伤啊,怎么单单尾骨就裂了呢? 于是,丈夫就诈着说,白洁,买针不买针,试试你的心。毕竟夫妻十来年了,我也不追究什么。我查出诊记录时,大夫也说了当时的情况,就看你说不说。 白洁咬着嘴唇,泪水滚出了眼眶。 丈夫又说,你若是滑倒了,身上其他地方应该有伤,或者淤青什么的…… 白洁这才不得不说出了实情。 丈夫没听完,已经火冒三丈了,说,咱得告他个鳖孙! 白洁并不想告,毕竟,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嘛。 这一告,不把自己的名声也给搞臭了吗? 白洁又说,另外,咱一告,大家不都知道你被绿了吗?你还怎么出这个家门呢?再者说,他不承认,怎么办呢? 可是,她的丈夫很一根筋,咽不下这口气,说,难道他还敢提起裤子不认账?! 他想了想,直接去动武吧,自己又缺乏那股血性。 就这样,一纸诉状,将华鑫告到了法庭。 华鑫接到传票,六神无主,想来想去,只有找自己的同学与合伙人董彬了。 第1章 废成太监了? 初春,还有些寒意。 晚上八点半,夜色如漆。 北国河东省省城景州东郊。 大学城的边角地带。 建了半拉子的一所私立大学工地。 远处的路灯,朦朦胧胧,泛着清辉。 在一处烂尾楼的框架柱下,杨威与司马定康穿着运动服,盯着十几米外的工地围墙。 墙不高,两米多的样子。 他们俩,刚才也是从那里翻了进来,可以绕开看门人。 杨威与司马定康,是河东警院的大四学生。 学的专业很牛掰: 刑事侦查! 司马定康小声问: “苏软他妈的不会又怂包了?吓得不敢来了吧?” 杨威嘿嘿冷笑了一声: “你是说,他也萎了?改姓他老子我的姓了?” 司马定康扭过头去。 影影绰绰中,杨威的方脸如刀刻斧砍的一尊雕塑。 两道绿光,如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正在这个当口,只见一道黑影跃上了围墙。 来了! 他妈的,终于来了! 该来的,都来吧! 司马定康不由攥紧了拳头。 杨威只是冷冷地盯着那道黑影。 黑影并未跳下墙来,而是俯身在往墙外拉着什么。 噢,又拉上来的一个胖子。 凭着身形,看得出,这个胖熊,正是苏软。 黑影轻松一跃,飘然落地,然后又将苏软接下地面。 苏软,是商学院的学生。 商学院,也在大学城,与警院一墙之隔。 苏软跳下墙的时候,“哎哟”一声,脚崴了一下。 他一瘸一拐,与黑影往前走了几步。 司马定康与杨威迎面而去。 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双方站定。 苏软傲慢地说: “司马定康,本公子还以为你早吓得屁滚尿流了!” 司马定康“哼”了一声: “那还会是一名未来的警察吗?”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苏软。 苏软很大气地说: “我打听过了,原来你们6月就要毕业了。” “是,又怎么样?这与今晚有什么关系吗?” 苏软很自豪,问: “关系大了。苏氏集团,你们俩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司马定康噱笑道: “不就是个开矿起家的吗?现在华丽转身,乌鸡变成了金凤凰。” 苏软没有在意对方的嘲讽,说: “错!那是我老爹草根逆袭,开挂的人生,就是这么书写出来的,懂么?” 你老爹草根逆袭也好,咸鱼翻身也罢,与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司马定康不屑与之争辩,问道: “你约架,不是约着出来打嘴仗的吧?” 苏软一副老成的口气,说: “算你聪明!说吧,毕业时,你想进省厅,还是市局?”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指了指司马身边的杨威,又说: “对了,还有你这个小跟班,本公子一并给你们解决了,怎么样?” 杨威这才开了口,问道: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公安厅是你家开的店吗?” 苏软很自信,说: “那倒不是!不过,我老爹一句话,就能帮你们搞定!对吧,浩哥?” 黑影点了点头,没吱声。 杨威似乎动了心,说: “这太有诱惑力了,至少不用去派出所当个小片警。” 苏软很得意,附和道: “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生意,稳赚不赔,难道不划算吗?” 司马定康扯了一把杨威,说: “威哥,别听他瞎咋呼!” 苏软急了,分辩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苏家就我这一根独苗,老爹还要靠我传宗接代,传承衣钵呢。所以嘛,本公子在家里,绝对说一不二,有求必应。” 杨威心里话,待一会儿,朝你那里只一拳,就让你苏氏集团断子绝孙! 司马定康冷冷地问: “苏大公子,今晚怎么突然换了个人,变得这么慈眉善目,突然有了情怀?” 苏软似乎很有城府,说: “知道你会有这么一问。横刀夺爱,能夺走美人,夺不走美人心,只是下下策。” 杨威嘲笑道: “想不到,苏大公子不仅是个花痴,还是个情种啊。” 司马定康也蔑笑道: “要不怎么叫苏软呢?见了漂亮女孩,他就酥软了。” 苏软反驳道: “你们不要侮辱我的人格!老爹说,是算命的说我命硬,才故意这么起名的。本公子见了欧阳蓉,不是酥软了,恰恰是某个部位硬翘翘,好吧?” 一提起欧阳蓉,司马定康的火,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他妈的,少啰嗦,究竟要怎样?” “交易!” 苏软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司马定康没反应过来,一个愣怔: “交易?什么交易?” 苏软直白道: “很简单!你离开欧阳蓉,就说,你不爱她了。” 司马定康接口道: “怎么可能?做梦吧你!” 苏软不管不顾,接着说: “然后,本公子出马,去抚慰因失恋而泣血的欧阳。这就是所谓的在正确的时间,选对了正确的人。” 杨威呵呵一笑,问道: “妥妥的一个白马王子与白雪公主啊!苏大公子,你在商学院,学的是传媒艺术的编剧专业吧?多么富有创意的桥段!” 苏软回答道: “不,我学的是mba,老爹还指望我掌舵苏氏集团呢。司马定康,怎么样,成交吧?” 司马定康的拳头捏得咯嘣咯嘣响,反问道: “我要是不答应呢?” 苏软后退了一步,说: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斗败的,自动退出。浩哥,该你出马了!” 司马定康正要发威,杨威拦下他,说: “司马,让我来教训教训他们!” 那个被称作浩哥的,也后退了好几步。 烂尾楼前,是一片空地。 杨威与浩哥相距十来米。 浩哥忽然一个旱地拔葱,就饿虎捕食一般扑了过来。 杨威不敢怠慢,后退一小步,躲过凌厉的攻势。 浩哥反转身,再次挥拳打来。 杨威借力打力,一个漂亮的背飞,将浩哥甩出了几米远。 浩哥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估计摔得不轻。 见浩哥吃了亏,围墙外立刻又跳进了三名黑影。 司马见这阵势,赶紧迎上去,挡住了一个黑影的来路。 另两个黑影迅速向杨威围了过去。 只听“啊”的一声,杨威捂住了下身。 他奶奶的,对方居然拿着刀子! 这时候,警笛声由远而近。 苏软一伙要拉浩哥起来一起跑,浩哥叫了声: “哎哟,我的妈呀,千万别动呀。” 几个人见状,翻墙逃之夭夭。 司马定康赶紧过来,问杨威怎么了。 杨威痛苦地指指裆下,说: “他娘的,不留心对方拿了刀子,偏偏被戳了这地方。司马,我不会被废了,变成太监吧?” 第2章 行政拘留 司马定康刚刚打完120,警察们已经赶到了。 杨威顾不上疼痛,焦急地说: “别打了,快跑吧。” 司马定康想想也是,学院一旦发现了,这不是要命嘛。 俩人二话不说,也翻墙就逃。 他们俩前脚跑了路,后脚警察就到了。 是烂尾工地看门的老头报的警。 听到楼前面有动静,几个青年又打打杀杀的,老头哪里敢上前来。 警察用手电筒一照,一个躺在地上在哼唧着。 警察命令道: “站起来!叫什么名字?其他人呢?” 浩哥龇牙咧嘴,说: “我骨头都摔断了,站得起来吗?他们都跑了……” “他们?他们是谁?” “警院的学生!他奶奶的,他们简直就是小痞子,哪里像警察啊。” 这时,120的救护车也呼啸而至。 司马定康的电话,倒是帮了浩哥的忙。 两个出警的警察一商量,只好先让浩哥去治病。 警车随着救护车开进了六院。 这是大学城附近的一家综合性医院。 刚进急诊室,浩哥恰恰又碰到了正在就诊的两个死对头。 他在担架上手一指,气急败坏,说: “警官,就是这两个小痞子!” 嘚,跑不了了,真是冤家路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浩哥早晚也要把俩人交待出来。 更何况,当务之急,得赶紧不能让杨威变成了太监! 警察过来对值班女医生说: “大夫,我们是大学城派出所的。他们都是群殴闹事者。” 医生点点头,手里没有停,忙着用药棉清洗着杨威的裆部,说: “在这里,都是患者,先救治再说吧。” 杨威痛苦地问: “大夫,我不会废了吧?” 女大夫平静地答道: “还算你命大,伤了些皮,需要先麻醉,再缝针。” 司马定康在一旁,也为好友捏了一把汗,吞吞吐吐问: “大夫,他这种情况,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吧?我是说,男女那个方面的生活。” 大夫瞥了他一眼,说: “应当不会。” 司马定康长长舒出一口气。 倘若杨威为了自己,真的萎了,这人情就欠大了,怎么还的起?! 而那边床上,另外一名大夫,正在给浩哥确诊。 听完浩哥的描述,大夫用手在他的脊背上游走。 当摸到腰间的几根肋骨,浩哥杀猪般嚎叫道: “疼死我啦……” 原来,他摔在地上时,腰下恰恰有一块石头,两根肋骨骨折! 事实基本弄清了。 次日,派出所给双方开具了伤情鉴定委托书。 十来天后,各自的伤情鉴定结果也出来了。 浩哥的属于轻伤二级。 杨威的,属于轻微伤,当时血里呼啦挺怕人,但缝了几针之后,恢复得不错。 这一天,杨威拆了线,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顺利出院了。 上厕所小便时,杨威仔细观察过自己的那个家伙。 怎么说呢? 和以前的一样,又大不一样。 一样,是还在自己身上长得好好的,幸亏没有从太变成了大。 不过,确实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怎么个大不一样呢? 变丑了,奇丑无比。 由于缝过针,头子上像开过花似的,巴巴拉拉的。 说句难听的,就跟个狮头核桃壳似的,那么粗糙,结着疤。 拆掉的线的部分,又拱起一条新肉,总之,不像原来那么光滑与平整了。 杨威感到自惭形秽。 每次上卫生间,他都找最偏僻的角落,省得让人看到了,觉得丢人。 拆线的这天上午,司马定康也来到医院。 司马比杨威小半岁,笑嘻嘻地说: “威哥,欧阳蓉说,明天她要来医院看你。” 杨威如临大敌,下意识地捂住裆部,脸一红,说: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对了,你赶紧给我挡驾啊。” 他的过敏反应,让司马捧腹大笑,说: “唉哟,看把你吓得!美女来看你,也不会看那地方啊。” 杨威嗔怪道: “背了个记大过的处分,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司马大大咧咧说: “威哥,不瞒你说,当初,这警院就是我老爸的一厢情愿。我最想上的,是信息学院的计算机编程!可是,胳膊还是拗不过大腿。” 杨威觉得奇怪,问: “你爸对警察职业为什么情有独钟?” 司马叹了口气,说: “没办法,他一个做小生意的,觉得家里有个当警察的儿子,自己腰杆子硬呗。” 杨威又想起了什么,问: “学院对我的处理,还没有结果?” 司马忧心忡忡,说: “我问过孙辅导,他说,学校在等派出所的处理结果。孙老师还说,要尽量说服对方,双方私下调解解决,否则,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杨威接着问: “找对方了没?” 司马不得不如实说: “我爸正在做工作。” 说完,他又恨恨地说: “威哥,这太便宜那小子了。要不,你就说丧失了那个功能,让对方也喝一壶!” 杨威很烦,说: “你嫌我人还没丢够?出什么骚主意!” 俩人正在说笑,护士走进来,告诉他们,拆了线,可以出院了。 司马跑上跑下,办完了出院手续。 俩人走出住院部的大楼,傻了眼。 大学城派出所的那两个警察,正等候在门口。 其中一个走上前来,掏出一张拘留证,说: “杨威,你被拘留了,签字吧。” 啊? 杨威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么严重。 司马定康更是大惊失色,问: “大哥,不是说好了私下调解解决嘛。” 警察面无表情,耸耸肩,说: “没办法,对方不同意调解,签字吧。” 杨威只得接过笔,手颤抖着签了字,只见上面写着“行政拘留十日”的字样。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他很清楚,按照学院对违纪学生的处理办法,这是要开除学籍的! 司马定康怵头怵脑,问: “大哥,这……那对方把人扎伤了,怎么说?” 警察平静地回答道: “饶不过他的,已经拘留了。走吧,上车吧!” 警察朝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努了努嘴。 杨威的双腿像灌了铅,尽管极不情愿,也只得朝警车挪去。 第3章 狠角儿 “哐啷”一声,铁门上了锁。 杨威被推进羁押室内。 似乎一屋的人都在瞪着他。 四张上下铺的床,下铺上坐着六七个人。 哦,不,准确地说,是人渣。 杨威手里拿着自己的脸盆与毛巾,默默地走向角落的那张床。 因为只有那个床位的上铺是空的。 而且,床还对着卫生间的门口。 “新来的小毛头,慢着!” 身后传来慢条斯理的一声呵斥,很威严。 杨威停住了脚步,缓缓扭过头去。 只见门口的下铺上,盘着脚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 他头上束着古人才有的发髻,络腮胡,很另类。 络腮胡双目微闭,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花臂,递给络腮胡一支烟,啪地点着,献着殷勤,说: “赖哥,刚进来的,不懂规矩啊。” 看来,这个赖哥,就是传说中的号长。 赖哥嘴里喷出一团烟雾,问道: “小毛头,叫什么呀?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杨威很无奈。 堂堂一名警院的学生,未来的共和国卫士,居然沦落到与这些人混杂在一起。 唉,龙困浅滩,虎落平阳啊。 既来之,则安之吧。 他只得随口应道: “杨威!打架斗殴。” 监室里静默了一分钟后,一群人哄堂大笑起来。 络腮胡倒是没有笑,说: “男人嘛,可以耀武,不能扬威的。” 杨威没有理睬众人的嘲笑,把脸盆放到了床下。 这时候,铁门外喊道: “开饭了。打饭!” 花臂主动拿起赖哥的碗,打了饭,恭恭敬敬地放在床头。 其他人这才挨个打饭。 看得出,即便是打饭,也都是有顺序的。 拘留所的饭,与警院的饭当然没法比。 凑合着吃吧。 吃完饭,花臂赶紧给赖老大递过去半碗清水。 赖哥漱了口,很享受,妥妥的一深宫里的皇上范儿。 杨威觉得很奇怪: 其他人差不多也都吃完了,怎么没人去洗碗呢? 几个人都在看着杨威。 有什么好看的呢? 不管他们,奶奶的,老子还憋着一肚子火呢。 想到这里,杨威端着碗筷,向卫生间的外间走去。 花臂叫住了他,阴阳怪气地说: “小毛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规矩,刚进来,还不给老大洗碗?” 有人帮腔说: “呵呵,下面一阳痿,上面的脑子也不好使了。” 杨威火冒三丈,心里话,老子今天就要破破你们的臭规矩! 他不搭理他们,独自进了卫生间。 洗了碗,放好。 他能感觉到,监室里相当安静,落针可闻。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或者,空气中仿佛溢满了液化气体,哪怕一点点声响,都可能随时引爆! 杨威若无其事,步出卫生间。 果然,所有人都盯着他,仿佛一群狼,闪着歹毒的光! 只有赖老大安若泰山,仍在床上打坐。 花臂一挥手,下令道: “上!” 几乎是同时,六个人一跃而起,向杨威扑来。 花臂冲在最前面。 杨威还算反应得快,噔噔噔两三步退到了墙角。 同时,他一拳击中花臂的左脸,右手掐住了花臂的咽喉。 这一招,叫一剑封喉! 杨威将花臂挡在外面,成了自己的护身符。 其他五个人,在后面拳脚相加,可惜,两边都是墙,干着急使不上劲。 而且,花臂成了活靶子。 他挨的要比杨威多得多! 花臂嘶哑着喊道: “他妈的,别打了!” 众人这才停了拳脚。 杨威趁着间歇,一把推开了花臂。 花臂退了几步,撞倒了另一个人,瘫坐到床边。 赖老大这才起身,说: “嗬!小毛头有两下子嘛。六打一,不算好汉。你们闪开!我倒要领教领教!” 这是要单挑的架势! 其他几个人很听话,乖乖退到了一旁。 话音未落,赖老大一拳就朝杨威打来。 杨威侧身一闪,出腿一个扫堂,右手发力,劈在他的脖颈上。 这身手,实在是太快了,迅雷不及掩耳。 赖老大一个趔趄,狗吃屎般,趴在了地上。 杨威顺势骑到了他身上,问: “说!你的碗,谁洗?” 赖老大再也没法充大了,说: “小毛头还是个练家子啊……” 杨威心里话,这种人,必须让他心服口服才行。 在这种地方,拳头才是王道! 他放了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 “知道你不服,可以再来一把,老子陪你练练!” 赖老大从地上爬起来,后退两步,眼放凶光,似乎在思考着是不是还要出击。 这时候,管教从监控室里发现这个监室里的打斗,开了门,站在门口。 所有的人都刷地立起身,规规矩矩站了一排。 管教扫视了一遍,指了指赖老大与杨威,说: “你们俩不要说话!” 然后,他厉声问其他的六个人: “你们说,他们俩,谁先动的手?为了什么事?” 这几个人,哪里敢开口,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 杨威见大家都不开腔,只得说: “报告!我们俩只是玩玩。” 管教干部哼了一声,反问道: “玩玩?说得好轻巧!你们俩鼻青脸肿的,有这么玩的吗?这是幼儿园的过家家吗?” 见一个个服服帖帖的,管教又说: “我告诉你们,老老实实待着反省,别没事惹事!” 临出门,管教背后又丢下一句,好像是训斥赖老大,又好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你们找他玩,不是找死嘛。知道他是谁吗?刑警专业,擒拿格斗警院第一名!” 监室里的人,包括赖老大在内,瞬间懵逼。 怪不得呢,身手这么厉害! 望着管教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赖老大见好就收,趁坡下驴,说: “兄弟,算你狠!碗还是我自己洗吧。” 众目睽睽之下,赖老大端起自己的碗,进了卫生间。 等他出来,对着其他几个室友说: “老子进来已经一个月零几天了,后天,就到了羁押的最后期限。弟兄们,大哥我提前让贤,嘚,我睡花臂的床。” 花臂挺有眼色头,赶紧把自己的物件移到了对着卫生间的上铺。 赖老大把挨着门口的下铺,给杨威让了出来。 花臂很殷勤,把杨威的物件放到了新的床位上。 那是牢头的位置! 赖老大拍拍杨威的肩膀,很欣赏他,说道: “杨弟,好身手!出去了,没地方吃饭的时候,找哥哥我!” 杨威疑惑着问: “找你?” 赖老大郑重地点点头,又问道: “弟弟,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第4章 赖老大 没等杨威回话呢,花臂讨好道: “杨哥,赖老大大名赖昌盛,是……” 赖昌盛打断了他的话,提醒道: “什么老大!我已经让贤啦!” 花臂咕哝着,奉承道: “赖哥,叫你赖老二,不是不好听么。” 赖昌盛笑骂道: “你个猪头!叫赖哥就行了嘛。” “啪!”的一声。 花臂自我掴了一把掌,说: “是,是,是。赖哥是昌盛集团的董事长!在景州,你可能没听说过谁是市长,可是,你肯定听说过昌盛集团。” 赖昌盛颇为自得,点了点头。 花臂也是个话痨,又说: “说到这儿,赖哥,小弟还有对不住的地方,您老还得大人大量啊。” 这倒把赖昌盛给说迷糊了,问道: “嗯?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 花臂左右瞧瞧,故作神秘,小声说道: “不敢瞒赖哥您。两年前,我办过假证,有个客户,说要到昌盛公司应聘,需要个本科的证书,嘿嘿,我赚了那小子五张老人头……” 赖昌盛哈哈一笑,说: “你他妈的,什么陈年旧事,早发霉了。”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说: “你小子别打岔!正与这位杨弟说话呢,让你给带节奏了。老弟,记好了,昌盛公司!能在这里见面,也是咱弟兄们的缘分啊。” 杨威只得双手一抱拳,说: “谢谢赖哥!” 赖昌盛坐到自己的新铺位上,双脚一盘,上下打量着杨威,问道: “赖哥我这已经是三进宫了,像杨弟这样的警院学生,还是第一次遇到。我就奇了怪,弟弟怎么也来到这个地方呢?” 这句话,戳中了杨威的软肋。 他低头不语。 赖昌盛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杨威,说: “在电视剧里,有警察为了卧底,才关进来的桥段。可是,你一进来,李管教就暴露了你的身份,显然不是嘛。杨弟,与人动手,为了什么事啊?” 杨威只好接口说: “为了一个姑娘。” 赖昌盛恍然大悟,一拍膝盖,说: “我就说嘛,自古英雄爱美女,冲冠一怒为红颜。一看,杨弟就是个重情重义的英雄!” 杨威心里话,你他妈懂个屁呀! 红颜,也是司马的红颜,我最多能算上个电灯泡。 可是,他也懒得解释。 赖昌盛又安慰道: “不过,杨弟,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呀。” 杨威“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赖昌盛见他不以为然,就进一步劝解道: “怎么?杨弟不这么认为吗?不是赖哥我吹嘘,等弟弟出去了,到昌盛公司,你想找什么样的女人?哥哥都能满足你的愿望!” 杨威不屑地问: “莫非赖哥的昌盛公司,涉足的是色情行业?” 赖昌盛摇了摇头,说: “那倒不是。不过,公司里美女如云,不论弟弟什么口味,总有一款适合你!” 其他几个人一听到这里,都来了兴致。 花臂悄悄咽下了口水,谄媚着问: “赖哥,据你看来,什么款的女人,才算精品?” 赖昌盛微笑着说: “其实,也就两款,是男人的最爱。” 花臂不耻下问道: “赖哥,此话怎讲?哪两款啊?” 赖昌盛不假思索,说: “少妇感的少女,少女感的少妇!” 几个人静静品味着他的话。 足足过了几分钟,花臂自作聪明,说: “赖哥,我算悟出来了。这个‘感’字,妙极了!” 赖昌盛老成世故,说: “男人嘛,不都巴望自己的女人,太羞涩的,奔放起来;太开放的,内敛一些,总之,就是收放自如。大致如此,概莫能外!” 花臂拍马屁说: “赖哥,你太牛掰了,总结的太到位了!” 赖昌盛见杨威不吱声,就有意逗花臂开心,问道: “你小子说实话,这两款,你喜欢哪一款?” 花臂再次咽下一大口涎水,说: “赖哥,要说实话,这两款,我都超喜欢!怎么忍痛割爱呢?要是一套衣服的话,我想混搭着穿!” 一屋子人都被逗乐了。 赖昌盛再次笑骂道: “你他妈的,口味好重,还混搭着穿……” …… 在景州,昌盛集团旗下有大酒店、茶社、ktv、珠宝店等等,还有一家私立医院。 以上企业,要么是赖昌盛开的,要么有他的股份。 这在景州不是什么秘密。 这些生意,有的挣钱,有的也就是能勉强运转,还有的赔钱。 但赖昌盛从来不很在乎。 他的钱,可以源源不断。 公安机关怀疑他涉足毒品交易,已经拘留过两次了。 然而,每次都因证据不足,只得让他逍遥法外。 这次,也不例外,还得放人! 就在赖昌盛谈论精品女人的时候,在不远处的监控室里,李管教会意一笑,说: “老孙,怎么样?” 孙辅导看着监控画面,说: “老李,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李管教与孙辅导,是警校时的同学。 他们的年龄,也不过三十五六岁。“老孙”“老李”是相互间的习惯性称呼而已。 孙辅导叫孙伟哲,是杨威的辅导员。 自己的弟子被送进了拘留所,孙伟哲就找同学李管教,怕杨威在羁押期间挨打。 毕竟,在拘留所、看守所里,犯人打犯人,早已不是什么新闻。 孙伟哲埋怨说: “都什么年代了,号子里怎么还有牢头、牢霸?” 李管教苦笑着说: “老孙,一家不知一家难。号头管犯人,有时候比我们管教还管用啊。” 孙伟哲想了想,说: “那也成,你把杨威送进去时,直接宣布,他是牢头不就行了?” 李管教摇了摇头,断然否定道: “牢头,可不是管教一句话任命的。这就像提拔干部,单单有组织任命不行,还得有民意基础。” 孙伟哲觉得很新鲜,打趣道: “莫非也得民意测评,发张选票?” 李管教呵呵一笑,说: “那倒不是。你不是说,这个杨威是擒拿格斗第一名嘛,他一进去,肯定有好戏看!” 于是,俩人就盯着大屏幕。 果然,午饭后,这个牢房里就上演了全武行。 李管教适时出现,并在离开牢房时,有意无意地丢下了那么一句话。 嘚,不显山不露水,杨威就当上了这一牢房里的老大。 然而,孙伟哲发愁的事还在后面。 第5章 辩论赛 孙伟哲发愁的,还是杨威的学籍! 按照学校对违纪学生的处理规定,凡是受到公安机关拘留以上处罚的,必须开除! 孙伟哲很为杨威可惜,再次找到主管学籍的副院长,求情道: “院长,杨威曾获得过格斗比赛第一名,是棵好苗子啊,平时也很优秀,总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吧?” 副院长很无奈,说: “孙老师,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这个口子没人敢开!” 孙伟哲商量着说: “能不能改为留校察看?一开除,杨威的学业不就名副其实,成太监了吗?” 副院长被逗得苦笑了一声,说: “部里正在督查警风警纪,警院不能是法外之地,他自己撞到了枪口上,谁也没有回天之术。” 孙伟哲这才彻底死了心。 说来说去,谁也别怪,都怪杨威多管闲事! 本来,没你什么事儿,这不是逞能么?! 红颜祸水来自于欧阳蓉! 欧阳蓉,与杨威、司马定康是同班同学。 当然,她也是公认的校花。 辅导员孙伟哲很不理解: 这么出挑的美人胚子,怎么选择了刑警专业? 如果将来破案,需要一名卧底,打入黑社会的风尘场所,欧阳蓉绝对是不二人选! 欧阳蓉的父亲还是一名厅官,怎么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干刑警呢? 奇怪!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答案! 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身后的追求者自然排成了长队。 警院的女孩子,本来就是稀缺资源。 何况,欧阳蓉又一枝独秀! 从大一开始,司马定康就是欧阳蓉忠实的铁粉。 粉丝们的追求,就像一场马拉松。 司马定康以恒心与毅力,终于将其他选手远远抛到了后面。 欧阳虐我千百遍,我对欧阳如初恋。 司马第一个跑到了终点,赢得了欧阳蓉的青眼。 其他选手见名花有主,中途退赛,及时止损。 司马终于抱得美人归。 警院是不准在校生谈恋爱的。 不过,这也是一般性的禁止。 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呢?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荷尔蒙飙升的年纪嘛。 只要别把爱情故事变成情爱事故,院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本来也没商学院的苏软什么事。 洛伦兹的蝴蝶效应告诉我们: 南美洲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数周后可能引发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而河东警院的这只蝴蝶,来自于学院团委与学生会。 去年的5月中旬。 为了引导学生正确的恋爱观,以及纠正崇尚洋节的风气,团委与学生会的负责人别出心裁,准备搞一场辩论赛。 而且,这一次,是与隔壁的商学院来一场对抗赛,更有看点。 预赛,两个学校在各自的校内举办,挑出优胜者,在5月20日的当晚,在商学院的学术报告厅进行。 欧阳蓉不仅相貌出众,思辨与口才,也绝对百里挑一。 她与其他两名队友,见佛杀佛,见魔杀魔,一路过关斩将,最终被确定为警院的种子队。 5月20日那天晚上,她们来到商学院。 欧阳蓉作为一辩,又是一朵警花,飒爽英姿,惊艳亮相,引起全场的一阵轰动。 很自然,司马定康与杨威等人,都端坐台下,为欧阳,也是为警院加油助威。 商学院的一辩,正是工商管理mba班的苏软。 他神采奕奕,志在必得。 呼应“5.20”的主题,这天晚上的辩题是: 先有性后有爱,还是先有爱后有性? 商学院队是正方,论题:先有性后有爱。 警院队是反方,论点:先有爱后有性。 即我们经常所说的“因性而爱”与“因爱而性”。 苏软侃侃而谈: “人都是感性动物,通过外貌的异性相吸,进而有了性,之后才产生了爱。” 欧阳反唇相讥: “你说的,恐怕是男人喜欢美女吧?人,是动物,但却是高级动物。” 苏软并不服软,反问道: “某位着名女作家曾说过:通往女人心里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林荫小道,请问,这该作何解释?” 苏软脑子反应还算快,大庭广众之下,那个词的确太敏感了,他羞于出口,不得不临时换了种说法。 欧阳针锋相对: “一个女作家随便的一句话,怎么能当作论据?” ……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难分胜负。 欧阳蓉最后说: “其实,今晚的辩题,就像先有鸡后有蛋,还是先有蛋后有鸡一样,本来就是个伪命题!”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苏软也不解,问道: “何以见得?” 欧阳平静地讲道: “一个人问神甫,我祈祷时可以抽烟吗?神甫说,当然不行,这是对上帝的不敬。另一个人问神甫,我抽烟时可以祈祷吗?神甫说,当然可以,上帝喜欢你的虔诚。” 大家哄堂大笑。 苏软一时没有迷过来,问道: “这与今晚的辩题,有什么联系呢?” 欧阳落落大方,阐述道: “性与爱,哪里拎得那么清?在多数情况下,本来就是不可拆解的。这就像苹果里的水分与甜。试问对方一辩,你咬了一口苹果,是先吃到了水分,还是先吃到了甜?” 苏软顿时哑炮。 台下掌声如潮。 司马定康更是手掌都拍红了。 没有想到,欧阳蓉不仅肤白貌美大长腿,而且思辨清晰,逻辑缜密,让苏软顿时沦陷了。 他当场要了欧阳的通讯号码,加了微信。 苏软开始疯狂地追求欧阳,开始了微信轰炸。 但欧阳是个很专一的女孩,对苏软的攻势,置之不理。 后来,干脆拉黑了他。 苏软一打听,原来,欧阳有个男朋友,是警院的司马定康。 他私下找到司马,要他退出。 当然,苏软开出了很有诱惑力的条件,可以帮助他搞定工作。 司马心里话,你他妈的,你以为你谁呀? 不就是个富二代吗? 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司马定康冷冷地反问: “我如果不退出呢?” 苏软恶狠狠地说: “那就决斗!” 司马呵呵冷笑,说: “决斗?就你这个熊包?” 苏软早有准备,说: “我有自知之明,你我可以分别请一名外援,怎么样?你敢不敢?” 第6章 辛酸家世 司马定康当然会找杨威。 杨威是他的铁哥们。 有多铁? 俩人只差穿一条裤子了。 杨威很仗义,应该会出手相帮的。 而且,杨威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在去年警院的格斗比武中,获得了第一名,成绩骄人。 杨威出马,一个顶仨。 杨威一定会出马? 当然! 司马有百分之二百的绝对把握! 前年,杨威的爷爷肝癌住院,前前后后花了二十来万。 是司马让老爸出钱垫付了十多万医疗费。 仔细想来,杨威的身世也够苦了。 杨威的老家,在河东西部古阳市。 确切地说,是古阳下辖的一个偏僻县: 上川。 杨威两岁那年,他妈妈生下了妹妹杨柳。 可是,这个杨柳,就是来索命的---- 他妈妈难产,大出血,最后保住了妹妹的命,妈妈却没了。 祸不单行。 杨威五岁那年,他爹死于一场矿难! 那是河西省的一个金矿。 本来,这个矿井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因为安全生产的条件太差,被勒令停业整顿三个月。 但是,那一年,金价翻着跟斗往上涨。 老板就晚上偷偷让工人下井。 当然,工钱是平时的二倍。 结果,他爹进了矿井,就再也没有出来。 兄妹俩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只有爷爷杨斌了。 爷爷真不容易,屎一把尿一把,硬是把两个孩子拉扯长大。 杨斌最崇拜的是北宋的杨家将。 没啥事的时候,爷爷经常哼唱的,是戏剧《穆桂英挂帅》的选段: 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 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 …… 他经常给杨威兄妹俩讲杨家一门忠烈,保家卫国的故事。 讲完,最后还要交代孙子孙女: “做人做事,就得像杨令公那样,站得正,立得直,这是咱杨家的根,杨家的魂啊。” 兄妹俩也挺争气。 杨威考上了河东警察学院。 而妹妹杨柳,在爷爷住院那一年,也考上了师范大学。 本来,杨柳心仪的,是邻省的一所大学。 爷爷说,兄妹俩在同一个城市,也好有个照应。 杨威也是这么个意思。 最后,杨柳很听话,填报了河东师大,也在景州。 一家出了两个大学生,相当于过去的一门两进士。 爷爷觉得很有面子,在村里也能抬头挺胸走路了。 可以想象到,数年之后,哥哥当警察,妹妹做教师,都吃公家饭,光耀门楣啊。 可是,爷爷没有等到那一天。 在杨柳入学不久,七十多岁的他,终于腹部疼痛难忍,再也挺不下去了。 到医院一查,已经是肝癌晚期。 按照爷爷自己的想法,不想治疗,瞎花钱,不值得。 有那钱,还不如省出来给孙子孙女留作学费。 但杨威杨柳说啥也不同意。 就这样,把爷爷接到了景州,前后住了四个多月院。 人血白蛋白啥的,没少用。 省城的医院自然要比老家县里贵得多。 杨威父亲当年矿难补偿的十几万,都交了费,还不够。 司马得知情况,急朋友之所急,让老爸帮着付了十万元医疗费。 司马家开了个花木租赁公司,不算大老板,但生意还过得去。 司马定康见杨威有些难为情,只得说: “哥们,这钱是救爷爷的命,将来你有钱时还我老爸就得了。” 杨威默默地接了银行卡,知道这辈子又欠下了司马家的人情。 但是,已经病入膏肓,大夫也无力回天。 临终之际,杨威杨柳拉着爷爷枯槁的手,哭成了泪人。 爷爷像一条缺氧的鱼,躺在病床上,断断续续,叮嘱道: “威威……杨家的根脉……也就你和柳柳了……招呼好妹妹呀……” 杨威含泪点着头,说: “爷,您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妹妹的。” 杨斌歇了几分钟,又嘱咐道: “威威……以后做了警察……可别忘了……杨家做人的根……立身的魂……” 杨威泪眼朦胧,再次点着头,应着声: “我不会忘的,爷!” 说完这几句话,爷爷头一歪,撒手人寰。 …… 司马把苏软“下战书”的事儿告诉了杨威。 杨威一听,就没好气,问: “这小子吃错药了吧?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凭什么呀?” 司马也窝了一肚子火,说: “是啊,他奶奶的,还绅士般地,说什么要决斗!决斗吧,知道自己又不行,还要请外援,亏他能想得出来!” 杨威轻蔑一笑,说: “请外援,也和咱的男足差不多,照样射不进!”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 “对了,决斗的事儿,你告诉欧阳了吗?” 司马摇了摇头,说: “男人之间的事儿,还是不让她掺和进来好!省得她提心吊胆的。” 杨威也好,司马定康也罢,都没有想到,苏软居然会使阴招。 这他妈的,也太不讲武德了。 见一人打不过,竟然备了三个打手! 打手还握有刀子! 唉,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杨威进到拘留所的第三天,果然,赖老大出去了。 临走时,他还对杨威点点头,说: “兄弟,混不下去时,记得来找赖哥我啊。” 杨威无可奈何,只得再次表示感谢。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虽然只有短短七天,可杨威觉得差不多有七年。 他终于对度日如年这个成语,有了切身感受。 花臂等几个牢友倒是很殷勤,像对待赖老大一样,侍奉杨威。 开饭了,有人打饭; 用膳完毕,有人端来漱口水,另一个人在去洗碗了; 到了晚上,有人打来洗脚水,还有另一个人拿着毛巾等着擦脚…… 呵呵,真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是,杨威很烦。 烦什么呢? 首先,自己的学籍,估计要泡汤的多。 学校会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么? 司马,还有孙老师,会为自己找门路吗? 司马能找谁? 他老爸也只是个小老板,没那么大的门路啊。 欧阳家倒是有背景。 可是,这种事欧阳是否愿意向家里张口? 退一步说,她即便张了口,家里人接不接招,也很难说。 再退一步,即便接了招,到警院就能顺水顺风吗? 如果被学校扫地出门,自己干什么呢? 唉,爷爷还盼着自己当警察呢。 愧对爷爷的在天之灵啊。 这还不是最紧要的。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杨柳知道此事。 否则,妹妹还不急得掉眼泪?! 第7章 钢琴家教 杨柳这一段时间很忙。 除了学业,每个周三与周六,她还要到南郊去做家教。 所以,已经连着一个多月,没有来警院找哥哥了。 隔三差五,也就是和哥哥打个电话。 杨柳是河东师大音乐学院的大三学生。 为了给爷爷多攒点医疗费,她一直坚持勤工俭学。 杨柳有音乐的天赋,钢琴弹得特别好,已经考过了七级。 刚刚过去的春节,她和哥哥杨威都没有回古阳。 没了爷爷,过年回不回古阳,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整个寒假,杨威在景州城里送外卖,成了临时的外卖小哥。 而杨柳,应聘了一份钢琴家教。 兄妹俩憋着一股劲挣钱。 除了交学费,多余的积蓄,也早点还了欠司马家的账。 人情,早还早心静。 应聘的这家,住在景州的南郊,锦绣庄园。 这是一个高档的别墅区。 第一次上门,按照微信上告知的地址,杨柳拉着拉杆箱,怯生生地按下了门铃。 一位中年妇女开了铁门,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 “是钢琴老师吧?” 杨柳点了点头。 中年妇女把杨柳领进了院子。 别墅小楼地上三层,显得小巧玲珑。 青石铺就的小路,笔直地通往小楼的台阶。 户主林如玉拉着5岁的女儿莹莹,站在门口。 杨柳事先已经知道,林如玉,三十多岁,是个单亲妈妈。 不过,林如玉很善于保养,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岁。 林如玉伸出手,盈盈一握,说: “欢迎你,杨老师!” 说完,她扭头对女儿说: “问杨老师好!” 小莹莹仰起脸,甜甜地喊道: “杨老师好!” 杨柳蹲下身,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微笑着问: “你就是莹莹吧?” 莹莹点了点头。 林如玉又介绍道: “杨老师,这位是家里的赵姨。赵姨,你把杨老师安排到二楼莹莹的房间隔壁吧。” 赵姨接过拉杆箱,上了二楼。 看样子,赵姨,是家里的保姆。 林如玉领着杨柳楼上楼下转了一遍。 一楼是会客厅、厨房和餐厅,还有一个房间,是赵姨的住室。 二楼有四个房间,一间儿童房,是莹莹的卧室。 杨柳住在莹莹的隔壁。另外两间,暂时空着。 三楼有个主卧室,是林如玉的卧室,相当大,还有一间书房。 三楼连着一个足有四十平方的露台。 之外,还有一个偌大的地下室。 林如玉说,是酒库,兼杂物间。 参观完,来到一楼的客厅,杨柳在长沙发上坐下。 林如玉扭头问: “喜欢咖啡,还是茶?” 杨柳有些拘谨,说: “咖啡吧,不加糖的。” 赵姨端过来一杯咖啡,退了出去。 林如玉告诉杨柳,寒假期间,杨柳就不再来回折腾了,就吃住在家里。 毕竟,河东师大在北郊,与锦绣庄园太掉向了。 开学后,每周三与周六的上午,教莹莹练琴两个小时。 杨柳挺感激,说: “林姐,我的食宿费,您说个数,就从聘金中扣除吧。” 林如玉轻笑着摇了摇头,说: “这话就见外了,家里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至于吃饭,也是家常便饭,不值一提的。” 杨柳心里话,自己的运气真好,遇到了一位大气的金主。 林如玉话锋一转,郑重其事,说: “不过,我这人清净惯了,不喜欢别人打扰……” 杨柳没听明白,问道: “杨姐的意思是……” 林如玉解释道: “我不希望你的熟人,到家里来!” 杨柳赶紧说: “这方面,林姐放心!我的同学差不多都回家过年了。即便开学以后,我也不会领她们来的。” 林如玉又说: “对了,还有,杨老师,我也不喜欢别人窥探他人的隐私,这个,你懂的。” 杨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 “林姐,我只管教好莹莹的琴,其他的,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她的表态,林如玉很满意,说: “很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 就这样,寒假里,杨柳一直在林家的别墅里,暖气十足,不必来回奔波,倒也悠哉悠哉。 一个多月的接触,林如玉很少谈及自己。 但是,杨柳还是无意中了解到,林姐好像是个律师。 林如玉的业务似乎也不是很忙,只是隔三差五才去律所一趟。 另外,这中间,有两个男人先后来过林姐的家里。 有男人来的时候,林姐从不在餐厅与杨柳们共餐。 她总是让赵姨把菜端到三楼她的主卧室。 第一位,五十岁上下,长得很富态,挺着大肚腩,像是个当官的。 不过,这个男人来的不多,也就两三次。 而且,每一次都是天黑以后才到,半夜时候,能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以及赵姨开、关铁门的声音。 杨柳判断,这个男人不敢在林如玉这里过夜,匆匆离去。 乘着夜色来,踏着月光走,典型的见光死啊。 另一位,四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似乎很有学问。 金丝眼镜来的多一些。 来的时候,有时候在白天,有时候在晚上,没什么规律。 金丝眼镜每一次都到第二天才走,好像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还有一次,他在这里还待了一整天。 金丝眼镜似乎还很爱喝酒。 他每次来,都要亲自到地下室里去取酒,杨柳无意中碰到过两次。 也真是奇怪。 取酒,让赵姨去取不就行了吗?何必要亲力亲为呢? 大年初八那天下午,金丝眼镜又来了。 停下车,就上到了三楼。 晚饭,赵姨把两人份的菜,照例端上三楼的卧室。 杨柳、小莹莹与赵姨在一楼的餐厅就餐。 莹莹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跑出去玩了。 快要吃完时,杨柳很无心地问: “赵姨,这位先生酒瘾好大呃,每次都要去酒库拿酒喝。” 赵姨忽然板下脸,严肃地说: “小妹,林太太没有告诉过你,不该问的不能问吗?” 杨柳吓得伸了伸舌头,小声咕哝道: “赵姨,我也只是好奇而已,只当我没说。” 赵姨站起身,端起几个光盘,往厨房走去。 她边走,边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 “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好奇害死猫!” 第8章 借酒浇愁 终于到了第十一天上午。 恰好是个双休日。 李管教通知杨威,可以出去了。 领取了自己的手机等扣押的物品,办完了手续,杨威走出拘留所监舍区的大铁门。 他的身后,是灰色的围墙,围墙上扯着电网。 监舍区的四角,是高高的了望哨。 武警战士持枪而立,如鹰一般,警惕地鸷视着四周。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亮堂堂的世界,让杨威猛然间有些不适应。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自由的滋味,真他妈的太好了。 “杨威----” “威哥----” 从停车场那边走过来三人,喊着他的名字。 原来,辅导员孙伟哲与司马、欧阳接他来了。 司马一手接过杨威手中的物品,问道: “威哥,这几天没受罪吧?” 孙伟哲找了同学悄悄关照的事儿,司马并不知道。 杨威木然地摇了摇头,说: “倒是当了几天皇上!不过,这里的饭菜差了点,与学校的不能比。” 欧阳蓉开玩笑说: “可不吗,都瘦了一圈。中午,狠狠宰司马一把,让杨大公子过过瘾。” 杨威赶紧问: “孙老师,学院怎么处理我呢?” 孙伟哲像晒蔫了的茄子,说: “走吧,上车再说!” 为了接杨威,司马特意开来了老爸的私家车。 欧阳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杨威与孙辅导坐到了后排。 司马打了火,启动车子,扭头问道: “威哥,中午咱是海底捞呢?还是吃大餐?” 杨威哪里有胃口,说: “随便吧!” 孙伟哲很惋惜地说: “杨威,我也给你争取了,但学校还是开除了你的学籍!” 杨威的心,被蛰了一下,微微的痛感。 这就像有颗活络的牙齿,尽管有思想准备,但拔掉的那一刻,还是让人疼痛难忍。 司马驾着车,懊悔地说: “这事儿都怪我,如果不理睬那家伙,就不会有这事儿了。” 几个人心情沉重,都没接腔。 司马又自言自语道: “或者,我亲自上,也没有威哥的那个身手,那个倒霉蛋也不会摔出那么远,当然也就不会断了肋骨……” 欧阳扭过脸,杏眼圆睁,打断了他的话: “别婆婆妈妈了,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司马只得闭了嘴。 车内再次陷入沉闷的气氛。 半个钟头后,他们来到福祥大酒店。 进到一个小包间,几个人随便坐了。 司马见几人都没有兴致,就主动拿起平板哎派,七七八八点了一大桌菜。 事已至此,杨威只得强打起精神,说: “孙老师,我已经与警察无缘了,今天就喝点吧?” 这话确实很伤感。 孙伟哲点了点头,说: “行,我也正有这个意思。” 司马立刻站起身,说: “我爸的车上有酒,我下去一趟。” 不一会儿,司马提了两瓶景州大曲进来。 景州大曲,是当地的名酒。 司马把车钥匙丢给欧阳,说: “欧阳,走时候你开车吧,我也陪威哥一醉方休。” 杨威让服务员拿来三个大茶杯。 他拧开一瓶酒,注满了三茶杯,一瓶酒恰好倒了个精光。 杨威动情地说: “孙老师,谢谢三年多来对我的教导。我辜负了老师的期望……” 孙伟哲制止住,说: “别再说了,喝酒吧,一切尽在酒中!” 三个人端起了杯子。 欧阳以茶代酒。 孙伟哲与司马喝了三分之一。 杨威“咚咚咚”就下去了一半。 他还要喝下去,被司马一把夺下来茶杯,说: “威哥,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不能这么喝啊,菜还没上来呢。” 孙伟哲也劝道: “是啊,借酒浇愁愁更愁,喝酒不是这么个喝法。杨威,下一步,你作何打算?” 这时候,菜也端上了桌。 杨威夹了口菜,说: “孙老师,我还没想好。不过,打个工啥的,还不至于饿肚子吧?!” 司马接腔道: “要不,我和老爸说一声,你先到他的花木租赁公司对付着?” 杨威摇了摇头。 司马又拍着胸脯说: “威哥,你放心,老爸肯定会同意的。至于工资,都好说的。” 杨威只得解释道: “不是工资多少的事儿。” 本来就欠人家十来万,天天面对债主,那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欧阳正要开口,这时候,杨威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妹妹杨柳。 杨威摁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杨柳焦急地声音: “哥,终于打通了。你怎么回事啊?急死我啦。” 杨威这才想起来,在拘留所的十天,手机被没收了。 他故作轻松的口气,撒谎道: “没事,前几天,学院里派了个任务,配合刑警有个行动,手机都被收走了。” 杨柳埋怨道: “那你也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啊。连着三天没联系上,以为你失踪了。我都准备去警院问明情况呢。” 杨威继续说谎道: “这个任务是保密的,不准向外透露风声啊。” “哥,任务结束了吗?” “结束了。你吃饭了吗?” 司马在旁边插话道: “要不,让杨柳妹妹一块过来吃饭吧。” 杨威没顾上搭理他,只听杨柳在电话里说: “没呢,做家教刚回来,刚下公交车,快到师大了,到学校了吃。” “噢……” 司马大声喊道: “杨柳妹妹,过来一块吃饭吧?在民主街的福祥大酒店!” “咯咯咯”----杨柳银铃般的笑声之后,说: “是司马哥吧?不啦,两地儿太远了。我隔着话筒都能闻到熏天的酒气,你们少喝点啊。” 这个时候,这种场合,杨威并不想让妹妹掺和进来,就说: “知道的,放心吧。” “说到喝酒,哥,真奇怪,我做家教这家,喝酒还是自己配置的,真有意思。不多说了,我到学校的餐厅了。” “好,拜拜了。” 挂断了电话,想起妹妹,杨威的心更乱了。 这就不知不觉喝大了。 菜没吃几口,盘子里堆得小山似的,摆了一桌子。 但两瓶酒,被三个人喝光了。 司马踉踉跄跄,到台上结了账。 几个人走出酒店,上了车。 欧阳发动了车子,问道: “回警院吗?” 杨威醉意朦胧,但意识还算清醒,说: “我没脸回去。欧阳,麻烦你给我送到东郊平等街上的大众浴池。” 第9章 烧球不轻 司马也是蒙头蒙脑的,问道: “威哥,学校里还有你的铺盖啥的,怎么办啊?” 杨威很不在意,说: “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先扔在那里吧。” 司马又问道: “那你晚上住哪里呢?” 杨威没好气地说: “随便对付吧。” 欧阳边开车,边问: “怎么想起来去大众浴池呢?” 杨威苦笑着说: “在医院都没洗澡,这十来天又洗不成,我整个人都快发馊了。” 说说话话,东郊的大众浴池到了。 杨威下了车。 司马不放心,也跟着从副驾驶室里下来,说: “威哥,我陪你去洗吧。” 杨威把他推回副驾驶位上,说: “你烦不烦呀?我想一个人静静!” 孙伟哲给司马使了个眼色,说: “司马,上车吧,让他一个人待着也好。” 杨威一转身,拖着疲惫的身躯,头也不回,进了大众浴池。 孙伟哲不愧为辅导员,对欧阳说: “开车走吧。这个时候,他需要找个安静的角落,自己舔舐伤口,不希望任何人看见!” 大众浴池,杨威并不陌生。 他假期里打工时,常来这里。 浴池的一楼有大池子,有淋浴,可以洗澡。 二楼供应简餐。 三十八元,夜里不清场。 就是说,这里既能吃饭,又能睡觉。 冬天的时候,浴池的生意特别好。 春季天气回暖,生意慢慢就惨淡了些。 正值中午,没有几位顾客。 杨威脱了个精光,把自己扔进了池子泡着。 池子很大,长方形,水汽氤氲。 除了他,池子的斜对过,还有两名澡客。 一个是中年人,胖的像熊似的; 另一个是个青年,却是个瘦猴。 俩人像是熟人,小声咕哝着什么。 水温正好,杨威微闭双眼,心里在想着下一步去干嘛? 想得心烦意乱,他奶奶的,干脆什么也不想,先把自己放空两天再说。 等满头大汗,全身通红,他爬出池子,去莲蓬头下冲净了身子。 那个胖熊与瘦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杨威来到搓背处,从手臂上拉下搓背的牌子,递给搓背工,说: “陈叔,我要搓背!” 冬天生意好时,搓背的有三个人。 杨威总是找这个老头,知道他姓陈。 现在,只剩陈叔一人了。 陈老头接了一盆净水,“哗”地往床上一泼,说: “趴下吧!小伙子,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发大财了吧?” 杨威苦着脸,没吱声。 澡巾一搓,哇塞,灰垢一大卷就出来了。 陈老头不由笑了,说: “哎哟,小伙子,你这多长时间没洗澡了?这十块钱,搓的值呀。” 杨威不好意思说: “陈叔,前一段时间住院了,快一个月没洗澡。” “噢,我说呢。” 老陈一个人在澡堂里着急,难得有个顾客,所以,也是个话痨。 他手里忙乎,嘴也没闲着,问: “怎么住院了?年纪轻轻的,又不像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哎哟,你喝了多少酒呀?这么大的酒气?” 杨威心里话,你嘴怎么这么碎呢,就没吭声。 老陈自言自语道: “我看呀,八成是失恋了吧?” 见杨威不搭理他,老陈还算知趣,没再往下问。 搓完了背,老陈让杨威翻过身,搓正面。 他刚一翻身,老陈吓了一跳,问: “小伙子,你这命根,咋回事啊?看着怕人哩。” 杨威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捂住下身,说: “陈叔,我前面不搓了。” 陈叔很好奇,问道: “上一次来,不是还好好的吗?来,坐到床边,有什么害羞的啊。你这么脏,不搓咋行?!” 杨威只得折起身,抬起左臂,让老陈搓起来。 老陈又朝他的裆部瞥了一眼,说: “看样子,你的情况要好得多,不耽误啥事。” 杨威明白,老陈的话外之意。 老陈没话找话,又说: “而老张头就可怜啰。” 杨威问:“老张头?他谁呀?” “一个退休多年的老头。” 老陈接着说道: “你没听说过吗?东郊这地方,流行一句歇后语,叫做:老张头洗澡----烧球不轻。” 烧球不轻,是河东的地方俚语,意思是烧包,逞能,炫耀等意思。 老陈边搓边讲道: “老张头在东郊住,是个县里史志办主任。有一年,他们县里的书记、县长带着乡镇和大委局的领导去苏南,参观华西村。” 杨威问:“这事早了吧?” 老陈点了点头,说: “至少二十年前了。本来吧,史志办不吃香,没有老张头的份儿。可是,老张头那年整六十,下半年就要办退休手续了,就找到了县委书记,也想去。” 杨威问:“书记同意了吗?” 老陈一咧嘴,说: “书记能不同意吗?三辆大轿子车,又不差这一个座位。那时候,还没有高速路,就往苏南开去,结果,第一天晚上到了安徽地界,你猜怎么着?” “怎么啦?” “天色已晚,也不好赶路,就在一个偏僻县城里住下。县城里哪有这么大的宾馆?有接待能力的,也就是县里的招待所了。” “嗯。然后呢?” “这招待所,建于七十年代,也该大修了。突然来了一百多号人,住的满满当当的……” “陈叔,你能不能拣主要的说?” “好。吃完饭,老张头进了房间,就急着洗澡。他脱光,进了淋浴间。他一揿起水阀的把手,嘚,整个把手居然断了。” “把手不是铁的吗?” “是啊,但是时间太久了,生锈了。而断的时候,恰恰还在热水的位置。一股滚烫的热水,顿时冲到了老张头的那个部位……” 杨威为之一惊,说: “哎哟,那不要命吗?” 陈叔接腔道: “老张头毫无思想准备,蹦跳着跑出淋浴室,连忙拿毛巾擦,嘚,连皮子都给擦掉了。” 杨威不由捏了一把汗,问: “那咋办啊?” 陈叔卖起了关子,说: “咋办?凉拌!县里赶紧连夜让县医院派救护车,往安徽赶。第二天,又把老张头拉回了景州呗。那个县里,也没有烧伤医院啊。” “哦……” 老陈这才总结道: “从这以后,这个县里就流行一句歇后语:老张头洗澡----烧球不轻!” 杨威感叹说: “陈叔,看来,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啊。” 老张头本来就不该去,而自己,这辈子本来就与警察无缘啊。 陈叔接腔说: “谁说不是啊。还有个人,也是烧球不轻呢!” 杨威大出意料,问道: “啊?还有一个?” 第10章 日后联系 杨威感到惊奇,问道: “陈叔,你是说,这一天就烫到了两个人?” 老陈摇摇头,说: “那倒没有。你注意没,刚才洗澡那个胖子?” 杨威点了点头。 陈叔伸出一只指头,小声说: “来这里洗澡,戴这么粗的金项链,跟我家邻居德国黑背的项圈有一拼。” 杨威听得有些迷糊,问: “噢……话题怎么突然拐到这个胖子身上?” 陈老头愤愤地说: “不就是搓个背吗?吆五喝六,跟个大爷似的,烧球不轻。小伙子,你说,咱搓背靠一把力气吃饭,也不矮人三分,对吧?” 杨威附和道: “当然,陈叔,听你这么一说,他就是个没多大见识的金主。” 老陈不屑地说: “金主?我看也未必。马云有钱吧?你见过马云戴金项链吗?胖子那项链,真的假的也难说。来澡堂,还戴真金项链,脑子不是进水,就是被驴踢过。” 杨威想想也是,这不穷显摆嘛。 陈老头又说: “这胖子也是奇怪,每次来,都是中午,厮跟的人经常换。嘚,今天,我见又换成了个瘦猴子。” 杨威心里烦,没心思操心别人的事儿,没再搭腔。 搓完,他在淋浴下冲干净,感到浑身通透。 回到休息区,杨威躺在床上居然呼呼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六七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上到二楼,吃了简餐,杨威再次躺下来,想着自己的出路。 在大众浴池又待了一整天,杨威憋不住了。 人不可一日无事。 他在东郊的大旺村,租了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尽管有些潮湿,但很便宜,一个月才一百元。 他又花了三百元,买了一辆二手的电动车,再次来到春节时打工的长河大酒店。 实体店的外卖,虽然没有美团等平台上接单多,但酒店给的提成稍高些。 杨威成为长河大酒店专职的外卖小哥。 好在,酒店的外卖生意,一般在上午十点钟以后,到晚上九点钟左右。 早上,杨威可以睡个懒觉。 酒店里本来就有三个外卖小哥,小高、小王和小方。 小方专门跑大客户,就是常年点外卖的客户。 杨威与小高、小王跑零散客户。 杨威之所以能入职,是因为刚刚开销了一个外卖小哥小袁。 杨威恰好顶了小袁的坑。 小袁经常给一位女客户送外卖,这位女客户,有一段时间,吃中了酒店的梅菜扣肉。 小袁见女客户年轻漂亮,又是单身,送了几次之后,就动起了心思。 他主动加女客户的微信,遭到拒绝。 小袁就发短信: “美女,微信通过一下。” 女顾客很疑惑,回复道: “我不认识你,凭什么要通过?” 小袁自作多情,发短信说: “你很漂亮,我们加为好友,便于日后联系。” 女顾客认为“日后”一词是有意骚扰,直接向辖区派出所举报。 派出所民警就与女顾客一道来到酒店。 有短信截图,小袁无法否认,只得当场向女顾客道了歉。 酒店经理吴左海当场就把小袁给开了。 杨威入职那天,吴经理讲完小袁的事儿,说: “小杨,送外卖就是送外卖,对自己的身份,得有个清醒的认知,千万别像小袁,他妈的,坏了酒店的名声,还招来了警察!” 杨威点点头,心里话,这叫什么事啊。 到了第五天的下午五点多,杨威接了个单子,在北郊的汪营小区。 汪营小区是原来的汪营村,拆迁后为原来村民建的安置小区。 当年的拆迁,也是为了建设河东师大的新校区。 就是说,小区紧邻河东师大。 杨威骑车到了小区附近时,心里忖摸着,送完这单,是不是顺便去找找杨柳? 已经两个月没见妹妹了。 可是,这一身打扮,一见面,岂不露了馅? 还是算了吧!对妹妹,瞒还来不及呢。 这么胡思乱想着,就按照楼栋的信息,来到了楼下,给顾客打了电话。 顾客住在三楼302室。 “叮咚”“叮咚”,杨威按响了门铃。 一个女孩子在房里应声道: “来啦,来啦!” “吱呀”一声,防盗门开了一条缝。 女客户接了外卖,随手又递出来个垃圾袋,说: “小哥,麻烦你把垃圾捎下去……啊,你?” 杨威刚接过垃圾袋,也是一个愣怔: 可能是在家里,女孩子只穿了个吊带裙! 但让杨威发愣的,不是吊带裙,他支吾着说: “姬岚?你……你怎么住这里啊?” “杨威哥,快,快进屋说话吧。” 姬岚有些不好意思,把防盗门往外开大了些。 杨威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手里还提着垃圾袋。 “威哥,把垃圾袋放下,我随后再扔!快进来呀。” 嘚,杨威只得进了房间。 姬岚,是妹妹的同学,曾和杨柳一起去警院找过杨威。 由于有同学相陪,为了杨柳的面子,那一次,杨威特意奢侈了一把,在校外的饭店招待她们俩。 姬岚转身进到卧室,披了件外搭,走出来说: “威哥,我嫌学校里吵,就租了这小套,也就是五十来平方。” 杨威这才恍然大悟,说: “怪不得呢。” 姬岚从冰箱里取出一听雪碧,递给杨威,说: “威哥,怎么跑起了外卖?” 杨威红了脸,说: “业余没啥事,跑着玩呗,也赚点外快。哦,对了,姬岚,我跑外卖的事儿,千万别让杨柳知道啊。” 姬岚倒是个痛快人,说: “好嘞。我一定给你保密。坐下一块吃饭吧?” 杨威赶紧说: “不啦,我的电动车在楼下都没锁。再者说,这时候,正是接单的时候,我得立马赶回店里。对了,杨柳还好吧?” 姬岚微笑着说: “好着呢。除了上课,周三、周六还是去南郊做家教。” 杨威弯腰又提起垃圾袋,说: “姬岚,那我就告辞了。” 姬岚留杨威吃饭,也是礼让一下而已,因为本来就点了一人份的菜。 她只好说: “行,威哥,那你赶紧忙正事吧。垃圾放下吧。咱们日后联系啊。” “嗯嗯,日后联系!” 说着,杨威如遇大赦,逃出302室,匆匆下了楼。 慌乱中,他差点一脚踏空,心里话: 哎哟,我这不也犯了忌吗?! 第11章 被逼躺平 有了事情做,杨威觉得日子过得挺充实。 尽管收入有限,一个月算下来,也就三千多元。 不过,苍蝇也是肉。 而且,对于杨威来说,这还是一只绿头大苍蝇。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这中间,杨威去找过杨柳一次。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杨威起了个早,来到师大校园。 他掐好时间点儿,与妹妹见完面,十点多赶到长河大酒店即可。 兄妹俩来到校园内的人工湖边。 湖面上,荷叶田田,荷花飘香。 他们在湖畔散着步。 杨柳对哥哥被开除学籍,还蒙在鼓里,高兴地说: “哥,你再过一个月,就到暑假了。你也该正式毕业了。就业怎么想的?准备回古阳,还是……” 杨威心里一沉,心里话,先这么瞒着吧。 他故作轻松,说: “是啊。我想,就在景州就业吧,也好照顾你。古阳,回不回已经无所谓了。” 杨柳噘起嘴,说: “哥,我又不是小姑娘。对了,下个月,我得进京一趟。” 杨威似乎想起来,听妹妹说过报名申请之类的,问: “是钢琴的考级吗?” 杨柳说:“是,要考十级的。” 杨威知道,钢琴的考级挺费钱的。 除了报名费、食宿费,还有一些隐形的费用。 严格说,钢琴,不是穷人家孩子玩得起的! 可是,杨柳偏偏喜欢钢琴,没办法。 也许,在妹妹的心里,一直做着灰姑娘变成白雪公主的梦。 杨威想到这里,试探着问: “钱凑手不凑手?” 妹妹蹙起了眉头,说: “没事,你不用操心。大不了,我让莹莹妈妈预支一两个月的聘金呗……” “别,别轻易向人家开口,那样不好。” 杨威打断了妹妹的话,说: “你放心,你走之前,我打给你四五千,应该足够了。” 杨柳的脸由阴转晴,笑着问: “怎么突然变阔啦?” 杨威当然不能说实话,不打腹稿,说: “下月,我的奖学金该兑现了,正好跟上你用。你专心练琴,别惦记钱啊啥的。” 在哥哥面前,杨柳像只快乐的小鸟,点了点头。 杨威停下脚步,望向远方的湖面,说: “等我还完了司马家的钱,将来,哥给你买一架最好的钢琴!” 杨柳欢快地蹦起来: “真的吗?太棒了,太让我期待啦!” 杨威语气坚定,保证道: “当然是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爷爷当年都说,要是有钱了,给你买琴呢。” 提到了爷爷,杨柳说: “等我考完级回来,爷爷的三周年也快要到了吧?” 杨威说:“是,到时候,咱俩一块回去上坟。” 告别了妹妹,杨威赶到了酒店。 说来也怪,这一天的生意中午前后一般般。 可是到了下午五点多,却特别好,接完了这单,下一单就来了。 杨威与小高、小王忙得像个陀螺,不停地旋转。 无奈,遇到红灯,杨威都得闯。 否则,有可能被顾客催单。 到了七点多,杨威准备好三单外卖,骑车风风火火出酒店时,一辆黑色轿车疾驶而来。 杨威刹车不及,电动车蹭刮了轿车的前左侧。 “刺啦----”一声。 轿车也紧急制动。 司机怒气冲冲,打开车门,下了车,骂道: “找死啊?你长没长眼?怎么骑的车!” 杨威心里话,你他娘的,进酒店开得这么快,还埋怨别人? 但他心里急着去送单,就没再言语,戴好头盔,要继续上路。 “你小子,要往哪里逃?!” 司机是个小平头,见他要走,就拦了道。 杨威只得摘下头盔,问道: “怎么?你差点撞了我,我没说啥,你反倒有理了?” 小平头蛮横地把杨威拉下电动车,说: “看看车损伤了没有,你才能走!” 他奶奶的,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无奈,杨威只得支好电动车,随着司机来到轿车前面。 小平头低头用手一抹,只见一道不太显眼的划痕。 这一下,司机恼了,骂道: “你急着报丧,还是干嘛?知道这是什么车吗?” 杨威也恼了,回怼道: “什么车也是车,总不比人命主贵吧?” 小平头冷笑一声,轻蔑地说: “算你他妈的说对了。知道吗?这是最新款的宾利,400多万,把你卖了都抵不上这辆车。说吧,怎么办?” 杨威也生了气,往车前一躺,说: “大爷我头晕目眩,你说,怎么办吧?”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由于是酒店的出入口,宾利车挡了道。 “嘟嘟、嘟嘟”,后面的几辆车按起了喇叭。 小平头一脸凶相,骂道: “你他妈的,是要作死的节奏,信不信老子轧死你!” 杨威回骂道: “你今天不轧过去,你他妈的就是孙子!” 小平头怒不可遏,正要动手,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慢着!” 一位中年人呵斥道。 他盯着杨威,疑惑着问: “杨弟,是你吗?” 杨威仰脸一看,也出乎意料: “赖老大?” 这时候,宾利车的后门打开了,又走下来一位中年人,上身穿着短袖,却打着领带。 他一见赖老大,打着哈哈,说: “哎哟,这不是赖董事长嘛,好久不见了。” 赖昌盛与来人握了手,招呼道: “苏总,可不是嘛。这位小哥,是我的朋友,你看……” 苏总摆摆手,说: “唉,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好说,好说。” 小平头还有些愤愤不平,嘟囔道: “苏总,车前面被这小子刮蹭了,很扎眼的一道划痕!” 苏总还没开腔,赖昌盛指了指宾利后面的车,说: “噢,也别让苏总为难。这样吧,苏总,我的劳斯莱斯幻影,你先用着?我负责给你的车烤漆,放心,一定完好如初,怎么样?” 一辆劳斯莱斯能买两三辆宾利,这不是打脸嘛! 苏总满脸堆笑,说: “董事长,您这不是办我难堪吗?快,把车开进停车场吧。” 说完,发现杨威还躺在车前,苏总佯装关心的样子,问道: “自家小哥,你没事吧?” 杨威噌地站了起来,说: “本来就没什么事,不是这个小平头逼得我要躺平吗?” 第12章 满汉全席 宾利车开进了停车场,酒店出入口总算畅通了。 苏总抱抱拳,说: “赖董,我今晚有个客户约饭,咱们改日再聚!” 赖昌盛也回了个礼,说: “苏总请便!” 见苏总离去,赖昌盛扭头对杨威说: “这是苏氏集团的苏总苏金荣,幸亏让我遇上了,否则,你麻烦大了。” 杨威不很服气,“哼”了一声。 赖昌盛问道: “对了,小弟,你业余还打了这份工吗?” 杨威顾不上多解释,说: “赖老大,回头我再和你说,这一耽搁,估计要误时了!” 说完,他匆匆跨上电动车,戴好头盔,“滋溜”一声,钻入滚滚车流。 赖昌盛摇了摇头,信步朝酒店走去。 长河大酒店总经理办公室。 赖昌盛半躺在老板椅上。 平日里,那本来是总经理吴左海的位置。 此时此刻,吴左海虾着腰,站在一旁,毕恭毕敬。 赖昌盛半闭着眼,问道: “左海,你他妈的,怎么把个条子给招了进来?” 吴左海心里一惊,反问道: “董事长,何出此言?” “就是餐饮部的那个外卖小哥,杨威嘛。” 吴左海不以为意,说: “噢,我还以为是谁呢。这小子啊,我早打听过了,已经被警院开除啦。” 赖昌盛折起身,端坐起来,严肃地说: “左海呀,我说过多少次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大意是会失荆州的!” 吴左海走到赖昌盛的背后,一边给赖昌盛捏着肩,一边说: “董事长,没那么严重吧?” 赖昌盛冷笑道: “你懂个屁!上个月,这小子突然和我关到一个监室,我就怀疑,这是条子的卧底!” 吴左海又是一惊,问道: “董事长,这么说,姓杨的小子,你早就认识?” 赖昌盛点点头,似乎在自言自语: “可是,管教还偏偏点明了他是警院的学生,我当时就纳闷,卧底,有这么卧底的吗?” 吴左海附和道: “是嘛,瞒还来不及呢。所以说,董事长,不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吧?” 赖昌盛摇了摇头,说: “不,小心无大错。左海,在弄清这小子的真实身份之前,那个大客户的外卖生意,还是先停停!” 吴左海惋惜地说: “董事长,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啊?就为这个姓杨的小子?不行的话,明天我把他开销掉不得了?” 赖昌盛指指沙发,示意他坐下,说: “也不仅仅是因为姓杨的小子。你难道没有听说?公安局变天了,新来了个姓简名挺的局长!” 吴左海坐到沙发上,说: “不过,我听说新来的局长三十出头。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么年轻,就爬上了副厅级,肯定是他妈的官二代,还不是草包一个!” 赖昌盛叹了口气,说: “左海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呢?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个简挺!他破获了古阳的文物大案,是公安部挂了号的案子。刚来景州,就干翻了常务副局长苏枫柳啊。” 吴左海惊叹道: “噢,董事长,他这手段倒是凌厉!我们少了条看门狗。” 赖昌盛撇了撇嘴,说: “少了张屠夫,还要吃带毛猪不成?!不过,我们不可麻痹大意啊。古阳的朋友告诉我,两三年前,这个简挺到天南缉毒,当过卧底。甚至,我怀疑,杨威这小子的开除学籍,是不是简挺的有意设计……” 吴左海心有不甘,问道: “董事长,照你这么说,这一块的生意,我们不做了?” 赖昌盛胸有成竹,说: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一块业务,可以先停停,看看形势再说。记住,别往枪口上撞!” 赖昌盛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 “左海,那个新外卖业务,准备得怎么样了?” “董事长是问那个外卖媛?” “对!” 吴左海信心十足,说: “前一段时间,我原本准备上线一个app,后来一核算,app的维护成本太大,而且,也没法大张旗鼓地打广告啊。” “嗯,那就还以酒店的外卖业务为掩护吧。” “是的,董事长!菜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满汉全席!底价收费600元。” 赖昌盛“嘿嘿”笑道: “这他妈的可是一道大餐,一顿得吃两个钟头!” 吴左海也不无得意,说: “董事长,这生意只能先是通过熟人,然后口口相传,才会越做越大的。” 赖昌盛是个老江湖,说: “不过,也得见好就收,赚得差不多时,这道菜立刻下架。外卖媛出去,太招摇,太拉风了。人选准备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董事长,还是店里原先的小姐。这样一来,也不怕条子再来扫黄啦。” 赖昌盛再次想起杨威,问道: “姓杨这小子,你准备怎么办?” 吴左海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就问: “董事长的意思呢?” 赖昌盛想了想,问: “他来酒店多长时间了?” “个把月了吧。” “他平时关注小方的业务吗?” “董事长,没发现啊。” 赖昌盛疑惑着,又说: “我呢,派人再深入查查他的身世。你给他下个套,探探这小子什么反应。” 吴左海没弄懂,就问: “董事长是说,有意让他知道,我们做白面生意,看他是否通风报信?” “不!这太冒险了!” 赖昌盛立刻打断了吴左海的话。 如果杨威就是来打工的,这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赖昌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这样吧,你不是要开发外卖媛吗?将来,业务扩大了,还得满足女顾客的需要嘛。” “噢,董事长是说,这满汉全席,还少一道烤鸭吗?” 赖昌盛哈哈大笑道: “是啊,可以拿这小子试试菜嘛。” 吴左海有些迷糊,问道: “只是,这道菜,怎么试呢?” 赖昌盛站起身,说: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不是有个对付不了的阿嫱吗?” 吴左海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哦”了一声。 赖昌盛又说: “如果他真的是卧底,条子是有纪律的,说到天边他也得守身如玉!” 吴左海竖起大拇指,奉承道: “董事长,高,高家庄的高!” 第13章 无肉不欢 阿嫱,叫邢玉嫱,四十岁,是吴左海的相好。 邢玉嫱是个有夫之妇,不过,跟守寡差不多。 托尔斯泰说过,上帝给人一杯甜酒与一杯苦水。有的人先甜后苦,有的人先苦后甜。 邢玉嫱就是典型的先甜后苦。 她的丈夫董琦,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家族企业。 十年前,在房地产正兴盛的那几年,董琦拿到了好几块地,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是,正当事业上如日中天时,八年前,他在高速路上却出了一场车祸。 这场车祸,虽然没有夺走他的生命,却也十分惨烈,造成一死一伤。 为了保命,董琦高位截瘫,胸部以下失去了知觉。 邢玉嫱欲哭无泪。 而且,更令她尴尬的是,那名丧生的,是个妙龄少女。 当时的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据公司的人说,这位女子是董琦的生活秘书。 孤男寡女,奔赴外地,说私奔,都不为过。 处理完事故,给这位女子家里做了赔偿,邢玉嫱对丈夫董琦心灰意冷。 她请了个保姆,专职伺候丈夫。 董琦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他对邢玉嫱说: “我知道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只要你不离婚,这个家业最终都是你的,我也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 其实,他一个废人,即便想干涉,还哪里干涉得了呢? 邢玉嫱倒是想得开。 离了婚,又能怎么样呢? 与董琦夫妻一场,让她对婚姻很失望。 于是,她成了景州城里有名的富姐。 一个偶然的机会,邢玉嫱认识了吴左海。 吴左海倒是有家室,但邢玉嫱并不在意。 自己不也算是有家室的人吗? 男女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那点事的双向奔赴吗? 玩玩嘛,何必认真呢! 如果你认真了,必定是最受伤的那一个! 自己与董琦的前半生,不就是这样的吗? 但吴左海并不令她很满意。 怎么说呢?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 邢玉嫱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吴左海有些外强中干,不怎么耐用! 两个人总是不同频。 每每她才刚刚有了兴致,吴左海已经熄火歇菜了。 “你怎么回事?”邢玉嫱嗔怪道。 吴左海满脸羞愧: “我……我可能工作压力太大了吧。” 到了后半夜,她又想要时,吴左海更是他娘的毫无反应。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吴左海有意躲着她。 邢玉嫱暗自感叹,这也是一种遇人不淑啊。 可就在这时,吴左海居然来了电话…… 这几天,杨威已经连续三天,往南郊的锦绣庄园跑了三次。 每天都是下午五点多。 而且,送的菜品也就一样:梅菜扣肉! 第一天送餐时,杨威心里话,听杨柳曾经说过,她做家教就在这个高档小区,不会碰到妹妹吧? 后来,他马上释然了。 因为,他记得,杨柳的家教是上午,而自己是下午,怎么可能撞见呢? 纯粹是杞人忧天嘛。 到了一栋别墅前,他按下了门铃。 主人通过遥控,铁门自动开了。 到了一楼,杨威敲了敲门,喊道: “您点的外卖到了。” 一个女声应道: “进来吧。” 外卖小哥一般是不入户的。 无奈,杨威开了防盗门,站在门口。 一位少妇站在门口,面色红润,笑吟吟地看着他。 少妇很会保养,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本来是夏天,又是在家里,她仅仅裹了件薄如蝉翼的浴袍。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胸前,波涛汹涌,呼之欲出。 而她的双手,沾满了染发剂。 是那种干染的,只需要在发间濡开即可。 杨威脸一红,低下头,说: “您的外卖!” 少妇耸耸肩,双手一摊,说: “你看,我这样子,麻烦你拿进来吧。” 没想到,她的浴袍可能没系好,耸肩摊手的一刹那间,浴袍居然敞开了。 杨威吓了一大跳,放下盒子,扭头落荒而逃。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脏还咚咚咚跳个不停。 杨威心里话,这要是那个“日后联系”的小袁,早他妈的当场沦陷啦。 第二天下午,又接了这个顾客的单子。 杨威真想推掉,换个人去,否则,俩人见了面,太尴尬了。 可这一会儿,小王和小方都出去了,吴经理亲自又派给了杨威。 没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再次踏入锦绣庄园。 不过,这次,没有杨威想象的那么尴尬。 少妇倒是穿得也很齐毕,在门口接过快餐盒,说: “小哥,谢谢你!昨天……” 杨威倒不自然了,连忙说: “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要走,少妇说: “小哥,你留步,跟你商量个事。” 杨威无奈,回转身,问道: “您还有什么需要服务的?” 少妇朱唇轻启,说: “你算说对了,还真需要你的服务。” 杨威心里话,嘚,巧让人遇到了热粘皮,只得说: “您说!” 少妇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说: “陪我说几分钟话。我呢,是无肉不欢,就爱这一口,所以会经常点这道菜的。” 杨威点了点头,说: “看出来了。您放宽心,我会按时送到的,保证您每天吃上热乎乎的肉!” 少妇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你去吧,路上骑慢点!” 回去的路上,杨威的心里暖暖的。 少妇多么善解人意啊,还叮嘱骑车慢点! 果然,第三天下午五点多,又是这个少妇的单子。 杨威没再找其他人替单,兴冲冲地送到了锦绣小区。 在她家的门口,少妇接了外卖,说: “小哥,和你商量个事!” 这一次,杨威有了思想准备,微笑着说: “你看,我都没动,准备陪着你聊几分钟再走呢!” 少妇点了点头,忽然变了脸,严肃地说: “前天,你什么都看到了。我觉得这不公平!” 杨威弄了个愣怔,支吾着说: “那……那个是无意的……你说……怎么办才算公平啊?” 少妇浪笑着说: “很简单,我也得看到你的全身!” 杨威不由后退了一步,说: “这……这不合适吧?” 少妇打开手机,反手对着杨威,说: “我不强求。你看清楚了,这是我拍的,你若是不答应,我会投诉的。” 照片上,是刚送的外卖盒子,放在门口的垃圾袋上。 杨威气愤地说: “你这不是坑人吗?” 少妇若无其事,说: “我被你看了身子,也觉得憋屈。你想好了,明天我会在景州大酒店的某个房间,吃扣肉的。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防盗门“哐啷”一声,关上了。 第14章 酒店艳遇 杨威愣怔在门外,瞬间破防。 景州大酒店? 看身子? 吃扣肉? 这分明是要吃了自己这块小鲜肉嘛。 他本想敲开门,再问个明白。 可是,对方说的够明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呢? 这他奶奶的,叫什么事呢? 杨威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得转身离开。 你自己不小心走光了,是我主动要看的吗? 这怎么看,都他妈的像个套呢?! 一路上,他在反复权衡,明天怎么办? 如果不去,少妇说了,要投诉,少不了顺带着给个差评。 按照店里的规矩,凡是遇到这种情况,就要扣掉当月的工资。 如果一个月有三次差评,就得被开销。 已经答应了妹妹,要给他四五千元,资助她进京考级的呀。 如果不答应少妇,这个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杨威立刻脑补出一幅杨柳在掉金豆的画面。 他越想越烦,脑仁都疼。 后来,干脆不去想了。 该来的,终究要来,多想也无事于补。 明天,再说明天的事。 到了第二天,下午五点多,并没有什么景州大酒店的单子。 杨威倒是跑了其他的两单。 到了八点钟,连锦绣庄园的单子也没有。 他心里暗自庆幸: 少妇肯定反悔了,终于取消了孟浪的决定! 然而,没过几分钟,订单来了: 景州大酒店! 1666房间! 梅菜扣肉! 小高和小王不知被吴经理支去干什么了。 杨威提起外卖盒,心事重重,朝景州大酒店缓缓驶去。 到了酒店,一进大厅,金碧辉煌。 这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杨威还是第一次进来。 1666房间,是个总统套房,在16楼。 杨威心一横,上! 无非就是看个身子嘛。 有什么怕的! 难道是刀山火海不成?! 人家说的也没毛病啊,这样才公平嘛。 自己的身子,也没那么金贵,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哎哟,就是那个地方,由于缝过针,太丑陋了,还真是羞于示人啊。 再仔细想想,在医院的时候,不是也让值班女大夫早就一览无余了嘛……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电梯已经到了16楼。 根据走廊上的提示,1666房间,在右侧的最里边。 走在地毯上,穿过安静的过道,杨威的心里有十五个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 终于到了门口,揿下门铃。 猫眼闪了一下,门开了。 少妇满面春风,微笑着说: “你终于想清楚了?进来吧。” 她还是那天走光时的一身打扮。 杨威走进了房间。 “吧嗒”一声,少妇关上了门。 好气派的房间! 偌大一个会客厅,真皮沙发,茶几,小酒柜,写字台。 挨着会客厅,是一间淋浴室。 淋浴室再往里边,是卧室。 少妇落落大方,往长沙发一坐,说: “站着干嘛?呆头鹅似的,扣肉放在茶几上,坐吧!” 杨威低头一看,茶几上已经摆了几道菜,还放着一瓶红酒。 他手有些颤抖,放下快餐盒,颤声问: “不知怎么称呼您?” 少妇莞尔一笑,说: “别您您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叫我嫱姐就行啦。” 杨威放下头盔,脱了工作服,左右瞅瞅,也没有衣架,就抡到了沙发边,说: “嫱姐,是现在吗?” 嫱姐一个愣怔,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噗嗤笑了,说: “你是属猴的吗?急什么呀!” 杨威嘟囔道: “你当然不急。咱俩早点完了事,我还得回去接单呢。” 嫱姐不屑地问: “接单?接什么单?知道我为什么今天八点半才下单吗?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杨威看看手机,的确,已经九点一刻。 见他还像木橛似的杵在那里,嫱姐又说: “坐吧,既来之则安之,你肯定饿了,先填饱肚子才好干活的。” 杨威只得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 菜倒是不多,估计是嫱姐事先在酒店点了三个,一荤两素。 加上杨威送来的梅菜扣肉,恰好四个菜。 看到美食佳肴,杨威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吃再说! 他低着头,拿起筷子,要夹菜,没想到,嫱姐制止住,说: “你别急嘛!” 杨威抬头一看,她什么时候已经倒了两半杯红酒。 嫱姐两只手指夹起一只高脚杯,嘴一努,示意杨威端起另一杯,说: “无肉不欢,无酒不醉。来,先干一杯!” 杨威只好端起酒杯,俩人碰了杯。 嫱姐抿了一小口,杨威却一口干了。 嫱姐又给杨威倒上,抿嘴笑着说: “豪气!开吃吧!” 杨威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嫱姐支着下巴,看着杨威,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小哥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杨威咽下一口菜,说: “姓杨名威!杨威!” “噗嗤”一声,嫱姐花枝乱颤,笑出了两眼泪,说: “大老爷们,怎么起个这名字?” 杨威脸一红,辩白道: “我是木易杨,威武的威,威风凛凛的威!” 嫱姐拿纸巾沾了沾眼角,说: “噢,是不是威武,等一会儿就揭晓了。” 说完,她似乎有些得意,指了指那盘荤菜,说: “看来,我有先见之明啊。这是陇西蝴蝶肉,专治你这病,小弟弟多吃点!” 杨威暗骂道,你他妈的才有病呢。 他心里烦,就又端起了酒杯,自斟自饮,空了杯。 嫱姐再次给他斟上,说: “你这喝法很男人,不过,有些粗糙,红酒,要喝出风情的。” 杨威心里话,我就是想早点把自己灌麻木了,待会儿出镜时才能坦然一些。 只是,这几杯酒下去,他浑身有些燥热。 房间内,有中央空调啊,奇怪! 而且,怎么说呢,那个部位似乎也开始不太听话了。 嫱姐没吃几口,只是眯着眼,看着杨威。 杨威三下五除二,风扫残云,放下了筷子,随口说: “你怎么不动筷子?” 嫱姐意味深长,一个媚笑,说: “我的菜,在后面呢,会吃个饱呢。” 杨威觉得有些难以自持,就站起身,说: “嫱姐,我那天,确实不是故意的。” 嫱姐眉宇间山高云深,点了点头,说: “准备给我公平了吗?” 第15章 不会白干的 杨威不自觉之间,已经支起了帐篷。 嫱姐心中暗笑,任你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药力的催情。 再者说,男人嘛,哪个不是偷腥的猫?不都是那个德行嘛。 在这方面,嫱姐相当自信! 自己四十岁,年龄是大了些。 但是,从外貌上看,自己相当冻龄,也就是不到三十的模样啊。 杨威有些尴尬,红了脸,咕哝道: “那就早点完事吧,还了你所谓的公平,我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说完,他就脱去t恤,露出六块疙里疙瘩的腹肌。 “不,这不公平!” 嫱姐微笑着说。 杨威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停下了解皮带的手。 他心里话,怎么没完没了啦?问道: “怎么还不公平?” 嫱姐狡黠地朝淋浴间努了努嘴,说: “我那天,可是刚刚洗过澡,才……那个的。你这么臭烘烘的,好意思上镜头吗?” 杨威跑了一天,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奶奶的,咱也享受一次总统套房的洗浴嘛。 免费的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不享受白不享受! 这样也好,避免了当面的不尴不尬的。 他似乎很听话,转身朝淋浴间走去。 望着杨威的背影,嫱姐就像一只戏弄老鼠的猫,嘴角浮出一抹快意。 听到淋浴间“哗哗啦啦”的水流声,嫱姐按捺不住,一把扯掉身上的蝉翼。 她拉开淋浴间的门,闪身进去,反手把门给拉上了。 杨威正在洗头,抹了一把眼上的泡沫,惊叫道: “你……怎么……在这里要公平?!” 嫱姐淫笑道: “下面,我来帮你洗头……” 接着,她的嘴惊成了字母o。 这也太他娘的夸张了吧? 她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个词: 巨无霸! “啊?” 接着,看到的楞头楞脑,让她的双眼,瞪成了两个字母o。 …… (此处省略五百字) 杨威昏昏沉沉中醒来,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 揉开惺忪的睡眼,自己睡在一张大红色的圆床上。 后来,他才知道,这叫水床。 他搬开嫱姐的手臂,呼地折起了身。 嫱姐正睡得死猪一般沉,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什么牌子的红酒,后劲他妈的这么大,大半瓶就喝得晕晕乎乎。 淋浴间以后发生的事,恍若一场春秋大梦。 自己是怎么进到卧室里来的呢? 脑子似乎断了片。 管他娘的,自己怎么进来的,现在得赶紧走吧。 逃离! 想到这里,杨威噌地下地。 他到淋浴间找到衣服,慌乱中穿上。 又到会客厅披挂上外套,拿起头盔。 他蹑手蹑脚,轻轻开了门,闪身到了走廊上,又轻轻把门带上,长长舒出一口气。 杨威三步并作两步,下了电梯,逃之夭夭。 …… 而此时此刻,邢玉嫱睁开了双眼。 睡得死沉,那只是假象。 杨威挪开她胳膊的一瞬间,她已经醒了。 但是,她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正所谓,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醒来,俩人如何面对? 不是更尴尬吗? 这个阳光帅气的小鲜肉,这样离去,更体面一些。 真没想到,到了这个年龄,他居然还是个雏儿! 在当今的社会,这简直比大熊猫还难找啊。 怎么看出来的? 切!还用看吗? 那拙笨的样子,就是个“我怕修啊别吻我”的新司机嘛。 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身经百战了。 可是,今晚还真算是开了眼。 哦,不,准确地说,是开了感。 感受的感! 刺激感的感! 百感交集的感! 跟着感觉走的感! 那滋味,怎么说呢? 太他妈的爽了。 嫱姐顿时想起了某个肾保健品的广告词: 用了,你才知道有多好! 听到套房的门“吧嗒”一声。 想象着杨威小心翼翼的样子,嫱姐会心地笑了。 不错,我就是一只猫。 而杨威,就像笼子中踩上了轮子的小白鼠,既出不去,也停不下来。 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 躲过了初一,能躲过十五? 小帅哥,你早晚都是老娘的菜! 想到这里,她折起身,取下了镜前灯下的摄像头,复制下视频。 半躺在床头,嫱姐把手提电脑架在腿上,插上了u盘。 这套设备,物有所值,质量相当好,清晰度超高。 唯一的缺陷,拍摄的视角是固定的。 否则,嘿嘿,绝对不亚于岛国的片子。 盯着电脑屏幕,她沉浸在美好的回味中。 那画面,不知不觉,又勾起她的回忆…… 却说杨威回到大旺村的地下室,一觉醒来,已经快八点多了。 他一拍脑门,坏了,还得去找嫱姐! 没办法,他顾不上吃饭,骑上电动车,就出了门。 到哪里去找她呢? 还去景州大酒店吗? 已经九点多了,估计嫱姐也早回去了。 于是,他轻车熟路,就找到了锦绣庄园。 刚到嫱姐家的别墅前,一辆红色的跑车也恰恰从外面驶来。 跑车停了,车窗缓缓降下,嫱姐摘下墨镜,说: “知道你会来的,先进去再说。” 杨威正要解释,车窗已经升起,车子进了院子里的车库。 嫱姐拎着lv包,进了后楼。 无奈,杨威只得跟了过去。 嫱姐端过来一杯咖啡,说: “你辛苦了,随意坐吧。” 杨威只得坐下,有些怨气,说: “这下扯平了吧?你说话得算数,不能再投诉了啊。对了,也不要给我差评,否则,这个月就白干了。” 嫱姐“噗嗤”笑了,说: “怎么会呢?不会让你白干的!没想到,你把工资看得这么重!” 杨威愤愤地说: “你别隔着门缝,把人看扁了。若不是妹妹钢琴考级……” 说到这里,杨威后悔不迭,和她说这个干嘛呢? 嫱姐倒是挺敏感,饶有兴趣问: “妹妹?哪个妹妹?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杨威没好气地打断她,说: “你别瞎猜!我的亲妹妹,需要钢琴考级,我答应过妹妹给他五千元,所以,才……” 嫱姐这才恍然大悟,嗔怪道: “噢,是这样啊。那你怎么不早说?” 说完,她转身拿起lv包,抽出一沓子新钱,递给杨威,说: “这是五千元,你可以先给妹妹。我刚才说过,不会让你白干的。” 杨威站起身,用手拨拉开,说: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来,是要回我的东西!” 第16章 锦绣别墅 一个外卖小哥,对垂手可得的五千元居然毫不动心! 嫱姐很破防,似乎想起了什么,说: “哦,你说的是手机吧?” 说完,她从lv包中掏出手机,递给了杨威。 午夜时分,杨威急于离开酒店,慌乱之中,手机落在了套房内。 回到大旺的地下室,他倒头就睡,睡醒时,才发觉忘了手机。 嫱姐趁势把五千元又塞进杨威的口袋,说: “你先让妹妹用着,等你开了工资,还我就行。” 杨威暗自算算日期,杨柳确实快要动身了,可是这边的月薪再也发不到手。 再者说,发到手,也凑不够五千元啊。 于是,他没再拒绝,说: “算我借你的。谢谢嫱姐!” 嫱姐摆了摆手,不屑地说: “切!谢什么谢?不值一提的小事。” 杨威不解,随口问道: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嫱姐叹了口气,感慨道: “如果非要问个所以然,我只能说,因为,我们都是苦命人。” “苦命人?我没听错吧?” 世界上,有住着高档别墅,开着几百万的跑车的苦命人?! 这确实超出了杨威的认知。 他感到不可思议! 杨威心里话,如果有这样的苦命人,自己情愿命苦! 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嫱姐说: “回头再细说吧。这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扯清楚的。” 杨威点了点头,说: “嫱姐,等我开了工资,就把钱给你送来!” 嫱姐头靠在沙发上,挥了挥手,说: “我有些累了。你去吧!” 杨威转身出了别墅,在小区门口,却意外碰上了杨柳。 杨柳是来做家教的。 她也相当意外,问道: “哥,你怎么在这里?” 杨威忽然想起,这是个周六。 好在,他脑子转速达到了三千转,说: “我来找你!” 杨柳赶紧把他拉到小区大门的一侧,埋怨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雇主不喜欢别人打扰,你找我,可以到学校啊。” 杨威期期艾艾说: “我又没找到他家里嘛。” 杨柳一脸狐疑,问: “哥,你怎么穿了外卖小哥的衣服?” 杨威故弄玄虚,说: “你忘了,哥学的是什么专业?刑警嘛。我要不化装成送外卖的,保安怎么会让我进大门?” 杨柳这才信了,咕嘟起嘴,嘟囔道: “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对了,找到这里有什么急事啊?” 杨威急中生智,掏出崭新的票子,说: “来给你送钱的!给,五千元!” 杨柳惊喜中带着不解,问: “奖学金发了?怎么不手机转账啊?” 杨威点点头,说: “发啦!我不是想见见妹妹嘛。” 杨柳借过钱,说: “我今天也正要告诉雇主,下周就要进京,她女儿的课得先停一段时间。” 杨威看看手机的时间,说: “哎哟,到点啦,快进去吧,别让人家等着啊。” 杨柳答应着,赶紧进了小区。 杨威这才松了口气,骑着电动车,朝长河大酒店赶去。 而邢玉嫱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这时候,她的电话突然唱起歌来: “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不用看,肯定是他。 那是她专门设置的铃音。 摁下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吴左海的奸笑: “呵呵,嫱姐,怎么样?” 邢玉嫱百无聊赖,慵懒地答道: “还行!哪里像你说的,什么条子?你简直就是神经过敏!” 吴左海死皮赖脸,说: “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嘛。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邢玉嫱冷笑一声,说: “得了吧,为我好?少给老娘装蒜,你就是个拉皮条的。” 吴左海“啧啧”两声,说: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拍的视频呢?传过来,让我欣赏欣赏呗。” 邢玉嫱笑骂道: “你他娘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临时改了主意,没有拍。你是不是变态啊?” 吴左海“嘿嘿”尬笑着,说: “什么变态?让我欣赏欣赏,也许我就能重振雄风了嘛。” 邢玉嫱心里话,你他妈的,就是个银枪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她心里烦,就说: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就是会点嘴上功夫。” 吴左海恬不知耻,顺着话茬,说: “是啊,嘿嘿,要不,你怎么骂我是舔狗呢。” 邢玉嫱这会儿没有和他打嘴仗的兴致,不耐烦地说: “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吴左海“啵啵”两声,说: “拜拜啦!” 这个吴左海,还真是个嘴溜子。 有一次,俩人办完那事,他嬉皮笑脸说: “你怎么起了个这名字?谐音有些不打自招啊。” 邢玉嫱没好气,骂道: “你他娘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次拍视频,也是吴左海事先提出来的。 邢玉嫱确实改了主意。 但不是在昨晚,而是刚刚。 为什么要把视频发给这只舔狗呢? 他们拿到视频,岂不是拿到了要挟自己的证据? 虽然,不知道吴左海幕后的老板是谁,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考察杨威是不是条子。 但是,经验告诉她,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把视频交给他,授人以柄,这不妥妥的一个沙雕吗? 你以为你他妈的你谁呀! 老娘会任你摆布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特别是经过昨晚的艳遇,让邢玉嫱大受震撼。 那种震撼,怎么说呢? 是一种从里到外的强震,震级至少在十级以上,令她浑身战栗,瞬间瘫成了一团泥巴。 太炸裂了! 这几乎颠覆了她的认知! 所以,对杨威这个小弟,她的印象太好了。 特别是,面对五千元不动心的那一瞬间,邢玉嫱顿时高看了好几眼。 从接受吴左海所托付的事,到眼下,也仅仅四天。 然而,邢玉嫱对杨威的看法,真的是: 一日千里,变化太大了。 你吴左海不是躲着老娘吗? 油腻大叔一枚! 哦,不,是老腊肉一块,老娘还不稀罕你呢! 杨威不是要还钱嘛。 看得出,这是个说到做到的小伙子,迟早,他还会找上门来的! 那不还是自己的菜吗?! 嫱姐没再点梅菜扣肉。 日复一日,她在等着杨威主动上门。 第17章 霹雳风暴 七月流火,到了毕业季。 司马定康与欧阳蓉都通过了公安联考,而且成绩优异。 欧阳蓉进了景州市刑警支队。 司马定康本来也想进刑警支队,却被缉毒支队看中了。 按照景州市副市长、公安局长简挺的要求,缉毒支队需要加强力量,一下给支队增加了30个编制。 缉毒支队的新任支队长石更硬,原来是市局的办公室主任。 空降到缉毒支队以后,石更硬到河东警院挑选了5名应届生。 司马定康是其中之一。 司马定康的父亲司马辉不同意儿子干缉毒警。 因为他听说,缉毒,是公安诸警种里最危险的。 换句话说,牺牲率是最高的。 不是有一种说法吗? 金治安,银交警,开着宝马是经侦; 最苦最累属刑警,有去无回缉毒警。 他就这一个儿子,没有试错成本。 可是,儿大不由爹。 司马定康经不住石更硬的一番摇唇鼓舌,就进了缉毒支队,暂时分在一大队,给师父葛壮打下手。 而欧阳蓉到了刑警支队,支队长叫耿果天。 耿支队说,一个女孩子,先在支队办公室搞搞文案啥的吧。 俩人的工作有了着落,就打电话给杨威,约着晚上一块去撸串。 杨威不好意思拒绝,到了七点钟,就和店里请了假,早走一会儿。 仨人约在景州北郊的一个露天烧烤广场。 杨威还在警院时,他们去过几次。 晚风习习,广场上人声鼎沸,食客们三五成群,挤挤挨挨。 司马与欧阳早就到了。 杨威走进混杂的人群,司马站起身招着手。 来到桌前坐下,司马早就点好了肉串等,摆了一桌子。 啤酒也早就倒上了。 司马打着招呼: “威哥,你比以前黑了。” 杨威苦笑着说: “天天风里来雨里去,能不晒黑嘛。” 欧阳也关心地问道: “咋样啊?一个月能挣多少?” 杨威端起一杯酒,与他们俩碰了杯,说: “也就三四千吧,还凑合。来,祝贺你们俩成为光荣的人民警察!” 司马与杨威一饮而尽。 欧阳却叹了口气,呷了一小口,说: “别提了,没劲透顶。” 杨威不解地看着欧阳,问道: “你进了刑警支队,专业挺对口的嘛。” 司马也劝解道: “是啊,知足吧。没让你到派出所去当片警,天天到社区,婆婆妈妈的事儿,调解不完呢。” 欧阳撇了一下嘴,说: “还不如去社区巡防呢。原本想着,到了支队,可以跟着上案子的,没想到,天天与文字材料打交道,天天都是风暴啊,霹雳啊,烦死啦。” 杨威嘻嘻一笑: “大美女,立功心切呀!什么风暴、霹雳?” 司马递给欧阳一根肉串,宽慰说: “这一下,你老爸老妈这不更放心了嘛,省得整日为你提心吊胆的。” 欧阳接过肉串,说: “是啊,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黄毛丫头!” 说完,她又向杨威解释道: “全市春季开展霹雳行动,这不得交总结嘛。嘚,还没整完呢,又开展夏季风暴行动,每天都有上报进展啥的,头都大!” 杨威自嘲道: “我最怕这个了。” 欧阳疑惑着问: “啊?你干什么坏事了?” 杨威想起昨晚与嫱姐的疯狂,脸一红,说: “没啊,我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啊。” 欧阳心里话,那你脸红什么?就逗着问: “说,是不是成为打击对象了,做贼心虚啊?” 杨威哭丧着脸,说: “我的大小姐,你这是审案吗?我一个外卖小哥,遇到你说的霹雳啊风暴啊,顾客在催单,我不遭罪嘛。” 司马被逗笑了,打趣道: “欧阳,你别把威哥真吓萎了,那就麻烦了。他那地方,本来就很受伤的。” 杨威捅了他一拳,说: “滚!还不是为了你们俩,我才……差点要了命……” 他本来还要说“根”字,忽然意识到欧阳在场,就嘬住了口。 欧阳当然早就听司马详细说过,知道是怎么回事,捂住嘴偷笑。 司马拿起一串烤羊鞭,递给杨威: “威哥,专门给你点的,吃啥补啥啊。” 杨威倒是大大方方接了,但没再接司马的话茬。 难道昨晚总统套房的艳遇,他们俩知道了不成?! 怎么句句话都这么有针对性呢? 于是,杨威主动岔开话题,说: “什么霹雳呀,风暴呀,恐怕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官场上就爱玩弄这些文字游戏。” 司马却反驳道: “威哥,经验主义害死人啊!这一次,还真不一样,倒是动真格,硬碰硬。” 杨威反问道: “是吗?有什么不一样呢?” 欧阳也接腔说: “是啊,现在的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简挺,听说才三十四五岁,年轻有为。他年初才到景州上任,做事雷厉风行,雷霆手段啊。” 杨威觉得很惊奇,问道: “副市长已经是副厅级了,这么年轻?” 司马兴奋地说: “是啊,还兼着省厅的副厅长呢。他的经历,相当复杂。在派出所待过,干过缉毒,卧过底,还出国维过和,又破获了古阳文物大案,简直就是一部传奇啊。” 欧阳又接着话题,说: “听说,原来的省长佘国泰被掀翻,就与这个文物大案有关。为此,公安部还专门给他记了功!” 这些内容,杨威都闻所未闻,不由惊叹起来。 司马忽然想起了什么,说: “对了,威哥,这个简局长,还是我们的师哥呢。” 杨威更为惊奇了,问道: “也是河东警院毕业的?” 欧阳点了点头,说: “对,比我们高十届。看来,真的是有志不在年高啊。” 杨威感叹道: “我这辈子,已经废了。你们俩努力冲一冲,也要成为第二个简挺嘛。” 司马尴尬地笑笑,说: “我不行,只有靠欧阳了。欧阳如果有官运,我情愿退居幕后,甘当绿叶,哦,不,是甘当家庭妇男。” 欧阳乜斜了他一眼,正要戗他两句,可这时,自己的电话响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支队的值班电话。 电话里,值班员告诉她,支队长让她现在赶回办公室。 第18章 让我做鸡吗 欧阳只得站起身,说: “也真是怪了,天天闲得跟鱼似的,偏偏今天就有事了呢?” 杨威笑笑: “端人家碗,受人家管嘛。支队长找你,说不定要上大案啦!” 司马赶紧殷勤地站起来说: “我送你吧?” 欧阳嗔怪道: “送什么送!你好意思把杨威一个人撂在这儿,不怕他笑话你重色轻友吗?” 司马不好意思地又坐下。 欧阳离席,招手坐上了出租车,立刻返回支队。 走到办公楼下,果然,见支队长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报告!” “进来!” 推开门,只见支队长耿果天坐在办公桌前。 桌子的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多岁,棱角分明。 耿果天站起身说: “欧阳,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治安支队的皮原皮支队长。” “皮支队好!” 欧阳蓉敬了个标准的礼。 耿果天扭过头说: “痞子,这就是我们支队的警花欧阳蓉。” 皮支队站起身,微笑着点点头: “欧阳,可别听你们支队长瞎毛捣。我呢,是皮日休的皮,皮定均皮司令的皮。” 欧阳抿着嘴,想笑又不敢表露出来。 耿果天哈哈大笑说: “小痞子,不必那么较真嘛。欧阳,你坐吧。” 欧阳蓉坐到沙发上。 耿果天给皮原扔过去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说: “痞子,你把情况先给欧阳说一下吧。” 皮原深吸了一口,喷出一团烟雾,道出了原委。 原来,近期,不断有市民向市局反映,有些穿着外卖服装的年轻女子,出入一些社区。 这些女子脚蹬高跟鞋,大长腿上穿着丝袜,还化着浓妆,猩红的嘴唇,夸张的眼影,怎么看都与送外卖的不搭。 市民们还举报说,这些送外卖的摩登女郎,不像外卖小哥,外卖一送到扭头就走了,而是进入食客的家里。 当然了,入户之后干了什么,只有天知道! 大家纷纷质疑,这外卖是不是变了味?是不是卖那个的呀?! 市局就把这些短信、信件等,批转给了治安支队的皮原,要求其在夏季风暴行动中,弄清真相,给市民一个明白的说法。 欧阳算是大体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皮原又接着介绍说,前几天,治安支队派出警力,经过蹲守与跟踪,发现市民反映的情况基本属实。 跟踪人员发现,这些外卖媛,来自于长河大酒店。 而且,通过跟踪其中一个送外卖的女子,发现她入户后,过了两个小时才从食客家里出来。 基本可以判定,这是披着送外卖的幌子,入户卖淫的行为,就像过去所说的应召女郎。 欧阳觉得很奇怪,问道: “皮支队,既然事实很清楚了,把长河大酒店的经理抓起来一审,不就得了?” 皮原摇了摇头: “抓嫖必须抓现行,他如果死不承认,我们不就打草惊蛇了嘛。” 欧阳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 “可这也没法入户去抓嫖啊。毕竟,私宅不能随随便便搜查的。” 皮原点了点头: “对。所以,需要弄清这种交易是怎么形成的。只有这样,才能斩断利益链,铲除这个毒瘤!” 可是,欧阳还是没弄明白,你们治安支队就这么干呗,找到刑警支队,还把自己匆匆叫来,这是干嘛呢? 见她一脸惶惑,皮原又说: “我们支队碰了个头,想找一名女同志,打入长河大酒店内部,应聘为他们的外卖女郎,彻底搞清楚内幕。” 欧阳蓉“哦”了一声,终于明白了。 耿果天接过话茬说: “欧阳,治安支队年轻的女警花,本来就那一两个,过去执行过类似的任务,就是说,身份已经暴露过。其他的女同志呢,年龄有些大,不像那么回事。皮支队知道咱们支队有刚来的警院女生,这就求援到我这里了。” 欧阳反问道: “耿支队,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鸡吗?” 耿果天摁灭了烟头,咧咧嘴说: “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是去卧底,好不好?” 两个烟枪吞云吐雾,把办公室里弄得乌烟瘴气。 欧阳捂住鼻子说: “戗的我都喘不过来气啦。” 皮原也赶紧摁灭了烟,问道: “欧阳同志,怎么样啊?” 欧阳实话实说: “我没有思想准备。” 皮原以为欧阳不太愿意,就说: “其实呢,这也不仅仅是给我们治安上帮忙。一旦犯罪行为查实,组织卖淫本来也是刑案嘛。” 耿果天也附和道: “是,公安分工不分家的,都是分内的职责啊。” 欧阳支吾道: “没干过啊……” 耿果天脸一沉,说: “蹬鼻子上脸了不是?你没干过就对了!哪里有警察干这个的,对吧?” 欧阳解释说: “我是说,没干过卧底啊。” 耿果天“呃”了一声: “谁都有第一次嘛。” 欧阳想了想说: “行,耿支队,但是,我有个条件!” 耿果天不太满意,轻摇着头说: “接受任务,还讲价钱?啧啧,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你说!” 欧阳狡黠一笑,说道: “支队长,你平时要求那么严,我也不敢化妆啥的。” 耿果天不耐烦说: “去,去!少给我戴高帽子,别绕弯子,往下说!” 欧阳佯作很无奈说: “去卧底,做小姐,总得有套化妆品吧?好几千呢。支队长,你说,我这是不是公干啊?” 耿果天终于明白了他的小心思,哈哈大笑道: “公干!无疑的嘛。这样,你自己买!找皮支队报销!” 说完,他转脸对皮原说: “欧阳这个要求不过分嘛,痞子,你可别小里小气的啊。” 皮原也被逗乐了: “嘚,强将手下无弱兵!刑警支队的人,怎么和你老耿一样,都是不吃亏的主儿!” 耿果天不屑地说: “痞子,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嘛!” 皮原“嘿嘿”笑笑: “不就是一套化妆品嘛,只当是出场费吧。欧阳,咱可丑话说到前面,你的服装啥的,不在报销之列啊。” 欧阳“噌”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欢呼雀跃道: “耶!不用再埋头写霹雳风暴啦!” 第19章 应聘失败 第三天上午十点,杨威刚到长河大酒店,扎好电动车,却见欧阳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 嗬,今天的欧阳,这是要出嫁吗? 你瞧瞧,头发染成了橘红色,爆炸型的杀马特,浑身珠光宝气的。 至于衣着,就三个字:薄、露、透! 杨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变了个人呢? 他正要与欧阳打招呼,显然,欧阳也刚刚看到了他。 “小哥,你是这个酒店的吗?你们总经理的办公室,在几楼啊?” 欧阳嗲声嗲气地问道。 杨威立刻会意了: 欧阳在执行任务! 怪不得,昨天支队长突然把她叫回去呢。 杨威笑着说: “大美女,总经理的办公室在21楼顶楼。不知美女找我们老总有什么贵干啊?” 欧阳瞥见旁边来了人,一变脸,说: “你是查户口的警察吗?瞧你那德行!” 说完,她扭胯摆臀,径直朝酒店大堂走去。 好一个风情万种的欧阳蓉! 杨威心里感叹道。 21楼的最里边,是吴左海的办公室。 这一段时间,“满汉全席”这道菜大火,还真是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点这道菜的,都是一些老“顾客”。 当然,在线上的菜名,都是很隐晦的。 比如,“宫中极品”“你侬我侬”“难忘今宵”“回味无穷”“回锅肉中肉”…… 这些菜名,每道菜,都代表着一个小姐。 而那些老嫖们,对这些菜名,是心领神会的。 他们在线上下单,吴左海亲自安排外卖媛,上门有偿服务。 因而,十分隐蔽。 每道菜起价600元。加时,另外计费。 现在,唯一不很安全的是,这些外卖媛太招人耳目了。 吴左海曾经专门交代过,要他们出行要低调些。 其实,也不是她们要高调,实在没办法。 为啥? 一个是,这些外卖媛,本来一个个长相出众,身材高挑,一出现就是一道风景。 另一个呢,你去有偿服务,总不能素颜朝天吧?总得化妆吧? 嘚,这么一来,即便是穿着外卖的工作服,也难掩春光。 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去送外卖? 这不是暴餮天物嘛。 所以,怎么能不引人注目呢? 这是一个矛盾,没法化解。 同时,还有一些其他的不安定因素。 前天,有个外卖媛回来诉苦说,这个老嫖是个变态,不按套路出牌! 吴左海就问,怎么不按套路了。 外卖媛骂道,他娘的,走完前门,还走后门,以后再也不接这类单子了。 话里话外,意思是没法往深处说。 人过一百,形形色色。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在他们自己家里,有的人觉得可以为所欲为,真要是玩出了人命,这生意就玩完了。 赖老大也提醒过两次,说,要见好就收,别玩过火了。 赖老大还说,这个新来的公安局长,是个狠角儿,咱得见风使舵。 吴左海弄得心烦意乱。 正在这时候,欧阳蓉敲响了他的门。 “您是吴总吗?” 吴左海上下打量着欧阳蓉,问: “小姐有什么事吗?” 欧阳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说: “我是来应聘的,送外卖,怎么样?” 吴左海绕着欧阳,踱步走了两圈,问: “多大年龄了?” 欧阳瞥了一眼,说: “23,怎么?还有年龄限制啊?” 吴左海没有接腔,又问: “带身份证了吗?” 欧阳掏出了身份证,递给他。 身份证,当然是假的。 吴左海端详着身份证,问道: “孟璐璐?家是河西省的?” 欧阳反问道: “怎么?不可以吗?” 吴左海尬笑道: “哦,当然可以。我是想知道,你怎么想来本店送外卖呢?” 欧阳红着脸说: “生意不好做嘛。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吴左海色眯眯地盯着欧阳,说: “孟璐璐,名字不错,艺名就叫梦露吧。对了,你知道外卖是卖什么的吗?” 欧阳不屑一顾,说: “切!不就是卖那个……肉嘛。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儿嘛。” 吴左海淫笑道: “爽快!” 欧阳又问: “我想知道,我怎么接单?还有,我关心每一单,我能赚多少?” 吴左海回答道: “一单店里与你各对半。至于怎么接单,等你上岗后,自然就知道了。” 欧阳迫不及待地问: “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岗?” 吴左海盯着欧阳的胸部,不怀好意地说: “现在还没说要聘用你啊。至少要经过两次体检!” 欧阳有些出乎意料: “两次体检?” 吴左海得意地说: “当然啦。我们得对顾客负责的。你回头到市级以上的大医院,做一次全面体检,把报告带过来!” 欧阳不解地问: “噢,没问题。那另一次呢?” 吴左海的嘴角往卧室努了一下,淫邪地说: “另一次嘛,就是现在。我得亲自体检一下。” 欧阳的脸噌的更红了,低下了头,没吱声。 吴左海诱导说: “当然,不会让你吃亏的,费用我照付嘛。怎么样?” 欧阳抬起头,说: “和谁做不是做!只是今天不行!” 吴左海颇为意外,问: “为什么?” 欧阳淡淡地说: “不为什么,这你得问我大姨妈!” 吴左海心里话,真他妈的晦气! 俩人尴尬了几分钟。 吴左海从老板椅上站起身,再次踱步到欧阳蓉面前。 欧阳蓉仰脸看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吴左海突然说: “把你的假发摘下来!” 欧阳蓉不解,问: “干嘛呢?” 吴左海嘿嘿笑笑,说: “你这种杀马特发型,送单的时候,怎么戴头盔呢?” “噢,倒也是!” 欧阳摘下了假发,露出本来的短发真面目。 吴左海仔细盯着欧阳的头顶,迟疑了一分钟。 然后,他重新回到老板桌后,往老板椅上一躺,说: “璐璐小姐,很遗憾,本店的外卖员已经超额,没有岗位,你请便吧。” 欧阳大吃一惊,问道: “吴总,就仅仅因为大姨妈吗?” 吴左海神情严肃起来,说: “璐璐小姐,刚才的一番话,纯粹是戏言,和你开玩笑的。本店是正规生意,怎么可能搞乱七八糟的事情呢。请便吧,恕我不送了!” 欧阳弄得一脸懵怔。 她只得站起身,戴上假发,扭扭搭搭出了吴左海的办公室。 第20章 女性伙伴 欧阳怏怏不乐,离开长河大酒店,怅然若失。 是因为自己谎称大姨妈来了,吴左海没有得到便宜,才突然变了脸吗? 站在马路边,欧阳很迷茫,自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回刑警支队吗? 怎么好意思见耿支队! 自己的能力也太差了吧?连个卧底也打不进去! 问题是,这脸丢大了!丢到了治安支队! 二千多元的化妆品,也找皮支队报销了。 这就不仅仅是自己的脸面,连耿支队的脸也给丢了! 想了想,没处去,只好先回家去。 父母都还没回来。 她走进自己的小屋,关上门,生起了闷气。 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杨威。 今天在长河大酒店的门口,与杨威意外相遇,才知道原来他也在这里送外卖。 本想给杨威打电话,可是,时近中午,正是外卖小哥忙活的时候。 她只得捱着时间。 到了下午两点多,这会儿,杨威肯定闲下来了。 她给杨威打电话,但对方却给摁断了。 这个家伙,这个点儿了,还在忙什么呢? 此时的杨威,正在锦绣庄园。 杨威这天特别高兴: 终于领到了第一个月的薪水。 不多,有小四千。 不过,这是有史以来,他一个月挣到最多的钱。 本来,他想向小高或者小王借两千元,把邢玉嫱的五千给还了。 可是,想想也不妥。 借钱这事,有人总结过,得符合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一是有,二是闲着,三是铁。 就是说,得知道对方有钱,而且人家的钱闲着,是闲钱。 最最关键的是第三条,关系得铁,是铁哥们。 就像司马借给自己十万元一样! 与小高、小王相处才一个多月,彼此并不了解,人家凭什么借给你呢? 那就退而求其次,先还邢玉嫱三千元,自己留一千元生活费。 等下个月开了工资,就可以全部还清了。 还一点是一点,自己也可以减轻一些心理压力。 到了下午一点半之后,基本没有什么单子了。 电话与邢姐联系,她恰好在家。 杨威心想,不管怎么说,邢姐还是很帮忙的,自己也不能显得没有礼貌。 说来也怪,自从在总统套房里,俩人有了肌肤之亲,邢玉嫱再也没有下过单。 去还钱,空着手也不好看。 于是,他买了一份梅菜扣肉,打了包,骑着电动车就朝锦绣小区驶去。 见杨威进门,手里提着梅菜扣肉,邢玉嫱高兴地问: “我今天没点外卖啊。再者说,这都几点啦?谁这个时候还没吃午饭啊。” 杨威把餐盒放在茶几上,说: “邢姐,这是我送你的,略表一点心意!”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钱,又说: “今天上午发工资了,这是三千元。邢姐,剩下的两千,我下个月一定还!” 邢玉嫱坐着没动,很欣赏地看着他,说: “噢,急什么,你先坐,喝点什么?” 有了上次喝红酒的经历,杨威心有余悸,连忙说: “不,不,我不渴,什么也不用喝。” 邢玉嫱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撇嘴笑着说: “你满头大汗,还说不渴,口是心非啊。” 说完,她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冰镇饮料,递给杨威,说: “放心吧,这里边没有添加任何东西。” 杨威有些不好意思,接了,打开,“咚咚咚”就牛饮了半听。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欧阳。 杨威给挂断了。 可是,欧阳很执着,再次打了过来。 杨威只得接通,开玩笑说: “怎么了,大小姐?” 欧阳火急火燎,问: “杨威,在哪里呢?” 杨威撒谎道: “我这不正送着外卖么。” “得了吧,几点啦?还送外卖?” “你有什么事吗?” 欧阳没好气地说: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时光咖啡厅,一个钟头以后见啊。” 杨威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连忙问: “欧阳,时光咖啡厅?在什么位置啊?” 欧阳霸道地说: “中山大道,大剧院那一块,离得不远。你爱来不来!挂了!” 听到手机里的盲音,杨威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邢玉嫱似乎很无心地问道: “欧阳?谁的电话啊?” 杨威大大咧咧说: “一个朋友。” 邢玉嫱略带醋意,又问: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女朋友。”杨威随口答道。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这样的回答有歧义,就补充道: “噢,是女性朋友。” 邢玉嫱冷笑道: “女----性朋友,那就是性伙伴了?这个点就约你,是不是有点早啊?那你赶紧去吧!” 杨威反而不好走了。 似乎为了自证清白,他往沙发上一坐,说: “邢姐,你别带节奏啊。只是一般的女朋友而已。” 邢玉嫱抿了一口咖啡,不以为然,说: “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很正常嘛。又有什么辩解的!就像我们俩那一夜的销魂……” 杨威的脸登时就红了,说: “不是你想象的那回事,不提她了,一两句跟你扯不清楚。” 邢玉嫱似乎还未从那夜的回忆中走出来,感叹说: “你太强大了……” 杨威更尴尬了,嘟囔道: “邢姐,我们到此为止吧。你也不怕你家先生知道?” 邢玉嫱愤愤地回怼道: “先生?你提他干嘛?一个废人!” 杨威大出意料,只得“呃”了一声。 邢玉嫱叹了口气,说: “上次,我曾告诉过你,我也是苦命人,你还可能觉得我矫情。唉,人人都有难言之隐啊。” 杨威见她眼角滚出两颗清泪,倒是慌了。 他最见不得女人掉金豆,扯出一张抽纸,递给邢玉嫱,说: “邢姐,对不起,没想到这个话题,让你这么伤心!” 邢玉嫱接过抽纸,沾了沾眼眶,说: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十年前出了车祸,跟植物人似的,我呢,跟守活寡差不多。” 杨威心里一惊,很出乎意料。 邢玉嫱见他坐卧不宁的样子,把三千元拿起来,又塞给杨威,说: “梅菜扣肉,我收下了。至于钱,你先拿上!” 杨威推让了一番。 邢玉嫱生气地说: “我不喜欢零存整取,下个月,一并还我嘛。” 杨威只得接了,塞进口袋。 邢玉嫱幽怨地说: “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也不留你了,赶紧去会你的女朋友呗!” 第21章 不要命的生意 杨威趁机起身告辞。 来到时光咖啡厅,一进门,欧阳就起身招着手。 这个时间点,咖啡厅里没什么人。 欧阳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临窗的卡座里。 杨威在欧阳的对面坐下,放下头盔说: “我的大小姐,怎么发神经啊,半下午的,约我喝咖啡?” 欧阳没有搭理他的话茬,问道: “你也要杯拿铁吗?” 杨威笑着说: “随便吧。对了,你上午好拉风啊,找吴左海什么事啊?” 欧阳又叫了杯拿铁,然后无精打采地问: “杨威,你说,我看上去,是不是很笨?” 杨威弄得莫名其妙: “欧阳,遇到什么坎了吗?” 欧阳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如实道来,最后说: “我刚到刑警支队,这么个简单的卧底都搞不定,太掉价啦。” 杨威幸灾乐祸,噱笑道: “是啊,想做鸡都做不了,这也太让人破防了。” 欧阳下面踢了杨威一脚,嗔怒道: “会说人话吗你?还不赶快替我想想办法啊。” 杨威哭丧着脸说: “我一个外卖小哥,能帮什么忙啊。找司马呀,刑警大哥啊。” 欧阳摇了摇头: “司马一听要当场体检,不吓傻才怪,肯定不让我去卧什么底。” 杨威“嘿嘿”笑笑: “那倒也是,他哪里舍得啊。这可是破坏性实验!” 欧阳疑惑着问: “我就纳了闷,吴左海前面挺满意的,怎么后面他妈的就突然翻了脸呢?莫非,我露出了什么破绽不成?!” 杨威支起下巴,想了想说: “我估计,是他看你是短发,另外,头发上也有印迹!” 欧阳大吃一惊,问道: “什么印迹?” 杨威解释说: “女警察嘛,不能留长发,再加上经常带着卷檐帽,头上都有印迹的。” 欧阳恍然大悟。 杨威进而又分析道: “这就像一个枪手,他右手的食指上,一般都有老茧,这是经常扣动扳机的缘故,是无法掩盖的。” 欧阳点了点头,赞叹道: “你说的有道理!这个好办,我回头戴着棒球帽去,他就不会起疑心了。” 杨威问:“你的意思是,明天就要再去吗?” 欧阳脸红了一下: “不,怎么也得五六天之后吧。得让大姨妈走了,这个谎,我得圆下去啊。” 杨威也不自然地“呃”的应了一声。 欧阳不无担忧地说: “只是,吴左海这个色鬼,再次提出当场体检,我怎么应付呢?总不能让二姨妈来吧?” 杨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欧阳咬了咬牙: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对了,你在店里,关于外卖媛,了解多少情况?” 杨威摇了摇头: “平日里,我和小高几个哥们还议论过,知道她们虽然穿着外卖服,但肯定是干那个的。只是,她们的接单,都是吴左海亲自派的单,具体不知道是怎么运作的。” 欧阳盯着他说: “杨威,你得帮我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这个任务,否则,就没法在支队里混了。” 杨威有点发怵,可也没法拒绝,只得说: “行,欧阳,实在不行,等到了那个体检的环节,我就冲进去,英雄救美,怎么样?” 欧阳嗔怪道: “这不把我的卧底搅黄了嘛。” 杨威挠着头,诉苦道: “哎呀,还要马儿跑,还不让马吃草。还得搅了吴左海那混蛋的好事,还不能搅了你的好事,螺狮壳里做道场,难啊。” 欧阳半是撒娇,半是蛮横,说道: “那我不管,谁让我们同学一场呢。到时候,我给你电话啊。” 摊着这么个班花,真让欧阳没脾气。 再加上,欧阳又是司马的女朋友,而司马又是自己的铁哥们。 欧阳抬腕看了看表,说: “哎哟,说说话话,快五点了,你又该去店里忙活了吧?” 杨威点了点头,站起了身。 欧阳让他先走,自己随后再离开。 杨威回到店里,满脑子都是欧阳蓉,头都大! 而此时此刻,在锦绣庄园的另一套别墅里。 中午刚过,那位神秘的大肚腩,驾车来到林如玉的别墅。 大肚腩下了车,匆匆进入后楼。 大白天来找林如玉,这还是第一次。 林如玉慌忙迎住,接过大肚腩手中的公文包,问: “李哥,吃饭了吗?” 这位李哥,叫李峰,是河东省高级法院的副院长兼执行局长。 李峰点点头: “有个应酬,吃过了。” 林如玉给他泡了杯铁观音,放在了茶几上,说: “没喝酒吧?怎么突然这个点儿过来呢?” 李峰在沙发上半躺着,奸笑着说: “没喝酒。不是想你了嘛。” 林如玉往他的怀里一坐,说: “骗鬼吧你。” 李峰搂着她,亲了一口: “上面通知,让明天进京去政法大学培训半个月,临行前,我不见见宝贝嘛。” “噢……” 林如玉这才恍然大悟。 李峰急不可耐,拉着她站起身,往楼梯处努了努嘴: “我下午还得去院里,时间紧,任务重,咱抓紧进去吧。” 林如玉“噗嗤”笑了: “看把你急得,生孩子似的,一阵不等一阵……” 俩人相拥着,上了三楼,卧室的门“嘭”地从里边关上了。 …… 速战速决,打扫完战场,俩人靠在床头。 林如玉染着蔻丹的手指,在李峰的胸前轻轻画着圆圈,似乎无意地问: “李哥,有宗生意,咱做不做?” 李峰饶有兴趣,问道: “什么生意?” 林如玉往落地窗的外面瞥了一眼: “金主呢,也住在这个小区,咱南边的那栋别墅。” 李峰有些意外,“呃”了一声。 林如玉又说: “她借出去了1000万,本来,是想吃高息的。可是,没想到,据说对方去澳门赌博,把钱给输了个精光。” 李峰点了点头: “执行完,咱能提多少?” 林如玉的手停止了画圆圈,伸出三只指头。 手指纤细,葱段似的。 李峰这时候无心欣赏手指,问: “三成?” 林如玉扑闪了一下大眼睛,用眼神给了肯定的答复。 李峰又问道: “借钱的,是谁?有什么可以执行的资产?” 林如玉回答: “长河大酒店的总经理吴左海!” “啊?” 李峰很意外。 他立刻摇了摇头,折起身说: “你不要命了?这宗生意不能做!” 第22章 上面没人 林如玉也吓了一跳,疑惑着问: “这个吴左海,有这么大的能量?” 李峰耸了下鼻子,下巴上的一颗伟人痣也跟着跳了跳,说: “吴左海的能量不大,但他背后的人物是个狠角儿,咱最好别动他的奶酪。” 林如玉不以为然,问道: “什么大人物啊?让堂堂的法院院长还怵他三分?” 李峰下了地,边穿着衣服边说: “赖昌盛!这个家伙,黑道白道上都有人。如玉,你记住,并不是谁的钱都可以赚的。” “噢……我知道了。” 林如玉心有不甘,一下少赚三百万啊。 李峰临出门,丢下一句话: “你立刻给对方回话,就说这个案子,超出你的律师业务范畴,千万不要染指昌盛集团的事!” 林如玉听话地点了点头。 却说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多,杨威刚到店里,手机响了。 是邢玉嫱的电话。 奇怪! 她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 杨威只得接通: “邢姐,有什么事吗?” “杨威,你是不是在店里?” “是啊,刚到。” “你现在去哨哨,看看吴左海这小子,是不是在酒店,回头给我回个话。” “啊?好的。” 杨威悄悄溜上楼,来到21楼。 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口,仔细听听,似乎里边有人在说话。 他下了楼,走到无人的角落,电话打了过去: “邢姐,吴总应当在。” 邢玉嫱愤愤地骂道: “他奶奶的,他居然还敢耍老娘!行,我马上过去!谢谢啦,小弟!” 挂断了电话,杨威心里话,没想到,邢姐与吴左海之间还有牵连!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邢玉嫱的红色跑车便驶进长河大酒店的停车场。 杨威恰好接了个单子,正要出去,只得停下车,跟邢姐打了个招呼。 邢玉嫱挥了挥手,大大咧咧说道: “你忙你的去,我回头再和你说!” 说完,她气冲冲进了酒店大堂。 他们之间,是有什么纠葛吗? 看那样子,相当生气啊。 杨威好生惊异,怎么也捉摸不透。 到了下午,杨威一直忙活到七点多。 这时候,邢玉嫱打来了电话: “小弟,下班了吗?” 杨威说:“还没呢。” “我又想吃梅菜扣肉了。你下班时,给姐送过来。” 杨威问:“噢,你没下单吧?” “没,我怕派了别人的单。你给姐买一份吧。” 杨威爽快地答应道: “好的,邢姐,就是可能要晚一点。” 邢玉嫱说:“没事,我等着你。” 杨威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除了借了她的钱,还有,就是对今天上午她去找吴左海非常好奇。 要在平时,杨威也不会在意吴左海。 今天不同,欧阳托付的事,实在太难办了。 所以,任何与吴左海有关的人与事,杨威都不想放过。 也许,这是个机会呢。 八点多,店里下了班,杨威将梅菜扣肉打好包,骑车来到锦绣庄园。 “邦邦邦”,敲了门。 邢玉嫱一手开门,一手拿着手机正在通话: “我正告你,你他妈的再躲着老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威放下了饭盒,随口问道: “邢姐,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呀?” 邢玉嫱指了指沙发,示意杨威随意坐,说: “还有他妈的谁,就是吴左海这个混蛋!” 见杨威不解地望着自己,这才道出了原委。 两三年前,邢玉嫱很偶然地认识了吴左海。 俩人臭味相投,就滚了床单。 半年前,有一天,俩人办完床上的事,吴左海对她说: “阿嫱,有只股票,绝对赚钱,只是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邢玉嫱听他话里有话,就问: “什么意思?你不妨直说。” 吴左海很有信心,诱惑着说: “如果你手里有闲钱,借给我1000万,过不上几个月,保准让你数钱数得头晕。” 邢玉嫱问:“怎么就这么有保证?” 吴左海说:“有个大师,搞精算出身,绝对十拿九稳!” 当时,邢玉嫱正与吴左海打得火热,被烧昏了头脑,就如数打给了他1000万。 自己虽然是个富姐,但钱也得生钱。 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坐吃山空的啊。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吴左海不怎么提股票的事了。 而且,还经常躲着自己。 刚开始,邢玉嫱以为,是他那方面不行,才躲着自己的。 大前天,她与几个姐妹在牌桌上玩,边玩边聊。 一个姐妹随口说: “打牌呢,可以赌,但千万别陷进去。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啊。” 另一个接口道: “就是啊。我听我家先生说,那个吴左海,上个月去澳门了三趟,输了快一千万。” 那个姐妹一愣,又搭腔说: “不会吧?听说好像是他把钱放了高利贷,结果放飞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怪不得,他妈的,这小子一直躲着自己,原来另有缘故啊。 这两天,邢玉嫱就给吴左海打电话。 吴左海不是说在外地,就是说正忙着,反正就是躲着不见。 电话上,邢玉嫱提出要他还钱,他说投进去被套牢了,一时半霎抽不出来。 看来,这是要打水漂的节奏啊。 今天上午,让杨威侦查一番之后,邢玉嫱把吴左海堵在办公室里。 然而,他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双手一摊,说: “阿嫱,不是我不还你,而是现在抽不出来啊。” 看着他的无赖相,邢玉嫱甩门而去。 她直接找到了林如玉。 之前,邢玉嫱听说过,林如玉的门路很广。 只要是她经手的官司,百分之百能够执行。 只是,费用要贵些。 贵些就贵些,总比颗粒无收强一点吧。 俩人最后议定,等执行完,邢玉嫱付三百万的代理服务费。 林如玉本来说,让自己考虑考虑,两天内回话。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下午她就回了话,说超出了自己的业务范围,这个活不接了。 挂断林如玉的电话,邢玉嫱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奶奶的,难道说,1000万就这样肉包子打狗了吗? 1000万,对自己的生活不会有大的影响。 但是,自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1000万也不是个小数目。 况且,这口气没法咽下去! 讲述完这一切,邢玉嫱仍然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问道: “小弟,你听听,这他妈的是人干的事吗?” 杨威也深为邢玉嫱抱不平: “吴左海实在欺人太甚!” 邢玉嫱怒气难平,说: “他奶奶的,他不就欺负我上面没人吗?” 第23章 二姨妈来啦 杨威心里话,你不是上面没人,而是所托非人。 吴左海,不曾经是你上面的人吗? 这话当然不能说,否则,那不是往邢姐的伤口上撒盐嘛。 邢玉嫱恨恨地说: “别把老娘逼急了,我去苏氏集团,花个几十万,卸了他的一只胳膊。” 杨威大吃一惊,问道: “苏氏集团?怎么还有这样的生意?” 邢玉嫱瞄了他一眼: “呃,我也是听说,他们私下里好像有个讨债公司,专门做这个营生的。” 杨威不无担忧说: “邢姐,这倒是能解一时之恨,可是……并非上策啊。” 邢玉嫱没吱声。 杨威又接着分析道: “一旦案发致残,甚至讨债的如果一时把控不住,出了人命,你就是雇凶杀人,得不偿失呀。” 邢玉嫱心有不甘,咬牙切齿,问道: “照你这么说,我就这么吃个哑巴亏?” 杨威忽然想起欧阳卧底的事儿,宽慰她说: “邢姐,吴左海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噢,小弟何出此言?有什么妙计了吗?” 倏然间,邢玉嫱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杨威干脆竹筒倒豆子,就把酒店里外卖媛的事儿,一五一十都说了。 邢玉嫱这才有所悟,感叹说: “他娘的,我说嘛,满大街跑的女外卖,那么招摇,敢情是出台卖……那个的啊!” 那个字太难听,她话到嘴边,换了个替代词。 杨威点点头: “是啊,吴左海这是作死的节奏。一旦查实,他作为组织者,估计得五年的刑期,够他喝一壶了。” 邢玉嫱反问道: “小弟,你的意思,是要我举报他吗?” 杨威摇了摇头: “举报也没用。警方早就怀疑了,只是无法抓现行,搞不懂吴左海的内幕。” 邢玉嫱有些着急,问道: “那怎么办呢?就这样看着他为非作歹?” 杨威又和盘托出欧阳准备卧底的事儿,最后说: “现在,欧阳的顾虑,就是怕吴左海这个色鬼,所谓的当场体检。不知邢姐能不能帮上忙呢?” 邢玉嫱终于听明白了,反问道: “欧阳,就是昨天给你打电话那个大小姐吧?” 杨威点点头。 邢玉嫱酸酸地说: “她的事,你怎么这么上心呢?换句话说,怎么这么怕她失身啊?” 杨威脑子反应倒是挺快: “昨天我说过,她是我的好朋友。而且,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她的事,也是邢姐你的事嘛,对吧?” 邢玉嫱听了后半句,这才酸中泛出了甜味,说: “姐的事,你也这么上心,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行,这个忙,我帮定啦!” 杨威长长舒出一口气: “谢谢姐!” 邢玉嫱娇嗔地反问道: “怎么谢呢?只是用嘴谢吗?这就是典型的口惠而实不至。” 杨威被问得一愣,立刻脸红了。 邢玉嫱站起身,缓缓上了楼。 在楼梯的转角处,见杨威呆头呆脑,一直杵在客厅,她居高临下,又说: “快上来呀,呆头鹅似的。我们到床上去,具体商量一下,如何帮你的大小姐啊。” 杨威心一横,跟着上了楼。 他心里话,欧阳啊,为了你不失身,我只能再献一次身了。 …… 俩人事毕,邢玉嫱瘫软在床上。 杨威心中有事,问道: “邢姐,你现在该揭秘了吧?有什么好办法啊?” 邢玉嫱朦胧着双眼,还余味未尽,漫不经心说: “放心吧,我的小弟弟,吴左海他妈的,根本就是个废物!” 杨威急了: “那也不行,不能让他得逞的。我答应过欧阳,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邢玉嫱再次泛起醋意,说: “好吧,你把欧阳大小姐的电话告诉我。回头也把我的电话告诉她。” 杨威穿着衣服,不解地问道: “干嘛呀?” 邢玉嫱不满地说: “还能干嘛?我和她直接商量呗。” 杨威不放心,报了欧阳的电话号码,说: “邢姐,这可不是儿戏啊。” 邢玉嫱存了手机号,心里五味杂陈,说道: “放一百个心,不会让你的女神失身的,看把你吓的。今晚能不走吗?” 杨威摇了摇头。 在她这里过夜,算怎么回事? 邢玉嫱只得起身下床,俩人下到一楼。 看着杨威消失在夜幕中,邢玉嫱轻轻地叹了口气。 随后,杨威打电话给欧阳,报了邢姐的电话,并说了大体的情况。 当然,他与邢玉嫱床上的事儿,一概剪辑掉了。 她把自己这个男孩变成了男人。 这没法说,也扯不清。 正所谓,剪不断,理还乱。 五天后,欧阳再次来到长河大酒店。 这次,她戴了顶棒球帽。 停车场内,邢玉嫱的红色跑车也刚刚停泊下来。 落下车窗,她与欧阳对视了一眼,俩人相互轻轻点了点头。 欧阳步入酒店大堂。 十分钟后,邢玉嫱也进了酒店,来到21楼。 见欧阳再次来,吴左海有些意外,皱着眉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孟璐璐小姐,对吧?” 欧阳掏出一份体检表,“啪”,往办公桌上一拍: “吴总的记忆力真好!这是我的体检报告!” 吴左海坐在皮椅上,没动身,只是瞟了一眼,问道: “上次,我不是告诉过你,本店没有岗位吗?” 欧阳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得了吧,吴总,不就是因为大姨妈来了嘛。” 吴左海盯着欧阳,又问: “你喜欢戴棒球帽?” 欧阳很无心地反问: “怎么,不可以吗?” 吴左海打着哈哈,猥亵地说: “噢,当然可以。对了,大姨妈走了吧?” 欧阳暗骂道,你他妈的,还惦记着这一口呢。大姨妈走了,我今天来了个二姨妈! 见欧阳没作声,他淫笑着说: “行,那就当场体检吧。” 欧阳悄悄发出了短信,站起了身。 吴左海催促道: “愣着干嘛?到里面的卧室去体检啊。” 这时候,只听“咚咚咚”的踹门声,门外还骂着: “吴左海,你他妈的,开门!” 哎哟,这个烦人的女人,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搅局呢? 没办法,吴左海硬着头皮开了门,哭丧着脸说: “阿嫱,我正在工作呢……” 第24章 秀色可餐 邢玉嫱冷笑一声,说: “你他妈的,大白天,关上门干嘛?是诱骗女孩子上床吧?” 吴左海闹了个关公脸: “我正在工作,你不要血口喷人嘛。” “二姨妈”及时救了驾,欧阳趁机问: “吴总,那我的应聘……” 吴左海当然不想让欧阳在场看笑话,巴不得她赶紧离开,慌乱中说: “你先去吧,明天就来上班。” 欧阳笑嘻嘻地说: “谢谢吴总!” 说完,扭头走了,留下邢玉嫱与他纠缠下去。 次日的晚上八点多。 长河大酒店。 杨威与小高、小王等几个外卖小哥已经闲下来。 而此时,往往是那道大菜“满汉全席”热销的时候。 其实,吴左海的外卖生意,就根本不赚什么钱,纯粹是为了给外卖媛打掩护。 欧阳接了个单,在尚德名府。 出发前,由于是第一次上岗,吴左海特意叫到办公室,进行简短的岗前培训。 吴左海交代道: “孟璐璐,记住了,进了小区,不要那么张扬。” 欧阳点点头,问道: “吴总,完事后,他的服务费是付给我,还是……” 吴左海不耐烦地说: “他早就在线上付过了,你不用操这个心。”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淫笑着说: “当然了,你若是服务得好,他另外付给你小费,公司也不会过问的。” 欧阳又问道: “他如果要加时呢?” 吴左海摇了摇头,说: “这个,原则上不允许。一般在两小时之内。” 尚德名府在市中心,也是个高档小区。 按照吴左海提供的住址,这是个小高层的楼栋803室。 出了8楼的电梯,欧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她摸摸外卖盒放置的针孔摄像头,敲响了803的门。 “来啦!来啦!” 一名中年男子戴了副金丝眼镜,欣喜地打开防盗门。 欧阳闪身进到户内。 眼镜男迅速关上了门。 欧阳随手把外卖盒放在电视柜上,正对着茶几和沙发。 眼镜男贪婪地打量着欧阳,不由赞叹道: “果然秀色可餐!” 欧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大大咧咧问: “大哥,什么秀色可餐?” 眼镜男也挨着欧阳坐下,淫笑着说: “就是你们店里推出你这道新菜嘛。” 欧阳心里话,吴左海真他妈的恶心,怎么起了这么个菜名! 她嗲嗲地问: “大哥,我刚来这个店,你是怎么点的我呢?” 眼镜男拿起手机,打开一个app,演示着说: “你看,满汉全席,600元。这里边,有宫中极品、回锅肉中肉……这最后一道,是刚刚推出的秀色可餐,不就是你吗?” 欧阳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这么隐蔽。 眼镜男放下手机,一把搂住欧阳,问道: “小妹来这个店里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欧阳本来想把他的手拨开,突然想起不合身份,只得强忍着说: “我从河西来,没啥可干,只得干这个。” 眼镜男手不老实,口里疑惑着问: “河西省?你的口音像是本地的啊。” 欧阳只得虚与委蛇: “我在景州上学,慢慢口音就变成当地的了。” 眼镜男是个风月老手,感叹道: “你这也是随口就来。假名假姓假地址,假情假意假温柔。干这个的,不都是这样的嘛。” 欧阳佯作很无辜的样子: “大哥,你可是冤枉我了,我真的是实话实说的。” 眼镜男站起身: “行,我就信你一回。走吧……” 欧阳弄了个愣怔,看着眼镜男,心里话,我哪里又穿帮了呢? 见她发呆,眼镜男催促道: “赶快到卧室去啊,早点入港吧,这个是计时的。我点这道菜,可不是让你来谈恋爱的。” 欧阳恍然大悟: “大哥,猴急什么呀?你看,我急匆匆地赶过来,弄得一身臭汗,多扫兴啊。” 眼镜男猥亵地笑笑: “倒也是。你这秀色不仅不能餐,连闻都闻不得了。” 欧阳怯生生地问: “大哥,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浴间,让我淋浴一下?” 眼镜男很大度,热情地把欧阳领到淋浴间,解释着哪边是热水,哪边是冷水。 欧阳点点头。 眼镜男又探头交代道: “你动作麻利点啊。” 欧阳关上了门说: “放心吧,十来分钟就完事了。” 说完,她迅速发出了短信。 然后,欧阳打开了莲蓬头,淋浴间里传出“哗哗啦啦”的声音。 几分钟后,803室的门外传来敲门声。 眼镜男心中疑惑,这都快九点了,怎么还有人上门来? 他粗声粗气地吼道: “谁呀?” 外面一个女声答道。 “师傅,燃气公司的,检修燃气的。” 眼镜男透过猫眼,外面的确站着一名穿着工作服的燃气女工。 “几点啦?来检修燃气?” “师傅,白天来过两次,你家里都没人。很快的,两三分钟就搞定了。” 眼镜男无奈,虽然心里窝火,但还是开了门。 没想到,门一开,呼呼啦啦进来了三四个男的。 眼睛男大惊失色,大喊道: “干嘛?你们这是要干嘛?” 打头的乜斜了他一眼,吼道: “嚷什么嚷?” 说完,他一把扭住眼镜男的胳膊,掏出警官证: “看清楚了?警察!办案!” 其余的两三个警察正要往卧室去,欧阳从洗浴间走了出来。 她本来就穿的齐齐毕毕,在等着战友们。 眼镜男相当不服气,大喊道: “警察?警察怎么了?警察就可以私闯民宅吗?说,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我要上告你们!” 那位头头收起了警官证,又掏出一张传唤证,说道: “我们是景州市治安支队的!你随便告。不过,你得先随我们走一趟!” 眼镜男叫嚣道: “凭什么要跟你们走一趟?我犯了什么法?” “嫖娼!” 眼镜男蔑笑一声: “笑话!我在自己家里嫖的什么娼?” 那位头头叹了口气,指了指欧阳: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我问你,她是怎么回事?” 眼镜男并不慌乱,给欧阳使了个眼色,大声分辩道: “这是我的恋爱对象,怎么啦?不可以吗?” 那位头头微笑着问: “噢,当然可以。请问,你的恋爱对象,叫什么名字?” 第25章 体验生活 眼镜男顿时哑了炮,心里话,也不能说她叫“秀色可餐”呀。 这名头头看了欧阳一眼,命令道: “把他们带回支队!” 在治安支队的审讯室里,眼镜男无精打采地坐在审讯椅上。 副支队长童卫国与干警罗超,坐在对面。 童卫国威严地说: “姓名?” “你……你问哪个姓名?” “你还有曾用名吗?” “我叫曾凡。网名曾家三少。” “年龄?” “四十。” “职业?” “无业。或者说,自由职业。” “无业?无业你靠什么生活?” “写网文。” 罗超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听到这里,他不由停顿了一下,今天抓到这个家伙,够奇葩了。 因为罗超平时闲来无事时,也追网络小说,特别是刑警破案一类的。 这一段时间,他正在追一部《欲海孽债》的网络小说。 童卫国与罗超对视了一眼。 显然,这也超出了童卫国的意料。 “婚姻状况?” “离异。五年前,跟老婆离了。” “说吧,怎么点的外卖媛?别像挤牙膏似的,问一句说一句。” 曾凡佯装很无辜的样子,说: “我就是点一道菜而已,可是,没想到……没想到是这个服务啊。” “呵呵,这么说,你也是个受害者?” 曾凡心里话,他奶奶的,反正一股脑儿都推给长河大酒店,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他点了点头: “是啊,警官。我又不知情,谁会想到是这个呢。” 童卫国冷笑一声,问道: “你觉得,你是在写网文,可以随意穿越,天马行空,瞎编乱造,是吧?” 曾凡没吱声,垂下了头。 童卫国又问道: “一道菜600元,你是傻子吗?就傻不拉几地点了这样的大餐?还有,你是第一次吗?” 曾凡急忙辩白说: “是,所以,我这才被坑了嘛。” 童卫国叹了口气: “曾凡,你不要自作聪明了。你觉得,我们查你在长河大酒店的点餐记录,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童卫国说: “罗超,把视频放给他看看。” 罗超打开手提电脑,插上u盘,站起身,来到曾凡面前说: “你看看吧。” 画面十分清晰: 屏幕上,曾凡左手搂着欧阳,手指游走在她的胸部,说着: 假名假姓假地址,假情假意假温柔。干这个的,不都是这样的嘛…… 罗超微笑着问: “曾家三少,你的演技不错,还要接着欣赏下去吗?” 曾凡心里一惊,敢情这上门的外卖媛,也是女警啊?! 完了,彻底他妈的完了! 曾凡闭上了眼睛。 罗超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童卫国“邦邦”敲了敲桌子: “曾凡,还用让‘秀色可餐’再来对证一下吗?不要抱侥幸心理,该交代的都交代吧。” 罗超也插话说: “你一个虾兵鳖将,没必要替他人挨金箍棒嘛。” 曾凡睁开眼,问道: “警官,我有个请求……” “你说!” 曾凡习惯性地抬了抬眼镜,说: “这个事儿,能不能内部处理一下,别对外公开?” 童卫国回答道: “你说的是什么事?外卖媛吗?” “不!我是说,我自己嫖……嫖娼这事儿。” “噢……这要看你嫖了几次,另外,看你是否老实交代。” “警官,不瞒您说,我还是景州市网络作家协会的副主席,这一传出去……” 童卫国终于听明白了,讥讽道: “副主席?哎哟,曾副主席,你这事办的,可不怎么光彩啊。” 曾凡弄得红头胀脸说: “这事儿一传开,我在圈子里还怎么混下去?估计副主席这顶帽子也保不住了。” 童卫国反问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知道这是违法的,为什么还要以身试法呢?” 曾凡狡辩道: “我这不是想体验生活嘛……” 这话把童卫国和罗超逗乐了,问道: “噢,体验生活,呵呵……” 曾凡似乎有了充足的理由,说道: “我正在写一部抓嫖的小说,就想着得亲自体验体验。写作这个事,你们不懂,必须得有激情,得有灵感,得有体验的……” 童卫国打断了他,问道: “点了外卖媛,就来了激情?有了灵感?” 曾凡点点头: “怎么说呢?写作,跟行周公之礼差不多!” 童卫国没弄明白: “周公之礼?什么意思?” 曾凡解释道: “就是男女之间干那事嘛。” 童卫国不耐烦地说: “你少他妈……妈婆婆的,别装斯文,掉书袋!通俗点说话,你会死吗?!” 他差点骂出了口。 曾凡又说道: “总之,就是说,小说要有爽点,写作也需要快感!所以,也得有体验嘛。” 童卫国不想再跟他探讨什么写作的快感,讥讽道: “照你这么说,如果写的是命案小说,你是不是也要去杀个人体验一把?如果写的是缉毒题材,你是不是也要以身试吸?” 曾凡被问得哑口无言。 童卫国又问道: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线上买卖的?” “有一次,有个酒场,与吴左海恰好坐到了一块,他告诉我的。” “总共点过几次?” “没几次,加上今天,也就三次。” “每次的付款,都是线上交易吗?” “嗯,是。” 看来,也没什么可审的了。 童卫国朝门外喊道: “把他押出去!” 曾凡站起身,赶紧问道: “警官,能不能内部处理一下啊?罚款啥的,我都认了。” 童卫国反问道: “曾副主席,你不想去拘留所里体验体验生活?” “啊?” 曾凡再次瘫坐到审讯椅上。 皮原的办公室里。 欧阳坐在沙发上。 皮原坐在办公椅上,很满意地说: “欧阳,你辛苦了。看来,刑警支队,名不虚传啊。” 欧阳倒是有些羞涩说: “皮支队,过奖了。” 这时候,童卫国审完曾凡,走了进来。 皮原问道: “交代了吗?” 童卫国点点头: “交代了。有了这些人证、物证,就不怕吴左海不认账了。” 皮原站起身,下了命令: “立即抓捕吴左海!” 第26章 钓鱼执法? 可是,治安支队却扑了个空。 吴左海像一滴水珠,倏地钻进了沙漠,不见了踪影。 难道说,走漏了风声? 当夜查了机场与铁路的出行记录,也没有发现吴左海出港的信息。 第二天上午,皮原安排警力,在长河大酒店、吴左海的住处等地方蹲守。 …… 中山大道东段。 一座十九层的商务楼矗立在大道的北侧,显得鹤立鸡群。 这正是昌盛集团公司总部。 赖昌盛站在窗前,挂断一个电话,暗骂道: “他娘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了想,他又拨通一个电话,脸上立刻换了一副皮囊: “蒋主任,忙什么呢?” 听筒里传来哈哈的笑声,说: “一个退居二线的干部,有什么忙的,在办公室呢。” 赖昌盛恭维道: “您可不能算退居二线啊。中午有没有空啊?能不能赏个脸,一起吃个饭?” 蒋主任慢条斯理说: “天天都有空。但是,赖大董事长,你没有听说八项规定?不能到外面消费的,这个是高压线,谁碰谁倒霉啊。” 赖昌盛赶紧陪着笑说: “知道,知道的。蒋主任,没说让您到大酒店消费啊。您呢,不能总是高高在上,也得体察一下民情不是?” “噢,你小子,又有什么馊主意啦?” 赖昌盛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说: “您老也得关心一下民营企业的发展吧?这样,现在九点多,您来视察视察昌盛集团,对我们的员工也是个鼓舞嘛。” “呵呵,你小子,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然后呢,中午就在我们集团的职工餐厅,吃个便餐,这总不违反规定吧?” “哦,好吧。” 一听蒋主任应允了,赖昌盛喜不自胜: “我派车去接您?” “不用了。我十点半到。” 摁断电话,赖昌盛按下了办公桌上的呼叫铃。 女秘书芳芳风情万种,走了进来,随手关了门。 她往赖昌盛身上一靠,娇声问道: “董事长……” 赖昌盛在她的屁股上拧了一把,吩咐道: “吩咐职工餐厅,中午有个重要接待,让贵宾那个包间做好准备。” 芳芳夸张地扭着胯送着臀,走到了门口。 赖昌盛叫住她,又交代说: “中午请人大的蒋主任,那是个老色鬼,你陪好他。” 芳芳嗔怪着白了他一眼,埋怨道: “又让我当肉弹?” 赖昌盛烦躁地挥挥手: “去吧,去吧,不会让你白干的,这个月再给你加奖金嘛。” 蒋主任,是省人大的副主任,叫蒋宥然。 蒋宥然原来是河东省萄州市的市委书记。 三年前,因为在萄州有宗生意,赖昌盛结识了蒋宥然。 两年前,因为年龄原因,蒋宥然退到了省人大,提了个副省级,任副主任。 蒋宥然到了省城任职之后,赖昌盛与他多有往来。 虽说蒋宥然手里没有什么实权,可是,毕竟在那个位置上,还是有用得着的时候嘛。 按照赖昌盛的做事风格,求人办事,就像走路。 路,必须是早就铺好的。 宁可铺好了不走,也不可临时抱佛脚,该走的时候无路可走! 换句话说,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无备! 就这样,蒋宥然也成了赖昌盛的一条路,从未走过的备用路。 十点二十分,赖昌盛单枪匹马,一个人亲自在办公楼前,恭候着。 果然,十点半,一辆公务车驶进了昌盛集团大院。 “嘎吱”,车一停,赖昌盛连忙迎上去,打开右首的后车门。 而且,他的戏份做得很足,有意虾着腰,左手拉着门把手,右手贴着上方的门框,仿佛一个酒店的门童。 蒋宥然很气派地下了车,哈哈笑道: “哎哟,大董事长,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赖昌盛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蒋主任百忙之中,莅临公司视察,昌盛集团蓬荜生辉啊。本来呢,我打算让总部全体员工下来列队,让您老接见接见,后来一想,大领导都很低调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蒋宥然很赞同: “这就对了。你若是搞那么大声势,我不会下车的,扭头就走啦。” 俩人进了电梯,赖昌盛问: “蒋主任,直接到我办公室吧?” 蒋宥然点了点头。 有什么视察的?昌盛集团又不是没来过! 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蒋宥然往老板椅上一躺,惬意地说: “当老板的感觉真好啊。不像我,体制内的条条框框,缩手缩脚,前怕狼后怕虎的。” 赖昌盛亲自给蒋宥然沏上茶,诉苦道: “我的大主任,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这不,今天正为吴左海这小子的事儿烦着呢!” “吴左海?哪个吴左海?” “您老见过的,就是长河大酒店的总经理嘛。” 蒋宥然心里一惊。 两个月前,有一次在长河大酒店有个酒局,赖昌盛和吴左海都在座。 那天,蒋宥然喝多了些。 酒后,不知怎么就被吴左海架到了总统套房休息。 当然,为了给他醒酒,吴左海还安排了妙龄女郎。 那个女的,活是真他妈的好呀,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蒋宥然关切地问: “吴左海怎么啦?” 赖昌盛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治安支队的警察要抓他呢!” 蒋宥然又是一惊,忙问: “他犯了什么事?” 赖昌盛就把外卖媛的事儿说了。 当然,他淡化了吴左海的犯罪情节,而着重强调了欧阳的卧底。 说完,赖昌盛感叹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长河大酒店,也许,会有极个别的女外卖,作出有伤风化的事儿,可是,治安支队用女警察引诱客人,这算不算钓鱼执法呢?” 蒋宥然对这个法律依据不太懂,没表态。 赖昌盛又烧着底火说: “我上网查过,钓鱼执法抓嫖是不合法的。公安部早已明令禁止。可是,治安支队居然置若罔闻。蒋主任,您们人大不是监督机关吗?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胡作非为呀!” 蒋宥然正在手机上百度。 果不其然,搜到的答案,正如赖昌盛所说。 蒋宥然打了鸡血一般,立刻折起身,愤然说道: “简直是瞎胡闹!” 说完,他拨通了景州市人大主任董发祥的电话: “董主任吗?你好,你好!对,我是蒋宥然……我这里收到了群众举报的短信,说,你们景州市治安支队钓鱼执法抓嫖……这太不像话了,什么年代了嘛……对,请你立刻过问一下……” 第27章 捉迷藏 正当治安支队在全力抓捕吴左海的时候,皮原被叫到了局长的办公室。 景州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简挺,也兼任着省公安厅副厅长。 简挺和蔼地说: “皮原同志,外卖媛的案子,暂时先停停吧。” 皮原怨气十足,很不理解地问: “为什么啊?简局,只要抓到吴左海,就可以揭盖子了。” “这你得问你们自己。省、市两级人大,质疑我们钓鱼执法抓嫖,你能解释得清楚吗?” 皮原觉得相当冤枉,申诉道: “简局,这是卧底,怎么成了钓鱼?” 简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也是这么回答他们的啊。” 皮原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火气十足: “他娘的,他们这是恶人先告状啊。” 简挺摆了摆手,蔑笑道: “放心吧,皮原同志。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 皮原气呼呼地出了局长办公室。 这次考虑得不是十分周密,被对方抓住了软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自己拉不下屎,别埋怨地面太硬。 心里尽管一百个不情愿,但必须服从命令。 无奈,下着楼,他给副支队童卫国打了电话,让蹲守的同志收队。 同一天下午,昌盛集团总部。 吴左海溜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老大……” 赖昌盛一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 “你他妈的,怎么搞的?把条子招进来去做外卖媛?” 吴左海哭丧着脸: “没看出来啊,看上去,也他妈的挺骚挺浪的啊……” 赖昌盛吩咐道: “把这项业务,立即停掉!” 吴左海有些不甘心,说道: “董事长,这可是一块肥肉啊,业务才刚刚铺展开……” 赖昌盛鼻子“哼”了一声: “你是抱着元宝跳井,要钱不要命的主啊。条子已经盯上了,立刻收手!” 就这样,隔了一天,吴左海又大模大样地出现在长河大酒店。 当然,外卖媛的生意,也悄无声息下了线。 欧阳完成了卧底任务,再在治安支队待下去就没意思了。 她去面见皮支队,告别一下。 支队办公室的同志说,支队长被局长召到市局了。 她只得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半晌时,见皮原回来了,垂头丧气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欧阳随后跟了过来,喊了声: “报告!” 皮原头靠着办公椅,瞥了一眼说: “是欧阳呀,请进,坐吧。” “支队长,我就不坐了。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刑警支队了?” 皮原叹了口气: “唉……任务完成了,你也成诱饵啦,这叫什么事!他娘的!” 欧阳瞪大了眼睛问: “诱饵?皮支队,怎么回事啊?” 皮原愤愤地讲了原委,最后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人渣能量很大啊,没想到,居然背后这么捅了我们一刀!” 欧阳听罢,无言以对。 皮原疲惫地站起身: “欧阳,尽管没法继续抓捕了,但是,你还是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我代表治安支队,感谢你的助力!” 敢情白忙活了十来天? 欧阳默默地离开了治安支队。 却说杨威见吴左海消失了两天,又趾高气扬地回到了酒店,觉得很奇怪。 他抽了个空,给欧阳打电话,问怎么回事。 欧阳把事情简要地说了,最后说: “唉,瞎子点灯白费蜡,做了十几天无用功,还欠了邢姐一个人情!” “噢……” 这样的结果,确实很出乎杨威的意料。 邢姐问起来,怎么说呢? 情何以堪! 走一步说一步吧。 杨柳从北京回到了景州。 她很兴奋。 这次考级,她过得特别顺利,几个评委都给她打出了高分。 本来,她要约哥哥吃饭,可是杨威送完外卖,实在是太晚了。 俩人在电话上聊了半个钟头。 杨柳关心地问: “哥,你的工作搞定了吗?” 杨威顺口说: “快了,大概率会留在景州。你暑假还接着去做家教吗?” “嗯,还去林太太家里。” …… 回到景州的第二天,杨柳电话联系了林如玉。 林如玉说: “杨老师,既然放了暑假,你就还搬过来住吧。每天教莹莹练两个钟头琴,其他的时间,你可以看看书啥的。” 杨柳想,这样可以少跑点路,也好,就答应了。 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杨柳赶往锦绣庄园。 赵姨接过她的拉杆箱。 林如玉正在做面膜,扭头说: “杨老师,今天你歇歇。从明天起,上下午各练一个小时琴就行。费用你放心,还与寒假时一样。” 杨柳点点头。 莹莹早就拉住了杨柳的手,俩人欢快地上了二楼。 第二天的上午,律所里有事,林如玉去了单位。 而赵姨上街买菜去了。 杨柳教小莹莹练了一个钟头琴。 莹莹伸了个懒腰,撒着娇: “杨老师,我的屁股都坐疼了。” 杨柳给莹莹刮了个鼻子,笑着说: “那就休息休息,起来活动活动吧。” 莹莹调皮地说: “杨老师,我们俩玩捉迷藏吧?” 杨柳说:“好啊。” 莹莹说:“那你先闭上眼睛,我说开始,你才能捉我。” 杨柳坐在琴凳上,闭上了眼。 琴房在二楼。 过了几分钟,传来莹莹稚嫩的喊声: “开始!” 杨柳循着声音,似乎在一楼。 她就下了楼梯,可是,客厅、餐厅、洗手间都没有。 这个小毛孩,藏到哪里去了呢? 难道躲到了地下酒库? 杨柳就顺着楼梯下到了地下室。 可是,地下室的门是紧锁着的。 她原本要离开,想到平日里那个金丝眼镜男经常到地下酒库取酒,就好奇地扒着门缝往里望去。 倒是有些酒箱子。 从箱子的包装看,红酒、白酒都有。 不过,还有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烧杯、量筒、酒精灯之类的实验器具。 奇怪! 地下酒库中,怎么还有这些玩意呢?! 难道,每次喝酒,还像威士忌一样,临时调制吗? 富人的生活,确实不是杨柳能想象出来的。 杨柳扭转身,准备上楼的时候,却发现赵姨站在楼梯的转角处,用狐疑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杨柳有些慌乱,解释说: “我和莹莹玩捉迷藏,也不知小可爱藏到了哪里!” 第28章 可怕的病毒 赵姨没吱声,转身上一楼去了。 杨柳感到一阵阴冷。 她顺着楼梯上到了三楼,屏息凝神,似乎卧室里有动静。 不用说,小淘气藏到了妈妈的卧室里。 杨柳不好进人家的卧室,只得站在门口喊道: “莹莹,我已经发现你了,快出来吧。” 过了几分钟,大衣柜的门开了。 “哇,杨老师,我在这里呢!” 莹莹从里面跑了出来。 杨柳牵着她的小手,下了楼,进了琴房。 “怎么想到藏在那里了呢?” 莹莹坐到了琴凳上,说道: “杨老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保证,谁也不能说!” 杨柳也在她的一侧坐下,笑着问: “嗬嗬,人小鬼大,还有秘密呢?好,我保证!” 莹莹伸出小拇指说: “拉钩!” 杨柳似乎很郑重,也伸出小拇指。 俩人拉着钩,喊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 莹莹这才神秘地说: “那个柜子里,前几天,我藏过,妈妈和胡伯伯都没发现。” “噢,胡伯伯?哪个胡伯伯呀?” 莹莹噘起小嘴: “就是那个戴眼镜的胡伯伯呀。我最讨厌他啦。” 杨柳觉得奇怪,问道: “为什么呀?” “胡伯伯一来,就把妈妈抢走啦。妈妈就不让我和她睡了,我就得一个人睡在小屋里。” “喔,是这样呀。” 杨柳终于弄明白了。 莹莹洋洋得意,又说: “前几天,我刚刚躺下,胡伯伯又来了,妈妈就让我来二楼睡。结果,我趁他们不注意,就藏在了那个柜子里……” 杨柳觉得挺好笑,说: “你真是个淘气鬼!” 莹莹不以为然,反驳道: “你们大人才是淘气鬼呢。妈妈和胡伯伯就在床上淘气呢。” 杨柳的脸一红,心里话,哎哟,这孩子什么都听到了! 幸亏她没有看到,那画面,少儿不宜呀。 莹莹好奇地问: “杨老师,加拿大,是不是很远很远啊?” 杨柳的思路跟不上节奏,皱起眉问: “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了呢?” 莹莹诡秘地说: “妈妈和胡伯伯淘气完,我听到他们在说话,说要去加拿大。” 杨柳“呃”了一声。 莹莹又说: “胡伯伯说,病毒快要制好了。他马上就能拿到好多钱,就带着妈妈和我,去加拿大。杨老师,到了那里,我还能弹琴吗?” 杨柳心里一惊,连忙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能啊,肯定能的。” 莹莹扑闪着大眼睛,又问: “杨老师,胡伯伯为什么要制病毒呢?妈妈不让我乱跑乱动,说有细菌有病毒,他为什么还要制病毒?” 望着天真无邪的莹莹,杨柳还真没法回答。 她只得岔开话题问: “你一直躲在柜子里吗?” 莹莹露出与其年龄不相称的狡黠,得意地说: “后来,伯伯去了地下酒库,妈妈上卫生间了,我就偷偷溜了出来。” “该喝果汁了,莹莹!” 不知什么时候,赵姨已经站在她们俩的身后,手里端着两杯现榨的果汁。 赵姨放下果汁,转身出去了。 喝完了果汁,杨柳说: “莹莹,别胡思乱想了,接着练琴吧?” 莹莹乖巧地端坐好,翻开乐谱,按下了琴键。 晚上,躺在床上,杨柳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白天的一幕,太诡异了。 赵姨总是像影子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让人不寒而栗。 在地下酒库看到的,特别是莹莹讲的,也相当惊悚。 莹莹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聪明了。 童言无忌,她问得对啊。 姓胡的,为什么要制造病毒呢? 在自己的认知中,只有坏蛋才制造病毒啊。 去年暑假,她随着几个同学曾去过哈尔滨,参观过侵华日军七三一部队遗址。 导游告诉他们,日本的七三一部队,臭名昭着,在那里进行了人体实验、动物实验和生化武器的研制与生产。 鼠疫杆菌等病毒、细菌,就是在那里实验与生产出来的。 导游还讲解道,七三一部队将制造出来的带有鼠疫的老鼠,故意放到一个村子里。 这村共有50户人家,其中有39户染上鼠疫而死亡。 其中的一家,19口人最后只有7口人活了下来。 听罢,杨柳和同学们毛骨悚然。 “胡伯伯”为了得到很多很多钱,在试制一种什么样的病毒呢? 怪不得,他一到林太太家里,就要到地下酒库里。 原来,在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想到这里,杨柳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来,这里是个是非之地,得赶紧离开才行。 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林太太,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找个什么理由呢? 就这样,犹犹豫豫中,杨柳度日如年,又捱过了两天。 第三天吃午饭的时候,杨柳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姬岚。 杨柳站起身,踱步到客厅,接通了电话。 “喂,杨柳,你在哪里呢?” “噢,我在外面呢。怎么了?” “几个同学约着,想去厦门,你去不去啊?” “厦门?姬岚,太好了,鼓浪屿可是钢琴之岛啊,我……我当然想去。只是……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出发呢?” “大后天吧?怎么样?” “噢,大后天,这么急啊?” “咱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嘛。” “姬岚,我尽量吧,你等我回话。” 挂断了电话,杨柳踯躅着,到餐桌边坐下,显得心事重重。 小莹莹已经吃完饭,出去玩了。 她的通话,林如玉与赵姨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林如玉倒是很和蔼,问道: “谁的电话呀?约着出去旅游的吗?” “一个同学。是的。” 赵姨站起身,给林如玉又盛了少半碗米饭。 杨柳欲言又止: “林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林如玉夹了口菜,说道: “噢,你说,别客气。” 杨柳不好意思地说: “你看,我同学约我,我不好推辞。再加上,鼓浪屿号称钢琴之岛,我也确实很想去。莹莹的钢琴课,能不能停些天……” 林如玉放下了筷子说: “行啊。杨老师,我也正好想告诉你,我家里也有个事,莹莹的钢琴课,恐怕没法如期上了。” 杨柳暗自高兴,但脸上很平静。 林如玉扭头说: “赵姨,麻烦你取五千元来。” 赵姨很快拿过来一沓子现金。 林如玉递给杨柳,说道: “小妹,你旅游回来,就不必来了。多付你两千,只当是我的违约金吧。” 第29章 白马王子 杨柳很兴奋,就像出笼的小鸟。 她拉着自己的拉杆箱出了锦绣庄园。 在等出租车的当口,杨柳给哥哥打了个电话: “哥,我不在锦绣庄园做家教了。” 杨威很意外,问道: “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不做了?” 杨柳觉得电话上解释不清,就说: “有点情况。另外,姬岚她们约着我去厦门呢。” “噢,什么时候?去多长时间?” “可能是大后天走,估计也就是一周左右吧。” 杨威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期,交代道: “行,别忘了爷爷的三周年啊。” “我知道,哥,之前,我肯定就回来了。” “对了,杨柳,你去厦门,有钱吗?” “有。林姐刚刚给我结了辅导费,还多付了两千,总共大五千呢。” “哦。那好,一路注意安全!” “嗯。我又不是小姑娘,放心吧。” 挂断了哥哥的电话,出租车也到了。 上了车,杨柳对司机说: “师傅,去中和家园。” 中和家园是河东师大旁边的一个小区。 “好嘞。” 司机打了一把方向盘,出租车一个急转弯,朝北郊疾驶而去。 杨柳本想给贾帅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一块去厦门。 可是,一转念,又改变了想法。 自己突然回到中和家园,不是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吗? 贾帅,是杨柳的同学,比她高一届,是她的学兄。 准确地说,现在可以称贾帅是杨柳的男友了。 贾帅虽然也在艺术学院,但学的是绘画。 认识贾帅,很偶然,是在几个月前,学校组织的五四青年节的晚会上。 贾帅既阳光又帅气,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的气质。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白马王子吗? 这些还是其次的。 最重要的,贾帅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呀? 路晓帅! 路晓帅是谁呀? 杨柳暗恋了两年多的对象! 两年前,刚刚跨入河东师大的大门,新生要进行一个月的军训。 负责他们音乐学院的教官,就是路晓帅! 路晓帅,名如其人,实在是太帅了。 他往操场上一站,就像一棵毛白杨。 刚毅的面孔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唯一的缺点,是不苟言笑。 路教官的词典里,似乎从来就没有笑这个字。 第一天训练,“向后转”时,有的同学从左边转,有的同学从右边转,弄得稀里哗啦,同学们哈哈大笑。 路晓帅严厉地训斥道: “这很好笑吗?再来!” 包括杨柳在内,所有女生们当然对路晓帅很感兴趣。 但是,路教官关于训练之外的个人信息,从未透露过一个字。 不过,还是有灵通人士,人肉搜索出: 路晓帅是驻古阳武警二中队的一名排长,中尉军衔。 一个月的时光,真的是太快了。 军训汇演之后,所有的教官倏地不见了,雪藏起来一般。 杨柳怅然若失,也无可奈何。 尽管路晓帅从来没有多看过杨柳一眼,就这么一个擦肩而过,却让她暗恋了两年。 直到青年节的晚会,遇到了贾帅。 这也许是另一种移情别恋。 贾帅对杨柳投来的目光,当然立刻会意。 从6月份以来,俩人接触多了起来。 贾帅的家境很优越,在中和家园租了一小套房子。 暑假到了,贾帅给杨柳了一把钥匙,想让她搬到他的出租房里住。 杨柳虽然接了钥匙,但从未在那里住过。 毕竟,俩人才刚刚接触,就住在一起,这算什么呢? 好友姬岚也提醒过杨柳,说,她听说,贾帅的名声并不好。 在杨柳之前,贾帅曾经交过好几个漂亮的女生。 但是,在得到她们的身体之后,无一例外,贾帅就与他们拜拜了。 这不就妥妥的一个花心男吗? 可是,杨柳正被“真爱”冲昏了头脑,并没听进去。 这就是典型的恋爱脑! 她甚至还在心里想,是不是姬岚嫉妒自己啊? 不过,在男女之事上,杨柳还是相对传统的。 有一次,俩人在外面约会,时间有些晚了。 贾帅盛情相邀,说,这个时间点,宿舍早就上锁了,别再麻烦楼管阿姨了,就跟我住到中和家园吧。 见杨柳迟疑不决的表情,贾帅又说,你睡床上,我睡沙发,互不侵犯的。 杨柳最后还是断然拒绝了。 然而,随着北京之行的钢琴考级,最终,大坝还是决堤了。 这次进京,是贾帅主动要求陪同去的。 贾帅的嘴很甜,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呃。 于是,俩人就结伴而行。 到了音乐学院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 在杨柳的坚持下,贾帅很不情愿地开了两个单间。 贾帅说,这不是浪费嘛。 但杨柳不为所动。 最后的一天,但得知考级顺利过关,贾帅提议,得喝酒庆祝庆祝。 俩人就喝了两瓶红酒。 杨柳没想到,红酒的后劲那么大。 她也为自己的升级成功兴奋不已。 在酒精的作用下,对贾帅不再回到自己的房间,杨柳也默许了。 杨柳就这样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贾帅。 她在钢琴升级的同时,自己也由女孩升级为女人。 回到景州,杨柳就去了锦绣庄园,在林家做家教。 林如玉跟杨柳谈过,她既不希望别人来家里打扰,而且,也希望杨柳尽量不要与外界通话。 所以,她也没再给贾帅打电话。 只是每天晚上,给他发微信。 可是,贾帅似乎很忙,总是很晚才回复。 回复时,也是三言两语,例行公事一般。 杨柳与贾帅的交往,没向杨威透露半个字。 跟哥哥怎么说呢? 毕竟是女孩子,很羞于说出口。 杨柳想,等与贾帅到了一定程度,再领着他去见哥哥吧。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中和家园已经到了。 贾帅租的这套房子,紧挨着小区大门左侧,进门就到了。 房间是一楼的103室。 杨柳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可是,房间里却悄无声息。 在卧室、厨房等几处看看,都静悄悄的。 现在学校放着假,贾帅又到哪里去疯了呢? 关上了门,杨柳拨打贾帅的电话。 奇怪,下午三点钟,他怎么关机了呢? 杨柳疑惑着想,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不管他! 自己现在干什么呢? 杨柳想,趁这会儿,去找姬岚,问问她们大后天出游的打算。 一联系,姬岚就在汪营小区,离这里只隔一条马路。 杨柳就出门,走着去了姬岚的住处。 俩人说话到六点钟,姬岚要留她吃饭。 杨柳很想回去洗个澡,就告辞了。 再次回到中和家园,依然不见贾帅的踪影。 他的电话,也依然拨不通。 想起林姐家的“病毒”,杨柳还是心里有些膈应。 先去泡个澡吧。 她知道,这套房子的卫生间很大,有个大浴缸。 杨柳打开热水器,放着热水。 在等热水放满的当口,杨柳进到卧室,却发现枕边有根扎眼的长头发。 她心里很诧异。 这时候,“邦邦邦”,有人敲门。 第30章 通报批评 这天下午刚上班,皮原接到市局的通报,相当气愤。 这是关于他们治安支队“钓鱼执法”的一份通报批评。 在这份通报中,皮原被严重警告,副支队长童卫国以及刑警支队的欧阳蓉,被处以警告处分。 这他妈的,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皮原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局长简挺: “简局,我们这工作没法干了,干脆把我这支队长撤掉得了。” 简挺很严肃,问道: “皮原同志,要撂挑子吗?” “局长,我们撤手不再追查外卖媛的事儿,怎么还通报批评?” “你皮支队长的工资少一分了吗?级别降了吗?” “哦,那倒是没有……” “这不就得了。省人大的蒋副主任追着不放,要局里有个处理的结果,你皮原若是这个局长,能怎么办?” 皮原明白了,这份通报批评,是纯粹应付这个大人物的。 “简局,我们支队倒也不说了,问题是,我借用刑警支队的同志,也跟着背黑锅啊……” “你和耿果天做做思想工作嘛。支队长,不能仅仅会破案啊。” 说完,局长挂断了电话。 皮原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话,耿果天还不知会怎么骂我呢。 此时此刻,耿果天的案头,当然也有这份通报。 按照规定,这样的通报,在每周的例会学习时,是要当着大家的面传达的。 但这一份通报批评,太特殊了,必须特事特办。 他叫来支队办公室的同志,把那份文件往桌边一撂,淡淡地说: “存档吧。” 他奶奶的,你痞子干的是什么事? 本来好心帮你一把,这倒好,这刑警支队的人也跟着陪绑陪跪?! 本想给皮原打个电话,即便不兴师问罪,也得奚落他几句。 可是,转念一想,耿果天又放下了话筒。 痞子也是有苦难言啊。 算了,索性给局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呗。 电话里,他得到的答复,跟皮原先前的通话差不多。 刚刚与局长通完话,欧阳已经站到了门口。 欧阳听说了对自己处分的消息,来找耿果天。 耿果天赶紧堆出满脸笑容: “来,欧阳,快进来坐!” 欧阳心事重重,默默坐到沙发上,怯怯地问: “支队长,我听说……” “欧阳呀,我正要找你呢。这个事呢,我最清楚不过了,你不要放到心里去。” 一个刚刚上班的女孩子,哪里能不放到心里去呢? 欧阳“吧嗒吧嗒”就抽泣起来。 耿果天慌了,连忙递过去两张抽纸,说道: “你肯定觉得委屈,我也为你抱不平啊。我刚刚还与简局通电话,你猜,局长怎么说?” 欧阳用纸巾擦着泪,没吱声。 耿果天又接着说: “局长说,这就是为了应付上面的。他还说,当年他在古阳的二马路派出所当民警,还被关过禁闭呢。所以呢,欧阳,别当回事!” 欧阳抬起头,阴郁地问: “支队长,我是担心……不会影响到我明年的转正吧?” 耿果天马上打了保票: “不会!警告的处分期就半年嘛。你放心,我以我支队长的帽子给你担保!” 领导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欧阳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站起身,准备离去。 耿果天也站起来,安慰道: “你前几天也辛苦了,我特批你一周的假,歇几天再来上班吧。” 欧阳咬了咬嘴唇,欲说还休的样子。 耿果天见状,问道: “欧阳,还有什么心思?不要堵在心里嘛。” 欧阳心一横,趁机说: “支队长,我不想在办公室天天搞文字,让我也到案子上吧?” 耿果天沉思片刻,说道: “噢,女孩子嘛,我本来是不想让你打打杀杀的。行,回头呢,我跟大案队的冯队打个招呼,你就跟着他跑吧。” 欧阳这才转阴为晴,转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耿果天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嗬嗬,这个小丫头……” 欧阳喜忧参半,从耿果天的办公室出来,直接下了楼,出了支队的大院。 支队长给自己放了一周假嘛。 到哪里去呢? 欧阳想去喝两杯,不上班就不用受禁酒令的约束。 离刑警支队不远,有一家月光酒吧。 她以前和司马去过一次。 那次,她还开玩笑说,司马,这酒吧最适合咱们俩这类人。 司马问,是因为花前月下吗?你让我想想,好像有句诗,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欧阳撇撇嘴说,甜的发齁,我没你那么浪漫和诗意。 司马又问,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欧阳说,你我都是刚上班,工资月月花光,不是月光是什么? 司马这才恍然大悟,说,月光族啊。 …… 今天这会儿,她本来想给司马打个电话,可是才下午三点多,司马正上着班呢。 倒是杨威,这个时候,闲得跟云似的。 进了酒吧,里边空空荡荡,没什么人。 欧阳找了个角落,要了一杯白兰地,给杨威打了电话,让他过来陪自己泡一会儿吧。 男人烦了,喝酒; 女人烦了,逛街。 可是,欧阳却是个异数。 她不怎么爱逛街,一般都是网购。 酒,是个好东西。 失意时,喝两杯,能消万古愁; 得意时,喝两杯,能让快乐翻倍。 今天的欧阳,二者兼而有之。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落了个警告处分,让她憋屈而又落魄; 终于彻底甩掉了文案,又让她稍感安慰,有些兴奋。 在等杨威的那半个钟头里,欧阳已经自斟自饮了一杯。 她刚刚要了第二杯,杨威已经站在她的对面。 没等让座,杨威往对面一坐,问道: “大小姐,是失恋啦?这大白天的,怎么独自买醉啊?” 欧阳觑了他一眼: “少贫嘴,让你来陪,是看得起你!别狗肉不上桌啊。白兰地,来一杯吧?” 杨威夸张地点点头: “谢公主赏赐!司马呢?” “服务生,再来一杯!他不正上着班吗?我打个电话,让他下了班赶过来。” “噢,我就奇怪了,你不用上班了?这是又在卧底吗?” 欧阳叹了口气: “别提了,等会告诉你。” 说完,她拨通了司马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司马焦急的声音: “欧阳,你在月光酒吧?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马上过去,还有苏软这小子!” 第31章 幸灾乐祸 欧阳大吃一惊,司马怎么与苏软又搅和到了一起? 杨威一听,也是一头雾水。 原来,苏软毕业后,按照父亲苏金荣的安排,他进了苏氏集团,担任副董事长。 苏金荣的意思,想让他锻炼几年,跟着练练手。 然后,自己功成名退,当太上皇,多逍遥自在呢。 苏金荣的旗下有好几个子公司。 其中,有个资产管理服务公司和调查公司。 这是个文雅的名号。 其实,所谓的资产管理服务,就是帮助讨债。 而调查,专门提供私家侦探服务,尤其是婚外情的调查。 这一天晚上,苏软在长河大酒店有个酒场。 期间,他无意中看到欧阳蓉,穿着长筒丝袜,一身外卖媛的打扮。 他觉得好奇怪。 欧阳怎么干起了色情行业?她堕落到这步境地了吗? 本想上去问问,见欧阳行色匆匆,而自己又得回包间应酬。 苏软灵机一动,拿出手机,录了下来。 录的是侧影与背影,但还是能隐约看出是欧阳。 次日上午,公司里一直很忙。 到了下午,苏软忙完了,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 他百思不得其解,有些百感交集。 欧阳蓉怎么做起鸡了呢? 毕竟,她也曾是自己追逐的对象嘛。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让自己很打脸啊。 不行,得去找司马定康弄清真相。 一旦欧阳真的是凤凰变成了鸡,老子不是可以戏弄司马一把吗? 再者说,我也可以点这道菜么。 鸡,不就是为了钱才去卖吗? 他甚至脑补出一幅画面,如果欧阳蓉服务的好,就不必再那么辛苦去外卖了。 老子完全可以把她包养下来嘛。 或者,干脆就让她来苏氏集团上班,当自己的生活秘书,不是很合适吗?! 就这样,他给司马打了电话。 司马正在缉毒支队上班,就把来电给摁断了。 他懒得搭理这个浑小子。 自从上次约架,被派出所处理后,俩人从来没再见过。 这家伙现在打电话,是又要无事生非吗? 可是,没过两分钟,电话再次响起来。 司马按下接听键,冷冰冰地问: “你想干嘛?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苏软把两条腿往老板桌上一翘,说道: “司马,说话能不能文明一些?” 司马冷笑一声,质问道: “你少啰嗦,有什么事?” 苏软得意地说: “我这里有一段关于欧阳的录像,如果你不感兴趣,就算了,只当我没打这个电话。” “录像?关于欧阳的?什么录像?” “电话上,一两句也扯不清楚。你如果想看的话,就来我办公室吧。” “你办公室?在哪里?” 苏软把两腿从办公桌上收到地上,傲慢地说: “噢,忘了告诉你,本公子现在已经是苏氏集团的常务副董事长了。苏氏集团总部,你不会不知道在哪里吧?11楼,1106房间,过期不候!”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男人,最了解男人的软肋。 关于欧阳蓉的事,放一百个心,司马会立刻赶来的。 果然,半个钟头后,苏软已经站到了他办公室的门口,阴冷地盯着苏软。 苏软站起身,佯作很大度地说: “我也没欠你钱,不要那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进来吧。” 司马跨进了办公室,站在办公桌的对面,问道: “关于欧阳的什么录像?” 苏软故意卖着关子: “你最好坐在沙发上,或者呢,你靠着墙,不要站在这里……” 司马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 “什么意思?” 苏软他打开手机,把视频发到司马的手机上,嘿嘿冷笑道: “我怕你看了之后,会受不了,立马晕倒在地。你自己瞧瞧呗。” 司马盯着手机屏幕。 由于是夜晚,画面不是很清晰。 时长也很短,也就十几秒。 画面上,欧阳急急出了酒店,跨上了一辆电动自行车,一副外卖小哥的打扮。 欧阳的身影,司马实在是太熟悉了。 所以,即便是侧影与后背,司马可以确认,她的确是自己的欧阳! 司马眉头紧蹙问: “你在哪里录的?” “长河大酒店!司马,你没有想到吧?” 司马不屑地说: “她只是去送一份外卖,这又能说明什么?” 苏软很惊异地看着他,如同盯着一位外星人: “司马,你小子去缉毒,脑子怎么缉傻了呢?” “你脑子才进水了,有话直说,不必绕弯子!” “你真的没有听说过,外卖媛?” 司马接了话茬: “这就是外卖员嘛。” 苏软捂起了肚子,哈哈大笑道: “我他妈的就不明白,你这个呆子,欧阳蓉怎么就偏偏看上了呢?!” 司马没搭理他,等着他的下文。 “这个外卖媛,可是名媛的媛,女字旁的媛。这就跟过去的应召女郎一回事,明白吗?” 司马当然听明白了,愤怒地说: “你不要侮辱欧阳!” 苏软往老板椅上一坐,理直气壮地说: “自己拉不下屎,别埋怨地面太硬。是我侮辱她,还是她自取其辱?你再仔细看看,她是不是穿着丝袜?你看她走路的姿势,是不是扭着屁股,很风骚的样子……” 这几句话,彻底把司马激怒了,挥拳就要打去。 苏软噌地从老板椅上跳起来,凶狠地说: “慢着!我提醒你,这里是苏氏集团!动手的话,你未必能占到便宜……” 就在这时,司马的电话响了起来,正是欧阳! 欧阳去卧底的事儿,由于保密需要,并未告诉司马。 司马虽然不相信欧阳会去做什么外卖媛,可是,视频在那里放着,解释不清啊。 挂断电话,司马冷静了许多,平静地说: “欧阳这会儿正在月光酒吧,你小子敢不敢跟我一起去,让欧阳当面给你一个说法?” 这正是苏软求之不得的,一场好戏,就在眼前! 他一挥手,爽快地说: “走!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他妈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俩人驾车,一前一后来到了酒吧。 看到欧阳与杨威在一起,苏软乐了: “司马,看到了吧?你的欧阳单独约你的哥们儿泡吧,早就把你给甩了,你还蒙在鼓里呢。” 第32章 晴空霹雳 司马顾不上搭理他,来到欧阳面前,打开视频问: “欧阳,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仅仅看了几秒,就大约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冷冷地瞥了一眼他身后的苏软: “苏大公子,不必幸灾乐祸,你没听说过警察卧底的故事吗?” 一句话让苏软醍醐灌顶。 他奶奶的,啤酒不醉人也胀人,本来想恶心恶心司马,看来,这是白忙活了。 杨威也大体看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嘲讽道: “苏大公子,你忙前忙后,张罗了半天,也够辛苦了,不坐下喝一杯?” 苏软转身就撤,扭头肉烂嘴不烂,说: “卧底?骗鬼呢……” 望着他溜走的背影,欧阳感叹说: “世界真小,怎么就让他暗中碰到了呢?!” 司马在卡座坐了,问道: “欧阳,卧底是怎么回事呀?也没听你说过。” 欧阳淡淡地说: “别人不理解,你一个缉毒警,难道还不知道有保密纪律吗?” 司马这才拍了拍脑门: “可不是嘛,我把这茬给忘了。” 欧阳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大概说了,最后说: “结果,出力不落好,又背了个警告处分。” 司马一听,急了,噌又站起来,说道: “我去找你们耿支队去!” 欧阳杏眼圆睁,命令道: “你给我坐下!找支队长干嘛呀?” 司马愤愤地说: “以前,听说过英雄流血又流泪,这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我去讨个公道!” 欧阳叹了口气: “市局作出的处分,你找耿支队有什么用?!” 司马仍然意绪难平,心有不甘说: “那我就去找局长讨个说法,总得有个讲理的地方吧?” 欧阳只得又劝解说: “算了吧,局长也很无奈,是省人大有个副主任,一直盯着不放,局长这也是应付了事。对了,司马,我也因祸得福啦。” 司马和杨威都不解,看着欧阳。 欧阳小有得意说: “支队长为了安慰我,放了我一周假,我还趁机提出,不再搞文字材料,他也答应了。我下周上班,直接去大案队报到啦。” 司马也为欧阳高兴。 他看了看表,还不到五点钟,就说: “你们俩坐吧。我出来时,也没请假,上班的点儿,我怕师父找我。欧阳,等着我,下班了,我再赶过来。” 欧阳和杨威都点了点头。 司马驾车匆匆离去。 欧阳与杨威碰了杯,呷了一口酒,说道: “这两天,外卖媛的生意,吴左海还干着吗?” 杨威摇了摇头: “你一卧底,把吴左海给惊了,女外卖全部都打发走了。” 欧阳忽然想起了邢玉嫱,对杨威说: “邢姐人挺仗义的,那天很帮忙啊。背处分,是我自己的事。一码归一码,对她,还是得表示一下谢意才好。” 杨威点头认可。 欧阳提议说: “要不,你现在约一下,看看邢姐有没有空?” “干嘛呢?” “如果她有空,现在来酒吧喝一杯,我与邢姐聊聊天。” 杨威想了想,说道: “约她,倒不是问题。可她一到,我就得走啊,也快到傍晚送外卖的点儿了。” 欧阳胸有成竹说: “我想好了,她来了,你坐几分钟就走。我们俩,对了,还有司马,三个人聊天等着你,到八点时候,你也忙得差不多了,一块吃个饭,算是我的答谢,怎么样?” 杨威觉得也行,就给邢玉嫱打了电话。 也是巧了,邢玉嫱就在附近,一个人正在逛商场。 接了杨威的电话,不到十分钟,她就过来了。 见只有杨威和欧阳在座,邢玉嫱酸酸地开玩笑: “哎哟,我这二姨妈一来,是不是搅了你们的好事啊?” 杨威脸一红,分辩道: “邢姐,人家欧阳早就名花有主了。” 欧阳倒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连忙站起身问: “邢姐,你喝点什么?白兰地?威士忌?还是……” 邢玉嫱大大方方地跟杨威并排坐了,说道: “随意吧。随你们喝就行。” 杨威朝服务台招招手,又要了一杯白兰地。 邢玉嫱盯着对面的欧阳,端详了半天,感叹道: “年轻真好!我仿佛又看到从前的我!” 说完,她又扭头对杨威轻点着头: “小弟,怪不得你对女朋友的事这么上心,有眼光!艳福匪浅啊!” 嘚,杨威的脸更红了,慌忙解释说: “邢姐,你千万别乱点鸳鸯谱。欧阳的白马王子,一会儿就过来了。” 欧阳的脸上,也现出红晕: “邢姐,我们俩只是要好的同学,不是那种关系的。” “哦,那是我自作多情啦。哈哈哈……” 邢玉嫱确认欧阳不是杨威的女朋友,的确很开心。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 “对了,妹妹,我今天正想给你打电话呢。这两天,我见吴左海那小子,怎么还在酒店里蹦跶呢?你们还没有收网吗?” 欧阳懊恼地垂下了头。 杨威连忙解释道: “邢姐,出了点意外。欧阳为此还背了个处分,心里正难过呢。” “啊?怎么回事啊?” 杨威就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 邢玉嫱听罢,怒火中烧,说: “他娘的,吴左海这小子还挺有能量啊,这还有天理吗?” 欧阳这才抬起头,咬着牙说: “邢姐,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支队长说了,收拾他,是迟早的事。” 邢玉嫱也恨恨地说: “那就这样便宜了这小子?” 欧阳岔开话题: “邢姐,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帮了我的忙。今晚,如果有空,咱们一块吃个饭,也给妹妹我答谢的机会!” 邢玉嫱愉快地答应了。 杨威看看时间不早了,站起身说: “邢姐,你俩先聊着,我去酒店忙活一阵儿,尽量早点赶回来。” 欧阳交代道: “我订好饭店后,给你发微信,你直接去饭店啊。” 杨威点头应着声。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原本以为,是长河大酒店催促他赶紧到岗。 可是,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 “喂,请问,你是杨柳的哥哥杨威吗?” 杨威的心“咯噔”了一下, “是啊。你是哪位?” “我是景州市刑警支队的。请你尽快赶到中和家园。知道地方吗?河东师大旁边,在北郊。” 杨威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急吼吼地问: “啊?我妹妹她怎么啦?” “她……你先赶过来吧。” 第33章 凶手是谁 欧阳陪着杨威,火急火燎地赶到中和家园。 小区的大门外,停了好几辆警车。 进了小区的大门,左侧的那栋楼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刑警支队支队长耿果天、大案队队长冯轩等正在窃窃私语。 “支队长、冯队,杨柳她怎么啦?” 耿果天一扭头,见是欧阳蓉,颇为惊讶,问: “欧阳?你怎么来了?你和死者杨柳认识?” 欧阳还没顾上回答,她身旁的杨威瞪大了眼睛,不由反问道: “你说什么?死者杨柳?” 耿果天看了看杨威,又问: “欧阳,他是谁啊?” 欧阳这才插上话: “他就是杨柳的哥哥杨威,我的同学。” 耿果天平静地说: “哦,杨威,你的妹妹杨柳割腕自杀,当然,这只是初步的判定。” 什么?割腕自杀?怎么可能? 杨威愤怒地大喊道: “不可能!我妹妹在哪儿?我要去见她!” 说着,他就要往楼里冲去。 过来了两名刑警,架住了他,欧阳也赶紧跑过来。 耿果天劝解道: “请你冷静!我们正在勘查现场,你暂时还不能进去!请理解与配合!” 杨威的脑子顿时断了片,他双腿一软,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刑警支队是下午四点钟,接到辖区派出所的报案。 下午两点多,小区住户发现103室的家里,从防盗门的门缝里往外渗水。 而且,还散发着血腥气。 物业公司立刻与租房户贾帅联系。 可惜,贾帅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物业又联系了原住户。 原住户倒是赶了过来,但是,门锁贾帅已经换过。 物业公司觉得相当可疑,立即报告了辖区派出所。 派出所让开锁师傅打开了房门。 整个屋里已成了汪洋大海,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水是从卫生间的浴缸里漫出来的。 可能是怕地漏里爬出虫子,原住户把地漏堵塞了。 一位年轻的女性仰面躺在大浴缸里,早已没有生命体征。 死者左手搭在缸沿上,腕上的动脉有一道划痕。 鱼缸的旁边,有一把水果刀。 水果刀的刀尖上,有血迹。 出了命案,派出所立刻报告给刑警支队。 根据房内找到的身份证信息,已经查明,死者名字叫杨柳,是河东师大艺术学院大三学生。 刑警支队迅速赶赴现场。 法医李铭穿上胶鞋,戴上头套与白色橡胶手套,仔细勘查着每一个细节。 “啪啪啪”,镁光灯不停闪烁,负责拍照与录像的警察在忙碌着。 根据初步查看,死者身上没有其他外伤。 浴缸里的水中,尽管已经被大量稀释,但还泛有血丝。 死者身上,枕部、背部、臀部以及四肢的后面,已经有了尸斑。 根据尸斑的颜色来判断,死者大约是在昨天下午五点钟至八点钟之间死亡的。 从体表特征来看,符合自杀倾向。 腕上的切口由浅入深,创面齐整,也与自杀相吻合。 在卧室的床上,以及卫生间里,李铭还发现了几根长头发。 从头发的长度、颜色以及弯曲程度看,与死者的并不相同。 李铭用镊子小心地放入物证袋中。 现场勘查完毕,李铭出了103室,摘下了头套与手套,旁边的助理赶紧接着。 他对耿果天与冯轩汇报说: “死者身上也没有钝器伤,尸体没有搬动的迹象。看样子,是在浴缸中的自杀。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尸检。” 冯轩也说: “在现场,也没有发现搏斗等痕迹。” 耿果天沉思了片刻,问李铭: “你的意思,尸体可以移动了吗?” 李铭点了点头,问道: “支队长,家属找到了吗?如果尸检,需要家属签字。” 耿果天说: “已经找到了。尸体运回法医室。现场封存。留下两名同志维护现场。其他人先撤吧。” 说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对冯轩说: “对小区昨天下午的到晚上的监控录像,全部拷贝下来。” 冯轩回答说: “已经派人拷贝了。可惜,这个单元的监控年久失修,是缺失的。只有大门口的。” 耿果天又说: “对租房的曹帅,立即进行手机定位,尽快找到他,有助于弄清真相。” 冯轩答应着,又问李铭: “房内的积水怎么办?可以放掉了吗?” 李铭指了指助理: “放了吧。我已经留取了样品。” 耿果天最后说: “李铭,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等你拿出结论。” 李铭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 “支队长,我会尽快的。” 次日,几项结果出来了。 第一个,现场提取的长头发,确实不是死者杨柳的。 第二个,通过血检,死者的血液中含有可迈丁锭。 可迈丁锭,是一种口服的抗凝血剂,日常主要用于心脏病,可以预防血管栓塞、降低中风以及心脏病发作的几率。 无其他的异常发现。 而死者死亡在贾帅的出租房,而且还是浴缸内,说明死者与贾帅的关系非同一般。 通过手机定位,贾帅在甘肃的敦煌。 与贾帅已经取得了联系,他答应尽快赶回景州。 他说,他陪着女朋友在旅游。 昨天,他们刚刚游览了玉门关与阳关。 这两个地方,都在茫茫戈壁上,所以,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 也是在第二天,在欧阳的陪同下,杨威进入法医的解剖室。 揭开尸体上的白布单,杨柳静静地,好像睡着了。 杨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柳----” 一声狼嚎! 撕心裂肺!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在这个世界上,从此,他再也没有一个亲人! 杨柳,不是说好了,等你从厦门回来,一起回古阳,去给爷爷扫墓吗? 爷爷的三周年,我还怎么面对他老人家? 我曾经答应过爷爷,要照顾好妹妹的啊! 杨柳,一个活泼开朗的妹妹,怎么可能自杀呢? 当天下午,妹妹不是还给自己打过电话吗? 即便有什么重大的变故,杨柳怎么可能不向哥哥吱一声,就不声不响离开这个世界?! 杨威把嘴唇咬出了血。 既然杨柳不可能自杀,那么,凶手是谁?! 第34章 扑朔迷离 鉴于欧阳与死者杨柳的哥哥是同学,欧阳的假期被取消,提前归队,参与8.20杨柳死亡的调查。 围绕杨柳死前所打的电话,以及接触到的人,大案队马不停蹄,进行走访和谈话调查。 大案队队长冯轩带着欧阳,亲自找杨威谈话。 杨威悲伤地说,在8月20日下午的两点四十分,杨柳还与自己通过电话,说,不再做林家的家教了。 不做家教的原因,一个是她打算与几个同学去厦门,另一个,她说有些情况。 听杨柳的口气,这些情况,电话上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本来,已经与妹妹约好,等她从厦门回来,一道回古阳给爷爷过三周年,扫墓祭奠,届时当面问问她。 可是,又哪里想到,这是她最后的一个电话,从此阴阳两隔…… 说到这里,杨威忍不住再次痛哭失声。 欧阳放下手中记录的笔,走过去,递过几张纸巾,拍了拍杨威的肩膀。 冯轩也深表同情,问道: “你的妹妹有心脏病史吗?” 杨威点了点头: “是,他从小就心脏不太好。冯队长,怎么问这个呢?” “噢,没什么,我只是顺便了解一下。法医从血检中,检出了心脏病的用药。” “什么药呢?就是说,什么药名呢?” “叫什么丁锭?我没记住。” 欧阳插话说: “叫可迈丁锭,是一种抗血凝药物。” “冯队长,我妹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希望能尽快给我一个说法。” 冯轩郑重地说: “放心吧。我们大案队也是这个想法。” 杨威又说: “我能跟着你们,参与妹妹死亡的调查吗?” 冯轩断然拒绝: “对不起,不能,没有先例。不要说你不是警察。如果你是刑警,遇到这种情况,反而还得回避。” 杨威失望地垂下了头。 冯轩与欧阳与杨威告辞,俩人来到南郊的锦绣庄园,敲开了林如玉家的别墅。 他们出示了警官证,林如玉平静地问: “二位警官登门,有什么贵干?” 欧阳直视着她,说: “林律师,前一段时间,你是不是给女儿聘请了一位叫杨柳的钢琴辅导老师?” “是啊,杨老师前天已经离开了。” “我们需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请配合一下。” “聘请家教也犯法吗?” “噢,是了解关于杨柳的情况。” “杨老师怎么了?” “杨柳死了。” “啊?” 林如玉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前天下午,她才从我家里离开!” “是的,就在前天傍晚,七点钟左右死亡的。” 林如玉大感意外,问道: “杨老师,是怎么死的?” 欧阳没接话茬,反问她: “林律师,你不打算让我们进去,就在门口谈话吗?” 林如玉这才缓过来神儿说: “对不起!消息太突然,让我瞬间懵了。二位,请进!” 俩人跟随她进了一楼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林如玉给他们沏了茶。 冯轩喝了一口茶,说道: “林律师,我们这也是例行公务,你做律师,应该明白的。请你把你所知道的情况,特别是当天下午,杨柳离开前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好的,我明白。” 林如玉就如实把当时的情况说了。 冯轩有些疑惑问: “杨柳准备与同学外出,你也说家里有些事,不再让女儿学钢琴了。家里有什么事呢?方便告诉我们吗?” 林如玉的脸上波澜不惊: “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和女儿申请移民加拿大,原来以为得很长时间,结果,前几天审批下来了。” “噢……” 林如玉又解释道: “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还专门多付了她2000元,权当是违约金。” 冯轩点了点头: “我们能参观一下你女儿的琴房,还有杨柳在你家里的住房吗?” “当然可以。你们随我来!” 林如玉领着他们俩上了二楼,琴房、杨柳的房间、女儿莹莹的房间,一一领着看了一遍。 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下着楼,冯轩很无意地问道: “杨柳在你家里住着的时候,平时服用什么药吗?” 林如玉回忆了一下,说: “好像吃着一种什么药吧,我不是很在意。” “是预防心脏病的药物吗?” “噢,对!无意中听她说过一次,心脏不怎么好啥的。” …… 在冯轩与欧阳走访的同时,大案队二中队的中队长崔宇豪,带着女警秦月,来到汪营小区,找到了姬岚。 姬岚指了指客厅的一个单人沙发,说,当时,杨柳就坐在这个地方。 杨柳上门来的时候,大约在当天下午快四点钟的时候。 进了门,杨柳显得很兴奋,说,鼓浪屿,她早就心仪已久,这次终于可以了却一桩心愿了。 在沙发上坐下后,她就问去厦门有哪几个同学,准备去几天。 我说也就一周左右吧。咱们穷学生,时间长了,也消费不起。 杨柳说,她也不能时间太长,因为快要到爷爷三周年的日子,她一回来,就得回古阳老家一趟。 然后,她欲说不说的样子,我就问她。 杨柳迟疑着说,我想邀请贾帅一块去,你看合适吗? 不瞒你们说,我一直对贾帅印象不好,曾经劝过杨柳远离这个渣男。可是,唉,不说了。 我就有些不太乐意。 因为外出旅游,其实是一种释放,看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情。 有这么一个渣男一路同行,还哪里有轻松愉悦的心情? 但是,杨柳那么期待的眼神,让我无法直接打消她的念头。 我只能含糊其辞,说,你爱带不带,自己看着办吧。 外出旅游都想带着对方,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怎么说呢?十分密切了。 我就试探着揶揄她,说,怎么?不就一周时间吗?已经与贾帅难分难舍到这一地步了吗? 杨柳羞红了脸,说,以前也没有,就是前些日子去北京考级,才那个到一块…… 听到这里,崔宇豪问: “杨柳知不知道,贾帅与他交往的同时,还有其他女友?” 姬岚想了想,说道: “她应该不知道。我提醒过她,说贾帅追过好几个漂亮女生,杨柳说,那都是既往的恋爱史,贾帅早就和她们断了。” 崔宇豪又问: “你们的谈话中,杨柳谈到她在林家做家教的情况了吗?” 第35章 死是做出来的 姬岚回忆着说: “那倒是没有。不过,以前她说过,这家人爱清静,不喜欢别人打扰。就是说,不让我们去找她。” 秦月插话问道: “那么,杨柳在做家教期间,给你发没发过关于这家的图片啊视频啊之类的?” 姬岚摇了摇头: “杨柳说过,这个,雇主也是不允许的。但是,这家人倒是挺大方的,杨柳在她家里,都是免费食宿。” “据你所知,杨柳在上学期间,平时服用心脏病的预防药物吗?” “嗯,是,听她说过,好像有先天性的心脏病,隔三差五,得喝一种什么药。” “是可迈丁锭吗?” “好像是吧,我不太注意。” 崔宇豪又问道: “既然你知道杨柳在做着家教,为什么还要邀请她去厦门呢?” 姬岚很警惕,反问道: “什么意思啊?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有意给闺蜜下的套?” 秦月赶紧解释说: “姬岚同学,没那个意思,你不必那么敏感。这都是正常的问询调查。” 姬岚这才回答道: “两个原因。一个呢,我们每年暑假,都要相约出去的。去年,我们还跑到北边的哈尔滨、沈阳。另一个,厦门的鼓浪屿,号称钢琴之岛,不是正对杨柳的口味嘛。杨柳以前也流露过想去鼓浪屿的意思。” 这个解释,的确很合理。 崔宇豪与秦月对视了一眼,站起身说: “姬岚同学,谢谢你的配合,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我们有可能还会来找你。对了,近期,请尽量不要离开景州。对了,你们还去厦门吗?” 姬岚摇了摇头: “杨柳是我的好朋友,一下子失去了她,我哪里还有出游的心情。几个好友也都很悲伤。去厦门的计划,已经取消了。” 他们俩回到警队,同事们告诉说,那个贾帅已经回来了,主动来到支队,冯队长正亲自在问询。 贾帅电话上听说杨柳在他的出租房里死亡,自知理亏,也很心虚。 于是,驾驶着他家的路虎,连夜从甘肃赶了回来的。 他满脸疲惫地坐在冯轩与欧阳的对面。 当然,贾帅肯定不是杀人凶手,也只是一种问询谈话。 冯轩很讨厌这类公子哥,自恃家里有俩臭钱,就一晌贪欢,生活糜烂,所以,没有好气地问: “贾帅,杨柳怎么有你出租房里的钥匙呢?” “我给她的嘛。” “什么时候给的?为什么要给她钥匙?” “一个多月了吧。当时,我们俩谈着恋爱,想让她住进去呗。” “杨柳什么时候住进去的?” “没有。她只是随我去过几次,一直没在房里住过。” “她既然不去住,为什么还拿着你的钥匙?” “她当时不要,是我硬塞给她的。我想让她去住嘛。” “你去甘肃干什么?” “旅游加写生去了。” “一个人吗?” “一个人?那多寂寞啊。是两个人,我带着安娜。” “安娜?安娜是谁?” “我的模特。刚刚招聘的。写生,是绘画艺术,没有女生相陪,肯定是不行的。” “人体写生吗?” “不是。和你们说,你们也不懂。毕加索,听说过吧?他一生娶过两任妻子,有史记载的就有五个情人,正如他所说,艺术和性是一码事,爱是做出来的,画是女人中来的……” 谈起毕加索,贾帅滔滔不绝。 冯轩皱起眉头,打断了他的啰嗦,冷冷地说: “这里是刑警支队,不是你的画室。我们对你的绘画创作理论不感兴趣!” 欧阳忍不住,插话质问道: “你不是正与杨柳谈着恋爱吗?怎么能脚踏两只船?” 贾帅很不以为然: “杨柳,准确地说,只是我的前女友,我们两个并不合适。她太传统了,而我的思想比较前卫,两个人不合拍。别的不说,就说俩人干那事,她羞羞怯怯的,都什么年代啦?俩人都不同频……” 欧阳感到一阵恶心,也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对你的风流韵事,同样也不感兴趣。安娜回来了吗?” “和我同车回来了。” “你通知他来刑警支队一趟,他需要配合调查。” “噢,她就在下面的车上。我打个电话,让她上来。” 冯轩站起身,走出审讯室,看到崔宇豪与秦月,吩咐让他们带安娜去找法医李铭,采集安娜的dna信息,看看现场找到的长头发,是否与安娜的一致。 安排完,他重新回到审讯室。 冯轩继续问道: “既然你觉得你和杨柳不合适,想与安娜谈恋爱,通知过杨柳吗?为什么不向杨柳要回钥匙?” “我陪杨柳去北京钢琴考级,回来后,她接着就住进了南郊的锦绣庄园,也没法见她。她原来和我说过,这家女主人不希望别人打扰。” “你不可以打电话,或者发微信吗?” “原本打算,等从甘肃回来,就向她摊牌,并要回钥匙的,可是,没成想……” 欧阳愤恨地问: “没成想,害死了她?” 贾帅很抗拒,大声辩驳道: “怎么会是我害死了她?你们不会怀疑我吧?她死亡时,我远在甘肃,怎么可能作案?这个可以有安娜给我作证的。再者说,我日夜兼程,赶回景州,如果是凶手……” 欧阳剜了他一眼,说道: “现在看来,我们初步判断,她虽然是自杀,而你,就是间接的凶手!” 贾帅叫嚣道: “你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吗?” 欧阳冷笑一声: “杨柳与同学们相约要去厦门,还心心念念想带着你这个白马王子呢。可是,她哪里知道,此时此刻,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得到了杨柳之后,立刻喜新厌旧,正与别的女孩子滚着床单!太无耻了,令人作呕!” 贾帅被这番话揭得体无完肤,垂下了头,小声说: “法律上也没有规定,不能……法无禁止即可为,对吧?” 欧阳气得说不出话来。 冯轩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说: “贾帅,你小子给我记住了:爱,是做出来的;死,也是作出来的,不作就不会死!问询结束,滚!” 贾帅灰溜溜地出了问询室。 下了楼梯,他正要向路虎车走去,一个人暴突双眼,横在他的跟前,挡住他的去路。 第36章 有些情况 来人是谁呀? 杨威! 杨威像一头饿狼,眼里闪着绿光,盯着贾帅。 贾帅打了个寒颤,往旁边躲去,哆嗦着问: “你……你是谁?你要干嘛?” 杨威愤怒地吼道: “我是你爷爷,我要教训教训你孙子!” 说完,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打得贾帅火星直冒,满地找牙。 贾帅捂住脸,大喊道: “你怎么打人呢?这是在公安局啊,还有王法吗?” 杨威大骂道: “你他妈的还算人?吃人饭不拉人屎!” 说完,一个扫堂腿,贾帅咚的一声,就摔到了地上。 院里有几个民警见状,过来拉住了杨威。 欧阳和冯轩听到喊声,也飞身跑下楼。 贾帅见杨威被民警拉住,立刻壮了胆,坐在地上说: “警察叔叔,赶紧铐了这家伙,他无故打人啊。” 欧阳上前,踢了他一脚: “你还不赶快滚?!坐在这里等死吗?他就是杨柳的哥哥杨威!” “啊?” 贾帅听杨柳说过,她有个哥哥在河东警院上大四,原来就是眼前这尊大神! 他刚才下楼时,突然想到,自己的出租房还被封着,什么时候才能解封呢? 本来还迟疑着,是不是得再回去问问呢。 可这一会儿,他既顾不上问,也顾不上疼痛,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趔趄着上了车,赶紧溜之大吉。 杨威怎么来了呢? 原来,崔宇豪与秦月前脚离开汪营小区,杨威后脚就到了。 姬岚的住处,杨威来送过外卖,算是轻车熟路。 杨威来找姬岚,也是想了解妹妹死亡前的有关情况。 他与姬岚通了电话,知道8月20日的下午,杨柳来找过姬岚。 从姬岚的口中,杨威才知道了贾帅这个浑小子。 姬岚把与刑警刚刚谈的内容,差不多又复述了一遍。 杨威作为哥哥,有些话,不好深问。 但是,他听得出来,这个贾帅,就是个人渣,玩弄了杨柳的身体与真情。 听完,杨威的牙根都咯嘣咯嘣直响,问道: “姬岚,你有这小子的照片吗?” 姬岚想了想说: “噢,有一张,是今年五四青年节晚会上的。” 姬岚从手机中翻出那张照片,递给杨威。 杨威盯了半天,把那张丑恶的嘴脸,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杨威把手机还给姬岚,又问道: “姬岚,杨柳和你提起她在林家的什么事没有?” 姬岚摇了摇头: “威哥,刚才,警察也这么问过。” 杨威自言自语道: “这就奇怪了。她给我打电话,说要与你们一块去厦门。我问她,家教怎么不做了?她说,有点情况。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姬岚也一头雾水,说道: “那天下午,快六点了。我就说,杨柳,咱俩一块上街吃饭吧?她说,不啦,得回去洗个澡。然后,就回去了。当时,说话啊神情啊啥的,很正常啊。” 杨威只得起身告辞: “姬岚,谢谢你!杨柳如果听你的,也不会……唉!” 姬岚红着眼圈,安慰道: “威哥,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节哀顺变,想开些吧。” 从汪营小区出来,杨威也没处可去,就往刑警支队赶来。 这两天,没啥事的时候,他就来刑警支队,找欧阳了解调查进展的新情况。 由于妹妹死亡的原因尚未弄清,至今尚未立案。 进了刑警支队,他扎好了电动车,刚到办公楼前,迎面看到贾帅从楼上下来。 杨威立刻认出,就是这个畜生,花言巧语,诱骗了杨柳! 而且,很有可能,杨柳就是为此而轻生自杀! 真的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才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问询完贾帅的第二天。 刑警支队三楼会议室。 支队长耿果天主持召开8.20杨柳死亡调查分析会。 这个分析会上,将定性杨柳的死亡,是自杀还是他杀。 如果定性为自杀,家属立刻拉走尸体,进行火化处理。 如果定性为他杀,就需要立案,成立专案组,立即上手侦破。 见相关人员都到齐了,耿果天说: “参与现场勘查和走访调查的同志,先把各自的情况通报一下。” 法医李铭示意助理播放幻灯app,他用激光笔照着,解释道: “死者身上没有钝器等外伤,尸体没有移动的痕迹,房内没有其他人的指纹,从死亡的现场看,符合自杀的特征。” 他顿了顿,喝了口水,又说: “从死者的血检中,检出了可迈丁锭。这是一种心脏病的抗凝制剂,口服药,起预防作用。而调查中发现,死者本来就有心脏病史,经常服用这种抗血凝的药物。” 银幕一闪,出现了可迈丁锭药片的图像。 “值得注意的是,正是这种药,导致死者的切腕后,血液不能凝固,失血不止,直至死亡。” 与会者听着李铭的分析,微微点头。 李铭又说: “在贾帅出租房的床上、卫生间等处,发现了数根长发。经过dna比对,有两根是贾帅的现女友安娜的,还有两根,不知是谁的,但都不是死者杨柳的。这说明,贾帅的私生活相当混乱。” 李铭与助理对视了一眼,说: “我们法医组的结论是:自杀!” 崔宇豪汇报说: “我和秦月走访了贾帅出租房的上下左右邻居,在20号的傍晚到晚上,他们没有碰到可疑人员进出103室。另外,也没有听到103室有异常声音。秦月,你把走访姬岚的情况汇报下。” 秦月打开记录簿说: “姬岚是杨柳的同学,也是闺蜜。根据姬岚反映的情况,杨柳与贾帅已经谈恋爱一个多月了。在8月上旬到中旬,杨柳到北京钢琴考级,其间,贾帅与其同行,并发生了性关系。贾帅一向是个花花公子,这在他们学校不是什么秘密。” 欧阳汇报了她与冯队长走访的情况,没有发现聘请家教的林如玉家有什么异常。 欧阳最后补充说: “但是,有一点,很蹊跷。据死者的哥哥杨威说,从林家出来后,杨柳曾给哥哥打过一个电话。当杨威问及为何不做家教的时候,杨柳说,有些情况。但可惜的是,也就仅仅这四个字,没说什么情况。” 第37章 定性为自杀 冯轩接腔说: “这一点,的确很可疑。但是,这里也不排除,杨柳所说的有些情况,是指要和同学约好去旅游的意思。” 欧阳接着汇报了贾帅的情况: “贾帅,是河东师大艺术系学生,杨柳的同学,出身于富二代家庭,是个典型的花心男。据杨柳的同学姬岚以及其他同学反映,他在追求杨柳之前,曾追过多个漂亮女生,在占有她们的身体之后,无一例外,立马分道扬镳,再俘获下一个目标。对杨柳也是如此。” 冯轩说: “今天,我和欧阳问询了贾帅。杨柳还处于对贾帅的热恋中,而他已经移情别恋,与另一名模特,到甘肃敦煌去游玩了。杨柳离开做家教的林家,到了贾帅的住处。与贾帅没有联系上。当时,贾帅在戈壁滩上,手机没有信号。我们的推测是,杨柳发现了房内床上的长头发,顿时心灰意冷,产生轻生的念头……” 耿果天扭头问道: “那么,你们的看法呢?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 冯轩犹疑了两分钟,说: “综合各种情况看,自杀的成分要大一些!” 耿果天又问道: “宇豪,你们拷贝回来的小区监控,有什么重要发现吗?” 崔宇豪回答道: “20号的下午,从小区大门口的监控上看到,死者杨柳第二次进入小区是傍晚六点十分。六点到晚上十点,出出进进的人很多,由于疫情,人们都带着口罩,未发现很可疑的人员。而这个单元门口的监控又恰恰坏了。” 综合大家的发言,确定为他杀,缺乏充分理由。 换句话说,如果是他杀,犯罪动机是什么?犯罪人也不可能没留下指纹等任何痕迹。 而恰恰相反的是,方方面面的迹象,都符合自杀的特征。 耿果天最后拍板: 死者为自杀,不予立案。通知家属,领走尸体。 当天下午,刑警支队通知了杨威。 杨威根本不相信。 杨柳不可能自杀! 可是,要立案,需要证据,而不是感觉,不是推测。 杨威再次提出立案的申请。 刑警支队直接予以拒绝。 没办法,在司马与欧阳的陪同下,杨威把妹妹的尸体移到了景州市殡仪馆。 办完了手续,出了殡仪馆的大门,司马问杨威: “威哥,你打算哪天进行火化?” 杨威没有接腔,沉默了几分钟,扭头问: “欧阳,你觉得,杨柳会是自杀吗?” 欧阳没法回答。 杨威又自言自语道: “我最了解妹妹。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她不可能不向我吱一声,就转身而去。” 欧阳怯懦着说: “可是,杨威,如果是他杀,谁是凶手?为什么要害杨柳?为什么现场没有任何痕迹?这些都说不通啊。” 杨威肯定地说: “不!这就是杨柳电话中和我说的‘有些情况’。现在,我们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不等于这些情况不存在。” 说完,杨威仰起头,呆呆地望着天空。 欧阳和司马也随着他望向天空,似乎真相就在那里。 然而,天空中除了几朵闲云,只有一片蔚蓝。 杨威说: “这就像,天空中的星星,我们现在看不到,但不等于星星不存在!” 司马担忧起来,说: “威哥,如果是他杀,妹妹的尸体是重要的证据,一旦火化,就没有任何破案的希望了。” 杨威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我决定,在弄清真相之前,绝不火化!” 欧阳惊讶地问: “啊?那得多少钱啊?尸体的存放费,即便最普通的,一天也得100元啊。” 杨威眼里露出凶光,说道: “怎么存放,再想办法。但是,只有这样,才能为杨柳报仇雪恨!” 司马附和道: “对!威哥,我和欧阳支持你,咱一块儿想办法。” 正在这时,杨威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吴左海。 杨威没有心情接,给摁断了。 自从杨柳出了事,这四五天他一直没有去店里,也没向酒店打招呼。 吴左海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杨威只得接通了。 “杨威,怎么几天也不见你的影子?是跳槽了吗?” “吴总,我家里出了点事,需要处理一下。” “噢,我还以为你不愿在店里干了,心里话,不干也吱一声啊。家里出什么事了?需要店里帮忙吗?” “电话上不便说。谢谢吴总,不用帮什么忙。我恐怕还真是没法在酒店干下去了。” “哦,那你这个月的工资,也得来结一下嘛。” “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儿,过几天到店里。” “行,那就挂了。” 欧阳关切地问: “不送外卖,你打算今后做什么呢?” 杨威木然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从此以后,找出真相,抓住凶手,成了我此生首要的任务。至于干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司马催促道: “我们走吧,先上车再说。” 三个人上了车,朝市区缓缓而去。 司马开着车问: “伟哥,我们一块去吃个饭?” 杨威坐在副驾驶位上,心情沉重说: “我吃不下去。司马,你把我送到大旺村,我回出租房去。” 欧阳建议道: “要不,先把我送回去。司马,你今晚陪陪威哥。” 杨威坚持说: “还是先送我吧。事情太突然,我脑子很乱,真的需要静静,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捋一捋。” 话说到这份儿上,欧阳与司马也不好再坚持。 到了出租房前,杨威失魂落魄地下了车。 司马与欧阳正要下车,杨威挥了挥手: “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不能倒下,杨柳还等着我为她报仇呢!快走吧!” 司马的车辆缓缓启动。 杨威钻进自己的地下室,反锁了门,瘫痪一般躺到了床上。 但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如何保存尸体呢? 靠自身的力量,查明真相,绝不可能是短期的事儿。 而殡仪馆的费用的确太高了。 是得想个万全之计。 而且,既然是他杀,凶手肯定也关注着杨柳的尸体,希望早日火化,消灭罪证。 那就是说,即便保存尸体,还必须秘密保存,而对外作出火化的假象。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杨威冒出了一身冷汗。 第38章 疑点重重 躺在床上,杨威像翻烧饼一样,难以入眠。 他还想起一位重要的人。 据欧阳说,在妹妹死亡定性的分析会上,法医李铭的意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铭,是对杨柳尸体观察入微的唯一一人! 应该仔细听听这位法医的意见。 如果说,在死亡尚未定性、尸体没有移交给家属之前,李铭还会有所保留意见的话,现在,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杨威给欧阳打了电话,请她约一下李铭。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欧阳说,已经约好了。 杨威说,那就在你们刑警支队附近的清心茶社见吧,请李法医喝个茶。 上午喝茶的人不多。 杨威赶到茶社,进了小包间,李铭与欧阳已经在座。 欧阳要了一壶铁观音,刚刚泡上。 在法医室,杨威与李铭早就见过面,彼此算是认识。 李铭四十多岁,看上去既稳重又干练。 欧阳给杨威沏了杯茶,介绍说: “李法医,杨威是我警院的同学,因特殊原因,中途退学了。也可以说,算是半个刑警同事呢。” 杨威在李铭的对面坐下,说道: “李法医,给你添麻烦了。” 李铭平静地安慰道: “杨威,我每年都要数次面对家属认领死者的遗体,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作为法医,感同身受。事已至此,面对现实,节哀顺变吧。” 杨威点点头: “李法医,你说的对。我只是一时想不通……” “杨威,这不是在单位,就叫我李哥好了。” “嗯,好,李哥,很感谢你能应约出来。我想请教几个问题。” “噢,你说!” “李哥,在尸检中,难道就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吗?” 李铭颇为意外,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申请立案吗?” 杨威摇了摇头: “李哥,别误会,我只是想请教请教,不可能再去申请,也决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李铭犹疑着,端起茶杯,支吾着说: “怎么说呢?也不是没有一点点疑点……” 杨威赶紧表态,诚恳地说: “李哥,今天咱们的谈话,纯粹是私人性质的喝茶聊天。我妹妹的遗体,也已经存放到了殡仪馆。你放心,我和欧阳不会泄露半个字的。” 李铭扭头看看在侧面坐着的欧阳。 欧阳似乎是确认似的,点了点头。 李铭这才放了心: “好吧,看在欧阳的面子上,我就直说了。” 他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 “一个小小的疑点,就是血检中的可迈丁锭含量,有些过大,是平常值的四五倍。关于这个疑点,我已经记录在尸检报告上了。” 杨威没听明白: “李哥,这些都是专业知识,能否详细讲讲?” 李铭分析道: “可迈丁锭作为心脏病预防用药,在你妹妹血检中检出,这并不奇怪。但是,如果要让它发挥抗凝血的作用,就是说要不停地失血,直至死亡,必须大剂量服用才行。” 杨威与欧阳都多多少少,听明白了一些。 李铭接着又说: “这一点,一般来说,是懂医学的人才了解的。而杨柳的血检中这么高的含量,只有两个条件同时具备,才能出现!” 杨威接口问: “哪两个条件?” “其一,自杀者死意已决,所以,要大剂量服用;其二,她懂得刚才所说的,用可迈丁锭抗凝血的原理。二者缺一不可。” 杨威点了点头,终于完全听明白了。 李铭又说: “在分析会上,我没有提出来,是因为这两个条件,都不好认定。你妹妹是不是决意要自杀?她常年服用这种药物,也有可能对药性很了解啊。所以说,这也只是个小疑点。” 杨威沉默了几分钟,问道: “李哥,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疑点吗?” 李铭摇了摇头。 这是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当然不能说。 就连他的助理,李铭也瞒了过去: 死者腕上的切口太齐整了。 那应该是用刀片划出来的。 但现场却是一把水果刀。 一般来说,水果刀的锋利程度,不足以划出这么齐整的切口啊。 但是,死者身上没有搏击伤,室内又无其他人作案留下的任何痕迹,这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矛盾。 就是说,这个不是很确定的疑点,自己一旦提出来,无法自圆其说。 而根据这一点,一旦错误地确定死者是他杀,这个案子就进入了死胡同,无疑将成为悬案。 时下,市局正在开展夏季风暴行动,命案必破是无疑的。 本来,这个疑点就若有若无,不很确定,而你煞有介事地提交到会上,给大伙儿和整个支队出了个大难题,这不是出力不讨好吗?! 所以,这一点,他既没有提出来,也没有在尸检报告上显示。 没办法,法医也是人,也得考虑自己的生存环境啊。 …… 茶室里再次出现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杨威说: “李哥,假如是他杀,咱们逆向思维一次,我想请教,作为凶手,会怎么做,才能与血检中的这一结果相吻合呢?” 李铭不以为然: “你妹妹身上没有搏斗的外伤,怎么可能是他杀呢?” “李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种假设。这就像咱们刑警破案中的犯罪情形模拟实验而已。” “哦,容我想想。” 李铭陷入了深思。 欧阳分析着说: “假如是他杀,凶手肯定是让杨柳服下了大剂量的可迈丁锭啊。” 李铭接腔道: “是的,而且,是杨柳自愿服下的。” 杨威反问道: “如果不是自愿的,强迫她服下的呢?” 李铭反驳道: “死者没有搏击伤,强迫她服下……除非她失去了意识,不知不觉服下的。” 欧阳与杨威异口同声,问道: “麻醉?麻醉剂?” 李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 “作为一名法医,我从业十几年了,岂能想不到?” 杨威连忙问: “李哥,血检中,发现有麻醉剂的成分吗?” 李铭沉着地说: “麻醉,一般有两种办法。一种是乙醚麻醉,捂住被害人的口鼻,但是,这多多少少都有残留。很可惜,我仔细检查了遗体的口鼻,很失望,没有丝毫残留。” 杨威又问道: “那么,另一种呢?是不是注射麻醉剂?” 第39章 人文关怀 李铭啜了一口茶说: “是的!” 欧阳赶紧问: “李哥,杨柳血检中,检出了麻醉剂的成分吗?” “问这个没有意义。欧阳,我能抽支烟吗?” “你随意,李哥!” 李铭燃起一支烟说: “麻醉剂就像这烟雾,几个小时后就消失了,根本检不出来。别忘了,死者是在死亡后十几个小时后才发现的。” 杨威疑惑着问: “如果是注射麻醉剂,不论是皮下注射,还是静脉注射,总得有针眼吧?” 李铭点点头: “是的。问题就在于,你妹妹的身上,并无针眼。我检查得相当仔细,就连头发丝中都没有发现。” 说完,他抬腕看看表说: “杨威,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得回队里。” 欧阳站起身,说道: “李哥,你先回,我和同学再说会儿话。” 杨威送走了李铭,回到茶室坐下。 欧阳问:“威哥,李法医说的,你觉得有用吗?” 杨威说:“他的话,让我更加坚信,杨柳是他杀!” 欧阳有些意外,问: “为什么?” “因为杨柳不可能决意要死,我了解妹妹。另外,她也不可能对可迈丁锭了解这么透。” 欧阳反问道: “如果是巧合呢?” 杨威回答说: “也许吧。每一个巧合,都是命运精心布置的一道谜,等待着我们去解开。” 欧阳也要回单位上班,俩人分了手。 既然生活要重新开始,杨威想,趁早了断长河大酒店的事宜。 于是,他来到酒店,可是,吴左海却不在。 此时,吴左海正在昌盛集团总部。 赖昌盛倚靠在老板椅上,随口问道: “杨威那小子,干得怎么样啊?” “还行。对了,董事长,这几天,这小子没来上班,他家里出了事。” “噢……是吗?出了什么事?” 吴左海神秘地说: “昨天,我和他通电话才知道。挂了电话,我打听到,他妹妹前几天自杀了。” 赖昌盛挺感兴趣的样子,问: “自杀?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什么原因要自杀呢?” “据说,是因为男友出轨,一时想不开,就割了腕。” “哎,也是个烈性女子啊。他妹妹火化了吗?” “不知道,他一直没来酒店啊。” 赖昌盛折起身,拿起一根雪茄。 吴左海赶紧拿起桌上的zippo,啪,给他点上。 赖昌盛喷出一大团烟雾,慢悠悠地交代道: “左海啊,你知道,杨威和我是牢友。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能无动于衷,对吧?” “董事长,您真是宅心仁厚!” “这样,你得想办法联系上他,给他一两千元的丧葬费,帮着他办理妹妹火化等后事。作为酒店,对员工也应该有点人文关怀不是?” “是,是,您说的是!” “对了,你可别透露是我的意思。这就是你酒店总经理的关照,明白吗?” 吴左海很不解,问道: “董事长,你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赖昌盛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说道: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嘛。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懂吗?” 吴左海小鸡啄米一般,频频点头,恭维道: “董事长真的是低调做事,高尚做人!您教导的对!” 正说着,吴左海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屏幕,嘿嘿一笑: “董事长,说着曹操,曹操就来了。” 赖昌盛示意他接听。 吴左海往办公室的角落走了几步,接通了电话。 “吴总,我是杨威,我来店里了,你不在。” “哦,杨威,我在外面,正准备回去呢。” “得多长时间?”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吧,离酒店不远。” “那我等着你。” “好的。等会儿见!” 挂断了电话,吴左海回到老板桌旁,说道: “这小子现在在店里。昨天,他在电话中说,不愿在这里干了。” “噢,他准备干嘛呢?” “不知道,他没有说。要不,我等会儿见他问问?” 赖昌盛想了想,说: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别问了。我过去和他说过,没饭吃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董事长,您待弟兄们真是太好了,犹如再生父母啊。” 赖昌盛挥了挥手: “你去吧,那小子不是还在等着你嘛。别忘了我交代的事儿。” 吴左海点了点头: “记着呢,以总经理的名义,给他丧葬费,帮着料理后事。” …… 杨威见吴左海回来,就跟着他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吴左海亲自给杨威倒了杯茶,叹了口气: “杨威,昨天,我与你通完电话,才知道,原来,你妹妹……唉……” 杨威有些出乎意料。 因为,妹妹意外身亡,他没有向酒店里的任何人提起,不由问道: “噢,吴总听谁说的?” “小弟,小小的景州城,哪里有我打听不到的呢?好歹哥哥我也在道上混了多年,还能没个三朋四友?” 倒也是,出了人命,消息早就满天飞了。 见杨威默然无语,吴左海痛惜着说: “杨威,尽管你只是在店里干了一个多月,可毕竟是店里的职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酒店不能坐视。” 说完,没等杨威回话,他拨通了财务室的电话,吩咐道: “给我拿两千元现金,装到信封里。对,现在,我在办公室!” 杨威大感意外,心里还是很感激,赶紧站起身说: “吴总,这……这也太……” 吴左海摆摆手,示意杨威坐下: “没什么,这个算是慰问金吧,妹妹的火化啥的,办理后事都得花钱啊。对了,不行的话,我让小方或者谁,帮着你跑跑腿?” “吴总,十分感谢。如果需要,我会和您联系的。对了,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说一声,我想辞了这个工作。” “噢,昨天你电话上说了,准备去干什么呢?” “还没想好。我想先静几天。” 这时候,财务上的出纳敲门进来,递给吴左海一个信封与收条,说道: “吴总,您点一下。还得麻烦您签个字。” 吴左海努了一下嘴: “给杨威吧,让他签收。” 到了这份上,杨威也不好推让了,只得签了名,将信封收下。 吴左海在收条上标明是慰问金,并签字“同意报销”。 他把收条递给出纳,又吩咐道: “把他这个月的工资算一下,一并结了,送过来吧。” 第40章 慷慨出手 杨威回到大旺村,已经是中午时分。 在街上随意吃了点东西,他回到出租的地下室。 吴左海给的慰问金,加上结算的一千多块,倒是可以将遗体保存一个多月。 今天的吴左海,实在是太善良了,与以前判若两人。 他欠邢姐的巨款,赖账不还,还做外卖媛的生意,怎么可能主动给予员工人文关怀?! 更何况,自己已经提出要离开酒店了。 难道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吗? 他还关心着尸体火化等后事,提出派人帮忙料理! 杨威心里一惊。 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是过于敏感。 而是,怎么说呢? 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突如其来的善良与关爱! 妹妹的遗体得迅速做个决断! 如果能藏在这个地下室,该多好啊。 可是,怎么可能? 房主哪里会允许! 如果长期存放在殡仪馆,费用是一个问题。 而且,更重要的,也不安全! 如果是他杀,凶手既然能潜入中和家园杀害妹妹,就能到殡仪馆中抢走尸体。 或者,做个手脚,让火化工误烧了,销毁罪证。 到了那一步,你哭天无泪,又能怎样? 当然了,凶手得冒更大的险。 问题是,没了遗体,真相就会永远石沉大海! 想来想去,还真是想不出好的办法。 于是,他又想到了杨柳给他打的那个电话。 有些情况! 什么情况? 以前,杨柳从来没有说过有些情况。 就是说,是在做家教以后,在离开林家的时候,说有些情况。 这些情况,肯定与林家有关! 这个逻辑推理,没毛病啊。 可是,欧阳说过,他随冯队长去过林家,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不是很奇怪吗? 当然,他们只是浮光掠影,走了一遭。 怎么才能接近林家呢? 杨威深信,只要近距离密切关注林家,就一定可以捕捉到什么! 不是有句名言吗? 你可以暂时欺骗所有的人,也甚至可以永远欺骗一部分人,但你不能永远欺骗所有的人。 而接近林家,最好的莫过于邢玉嫱家了。 邢玉嫱说过,她们是邻居! 而邢姐,早就有想让他在她家里过夜了。 …… 也许,是心有灵犀。 半个钟头后,邢玉嫱打来了电话,低沉地说: “小弟,那天,你慌慌张张从酒吧和欧阳离去,我是第二天才听欧阳说,妹妹不在了。” 杨威无语。 邢玉嫱又说: “弟弟节哀!妹妹的遗体什么时候火化,我总得去送妹妹一程啊。” “谢谢邢姐!你这会儿在哪里呢?” “我在家里。” “我这会儿过去,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姐姐这里,永远方便!我等着你!” “好!见面细说吧。” 来到锦绣庄园,邢玉嫱一个人在家待着。 “邢姐……” 杨威进了门,打了声招呼,莫名其妙地,好像一个委屈的孩子,居然热泪滚滚。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邢玉嫱关上门,见杨威消瘦了许多,也怜爱不已。 她一把将杨威搂入怀中,拍拍他的后背,说: “弟弟,你要挺住啊!” 俩人坐到沙发上,邢玉嫱关切地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杨威大致讲了。 邢玉嫱感叹说: “唉,好一个痴情的妹妹!为情所害啊。” 杨威摇摇头: “邢姐,她只是为情所伤,却不是为情所害!” “哦,此话怎讲?” 杨威道出了心中丛生的疑窦,最后说: “刑警支队虽然定性为自杀,但打死我也不相信,肯定是他杀!” 邢玉嫱问道: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找出凶手,妹妹能够瞑目。” “那就是说,妹妹暂时还不能火化?” 杨威点点头: “一火化,就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这也正是凶手所希望的。” “噢,我终于听明白了。就是说,等查明了真相,才能火化。殡仪馆存放遗体,费用很贵吧?” “是,一天一百。” 邢玉嫱嘴里念叨着: “一天一百,一年三万六,十年三十六万。行!弟弟,我支持你!十年,你总能查明真相吧?这个费用,姐给你出啦!” 杨威很震惊,没想到邢姐这么义气! 他连忙站起身,郑重地给邢玉嫱鞠了一躬,说: “我替妹妹谢谢姐!” 邢玉嫱娇嗔地怪道: “你别那么正式,好不好?咱俩谁跟谁啊?” 那意思,很明白,俩人都上过床,还这么外气干嘛! 杨威脸一红说: “邢姐,可是,这还不行!” “啊?” 邢玉嫱有些意外: “十年磨一剑嘛。十年还不行?那就二十年!放心吧,这钱,姐出得起!” 杨威连忙说: “不是那个意思!我坚信,用不了几年,一定会水落石出。我是说,不能放在殡仪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邢玉嫱的眼睛瞪成了铜铃,问: “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放在殡仪馆?” 杨威就把自己的担心如实道来。 邢玉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 “凶手敢那么胆大妄为?” 杨威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人,伤天害理的事,什么做不出来呢?!” 邢玉嫱想了想,说: “那就把妹妹拉回古阳老家土葬,行不行?” 杨威重重地摇了摇头: “这一条,我考虑过,肯定不行。” “哦……” “你想啊,土葬,除非有专业的防腐处理,尸体很快就会腐烂。再者说,一旦需要检验某项数据,总不能检验一次,刨坟开棺验尸一次啊。” 邢玉嫱叹了口气: “这倒也是。可是,这不像银行的保险柜,除了殡仪馆,没有人能做这种租赁生意啊。” “是啊,邢姐,那就只能由我们自己来想办法了。” “有什么办法呢?” 杨威说: “我上网查过,一个尸体冷藏箱,也就是五千到一万元。问题是,需要找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安全地存放。” 邢玉嫱重复着杨威的话: “噢,不被人注意,安全存放……”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手往大腿上一拍: “弟弟,有了!” 第41章 为情所伤 杨威大喜过望,问: “邢姐,有什么了?” “有地方了,一个绝佳的地方!” 邢玉嫱说完,顿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杨威不解,邢姐的这由晴转阴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忙问怎么回事。 邢玉嫱唉声叹气说: “唉,我也是个为情所伤的人,往事不堪回首啊。” 杨威静静地望着她,等待下文。 邢玉嫱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听饮料,递给杨威一听,自己打开,喝了一口,讲起了故事。 十年前,她的丈夫董琦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在景州很有名气。 董琦拿到了若干个黄金地块,开发出好几个经典楼盘。 其中,就有位于西郊的碧溪公馆。 碧溪公馆是个高档的别墅小区,其容积率、绿化率等多项指标都要远远超过锦绣庄园。 当时,邢玉嫱就向丈夫提出,既然是自己开发的别墅,留一套自家住呗。 可是,董琦却没答应。 董琦的理由是,公司的资金周转很困难,一套别墅至少也在五百万以上,等以后有了闲钱再考虑吧。 后来,不久,就买下了现住的锦绣庄园。 直到八年前的一天,在高速路上的那场车祸,才揭开了谜底。 当时,董琦驾驶着自己的小车,在超车时,被一辆大货车撞翻。 车祸造成一死一伤。 董琦高位截肢,保住了性命,但胸部以下无知觉,如同废人! 而小车内的那位死者,正是董琦公司里的女秘书甜甜。 甜甜的父母当然十分愤怒,要求赔偿。 而且,还提出要女儿所住的那套房产。 原来,董琦的确在碧溪公馆留了一套别墅,但平时,是女秘书甜甜住着。 也就是说,这里是董琦的家外之家。 这一切,邢玉嫱都蒙在鼓里。 好在,车祸来的突然,这套别墅,尚未办理在甜甜名下。 因而,这套别墅倒是保住了,甜甜父母的贪欲并未得逞。 邢玉嫱跑前忙后,终于处理完车祸引发的纠葛。 他对董琦,还有所谓的爱情与婚姻,彻底失望。 而董琦,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他们俩还没有生育。 董琦说,阿嫱,我对不起你。只要你不离婚,给我最后这一点尊严,我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 还有,我成了废人,你的私生活,我也不管不问。 既然这样,那就对付着过吧。 眼不见,心不烦。 邢玉嫱把董琦安排到碧溪公馆那套别墅里。 你不是喜欢这个家外之家吗? 那好,这辈子,你就在这套房子里终老吧。 其实,这对于董琦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邢玉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从偏远的农村,聘请了一个保姆。 保姆姓钱,长得歪瓜裂枣,满脸皱纹,已经五十多岁,儿女已经结婚,丈夫早逝。 邢玉嫱每月给保姆一万元。 这薪水,的确不低。 但是,邢玉嫱开的有条件。 一个,这一万元,包括了保姆与董琦的生活费。 另一个,董琦偶尔有了那个方面的要求,要满足他。 保姆很惊讶,这算是什么事啊? 邢玉嫱淡淡地说,钱姐,放心吧,他的胸部以下全无知觉,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体。 最多,也就是两只爪子而已。作为女人,你懂的! 邢玉嫱最后说,我基本上不过来,平时就你们两个人生活。钱姐,我不喜欢嘴碎的人。你在这里的生活,不要向老家任何人提起。 保姆点了点头,心里话,你的那个条件,我还好意思跟别人说吗? 就这样,钱姐入住碧溪公馆,买菜、做饭、喂饭、端屎端尿,如同妻子一样,照料起董琦的生活。 而邢玉嫱,成为一个自由自在的年轻富婆。 她与丈夫各行其道,相安无事。 有一次,她驾车路过碧溪公馆,就随机开了进去。 用钥匙开了门,上到了二楼,钱姐正在给丈夫喂饭。 董琦张嘴配合着,另一只手还不老实,正游走在钱姐的胸部。 邢玉嫱站在钱姐身后,感到一阵恶心。 董琦先看到妻子,赶紧收回了咸猪手,满脸羞愧。 钱姐一扭头,见是邢玉嫱,倒是没什么害羞的,毕竟,俩人有言在先。 她只是打招呼说,哦,你回来啦? 邢玉嫱点点头,说,钱姐,我想起该付你这两个月的费用了,就顺便拐了过来。 说完,她撇下两万元,就下楼走了。 想到刚才那一幕,邢玉嫱有了报复的快意。 有人曾总结过,人生的三个阶段: 有想法,有办法; 有想法,没办法; 没想法,没办法。 董琦他妈的提前进入“有想法没办法”,实在是自作自受,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 听完邢玉嫱的讲述,杨威也深深为她的遭遇而唏嘘。 邢玉嫱愤愤地说: “不提他了,咱说正事,杨弟听明白了吧?” 杨威问: “邢姐,你的意思是说,碧溪公馆那套别墅,有地下室?” 邢玉嫱点了点头: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要钱姐嘴严谨一些,没人会注意到的。” 杨威略有些担心,说: “只是,存放遗体,有些不大吉利……” 邢玉嫱冷笑一声: “有什么吉利不吉利?那本来就是一处凶宅!” 杨威想想,还真是!甜甜不是出车祸而死吗? 邢玉嫱又问道: “要不,弟弟,现在我们就去现场看看?如果你觉得合适,就抓紧购买冷藏箱,一天是一天的事啊。” 杨威噌地站起身说: “谢谢姐,你帮了我的大忙,走!” 俩人出了别墅,上了邢玉嫱的红色跑车。 半个钟头后,车子停到了碧溪公馆自家楼前。 杨威跟着邢玉嫱进了楼,在一楼等着。 邢玉嫱上二楼,去和钱姐见了个面,简要说了情况,就下了楼。 俩人下到地下室。 地下室很大,足有三四十平方,也没什么杂物,有电源,符合遗体存放条件。 杨威提前出了别墅,在车上等着邢玉嫱。 她上楼与钱姐告辞一声,就下了楼。 跑车驶出公馆,邢玉嫱问: “弟弟,感觉咋样?” 杨威点点头: “相当可以,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邢玉嫱突然想到了什么,说: “哎呀,不好办啊!我突然想起来,遗体进了殡仪馆,恐怕人家轻易不会让你拉出来吧?” 第42章 以口回谢 杨威一听,顿时也傻了眼。 之前,只专心找个合适的存放地,没往这个方面想啊。 回到锦绣庄园,已是傍晚六点多了。 邢玉嫱是个急脾气,说: “弟弟,得弄清楚啊,否则,咱不白忙活了吗?” 杨威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给欧阳、司马分别通了电话,问殡仪馆对尸体管理的相关规定。 邢玉嫱转身进了厨房。 过了半个钟头,欧阳回过来电话说,已经打听清楚了: 进入殡仪馆的遗体,原则上,是不允许再运出去的。 除非有几种特殊情况。 比如,景州户籍的人,在外地死亡后,存放在当地的殡仪馆,想运回景州安葬,需要异地运输; 又比如,死者是传染病患者,遗体需要特殊处理的; 再比如,家属有特殊要求的,等等。 不论哪种特殊情况,死者家属需要向县以上殡葬管理部门提出申请,经同意并出具证明后方可。 而且,也必须由殡仪馆专用车辆运送,任何单位与个人不得擅自承办。 放下电话,杨威犯了难。 即便提出了申请,殡葬管理所审批同意,殡仪馆的专用车辆运送,弄得动静那么大,还怎么秘密存放呢? 一人不敌二人智。 他与欧阳、司马再次通了电话,第二天恰逢双休日,约定一起到清心茶社,商量对策。 他打电话这个把钟头,邢玉嫱已经做好了四个菜,荤素搭配,端上了餐桌。 杨威喊住她: “邢姐,已经与欧阳与司马说好了,明天一起商量办法。我先回去了。” 邢玉嫱解下围裙,不太高兴说: “弟弟,我已经参与进来了,还能游离到这之外吗?明天在哪里碰头?你先给我坐下,即便走,也得吃完饭再走!”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杨威只得乖乖地坐到餐桌边。 邢姐说的没错。 商量弄出遗体,最终还要运到碧溪公馆她的地下室,怎能少了邢姐的参与?! 邢玉嫱盛了两碗粥,端到桌子上,在杨威的对面坐下,说: “吃饭吧。平时我一个人,也懒得下厨。你尝尝姐的厨艺怎么样。” 杨威蔫蔫地说: “邢姐,我吃不下去。” 邢玉嫱心疼地看着他,心疼地说: “你这几天都瘦了一圈,嘴角都起了泡。人是铁,饭是钢。事归事,饭还是要吃的嘛。” “说真的,邢姐,一想起妹妹,我就没了食欲。” “你不是要给妹妹报仇吗?自己先饿倒了,还报个什么仇?” 杨威知道她说的对,可就是打不起精神来。 邢玉嫱爱恨交加,恼怒道: “杨威,给我挺起来!你还是个男人吗?床上的威武哪里去了?难不成真的萎了?” 这几句话,激发了杨威雄性的斗志。 杨威是杨柳的哥哥,但他首先是个男人。 他默默地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杨威也确实饿了。 自从妹妹突然去世,如同塌了天,他每天的吃饭,几乎都在敷衍了事。 而今天,邢玉嫱的手艺,虽说比不上饭店那么正规,但也确实做得上心上意,可圈可点。 而最关键的,是邢玉嫱的激将法,解开了他的心结。 杨威狼吞虎咽起来,如同风扫残云。 邢玉嫱连忙阻止道: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啊。” 几口菜下肚,杨威喝了口碗里的粥,问道: “邢姐,家里有酒吗?我想喝酒!” 邢玉嫱心中一喜: “有啊,红的,白的?啤酒只有罐装的。” “红酒是女人喝的。我喝白的!” “好嘛,这才像个男人!” 邢玉嫱站起身,拿来一瓶茅台和两只高脚杯,说: “弟弟,姐陪你喝!” 杨威拧开,倒满,端起一杯,很真诚地说: “姐,我敬你一杯!” 邢玉嫱端起,与杨威碰了杯,说: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杨威,你没了妹妹,不是还有个姐姐我吗?想开点,来,喝!” 杨威仰起头,咕咚咕咚,一满杯就下了肚。 邢玉嫱喝了三分之一,放下杯子,嗔怪道: “你不要命啦?白酒,哪有这种喝法?” 杨威没吱声,默然坐下,又去拿酒瓶。 邢玉嫱一把将瓶子抢了过去,给他倒了半杯,说: “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咱再想办法嘛。你先别急着喝,让我呷两口菜。忙到现在,我还没吃一口呢。” 杨威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有些不太礼貌。 自顾着自己大吃大喝,邢姐还没动筷子呢。 夹了几口菜,垫了肚子,邢玉嫱这才端起杯,与杨威碰了一下,边喝边劝解道: “凡事得想开点。这个世界上,谁的生活不都是一地鸡毛?各有各的不幸与痛苦,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 杨威喝了杯中的一半,静听着。 邢姐叹了口气: “你就说我吧。在外人看来,小四十岁,有钱有闲,多逍遥自在啊。可是,今天,你也去了碧溪公馆,又有谁知道我的苦痛?” 杨威感慨说: “白天不懂夜的黑!” “对头!如果不是为你找地方,说实话,我并不想让弟弟知道我生活的不堪。” 杨威轻轻点了点头。 邢玉嫱把两个人的杯子添了酒,说道: “人,都是把自己最光鲜亮丽的一面,展示给世人,而独自在黑暗的角落里,含泪舔舐着伤口。” 这句话,勾起了杨威的酸楚,独自端起杯,把半杯酒喝了。 邢玉嫱陪着他喝了杯中的一半。 杨威自己倒上酒,站起身: “姐,你说的对!我谢谢你!” 说完,他将杯子酒一饮而尽,说: “我回去吧。” 邢玉嫱心里话,你喝了那么多酒,骑电动车怎么让人能放心? 但是,她坐着没动,不露声色地说: “杨威,你不够意思?” 杨威愣怔着说: “姐,什么意思?” 邢玉嫱佯作生气: “你酒足饭饱了,扭头就走,我才喝了二三两。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干那事,把人挑逗起来了,你却跑了,岂不扫兴?” “噢……” 杨威恍然大悟,只得再次坐下。 邢玉嫱娇嗔道: “陪着姐再喝两杯嘛。” 杨威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酒瓶却干了。 邢玉嫱起身,又取来一瓶,拧开盖子说: “这瓶,喝多少算多少吧,不必勉强。” 杨威接过瓶子,把两个人的倒满,又碰了杯。 茅台虽好,也搁不住喝得这么多。 杨威已经上了头,醉意朦胧。 邢玉嫱就是要喝得他走不了! 这一大杯下去,杨威说着“谢谢姐”,歪歪斜斜地坐到椅子上。 邢玉嫱也有了醉意,走过来扶住他,问: “怎么谢我呢?” 杨威这几天身心俱疲,酒又喝得猛,神志已经不清,也不回答,只是说着“谢谢姐”。 邢玉嫱搀着他进了卧室,说: “哎,你只会上口,姐也只能用口回谢小弟弟啦!” 第43章 欧阳傻了脸 上午九点钟,杨威与邢玉嫱、司马、欧阳在清心茶社见了面。 几个人找了个僻静的茶室,泡了壶茶,商量下步的计划。 一听邢玉嫱贡献出自家别墅的地下室,来存放杨柳的遗体,司马和欧阳对邢姐顿生敬意。 欧阳与司马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看来,邢姐与杨威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啊。 昨夜休息得不错,杨威嘴上的泡消了不少。 不过,由于喝得太多,他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欧阳把昨天电话上说的又重复了一遍,邢玉嫱与司马也听明白了尸体运出殡仪馆的难度。 杨威思考着说: “按照家属特殊要求这一条,我回古阳找找人,开具合法手续,估计应该问题不大。” 司马问道: “什么理由呢?” 杨威显然已心中有数: “我们老家是偏远农村,是允许土葬的。这个,不会很难批的。” 邢玉嫱接腔说: “那不就好办了吗?” 杨威摇了摇头: “关键是,无特殊情况,必须殡仪馆的车辆运输。这样一来,就无法秘密存放了。” 其他三个人听明白了,说: “哦……这得托殡仪馆的关系,还得尽量缩小范围,以免走漏消息。” 欧阳自言自语道: “殡仪馆,是不是属于民政部门?” 司马立刻会意,回答说: “是,欧阳,打通殡仪馆的关节,就交给你了啊。” 原来,欧阳的爸爸是省民政厅的副厅长。 杨威之前并不了解,开玩笑说: “欧阳这么低调,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还是高干子弟啊。” 欧阳不屑地说: “切!不就是个副厅级嘛,算什么高干?” 杨威叮嘱道: “欧阳,跟你老爸说这事,千万别实话实说啊。就是想法子让我们自己用车运出遗体即可。” 欧阳说:“放心吧,我有那么老实嘛。” 邢玉嫱自告奋勇: “欧阳、司马,你们都是公家人,得上班,也不自由。我呢,负责预定车辆,对了,还要立刻订购藏尸柜。” 杨威说:“邢姐,车辆一定得找咱放心的。藏尸柜,还是我买吧。” 司马接腔道: “邢姐,车辆,我来解决。我老爸的公司里,有运花木的车辆,中型面包,里边又没有座椅。我来当司机。这就少了许多麻烦。” 邢玉嫱说:“那再好不过了。藏尸柜还是我来买,杨弟,你忘了你的担心?” “什么?” “昨天,你还分析说,凶手一定会暗中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明白了,邢姐,这钱你先垫上。” 邢玉嫱撇了撇嘴: “也没多少钱,先不说这个。话说到这里,我倒是提醒你,回古阳开手续,也尽量秘密一些。” “行,那咱们就分头行动!两三天后,一切就绪了,再碰头。” 就这样,几个人分了手,杨威回古阳去了。 邢玉嫱就近在河西省一个厂家,订购了藏尸柜。 厂家回复说,有现货。 为了保密,邢玉嫱决定,不让厂家送货,自己上门提货。 星期天一大早,邢玉嫱与司马就出发了。 在河西提货很顺利,回到景州,已经是晚上10点了。 进入市区,邢玉嫱对司马说: “弟弟,这柜子也不便再装卸了,连车一并停到碧溪公馆我的车库吧。” 司马驾着车,点了点头: “嗯,我还得对老爸撒个谎,就说有个朋友把车借去用几天。” 杨威回到上川县老家,向殡葬部门提出了申请。 村里、乡里都盖了章,最后到了县殡葬管理所。 他申请的理由,是妹妹需要陪伴爷爷奶奶,不能成为孤魂野鬼。 花季少女,意外死亡,是很让人同情的,殡葬管理部门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何况,杨威还找了个熟人,县殡葬所落个顺水人情,顺利地批准了他的申请。 杨威再次回到村里,给杨氏一族的老族长买了两条好烟,并撇了一千元,告知了妹妹死亡的意外。 老族长很震惊,感叹这家人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杨威托老族长在村里找乡亲们,在爷爷的墓旁,挖好地穴,过几天,得回来存放妹妹的骨灰盒。 老族长不解地问,咱老家可以土葬啊,怎么不留个全尸呢? 杨威只得撒谎说,景州是省城,遗体必须火化。 老族长唉声叹气,说,你放心处理城里那边的事吧,村子里我给你安排好,提前打个电话,不会误事的。 他跪地给老族长磕了头,来到爷爷的坟上。 三年过去了,坟头杂草丛生,满目凄凉。 想起爷爷的嘱托,杨威跪倒在坟头,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爷,我没有照顾好杨柳,愧对你老人家啊……” 再说欧阳,回到家里,吃饭时,央求父亲欧阳锋道: “老爸,你得帮个忙。” 欧阳锋问:“什么事啊?” 小欧阳就大体说了。 老欧阳脸一沉,教训道: “蓉蓉,我跟你和你妈说过多少次,不要管一些杂八杂七的事!” 小欧阳噘起了嘴: “怎么是杂七杂八的事呢?这是我要好的同学啊。他妹妹的事嘛。” 老欧阳很讲原则: “要好的同学也不行!殡仪馆都是有规定的。亏你还是个刑警!尸体都随便运出运入,岂不乱了套?” “老爸,人家有手续啊,县里批了申请。” “有手续,那就去办理得了呗,何必托人呢?” 小欧阳解释说: “问题是,你们殡仪馆,是个垄断行业啊。知道老百姓怎么议论你们吗?生不起,死不起……” “我的小公主,别扯那么远,你同学让帮什么忙呢?” “我这同学,家是古阳上川偏远农村的,你们殡仪馆的车从景州运到上川,这费那费的,算下来没个一两千,根本打不住。同学家里本来就不宽裕,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找个车,能省不少钱呢……” “哦,是这样啊。” “老爸,从小你不是教育我,要扶危济困,助人为乐嘛,我当时就拍了胸脯。” “哎哟,你这个毛丫头,下不为例,以后,不准先斩后奏!” 欧阳蓉喜不自胜,夸张地做了个甩袖的动作,半跪了一下,说: “嗻!奴才遵旨!” 欧阳锋哭笑不得,拿起电话,“邦邦邦”一番操作,欧阳蓉的手机“当啷”一声。 欧阳蓉拿起手机一看,顿时傻了脸。 第44章 将计就计 欧阳锋给女儿转账一千元。 欧阳蓉瞪大了眼睛,问道: “老爸,你这是干嘛呀?” 老欧阳一挥手说: “算来算去,你同学最多能省一千元。唉,他家也够可怜了,老爸把剩下的钱给出啦,还不行吗?” 哎哟,这个奇葩老爸呀。 老爸拿起电话,小欧阳还以为是要给谁打电话呢。 欧阳蓉当即把钱又给转了回去,噘起嘴,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虚掩上了门。 老伴薛莲在一旁数落道: “你也真是的,这是钱的事吗?蓉蓉在同学面前夸下了海口,这让她多没面子啊。” 欧阳锋叹了口气: “我不是不想向外人张嘴嘛。” 薛莲忽然想起了什么,说: “那个小高,不是殡仪馆的馆长吗?他怎么能算外人?顺水推舟的事,何必让女儿不高兴呢。” 欧阳锋埋怨道: “我岂能不知道?不是不想违反原则嘛。” 景州市殡仪馆馆长,叫高其圣。 当年在部队上,欧阳锋当连长,高其圣是一个小班长。 薛莲不屑地说: “动不动就是原则。原则性还要与灵活性相结合嘛。” 欧阳锋瞅了一眼女儿的卧室,无奈,拨通了高其圣的电话。 “小高啊,你好!” “老首长,有什么指示?” “是这么回事……” 电话上,欧阳锋作了详细交代,说,回头女儿欧阳蓉会去找他。 当然,他还特别强调,即便是女儿的同学,也一定要有合法的手续! 高其圣满口答应下来。 毕竟,老首长从来没有向自己开过口。 而且,这确实不算什么事。 试想,如果人家当初从刑警支队认领了尸体,直接就运回了老家,不也就没这场事了吗? 欧阳锋刚刚挂断电话,欧阳蓉从卧室里跑出来,喜滋滋地喊道: “老爸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欧阳蓉一直在偷听着餐厅的动静呢。 “你这鬼丫头!真拿你没办法!对了,记一下你高叔叔的电话。” 欧阳蓉把高其圣的号码存进手机。 周一,杨威在上川办完了手续,晚上七点钟赶回了景州。 路上,已经与欧阳等三人约好,在一个小饭店见了面。 没有想到,这么顺利。 欧阳见杨威已经拿到了申请手续,就当场给高其圣打了电话。 电话中得知,殡仪馆早上七点半就上班了。 欧阳与高其圣约定,上午八点,到殡仪馆拉走遗体。 安排完这一切,欧阳与司马分别向单位请了半天假。 几个人简单吃完了饭,准备散伙。 杨威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讲了前几天,吴左海给慰问金以及主动提出帮助火化的事。 邢玉嫱首先表示了怀疑,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知道他想翘什么尾巴拉什么屎!” 欧阳因为前一段的卧底,与吴左海有过接触,也觉得有些意外。 司马不了解情况,没有吱声。 杨威想了想,说: “他虚情假意也好,真心实意也罢,现在一时半霎也搞不清楚。杨柳的尸体,还不知要保存多少时日,我突发奇想,就让吴左海给咱传个话,彻底让凶手死了这条心,不再惦记消灭罪证,咋样?” “传个话?怎么传话?” 其他三人看向杨威。 杨威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安静。 接着,他拨通了吴左海的电话: “吴总,您好!我是杨威。” “噢,我知道。妹妹的事,处理完了吗?” “吴总,给你打电话,正是想说这个事,还真得你帮个忙。” “好说,好说,你只管开口!” “明天上午九点半,在殡仪馆火化,我想让店里的小王来搭把手。” “没问题,一个人行不行?不够的话,可以多去几个人。” “不用,人多也派不上用场。主要是骨灰从炉子里弄出来后,往车上走的时候,我抱着骨灰盒,得有个人打着黑伞。吴总,您知道,咱们这里有这个风俗的。” “行,让他几点到呢?九点至九点半之间到就不会误事。” “好的,我让他九点赶到!” “吴总,还有个事,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自家兄弟嘛,你说,别吞吞吐吐的。” “能不能给我派个车?得往老家古阳的上川跑一趟。我不是为了省钱,一说抱着骨灰盒,问了两个出租司机,他们都觉得不吉利,不接这活……” “噢,是这样啊。那就用我的车吧,奥迪a8,送妹妹一程。” “啊?吴总,太感谢您了。” “外气了不是?杨威,明天我脱不开身,就不再去殡仪馆了。让司机小郑拉上小王,九点准时到,可以吧?” “好的。吴总,等我处理完妹妹的后事,专门向您致谢!” “那就这样吧。杨弟,我挂了!” 杨威摁断了通话,其他三个人完全明白了: 将计就计!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杨威等四人已经到了殡仪馆。 由于欧阳提前进行了联系,馆长高其圣七点半就在单位等着他们。 办完了相关手续,八点钟,杨柳的遗体已经装上了司马开的面包车。 杨威留下,准备应付长河大酒店的人。 欧阳临上车,把高其圣拉到一旁,致了谢,说: “高叔,这事儿尽量别向其他人说。” 高其圣点点头: “蓉蓉,我也正想向你交待这句话呢。毕竟,这不是很合规矩,你跟同学也叮嘱一声,嘴要严谨一点,别把叔叔给卖了!” 司马驾车,欧阳与邢玉嫱随行,朝市区驶去。 杨威来到办事大厅,买了个骨灰盒,租了把黑伞。 然后,他到火化房的附近,看到一个大池子,专供给亡魂烧纸,还有烧死者衣物的。 时间还早,这里空无一人。 杨威放下黑伞,抱着骨灰盒,来到池子边。 他抓了几把池中的灰烬,弄了半盒子,盖好了骨灰盒。 火化房的旁边,有两排长椅子,是专供家属们等候骨灰时休息的。 杨威安心坐下,只等着小王与吴左海的司机。 果然,快九点的时候,小王打来电话,问杨威具体在什么地方? 杨威告知了位置。 小王与司机走了过来。 杨威满脸悲伤,抱着骨灰盒说: “郑哥,王哥,麻烦你们了!已经火化了,咱们走吧。” 司机与杨威不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小王赶紧拿起地上的黑伞,撑开,打起,一脸疑惑问: “吴总电话上说,不是九点半才火化吗?” 第45章 太猴急了 杨威悲戚着,解释道: “今天需要火化的人多,管炉子的师傅说,要么在前面火化,要么得到下午。咱怎么能到下午呢?我只得塞给师傅一条烟,加了个塞。” 三个人上了奥迪车,一路朝上川飞奔。 昨晚,杨威已经跟老族长通过电话。 在爷爷奶奶的墓旁,已经挖好了小小的墓穴。 老族长与十几个乡邻,在墓地等候着。 安葬仪式很简约,不到半个钟头就完了。 虽然埋葬的是假骨灰,但杨柳确实已经离开了人世。 望着刚刚隆起的坟头,杨威哭倒在爷爷的坟头,嘴里喃喃而语: “爷爷,我没有照顾好妹妹呀……” 老族长叹息着,拉起了杨威。 杨威给乡邻们磕了头,叩谢他们来墓地帮忙。 随行的小王和小郑目睹眼前的这一切,也不无唏嘘。 小王扯了一把杨威,说道: “小杨,回景州还有这么远的路,咱们走吧。” 于是,告别了老族长与众乡邻,杨威一行返回省城。 回到景州,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出于礼貌,杨威邀请小王与小郑吃饭。 但他们俩人谢绝了,安慰杨威说,赶紧回去歇歇吧。 在长河大酒店下了车,与小王小郑分了手,他这才与邢玉嫱联系,问妹妹的遗体存放好了没? 邢玉嫱说,都处理好了。 杨威说,想去亲眼看看。 邢玉嫱问了杨威的位置,说,让他往东走过一个路口,等着她。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邢玉嫱驾车到了。 杨威坐上副驾驶位置,俩人朝碧溪公馆驶去。 邢玉嫱问:“酒店的人没看出什么破绽吧?” 杨威酌量着说: “应该没有。” 来到碧溪小区,进了一楼的门,邢玉嫱掏出钥匙,递给杨威说: “弟弟,我给地下室上了锁,只有我有钥匙。你下去吧。我上二楼去,与钱姐照个面,等一会儿下来。” 杨威接了钥匙,下到了地下室。 推门进去,打开灯,杨威又关上了门。 藏尸柜安放在地下室的一角。 这种藏尸柜,与殡仪馆的大体相仿。 有所不同的是,殡仪馆的,一般是一组上下三柜,而杨柳的,是单柜。 其实,就是一个冰箱。 杨威打开柜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他小心翼翼,向外抽出担架,杨柳静静地躺着,似乎进入了深度睡眠。 杨威再次忍不住泪水肆流。 他在心里默默地许诺: 杨柳,你放心,哥哥一定找到凶手,为你报仇雪恨! 杨柳,你能给哥托个梦吗? 梦中,你暗示暗示,“有些情况”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下室的门开了。 邢玉嫱走了进来。 她轻轻地拍了拍杨威的后背,说: “弟弟,让柳妹安息吧。再者说,一直暴露在柜外,也不利于遗体的保存啊。” 他们轻手轻脚,把担架平移进柜中,合上了柜门。 俩人出了地下室,锁好室门,出了楼,上了车。 终于顺利转移出妹妹的遗体,办完了一件大事。 杨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然而,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车子缓缓驶出公馆,杨威问: “邢姐,上午柜子往地下室运的时候,没人注意吧?” “半晌的时候,没什么人。另外,这套别墅的位置,正好比较偏,没什么人注意。” “保姆可靠吗?” “放心吧,钱姐是个实在人,我专门叮嘱过,不会走漏风声的。” 杨威突然说: “邢姐,跟你商量个事儿?” “噢,干嘛这么客气,说呗。” “我……” 杨威脸一红,欲说不说的样子。 邢玉嫱扭头瞥了一眼,目视前方说: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杨威心一横,说: “我……我想和你住到一块,不知道……” 幸福来得太突然,邢玉嫱大喜过望,朝杨威脸上亲了一口: “天啊,我求之不得呢!知道姐的好了吧?嘻嘻……” 邢玉嫱一脚油门,跑车像离弦之箭,朝锦绣庄园疾驶而去。 一股女体香摩挲过杨威的耳垂,他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到了家,进了别墅,邢玉嫱关切地问: “弟弟,你还没顾上吃饭吧?” 杨威说:“我不饿。” “不饿也得多少吃点东西啊。” 想了想,邢玉嫱进了厨房,拿出熟食,三下五除二,整了两个小菜。 她把菜端到了餐桌上,可是,却没看到杨威。 “开饭啦----” 邢玉嫱以为,他在卫生间呢。 可是,没有动静。 奇怪,杨威人呢? 一楼没人,上楼去了? 邢玉嫱只得“噔噔噔”上到二楼,喊道: “杨威,你在哪儿呢?” “姐,我在这里。” 原来,杨威在二楼的卧室里。 卧室的门开着,但灯却没有开。 透过走廊的灯光,只见杨威站在落地窗的角落,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面了望着。 邢玉嫱心里话,哎呀,我的小弟弟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她“噗嗤”一声笑了,进了卧室说: “你也太猴急了,总得先吃饭,才有力气干活啊。” 杨威心不在焉,放下窗帘,扭头说: “姐,我是有点急,恨不能现在就想……” “是吗?” 没等他说下去,邢玉嫱搂住杨威的腰,踮着脚尖,用嘴堵住了他的口,使着蛮力…… 杨威这才意识到,俩人说的不一码事儿。 他终于透出一口气: “姐,我饿了……” 邢玉嫱一听,要脱去衣服,颤着声说: “我知道,现在就先让你解解馋……” 杨威赶紧制止住,说: “不是要干这个……哎,再也说不清了。邢姐,咱下一楼去吃饭!” 说完,杨威先走出了卧室。 邢玉嫱这才明白过来,一脸娇羞地随后下了楼。 她脑子当然不笨。 这一下,她终于明白了,杨威为什么要主动住进她的别墅了。 俩人在餐桌前坐定,邢玉嫱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说: “弟弟,咱俩喝一杯吧。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儿办得还算顺利,值得庆祝!” 她说的不无道理,杨威就端起杯,与她碰喝了。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邢玉嫱说不出口: 那就是----这个猛男加小帅哥,终于自愿与她合二为一啦。 这,不更值得庆祝吗?! 第46章 吃软饭 杨威吃着饭,问道: “邢姐,你上次说的那个律师,不就是卧室正对着的那家吗?” 邢玉嫱点点头: “隔着一百多米远,又是晚上,你能看出什么呀。” 杨威心里话,看来,我得准备个高清望远镜。 邢玉嫱又劝道: “弟弟,这个事,急不得,得慢慢来。而且,也只是有这种可能,不一定就是对面这家有什么情况。” 杨威放下筷子,与邢玉嫱又碰了杯说: “我这不是有病乱投医嘛。” …… 当夜无话。 次日上午,杨威回了趟大旺村,退掉了出租房。 只有简单的行李,拿回到邢玉嫱的别墅。 之后,他又来到长河大酒店。 不管怎么说,妹妹去世后,吴左海做得仁至义尽。 而且,小王与小郑陪着往老家辛苦奔波,人家谁也不欠你啊。 所以,事后,自己不能不吱一声。 否则,就显得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来到酒店,杨威先找到小王和小郑,给每人掏了包烟,再次表达了谢意。 事先已经联系过,吴左海正在21楼的办公室。 杨威敲门后进去,来到办公桌前,毕恭毕敬给吴左海鞠了个躬说: “吴总,托您的关照,我妹妹的后事已经办完了。” 吴左海站起身,把他拉坐在沙发上: “哎呀,你这么正式干嘛呢。办完就好!” 说完,他亲自给杨威沏了杯茶,放在茶几上说: “不在酒店干,下一步什么打算啊?” 杨威喝了口茶,说: “吴总,您得谅解一下,本来跟着您干,挺好的。可是,有两个原因,我没法在这里干下去了。” “噢,怎么啦?” “一个是,爷爷原来住院时,我欠了别人一大笔钱,说实话,凭着跑外卖,欠的账,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还完!” “这倒也是。另一原因呢?” 杨威低下了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 “另一个,吴总,您对我这么好,我也没法在这里干下去了,我不能成为第二个小袁。” 吴左海颇为意外,问道: “小袁?哪个小袁?” “就是我来之前,被除名的那位小哥。” “噢……” “吴总,我与其中一个女客户,怎么说呢……如果等到有人把这问题反映到你这儿,到时候,我被扫地出门是小事,不是还给吴总造成麻烦吗?” 吴左海点点头,哈哈大笑道: “是个明白事理的兄弟!那个女客户,是不是叫邢玉嫱啊?” 杨威装作大吃一惊,问: “啊?是……是的。原来,吴总您什么都知道呀。” 吴左海心里话,老子是这出戏的总导演,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他掩饰道: “不,不!我只是猜测的。既然,与邢玉嫱好上了,那点欠账,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杨威摇了摇头: “吴总,我并不想吃软饭,还是想自己挣钱还账更气势些。” 吴左海抚掌赞赏道: “好!有骨气!这个得点赞!” 说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 “对了,杨弟,倒是有个差事,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收入也不错,肯定能让你早日还了欠款。” “是吗?” “这也是话赶话,让我突然想起来的。” “什么差事呢?” “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 “对!” 吴左海扳着指头说: “你不是在警院学过刑警专业嘛,算是老本行吧?做侦探,天南地北的跑,得有个好身体,你年轻力壮吧?私家侦探,即便生意的淡季,一个月也收入个两三万不成问题吧?总之,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嘛。” 你别说,吴左海的主意还真不错! 自己不是要探明妹妹死亡的真相吗? 那么,把私家侦探当主业,捎带着干这个私活,不正合适吗? 吴左海见杨威不吭声,问道: “怎么样啊?杨弟?” 杨威迟疑着说: “吴总分析的有道理,只是,我没有干过,也没拉业务的渠道啊。” 吴左海摆了摆手: “这个完全是杞人忧天!你只管干活,业务不用你操心的。” “哦……那还行。” 见杨威答应了,吴左海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苏董,我是长河的吴左海啊……那次酒场上你不是说,私家侦探缺人手,我这里有个合适人选……行,找您还是……常务副董?好的,好的……记住了,11楼1106房间!现在就过去!再见!” 见他挂断电话,杨威不解地问: “苏董?哪个苏董?” “苏氏集团的董事长苏金荣嘛。” 噢,杨威顿时想起,那次与他的宾利车刮蹭,曾与苏金荣有一面之交。 苏金荣是苏软的父亲。 想起苏软,杨威心里有点膈应。 不过,自己是凭本事吃饭,又不是靠苏氏集团施舍,倒也没什么。 吴左海见杨威犹豫不决的样子,解释道: “苏氏集团下面,有个调查公司。主要是提供婚外情之类的调查。这个活,不难干,不就是跟踪和抓拍嘛。” 杨威心中无数,问道: “吴总,那是不是还得捉奸在床啊?这是不是犯法的?犯法的事,赚多少钱,我也不敢干呀。” 吴左海想了想,说: “应该不会让你拍床头戏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样吧,你现在就去苏氏集团总部一趟,离这里也不是很远,见一下他们的常务副董,苏董事长肯定已经交代过了。你记好了,11楼1106房间。” “现在?” “对!见到常务副董,可以详细问问情况,包括工资报酬啊啥的。合适了就干,不合适不干就得了嘛。” 杨威只得站起身: “行,那我现在就赶过去。谢谢吴总,让您费心了。” 吴左海挥了挥手: “赶快去吧!” 吴左海之所以这么热心,也有自己的打算。 今天,他特别高兴。 因为,已经确认,杨威这小子已经成为接盘侠,邢玉嫱那娘们就不会老缠着自己了。 另一方面,赖老大与苏金荣很熟络。 把杨威推荐到苏氏集团,从某种意义上说,还在赖老大的掌控之中嘛。 且说杨威赶到了苏氏集团,到了11楼,找到了1106 房间。 邦邦邦,杨威敲了门。 “进来!” 推开门,杨威与房内的人同时愣住了。 第47章 私家侦探 办公桌后坐着的,正是苏软! 苏软悚然变色,噌地站起身,问道: “杨威?你想干嘛?” 杨威也成了丈二的和尚,愣头愣脑问: “苏软?你是常务副董?” 见他的架势,不像是来挑衅闹事的,苏软忽然明白了什么,乐了,呵呵笑着说: “老爸刚才打电话……噢,你是来应聘的,对吧?” 杨威心里话,真他妈的,冤家路窄!没接他的话茬,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你就这么怕我吗?” 苏软的这句话,还真管用。 杨威站定,扭转身,冷笑道: “怕你?笑话!我怕过你吗?信不信我让你也断几根骨头?” 苏软见好就收,说: “我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既来之,则安之。你这么走了,倒显得本董事长气量小了,坐吧,有话好说嘛。” 杨威杵着没动,冷冷地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什么好说的。” 苏软不以为然: “此言差矣。所谓的道不同,不就是因为一个欧阳蓉吗?那已经是历史了嘛。” 说完,他主动沏了杯茶,放在茶几上,说: “我又吃不了你,站着干嘛呢。了解完调查公司,你若不乐意干,我绝不会拦你。” 杨威心里话,你想拦也得能拦住大爷我!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他一抬头,只见对面的墙上,镶着几个字: 真相只有一个! 杨威的心里一震,打了个激灵。 作为刑警专业的他,当然知道,这是名探柯南的名言! 是的,妹妹杨柳的死,真相也只有一个! 见这六个烫金的字,成功吸引了杨威的目光,苏软颇为自得: “怎么样?这是调查公司的企业宗旨。” 杨威没吭声,心中有所触动,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苏软在办公室里踱着步说: “做一名私家侦探,你将成为断案如神的狄仁杰。哦,不,准确地说,你将成为福尔摩斯,身穿黑斗篷,叼着大烟斗……” 杨威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苏大董事长,你别这么文艺。介绍一下你的调查公司,平时都是什么业务?” “业务嘛,据我所知,目前国内做这一行的,差不多都是标配三件套:追债、寻人和抓小三!本公司也未能免俗啊。” 谈到业务,苏软似乎找到了常务副董的感觉,踱回到老板椅上坐下,接着说: “追债呢,这一块,苏氏集团有个资产管理服务公司,所以,私家侦探基本不参与……” 杨威不由问道: “寻人呢?是帮着寻找被拐卖的妇女儿童?” 苏软摇了摇头: “主要是寻找离家出走的青少年,叛逆期的孩子。还有,欠账的老赖,等等。但是,这些业务不多。接手的,多数是抓小三,占到了业务量的八成。” 杨威不屑地问: “抓小三?就是窝在床板底下去捉奸?” 苏软哈哈一笑,摇着头说: “不!只抓拍,绝不捉奸!这叫点到为止,懂吗?这么跟你说吧,假如,你是雇主,那么,判断私家侦探是否正规,判断调查公司是否规范,就看他是否答应你拍床戏!” 杨威看着苏软,等待下文。 苏软又说: “不正规的公司和侦探,会大包大揽。对于雇主来讲,这是个王炸呀,当然啦,收费会更高。但是,这就超出了法律的底线!本公司对应聘的侦探是负责任的,不会去触碰这根高压线的。” “噢……” 这些话,杨威以前闻所未闻,不由好奇起来。 苏软喝了口茶说: “本公司为员工提供了优越的工作条件,比如,会给你一辆车,要跟踪嘛,还有拍照摄像等设备,高倍清晰的望远镜……” 听到“望远镜”,杨威的心悸动了一下,想起昨晚还说到它。 “当然啦,gps定位系统,窃听器,对讲机,密拍表,等等,这些高科技工具,我们一般是不用的。因为,这往往会侵犯调查对象的个人信息权与隐私权,后续会引起诸多麻烦。” 杨威随口问道: “费用怎么收?” 苏软解释说: “这个不等,两万元起步,得看调查对象的复杂程度以及活动范围。举个例子吧,如果他只在景州活动,调查成本就小的多;如果他在上海,别的不说,单单你在三环以内的停车费,就不是个小数目啊。” 杨威真的有些动心了,又问: “如果我加入你的调查公司,一个月能有多少收入?” 苏软说:“月薪保底一万。其余的,与绩效挂钩,凭本事吃饭。” “我知道,主要是绩效工资。我的意思是说,一般情况下,能有多少?” “大约三万到五万的样子吧。” “我会与雇主见面吗?” “承揽业务,以及与雇主的结算,不必你操心,你只管干活。但是,你得与雇主见面。” “为什么?” “两个原因。一个是,现在的私家侦探,诈骗的很多,不见到侦探本人,雇主不放心;另一个,当你抓拍到小三之后,需要联系雇主到现场,交接啊,咱们的业务就做完了。” “噢,是这样啊。” 杨威终于听明白了。 苏软很无奈地说: “说实话,公司对应聘的侦探待遇很高,但要求也是很高的。真正很优秀的私家侦探,实在是太难找了。现在,这一块的生意太他妈的火爆了,几乎供不应求,可偏偏很优秀的侦探又少之又少……” 杨威接腔道: “这就是你想留下我的原因?” 苏软点了点头: “明人不做暗事,的确如此。因为你,实在是做私家侦探的不二人选!怎么样?加入吧?” 杨威已经彻底动心,站起身,问道: “调查公司在几楼?你和他们打个招呼,我现在过去,办理具体的入职手续。” 苏软从皮椅上站起来,说: “你别急,坐嘛,我就是调查公司的总经理啊。” 杨威一个愣神,瞬间懵逼,反问道: “什么?你?不是常务副董吗?” 苏软“嘿嘿”一笑: “杨威,难道不可以兼任吗?” 第48章 不愿被包养 杨威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 可是,已经表明了要入职的态度,如同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苏软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解释道: “我并不是故意耍你。对雇主的身份需要严格保密,让别人做调查公司的老总,集团总部也不放心啊。” 杨威有些自怨自艾,一坐下,就看到墙上“真相只有一个”的烫金字,就应当想到,苏软就是老总啊。 苏软拍了拍杨威的肩膀,又说: “哥们儿,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了。人,不能总活在历史中,得面对现实,对吧?我相信,我的眼光没错,你肯定是一个优秀的私家侦探!” 事已至此,杨威的心一横说: “我们办理入职手续吧。” 苏软很欣赏地点了点头: “爽快!你明天就正式来上班吧。” 此时此刻,杨威的脑子里只有两句话: 妹妹杨柳死亡的真相,只有一个! 而自己查明真相的道路,只有一条! 他盯着苏软,坚定地说: “不!苏总,我今天就想上岗。” 杨威主动称呼“苏总”,而且,入职的愿望如此强烈,让苏软惊喜不已。 他点了点头: “好吧。我就喜欢与痛快人打交道!” 说完,苏软从抽屉里拿出两份制式合同,递给杨威: “你先看看,如无不妥,就可以签名了。” 杨威翻阅了一遍,内容与苏软说的差不多,就签了名,问道: “我的装备呢?” 苏软把合同放进了抽屉,又顺便拿出一把钥匙,站起身说: “走吧,随我下楼去!” 俩人来到地下车库,苏软用遥控打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说: “这是你的工作用车。当然了,如果跟踪对象发现总是这辆车,需要临时换车,旁边的几辆车可以随时更换。” 杨威一看,旁边还停着小轿车、面包车等各种车型,大约有四五辆。 “其他的设备呢?” 苏软笑了,打开了后备箱,说道: “看来,你也是个急性子啊。这可是做侦探的大忌。喏,都在这里呢。” 杨威一看,后备箱里有个旅行包。 苏软拉开包,摄像机、长镜头、照相机、望远镜……长枪短炮,一应俱全。 苏软把车钥匙交给杨威: “你现在就可以把车开走了。回去先熟悉一下这些设备,后天再来公司吧。” 杨威想了想,说: “我得先把电动车骑回去,下午吧,来把车开走。” 苏软点了点头,又问: “杨威,你的身高与体重是多少?” 杨威挺奇怪,问道: “这与做私家侦探,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啦。要不,这样吧,你自己去买吧。开个票,公司回头给你报销。” “买什么?” “跟踪,仅有这些设备还不行啊。去置办一下,墨镜、棒球帽、夹克衫之类的。” 杨威恍然大悟,自言自语说: “噢,这些啊。” 苏软又交代说: “对了,夹克衫要两面穿的,颜色都要黑、灰、白的那种,越普通越好,越不扎眼越好,明白什么意思吧?” 杨威哪里有那么笨,当然明白了。 苏软又开玩笑说: “至于黑斗篷、大烟斗之类的,就算啦,太引人注目了。” 杨威哪里有开玩笑的心情,锁好车,俩人就分了手。 回到锦绣庄园,邢玉嫱已经做好了饭,在等着他。 也真难为了这个女人。 在杨威入住之前,邢玉嫱很少自己做饭的。 而现在,她把自己又变成了家庭主妇。 女人,上半身,一旦被伤了心,从此就没了心; 下半身,腿只要一张开,从此就很难再合拢。 丈夫董琦,让她很伤心; 而杨威,让她重新找到了做女人的感觉。 吃着饭,邢玉嫱问道: “见到酒店的人了吗?” 杨威就把上午的事儿,大致说了。 邢玉嫱一听他要做私家侦探,有些不太高兴问: “你这是干嘛呢?我还养不起你吗?” 好在,她说的是养,而不是包养。 杨威脸一红说: “姐,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不想做一个吃软饭的人!” 邢玉嫱叹了口气,埋怨道: “干私家侦探,挺危险的啊。可得小心一些,别为几个小钱,把自己栽进坑里。” 杨威点点头: “我知道,会很谨慎的。” 想到这活是吴左海牵线给找的,邢玉嫱愤愤地骂道: “这个人渣,他妈的终于办了一件人事。” 杨威三口两口扒完了饭,说得去苏氏集团一趟。 邢玉嫱很不理解地问: “怎么?下午就开始上班了吗?” 杨威说明了情况,问道: “姐,你下午有空吗?” 邢玉嫱问有什么事。 杨威解释说: “得买两面穿的夹克衫,这是工作服,少不了的。买衣服,我不是很懂……” 邢玉嫱嘲笑道: “呵呵,还真够投入的啊。行吧,只是几个姐妹约我打牌,本以为,下午没啥事,我与人家约好了,也不好推掉的。这样吧,我尽量早点……五点半回来,陪你去。” “噢,打牌?不可以推掉吗?她们再找人,不就行了吗?” 邢玉嫱解释道: “三缺一,不好推的。你不懂,牌友都是固定的,不与其他人玩的。” “噢,那行吧。” 邢玉嫱递给杨威几把钥匙,是别墅大门和楼门的。 杨威不好意思地接过,出了门,搭出租车去了苏氏集团。 开着桑塔纳2000回到锦绣庄园时,邢玉嫱已经出去了。 杨威停好车,把后备箱中的旅行包提进了楼里。 作为一名刑警专业曾经的学生,他对摄像机、照相机等并不陌生。 令他兴奋的是,这是个高倍清晰的望远镜。 他拿着望远镜就上了二楼的卧室,撩开窗帘的一角,朝林家望去。 哇塞! 一目了然! 正值半晌,阳光高照,一个小女孩正在草地上玩耍。 杨威心里话,这就是妹妹教她钢琴的那个小女孩了吧? 过了一会儿,从楼里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小女孩的旁边,嘴里说着什么,似乎在提醒小女孩注意安全之类的。 杨威有些懊悔: 可惜,自己不懂唇语! 看打扮,这个女人应当是林家的保姆。 不过,说不清是哪里有什么不对,这保姆怎么看着有些怪怪的呢? 第49章 记吃不记打 杨威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听到“橐橐橐”上楼的声音。 杨威扭头一看,是邢玉嫱回来了。 看到这些长枪短炮,以及杨威拿着望远镜的架势,邢玉嫱立刻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做私家侦探! “弟弟,你也太性急了,走,逛街吧!” 杨威收起了望远镜,跟着她下了楼。 俩人来到景州最热闹的购物中心,买了棒球帽和墨镜。 男装在三楼。 俩人上了电梯,来到三楼。 已是初秋时节,商家主打的是西服和夹克,琳琅满目。 可是,两面穿的夹克,并不很多。 转到了又一家商铺,居然碰到了欧阳与司马。 真是巧了。 欧阳并不喜欢逛街。 可是,司马也想买一件夹克,想让欧阳陪着一起来买。 欧阳就出主意说,下了班,俩人一起去转转,看中了,一拍照,网购,还便宜。 下了班,俩人相约来到购物中心。 没想到,在这里,却碰到了杨威和邢玉嫱。 见他们两人出双入对,欧阳与司马对视了一眼,很出乎意料。 杨威也很意外,说道: “欧阳,司马,昨天我回上川老家,也顾不上招呼你们。今天这么凑巧,买完衣服,咱们一块吃个饭。” 欧阳与司马也确实没吃饭,就点了头。 司马看中了一件夹克,欧阳用手机拍了照片。 欧阳就怂恿着说: “这款型不错嘛,杨威,你也买一件得了。” 邢玉嫱问服务员,这种款式,有没有两面穿的。 服务员摇了摇头。 于是,四个人又转到了另一家商铺。 这一家倒是有,只是,这种两面穿的夹克,款式很老气。 最终挑了一件,黑白两穿的,试穿之后,付款买下了。 杨威问欧阳: “大小姐,说吧,想吃什么,今天我买单。” 欧阳说随意。 司马说,购物中心旁边,有家店,挺有特色的。 几个人就下楼。 下着楼,欧阳大为不解问: “哎呀,年纪轻轻的,买这种款式的黑夹克干嘛呢?” 邢玉嫱笑着解释说: “妹妹,你不懂,他这是职业装。” 欧阳瞪大了眼睛: “职业装?什么职业啊?” “私家侦探!” “哇塞!杨威,行啊你,又找回本行啦?” 杨威没有搭腔。 从碰到司马与欧阳的一瞬间,他已经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今天,只想着要为妹妹报仇,所以才屈就到苏软的麾下。 司马与苏软有这么深的过节,欧阳也肯定不理解。 自己跨过这道心坎,都如此艰难,司马与欧阳怎么能接受呢? 可是,这也没法向他们俩隐瞒啊。 来到小店,四个人找了个小包间。 杨威让欧阳和邢玉嫱点了菜。 司马忍不住好奇,问道: “威哥,怎么就做起了私家侦探啊?太刺激了。” 杨威自觉理亏,小声说: “还没上岗呢,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干得了。” 这时候,菜上来了,司马问道: “喝点酒吧?” 杨威心烦,说: “行!” 他站起身,到台上取了一瓶白酒。 欧阳和邢玉嫱得开车,俩人以茶代酒。 几杯酒下肚,司马打开了话匣子: “威哥,前两天,我和师父跟踪毒贩子,他们真他妈的狡猾呀。” 关于缉毒,杨威只是在影视剧中看过,一听便来了兴趣: “怎么狡猾?你讲讲呗。” 司马忽然意识到,这是工作秘密,不能乱讲的,他看了一眼邢玉嫱,就支吾着说: “其实,也……也没什么好讲的。” 杨威明白了,就说: “邢姐又不是外人,干嘛吞吞吐吐的?” 欧阳忍不住“噗嗤”笑了,心里话,这么直接吗? 邢玉嫱已经是内人啦?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谁也无权干涉。 更何况,什么年代了嘛。八十二不是还可以娶二十八吗? 法国总统的师生恋,不是比老婆还小二十四五岁吗? 杨威皱起眉头问: “欧阳,有什么好笑的?” 欧阳连忙掩饰,催促道: “没什么。杨威说的对,司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啦?” 司马只得说: “我们跟踪这名毒贩子,你们猜,最后跟到了哪里?” 杨威喝了杯酒说: “司马,你能不能不卖关子?” 司马也喝了一杯说: “结果,到了你上次下车那个大众浴池。” “哦……” “他们太狡猾了,交易的时间与地点,是在大池子里泡着澡商定的。” 杨威感叹说: “真他妈的会选地方啊。” “是啊,这你就没法跟踪了。而且,也没法录音录像了。” 杨威想起,上次自己见到的胖熊与瘦猴,当时就觉得怪怪的…… 同时,他又想起,上次去大众浴池,正是自己从拘留所里出来那天。 想到这里,杨威“嗯哼”一声,清了清嗓子说: “司马,欧阳,有个事儿,我得和你们俩说一声。” 见他这么正式,俩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杨威平静地说: “知道我为什么要做私家侦探吗?” 他们当然知道,杨威是为了查明妹妹死亡的真相。 否则,他也不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殡仪馆弄出杨柳的遗体。 欧阳点了点头。 司马也说: “威哥,我们知道,你想查明真相!” 杨威这才接腔说: “是的,我确信,杨柳一定是他杀。所以,我请你们理解我!” 欧阳和司马弄得一愣,异口同声,问道: “理解你?什么呀?” “我入职的调查公司,是苏氏集团的一个子公司,公司的总经理,就是苏软!” “啊?” 俩人几乎同时失声喊道。 欧阳气愤地放下了筷子,质问道: “杨威,你记吃不记打吗?你是怎么被学校开除的?是谁让你进了拘留所?” 杨威默默无语。 司马也不可置信,斥责道: “苏软是个什么货色?难道你不清楚?与狼为伍的,必定是狈,你怎么能……” 杨威无法解释。 他知道,这一尴尬场面,迟早都要面对的。 早到比迟到好。 欧阳见杨威半天不吭声,噌地站起了身。 司马也大光其火,站起身,“哗”,一杯酒泼到杨威的脸上,扭头离席。 杨威呆坐着,木偶一般,任辛辣的酒液顺面而下。 第50章 偷腥的猫 “欧阳----司马----” 邢玉嫱见状,起身追了出去。 饭店的门外,欧阳与司马正要上车。 邢玉嫱拉住欧阳的手说: “妹妹,你们俩的脾气怎么这么火爆啊……” 欧阳没好气地说: “你们俩怎么滚床单,我和司马管不着,毕竟那是个人的自由。可是,他与苏软嬲到一起,这不是往我俩心口上捅刀子吗?!” 邢玉嫱脸一红: “我知道,你和司马对我们俩……有看法。其实,唉,杨弟也很无奈,你们不懂他的心……” 司马也愤恨地说: “得了吧,难道我和欧阳还冤枉了他不成?” 邢玉嫱没搭理他,问欧阳: “你知道,杨威每天晚上必干的事吗?” 欧阳不屑一顾,鄙夷地说: “你不会讲杨威如何威猛吧?对不起,我对你们俩床上的风流韵事不感兴趣。” 邢玉嫱脸红了,摇了摇头: “杨威是住到了我的别墅。刚开始,我也以为,是他贪恋我的身体。可是,你们根本想不到,住进去以后,他每日必做的功课是什么!” 欧阳嘲笑道: “做功课?给邢老师你交作业呗!” 邢玉嫱没有在意欧阳的讥讽,说道: “他每天都在窗帘后,暗中观察着我的邻居,就是他妹妹做家教那家。他做私家侦探,又何尝不是出于这个初衷?!” 听到这里,欧阳与司马顿悟,默然无语。 可是,对杨威的做法,一时还难以接受。 见他们俩的气消了不少,邢玉嫱又劝慰道: “你们是要好的同学,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只有一个妹妹,找出真相,锁定凶手,已经成为杨威人生的唯一!” 司马叹了口气: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 邢玉嫱也叹了口气,说道: “为了报仇,他一切都不管不顾了。可以想象到,他的内心里,得经受多么大的惊涛骇浪?此时此刻,需要的是理解与宽容啊。” 欧阳缓和了语气说: “邢姐,我俩一时转不过来这个弯,先回去了。你进去吧。” 邢玉嫱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上了车。 汽车的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包间,见杨威如同一尊泥塑,仍然原地没动。 邢玉嫱拿起纸巾,擦去他脸上的酒水,劝说道: “弟弟,我不了解你们之间与苏软的恩怨。司马与欧阳,也只是暂时的不太接受而已,别放在心上。” 杨威心里在流血,委屈的眼泪再次溢出了眼角。 …… 到了第三天,杨威来到苏软的办公室。 苏软给他交办了第一宗活: “杨威,这个电话你记一下,这位女士,十点在风情咖啡屋与你见面,具体谈业务上的事情。她会提供他丈夫的相关资料,比如,生活习惯,等等。” “是抓小三吗?” “是。她已经给公司打了两万元。你和她见面,一个是让她放心,另一个,弄清她的意图。” “意图?不就是查出小三是谁吗?” 苏软解释说: “我是说,弄清她查出小三后的意图。是抓住丈夫的把柄,劝退小三,继续过下去呢?还是要在法庭上分割财产时,能拿出有利于自己的证据?这些,很重要,事关你的调查程度,等等。” “噢……我们承诺多长时间,给她结果?” “五到四十天。一般就是半个月左右。” 看看已经九点了,杨威站起身,下楼驾车,来到风情咖啡屋。 在咖啡屋外停下车,时间还早了点,才九点半。 上午,是咖啡屋生意最清淡的时候,这时才刚开门营业。 他坐在车上,观察着门口。 九点五十分,一位四五十岁的妇女,身穿风衣,走进咖啡屋。 杨威估计,这就是雇主。 他下了车,也跟着走了进去。 风衣女人扫了眼大厅,见空无一人,便从包中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而手机的铃声,在她的身后响起。 杨威礼貌地问: “您就是孟女士吧?” 风衣女子点点头,见杨威的手机响着,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问: “喝点什么?” 杨威说: “随意吧。” 俩人找了个位置,中年女人脱下风衣,叫了两杯卡布奇诺,问: “怎么称呼你?” “噢,叫我小杨就行。” 服务生把咖啡端过来,一种浓郁的焦香袅袅升起。 见服务生离去,孟女士说: “我们加个微信,我把两张照片发给你。” 俩人就加了好友。 杨威点开她发过来的照片,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很帅,一张全身照,一张半身照。 孟女士淡淡地说: “这是我的丈夫,黄定军,碗底香公司的老总。” “哦……” 孟女士接着说: “这一年多,他总是借口生意上忙,隔三差五,总是回来很晚。近一段时间,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夜不归宿。八成是外面有人了。” 杨威问:“您确定吗?” “肯定的。有时,他偶尔在家,接个电话,总是鬼鬼祟祟的,见我注意他接电话,就嚷着‘你打错了’,匆匆挂断电话。” “噢,那么你估计,这个小三会是谁呢?我是说,是公司以内的,还是社会上的?” “应该就是公司内。” “孟女士,恕我直言。既然在公司内,您一打听,不就揭秘了吗?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家丑不能外扬啊。再者说,抓不住证据,他能承认吗?” “倒也是。那么,查明小三以后,不知孟女士有何打算?” “这……这和你们侦探业务有关吗?” “孟女士,当然,你可以无可奉告。我之所以要问,主要是考虑到,我跟踪与抓拍的程度。” 孟女士不以为意,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我只是想让小三知难而退。” 杨威点点头: “明白了。就是说,您只是想让丈夫悬崖勒马,并不打算与他分道扬镳,法庭相见,对吧?” 孟女士叹了口气: “是啊,我们夫妻俩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何况,还有孩子,怎么面对?!” 杨威没有想到,眼前的孟女士如此大度,赞叹道: “没想到,大姐这么有气量!” 孟女士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咖啡,用纸巾沾了沾嘴,站起身说: “哪个男人不是偷腥的猫?区别在于,偷完腥,嘴巴是否擦干净而已!” 第51章 初出茅庐 碗底香公司入驻景州,其实也才两年多一点。 公司是在河东的萄州起家的。 追溯起来,碗底香还是个地方国营的老底子,最早是萄州市饮食公司下属的企业。 那一年,黄定军部队转业,安置到了饮食公司。 隔了一年,他到碗底香饭店做了经理。 尽管黄定军很拼,但体制决定了饭店的必然亏损。 后来,黄定军承包了饭店。 再后来,企业改制,碗底香就彻底变成了私营企业。 黄定军之所以要买下这个企业,成为大股东,看中的是饭店的牌子。 碗底香,百年老字号啊。 百年老字号,生意却江河日下,问题就出在姓公上。 说起来,职工是企业的主人,可是,谁真正操了主人的心?尽了主人的本分? 改制后,脱胎换骨,当然就大不相同了。 所谓的碗底香,采用的食材,都是萄州本地的农产品,经过厨师的一番妙手加工,成为色香味俱佳的美味菜肴。 比如,一道看上去诱人的红烧肉,几近以假乱真,其实是肉末加红薯粉芡勾兑做成的,入嘴即化,酥香可口。 这道菜,本来是过去人穷,待客时逼出的办法,没想到成了现在的一道名菜。 就这样,碗底香饭店,成为萄州的明星企业,也是纳税大户。 三年前,市委书记蒋宥然高升到了省人大当了副主任。 蒋宥然上任半月后,黄定军去看望他。 毕竟,在萄州担任一把手期间,蒋宥然没少给予关照。 蒋宥然就建议道,萄州,毕竟是个小水坑,难以有大的作为,何不到省城来发展呢? 就这样,在蒋宥然的帮助下,黄定军将大本营移到了景州。 而萄州成了他的分公司。 碗底香在省城的总店,规模最大,选在了景州新区的文化路上。 总店总共三层,一楼二楼营业,三楼是办公用房。 同时,他又在景州的闹市区,开了三家分店,规模相对小一些。 事实证明,蒋宥然的建议是正确的。 萄州的生意,的确与景州无法相提并论。 碗底香的资产迅速膨胀,其掌舵人也逐渐膨胀起来。 黄定军的妻子叫孟佳。 孟佳的父亲,是当年萄州市饮食公司的副经理。 正是老孟看中了这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才把女儿嫁给了他。 而且,也正是在老孟的鼓励下,黄定军才没再留恋公司机关,到碗底香当了经理。 多年来,正是妻子孟佳的支持,他才有了今天。 所以,尽管身边的朋友,三妻四妾的不在少数,但黄定军还算有定力,没有做出对不起孟佳的事体来。 直到去年年底,他去萄州结算分公司全年的账目,终于开始有了第一次。 与他一同去的,是饭店的出纳小顾。 小顾,叫顾静嫣,不到三十岁,财会大专毕业,应聘而来。 小顾属于那种小巧玲珑的女人,话不多,看上去举止挺稳重的。 那天晚上,分公司经理陪着喝了酒,他和顾静嫣分别进了各自的房间。 后来,莫名其妙地,自己就进了小顾的房间。 再后来,俩人就上了床。 其实,他安排顾静嫣单独与自己去萄州,本来就已经有了这种意思。 有了第一次,黄定军曾有些后悔。 他想观察一下,顾静嫣的后续反应。 如果她以此觉得攀上了老总,提出这样或者那样的要求,黄定军已经打定主意: 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饭店,从此一拍两散。 可是,恰恰相反,顾静嫣不是那样的女人。 回到景州后,有近一个月,小顾不声不响,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顾静嫣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偶尔碰到他,顾静嫣也只是脸微微一红而已。 这反而让黄定军觉得,自己有些不君子了。 更何况,顾静嫣要比妻子年轻二十岁。 年轻真好! 那一夜,让黄定军明白了一个道理: 表面上十分稳重的女人,一旦上了床,也照样不可思议。 也让他感叹,作为一个男人,白活了二三十年。 于是,就有了第二次。 在黄定军看来,一把茶壶,可以有多个茶杯,至少,可以有两个茶杯嘛。 还有,如果把顾静嫣发展为情人,财务上的事,不是更放心了吗? 为什么许多私营企业的财务,不是老婆就是小姨子把控着,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但是,这个事必须从长计议。 离婚,黄定军做不到。 有孩子这个牵绊不说,关键是,自己白手起家,是老岳与妻子孟佳支持的结果。 这传出去,自己的脸往哪里放呢? 孟佳到景州后,已经彻底成为家庭主妇,不再参与饭店的事。 可是,这一段时间,每次回家晚,她总是以狐疑的目光盯着自己。 那目光如同利剑,让黄定军心生寒意。 所以,他十分小心谨慎。 每一次,他与顾静嫣的短信微信,都要彻底删除干净,不留任何痕迹。 偶尔,他在家时,一旦顾静嫣打来电话,他都会以“打错了”而挂断。 在家里洗澡的时候,他干脆把手机拿进洗手间,以免故事变成事故。 他与顾静嫣的幽会,也相当低调。 这一天到了下班的点,黄定军给顾静嫣发微信: 到地下车库,在车上等我。 之前,他特意给了顾静嫣一把车钥匙。 他们先后下了楼。 坐到车上,顾静嫣问: “今晚去哪里呢?” 黄定军说:“新景州大酒店。” 顾静嫣一阵欣喜: “今晚要住在哪里吗?” 她知道,新景州大酒店,是刚刚营业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据说,酒店的投资商是个台湾老板,酒店的配置是按六星级配置的,相当高大上。 黄定军启动了宝马车,缓缓驶出地下车库,说道: “先去考察考察这家酒店的菜品,当然,还想顺便尝尝你这道菜。” 顾静嫣脸噌地红了: “你真坏!还没吃够?!” 考察菜品,倒不是黄定军的借口,而是他经常性的工作。 干餐饮的,当然十分关注同行的动向。 宝马出了地下车库。 而同时,宝马的后面,一辆桑塔纳2000也跟着出了碗底香饭店。 第52章 酒店捉奸 新景州大酒店,的确气派,富丽堂皇。 酒店的一楼,有豪华的游泳池。 酒店的二楼,是中餐厅;三楼,是西餐厅。 黄定军与顾静嫣来到二楼。 低回的萨克斯音乐若有若无,环境相当优雅。 俩人找了个卡座。 服务生递上爱派,顾静嫣拨拉着说: “这么贵呀?一个深海鱼头,就198元?” 服务生躬身解释道: “女士,这是深海里的鲽鱼鱼头。” 黄定军不屑地说: “小顾,一分价钱一分货,就拣我们没吃过的点。” 顾静嫣点了四个菜。 在等菜的当口,黄定军细心察看着餐厅的环境。 不得不承认,星级酒店的每一个细节,都极其到位。 比如,卡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花瓶,里边插着一支红玫瑰,是鲜切花,娇艳欲滴,让人赏心悦目。 这时候,黄定军无意中发现,在他们的对面,有个夹克男,独自一人,也刚刚落座。 夹克男拨拉着爱派,不时还往他们这边瞥一眼。 奇怪的是,老半天,夹克男可能什么菜也没点,服务生有个耸肩摇头的动作。 夹克男起身,去了洗手间。 又坐了几分钟,黄定军也有了尿意,就跟顾静嫣说了一声,也去了洗手间。 就在他要进洗手间的一瞬间,夹克男似乎正要探头往外看什么。 发现了他,夹克男显然有些慌乱,又返回身,进了大号,关上了大号的门。 黄定军站在小便池前,解着手,脑子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回到座位上,黄定军说: “小顾,我和你换一下位置。” 顾静嫣不明就里,但还是换了座位。 因为顾静嫣的位置,恰好能看到洗手间。 菜上来了,俩人边吃边聊。 黄定军若无其事,但一直在暗中留意洗手间的门口。 果然,隔一会儿,那位夹克男就会探出头来。 吃完了饭,才八点多,黄定军抱歉地说: “小顾,有点情况,咱们今晚不能在这里住了。我也没法送你回去。咱们先回碗底香,然后,你坐出租车回去。回头我再告诉你原因。” 顾静嫣心里不高兴,好在,并未埋怨什么。 俩人上了车,缓缓地开往碗底香饭店。 一路上,黄定军不停地看着后视镜。 更奇怪的是,回碗底香,黄定军走的不是直路,而是有意绕了好几个路口。 顾静嫣觉得很蹊跷: “老黄,你今晚是干嘛呢?神神秘秘的。” 黄定军又瞥了一眼后视镜说: “我们可能被跟踪了。我有意多转了几个弯,这辆桑塔纳一直跟着我们的宝马。” “啊?” 顾静嫣大惊失色: “你是说,后边的那辆车吗?” 说完,她要扭头去看。 黄定军提醒道: “别动!千万别往后看,一看,鱼就惊了。你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谁在跟踪我们啊?是你老婆吗?” 黄定军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到了咱的饭店,你打的走就是了,其余的你别管!” 到了碗底香,黄定军有意把车停在地面停车场。 果然,那辆桑塔纳也跟了进来。 顾静嫣惊魂未定,下车走了。 黄定军夹着公文包,朝饭店门口走去,路过桑塔纳时,瞥了一眼车牌号。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他想出了一条妙计,便下楼开车回家。 那辆桑塔纳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的下午,碗底香公司里的五六个中层接到通知,为了庆祝碗底香在省城开业两周年,黄总要在新景州大酒店请大伙儿吃顿饭。 哇塞,黄总太大气啦。 六点多,这几个人就赶了过去,在二楼的中餐厅找了个包间,点好了菜,单等着黄总出席。 而此时,黄定军刚刚给顾静嫣发了微信,让她下楼,车上见面。 过了五分钟,黄定军才下楼,上了车。 顾静嫣坐在副驾驶位上问: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黄定军山高云深地笑笑说: “空城计。对了,让你准备的另一件风衣,拿了没有?” 顾静嫣指了指后座的提兜: “拿了,是那件上次你给我买的米黄色的。” 黄定军点了点头,启动了车辆,说道: “出发,还去新景州!你注意,咱出地下车库,是不是有车也跟着?” 果然,当宝马驶出车库,后面的一辆车也跟了上来。 不过,这次,换成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黄定军心里话,好一只狡猾的狐狸。 呵呵,可是,很不幸,你遇到了一个老辣的猎人! 要知道,黄定军在部队上,干的是侦察兵。 说实话,他开饭店有点屈才了。 最适合黄定军的,其实是私家侦探! 可惜,他复员的那个年代,还没有这个职业。 “小顾,今天委屈你一下……” 路上,黄定军开着车,叮嘱着。 顾静嫣点着头。 到了新景州,停好车,俩人来到大堂。 黄定军财大气粗,问道: “有总统套房吗?” “只有一套,先生,一天是一万六。” “在几楼呢?” “十五楼,1566房间。” “那就开个总统套房吧。” 他们开房时,有个夹克男,不过今天变成了白夹克,似乎也在旁边,要开房的样子。 黄定军领了房卡,与顾静嫣进了电梯。 夹克男站在电梯口,盯着数字跳动到15,停止不动了。 是的,夹克男,正是杨威。 杨威心里话,俩人开了房,这不就实锤了嘛。 按照苏软的交代,只要被调查对象开了房,就转手给雇主,到此为止。 捉奸在床的事儿,调查公司绝不染指。 他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给孟佳打了电话: “孟女士吗?对,是我,新景州大酒店,你抓紧过来吧。” 大约半个小时后,孟佳风风火火赶到了。 在酒店外面的停车场,杨威与孟佳接上了头。 孟佳愤恨地问: “确认在这个酒店吗?” 杨威点点头: “是的,我亲眼看到他们上了楼。” “哪个房间?” “15楼。1566房间。是个总统套房。” “他娘的,为了狐狸精,他倒是出手好大方!” “是不便宜,一晚上房费一万六。我的照相机,你用得着吗?” 孟佳摇摇头: “我用手机就行。” “那好,孟女士,你尽量冷静一些,我在车上等你。” 孟佳下了车,“啪”的一声,关了车门,怒气冲冲朝酒店大堂走去。 第53章 阴差阳错 这时候,已经是八点钟了。 孟佳气得肚子鼓鼓的,上到了15楼。 按照指示牌,她找到了楼层最深处的1566总统套房。 本来,她想一脚把门踹开。 后来想想,还是给丈夫留点面子吧。 到了房门前,只见门柄上挂着“请勿打扰”的提示牌。 呵呵,他妈的,俩人躲到这里偷鸡摸狗,还请勿打扰,老娘今天就是来搅你们的好事呢。 她按下了门铃,却没有声音。 原来,开启请勿打扰模式,门铃就失效了。 孟佳只得咚咚咚敲起了门。 里边有个女声,不满地问道: “谁呀?神经病!敲什么敲!” 孟佳没有好气,回骂道: “谁?你姑奶奶!开门!再不开,我就砸了!” 过了两三分钟,门开了一条缝,房内的灯光暗着。 一个妖冶的女子裹着浴袍,在里边说: “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嘛呢?” 孟佳哪里容她分辩,一把推开了门,冲了进去,打开房内的灯,啪啪就照了两张。 “哎,你干嘛呢你!” 女子后退着,显得手足失措。 孟佳根本不搭理她,冲进客厅。 然而,却没有发现丈夫黄定军。 这时候,她听到浴房内有动静。 他妈的,原来,她们正在洗鸳鸯浴! 真他妈的会风流啊。 孟佳大步冲过去,站在浴房门口,就朝着浴缸里的男人拍了一张。 那女人也连忙跑过来,说着“干嘛呢你”,慌乱中,身上裹着的浴袍也开了,春光乍泄。 本来,她要抢夺孟佳的手机,这一突发情况,让她不得不赶紧自我保护。 孟佳再次按下了快门。 那男人连忙捂住脸,喝问道: “你……你干嘛呢?啊……小孟?” 孟佳也是一愣,怎么不是丈夫?失口道: “蒋……蒋主任?” 哎哟,此时的蒋主任还是赤条条的呀。 孟佳立刻满面羞红,立刻扭转身,本要跑出房去,忽然一想,不对! 他奶奶的,是不是他们玩双飞呀?像壁挂空调,一拖二呀? 可是,卧室里看看,也没人啊。 孟佳傻了眼,知道是弄错了,也顾不得解释,落荒而逃。 那女的愤愤地关上了门,骂道: “真他娘的,一个疯子!老蒋,你认识她?” 老蒋正是蒋宥然,惊魂未定,说: “是啊。我听着不像是老婆的声音,才让你去开的门,怎么会是她……唉,这他妈的乱套啦!” 嘚,经这么一吓,蒋宥然吓得萎了,再也打不起精神头来。 这女的也很扫兴,说道: “真是的,老娘正在兴头上,从哪里冒出来根搅屎棍!” 却说孟佳,羞愤交加,下了电梯,出了酒店,来到杨威的车前。 杨威下了车问: “抓到了吧?” 孟佳破口大骂道: “你他妈的干得好事!让老娘出这么大的丑!” 杨威被骂得一头雾水: “孟姐,你这是……” “总统套房里,根本就不是黄定军!还恰恰是我的一个熟人,有你这么干活的吗?” “不可能!” 杨威分辩道。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又说: “孟姐,你跟我来,你看,这不就是黄总的车吗?还停在这里呢!” 的确,黄定军的宝马,就停在杨威的车不远。 孟佳质问道: “可是,我进去看到的,为什么会是另一个人?” 说罢,她打开手机,发到杨威的手机上,又问: “你仔细看看,这男的,是人大的蒋主任,我们本来就认识的,这女的,是你跟踪的人吗?” 她本不该发给杨威的,也不该把蒋宥然的身份给泄露出来。 可是,情急之下,会让人失去理智的。 杨威顿时懵逼,怯懦着问: “孟姐,你……你是不是敲错了房间啊?” “怎么可能?!1566,总统套房,难道我连数字都不认识了吗?” 这确实很奇怪。 也不能再去敲开总统套房证实啊。 问题是,自己一直在大堂,也没见黄定军与那女的走出酒店,难不成他们消失了? 想到这里,杨威说: “孟姐,这肯定是弄错了。你先消消气,在车上坐一会儿,我去酒店找找,然后再给你回话。” 孟佳气呼呼地上了自己的车。 杨威满腹狐疑,进了酒店。 难道他们在一楼游泳? 他来到一楼的游泳池,服务员挡住了他的去路。 杨威撒谎说: “我是老板的司机,老板来游泳了,我拿着老板的电话,有个急事,需要老板回去。我进去一下就出来。” 服务员信了,就放他进去。 这个点,游泳的人很少。 杨威逐一仔细看看,还真没有黄定军二人。 没办法,他又来到二楼的中餐厅。 大厅的卡座里,没有他们的影子。 难道他们俩去三楼吃西餐了吗? 上到三楼,杨威搜寻着每一个卡座,可是,哪里有二人的踪影?! 算来算去,也只有二楼中餐厅的包间了。 两个人坐包间,不太合乎常规呀。 可是,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因为,的确没有看到,他们到前台另开其他房间。 怎么办呢? 想了想,只有一个个包间找了。 杨威装作喝高了的醉鬼,从第一个包间开始,踉踉跄跄地推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里坐了十来个人,酒局正进行到高潮。 杨威推开门进去,所有人都注视过来,坐在主位的人问: “你找谁呢?” 杨威一看,没有要找的人,赶紧道歉道: “对不起,大哥,我喝多了,进错了房间!打扰了……” 说着,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赶紧退出了包间。 连着进了三个包间,都没有发现黄定军。 杨威有些泄气了。 而且,他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服务员的怀疑,有个领班正朝他走过来。 杨威心一横,他奶奶的,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他如法炮制,硬着头皮推开了第四个包间的门。 一进门,他惊呆了: 黄定军正对着门口,就坐在主位上。 一桌人坐了六七位,但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没有女人! 黄定军正面带微笑,看着他,问道: “这位兄弟,你找谁呢?” 杨威惊慌失措,连忙双手抱拳说: “大哥,对不起,我喝多了,竟然找错了门,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他跌跌撞撞,退出了包间。 第54章 过期作废 今天真是见鬼了。 黄定军怎么坐在包间里,而且还有一大群人呢? 另外,那个女人,哪里去了呢? 原来,这是黄定军设的局。 他与顾静嫣到了15楼,进了1566房间。 顾静嫣立刻把扎起来的马尾巴解开,变成了一头披肩发,换上了米黄色的风衣,戴上口罩,再次下到了一楼,杨威根本没有认出来。 顾静嫣到前台闷声退了房。 开房不足20分钟,是不收费的。 之后,她走出酒店,拦下一辆出租车,悄然离去。 而黄定军,直接下到了二楼中餐厅。 他的下属们早已到齐,只等老总出场了。 至于蒋宥然的“友情客串”,完全在剧情之外。 上次,他视察昌盛集团总部,中午在赖老大的职工餐厅就餐。 席间,赖昌盛的秘书芳芳,暗送秋波,实在太勾魂了。 特别是那两大坨坨,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的,让他眩晕。 可惜,那天下午,人大机关有个会议。 所以,蒋宥然既不能喝酒,更无法与这个芳芳做进一步的深入交流。 中午时间太短了,很不尽兴啊。 不过,蒋宥然是个官场的老油子。 他深知,只要把赖昌盛请托的事情办了,事后的回报是必然的。 这个撩人的女秘书,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当然,迟早也是自己的胯下之物嘛。 不要说一个芳芳,就连受贿,蒋宥然也是很讲究的。 他热衷于给人帮忙办事,但对送上门来的贿赂,大多都婉拒了。 因而,他落了个为官清廉的好名声。 现在,反腐形势这么严峻,风声一天紧似一天,收这么多钱干嘛? 一旦东窗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加刑吗? 他在放长线,钓大鱼! 比如,帮了黄定军的忙,让他的碗底香在省城立了足,黄定军曾经送过他一张几百万的卡。 蒋宥然笑着把银行卡给推了回去,说,老弟,现在我不需要,等我需要时,我会开口的。 那么,他什么时候才需要呢? 蒋宥然掐指算过,再有两年半,自己就退休了。 退休之后,就没有人关注了。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退休,对于蒋宥然来说,就是收获的金秋时节。 在位时的辛勤耕耘,就有了回报的喜悦。 这就像股票,要买绩优股、潜力股。 不要怕退休后,受益者忘恩负义,不予理睬。 为啥? 要知道,他所帮过的忙,差不多都是擦边球,都是摆不上台面的。 能摆上台面的生意,谁还来找你帮忙呢? 那些做企业的,第一桶金,哪个没有原罪呢? 谁的屁股底下,不都是一坨子屎嘛! 蒋宥然有时甚至想,自己简直就是个娼妓,而找他办事的,差不多就像个嫖客。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手里有套套,到时候,不怕他们提起裤子不认账! 对于金钱的贿赂,可以这样处理,但对于芳芳之类的女色,就另当别论了。 要知道,女人不是古董,不是越老越值钱。 女孩一旦变成了女人,就像扎啤,放上一两天,你尝尝什么味道嘛。 这,还在其次。 更关键的是,自己在这个方面,也一日不如一日啊。 古人论及男人在这方面的次数,曾有“二更更,三瞑瞑,四数钱,五烧香,六拜年”之说。 蒋宥然开始不理解什么意思,就请教同学庄少平。 庄少平是省男科医院的大夫,笑着解释道: 二更更,是说二十岁时,更更都能做; 三瞑瞑,瞑是夜的意思,三十岁,夜夜都要; 四数钱,数钱嘛,一五一十,对吧?四十岁,五天一次; 五烧香,好理解,五十岁,半月一回; 六拜年,很可悲啊,一年一次…… 到了退休后,自己当然不会到“拜年”的地步,但还他妈的有没有能力,真的很难说。 这还是应了那句话,“有x不用,过期作废”! 闲话少说,咱书归正传。 在赖老大的职工餐厅用过餐,回到单位,连续几天,他对景州市公安局钓鱼执法紧盯不放,跟踪问效。 最后,景州市公安局对当事领导和卧底民警作出了处分,他才作罢。 赖昌盛相当感激,已经打过两次电话,盛情相邀。 也他妈的合该出事。 这天下午,还是在赖昌盛的餐厅,酒足饭饱之后,赖昌盛说: “蒋主任,新景州大酒店刚刚开业,本来,今晚是想在那里请您,可是你这么低调,我也不敢造次。” 蒋宥然点了点头: “还是那句老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赖昌盛又说: “听说,这家酒店有个总统套房,配置相当奢华,一晚上就一万六。对了,老领导,今晚,让芳芳去安排一下,您先去体验体验?” 蒋宥然瞟了一眼身边勾魂的狐媚子,口是心非说: “高档消费场所,不妥吧?” 赖昌盛心里话,你他妈的,既当又立。 他站起了身,不屑地说: “蒋主任,住宿,又不像吃饭。你门一关,谁也看不见嘛。” 就这样,半推半就,他就上了芳芳的车。 俩人来到新景州,为慎重起见,蒋宥然坐在车上没下车。 芳芳风摆杨柳,来到大堂的前台。 真是太巧了,此时,顾静嫣退房刚刚十分钟。 芳芳进了电梯,给蒋宥然打了电话,告知了房号。 蒋宥然戴上大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就上到了15楼。 进了总统套房,果然,名不虚传! 他喝了不少酒,见浴房内有个大浴缸,就放了水,想泡个澡。 泡在温水中,蒋宥然突发奇想,如果在浴缸里做那个,肯定他娘的更有一番情趣! 于是,他叫道,芳芳,你也别闲着,来给我搓搓澡嘛。 芳芳进到浴房,见他半躺在浴缸中,说,你不起来,我怎么搓?! 蒋宥然耍笑道,你进来,就在上面搓呗! 芳芳明白了,笑骂道,你真坏呀。 果然,有温水的加持,“啪啪啪”,芳芳身体的击水声让他们欲仙欲死…… 正在这时,“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擂门声。 蒋宥然立刻上了头,蔫了。 当然,他上面的头反应也很快: 难道是老婆乔莎跟踪来了? 俩人停止动作。 蒋宥然仔细一听,不是老婆的声音,这才放了心,让芳芳去开门。 随后,就发生了意外碰到孟佳捉奸的一幕。 好在,孟佳是熟人,也算是有惊无险。 但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大煞风景,已经没有了那种兴致。 真他妈的倒霉! 于是,退了房,蒋宥然悻悻而归。 可是,没过两天,他发现,出了大毛病! 第55章 回马毒 怎么回事呢? 蒋宥然回到家里,喝多了酒,又经这么一折腾,弄得精疲力尽,呼呼睡去。 次日,到了办公室,他一想,不对呀。 孟佳误打误撞去捉奸,八成是黄定军这小子有了外遇。 就以与黄定军夫妇的交情而论,不论在萄州,还是在景州,都对他们关照有加,谅她孟佳也不会对自己的啪啪啪,跟妻子乔莎提起。 可是,孟佳拍的有照片,这是个隐患。 现在,官员的桃色新闻,几乎就是个定时炸弹。 一旦在网上曝光发酵,肯定是个大瓜。 人肉一搜索,自己这个副省级帽子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想到这里,他冒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给孟佳打了电话。 孟佳当时却给摁断了。 唉,经过这场事,自己精心打造的人设,估计已经在孟佳这里坍塌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孟佳,正在苏软的办公室兴师问罪,不便接电话。 到了快中午,孟佳才回了过来,电话中道了歉: “蒋主任,昨晚真是个误会,我也没想到……不过,我什么也没看见呃……” “噢,小孟呀,这……这就好。你手机上拍的照片……” “放心吧,蒋主任。我出门就把它给删掉了。真是个意外……” “那就好,那就好!” 孟佳不得不撒了个谎。 蒋宥然半信半疑,也只得到此为止。 可是,过了两天,他发现出了问题。 他奶奶的,出了大问题。 不是照片! 比照片要严重多得多的难言之隐! 经过那天晚上的一惊一乍,他晚上与妻子乔莎居然没法行夫妻之事。 乔莎很不满意,骂他真是老不中用了。 没办法,只有一进入到关键环节,酒店那晚惊悚的情形,条件反射一般,就涌上了脑海。 然后,他就蔫了,垂头丧气的。 他只得说,工作上太累了。 乔莎很不高兴,转身给了他一个后背,独自睡了。 其实,她哪里睡得着! 从萄州高升到景州,已经不是市委书记了,天天闲得跟鱼似的,怎么会太累了? 干什么干得这么累?! 蒋宥然心里有鬼,也不便多作解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班的点儿,他直接去了男科医院,找同学庄少平去。 庄少平是蒋宥然老乡,高中同学。 见了老同学,俩人寒暄了几句,庄少平就问: “老蒋,你这个大官,天天得忙大事呢,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啊?” 蒋宥然本来想撒个谎,说有个同事,这方面有问题,托我来问问。 可又觉得这谎撒得有些低级。 试想,男人太监了,几乎就是一种耻辱,瞒还瞒不住,谁脑子进水了,跟别人说?! “少平,你也不是外人,就不瞒你了。” 蒋宥然左右瞅瞅,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医生,这才低声说: “我也不怕你笑话,前些天,中午午休时,乔莎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居然想要那个事……” 庄少平“噗嗤”笑了,打趣道: “哎哟,这真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田呀。那你就给嫂子呗。” 蒋宥然佯作不高兴,说: “你还有幸灾乐祸的心情!问题是,不正那个着嘛,他妈的,有人敲门!” “噢,谁呀?干嘛呢?” “我只得披衣而起,开了门,一看,把我气坏啦!是个推销保健品的!” “噢,是够讨厌的,搅了你和嫂子的好事!你不买就是了,别生那么大气啊。” “可问题是,确实气坏了!” 庄少平听得云里雾里,问他: “什么意思啊?” 蒋宥然羞红了老脸,解释道: “那个器,坏了。这么一惊吓,嘚,后来,与你嫂子办不成事了。” 庄少平笑得捂住了肚子: “噢,老兄,我终于听明白了,硬着等变成了等着硬,也不见效,对吧?” 蒋宥然点了点头: “要不,怎么会来医院找你呢。给我检查检查,开点什么药?” 庄少平这才收起笑容: “不必要。这个呢,医学上叫回马毒。” “回马毒?” “嗯。就是在高潮的时候,男性由于受到了惊吓,或者外力的干扰,严重的,还会引起前列腺等疾病。” 蒋宥然疑惑着问: “不用检查?也不用吃药?” “不用。根据描述的情况,你的只是心理性,不是器质性,过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好了。” “这种病例多吗?他们都痊愈了没?” 庄少平想了想,说道: “不多。我也仅仅接诊过一例,和你的情况颇为相似。那位患者,把自己的新车都给砸啦!” “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要砸了自家的新车?” “前好多年了,那时候,私家车才刚刚兴起。患者住的是单位的楼,就是说,上下左右的邻居都是熟人。” “嗯。你接着说。” “患者刚买了一辆新车。有天晚上,他和妻子刚睡下,正干那个,就是你和嫂子的情况差不多,结果,咚咚咚,咚咚咚,邻居在大声敲门。” “怎么啦?” “那是个冬天,没有暖气,各家各户取暖都是在客厅支个蜂窝煤炉子,然后用烟囱通到窗外那种,结果……” “我知道了,邻居家煤气中毒了吧?” “不是,天还早,才九点。邻居家有个小孩,不到两岁,刚会走路,穿着开档棉裤。结果,大人把煤火铁盖子用火钳挑了下来,放上了水壶,想顺便烧水洗脚。平时呢,铁盖子挑下来,大人顺便就踢到了煤炉子下面。可是,那天,合该出事,盖子刚挑下来,孩子蹒跚着走过来。嘚,一屁股坐到了煤火盖子上……” “啊……” 蒋宥然不由心里一紧。 庄少平又讲道: “孩子哇的一声大哭,屁股上,连肛门四周都烧伤了,得立刻上医院啊。这就敲门,借车来了。” “哎哟,好绕呀。那最后,这位患者八成没好吧?” “是啊,他也和老兄一样,气坏了,器也坏了,愤怒地把自家的新车都给砸了。” 蒋宥然怏怏不乐,离开了医院。 庄少平说,自己这种情况,可以不治自愈。 不过,也难说啊,那位不是砸了自家的新车吗? 他奶奶的,人要是该倒霉,放个屁也能砸了脚后跟! 第56章 难言之隐 杨威从酒店里出来,孟佳已经气愤地驾车走了。 次日上午,孟佳找到了苏软,骂了个狗血喷头。 苏软把杨威找来,问明情况。 杨威丈二的和尚,弄得摸不着头脑,支支吾吾说不清什么原因。 无奈,苏软不仅退还了人家的定金,还双倍给予赔偿,并让杨威当面道了歉。 孟佳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第一次干活,就干得如此窝囊,让杨威很没面子。 他没等苏软开口,主动说,赔偿孟佳的钱,从自己的工资中扣除。 好在,苏软并未多加怪罪,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吃一堑,长一智。赔这点钱,倒是小事,但调查公司从未失过手,这还是第一次。” 杨威咬了咬牙: “我就不信邪!苏总,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给孟女士一个满意的答案!” 苏软很欣赏地点点头: “有种!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杨威之所以敢这么赌,他赌的是人性的弱点! 很显然,黄定军耍弄了自己。 而耍弄了对手之后,他肯定会放松警惕。 而且,这一次,杨威吸取了教训,他戴上了假发,进行了一番化装之后,跟踪的是顾静嫣。 既然黄定军与这个女人如此亲密,杨威料定,不会出十天半月,他们肯定还有私会的时候。 除了酒店开房,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老巢呢? 前几天,只顾上跟踪黄定军,把顾静嫣给忽略了。 也许,因为发现有人暗中跟踪自己,不管是不是老婆的安排,黄定军还是暂时安生了几天。 除了必要的应酬,他按时回家,生活似乎再次回归到风平浪静。 放下杨威不提,且说芳芳,那晚也弄得灰头灰脸,十分郁闷。 次日,到了昌盛公司,赖老大淫笑着问: “总统套房里,肯定很享受吧?昨晚,休息得可好?” 这话题就像点燃了炮捻儿,芳芳骂道: “好他娘的脚!” 赖昌盛大出意料,忙问: “怎么回事啊?” 芳芳就把昨晚的事儿抖落了出来。 赖昌盛是个人精,心里话,这他娘的,烧香烧到了神屁股后面啦。 可话又说回来,你老蒋没有这个艳福,就不能怪我了。 呵呵,他娘的,本来我就不是很舍得,真是苍天有眼,天遂人愿啊。 芳芳又说: “偏偏这根搅屎棍,还与老家伙认识,让我想想,对了,老蒋叫她小孟。” “噢……” 赖昌盛挥了挥手,把芳芳打发了出去。 这事情有些复杂,他得在脑子里捋一捋,考虑下一步怎么应对。 蒋宥然丢了这么大的面子,立刻就与他联系,他肯定很拉不下脸。 而芳芳回来,此事是肯定要和自己说的。 自己知道这事,一直不吱声,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毕竟,体验总统套房,是自己安排的,因你赖老大而起嘛。 过了几天,到了下午三四点钟,赖昌盛给蒋宥然打电话: “蒋主任,我今天才知道,那晚虚惊了一场。晚上,老弟给你端杯酒,压压惊吧!” 这几天,蒋宥然的“器坏了”一直不见好转,心中烦闷,就问: “也行,得偏僻一点啊。中央的巡视组刚刚到景州,还得小心为妙。” “我办事,您放心。下班时,开车去接您啊。” 蒋宥然叮嘱道: “噢,行,你的劳斯莱斯太扎眼了,换一辆普通的车来!” 果然,到了下班的点,赖老大换了一辆别克商务,已经等候在停车场。 芳芳驾车,赖昌盛坐在后排,悄悄拉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蒋宥然上了车,问道: “安排到了哪里?” “绿园!巡视组总不会去那里巡视吧?” 绿园,在景州东郊,远离闹市区,环境优雅。 而且,是个高档的私人会所,不对外营业。 绿园采取的是会员制,会员卡起价500万。 来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普通老百姓根本不可能涉足此地。 车子到了停车坪,三人来到一个小包间。 芳芳点好了菜,想起要喝酒,赖昌盛让芳芳到车上取来两瓶年份茅台。 趁她出去的当口,蒋宥然说: “老弟,等会吃完了饭,你把芳芳打发到车上,咱俩单独聊聊。” 赖昌盛会意,点了点头。 三个人说笑着,不一会,边吃边喝,两个人把一瓶酒给干掉了。 但酒店那晚的惊魂,谁都没提。 芳芳得开车,没喝酒。 见差不多了,赖昌盛说: “芳芳,你先去车上歇会儿,我和蒋主任说几句体己话。” 芳芳不大乐意,噘起了嘴,扭扭搭搭出去了。 赖昌盛把另一瓶酒拧开,又给俩人倒上,说道: “老兄,真没想到,那天晚上,怎么突然有人去搅局呢?” “是啊,真他妈的败兴!” “听芳芳说,那个搅局的,还是您的熟人?” “嗯,碗底香的老板黄定军的妻子,孟佳!如果不是熟人,倒是屁事没有!” 赖昌盛端起,与蒋宥然碰了杯,问道: “估计是那个姓黄的出了轨,他妻子捉奸,搞错了吧。老兄,你没有问问姓黄的?” 蒋宥然喝了口闷酒说: “这种事,捂还来不及,怎么去问?还嫌知道的人不够多吗?” 赖昌盛感叹道: “倒也是。” 蒋宥然黯然伤神: “关键是,他妈的,这么一惊吓,还落了个后遗症!” “噢,怎么啦?” 蒋宥然半遮半掩,说了回马毒的事儿,感叹说: “这好几天了,一直不见好转。没打住狐狸,还惹了一身骚,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赖昌盛心里话,活该! 当然,他表面上装作很关切的样子,说道: “老兄,要不,今晚你就别回去了,我找个代驾。” 蒋宥然不解,问: “干嘛呀?” “就在绿园开个贵宾室,让芳芳帮你弄弄,兴许就好了呢。” 蒋宥然一听,连忙摆手说: “千万别!一看见芳芳,我就不由自主想起那晚的事儿,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么?” 赖昌盛恍然大悟: “哎呀,我把这茬给忘了。” 又过了几分钟,赖昌盛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老兄,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办法,不知道是否管用?” 第57章 修补术 蒋宥然像打了鸡血,忙问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赖昌盛嘴角浮出一丝淫笑说: “老兄,你我都是男人,就不必遮遮掩掩了。我给你找个雏儿,怎么样?” “哦……谁知道行不行啊?” 赖昌盛端起杯子,自喝了一大口,说: “男人都是雄性动物,都有那个开苞的情结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蒋宥然犹豫着说: “那就……试试看吧。” 赖昌盛胸有成竹,说道: “老兄,容我留心来安排,等办妥时,与你联系。你静等佳音吧。这次,得吸取教训,就安排在小吴的长河大酒店,省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蒋宥然叹了口气,一口气喝干了杯中酒,说: “好吧。” 见他要结束酒局的架势,赖昌盛又趁机说: “还有个事,老兄能不能给水利厅打个招呼啊?” “水利厅?干嘛呢?” “没来得及向您汇报,我在东郊这一块,就在绿园的南边大约一公里,投资了一家洗浴城。” “赖老大,你脑子进水了吗?洗浴城搞得这么偏,还怎么赚钱呢?” “我的蒋大主任,绿园不也很偏吗?咱不是照样来消费?” “倒也是。现在的人,都有车。” “所以,不怕你偏,就怕你没特色。” “你的洗浴城,有什么特色?” “这正是我想让老兄您帮忙的。南山风景区里,不是发现了地热温泉嘛。如果打口井,每天从南山拉来温泉水,是不是很吸引人呢?” “噢,打的是这个招牌啊。” “是的。我找到了相关的资料,南山的地下温泉,水温常年保持在45度,富含十几种微量元素。可是,景州市的水利局不给批,说南山不允许采水。可是,我的洗浴城已经建好了,没想到在这里卡了壳。” “哦,是这样啊。” “本来呢,我打算在风景区内投资一个温泉洗浴,但景区管理处说不符合规划,这才不得不降低难度……” 蒋宥然想了想,说: “我在萄州时,手下的一个副市长,现任水利厅的副厅长,我说说看吧。” 赖昌盛赶紧给两个人的杯子都倒上酒说: “关键时候,还得靠老兄给我撑腰啊。你老兄,就是我赖某的靠山!” 俩人站起身,干了杯,走出包间,返回市区。 次日上午,赖昌盛把吴左海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见到吴左海,他想起了杨威,问这小子现在干嘛去了。 吴左海眉飞色舞: “店里的人帮着办完了他妹妹的后事,我把他推荐给了苏总。” 赖昌盛若有所失,本来,想为我所用的,就问: “去苏金荣那里,干嘛呢?” “老大,他去了苏家的调查公司,做了私家侦探。” “噢……这小子!行,先不说他了。还有个事……” 接着,他说了给蒋宥然治病的事。 吴左海听完,噱笑着说: “这老家伙做贼心虚,也太他妈的不经吓了嘛。” “谁说不是呢!左海呀,你给老蒋找个雏儿。对了,还得懂风情的。” 吴左海有些为难,说道: “现在,这个真是太难找了,比大熊猫还稀罕呢。那谁不是说了嘛,得上幼儿园去。” 赖昌盛不以为然: “太他妈的夸张了吧?你的店里,不是有好几个吗?” “董事长,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破过的瓜呀。” 赖昌盛点起一支雪茄,很老道地说: “你真是个死脑筋!怎么就不知变通呢?” 吴左海一时半霎没听明白,问道: “变通?怎么变通?” “举个例子说,有些制服控,干那个的时候,要女的穿上空姐装、护士服,难道女的就是空姐?就是护士?他要的就是个刺激嘛。” “噢,倒也是。” “同样的道理,花个小钱,让女的去医院,做个修补术,很难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吴左海不得不佩服,赖老大的脑子太他娘的管用了,想了想,说: “明白了。店里有个叫姗姗的,刚来时间不长,老蒋应该没有见过。姗姗二十二了,但看上去,就像少女一样。” 赖昌盛洋洋自得: “这不就得了。到时候,弄个麻花辫,穿上学生装,还不以假乱真嘛。” “好的,董事长,这个我去办。准备就绪,向您汇报。” 赖昌盛点点头,吐出了一个圆圈,说道: “这次,就安排在你的长河,不再去其他店里了。” 吴左海答应着。 赖昌盛又吩咐道: “还有,事先在房间里安上摄像头,注意弄得隐蔽一些,别露出马脚!” 吴左海大吃一惊: “董事长,你……你对这个感兴趣啊?” 赖昌盛鄙夷地说: “你懂个屁!录好视频,掌握在我们手里,就捏住了他的七寸,蒋宥然不就成了我们的一条狗?!” “明白!” 赖昌盛又交代道: “安装监控的事儿,可别让那个叫什么来着……” “姗姗!” “对,可别让姗姗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本色出演嘛。” “呵呵,您放心,董事长,肯定是一台激情大戏!” “另外,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安装摄像头之类的,你就不要假手他人了,辛苦点,自己亲自上手吧。” “老大,没问题!” 赖老大朝外挥了挥手。 吴左海站起身,准备离去。 赖昌盛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叫住了他: “你等等!邢玉嫱这一段没再找你?” 吴左海挠了挠头: “虽然没来找,但直觉告诉我,她不会善罢甘休啊。董事长,一千万,毕竟不是个小数,所以……” “所以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所以,实在不行的话,还给她算了,早晚是个隐患。” “嗯。让我再想想吧。” “老大,还有个情况,杨威与邢玉嫱滚到一块了?” “什么意思?” “姓邢的,欲望多强啊,杨威搬进了锦绣庄园,与她住到了一块儿。” 赖昌盛大出意外,问道: “是吗?他怎么就住进了锦绣庄园呢?” 吴左海解释道: “你忘了?老大,不是你让我设计,用邢玉嫱考察杨威那小子嘛。嘚,这一考察,把俩人考得分不开啦。” “噢……知道了,你去吧。” 赖昌盛坐到皮椅上,陷入深思: 他妈的,锦绣庄园,怎么又是这个小子! 第58章 收破烂的 而杨威,通过远远地跟踪,发现顾静嫣住在离碗底香只有三四公里远的丽华小区。 丽华小区,是个新建成的小高层。 小区很袖珍,由于位置所限,只有三栋楼。 眼下,只有六七成住户,还有不少家正在装修。 这天下午下了班,杨威跟着顾静嫣来到2号楼。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等候电梯的,有五六个人。 顾静嫣并未注意到杨威。 随着几个人进了电梯,杨威见顾静嫣按下了8楼,他随后按了11层,顶楼。 果然,到了8楼,顾静嫣出去了。 到了顶楼,杨威又下了电梯。 这个楼栋,一层共有4户。 顾静嫣住在哪一户呢? 再上到8楼,装作物业,或者燃气公司,去敲门吗? 可是,身上的衣服不像啊。 这时候,他一眼瞥见,一楼等候电梯处,物业公司张贴着上月水费公示的单子。 杨威仔细翻阅,很快查到了: 顾静嫣住在802室。 只要知道她的住处,就好办多了。 上次,尽管阴差阳错,孟佳抓住的不是黄定军,但黄定军肯定也很警觉,不会轻易去开房。 也就是说,来这里幽会的可能性很大。 那么,这次的跟踪,就要改变一下思路: 不再被黄定军牵着鼻子跑,而是要守株待兔! 在小区里又转了转,杨威发现,这里紧临天鹅湖,算是亲水的湖景房,环境很幽静。 也可能正是因为紧临湖边,没法处理渗水问题,所以没有地下车库,都是地面停车。 第二天上午,杨威骑着一辆机动三轮,来到丽华小区。 悄悄给门卫塞了两包烟,很轻松就混了进去。 这个门卫,也很通人情世故,对杨威说: “小伙子,你看你这架势,干得时间不长吧?” 杨威心里一惊: “大叔,还真让你看出来了,我才干,没有经验,您多指点指点啊。” 保安笑着说: “这半晌,人家都上班了,谁卖给你废品啊?” “还真是!” “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去吧,刚才1号楼有一家,刚进了辆车,买了冰箱等家电,看有没有生意。平时呢,你中午和吃晚饭的时候来。” “噢,大叔指教的是!” “对了,在小区里,别放你的电喇叭啊,扰民,物业上本来就不允许你们进的。如果物业上的人见了,你得赶快出来!” “大叔,我记住啦!” 看来,一行都有一行的门道啊。 他骑着车,往1号楼前驶去。 刚到楼下,果然,一个年轻人开窗户叫道: “收废品的,上来,五楼!” 杨威应声上了楼,年轻人不屑于那几个小钱,让他把家电的包装泡沫和纸盒拿下去。 这些泡沫和纸盒往车斗里一放,他更像一个破烂王了。 就这样,杨威连续来丽华小区了三天。 虽然,顾静嫣每天都回小区,时间有早有晚,一般在七点左右,有一天在八点半,但并没有见到黄定军的影子。 这三天,杨威的盯梢,也改变了策略。 每天下午六点半,也就是顾静嫣下班的点儿,他准时骑着电动车过来,在小区内转悠个把小时。 这时候,物业的人也已经下班走了,只要门卫大叔同意就行。 但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再在小区里晃荡,就不像了。 他就把车骑到小区的门外,往人行道上一扎。 然后,拿包烟,掂着塑料水杯,坐在门卫室里,与看门的保安大哥侃大山。 保安一个人,坐在大门口,其实挺寂寞的,巴不得有个人陪他聊天。 杨威递上去一支烟,赶紧掏出火机,给点上。 这种待遇,保安很享受。 他奶奶的,不论哪个业主,在保安面前,说话都是指手画脚的。 但在杨威面前,自己终于也从孙子变成了老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问道: “小伙子,怎么中午没见你来过啊?” 杨威和他聊着天,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眼睛一直哨着门卫室外的大门口。 “大叔,这里边住户不多,我指靠这一个小区,不把大牙饿掉了嘛。” “噢,倒也是啊。” 杨威装作羡慕的样子,说: “大叔,我看你这工作挺清闲的,回头,不行的话,我也干保安得了。” 保安摇摇头: “你年纪轻轻,干保安,可惜啦。你没发现,业主个个都跟爷似的,干这个有什么好!” 杨威端起塑料杯,喝了口水,一眼瞥见那辆熟悉的宝马! 宝马正缓缓地进着大门。 他连忙站起来,扭转身,捂住肚子说: “哎呀,大叔,喝水有些多,我憋得难受,厕所在哪里呀?” 其实,他知道在小区内物业办公室的旁边。 保安说:“进小区,右拐,物业办那个地方。” 杨威走出门卫室,戴上了口罩,远远地跟着宝马。 宝马开进了停车场。 杨威站在花丛之后,这里远离路灯。 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男的相当警惕,下了车,还左右望了望,然后锁了车。 从身高与走路的姿势,可以判断出,正是黄定军! 女的,也正是顾静嫣! 俩人朝2号楼走去。 杨威看看表,已经八点五十分了。 这个点儿,肯定是吃过饭回来的。 远远的,看到两个人进了2号楼。 杨威这才走出花丛,佯装从2号楼前经过,往里瞄了一眼。 只见俩人刚刚进了电梯。 他迅速回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电梯口。 数字跳动到8,停下了! 这一次,难道还能弄错不成?! 没有犹豫,他立刻给苏软打了电话,并在微信上发了具体位置与楼号、房号。 自己无法直接联系孟佳了,因为已经失去了她的信任。 苏软联系了孟佳。 孟佳吃过饭,刚刚到一个姐妹家,坐到牌场上。 接到苏软的电话,她有些半信半疑。 因为黄定军告诉她,晚上有个应酬,不在家吃饭了,回去可能稍晚一些。 无奈,孟佳只得撒了个谎: “不好意思,老黄的一个亲戚突然到家里去了,他在外面正忙,我得赶回去!真对不住啊,回头我做东啊……” 说着,不等姐妹们接腔,她拎起包,扭头就走。 第59章 神秘的笑气 这一次,黄定军没有那么幸运,被妻子孟佳抓了个正着。 正如杨威所分析的那样,他的确放松了警惕。 连着几天,没有发现身后有什么尾巴,这才来到丽华小区。 这套房子,是他出资140万,登记在顾静嫣名下。 孟佳给苏软付了佣金,而且,还退还了原来的赔款。 为什么? 因为根据这一行的规矩,查小三的过程中,一旦查出了连带的房产之类的,是要另付提成的。 孟佳退还的赔款,就带有这个意思。 苏软当然很高兴,拿出了一半,作为杨威的奖金。 连着熬了几天,杨威想休息两天。 苏软同意了,说,手头暂时没有接活,有活时再联系。 出了苏氏集团总部,看看时间还不到十点,杨威想起了欧阳与司马。 那天小饭店里闹了别扭之后,彼此都没有再联系过。 杨威知道,他们俩最终会理解自己的。 只是,相互之间,一时还拉不下脸而已。 这次捉小三,意外地从孟佳手里,获得了她的那个熟人的风流照。 等等!当时,孟佳好像气愤地说,是人大的蒋主任? 记不清了啊。 是省人大,还是景州市人大呢? 这几天,为了打个翻身仗,把这事都撂到一边了。 这不难查,他上网一查,景州市人大的主任副主任,没有一个姓蒋的。 而省人大机关,离苏氏集团总部并不很远。 干脆跑一趟,也不值啥。 于是,他驾车来到省人大,在值班室作了登记,进了办公楼。 省人大与政协在一个院内,左边是人大,右边是政协,各有一栋五层的办公楼。 在一楼大厅的政务公开栏里,有人大领导的照片与姓名。 果然,副主任蒋宥然,分管法工委,与自己手机上的照片是同一人! 而且,姓蒋的,也只有这一位副主任! 杨威按不住一阵惊喜。 但是,需要向欧阳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上次她说,背那个处分,盯着他不放的是个省人大的副主任,姓什么来着? 出了办公楼,坐到车上,他给欧阳打了个电话。 但欧阳给摁断了。 杨威的心一沉,难道欧阳还心存芥蒂不成?! 其实,杨威多想了。 此时此刻,欧阳正在刑警支队里开会。 支队长耿果天正在传达局党委的指示,安排工作,她怎么敢接听电话呢。 前天,景州市发生了一起命案。 一名十七岁的男青年,在一酒吧里,当场死亡。 案情并不复杂,很快就查明了死因。 这名男青年,长期吸食笑气,上了瘾。这一次,因吸食过量,居然窒息而死。 但是,这个案子在景州反响很大。 特别又发生在巡视组正在河东巡视期间,影响很坏。 景州市公安局决定,刑警支队抽调一部分同志,配合治安支队,暗查酒吧等娱乐场所,按图索骥,查明笑气的制售供应链,彻底铲除这一毒瘤,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这里,得简要科普一下: 笑气,学名一氧化二氮,是一种无色有甜味的气体,具有轻微的麻醉作用。 正因为它有麻醉作用,通常是外科和牙科手术的麻醉剂。 之外,蛋糕店用它作为奶油发泡剂,就是说,它也是一种食品添加剂。 笑气还被用作火箭推进剂中的氧化剂,以及赛车中增加发动机功率的推进剂。夜深人静时,大街上跑的“炸街车”,“轰”的一声油门,都少不了笑气的加持。 笑气能够快速麻醉人的中枢神经,让人瞬间有飘飘欲仙的感觉,还能让人莫名其妙地发笑,故此得名“笑气”。 笑气不是毒品,但却与毒品很相似:具有致幻作用,而且能让人上瘾,形成心理依赖。 笑气危害很大,长期或大量吸食,会导致神经系统损伤,引起手脚麻木无力、半身不遂等症状,严重的,甚至会致残或因缺氧而窒息死亡。 这名17岁的青年,就是长期吸食笑气,最终积重难返,一命呜呼! 正因为未被作为毒品进行列管,而制作笑气的成本又不很高,于是,不法分子就钻空子,看准了这一商机,在酒吧等场所,暗中交易,危害社会。 吸食笑气的,绝大多数是青年人。 欧阳也被抽调出来,暗查笑气。 开完了会,已经快十一点了,欧阳把电话回了过来。 接到欧阳的电话,杨威长长舒出一口气,问道: “欧阳,说话方便吧?” “嗯,刚才在开会呢。” “你上次说,盯着你不放,最后市局给了个处分,那个省人大的副主任,姓什么呢?” “好像姓蒋吧?怎么啦?” “嘿嘿,有个大瓜!这个姓蒋的大瓜!我们见面时,细说吧。” “行。你在哪里呢?” “我刚从省人大出来,你在单位吗?” “是的。这样,你朝支队这边来,我在附近找个小店,中午一块吃饭。” “欧阳,你给司马打个电话,一块吃饭吧。” “他去天南理山出差了。” “噢……干嘛去了呢?” “还能干嘛?抓毒贩呗。不说了,见面再说吧。挂了!” 半个小时后,俩人在百姓小厨见了面。 百姓小厨,是一家中等规模的大众饭馆,离刑警支队不远。 杨威进去时,欧阳已经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在座了,向他招着手。 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俩人谁也不会再提那晚的事情。 欧阳问:“吃点什么呢?” 杨威说:“随你!” 欧阳就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要了两小碗米饭。 等菜的当口,欧阳问: “你说的大瓜,是怎么回事啊?” 杨威拨拉开手机的照片说: “你看看吧。” 欧阳瞄了一眼,脸红了: “啊?你做侦探,还去捉奸啊?” 杨威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我拍的。无意中得到的。知道这男一号是谁吗?” “姓蒋的副主任?” 杨威点了点头: “我怕弄错,上午专门跑了一趟省人大机关,确认无疑!” “那女的,是谁?”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他的妻子。” “这是在什么地方拍的?” “新景州大酒店的总统套房!” 欧阳愤恨地骂道: “他奶奶的,原来也是个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货色!对这张照片,你打算怎么办?!” 第60章 来吧酒吧 欧阳把杨威给问住了。 在此之前,他只是想让欧阳解解气,还真没想过,拿这张照片做什么文章。 杨威支吾着说: “没……没打算怎么办啊。就是想告诉你,如果姓蒋的再装孬,找你的岔,咱就有杀手锏了呗。” “噢……我还以为,你要发到网上,让他臭名远扬呢。” 杨威想了想,说道: “欧阳,不到万不得已,咱还不能这么办。毕竟,盗亦有道,如果往网上一晒,就把给我照片的朋友给卖了。” 欧阳倒是没再坚持,点了点头。 吃着饭,杨威问欧阳手头忙什么呢。 欧阳就把暗查笑气的任务给说了。 杨威好生奇怪,问道: “笑气虽说不是列管毒品,可是,按照惯例,一般不是缉毒支队的事吗?你们刑事与治安怎么也上啊?” 欧阳解释道: “耿支队今天在会上讲了,说,缉毒支队现在任务很重,几乎全员上阵,顾不上。要不,连司马这个新手都去理山了呢!” “噢,人手抽不过来啦。” “嗯。另一个,缉毒支队都是老面孔,市局的意思,让我们和治安支队抽出年轻人,去暗查。” “去哪里暗查呢?” “重点是酒吧。怎么样?如果没啥事的话,跟着本小姐去圆圆你的刑警梦?” 杨威想想,这几天倒还真有空,说: “行啊。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就开始吧。下午,好多酒吧不营业啊。不过,你这黑白两面穿的夹克不行,太老气了,不像。” 杨威不解,问道: “那该穿什么衣服啊?” 欧阳笑着解释道: “吸食笑气的,大都是年轻人,得打扮得潮一些啊。这样吧,我给司马买的那件夹克衫,上午刚快递来,你们俩个头差不多,等一会儿,到单位里给你换上。” “不用,晚上,我换一件衣服。” 欧阳又交代了一些暗查笑气的常识,杨威一一记下。 说说话话,俩人吃完了饭。 杨威开着车,把欧阳送回刑警支队。 俩人约定,晚上七点半,杨威开车来接欧阳。 回到锦绣庄园,邢玉嫱没在家。 杨威习惯性地拿起望远镜,又朝林家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情况。 他躺下睡了一觉,这几天,也实在是太累了。 醒来已经五点半了。 邢玉嫱也从外面回来了。 她没想到杨威回来的这么早。 杨威说,晚上还得出去。 邢玉嫱从来不过问他侦探的事儿。 吃着饭,邢玉嫱又提起吴左海那一千万的事儿。 杨威想了想,说: “姐,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总得给你办点事。这样,等我这一段忙过去了,我暗中盯盯这个家伙。” 邢玉嫱点点头: “对!只要找到他的软肋,不怕他敢赖账!” 之所以要盯吴左海,除了报答邢玉嫱,其实,杨威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吴左海对妹妹的火化,那么热心,不能不让他起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嘛。 但这些天,他一直腾不出手来。 吃完饭,杨威开车,掐着时间点,再次来到刑警支队。 执行暗查任务的几个年轻刑警,穿着便装,正开车出动。 见杨威的桑塔纳2000来了,欧阳从办公楼里走出来。 杨威一看,嗬,淡淡的眼影,浓浓的口红,下身牛仔破洞裤,上身一件露脐的粉红小体恤。 欧阳的形象焕然一新,简直是大变活人,杨威差点没认出来,笑道: “哇塞!欧阳,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欧阳往副驾驶位上一坐,得意地问: “怎么样?还像那么回事吧?” 杨威打趣道: “嗯,有点三陪的味道。” 欧阳捅了他一记粉拳: “会不会说话啊!闭上你的臭嘴!开车!” “去哪里啊?” “我们几个,下午作了简单的分工,咱俩去最热闹的来吧酒吧,在中山大道东段。” 杨威启动了车辆,感叹说: “呵呵,来吧,酒吧!这名字起的挺有创意啊。” 来到来吧,八点多,正是上人的时候。 俩人找了个座位坐下,点了酒。 服务员给杯中斟酒的时候,杨威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哥们儿,这店里有没有气球吹啊?” 吹气球,是玩毒品圈子里对吸食笑气的说法。 当然,这都是欧阳临时给补的课。 服务员左右看了看,小声说: “没有,现在谁还敢卖这个呀。” 看来,那个男青年窒息死亡案,惊了不少人,暂时也不敢冒这个险了。 服务员走后,欧阳分析说: “杨威,听他的口气,以往他们这里是有这个的。” 杨威挠挠头: “是啊,可他现在说没有,咱也没办法啊。” 欧阳说: “等一会儿,我再试试。” 欧阳的酒喝完了,做了个勾指的动作。 服务员赶紧跑过来添酒。 欧阳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道: “吹个气球,你们这里也没有,还来吧?以后,他妈的谁还来呀!” 服务员再次环顾左右,小声说: “姐,哥,你们小点声,现在风声很紧,想要几瓶?” 欧阳看了看杨威。 杨威连这玩意长的啥模样都没见过,只得大大咧咧说: “先来两瓶吧。你们这儿卖的什么价?” “一瓶八十。另外,付二百元押金。” 原来,空瓶还要回收的。 杨威付了钱。 服务员还在忙着手中的活。 过了十几分钟,有了空闲,这才掏出手机,往外走去。 欧阳给使了个眼色,杨威立刻站起身,摸出一包烟,装作要抽烟,也跟了出去。 果然,在卫生间的旁边,服务员在打电话。 看来,酒吧本身并不经营笑气。 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酒吧门口。 看车型,是那种常见的速腾。 服务员慌忙出去迎着。 驾驶室的玻璃窗落下,司机是个小伙子,递出一个黑塑料袋。 服务员接到手里。 黑色轿车升上车窗,旋即离去。 欧阳早就躲在一旁,悄悄记下了车牌号。 这是一辆挂着河西牌照的车辆。 回到座位上,服务员把塑料袋提了过来,沉甸甸的,交给杨威。 欧阳悄悄给支队值班民警发去车牌号。 没多大一会儿,值班的人反馈回来短信: 车牌号是假的! 第61章 猴子跑路了 杨威提着黑塑料袋,与欧阳出了酒吧。 关上车门,杨威问: “欧阳警官,下步怎么办呢?” 欧阳分析着说: “倒是可以传唤这个服务员,抓这个送气的男青年,但男青年如果不交代气源怎么办?” 杨威不解其意,问道: “你的意思是……” “咱不是还要还回他的瓶子吗?今晚先回去吧。明晚再来,钓出这个送气的,让同事事先在酒吧外,暗中跟踪,不摸到他的老巢?” “好办法!” 俩人收了工,杨威把欧阳送回了家。 次日晚上,杨威提着塑料袋,欧阳挎着他的胳膊,一对小情侣似的,大模大样,来到了吧台。 可是,昨晚那个男服务员却不见了。 吧台内,却是一名女调酒师。 杨威和欧阳顿感意外。 趁台上没啥人的时候,杨威把黑塑料袋子一放,说: “退瓶。再来两个!” 女调酒师弄得莫名其妙,反问道: “退瓶?退什么瓶?这是什么呀?” 欧阳目光咄咄逼人,盯着调酒师: “你少给我装蒜!昨晚那个男服务员呢?个子不高的那个。” 女调酒师摇了摇头: “不认识,今天我是第一天上岗。” 看她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杨威和欧阳同时弄得一愣。 俩人在酒吧里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那个矮个儿服务员。 无奈,只得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把塑料袋子放在眼前的茶几上。 这时候,有个服务生过来,问他们要喝点什么。 杨威冷冷地说: “叫你的老板过来,我有话说。” 服务生到后面去喊人了。 不到五分钟,从里边出来一位光头,三十多岁的样子,满脸笑容,走了过来,说: “我是老板谢某。二位有什么需要服务的?” 杨威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谢老板,坐下说话吧。做生意,没有这么做的。” 谢某落了座,很吃惊地问: “小哥,我正要问,怎么回事呢?” 杨威指了指黑塑料袋,说了昨晚的事,最后说: “吧台上怎么不认账呢?我也不深究了,再给我来两个吧。” 谢某扒拉开塑料袋一看: “噢,这就是传说中的笑气吧?你说的那个矮个儿,叫侯晓丹,平时我们叫他猴子。我今天正生气呢。他妈的,这小子突然跑路了。” 欧阳脑子里“咯噔”一下,问道: “跑路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下午六点时发现的。我这个酒吧,下午不营业。晚上六点,店员们上班,七点钟开门,凌晨两点打烊。六点时,没见到猴子,打他的电话,也他妈的关机了。” 杨威心里话,早不跑路,晚不跑路,怎么偏偏今天就跑路了呢?就问道: “他为什么要跑路?” 老板一脸懵逼,说道: “我也纳闷啊。” 欧阳也根本不相信老板的话,但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问道: “照你这么说,我们这押金,就被黑了?” 老板一脸无奈,掏出手机说: “摊上这他妈的一个服务员,还真叫我无语。嘚,小哥,我信你的话,咱俩加个微信,我把二百元的押金转给你。” 杨威只得照做了。 老板转了钱,又叫屈道: “我这个来吧,从来不经营笑气。但猴子这种服务员,为了贪图小利,私下里可能做这种买卖。” “你不知情吗?” 老板摇着头说: “卖一瓶,大概能提成个十块钱。他拉了屎,我这个老板还得给他擦屁股,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呵呵,他反倒成了冤大头! 再这么坐下去,就没有意义了。 俩人站起身,就要告辞。 老板立刻提起塑料袋,往杨威手里一塞: “小哥,你把这个还带走吧。警察蜀黍看到了,我吃罪不起啊。” 杨威只得接了袋子,弄得很尴尬。 望着俩人走出酒吧的背影,光头狡黠地撇了撇嘴,心里话: 哼!跟老子玩,还嫩了点! 光头昨晚回到店里,已经十点多了。 他也是刚刚从一个警察朋友那里得知,全市正在暗查酒吧的笑气。 得知猴子刚刚卖出两瓶,光头问: “人呢?” 猴子说: “走了。” 光头就详细了解那两位的情况,又问: “过去见过这两个人吗?” 猴子摇了摇头。 光头在道上混了多年,心想: 这八成是个来暗查的条子! 光头骂道: “从来都没见过,也敢卖,你他妈的不是找死吗?” 猴子期期艾艾说: “开始我也说没有的,可是,他们坐了半个钟头,又要气球吹,我看那女的,那身打扮,像鸡似的,就……” “你懂个屁!条子暗查,会穿着制服来吗?” 于是,他交代猴子,先藏起来,千万别露头。 猴子提醒说: “老板,那两个人肯定还要来退瓶的。” 光头又吓唬道: “这还用你提醒吗?你知道要是被警察抓去,得住多长时间吗?” 猴子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问: “啊?多……多长时间?” “至少半年!长的三年!现在,严打笑气呢!所以,你他妈的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 却说从酒吧里走出来,俩人来到车上,欧阳问: “杨威,老板的一套说辞,你信吗?” 杨威回忆着说: “信个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审讯课上,老师讲过,嫌犯为了说谎,面部肌肉会不自觉地拉直,眉毛上耸,等等。而光头刚才谈话时,完全符合上述面部特征。” 欧阳气愤地说: “明明知道他在说谎,还拿他没办法。要不,咱再进去,亮出警官证,让他提供猴子的身份证号,想办法抓猴子?” 杨威摇摇头: “偌大个景州,往哪里去抓呢?即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住了,能判几年?” “噢,猴子这个,最多也就是拘几天。” “就是啊,一个只能拘几天的小蟊贼,你觉得,你们支队长会批准吗?” “那你说怎么办呢?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欧阳,我倒是觉得,人不好找,但车的目标比较大,不是有车号吗?尽管是假的,咱可以慢慢找啊。” “行吧,只有这样了。” “找车,我就不再陪你啦。毕竟,我还得忙私家侦探的业务。不过,我会留心这辆车的。对了,等司马回来了,咱们在一块坐坐!” 第62章 理山追踪 而此时的司马,跟着师傅葛壮,一行四人,正在理山。 理山,位于天南省的南部,是个地级市。 近期,景州的制毒贩毒,形势严峻,愈演愈烈。 有线索表明,理山是毒贩子进货的重要目的地。 位于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的金三角,是世界上三大毒源地之一。 而理山,距金三角最近的距离,只有100公里。 前一段时间,景州市缉毒支队抓获了一批吸毒人员。 在审讯中,有好几个瘾君子都交代说,是从一个大背头那里买到的海洛因。 通过调查,大背头是个中年男人,胖胖的,住在北大街的一个老旧小区,无业。 支队把跟踪大背头的任务,交给了一大队的副大队长葛壮。 葛壮带着李涛、王翔和徒弟司马,盯了半个多月。 可说起来也奇怪,这位大背头,平时就是去大众浴池里泡泡澡,然后在花鸟市场上逛逛,过得悠哉游哉,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从外表看上去,他几乎就是个提着鸟笼子玩鹰的公子哥。 可能是从他手里买货的人被逮了,也惊了这个家伙,陡然间变得这么安生! 他在花鸟市场上接触的人,葛壮让司马和李涛暗下里作了调查,结果让人很沮丧: 他们既不吸毒,甚至也没有违法犯罪的前科。 大背头靠贩毒为生,长期不进货,指望什么吃喝呢? 就在葛壮们困惑不解的时候,大背头背起双肩包,买了张景州至理山的高铁票。 看来,这是要去进货了。 葛壮四个人也上了同一列高铁,一同到了理山。 大背头住到了一家酒店。 为了不打草惊蛇,葛壮他们住到了隔壁另一家酒店。 司马和王翔,是缉毒支队的新面孔,让他们俩一直盯着。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大背头才大摇大摆地晃出酒店。 他七拐八拐,最后来到民主街的一家小饭馆。 这是景州老乡在理山开的苍蝇馆,以经营景州的面食为主。 葛壮四人跟到了小饭馆,让司马和王翔进去,继续跟踪。 小饭馆里,生意冷清,只有一桌人。 大背头和一个妇女,还有个三四十岁的平头男人,正在说着什么。 理山当地方言,语系属于西南官话。 司马从景州出发前,还特意学了几句常用语。 他撇着一口理山话,举着手机打着电话,似乎是告诉朋友苍蝇馆的位置,走进了店内。 其实,他已经用手机悄悄录下了大背头这一桌。 司马故意背对着大背头这一桌坐下。 见他落了座,那位妇女站起身,像是店里的小老板兼服务员,走过来问: “你要点什么?” 一听,这女的一口景州口音。 司马装模作样,要了两小碗面,还点了两个菜,一口理山话说得溜溜的。 过了几分钟,王翔走了进来。 王翔的位置,正好对着大背头。这样,他就可以边玩着手机,继续密拍了。 见有人打扰,没一会儿,平头男人站起身,先离开了。 店外的葛壮和李涛,暗中跟了上去。 大背头又坐了一会,与女老板打了个招呼,也不慌不忙地回到了住宿的酒店。 这个苍蝇馆,难道是他们交货的地点? 可是,从他们空手进空手出来看,未见交易的迹象啊。 这个女老板,是干什么的呢? 通过理山警方,连夜对女老板进行调查。 资料显示,女老板只是大背头的景州老乡,既无吸毒史,也从未涉足过贩毒。 但理山缉毒支队监测到,当天夜里,平头男人的账户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笔钱。 而这笔钱,正是来自景州一个账户的转账。 按照当时的行情,这笔钱,足可以买到八公斤的海洛因! 理山警方还提供了一个情况: 大背头已经购买了次日返回景州的高铁票。 八公斤海洛因是什么概念呢? 刑法规定,贩卖、运输一公斤以上,就是死刑! 葛壮四个人分析,大背头没有那么傻,这么大的量,他不可能铤而走险,背着毒品上高铁。 别的不说,连安检都过不了。 果然,第二天进站时,大背头一身轻松,依然只有那个双肩包。 葛壮与王翔看着他进了站。 几个人继续跟踪大背头一人,已经没有意义。 按照常识,毒贩只要付了款,如果自己不带货的话,就回景州等着收货了。 葛壮决定派王翔一人,进站上车补票,暗中陪着大背头先行回景州。 这也主要是预防,大背头途中下车转车,节外生枝。 同时,葛壮电话上向支队长石更硬作了汇报。 石更硬指示说,你们重点盯着那个平头男,至于大背头,一个人跟着足可以了。他只要一到景州,立刻再派人接替王翔。 葛壮迅速返回,与司马们会合一处。 而这个时候,司马与李涛正盯着平头男。 平头男住在理山的一个城中村。 次日的十一点多,平头男拖着一只拉杆箱,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到了大街上,他摆手拦了辆出租车。 葛壮三人也立即坐上另一辆出租车,紧紧跟着。 平头男的那辆车出了城中村,驶上机场快速专用道,一路朝西郊疾驶。 难道他要坐飞机? 机场的安检,不比高铁更严格吗? 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司马立刻打开手机,查询当天的航班: 果不其然,下午两点多,有一班理山飞往景州的航班! 飞机不像高铁,也没法临时补票啊。 葛壮迅速向理山警方求援,请求查明,平头男今天是否订了今天的飞机票。 过了约摸十分钟,同行回复: 没有查到他出行的信息。 这就奇怪了。 难道说,是另有其人吗? 毒品最难的环节,一个是制毒,一个是运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毒品圈里,有人专门跑运输,道上称之为“骡子”。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与行情。 像这么多量的海洛因,如果这一趟运送成功,骡子大约能赚个三万到四万元。 正是这种巨大利益的诱惑,才让有些骡子甘愿冒着杀头的危险,飞蛾扑火。 可是,葛壮三人依然想不通: 即便是换了骡子,毒品又如何弄进机场,送上飞机呢? 第63章 四盆铁树 理山机场只有一两公里了。 就在司马们惶惑不解的时候,前面的出租车一拐,出了机场专用道。 驶出专用道不足一里地,出租车停了。 原来,这里是个长途客运站。 噢,原来,这个家伙要坐长途汽车啊。 葛壮几个人远远跟着,见他进了售票处。 他们三人也进了售票处,装作查看车次信息的样子,散布在平头男的周围。 这里的长途车,还真有理山至景州的。 可是,奇怪的是,平头男并不着急,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什么人,还不时地看看表。 时间一分一秒,很熬人,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平头男若无其事,出了售票处,又坐上了出租车。 这他妈的唱的是哪一出啊?! 葛壮被弄得一头雾水,立即又坐上出租跟踪。 平头男居然又回到了城中村。 然后,连续三天,几乎不怎么出门了。 葛壮与李涛、司马分析道,大概率是被这家伙给涮了一把。 按照常规,对方只要付了款,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后来,由于警方总是抓现行,毒贩改变了策略。 对于常年的老客户,虽然不当面交易了,但也不会出一天,必然发货! 这就意味着,平头男已经通过其他渠道,比如雇佣骡子,把毒品运往了景州! 没办法,再次向支队长石更硬汇报后,留下李涛继续盯平头男,葛壮带着司马,返回景州。 石更硬听完汇报,迅速安排力量,加强了对大背头的监控。 即便另有人运输,到了景州,你总得给大背头交货吧? 这一次,葛壮猜的没错,他们的确被耍了。 苍蝇馆里,虽然不是十分确定,但对面桌子上坐的人十分可疑。 为什么? 因为司马的理山话,毕竟是临时抱佛脚学的,有些蹩脚,不是那么地道。 而且,他出了苍蝇馆,感觉到有人在跟踪。 于是,他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 当他拖着拉杆箱出了家门,上了出租车,后面的那辆出租车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这让他确信无疑,条子的确已经盯上自己了。 他在长途汽车站坐着的同时,另一名小伙子,身穿运动服,头戴棒球帽,同样拖着一只拉杆箱,正等在机场快速路的出口。 这位棒球帽,籍贯山北省,专门做骡子生意。 平头男可谓费尽心机。 他事先从长途车站弄来长途班次的信息。 找了一班从本省玉山市开往北京的长途汽车。 这趟车,中间经停景州。就是说,也可以从玉山坐到景州。 这趟车虽然经过理山机场附近,但并不经停。 从玉山的长途车站,可以查到车辆的信息以及司机的电话。 平头男多给司机转了500元,说有个朋友,需要在理山机场的出入口上个车。 也不过是下个站再上站,500元就到手了,司机当然乐意。 这样,骡子棒球帽由于不是从始发站上的车,当然也就逃避了安检。 就在葛壮们在售票大厅盯着平头男的时候,棒球帽已经从机场出入口,很从容地上了那趟玉山——景州——北京的长途车。 而平头男不停地看表,就是在掐着时间点,确认骡子已经上车,这才又搭出租车回到住处。 你不是要盯梢吗? 好!我就是要让你们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掩护棒球帽安全出发! 棒球帽并未敢与大背头直接联系。 棒球帽神不知鬼不觉来到景州,他并未纳入缉毒支队的视线。 在大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棒球帽来到花木市场。 在一家店面前转了一会儿,看中了四棵铁树。 价钱搞定,说好每棵150元。 在许多人看来,铁树与仙人掌一样,可以辟邪镇宅。 但是,棒球帽嫌这个花盆有些矮。 提出要换更高更大一点的另一种花盆。 棒球帽的理由是,他家的房子是自建房,层高达到了三米多,花盆太矮的话,放在屋里不大相称。 店主说,换盆可以,但大的花盆,成本要贵一点,每个得再加五十元。 棒球帽同意了。 于是,就开始换土,其实也挺简单的。 但奇怪的是,换土时,每个盆子下面,棒球帽都垫了块东西。 棒球帽解释说,他这人比较迷信。 垫的东西,是从一个大师那里花了大价钱求来的,放在家里,也是避邪用的。 就这样,四盆铁树倒腾好了。 棒球帽从市场门口找了个货拉拉的师傅,告知了货运地址和联系电话,让他送到家里,并预付了运费。 他给的地址正是北大街的一个老旧小区,联系电话也是大背头的。 做完这一切,棒球帽马不停蹄,去了高铁站,坐最近的一趟车,迅速离开了景州。 却说大背头在家里,忽然接到货拉拉司机的电话,说,你要的铁树已经拉到了楼下。 大背头疑惑着,什么时候买了铁树呢? 噢,明白了,是理山那边的货到了。 真他妈的够鬼了,让货拉拉送货! 他家住在五楼,没有电梯,只有步梯。 大背头下了楼,司机已经把四盆花卸下了车。 这一切,当然都在王翔与战友们的眼皮子底下。 这么小的房子,买这么高盆子的铁树?还买四盆? 很显然,这是伪装! 到了收网的时候! 缉毒支队的四五名警察一拥而上,控制了大背头与货拉拉司机。 果然,他们一举查获海洛因以及冰毒共8公斤,分别藏在四个盆底。 但是,大背头大喊冤枉,说: “司机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取这四盆花,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既然你不知道谁送给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准备往家里搬呢?” “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啊。” 没办法,最终还是先把大背头给放了。 的确,证据链无法闭合。 而货拉拉的司机,一问三不知,只是详细交代了在花木市场门口的详细情况,描述了棒球帽的长相、穿戴等。 经调查,他确实没有违法犯罪记录。 而这四盆花的商家,倒是很快也找到了。 他如实向缉毒警察供述了棒球帽换盆的经过,最后说,顾客说要辟邪,当时只是觉得奇怪,没往其他处想啊。 就这样,让棒球帽给溜走了。 这一仗,打得很窝囊。 虽然,缴获毒品的数量很可观,毒贩却成了漏网之鱼。 第64章 神秘男子 这天晚上,吃完饭,邢玉嫱出去找姐妹打牌了。 杨威在邢玉嫱的家里无所事事,就习惯性又拿起望远镜,朝林家偷窥着。 林家的一如往常,一楼的灯亮着,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情况。 到了晚上九点左右,林家的大门开了。 开进一辆白色的本田轿车,车上下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 自从把林家纳入视线以后,从来还没有发现过有男人的踪影。 神秘男人下了车,还戴着大口罩。 奇怪!到了林如玉家里,还捂得这么严实干嘛呢? 杨威暗暗记下了车号: 河a-00666。 景州本地车,小炸弹号牌,很好记! 林如玉从别墅中走出来,迎了上去。 看来,俩人很熟络。 神秘男人两手空空,跟着林如玉进了别墅,看那样子,如同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杨威及时拍下了照片。 不一会儿,林家三楼的灯光亮起。 根据邢玉嫱家的户型,可以判断出,那应该是林家的主卧室。 林家主卧室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后面发生的故事,看不到,只能发挥想象了。 杨威心里话,这要是捉小三的话,肯定一捉一个准! 成年男女,又是晚上这个时间点,俩人进了卧室,还能干什么呢? 过了大约一个钟头,邢玉嫱回来了。 上楼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于是,她边接电话,便上楼。 在二楼的走廊上,邢玉嫱还在打着电话,足足有十几分钟才挂断。 这一会儿,林家也看不出什么新情况。 杨威干脆放开窗帘的一角,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打开了卧室的灯,问道: “邢姐,和谁说话呢?这电话粥煲的时间可够长的啦。” “我弟弟!” “弟弟?” 杨威想想也是,交往这么长时间,自己的家世邢玉嫱了如指掌,而对方的家庭,除了知道她有一位半瘫痪的丈夫,其他的一无所知。 邢玉嫱告诉杨威,她有个弟弟,在澳大利亚留学期间,与当地的一个富商的女儿结了婚。 后来,弟弟移民到了澳大利亚,做高端奶制品生意,生意还相当红火。 邢玉嫱的父亲早年已经去世。 去年,母亲也去了澳大利亚,跟着弟弟一家生活。 前一段时间,母亲生病住了院。 邢玉嫱干着急,鞭长莫及,也没办法。 弟弟曾经邀请她也移民过去,她没有答应。 丈夫董琦这么个情况,她怎么走呢? 更何况,小叔子董彬一直觊觎着哥哥的家产,如果一走了之,自己名下的财产很难保全。 刚才,弟弟打来电话,母亲今天已经痊愈出院了。 邢玉嫱和弟弟说,与母亲通通话。 弟弟说,妈妈已经睡了,回头再视频电话吧。 她这才把电话挂断。 见床头柜上放着望远镜,邢玉嫱问: “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杨威点点头: “你把灯关了,过来看!” 邢玉嫱关了灯,撩开窗帘的一角,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说: “没什么动静嘛。” “不!看见那辆白色的本田车了吗?一个钟头前,有个神秘男子,驾车过来,与林如玉一起进了三楼的卧室。” “噢,这么偷偷摸摸的,不就是婚外情吗?” “应该是!这名男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邢玉嫱放下了望远镜,一把搂住杨威,撒着娇说: “别偷看别人偷情了,你看着也不眼馋?咱也该休息啦。” 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 不过,很奇怪的是,林家卧室的灯一直未熄灭。 杨威打开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邢玉嫱撇了撇嘴: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观察了这么长时间,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吗?” 杨威点了点头,不解地问: “这与一直不关灯,有什么关联?” 邢玉嫱解着扣子,分析道: “你想啊,这男的来了,不得冲个澡什么的?然后,俩人这么长时间才见一面,保不定那男的会吃药啊啥的,时间就长久嘛。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像你啊,像头小豹子似的……” 这番话,把杨威弄成了个关公脸。 杨威要去关灯,邢玉嫱娇羞地说: “别关灯!就开着!你没见林家不也是开着灯嘛!开着灯,才别有一番情致呢。” 这时候,林家那边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杨威顾不上许多,迅速关了灯,拿起望远镜朝林家望去。 保姆开了院门,那个神秘男子上了车,白色本田缓缓驶出林宅,疾驶而去。 保姆又关上了院门。 过了几分钟,林家二楼卧室的灯熄灭了。 这个男子,也不在林家过夜,来去匆匆。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与杨柳的死亡有没有关联呢? 杨威躺在床上,脑子里是一大串问号。 邢玉嫱早就等不及了,手里一直在忙活着。 可是,杨威满脑子都是妹妹的他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问道: “邢姐,你说,这个来林家偷情的男人,会是什么人呢?” 邢玉嫱见他不在状态,有些扫兴,只得说: “我今天打牌时,有个牌友问我,说,你知道林太太为什么能成为景州有名的十大金牌律师?” 杨威很感兴趣,问道: “为什么呢?” “这个牌友说,她也是听丈夫说的,这个林如玉攀上了一位法院的副院长,抱住了粗腿,她接手的经济官司,十拿九稳能打赢。” “噢……” “这位副院长还暗示原告,可以找林如玉代理,就是说,暗下里给她拉业务,所以,她也不愁没有生意做啊。” 杨威终于听明白了: “这也是里应外合。” “嗯。对了,这位副院长还兼着执行局局长,这就更厉害了。” 杨威分析道: “这就是说,不仅能打赢官司,还能保证执行到位?” 邢玉嫱说: “是啊。可见,俩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恐怕早就滚了床单。” 杨威不解,又问: “既然林如玉这么有后台,为什么不接手你的1000万官司呢?” 邢玉嫱说: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吴左海的上面有人,比这位副院长还要强大,她不敢染指!” “吴左海的上面,会是谁呢?” “弟弟,别管他上面的人了,我只知道,我上面的人是你!” 第65章 黑色套牌车 休息到了第五天,一大早,苏软给杨威打电话,说,又有了活,让他到公司。 杨威走进苏软的办公室,问道: “又是捉小三吗?” 苏软摇了摇头: “不!这次是找人。杨威,你猜猜,委托人是谁?” “谁呀?” “吴左海!” “啊?吴左海?” 杨威不由大吃一惊。 苏软介绍说,吴左海要找的人,是他的堂哥吴左山。 吴左山,前些年与人合伙开了个金潮涌动公司,属于非法集资性质的。 结果合伙人卷款跑到了国外,而吴左山只是个二老板,还蒙在鼓里。 储户报了警,吴左山赶紧躲了起来。 不躲也不行,他无法面对众多储户,更无法面对亲友。 合伙人是个外地人,许多储户就是通过吴左山,才把钱投了进去。 而吴左海就投了1000万。 这1000万,正是他从邢玉嫱手里骗来的。 吴左海打好了如意算盘: 用这1000万,投个一年,神不知鬼不觉,赚个几百万,然后再把本金还给她,这钱简直就跟捡来似的。 然而,天上哪能掉馅饼?! 金潮涌动前后运转了两年,就倒闭了。 吴左海哭天无泪。 他只得对外宣称,说去澳门赌博输了。 邢玉嫱气得不行,简直想找人把他做了。 可是,即便是做了他,钱也打了水漂啊。 吴左海通过了解,金潮公司倒是运作了一个楼盘,算是这个公司唯一的实体经济。 当时,他们也是拿着这个楼盘做幌子,对外吸储的。 合伙人跑路之后,法院封了这个楼盘。 前一段时间,有个开发商愿意接手这个楼盘。 也就是说,还能回笼一部分资金。 吴左海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法院副院长兼执行局局长李峰。 李峰答应私下斡旋,资金回笼后,可以关照一下吴左海,优先兑付他的资金,并适当提高一些兑付的比例。 但是,要回笼资金,就要找到金潮公司的负责人吴左山。 法院要执行的案子很多,根本没有精力去寻找这个人。 而吴左海,平时还得经营着长河大酒店,也无暇去找这个堂哥。 无奈,吴左海给苏软付了两万元定金,提供了吴左山的身份证号、照片、电话号码,请调查公司帮着寻找。 苏软说,你堂哥是个大活人,谁知跑到了哪里,怎么找呢? 吴左海说,十几天前,还有人在景州见过他,说明他并未跑远,很可能就在本市。 同时,吴左海还提供了一个信息: 吴左山曾经有一辆保时捷跑车,但早已经转了手。 苏软说,我们不能保证找到,试试看吧。 …… 听完情况介绍,杨威也有些犯愁,说: “吴左海自己都找不到,我们上哪里去找呢?” 苏软说: “你找找看,如果真是找不到,我退他的定金就是了,不勉为其难。” 不过,杨威内心里还是很乐意接这个活的。 毕竟,找吴左山,这是为了还邢玉嫱的欠款。 自己吃住在邢姐那里,还没有给人家帮过什么忙。 杨威拨打吴左山的号码,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看着吴左山的电话号码,如果能把他关机前联系过的人找出来,也许会有线索。 可是,自己哪里有这个权限呢! 想来想去,他又想到了欧阳。 杨威就给欧阳打电话,想让她帮忙,去电信公司一趟。 欧阳正在街上转悠,还在寻找那辆外地车。 听了杨威的求助,欧阳说: “帮你倒是没问题,你这不是搞违法活动吧?” “怎么会呢?见了面,我详细和你说。” “我快到刑警队了,你到我单位来吧。” 俩人见了面,杨威把详细情况说了,欧阳嘲笑道: “怪不得这么上心,原来是给邢姐办事啊。” 杨威红着脸说: “也不全是为了她。我总得混口饭吃吧。” 欧阳没再说什么,借口要查笑气,让支队开了张证明。 然后,她与杨威来到电信公司,调出两个月来吴左山通过话的一百二十多个号码。 俩人分了手,杨威找到一个电话营销的业务员,让他对这一百多个号码挨个儿打一遍,有无人接听等情况,做好记录。 对这些号码,杨威足足研究了两天,仍然眉头紧蹙,没有新的收获。 这天下午,从苏氏集团开车回锦绣庄园,在一处路口等红绿灯时,前面一辆黑色的速腾车,让杨威立刻想起那晚来吧酒吧门前的那辆车。 可惜,仔细一看车牌号,虽然也是外地的车牌,却不是那晚的号码。 这时候,绿灯亮了。 杨威所停的车道,是个既可以右转又可以直行的车道。 前面的速腾车一把方向盘,右转走了。 而杨威需要直行。 过了十字路口,杨威一拍脑门: 既然上次那个车牌是个套牌车,那么,车主的假车牌难道只有一副? 他回忆着刚刚看到的车牌: 山b-5x556。 事不宜迟,他立刻打电话给欧阳: “欧阳,我刚才看到了一辆黑色速腾,很像那晚上的车,不过,车牌号虽然也是外地的,但不是那晚的车牌号。” 接着,他报了车牌。 过了十几分钟,欧阳打回来电话,说,这个车牌也是假的。 看来,这辆车与那晚送笑气的,很可能是同一辆车。 杨威就详细说了碰到那辆车的地点,建议说: “欧阳,他在这个路口右转了,你到交警大队查路口监控,说不定就能找到这辆车。” 欧阳当即来到交警大队。 根据杨威提供的时间,在监控录像上,确实在这个路口找到了这辆车。 黑色速腾又往东过了两个红绿灯,可惜,在城市的东南角,正在修建一处大型的立交,这里的暂时没有监控。 这确实很遗憾。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速腾最终消失在城市的东南角。 而这一带,属于城乡结合部,没有酒吧。 那就意味着,这个运送笑气的男青年,很有可能就在这一带住。 这样的话,搜寻这辆黑色速腾,就大大缩小了范围。 欧阳出了交警大队,当即把查询的结果,告诉了杨威。 杨威电话上说: “欧阳,明天你还得去一趟交警队!” 第66章 意外之喜 欧阳一愣,问道: “再去一趟交警队?干嘛呀?” 杨威腆着脸说: “欧阳,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还是我那个寻人的事,你还得帮忙。” “噢,怎么回事啊?” “从电信公司查到的关联的号码,打过一遍,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啊。我想查一下,他转手的那辆车,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哎呀,你怎么没完没了?最后一次了啊。” “好,好,大小姐,下不为例。” 次日,欧阳来到车管所。 好在,这辆车有过违章记录,并不难查。 信息显示,新车主叫胡晓兰,原来是吴左山的儿媳妇。 从车管所还查到了胡晓兰登记的住址与电话。 原来,前几年,吴左山曾以儿媳的名义,在某个高档小区购买了一套住房。 但胡晓兰从未在这里住过。 杨威顺藤摸瓜,来到这个小区,连续蹲守了五天。 终于,在最后一天晚上八点多,吴左山到小区门口的小超市采买食品时,杨威也佯作买东西,一眼认出了他。 原来,这只老狐狸藏在了这里。 杨威的胸前挎着一个包,里边装着摄像机,悄悄拍录下了他慌里慌张买东西时的场景。 买完东西,吴左山又鬼鬼祟祟地回了小区。 远远看着他进了楼栋的电梯,杨威迅速给吴左海发出了消息。 包括抓拍的照片与录像,以及小区名称、楼栋与房间号。 半个小时后,吴左海带了四五个人,赶到小区。 见他带着人上电梯去捉人。 不一会儿,吴左海几个人押着吴左山下了楼。 杨威长出了一口气,电话上向苏软通报了情况。 原来以为,这次要找个把月,却没想到这么顺利。 第二天下午,杨威来到苏氏集团。 苏软叫他抓紧到他的办公室,说,又有任务了。 杨威进了门,问道: “又有什么任务?” 苏软苦笑着说: “找吴左山!” “啊?昨晚不是已经找到了,已经与吴左海交接过了吗?” 苏软骂道: “这个吴左海,真他妈的草包!半路上,吴左山说忘了带重要东西,几个人就陪着他又回那个小区,居然让吴左山给跑了!” 杨威耸耸肩,摊开手说: “那我就真没办法了,你的调查公司也不是万能的。” 苏软附和道: “是啊。吴左海付了上次的佣金。这次,又直接打过来五万元定金。杨威,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找找看,好吗?” “吴左海提供了新的信息了吗?” 苏软摇了摇头。 杨威很茫然,未置可否,下了楼。 之所以能找到吴左山,都是欧阳帮忙起了关键作用。 凡事就怕翻烧饼,再找吴左山,又谈何容易! 既然吴左山不好找,不妨帮着欧阳找找那辆车。 相比之下,那辆车要好找一些。 为什么? 一是它的范围大致确定了。 尽管景州很大,但东南角,就那方圆几公里嘛。 二是酒吧都在晚上营业,这辆车应该是昼伏夜出。 白天,在这一块转悠转悠,兴许,还能碰到呢。 欧阳帮了自己的忙,自己也总得有个回报才是! 但是,这辆车肯定停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开着桑塔纳2000,许多小院窄巷反而不好进。 想到这里,杨威干脆开车回了一趟锦绣庄园,换成原来的那辆电动自行车,朝西南角驶去。 果然,正如欧阳所说,刚出市区,一座大型立交桥正在建设,一派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 过了立交桥工地,有个李家庄。 这个城中村,家家户户都盖了四五层的楼房,除了房主自住,多余的房间都租赁出去了。 与全国各地的城中村一样,村内的电线扯成了蜘蛛网,街道狭窄,也没有专门的停车场,私家车都顺着街边停放着,使街道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杨威骑车穿梭在李家庄的小巷,但没有发现目标车辆。 在李家庄游逛了半个多钟头,毫无所获,只得出了村,接着漫无目的地转。 在村子的东边,有个废品收购站,很大的院落。 杨威进了院子,也没有黑色速腾的影子。 出了废品收购站,见右侧有一条小巷子,有大约三四百米长。 顺着小巷往里进,一侧有个停车场,大约停了百十辆车。 停车场是那种按时间自动计费的,无人值守。 白天一小时两元,过夜一晚上十五元。 扫码付费,自动起杆。 杨威骑着车,逐排查找。 到了第二排的最边上,一辆黑色速腾映入眼帘: 山b-5x556!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威一阵激动,连忙下了电动车,来到速腾车前。 他凑近车窗,往里望去,尽管车上贴了车膜,但还是能看到,副驾驶的脚踏板处,放着黑塑料袋,袋内正是笑气瓶子! 他又往车后座上看去,也有两个塑料袋,目测也应该是笑气瓶。 “太好了!” 杨威迫不及待,立刻打了欧阳的电话,并给她发去了详细位置。 欧阳一听,兴奋地说: “杨威,你真是个神探!原地等着,千万别让目标车跑了!我们马上赶到!” 杨威看看表,此时,已是傍晚六点了。 如果这时候,车主来开车,自己骑了辆电动车,怎么跟踪呢? 欧阳啊,你可得利索点呀! 为了保险起见,干脆把车的轮胎放了气,让他走不了? 气倒是好放,只要拧下那个塑料帽,找个尖细坚硬的物件,顶住气门芯就成! 可是,这样做,肯定要惊了车主。 车子停得好好的,车胎怎么会没气了呢? 欧阳他们不仅仅要抓这个送气的小伙子,关键还要通过他,摸清笑气的制售链条啊。 正在犹豫不决,从停车场的进口处,进来一个小伙子,朝这边走过来。 杨威一阵紧张,怎么办呢? 而且,不能一直站在速腾车前,否则,人家不起疑心?不打草惊蛇了吗? 时间已经不允许了,给车胎放气根本来不及了! 事不宜迟,杨威骑上电动车,“滋溜”就朝停车场的出口驶去。 出了停车场,他迅速观察了地形。 在出口的右侧,有棵雪松。 跨在电动车上,藏在雪松后,恰好是司机的盲区。 刚出停车场,车速应该不会很快,自己可以制造一场事故,发生刮蹭,拖住他? 拖住他! 第67章 春光满面 虚惊一场! 当杨威准备碰瓷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 那位小伙子却走向了黑色速腾旁边的那辆白车,手中的钥匙一扬,白车的双闪灯眨了眨眼。 杨威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又过了二十分钟,欧阳以及师父冯轩、崔宇豪等终于到了。 杨威指认了车辆,见欧阳有这么多同事,也不好意思再跟着去过刑警的瘾了,只好告辞回家。 第二天上午,欧阳电话中告诉杨威,昨天晚上,战果丰硕! 原来,杨威走后大约半个钟头,上次那位小伙子果然出现了。 只见这个小伙子开车出了停车场,往东郊驶去。 冯轩带着欧阳等,一路悄悄跟踪。 这辆车驶出郊外,跑了二十多公里,三拐两拐,上了一条乡道。 欧阳们总共开了两辆车。 冯轩与欧阳在一辆车上,崔宇豪等在另一辆车上。 乡道上的车明显少了。 为了不引起被跟踪者的怀疑,欧阳的前车有意拐进一条村道,停下,而崔宇豪的后车接着跟踪。 过了几分钟,欧阳的车才再次驶入乡道。 最终,那辆黑色速腾,开进了一家前进化工厂。 化工厂远离村庄,大门距乡道还有几十米,并不引人注意。 欧阳们判断,这正是气源所在! 看来,速腾车上放的都是空瓶,来加气的。 后面的故事,就没有悬念了。 这个小伙子,并没有很高的警惕性。 三四十分钟后,这辆车再次返回市区,在街上慢慢游荡着。 欧阳根据上次来吧酒吧的经验,判定这是在等微信上的生意。 刑警们一路相随,两辆车交替跟踪。 先后录下了他在三家酒吧门口交易的画面。 直到凌晨一点,才收网。 连夜突审,证据确凿,小伙子不得不全部交代了违法事实! 小伙子是河西人,受雇于他人。 送一瓶气,可以提成10元。 欧阳最后兴奋地说: “杨威,你猜猜,前进化工厂,是谁家的产业?” 杨威被问得一头雾水: “我哪里知道啊。” 欧阳扬眉吐气说: “太爽啦!尽管执照上注册的另有其人,幕后老板是苏氏集团的苏金荣!” “噢……” 杨威心里话,幸亏我没跟着去。 否则,传进苏软的耳朵里,自己还怎么好意思在调查公司待下去呢? 这不成了吃里扒外吗?! 又过了两天的上午,苏软给杨威打电话,听得出来,苏软有些丧气。 杨威估计,这跟他家的笑气生意被抄了老巢有关。 电话中,苏软问寻找吴左山的进展。 杨威如实说: “我无能为力。” 苏软叹了口气说: “找人不比抓小三,实在不行,我们就退了吴左海的定金,这单放弃吧。对了,你上午去接洽一个客户。” “又有新任务了吗?” “嗯,是,还是捉小三的。” “在什么地方?” “清风茶社,上午十点。” 说完,苏软发来委托人邵女士的电话。 杨威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就收拾了一下,前往清风茶社。 茶社在一条支路上,停好车,差不多也到了时间。 拨通邵女士的电话,杨威自报了家门。 邵女士说,她已经到了,在3号小包间。 果然,拨开推拉门,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独自在座。 见杨威进来,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邵女士穿着职业装,看上去比较庄重,问道: “杨先生,我要了壶碧螺春,不知是否合口味?” 杨威放下包,在对面坐下说: “挺好的。” 服务员进来要倒茶。 邵女士摆了摆手: “我们要谈点事情,自己来,不用你们服务!” 服务员退了出去,拉上了门。 邵女士给杨威斟上茶,说道: “我怀疑我的丈夫有外遇,但一直找不到证据,他也不承认。杨先生,你是干这个的,据你看来,婚内出轨者,都有那些异常的表现呢?” 杨威喝了口茶说: “我做侦探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男女也有别的。” “我很欣赏你的坦诚。就从你经手的案例来看,男人出轨的,有那些表现呢?” “噢,据我看来,以下10条,只要沾上其中两条以上,就八九不离十了。” 邵女士很感兴趣,问道: “哪10条呢?” “第一,手机不离身,即便是上洗手间也带着,对了,还在里边待的时间特别长。” “你接着说。” “第二,夫妻生活的次数减少或者质量下降;第三,分房,或者分居;第四,为小事吵架,闹离婚……” 这三条,杨威是猜测着讲的。 毕竟,他还未婚,也没有实战经验。 杨威接着说: “第五,突然注意形象,注重打扮;第六,多了一项跟你们生活无关的新技能……” “多了一项新技能?什么意思?” 杨威解释道: “这根据每个出轨者的情况,不一而足。也许,是出轨的需要,或者他从情人身上学到的,等等。” “噢,明白了。你继续说。” “第七,经常加班、应酬、出差,甚至通宵不回;第八,手机设置了你所不知道的密码……” 邵女士深有感触,接腔道: “他就设置了密码,我想查看他的手机,也看不了。” “第九,明明有收入,可是你永远看不到钱。” “最后一条呢?” “最后一条,春光满面!” “春光满面?” “是的,荷尔蒙与多巴胺过剩分泌的结果嘛。” “噢。杨先生,刚才,我扳着指头算了算,他已经对上了五条!” 杨威很同情她: “恕我直言,那么,毫无疑问,他百分之二百出轨了。” 邵女士一脸忧伤说: “杨先生,你能帮我捉住小三吗?” 杨威想了想,说道: “我们原则上不会直接去捉奸在床,除非,在你有产权的房子里,而且,你本人还要在场,否则,我们就违法了。” “噢,是这样呀。” “不知邵女士在查明真相之后,打算如何处理?是劝退小三,存续婚姻呢?还是要一离了之?” “唉,能凑合着过,还是过下去吧。” 杨威劝慰道: “如果是这种打算,我不建议你捉奸在床,那样,往往就无法挽回了。” 邵女士听从了他的建议,掏出一张照片说: “我丈夫,叫李峰,在市中级法院工作,车号:河a-00666……” “啊?” 杨威失声叫道。 第68章 床上谈工作? 杨威说啥也没有想到,这次的跟踪对象,居然是李峰。 这也好,自己不正想弄清楚这个神秘男人吗? 景州市中级法院,坐落在开拓大道中段。 一座气派的办公楼,虽然只有六层,但却透着一份威严。 法院的旁边,是审判大厅,是公开审理案件的所在。 一大早才七点多,杨威驾车来到法院,停好车。 这时候,保洁工人正在清扫院内的落叶,车辆也稀稀拉拉。 法院的办公楼,管理相当严格,没有正当的理由,没法进入。 杨威在停车场转悠了一圈。 在靠近办公楼的位置,地面上喷涂着车号: 果然,有河a-00666! 可见,这是法院领导的专用车位。 杨威把车移到领导车位的对面,在车上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过了八点,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八点十五分,河a-00666缓缓驶入停车场。 李峰从后排下了车,夹着公文包,进了办公楼。 随后,司机下了车,从后备厢里拿出刷子,拂去车体上的灰尘。 杨威一看,巧了,这不是贺欢吗? 贺欢是杨威的同学,只是关系一般。 只是听司马说过,贺欢好像到中院上了班,没想到怎么给李峰当了司机! 自从被学校开除之后,除了司马与欧阳,杨威已经很少与同学们联系了。 体制是一条分水岭。 体制内与体制外,走的是不同的路。 被学校开除,也让他无颜见江东父老。 杨威下了车,喊道: “贺欢!” “杨威?你怎么在这儿呀?” 贺欢一扭头,也很意外。 杨威当然不能说实话,只好拿吴左山的案子来圆场: “我有个亲戚,人现在外地。前些年,他给吴左山了500万,想吃高息,结果连老本都掉进去了。他听说这个案子很快就要执行了,托我来打听一下。” 贺欢摇了摇头: “哥们儿,你就别跑闲腿了,这事我了解,那个吴左山跑了路,法院也没有精力去找他,一时半霎执行不了。” “噢……是这样啊。” 杨威看着白色的本田车,艳羡着说: “贺欢,可以啊你,刚上班就买了这么漂亮的车?” “哪里呀,这是我们李院长的私家车。我呢,只是兼职司机。” 贺欢解释说,他在法院的执行局上班,正式的身份,是一名法警。 副院长兼执行局长李峰原来的司机,年龄有些偏大。贺欢到单位报到后,被李峰指定当兼职司机。 贺欢又说,领导有时候亲自驾车,他不必天天跟着的。 说完自己的工作,他问起杨威的情况: “哥们儿,你现在在哪里发财啊?” 杨威苦笑着说: “在一家小公司,混碗饭吃呗。” 贺欢邀请杨威到他办公室去坐坐。 杨威推辞道: “你正上班,我就不打扰了。对了,吴左山的案子如果有了消息,你及时给我通个气。” “没问题,我给你留着心。” “对了,贺欢,前几天,欧阳还说,她要召集在景州的几个同学聚聚,到时候联系啊。” 贺欢答应着,俩人分了手。 见贺欢也进了办公楼,杨威回到车上。 贺欢是李峰的司机,这是个新情况。 连续跟踪了两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杨威也够辛苦的,每天比法院的法官们上班还准时还要早。 不仅如此,他还得避开贺欢。 毕竟,不能天天来问吴左海的案子啊。 但是,也有个好处: 只要是贺欢先上车等候,就说明李峰按时回家,也不必要跟踪。 到了第三天的中午下班时,杨威发现,是李峰自己驾车。 杨威的桑塔纳2000悄悄尾随着,出了法院的大门。 十几分钟后,白色本田车来到了花海大酒店。 李峰上到了二楼餐厅,来到在一间卡座。 卡座里,一位漂亮的女士已经点好了菜。 让杨威惊讶的是,这个女人,并不是林如玉。 因为,近两个月对林宅的窥视,林如玉已经无数次出现在望远镜的镜头里,他并不陌生。 杨威的胸前挎着一个工作包,里边放着摄像机。 工作包当然是用来掩护的。 他在对面的卡座里坐下,随意点了两个菜,打开了摄像机。 包上有个洞,洞口恰好对准了对面的卡座。 他的目光盯着屏幕,余光偶尔往对面扫视一眼。 酒店的餐厅,是公共场合。 在公共场合,男的手只要搭在女的肩上,表现出一种亲密无间; 或者,俩人有亲吻的动作,哪怕是蜻蜓点水一般,二人的关系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而要抓拍到接吻的一瞬间,必须事先打开摄像机。 等到双方亲吻前噘嘴时,你再去开机,肯定就错过了机会。 令杨威失望的是,俩人并没有出格的动作。 而且,吃饭的速度也很快,不到半个钟头,就吃完了。 俩人站起身走向了电梯。 杨威心里话,难道是跟踪错了? 顾不上刚刚上桌的菜,他也赶紧站起身,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门合上了,楼层号显示的是10楼。 就是说,俩人并未出酒店,而是到房间去了。 看来,是这个女人事先开好了房间。 可惜,并不知道是哪个房间。 而且,单单凭俩人在一起吃饭,这并不足以表明二人有什么特殊关系。 即便知道房间号,也不能表明俩人一定是情人。 毕竟是中午,而不是过夜。 怎么办呢? 杨威下到了一楼前台大厅,找来当天的《景州日报》,坐在一角的沙发上,用报纸挡着大半个脸,一直监视着电梯出口。 过了两个钟头,已经快三点了,李峰独自一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然后,他步出酒店,驾车离去。 杨威猜测,到了上班的时间点,他去了单位。 那个女人呢? 杨威再次回到沙发上,继续浏览起报纸来。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那个女人从电梯中出来,到前台去退了房。 果然,是她提前开的房! 这个女人是谁呢? 难道中午还要谈工作或者事情吗? 谈工作也好,说事情也罢,有必要开房吗? 孤男寡女,有什么事需要床上谈呢? 女的退了房,出了酒店。 杨威决定,跟踪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69章 杜娟娟 女人出了酒店,上了一辆咖色的轿车,朝老市区的方向驶去。 咖色轿车在天中大厦停车场泊了车。 天中大厦是座商务楼。 杨威不紧不慢,也跟着进了商务楼。 在等电梯的时候,杨威瞥了一眼大楼示意图。 这座大楼总共十六层,五花八门的小公司分布其间。 等电梯的有七八个人。 随着这个女人进了电梯,只见她按下了5楼。 五楼只有两个单位,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另一家是正义律师事务所。 杨威跟着出了电梯。 会计师事务所占了五层的一多半,律师事务所只占了大楼尽头的几间。 走过会计师事务所,那女的进入律师事务所的一个房间。 走廊上,有关于正义律所的简介,以及各位律师业绩的展示。 当然,也配发有各位律师的照片。 律师并不多,只有四名。 杨威很容易就找到了跟踪对象。 因为她排在第一位: 杜娟娟,神州政法大学硕士毕业,正义律师事务所的主任。 照片上的杜娟娟,面带微笑,光彩照人,眉宇间透着一种自信。 看上去,她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而这四名律师中,没有林如玉。 就是说,林如玉与杜娟娟,并不在同一家律所。 弄清了杜娟娟的身份,杨威转身下了楼。 从今天中午开房的情况看,杜娟娟与林如玉一样,也是一只寄居蟹。 她们攀附着李峰,大树底下好乘凉。 而李峰利用手中的权力,在接手的审判案件中,或者暗示,或者主动向原告推荐律师,为她们招徕生意。 院长推荐的律师,原告与被告怎么可能不重视呢? 何况这位副院长,还兼任着执行局长。 打赢了官司,难以执行到位,是全国的通病啊。 当然,无利不起早。 李峰不会白白地引荐律师。 从这些律师手里,他可以得到想要的好处。 从这些律师身上,他可以满足无限的欲望。 没有想到,这个李峰居然是个衣冠禽兽。 公共权力资源,成为他攫取金钱与美色的工具。 他就是一条蛀虫! 他不仅有一个林如玉,还有一个杜娟娟。 杨威进而往深里想,李峰的背后,还有没有张如玉、王娟娟,也很难说。 怪不得,李峰的妻子邵冉怀疑他有了外遇,却不知道他的情人是谁。 看来,李峰妥妥地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那么,接下来,怎么跟踪呢? 接着跟踪李峰吗? 即便他还有张如玉、王娟娟,如果碰到今天这种情况,女的事先开了房,自己不是抓瞎了吗? 杨威想起,上次跟踪黄定军的教训,或者称经验。 上次,就是通过跟踪顾静嫣,最终成功捉奸在床的嘛。 再者说,自己常去法院,也容易碰到同学贺欢。 主意拿定,杨威上了车,静等着咖色轿车的动静。 到了下班的点,咖色小车驶出大厦停车场。 杨威驾车跟着,最后来到一个高档小区。 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驶入。 无奈,杨威只得在小区门口附近停车。 等到了晚上九点钟,也没再见杜娟娟出来,他只好先撤了。 就这样,杨威连续跟踪了一周。 这期间,杜娟娟与一位男士逛过商场,看样子,像是她的丈夫或者男友; 杜娟娟还跑了好几家单位,估计是代理的案子上的事儿…… 可是,却没有发现与李峰的来往。 难道,他们闹掰了不成?! 杨威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调查公司给邵冉的承诺,是两周时间。 十一天已经过去,却毫无进展。 这天晚上,杨威再次无功而返。 这些天里,他再次想起妹妹所说的“有些情况”。 从掌握的情况来看,李峰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 那么,他去林宅幽会时,是不是碰到了杨柳? 进而,这个披着人皮的色狼,是不是对杨柳有了非分之心?甚至动手动脚,进行了撩拨?甚至…… 这些事,作为妹妹,怎么好意思与哥哥开口讲呢? 所以,杨柳才愤而离开了林宅,放弃了家教? 可是,这也不足以让李峰杀害杨柳啊! 作为一名法官,李峰应该知道,人命案的轻重! 他已经有了副院长这个位置,有了这么多的金钱与美色,怎么可能去冒这个风险?! 除非一种可能,那就是: 在林宅,李峰已经非礼了杨柳,杨柳要告发他,他才杀人灭口! 而这一推测如果要成立,有一个必不可少的前提: 林如玉是李峰的帮凶。 否则,在林如玉的家里,在林如玉的眼皮子底下,李峰怎么可能得逞呢? 而林如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人心不古,人性复杂而幽微。 有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呢? 想来想去,想得头大,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算了,还是先把眼前的调查,尽快有个结果,给李峰的妻子有个交待再说吧。 回到锦绣庄园,草草吃完了饭,杨威再次拿起望远镜,窥视着林宅。 林如玉的家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邢玉嫱见杨威愁眉不展的样子,就问道: “吃饭时,我看你心事重重的,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了吗?” 对自己业务内的事,杨威从未跟她说过。 一方面,邢玉嫱很少主动问起; 另一方面,盗亦有道,即便是私家侦探,也有职业道德,对委托人以及委托的事项必须保密。 但是,今天,杨威不打算保密。 因为,这次接手的涉及到了邢玉嫱。 杨威在心里已经打算,实在不行的话,对杜娟娟就放弃了。 至于委托人那边,把上次拍到的李峰出入林宅的视频,交给邵冉即可。 李峰有几位情人,她们都是谁,那不是自己关心的事。 于是,杨威就把手头接的这宗活,大体上说了。 最后,他无奈地说: “也真是邪门了,过去了一星期了,也没再见那个律师与李峰幽会。实在不行,就把这个视频交给委托人算了。” 杨威从摄像机中调出那段录像。 画面上,白色本田车停放在林家的楼前,李峰正从车上下来…… 邢玉嫱看完,脸色突变,说: “弟弟,千万不可!” 第70章 采花大盗 杨威心里一惊,忙问: “邢姐,怎么啦?” 邢玉嫱解释道: “这么一来,你倒是交了差,可是,从拍摄的角度一看,不就暴露了拍摄地点?” 杨威这才恍然大悟。 邢玉嫱又说: “我与林家是邻居,这以后还怎么相处?再者说,你不是要查妹妹死亡的真相吗?还怎么监视下去呢?” 看来,这确实有些考虑不周。 无奈,接着跟踪杜娟娟呗。 到了第十四天,机会终于来了。 跟踪的前十几天,杜娟娟中午也不回家。 除了与委托人吃过两顿饭(当然,委托人,也是杨威的判断),她通常会在天中大厦附近的小饭馆,简单解决午餐。 但这一天,才十一点,杜娟娟就出了大厦,早早来到了维也纳大酒店。 就是杨威第一次发现她与李峰在一起的那个酒店。 他悄悄尾随着杜娟娟,来到酒店前台。 杨威也装作也要开房的模样,见杜娟娟掏出身份证正在登记,说: “给我开1018房间。” 服务员微笑着说: “很抱歉,1018已经有人入住了。能否给您换个房间?1118,行吗?” “也是大床房吗?” “是的!” “好吧。” 领了房卡,杜娟娟上了二楼餐厅。 既然已经知道她开的房间,就不必跟踪上去了。 杨威拿起报夹上的报纸,坐到沙发上,半遮着脸,再次读起报来。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杨威的余光! 让杨威大为惊讶的是,她居然是林如玉! 这……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林如玉与杜娟娟也认识不成? 杨威不淡定了,不由自主也上了二楼餐厅。 果然,林如玉走向了2号小包间,敲了门。 杜娟娟打开门,俩人笑着打招呼,看样子,俩人并不陌生。 杨威找了个对着2号包间的卡座,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杜娟娟开了大床房,难道她与林如玉还是拉拉不成? 这就让人看不懂了。 他正在疑惑,这时候,李峰与另一位女人,也向2号小包间走来。 杨威赶紧扭转了身子,拿起菜谱,遮住了脸。 李峰和那位女人进了包间,门接着就关上了。 这更让人雾里看花。 三个女人一台戏,外加一个李峰。 杨威点的两个菜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填饱肚子再说。 上次,菜上来了,没顾上吃就匆匆跟踪去了。 吃完了饭,杨威喝着水,在想下一步怎么跟踪。 今天,不能总是跟在他们后面,太招人眼了。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2号包间的门开了。 杨威见他们四个人正走出包间,他三步并作两步,先到了电梯门口。 佯作不经意的样子,他待四个人快要到自己身后时,抢先进了电梯。 杨威没有犹豫,先按下了11楼的键,可奇怪的是,电梯毫无反应。 奇怪! 这时候,杜娟娟掏出房卡,在刷卡处一刷,11楼的键自动亮了。 杨威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没有房卡,你根本就不能乘电梯上楼。 他装作羞怯的样子,退到了电梯里面的一角。 好在,李峰等人以为他对电梯不熟悉,没有更多的怀疑。 这说明,他们一行四人也都是要到11楼的。 难道李峰在上楼之前,在11楼又另开了房间吗? 11楼到了。 四个人说说笑笑,出了电梯。 看那神情,几个人彼此并不陌生。 杨威跟在他们的身后,相距有四五米,边走边看房号,似乎在寻找自己的房间。 杜娟娟等四个人一起进了1118房间。 杨威没法再跟踪下去了。 给邵女士打电话吗? 这一男三女,同在一个房间,是什么情况呢?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两女都是李峰的情人! 根据上次的情况,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是两个钟头左右。 要不,再等等,也许,四个人在一起,真是在讨论什么案子。 虽然,最后这个女人还是个未知数,但杜娟娟与林如玉都是律师。 在走廊上犹豫了十几分钟,一直站在走廊上,也容易引起怀疑。 杨威只得又进了电梯。 按下1楼的键。 好在,到一楼,不需要刷房卡。 到了大堂,又过了十几分钟,仍然没见李峰们出来。 事不宜迟。 杨威拨通了委托人邵女士的电话,让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维也纳大酒店。 在等候邵冉的时候,杨威突然想起,到客房的楼层需要刷房卡,于是,立刻到前台开了一个11楼的双人间。 半个小时后,邵冉风风火火赶到了。 杨威把她拉到大堂的一角,三言两语,作了交代。 最后,杨威说: “邵女士,我最终确认一下,您的丈夫,除了出差,人只要在景州,没有在外过夜的习惯吧?” “没有。有时候可能会回家晚一些,但他说是有应酬,都会回去的。” “那就对了。我就不随您上去了,在外面的车上等您。您要有个思想准备。” 邵冉淡淡地说: “杨先生,从委托你们调查他的那一天,我就有了思想准备。” 杨威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小三可能不止一个!” “啊?” 邵冉大出意料,问道: “不止一个?什么意思?有几个?” 杨威疑惑着说: “我也不确定,根据这几天的跟踪情况看,不会低于三个。” “啊?” 邵冉再次大惊失色: “三个?你没有搞错吧?今天要捉的,是哪一个?小三?小四?小五?” 杨威哂笑道: “您的丈夫真是个采花大盗,今天,是个群芳宴,三个都在!” “啊----” 邵冉手抚额头,几近昏厥。 这实在太出她的意料了。 杨威赶紧搀住她,说道: “邵女士,您先坐沙发上稳稳神!所以,我才要您有个思想准备啊。” 邵冉坐了几分钟,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姓李的不仁,就别怪老娘不义了。不管他有几个小三,我还怕她们不成!” 说完,她气呼呼地站起身,朝电梯走去。 “邵女士,您等等!” 杨威连忙掏出房卡,递给她,说: “没有房卡,您无法乘坐电梯的。记好了,是1118房间!” 第71章 神秘礼物 李峰最近很烦。 他的烦来自女人。 才刚刚49岁的他,已经坐到了法院副院长的位置,又身兼执行局长,可谓位高权重,意气风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李峰与妻子邵冉是神州政法大学的同学。 毕业后,李峰做了法官,而妻子做了律师。 夫妻俩结婚后,恩恩爱爱,感情很好,曾经有着和谐美满的家庭生活。 有一年,李峰还被法院作为模范家庭人选,向市妇联推荐过。 那时候,虽然经济上并不富裕,但心里很踏实。 40岁那年,李峰当上了经济庭的庭长。 43岁那年,他被提拔为执行局局长。 去年,他48岁,再次被提拔为副院长。 由于执行局长没有合适人选,他暂时还兼任着。 一路走来,风光无限。 从他担任经济庭庭长开始,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这一切,与他的一个爱好有关: 打牌! 在上大学的时候,李峰就爱上了打麻将。 参加工作后,他立刻有了一帮牌友。 牌局有时候在自己家里,有时候在家外。 但那时,打牌就是打牌,纯粹为了娱乐与消遣,没有钱财的输赢。 久而久之,打牌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两三天不摸麻将,他就技痒难耐,觉得生活黯淡无光。 这就像,今天有些人酷爱打掼蛋: 饭前不掼蛋,等于没吃饭! 不得不说,李峰的牌技的确很娴熟,几乎能算出牌友手中的牌,简直神乎其神。 渐渐地,为了调动积极性,开始有了小打小闹,一个晚上赢个几十几百,小赌怡情嘛。 后来,他买了大房子后,专门辟出一个小房间,置了一张自动麻将桌,用来玩牌。 随着职务的一步步提升,前来找他打牌的牌友越来越多。 而这些牌友不再是他的同事同学。 与他打牌最多的是两类人: 一类是律师,一类是打官司的原告,或者被告。 不管是什么身份,在牌局上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输多赢少! 赢了牌,李峰当然心情大悦。 牌友往往在这个时候,就会提出一些请托事项,他一般都会慷慨答应帮忙。 人在高兴的时候,苍蝇也会变成苍鹰的。 后来,牌局就不仅仅限于家里了。 牌友也不仅仅限于男人了。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有的女牌友,不仅输了钱,还把身体输到了床上。 第一个这样的女牌友,就是林如玉。 林如玉也是神州政法大学毕业,算是李峰的学妹。 但是,要比他低许多届。 在学校,林如玉品学兼优。 毕业后的,她充满了激情,成为一名专职律师。 林如玉满以为,凭着自己扎实的法律功底,可以维护社会的公平与正义。 然而,冰冷的现实,让她的热情骤然降温。 明明可以胜诉的案子,却打输了官司; 而胜诉了的官司,明明可以执行的,却迟迟得不到执行。 她被碰得头破血流。 有高人指点她说,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你得有个靠山。 而且,还明明白白告诉她,这个靠山,就是执行局局长李峰。 当时,李峰还没有提升到副院长。 林如玉百思不得其解,思想上很难接受。 正在这时候,她所代理的一个案子,由于迟迟执行不下去,有的公司便想与她解除代理业务。 眼看着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业绩,就要付之东流,无奈之下,林如玉组了个三缺一的牌局,邀请了李峰。 李峰欣然前往。 这场牌局,从一开始,就定了输赢。 不过,输的不仅仅是钱,还有林如玉的身体。 此时此刻的林如玉,三十刚刚出头,人如其名,貌美如花,皮肤温软似玉。 李峰人过中年,从林如玉的身上,体验了一把如火的激情。 这种激情,在他与老婆邵冉之间,已经很少燃烧了。 主动献身,很快就立竿见影。 林如玉代理的几起案子,本来执行起来极其棘手,但很快都落实了。 她终于找到了解决执行难的金钥匙。 从这以后,只要代理了需要执行的案件,林如玉都会自觉邀请李峰打牌。 每一次打牌,无一例外,都是先失钱,后失身。 就这样,只要是林如玉代理的案子,执行起来,雷厉风行,渐渐地,她就闯出了名声。 林如玉尽管有李峰的后台,但不事张扬。 日久生情,李峰对林如玉的做事风格颇为欣赏,也动了感情。 过个十天半月,他就会主动去找她。 就在李峰47岁生日的前夕,有一天,林如玉给李峰打电话: “李哥,为了给你庆祝生日,今晚,我要送给你一份神秘的礼物!” “神秘的礼物?什么礼物呀,别卖关子了。” “嘻嘻,别性急嘛,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林如玉嘻嘻哈哈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半个钟头,她给李峰发过来一条信息: 晚上八点半,夜巴黎,1266房间见面。 这个小玉,搞什么名堂! 李峰知道,夜巴黎,是个五星级的高档酒店。 他忙着手头的事,没有再顾上多问。 下了班,李峰有个应酬,在酒局上匆匆照了个面,找了个借口,就提前离场了。 驾车来到夜巴黎,酒店里正灯火辉煌。 他上到12楼,敲响了1266房间的门。 门开了。 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穿着黑色性感的网纱睡衣,站在门口。 李峰错愕,忙不迭地说: “对不起!我走错了!” 他正要转身离去,想给林如玉打个电话,问问房间是不是搞错了。 女孩含情脉脉地开了口: “李哥,没走错,我等你半天了,快进来吧!” 女孩略显羞怯,睡衣之下,那些凹凸有致的部位,若隐若现,顿时让李峰心跳加快,血脉偾张。 既然女孩认识自己,说明确实没有敲错门。 李峰半信半疑着走了进去。 女孩顺手关上了门。 李峰往沙发上一坐,尴尬地问道: “小玉呢?” 女孩主动走过来,贴着他坐下,娇滴滴地问道: “我就是林姐要送你的神秘礼物。难道李哥不喜欢吗?” 李峰的脑子“轰”地一下,顿时沦陷了。 第72章 金蝉脱壳 面对人间尤物,又是主动投怀送抱,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坐怀不乱。 噢,准确地说,能够坐怀不乱的男人,要么是生理上,要么是心理上出了问题,想乱也乱不起来,不需要把持。 这个女孩比林如玉还年轻,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让李峰窒息。 没有什么悬念,俩人立刻就合二为一,到床上去做广播体操了。 完了事,李峰这才问起女孩的情况。 女孩倒是爽快,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自己的情况。 原来,女孩叫杜娟娟,是李峰与林如玉的学妹。 杜娟娟比林如玉低三届,也是一名律师,正跟着林如玉学徒。 在师父林如玉的指点下,杜娟娟的事业刚刚起步。 无疑,她也需要李峰的支持,希望今后能够得到他的庇护与眷顾。 李峰没有过多的表态,心满意足,离开了夜巴黎。 因为他不敢在外过夜。 李峰很不理解,林如玉为什么要送一份如此特殊的生日礼物?! 即便是婚外情,男女之间的感情是自私的,是专一的,怎么可能与他人共享呢? 林如玉何以如此大方呢? 难道她不怕鸠占鹊巢吗?不怕争风吃醋吗? 即便是带徒弟,有把徒弟带到自己床上的吗?那是私有的领地啊。 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搞不懂。 过了几天,当再次与林如玉在一块吃饭时,李峰疑惑着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听完,林如玉举起杯子,与李峰碰了杯,问: “李哥,你先告诉我,对这个神秘礼物,你是不是很有征服感与成就感?” 李峰一口干了杯中酒,不得不点了点头。 林如玉莞尔一笑,说: “这就对了嘛。男人,就是要通过征服女人,来征服世界!毕竟,男人作为雄性动物,征服美色,这是天性。我想让李哥你有更多的成就感啊。” 当然,还有一句话,林如玉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那就是: 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我林如玉,不就是通过征服你李峰,从而征服了景州的律师圈吗? 林如玉的回答,超出了李峰对女人的认知,他的嘴巴无形中张成了字母o。 他在心里赞叹道: 好一个大气的女人! 从这以后,他对林如玉更高看一眼,厚爱三分。 天上的云,女人的心。 其实,林如玉根本没说实话。 真正的原因是,在接触李峰的时候,别人刚刚给林如玉介绍了一个对象。 对象叫胡先辉,京华化工大学毕业,在一家化工研究院工作。 俩人谈了半年恋爱之后,当胡先辉得知他与执行局局长李峰关系暧昧时,十分恼怒。 胡先辉说,要么,你与他彻底断绝关系,要么,我与你断绝关系。 总之,你不能脚踏两只船。 是的,普天之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如此大度,容忍自己的女朋友与第二个男人不青不红,公然被绿。 何况,这个男人还有家庭,是个有妇之夫。 说句不好听的,林如玉就是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林如玉十分犹豫。 她既舍不得男友,因为,胡先辉很优秀,在化工研究院也是青年才俊,是挑大梁的业务骨干。 但是,她也舍不得李峰这个大树。 要知道,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搭上了这条线。 正是有了李峰的关照,自己在景州律师界才风生水起,小有成就。 更何况,已经有小道消息说,李峰作为后备干部,已经成为提拔副院长的人选,高升是迟早的事。 想来想去,林如玉想到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她想到了自己的徒弟杜娟娟。 杜娟娟比自己年轻,比自己漂亮。 更重要的是,杜娟娟也像当年一样,有一腔拼杀的热情。 只是,她也苦于没有自己的靠山。 对师姐与李峰的特殊关系,杜娟娟已经数次表现出艳羡之意。 换句话说,只要稍加点拨,杜娟娟会自愿与李峰上床的。 李峰一旦贪恋杜娟娟的美色,自己即便不能全身而退,至少,可以大幅度减少与他的幽会,岂不两全其美吗? 至于,再往后怎么发展,只能听天由命了。 于是,有一天,林如玉似乎很随意地表示,愿意为杜娟娟与李峰之间牵线搭桥,甘当红娘。 杜娟娟听罢,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呢? 她瞪大了眼睛,问: “林姐,你不是开玩笑吧?你怎么可能忍痛割爱?这也是资源,你怎么会让渡给外人?” 林如玉狡黠一笑,说: “你是我的徒弟,怎么能算外人呢?再者说,这叫资源共享嘛,我也没说要撤身啊。” 杜娟娟没有想到,师姐兼师父林如玉如此慷慨! 她还能说什么呢,唯有感激! 林如玉又说: “娟娟,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至于后面你与他怎么发展,就看你的功夫与本事啦。” 就这样,杜娟娟作为神秘礼物,被林如玉献给了李峰。 然而,令林如玉始料不及的是,李峰尽管贪恋杜娟娟的美色,但是,也很感激林如玉的大度。 或者,是更贪婪的本性使然。 总之,在得到杜娟娟之后,李峰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 他找林如玉幽会的次数,并未减少多少。 林如玉暗暗叫苦,不知这是福还是祸。 纸终究包不住火。 男友胡先辉听说他们俩藕断丝连,还常常私会,一气之下,与林如玉彻底掰了。 这个结局,林如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 早知道男友要分手,何必引狼入室,拉杜娟娟进来分一杯羹呢! 要知道,李峰的妻子邵冉也是律师。 李峰手中的资源也是有限的,蛋糕就那么大。 拉进来一个杜娟娟,二一添作五,自己不就少进项了吗?! 可是,谁也没有长前后眼。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好在,杜娟娟也不事张扬,即便傍上了李峰,并未翘尾巴。 而且,她也算有良心,对林如玉充满了感恩之心,从来不与之争食。 李峰也深感欣慰。 林如玉与杜娟娟,是上天赐给他的尤物。 这两个女人,很懂得进退,从不在外界炫耀与他的特殊关系。 就在这种平静的日子中,他也如愿坐上了副院长的宝座。 直到有一天,另一个女人的出现! 第73章 成就感 这个女人叫夏小雨。 夏小雨,与杜娟娟的年龄相仿,是另一家律师事务所的专职律师。 凭着身体,打赢官司,林如玉与杜娟娟能做到,其他的女律师也能做到。 区别在于,做与不做的选择。 夏小雨有样学样,与她们俩一样,也爬上了李峰的床。 与她们俩不一样的是,夏小雨是另一种风格。 如果说,李峰的情人是宋词的话,那么,林如玉与杜娟娟属于婉约派。 而夏小雨却属于豪放派。 她的豪放,体现在方方面面。 当然,首先体现在床上的热情奔放,痛快淋漓。 自从结识了夏小雨,李峰才重新定义了女人。 女人与女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除了床上的风情万种,夏小雨在生活中也喜欢张扬,处处显摆。 她自恃陪过寝,不仅与林如玉、杜娟娟争食,甚至,还想抢邵冉代理的案子。 邵冉对此尚不知情,但林如玉与杜娟娟相当愤恨。 在他们俩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种幼稚! 你才陪睡了几天,就敢公然挑衅?! 这且不说了。 你夏小雨不就是会在男人面前发嗲发骚吗? 你这么高调,恃宠而骄,就不怕李峰这个副院长落马么?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而当事人李峰更为苦恼。 夏小雨让他爽过之后,很不爽。 他有些后悔,收了一个夏小雨,顿时把自己本来安宁的后宫搅得一地鸡毛。 看来,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个外国人维茨格说的没错: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上帝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李峰想一脚踹了夏小雨,与她一刀两断。 否则,自己迟早会因为这个女人而翻船。 当然,他的话说得很艺术。 在一次云散雨收之后,李峰拍拍夏小雨的后背,循循善诱,说: “小雨呀,你还这么年轻,早晚还是要成家的,我们俩以后就别再见面了吧。” 然而,夏小雨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她一个翻身,跳到床下,杏眼圆睁,嗔怒道: “老李,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提起裤子不认账?” 李峰赶紧掩饰道: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我这不是为你好嘛。” 夏小雨冷笑一声: “得了吧,为我好?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峰毕竟心虚,忙不迭地说: “这是从何说起呀。我们俩即便分了手,我还是会关照你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们也这么多日了……” 夏小雨打断了他的话: “算了吧,说的比唱的好听。咱先不说这个话题,你看没看今天的热搜?” 李峰被问迷糊了,问道: “热搜?什么新闻呢?” 夏小雨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拨拉开手机,说: “你自己瞧瞧吧。山北省的一个副省长,官比你大吧?结果出事了……” 李峰接过她的手机。 果然,这位副省长被小三举报翻了船,被纪委立案调查,上了头条。 新闻的下面,还有一段神评。 评论带有调侃的意味,说,情妇、小偷、熊孩子,是反腐的三大利器,云云。 夏小雨让他看这个新闻,其意不言自明。 李峰顿时脊背发冷,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好一个夏小雨!如此泼辣,或者叫歹毒! 这就带有要挟的味道了。 你李峰胆敢把我甩了,我就敢举报你! 我就是一块牛皮糖,沾上我容易,想甩掉我,哼哼,麻烦您先掂量掂量后果! 这辈子,我就吃定你李峰了! 夏小雨会的很多。 她这一举动,相当于打了李峰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然,她会马上再给他揉揉的。 夏小雨搂住李峰,嗲声嗲气说: “咱们俩,怎么说呢?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怎么能分得开呢?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嘛。” 李峰也只好顺坡下驴: “宝贝,难得你一片痴情,那就只当我没说过。” 事已至此,李峰追悔莫及。 但是,林如玉与杜娟娟很不理解。 你李峰缺女人吗? 为什么要招惹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女人呢? 她夏小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放在你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会引爆,让你李峰化为齑粉,万劫不复的。 本来,你有大好的前途啊,可以问津院长的位置的。 有了夏小雨这个红颜,早晚都是祸水! 夏小雨,最终将变为倾盆大雨,水大漫堤的啊。 关心李峰的前途,说白了,她们还是关心自己的利益。 毕竟,她们俩与李峰,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利害攸关。 所以,两个人就不停地吹枕边风,提醒李峰,远离夏小雨。 这一天,李峰与林如玉、杜娟娟在一起吃饭。 林如玉再次奉劝道: “李哥,我们俩并不是吃醋,从你的长远发展考虑,还是离开夏小雨吧。” 提起了这个话题,李峰顿时没了胃口。 他放下了筷子,佯作很贪恋夏小雨的美色,说道: “唉,已经这样了,怎么分得开呢?” 他确实有苦难言。 夏小雨的变相威胁,打死他,他也不会向她们俩说。 因为,一个夏小雨,已经让自己相当头疼了。 而一旦道出了真相,林如玉和杜娟娟也有样学样的话,我李峰还有活路吗?! 他只能将错就错,又调侃道: “小玉,你不是说,男人需要成就感吗?有了夏小雨,说实话,我有了更多的成就感。” 林如玉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话,你他妈的早就成了夏小雨的俘虏,还在这里说大话呢! 这时候的李峰,心里正在打着主意。 夏小雨既然甩不开,怎么才能让她们仨人和谐相处呢? 他的脑海里想起,民间四大铁的说法: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 最后,那一铁,也许就是她们仨人的粘合剂!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嘛。 也许,通过这种特殊的接触,她们之间就冰释前嫌,亲如姐妹,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他故作羞怯说: “小玉,娟娟,我倒是还想有更大的成就感……” 有师姐在场,杜娟娟一直没吱声。 林如玉说: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院长的位置。听说,他到了退二线的年龄。” 李峰轻轻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你所说的那个成就感。” 林如玉与杜娟娟都大吃一惊,问道: “啊?一个夏小雨,你还不够麻烦吗?” 李峰赶紧辩白道: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三个,同时征服的成就感……” 第74章 杀人灭口? 无巧不成书。 李峰精心安排的这场调和大戏,恰恰被杨威无意中跟踪到了。 邵冉上了楼,没有任何悬念,把李峰抓了个正着。 望着四个衣衫不整的人,哦,不,在邵冉看来,就是人渣,她破口大骂道: “李峰,你他妈的可真会玩!你还有没有廉耻!” 这三个女的,羞惭满面,落荒而逃。 李峰陪着十二分小心,与邵冉回到家里。 至于到了家里,如何跪地求饶,还是泪如雨下,表示痛改前非,就不得而知了。 邵冉早已气昏了头,哪里还能想起在车上等候的杨威! 杨威见他们纷纷离去,邵冉又与李峰一路,也不好上前去,只得悄悄撬人。 第二天上午,杨威与邵冉联系,俩人得见个面。 因为,他的房卡还在邵冉手里,怎么退房呢? 邵冉接了电话,俩人约定,十点钟还在清风茶社见面。 半个月前,就在这个包间,杨威领受了委托。 而如今,尘埃落定,结果让人很无语。 邵冉一夜无眠,满脸疲惫,眼白中泛着血丝,说: “杨先生,谢谢你,没想到,你居然将他的小三一网打尽!” 杨威苦笑着咧咧嘴: “邵大姐,这也不过是巧合罢了。” 此时此刻,杨威作为一名知情者,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昨晚,我和他已经达成了协议,今天下午就去办离婚手续!” “啊?” 这一结果,出乎杨威的意料,他问道: “邵大姐,我记得,当初你不是打算弄清真相,存续婚姻的吗?” 邵冉叹了口气: “是啊,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可以接受他出了轨,但我无法忍受,他同时出轨这么多人。” 杨威默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邵冉又气愤地说: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敲开门,看到的场景。对林如玉,我有思想准备,早就有传言,他们俩有一腿,可是,想不到还有另外两个骚货。而且,他们还居然同眠一床……” 杨威只得附和道: “这实在是太奇葩了,闻所未闻。” 邵冉余怒未消,说: “昨晚回到家里,他什么都交代了。杜娟娟,一开始,居然是林如玉的学徒,是林如玉把她送给了李峰。” 杨威心里一惊: “是这样啊,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与这样的男人,我一天也无法维持下去了。” 杨威试探着问: “大姐的意思是,离了婚,准备举报他吗?” 邵冉的眼角,溢出两颗泪珠,轻摇着头说: “不,我不会举报的。他毕竟还是孩子的父亲。如果那样做,孩子怎么看我呢?” “噢,倒也是啊。” 邵冉又说: “杨先生,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毕竟也是律师,业务上也需要他关照。我总得生活下去的。” 杨威点点头,表示理解。 眼前的邵冉,也是李峰公权力的既得利益者。 “还有,他还觊觎着院长的位置,怕离婚对他的名声不好,说好了暂时对外保密,离婚不离家,等升上了院长,再对外公开。” 杨威好奇地问: “您答应了吗?” 邵冉无奈地说: “我不答应的话,还怎么得到他的继续关照?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但已形同路人,这对彼此都是个解脱。从此后,莺莺燕燕,眠花卧柳,那是他的自由,与我已经无关。” 唉,这样的结局,让人唏嘘不已。 与邵冉分了手,杨威去了调查公司,向苏软交了差。 苏软大致了解了调查的结果,说这两周辛苦啦,给他放了三天的假。 回到锦绣庄园,杨威的脑海里,还在回放着上午邵冉的话。 从跟踪这半个月的情况看,李峰就是个猎艳的色鬼! 而林如玉这个女人,为了得到李峰的欢心,居然不惜把杜娟娟引荐枕席。 这说明,林如玉有可能成为帮凶! 杨威立刻脑补出一副画面: 一天夜晚。 月黑风高夜,偷情幽会天。 河a-00666驶进了林家的别墅。 李峰从驾驶室中下来,林如玉把她引上三楼的主卧室。 上到二楼时,已经睡下的杨柳,刚刚从卫生间里出来。 由于林家平时没有男性,而且,又已经睡下,所以,杨柳就不很注意,穿着非常暴露,甚至上身不挂一丝。 春光乍泄,一览无余,被李峰尽收眼底。 李峰随林如玉上了三楼,自然要问起,刚才,那个女孩是谁?怎么没有见过? 林如玉告诉他,这是给孩子找的钢琴家教,河东师大艺术学院的学生。 俩人鬼混了半天。 但李峰一直不在状态。 林如玉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问,怎么回事? 李峰色眯眯地说,我也不知道,过去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啊。 林如玉噱笑道,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惦记着楼下那个家教女孩? 李峰无耻地说,聪明如你,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玉你呀。要不,你再送我一个神秘礼物? 林如玉嗔骂道,去你的,这是在我家里,人家又不是自愿的…… 李峰腆着脸,说,小玉,你在一旁搭把手,别让她叫出声。只要生米做成了熟饭…… 林如玉一脸忧色,说,不成吧?也许,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李峰不屑地说,你这是说天书呢?什么时代啦,大学生哪个不与男友同居过?再者说,要真是个雏儿,她更不好意思对外说了。 林如玉无奈,笑骂道,你们男人呀,多少个都吃不饱。 李峰恬不知耻,说,我不是想有更多的成就感嘛。小玉,回头,我再给你两个代理的案件,你呢,多给她付一个月的学费,不就堵住了她的口? 就这样,一对狗男女蹑手蹑脚下了楼。 悄悄打开杨柳的房间,李峰把一双利爪伸向熟睡中的妹妹…… 事后,杨柳痛不欲生,又无法向哥哥倾诉,只能含糊其辞,说“有些情况”。 本来,杨柳是要状告李峰的。 林如玉承诺多出几个月的学费,杨柳也不答应,绝不饶恕这个披着人皮的色狼! 李峰听说之后,惊慌失措。 为了自己的官位,他决定铤而走险,干脆杀人灭口! 第75章 欧阳有喜啦 当然,这些都是杨威的推理。 按这样的逻辑推理,怎么才能找到李峰以及林如玉犯罪的证据呢? 苦思冥想了一个中午,也没有理出头绪。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欧阳。 欧阳约他晚上六点半到棕榈泉饭店吃饭。 欧阳还告诉他,她还通知了好几个在景州的同学。 杨威想了想,说道: “欧阳,你们都在体制内,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欧阳责怪道: “杨威,你别蹬鼻子上脸啊。今晚,本公主主要是请你的,他们几个,包括司马,都是作陪的。少废话,别迟到!对了,别开车,要喝酒的。” 说完,欧阳把电话给挂了。 六点半,杨威准时到了棕榈泉。 棕榈泉饭店在闹市区。 饭店规模并不大,但是却很有特色,以经营湘菜为主。 其实,河东的大多数人,觉得湘菜又咸又辣,很吃不惯。 但欧阳就好这一口。 真是应了那句歌词: 辣妹子辣妹子辣、辣、辣,辣妹子从来辣不怕! 杨威进了包间,一看,已经来了好几位。 除了欧阳与司马,还有三位同学: 在景州市网警支队的安欣,是个女同学; 在景州市公安局办公室的龙飞; 在景州市南京路派出所的谷满仓。 欧阳招呼着杨威坐下,说: “只剩下贺欢了,他说可能晚到一会儿,得送完领导才能来。” 自从上次与杨威翻脸,司马一直还没有与杨威搭过腔。 俩人见了面,都有些不太自然。 杨威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打了招呼。 几个人坐定,凉菜已经上齐了。 司马站起身,给大家沏茶。 欧阳指挥着靠门口坐着的谷满仓说: “满仓,你把酒打开,给同学们倒上。” 谷满仓站起身,故意说: “哟呵,欧阳,今天是你和司马订婚吗?喝五粮液啊?” 欧阳佯作生气: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大卸八块?这不偷偷把老爸的好酒撬了出来嘛。” 龙飞在市局大机关,自然消息灵通: “大家还不知道吗?今天欧阳有喜啦。” “噗”的一声,安欣的一口茶,直接喷到了桌子上。 其他几个人也立刻笑得人仰马翻。 这话歧义太大了。 在河东方言中,有喜,就是怀上了的意思。 欧阳赶紧抽了纸巾,擦了桌子上的茶水,湿纸团“啪”地打在了龙飞的头上,笑骂道: “你会不会说人话?闭上你的臭嘴!” 龙飞很冤枉的样子,说道: “你确实有喜了嘛……” 贺欢刚刚赶到,站在门口,问道: “龙飞,欧阳有喜啦?这消息,好像应该是司马发布才合适吧?” 嘚,这一打岔,刚刚落下的笑声,再次哄堂涨起。 司马闹了个大红脸,心里话,我和欧阳还没有那个过,彼此的身体都是陌生的,连门都没串过,我发布个鸟啊?! 可这也没法解释啊。 欧阳气得翻着杏眼,指着贺欢,本来想骂他“搅屎棍”,又觉得与饭桌的环境太违和,只得改了口: “又来了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滚!” 贺欢嬉皮笑脸,在空位上坐下。 龙飞清了清嗓子,见谷满仓已经倒好了酒,说: “欧阳是不好意思说,咱们不开玩笑啊,欧阳还真是有喜事了。” 大家都看向龙飞。 龙飞这才正式宣布道: “前几天,局党委研究总结夏季风暴行动,欧阳由于破获了笑气大案,局里已经决定,提前解除了欧阳的处分,而且,破格授予三级警司警衔,当然,得过几个月,转正后落实。” “哇塞!” 这确实是个大好消息。 在座的除了杨威,虽然警种不同,但都是警察。 大伙儿心里跟明镜似的,都知道,按照惯例,他们实习期满,转正之后,一般都是办事员,警衔得从十五级中的最低级二级警员做起。 而欧阳,一下就跨过了一级警员,进入警司行列,可以对应副科级职务了。 “欧阳,可喜可贺呀!来,为欧阳的连升三级,干杯!” 大家纷纷举杯庆贺。 龙飞又说: “当时,在党委会上,对欧阳的表彰,还是有异议的。有人提出,这有些不太合规范。不得不说,这位简副市长,真是卓然不凡,以自己的成长为例,最终拍了板,说,就是要在公安系统树立一个鲜明的导向,能破大案要案的,要破格提拔,优先重用!” “简局长好有魄力!” “他还是我们的师兄呢。” 你一言我一语,酒场上的气氛立刻热闹起来。 司马默默地又给大家倒上酒。 欧阳谦虚着打趣道: “唉,我们都是基层小民警,哪里像你,龙飞,坐在大机关,什么都看得门清。” 龙飞红着脸说: “千万别笑话我!我的关系,还在广州路派出所,在局办公室只是个借调,暂时跑腿打杂的。刚才的一番话,是听我们主任说的。” 安欣接腔道: “按照警衔条例,我们一桌人,都是你的下级。我们大家共同给领导敬杯酒吧。” 大家又纷纷站起身,共同干了一杯。 欧阳弄得很不好意思,说道: “这次,我之所以能立功受奖,其实,得特别感谢一个人!” 大家都以为是司马。 谷满仓开玩笑说: “噢,原来有贤内助啊。” 欧阳瞪了他一眼: “满仓,你不乱说话会死吗?!” 大家没有想到,欧阳走到杨威的身旁,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说: “杨威,我敬你三杯!” 刚才,大家谈到警衔,杨威在酒局中很落魄。 此生与警衔擦肩而过,失之交臂了。 他站起身,默默接过酒杯,连饮了三杯。 欧阳也没再做过多的解释。 这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的呢?! 司马反而显得有些尴尬。 这场面,顿时有些冷清。 大家都知道,杨威被开除了,刚才的话题,可能无意中刺痛了他的神经。 为了调节气氛,贺欢问道: “杨威,我记得你妹妹在师大上大四,快毕业了吧?”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欧阳赶紧拉拉贺欢,轻声说: “杨柳已经不在了……” “啊?什么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啊。对不起,杨威!” 好在,杨威已经从失去妹妹的痛苦中走了出来,淡淡地说: “是8月20号不在的。不知者不怪,没什么,贺欢!” 贺欢解释道: “噢……让我想想,8月20号,我随着李院长在北京,怪不得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第76章 夹克事件 杨威心中一惊,失口问道: “在北京?在北京干嘛呢?” 贺欢没想到,杨威问得这么细,就接着解释道: “法院系统有个培训班,通知的很急,李院长坐高铁去了,第二天,也就是20号,让我开着空车去了。他晚上在北京有许多应酬,用车方便。” “噢……是这样啊。” 后面的话,贺欢是没法说的。 因为那涉及到领导的秘密。 在培训期间,几乎每天晚上,李峰都要安排酒局,拉拢关系。 有些重要的关系户,出入都很低调。 而李峰又特别重视,让贺欢去接,饭局结束,再驾车专程送回去。 杨威心里话,看来,自己前面的推测,都不成立! 同学们见杨威开口说话,情绪并不是很低落,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 真正低落的,是司马定康。 散了场,大家打闹着走出棕榈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在饭店的门外,只剩下欧阳、司马与杨威。 杨威这才主动问道: “司马,这一段时间,也没见你,听说去理山出差了?” 司马“嗯”了一声,没多言语。 欧阳今天兴奋,喝得有些高了,拍了拍杨威的肩膀,说: “哥们儿,我这次捡了个漏,多亏你帮忙!怎么谢你呢?” 司马在场,杨威怕引起误会,赶紧澄清说: “欧阳,司马不是在理山嘛。如果他在景州,毒枭他都能抓,何况一个小小的笑气贩子?哪能轮上我啊。” 欧阳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司马说: “呵呵,抓毒枭?别提了,你让司马自己说说,人倒是跟踪到了景州,硬生生在眼皮子底下给溜走啦。” 司马并不搭腔,只是盯着杨威看。 他在看什么呢? 夹克! 杨威身上穿着那件新夹克,就是欧阳看中的那件! 没错,款式、颜色,都一模一样! 在暗访酒吧时,欧阳送给杨威的那一件! 当时,忙着抓那个送笑气的小伙子,夹克忘了还给欧阳。 今天出门时,杨威倒是想了起来。 所以,他里边穿了厚体恤衫,有意把夹克穿了过来,要还给欧阳的。 可是,一进门,同学们嬉笑打闹,还哪里有说话的机会! 散了酒局,酒也喝多了,把这茬事给忘了。 杨威被司马盯得发毛,不由低头看看胸前,是身上有了油垢还是啥呢! 司马终于开了口,问道: “杨威,你也喜欢穿这种夹克?” 杨威这一低头,嘚,想起来了。 赶紧脱了下来,递给欧阳,说道: “欧阳,你这夹克,我也该物归原主了!” 司马错愕,瞪大了眼睛。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情况啊? 这居然是欧阳送给杨威的?! 欧阳接过夹克,转身递给司马,说: “司马,这是我从网上给你买的……” 司马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并没有伸手接,冷冷地说: “给我买的?给我买的,怎么穿在他的身上?” 欧阳赶紧分辩: “司马,你听我说,这是在暗访笑气时……” 不提笑气还罢,一提笑气,司马没有笑,只有气! 他打断了欧阳的话: “这是你对他感谢的礼物,对吧?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谢他呢?是准备把自己也当作礼物送出去吗?” 说完,司马扭头大步而去。 “司马----” 杨威快走几步,追了过去,扯住他的袖子,劝解道: “司马,你别走啊。你冤枉欧阳了……” 司马一把甩开杨威,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说: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为她说话了。你有一个老女人,还不够吗?居然……” 这话就太伤自尊了。 杨威站定,淡淡地说: “司马,你应该知道,我与邢姐住在一起的原因。对我,你怎么说都行,但我不允许你侮辱邢姐。” 司马冷笑一声,没吭声。 “司马,我知道,你对我入职苏软的调查公司有怨气。可是,我也是万不得已。做私家侦探,才好查清杨柳死亡的真相。” 司马的头扭向一边,对杨威不理不睬。 杨威只得又劝道: “咱且不说这个话题。这件夹克,欧阳的确是给你买的,你不要走……” 司马打断了杨威: “我不走,还傻乎乎地当你们俩的电灯泡吗?” “杨威,别拦他!让他走!” 十几米外的欧阳,羞愤交加,大喊道。 司马迅疾朝前走去,一辆出租车恰好驶来,他上了车,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司马,你听我说啊……” 可是,还哪里有司马的影子? 出租车已经融入夜色中的红灯区里。 唉,这叫什么事啊? 没想到,一件夹克,惹出这么多的麻烦,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杨威只得回转身,来到欧阳跟前。 欧阳如同一尊泥塑,呆立在那里,眼里噙满的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流淌。 杨威不知说什么才好,懊悔地说: “欧阳……这事儿都怨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今天出门时,想起来这件夹克……还想着司马恰好也回来了……” “别说了!” 欧阳掏出纸巾,擦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水,沾干了眼眶,委屈地说: “说实话,司马这格局,这心胸,真让我受不了!” 杨威赶紧劝道: “欧阳,千万别这么说。他之所以这么吃醋,正是因为太在乎你,说明你在他的心目中,有很重很重的分量啊。” 欧阳没有吭声。 杨威又劝慰说: “司马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他对我有怨气,我一时无法去解释。欧阳,你回头去找他,把情况说清楚。毕竟,他那么爱你,热情似火……” 欧阳打断了杨威: “杨威,你说的没错。如火的爱情,可以让对方感受到温暖;可是,如果达到了太阳的温度,足以让人灼伤,让人退避三舍!” “欧阳,你千万别这么想,还是好好与司马解释解释吧。” 欧阳愤愤地说: “凭什么要去解释?我做错了什么吗?去解释,是不是越描越黑?是不是做贼心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爱咋滴咋滴!” 这时候,欧阳的手机响了。 第77章 护花使者 原来,是滴滴的司机到了。 欧阳问杨威: “你去哪里?一起走吧?” 欧阳知道,杨威还住在锦绣庄园,顺路可以捎上他。 杨威对欧阳也不放心,毕竟,此时此刻,欧阳的心绪复杂,正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可是,已经与欧阳不清不白了,自己哪里还敢再蹚这趟浑水?! 他犹豫着说: “本来,我想先送你回去的。算了,司马知道了,岂不更说不清了?你走吧,我再拦辆车。” “嘁!我还不怕,你怕什么?!上车!少废话!” 欧阳这火辣脾气,还真是少见。 嘚,杨威只得乖乖上了车。 俩人坐到了后排。 欧阳对司机说: “师傅,麻烦你拐个路,先到锦绣庄园。” “好嘞!” 司机打了一把方向,车子缓缓驶入马路上的车流。 杨威心有不甘,说道: “欧阳,你真的需要再去找司马一次……” “打住!” 欧阳扭脸盯着杨威,截断了他的话: “杨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师傅,麻烦你再拐个路,先送我到就近的河滨公园。” “噢……好的!” 司机应了一声,车子恰好到了十字路口,司机调整了前行的方向。 “欧阳,你……你这是干什么?这么晚了,你去河滨公园干嘛呢?” 欧阳没好气地说: “我想一个人静静!” 杨威讨了个没趣,只得闭了口。 河滨公园,是景州市中心的一叶绿肺。 古河,由西向东,在景州市区穿城而过。 在古河两岸,修建了长达二十余公里的城市游园。 不过,时值深秋,到了晚上十点多,游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不足十分钟,车子到了河滨。 欧阳下了车,头也不回,朝入口走去。 杨威怎么能走呢? 只得向司机师傅道了个歉,硬着头皮也下了车,快步追了上去。 欧阳来到河边。 古河的市区段,修建了五级拦河坝,蓄起宽阔的水面,形成一道亮丽的景观。 两岸的灯火,映入水面,波光倒影,影影绰绰,浮光跃金。 秋风吹拂起欧阳的一头秀发,眼前的美景,勾不起她的丝毫兴致。 而她的心里,正翻江倒海,波涛滚滚。 杨威无声地站到他的一旁,小跟班似的,也望着对岸的万家灯火。 欧阳瞥了他一眼说: “你跟来干什么?” 杨威心里话,得逗逗她,平复一下她的心绪。 本来,他想说,你要是一时想不开,跳河怎么办? 可是,这个话题太敏感,不又揭伤疤了吗? 想了想,杨威说: “我得充当护花使者啊。万一有个歹徒什么的,我得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对吧?” 欧阳不屑地说: “去去去,哪里黑往哪里蹲着去!歹徒?你别忘了,本公主也是刑警一枚!用的上你吗?” 杨威见成功引开了话题,就接着打趣说: “此言差矣!这个呢,就像男人的钱,懂吗?” “男人的钱?什么意思?” “你没听说过?钱,之于男人,就像内裤,你可以不必示人,但不能没有!” 欧阳“噗嗤”笑了,嗤笑道: “杨威,你俗不俗呀?这与男人的内裤,怎么扯得上?” 杨威也是为了逗她开心,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与女同学说“男人的内裤”,这也确实不登大雅之堂。 好在,欧阳大大咧咧惯了,并不在乎。 杨威脸一红,解释说: “一样的道理嘛。护花使者,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无备,对吧?” 欧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说: “我发现,你变得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杨威一脸无辜的样子: “是吗?没觉得啊,我这是本色出演啊。” 欧阳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杨威的手机响了。 杨威一看,是邢玉嫱,只得接通了,说道: “邢姐,我晚一点回去!” 见杨威挂断了电话,欧阳问: “杨威,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问问,你打算一直在邢玉嫱那里住下去吗?” “不!欧阳,在今天的酒局之前,我确实准备一直住下去。但是,今天的酒局之后,我决定,先离开锦绣庄园。” 欧阳感到很奇怪,问道: “为什么?” 杨威就把前一段窥视林宅的情况,以及接手邵冉委托调查的结果,大致说了一遍。 最后,杨威说: “前一段时间,我一直怀疑,是这个副院长李峰对杨柳实施性侵未遂,杨柳要告发他,他狗急跳墙,才杀了杨柳……” “那为什么现在解除了对他的怀疑呢?” “酒局上,当时你和安心在说话,可能不在意。贺欢,正是李峰的司机,当时,他们俩都在北京,不具备作案时间!” 欧阳分析道: “那就是说,杨柳所说的‘有些情况’,很可能只是发觉了李峰与林如玉的私会……” “是的!” 欧阳接着推理说: “杨柳发现林如玉的私生活很混乱,不想在林家待下去了。这个时候,恰恰又有姬岚等同学邀请去厦门,就离开了林宅,不再做家教了。” “大概率是这样。因为,这一段时间,我只要没有调查公司的业务,就一直窥视林宅,没有发现其他情况。” “杨威,是不是可以这样表述:杨柳是他杀,确定无疑,但与林宅的人无关?需要从其他方面入手。” 杨威叹了口气: “是啊,看来,探明妹妹的死亡真相,难度相当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欧阳也感叹道: “看来,你我把问题都想得太简单了。” “嗯。既然与林宅无关,我也不必要一直在邢姐这里住下去了,也省得司马说我……唉……” 对此,欧阳也不知说什么好,未置一词,换了个话题: “其实,邢姐也够仗义的。一般人,谁会拿出自家的别墅,让你存放杨柳的尸体?” “是啊,邢姐与你,还有司马,都有恩于我,这辈子我都会牢记在心里的。” “别扯恩不恩的。杨威,我就欣赏你这一点,敢作敢当,重情重义!” 正在这时候,他俩的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是啊,护花使者是个情种,能不重情重义吗?!” 第78章 误会大了 真是邪了门,身后不是别人,正是司马定康! 司马愤愤地离开了棕榈泉,一个人很郁闷,就来到河滨公园里散心。 这一段时间,他的确很不顺当。 理山之行,他跟着师父葛壮,虽然缴获了一大宗毒品,可是,正像欧阳所耻笑的那样,那位棒球帽却溜了。 大背头这段时间,也老实了不少,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市局对夏季风暴论功行赏,基本没缉毒支队什么事儿。 他与欧阳之间,立刻就拉开了差距。 不过,司马坚信,是狐狸,早晚都会露出尾巴的。 他甚至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今后,没事的时候,多去北大街那个老旧小区附近转悠转悠。 那个大背头,每次都能很幸运吗? 欧阳能查出笑气的窝点,我司马也一定能抓住大背头的现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嘛。 这吧,倒还是小事。 自己的好哥们儿杨威,越来越让自己看不懂了。 居然与比他大十几岁的邢玉嫱同居一室。 邢玉嫱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看上去也不像四十多岁的人,但怎么说呢? 毕竟,有这么大的年龄差距啊。 难道你杨威有恋母癖吗?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那次去河西购买藏尸柜,算是与邢玉嫱的一次全程深入接触。 后来,又接着与邢玉嫱一起,把杨柳的尸体运到碧溪公馆。 说实话,从接触来看,邢姐还真是挺义气的。 自己与欧阳帮杨威,因为彼此是要好的同学。 而邢玉嫱呢?之前,她和杨威并不认识啊。 难道就是贪恋杨威的男色? 别人不知道,而我司马最清楚,杨威的命根子很特殊,差点要了命。 邢玉嫱是不是觉得很稀罕?! 他们俩,难道纯粹就是性伴侣吗? 他们俩之间,瓜田李下,扯不清楚。 算了,不想这事,越想越头疼。 这是他杨威的隐私与自由,只要他乐意,别人都是闲扯淡,且不提了。 可是,你忘了是怎么脱下身上的警服,被学校开除的吗? 再没有饭吃,你也不能向苏软低头啊。 你杨威也不动脑子想想,上一次,苏软无意中拍到欧阳的一个视频,就幸灾乐祸。 这小子,就像老师在课堂上讲的,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 提起苏软,司马不由想起,为了当场对质,俩人一起走进月光酒吧时,苏软阴阳怪气的那番话: 你看到了吧?司马,你的欧阳单独约你的哥们泡吧,早就把你甩了,你还蒙在鼓里。 唉,没想到啊,这小子还真他妈的有先见之明,居然言中了…… 后来,欧阳一直替杨威漂白,说,司马,你要理解杨威,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查明妹妹杨柳的死亡真相啊。 自己曾经反问过,说,蓉蓉,杨柳的死,我也觉得确实很蹊跷。否则,也不会跑前跑后,帮着从殡仪馆中运出尸体。可是…… 欧阳问道,可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蓉蓉,为了查明真相,难道就非要与邢玉嫱住在一起吗?为了查明真相,就非要与苏软搅合在一起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乱呢?这是不是有些钻牛角尖呢? 欧阳说,司马,杨威为了帮你,已经丢掉了学籍。他只有一个妹妹,没了杨柳,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了一切,所以才会义无反顾,什么都不在乎了,理解万岁吧! 自己不置可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正当他准备原谅杨威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就在自己去理山前后的这段时间,杨威乘虚而入,已经与欧阳走得很近了。 那件夹克,不就很能说明问题吗? 什么就是给我买的! 给我买的,怎么穿在杨威的身上? 露了馅,才不得不这样掩饰嘛。 难道说,是自己小肚鸡肠,真的冤枉了他们俩? 就这样,他满腹心事,顺着弯弯曲曲的步道,边走边想,似乎答案就在前边。 这时候,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司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看看嘛,两个人亲亲蜜蜜,一直在喁喁私语。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这也是冤枉了你们俩了吗? 他几步走过来,正听到欧阳用欣赏的口吻,夸赞杨威“敢作敢当,重情重义”…… 看来,真的是已经无可救药了。 司马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冷冷丢下那句诘问。 然后,不等他们俩有任何反应,他迅速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的身后,传来杨威的呼叫: “司马,你等等----” 欧阳也声嘶力竭地喊道: “司马,你疯了吗?” 是的,我是疯了。 他妈的,换谁能不疯呢?! 司马定康的心在泣血。 此时此刻,他不想看到这两个人。 一个曾经是自己的好哥们儿。 另一个,曾经是自己的恋人。 而他们,却双双背叛了他。 …… 杨威紧追了几步,却没有追上,急得直跺脚,说: “唉,这误会就大了。” 欧阳倒是风平浪静,说: “杨威,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事已至此,杨威还能如何,只得叹了口气,说: “唉,欧阳,我们也回去吧。” 拦了辆出租车,杨威先把欧阳送到了小区门口,然后再回锦绣庄园。 路上,杨威还在思考着,怎么解除与司马的误会呢?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 欧阳虽说不是司马的妻,但作为恋爱对象,也算准妻了。 这让司马怎么看我杨威呢? 我已经成为一个小人! 这真是一个难题! 还有,自己想离开锦绣庄园,怎么向邢姐开口呢? 入职调查公司之后,自己办理的这三起案子,已经陆陆续续挣了三四万元。 要不,今晚回去,先把邢姐垫付的藏尸柜的钱还她。 然后,相机再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样想着的时候,车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下了车,回到邢玉嫱的别墅。 奇怪,邢玉嫱却不在家。 一个小时前,她不是还给自己打电话吗?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晚了,邢姐会到哪里去呢? 他拨打邢玉嫱的电话,电话倒是通了,但却被她摁断了。 第79章 真器坏了 蒋宥然这几天很烦躁。 这种烦躁,还没法跟别人说。 本来,他是很高兴的。 那个赖老大,的确很会来事。 那次在绿园吃饭之后,没过两天,他果然就给自己打电话,说,一切都安排妥当。 而且,赖老大还说,为了保险起见,这一次,就放在吴左海的长河大酒店。 当天晚上,吴左海递过总统套房的房卡说: “蒋主任,专门给您安排了10楼的总统套房。” 蒋宥然一听,伸出的手“嗖”地缩了回来,似乎被那张房卡蛰了似的,说道: “还是换个普通的大床房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一听又是总统套房,立刻过敏似的有了条件反射。 吴左海哪里肯依,心里话,你他娘的,我在总统套房里亲自忙活了一整天,换了大床房,还怎么录像呢?岂不白忙活啦? 他阴笑着说: “蒋主任,您放一百个心!咱这长河,硬件确实比不过新景州,但软件,它肯定没法跟咱比!” “什么软件?” 吴左海拍着胸脯说: “您老只管在里面逍遥自在,我呢,亲自在10楼走廊上给你站岗放哨!” 蒋宥然一听,心里更加膈应了。 今晚本来就是要来治病的。 这个病是怎么得的呢?不就是正在办那事之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搅黄了好事吗? 你他妈的站在门外,我还怎么专心致志去治病呢? 想到这里,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你就给我换个普通的客房!另外,也谢谢你的一番好意,别站什么岗放什么哨了。” 吴左海傻了眼。 没法子,只得按照蒋宥然的想法,调了一间大床房911。 当然,安装监控肯定跟不上了。 他又赶紧通知,早已等候在总统套房的姗姗,立马转移阵地。 唉,事后,赖老大肯定少不了要一顿臭骂,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放下吴左海暗自懊悔不提,蒋宥然进了911。 果然,金姗姗上身baby蓝条纹衬衫,下身是条短裙,一头轻盈而蓬松的短发,一副青年学生的扮相。 蒋宥然立刻就有了反应。 不仅是打扮,就是在那方面,这位短发女郎也不谙世事。 蒋宥然是个情场老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呢? 一般说来,这种事,只要一看见男人,女人就会主动往你身上贴。 可是,这个金姗姗,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嗬嗬,真够稀罕的,还真是个雏儿。 蒋宥然进了门,还得循循善诱,调教了半天…… 特别是到了最后,那床单上的一抹殷红,更证实了他的猜想。 蒋宥然一阵兴奋。 看来,老同学庄少平说的一点没错: 自己这个纯粹是心理性的,不是器质性的,不治自愈! 太他娘的好啦! 可是,他高兴了没几天。 半个月之后,他隐隐约约觉得,那个部位有些奇痒。 难道是得了另一种病? 观察观察再说吧。 过了两天,这种痒,不但没有消失,还有加重的迹象。 小解时,他仔细一瞧,坏事了! 开始有小小的水泡了,怪不得奇痒难耐! 上网一查,他脑子里咯噔一下: 疱疹,性病的一种,较难治愈! 这一次,可真的是器质性的病了。 真没有想到,聋子治好了,却他妈的治成了哑巴! 从哪里得的呢? 还能从哪里!罪魁祸首,肯定是那个骚货金姗姗嘛。 他娘的,还装清纯学生呢。 蒋宥然极其懊悔,回忆起半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 本来,自己干什么都是很谨慎的。 否则,也不会在宦海的风口浪尖上平稳行船啊。 包括床上之事,也是很小心的。 按照一贯的做事风格,他是要穿外套的。 有了雨衣,就可以未雨绸缪嘛。 可是,金姗姗说,这也太不尽兴了,就像戴着脚镣跳舞。 当时,自己也是精虫上脑,就没再多想,便匆匆上阵…… 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太孟浪了! 你也不想想,凭她这句话,她还是第一次吗? 唉,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小水坑里怎么就翻了船呢?!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啊。 蒋宥然往深处又一想,坏事,坏大事了! 与金姗姗有了那一次之后,过了四五天,为了实验病是不是治好了,自己兴冲冲地曾经与妻子乔莎有过一次。 但仅仅只有那一次。 因为,随后自己感到情况不妙,干脆就分房而眠了。 为此,乔莎还很不理解,颇有怨言。 然而,怎么向妻子解释呢? 会不会给乔莎传染上呢? 上帝保佑,阿弥陀佛…… 当务之急,如何去治病呢? 还去找庄少平吗? 哎呀,这一次比较麻烦。 上一次的回马毒,还可以撒个谎,这一次,如何编的圆番呢? 即便是老同学,知道自己得了这种脏病,自然而然就会猜测出私生活的混乱,这不是自爆隐私吗? 那怎么办? 只有悄悄去其他医院了。 可是,景州最好的专科医院就是这家啊。 要不,去仙州? 仙州虽然是个小市,但在有好几家专科医院,比如,治疗男科、妇科皮肤病,以及不孕不育等方面,不仅在河东,即便在全国都小有名气的。 然而,外出是得报备的。 离开景州,自己以什么理由向一把手请假呢? 病假说不通啊。 河东最好的医疗资源都在景州,你为什么偏偏要去仙州呢?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吗? 另外,即便去了仙州,自己好歹也算是个省领导,当地一旦闻知了消息,岂不前呼后拥的,还怎么秘密治疗呢? 想来想去,还是在景州吧。 当然,河东男子专科是不能去了。 悄悄找一家小医院,自吞苦果吧。 他奶奶的,赖老大,你怎么把的关!害得我好惨! 你他妈的还求着我办事呢。 想到这里,蒋宥然愤愤地拨通了水利厅那个副厅长谢子恒的电话: “谢副厅长吗?” “老领导,您好!” “上次,说的那个南山打井的事……” “蒋主任,不是太好办,景州市水利局说,违反了规定,我正在想办法协调。” “小谢呀,我正要告诉你呢,别再协调了。我这里也接到了群众反映,说,破坏了南山的生态,等等。咱呢,别往枪口上撞!” “噢,好的,老领导!我听您的。” 第80章 好变态呀 金姗姗如愿以偿,从吴左海手中接过了一万元。 谁跟钱有仇啊?! 这段时间,外卖媛受到打击,上门送卖的生意黄了,正苦于没有生计。 嘚,正瞌睡呢,有人就递过来枕头。 接受这个任务时,金姗姗有些迟疑不决。 犹犹豫豫的原因,她说不出口。 他奶奶的,有一次送外卖,那个男的,肯定是他! 自己来长河之前,是去大医院做过正规体检的。 到了长河之后,每次也都有预防措施的。 可是,那个男的说,穿着袜子洗脚,你是不是觉得很不爽?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二百块。 唉,都是贪心惹的祸! 为了多要那额外的二百,至少得付出两千的代价! 事后不久,自己已经感到那个部位不适。 悄悄去了一趟妇科医院,医生平静地告诉她,这是病,得立刻治疗,先输液吧,看看情况再说。 医生还警告说,在治好之前,你不能再有房事。退一步说,实在忍不住的话,也必须采取措施。 输完液,回到出租屋,金姗姗杀了那个渣男的心都有了。 他娘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可是,一个弱女子,也只能心里暗自骂骂而已。 慢慢的,金姗姗的报复心理有了一定的变化,只是多了一个字: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找小姐的,有几个是正人君子呢?不都是人渣吗? …… 恰在这时候,吴左海给金姗姗介绍了这宗生意。 而且,还要自己先去做个修补术。 金姗姗一听,当场就不乐意了,说: “吴总,你有没有搞错?我一单下来,才能赚几个辛苦钱,还去做什么手术?” 吴左海掏出一沓子现金,递给她,淫笑着说: “姗姗,这钱足够你的手术费了吧?” 金姗姗接了钱,问道: “吴总,难得你这么大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吴左海点起一支烟说: “你呢,拿着这钱,除了手术,再去买一套学生装,就是往小里去打扮,明白么?” “学生装?” “对!就像一个清纯的女大学生或者高中生!而且,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懂不懂?” “不就是见红嘛。这他妈的是个什么人啊,这么多奇葩要求?!” “这有什么奇葩的?不是还有人让你们穿护士服、空姐制服的嘛。” “噢,够变态的。” “多余的,你也别问。事成之后,给你一个数!” “一千?” “不!是一万!” “啊?我没有听错吧?!” 金姗姗的眼睛与嘴巴,都惊呆了。 这是她从业以来,最高的一次!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大夫的忠告了。 自己治病,不也需要一笔钱吗? 羊毛当然还得出在羊身上嘛。 金姗姗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吴左海吐出一个烟圈,说: “不过,我有两点要求。” “我知道,吴总,一个去做修补术,另一个要见红。” “不,除此之外呢,还有两点要求。” “哇塞!还有?” 吴左海猥亵地在她的臀部拧了一把,说道: “第一个,你得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小屁孩一样,你的那里呢,就是一片处女地,懂吗?” “你是说,得演戏?” “对,我相信,你不仅那个方面很有天赋,演技也一定是一流的。” “得了吧你。第二条呢?” “另一个,怎么说呢?就是要固定位置。” 金姗姗被说的云里雾里,问道: “固定位置?什么意思?” “噢,就是必须在床的正中央!对了,不能盖被子。” “这是什么奇葩的要求啊?这个人,怎么这么变态?” “姗姗,这个对你来说,很难吗?” “倒是不难!” “这不就对了?!只要有钱赚,你只管干就行了。还有,如果这个人要求离开床中央,你得想法子让他回归原位!” 金姗姗听罢,眼珠子骨碌一转,嬉笑道: “闹了半天,不是这个人变态,而是吴总你变态呀!” 吴左海佯作不高兴,吊起脸说: “怎么说话呢?店里这么多小姐,我专门给你这宗大买卖,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金姗姗见好就收,往吴左海的怀里撒着娇说: “可是,我喜欢吴总的变态呀。你放心,做完了这一单,我专门谢谢您,怎么样?” 吴左海淫邪地问: “怎么谢呢?!” 金姗姗噘起嘴说: “明知故问,小女子还能怎么谢?以身相许呗。” “哈哈哈,这还差不多,去吧!” 出了吴左海的办公室,金姗姗哪里有那么傻,去做他娘的狗屁修补术! 男人嘛,到了那个时候,都是猴急猴急的,只要自己演得像一点,故作痛苦状,设计几句“疼啊”之类的台词,大概率就掩饰过去了。 谁还傻乎乎地去辨真伪? 再退一步说,又他妈的如何辨真伪?! 不太好办的,是见红。 就用鸡血,哦,最好是鸽子血代替吧。 趁其不备,不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吗? 就这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奇怪的是,早已在总统套房准备好了,却不知何故,临时又调整到了9楼的一个普通房间。 本来,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金姗姗还是有些犹豫的。 这个人,已经五十多岁了,油腻大叔一枚! 不,更准确地说,已经是个老男人了。 放过他算了。 然而,这仅仅是一瞬间的善念! 五十多岁了,还出来鬼混,老不正经,活该! 想到这里,她就以埋怨“戴着脚镣跳舞”作一试探。 果然,他也是个淫棍! 你自己硬要飞蛾投火,就别怪老娘我不仁义了! 就这样,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感,做完了这单生意。 …… 老男人走后,金姗姗收拾了残局。 她从911房间出来,直接上楼,到了吴左海的办公室。 吴左海倒是说话算话,递过事先答应的一万元,不过,似乎兴致不高。 金姗姗笑嘻嘻地问: “吴总,吃水不忘挖井人,什么时候谢你呢?要不,今晚,趁热打铁?” 吴左海像一根蔫了的黄瓜,朝门外挥了挥手说: “回头吧,今天,我累了。” 第81章 意外收获 吴左海蜷缩在皮椅里,正百无聊赖,酒店前台打来了座机电话,请示他,有人要开总统套房,开还是不开? “开!干嘛不开!” 吴左海对着话筒喊道。 有钱不赚,不是傻子吗? 前台之所以请示他,是因为,八点的时候,他让前台送来了总统套房的房卡,以及总统套房隔壁的双人间,而后来,他又将总统套房调换成了911房。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前台服务员搞不清楚,今晚的总统套房,总经理是否还要用。 放下话筒,吴左海打起了歪主意。 经验告诉他,能开得起总统套房的,非富即贵。 费了好大的麻烦,才装好了监控,结果,蒋宥然这个老狐狸,居然没住总统套房,这不白忙活了吗? 他奶奶的,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在视频上看激情大戏去。 想到这里,他取出电脑笔记本,拿起总统套房隔壁的房卡,下到了10楼。 进到房间,他打开了电脑笔记本,上了网,打开了视频的浏览器。 前两天,他忙活了整整一天,在总统套房的会客厅与卧室,悄悄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过了十几分钟,有个女的,进了房间。 这女人长得挺俊俏,三十出头的年纪。 吴左海仔细盯着屏幕,不认识这个女人。 想想也是,偷情幽会,谁会那么傻,选择熟人的酒店?! 女人进了房间,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在操作着手机。 看样子,是在发微信或短信之类。 又过了十几分钟,女的站起身,去开门。 接着,画面上出现一个男人,五十多岁。 男人刚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在沙发上,啃到了一块。 只是,他们俩坐的位置,距离摄像头比较远,也并不是正对着摄像头,所以,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 然后,两个人就去洗澡了。 吴左海点燃一支烟,在等待着后面的精彩好戏。 他很清楚,卧室里的摄像头,安装在电视机的上方,并不引人注意。 果不其然,洗完了澡,俩人相拥着来到卧室。 那个女人像狗一般,趴在床边,正对着电视机。 吴左海一阵兴奋,甚至立刻有了反应,支起了帐篷。 可是,接下来却令吴左海十分扫兴。 因为,画面上,正对着摄像头的,恰恰是男人晃动的屁股。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看不到。 至于啪啪啪什么的画面,吴左海只能靠脑补了。 男人估计是吃了药,他愣是坚持了二三十分钟,最后才结束了战斗。 事毕,俩人又进浴房洗了洗,这才倚靠着床头说话。 这次,男人的头像很清晰。 怎么这么眼熟呢? 吴左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想不起来。 又过了半个钟头,估计是俩人累了,就关灯睡了。 吴左海也只好合上笔记本电脑,出了房间,回到楼上自己的办公室。 第二天的上午,一大早,那个男人就离开了酒店。 十点多,女人退了总统套房。 在服务员进入套房保洁之前,吴左海赶紧溜进去,悄悄撤去了摄像头。 他很清楚,这是违法的勾当。 更何况,这事一旦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你的酒店住宿呢?这不是自断财路嘛。 这只能在特殊情况下,偶尔用用,不能作为常规手段啊。 这几天,赖老大去天南旅游了,没在景州。 他回来以后,怎么交差呢? 过了半个月,赖昌盛回来了。 一回到景州,他就打来了电话,问吴左海,那晚的事,是不是办得不顺。 吴左海很惊奇,说道: “董事长,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啊。远在天南,也瞒不过您的眼睛。是小有不顺。我马上就过去,当面向您汇报。” 挂断电话,安排完酒店手头的事宜,他带着拷贝好的优盘,匆匆赶到了昌盛集团。 一进门,赖昌盛示意他关上门说: “今天上午,我刚回来,市水利局的局长明确答复,南山那个自备井,审批不了。我就猜着那晚上,是不是没安排好?” “噢,是这样啊。” 吴左海就把蒋宥然要求换房间的事儿说了,诧异着问: “不会吧?老大!事后,我问过那个小骚货,最后,老蒋挺满意的走了啊。” 赖昌盛问: “换了房间?换了房间,还怎么掌握他的证据呢?” 吴左海无奈地说: “董事长,他也不知道动错了哪根神经,坚持要换,我也没办法啊,所以,我汇报说小有不顺。对了,老蒋不是说,要水利厅的副厅长出面协调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打电话给老蒋,结果,这家伙竟然改了口,跟我打起了官腔,他妈的……” “老大,要我说,也不一定非要在南山上打井嘛。” “噢,左海,你有什么高见?” “南山是风景区,不太好批,咱可以到西山,或者换个地方打井嘛。” 赖昌盛反问道: “西山有地下温泉吗?” 吴左海狡诈地说: “我们对外宣称,就是从南山拉来的,谁会去较那个真!” 赖昌盛摇了摇头: “做生意,诚信为本啊。这不是自砸招牌吗?” 吴左海谄笑着恭维道: “董事长,您真是个信守承诺、童叟无欺的儒商!” 赖昌盛心里话,你他娘的,懂个屁呀,老子后面的水深着呢。 他打住了这个话题,自言自语道: “我只是搞不懂,蒋宥然他妈的,怎么会突然变了脸……” 吴左海突然想起了那个视频,说: “那晚上,蒋宥然虽说调换了房间,却有另一个人住了进去。我只是觉得有些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老大,你交际广,肯定认识的,也许对我们有点用处。” 赖昌盛果然来了兴致,问道: “是吗?这个人也干了那事吧?” 吴左海点着头,从包里掏出了优盘。 赖昌盛打开桌子上的电脑,插上了优盘。 吴左海打开那个视频,快进到快结束的地方。 “喏,老大,就是这个男人!” 画面上,男的正靠在床头,女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好像在说话。 赖昌盛一看,大吃一惊,说: “啊?是他?他娘的,钓到了一条大鱼!” 第82章 钟杰其人 钟杰,今年58岁,到河东省任职才半年多。 尽管他不很乐意,但木已成舟,也不得不来了。 之前,他担任山北省的副省长。 钟杰的前半生,或者说大半生,还是顺水顺风的。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他赶上了重文凭的好时光,从一名中学教师变为副乡长,弃教从政,从此迈入官场。 而世纪之交,当时风行公选。 有个正处的位置,报考的条件,必须是正科级以上,且满三年任职经历。 此时此刻,他在某个偏僻乡镇任乡长,也刚好满三年。 这个条件,简直就像今天的萝卜招聘,量体裁衣,为他设定似的。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报了名。 他的狗屎运,实在是太好了,好的爆棚。 在这次公选中,他脱颖而出,笔试加面试的成绩,名列第一。 经过组织考察,他又有基层工作经验,没有什么异议,很顺利地被提拔为正处级。 实事求是说,那时候风清气正,这两次升迁,钟杰并未托人找关系。 十几年之后,他已经是山北省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了。 五年前,他再次荣升,成为山北省的一名副省长。 成为副部级干部,在体制内,这绝对是个耀眼的光环。 但在副省长任上,已经原地踏步了五年。 半年前的调整,虽说也动了位置,但很不理想。 他时下的职务,是河东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这与钟杰的期望,相差甚远。 钟杰曾经觊觎着山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位置,没想到,却从上面空降下来一位新人,让他的梦想变成了肥皂泡。 也许,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很快,关于他的任命文件也下来了。 在钟杰看来,虽然都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与组织部长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组织部长,手中掌管官帽子啊,哪个提拔对象不感恩戴德呢? 所以说,组织部长,简直就是干部们的一尊活菩萨,在圈子内,谁不奉若神明?! 而政法委书记,就大不相同了。 省级公检法的一把手,同样也是副部级。 政法委只是代表省委去协调公检法,而没有绝对的领导权。 政法委书记,是个很尴尬的角色。 所以说,同样是省委常委,区别太大了。 蜗牛与卧牛,小草与皮草,谎花与黄花……没有可比性嘛。 更让钟杰不很满意的是,跨进了常委的行列,却是异地任职。 他一路打拼,深耕多年,所有的人脉资源都在山北。 突然一纸调令,孤身到了河东,几乎没有什么熟人,让他很不适应。 可是,干部不就是一张纸嘛,他只得硬着头皮,到河东省委报了到。 钟杰的妻子在山北的省城梨州工作。 膝下有个女儿,叫钟文文,出洋留学后,在美国本土就了业。 临行前,钟杰曾经征求过妻子的意见,是否愿意跟着自己,一起到景州工作? 妻子与他的想法差不多,社交圈都在山北本地,并不想挪窝。 钟杰说,你不动也行,我过两年也快六十了,到时候再向组织申请,还调回山北吧。 就这样,他有些心灰意冷,到河东走马上任了。 到景州不久,很偶然的情况,他认识了苏金荣。 苏氏集团是景州市的纳税大户之一。 为企业保驾护航,创造宽松的发展环境,也是公检法的职责嘛。 那次去苏氏集团调研之后,他与苏金荣有了第一次交集。 苏金荣与他,俩人的生日居然是同一天,很罕见。 再一深谈,苏金荣比他早一个时辰。 嘚,这就把哥给占走了。 苏金荣也颇有见识,俩人一官一商,倒是很能说得来。 后来,没多久,苏金荣就悄悄送来了十万美金,说,侄女在美国打拼不易呀,只当是我这个伯伯给的零花钱。 其实,钟杰不缺这点钱。 可是,这是他到山北后,第一个看得起他的老板的心意。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他这个省委常委的价值体现嘛。 就这么着,俩人就越走越近了。 前一段时间,景州市公安局破获了笑气案子。 没想到,在制售笑气的链条中,最终的老板竟然是苏金荣。 苏金荣找到钟杰,让他帮忙说情,笑气的案子不再深究。 当然,他也不敢再生产笑气了。 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 钟杰有些后悔。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当初,就不该接他的钱。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有什么用呢? 于是,在钟杰的协调下,笑气的案子,以查封这家化工厂,限期整改作结,对法人并未追责。 苏软当然知道,他父亲与钟杰非同一般的关系。 所以,那次与司马、杨威约架时,曾经放出狂言: 你们是想进省厅,还是市局?我老爹一句话,就能帮你们搞定! 笑气案子风平浪静之后,苏金荣知恩图报,本来是想再送一笔钱的,但钟杰坚决拒收。 不仅没有收,他还退了那10万美金。 苏金荣很错愕,说,钟书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钟杰说,没什么意思,忙呢,我该帮还帮,但这钱,我不能要。 没办法,苏金荣只得收回了钱。 钟杰不缺钱,缺什么呢? 苏金荣坐在老板椅上,苦思冥想,一拍脑门,有了! 他只身一人在景州,那个方面怎么解决呢?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这是人的自然需求嘛。 你即便是省委常委,但首先是人,是男人嘛。 五十多岁的男人,虽说没有那么渴望了,可还是宝刀未老嘛。 不过,有了这次送钱被退回的经历,说明钟杰还是很小心谨慎的。 直接开口说,彼此面子上怎么能拉得下脸呢? 那就试探试探呗。 不要钱,吃个饭,喝个酒,总不会也拒绝吧? 酒,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兴奋,可以让人乱性的嘛。 那就先探个口风? 想到这里,苏金荣拨通了钟杰的电话: “钟书记,好些天也没见上您了,不知您哪天有空?” “你又有什么事了吗?” “没事,真的没事!钟书记,我就纯粹想表示一下谢意而已!吃个饭,总不违反什么纪律吧?” “噢……那就明天晚上吧。” “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苏金荣一阵欣喜,立刻着手安排。 他心里琢磨着,这个女人,找谁合适呢? 第83章 好饭也怕晚 苏金荣就想起了顾静嫣。 对,没错,就是老板黄定军的前小三。 黄定军与顾静嫣被妻子孟佳捉了奸,顾静嫣只得灰溜溜地离开碗底香饭店。 而且,孟佳还逼着黄定军,收回了丽华小区的那套房子,顾静嫣只好临时租了房子。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就这样,顾静嫣应聘到了苏氏集团,暂时在办公室打杂。 做惯了小三,衣食住行的花销,这几年,顾静嫣从来没有发过愁。 重新打回原形,从文员干起,顾静嫣很不适应。 其实,苏氏集团眼下并不需要人手。 但是,当苏金荣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差不多在心里同意了她的入职。 因为她的美貌。 苏金荣问起她的简历,顾静嫣没有那么傻。 她隐去了在碗底香的那段时光,说,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待过。 景州就那么大,这事儿经得起打听吗? 当代社会,虽说人们对小三,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足以让你社死好几次的。 当听说她还是单身时,苏金荣心下暗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顾静嫣到公司上班的这一个月里,苏金荣找理由带她出去跑业务,还单独与她吃过两次饭。 吃饭时,苏金荣在察言观色。 看得出,她很聪明,挺有眼色头,在饭桌上不怯场,也懂得献殷勤。 这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 应聘时,她说自己以前待的是小公司,十有八九不是真话。 至于效力于哪家公司,也没必要去问。 英雄不问出处,何必较那个真呢。 不过,也仅仅是与她吃了个饭而已。 儿子苏软在公司干着常务副董事长,碍于面子,苏金荣一时还拉不下那张老脸。 他知道,只要顾静嫣入了职,早晚都是他的菜。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好饭不怕晚! …… 当想到顾静嫣的时候,苏金荣的心莫名其妙地疼了一下。 首先,不确定小顾愿不愿干这个事。 不过,女人嘛,只要钱给足了,哪里有不上床的呢? 想起上床,苏金荣的心莫名地又疼了一下。 好饭也怕晚啊。 看看已是下午五点多了,苏金荣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让小顾到楼下,跟他出去跑一趟业务。 他下楼刚上车,顾静嫣就跟了上来,问: “董事长,要跑什么业务呢?” “噢,先上车再说吧。” 见董事长亲自驾车,顾静嫣不好意思去后座,只好坐了副驾驶的位置。 俩人到了新景州大酒店。 停好车,苏金荣说: “走,咱们去考察一把,这家新开的六星级饭菜怎么样。” 顾静嫣跟在苏金荣的身后,小声问: “董事长,咱们苏氏集团,也准备开酒店吗?” 苏金荣一个愣怔,然后哈哈一笑: “啊?对,我是有这么个打算!” 俩人来到二楼的中餐厅,找了个卡座。 侍者赶紧过来,俯身递过菜谱的爱派。 苏金荣一挥手说: “请我们的女士点菜!对了,小静呀,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顾静嫣受宠若惊。 以往,也只有黄定军这么昵称过自己“小静”的。 顾静嫣点了两个菜,又问: “董事长,您还喜欢哪道菜?我给您点。” 苏金荣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我呢,秀色可餐啊,就随你。无酒不成席。服务生,上瓶干红吧。” 顾静嫣的脸,腾的红了。 俩人吃完了饭,苏金荣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卡桌上,推到了顾静嫣的眼前,说: “小静,卡里有20万。你呢,去结一下账。” 顾静嫣拿起银行卡,站起身。 苏金荣似乎漫不经心,又说: “对了,你顺便到一楼的前台,去开个总统套房。咱们接着考察,怎么样?” 顾静嫣虽有思想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董事长用这么直接的方式。 她羞红满面,转身快步去办了。 从行事风格来看,苏金荣一出手就是20万,要比黄定军大气得多。 这一切都顺利办完,顾静嫣回到二楼的卡座。 苏金荣还在这里等着他。 顾静嫣不能让他小瞧了,自己没有那么爱小,就把银行卡还给苏金荣,说: “董事长,吃饭总共980元,总统套房有些离谱,元一天……” 苏金荣挡开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小静,卡是送给你的,收起来吧。走,上楼考察去!” 顾静嫣犹豫着,最终把银行卡装进了坤包,跟着上了楼。 到了15楼,进了总统套房1566房间,果然奢华无比。 但是,顾静嫣知道,董事长不是要考察套房,而是要考察她的身体,以及他自己的身体。 没有任何悬念,俩人彼此进行了考察。 事毕,苏金荣搂着她,意味深长地说: “小静啊,今天呢,还真是来考察一下这个总统套房的。你呢,先熟悉一下环境。明晚,还得来!” 顾静嫣大出意料: “啊?这……这也太奢侈了吧?” 苏金荣有些恋恋不舍说: “小静啊,明晚,有个重要的客人,你得在这里接待一下。” “啊?” 顾静嫣又是大吃一惊。 他奶奶的,你刚尝过鲜,扭头就把老娘送人了?! 见她瞪大了眼睛,苏金荣脸上现出一丝愧色: “你别这么看着我!小静,其实,我也很舍不得。可是……” 顾静嫣撇了撇嘴,打断了他,说: “算了吧,舍不得,鬼才信呢!” “这位客人,对咱们苏氏集团太重要了,我才忍痛割爱啊。对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干的。” 顾静嫣冷冷地问: “这么说来,这是一场交易啰?” 苏金荣弄得很难堪,脸红一阵白一阵说: “小静,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往俗里说,不就是多岔开一次腿嘛,何必那么认真呢?” 顾静嫣的眼角,滚出两颗清泪,自言自语道: “女人,只要一岔开腿,就失去了价值!” 苏金荣急忙辩白道: “不!你恰恰说反了!你会更有价值的!知道他是谁吗?” “谁?” “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钟杰!” “噢……” “小静,你静心想想,不论是对苏氏集团,还是对你个人,这不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吗?” 第84章 交杯酒 钟杰到达新景州大酒店时,已经七点多了。 下午,他在办公室,约见了副省长兼省公安厅长赵无痕,以及景州市的政法委书记余祥瑞。 前一段时间,景州市局开展夏季风暴行动,打击了制毒贩毒的嚣张气焰,破获了笑气大案。 近期,省城景州,笑气倒是消失了,可是,毒品交易又有回潮的趋势。 没办法,瘾君子们一旦染上毒品,就不可救药。 有市场需求,巨额的利润诱惑着毒贩铤而走险。 缉毒,本来就是动态的,永远在路上! 钟杰指示省厅与景州市局,要加大打击力度,确保缉毒形势不能反弹,确保省城大局稳定! 否则,自己这个政法委书记,不是失职失责了吗? 说说话话,已经快七点了,赵无痕与余祥瑞才出了他的办公室。 钟杰打了个电话,让司机小邵下班回家,他自己另有安排。 新景州,是个六星级酒店,属于高档场所。 严格地说,也是违反八项规定的。 即便是司机,也不想让他知道得太多。 倒不是说,多爱惜羽毛,多洁身自好。 你想想,一路走来,能有今天这个副部级的位置,容易吗? 不过,吃吃喝喝,总归是小事。 人,总是要吃饭的嘛。 你听说过,哪个贪官,是因为吃喝犯事了呢? 没有嘛。 苏金荣的10万美金,已经退还了。 这就没了后顾之忧。 这么想着,他走出省委大院,朝新景州的方向散着步。 走了大约一二百米,见四下没人注目,就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本来,苏金荣是要派车来接的,被他拒绝了。 省委是什么地方? 你开车来这里招摇什么! 简直是幼稚! 这么一通训斥,让苏金荣也不敢到酒店门口迎接了,只得在包间里恭候。 而且,赶紧将大包间调换成一个3号小包间。 3号小包间,最靠走廊的里边,不引人注意。 钟杰走进包间,摘下了口罩,苏金荣与顾静嫣赶紧站起身。 “钟书记,司机小邵呢?” “他没来,我坐出租过来的。” 苏金荣一咧嘴说: “哎哟,大书记,你这是何苦呢?也太小心了吧?” 钟杰看了看顾静嫣,不认识,就往主位上一坐,没吱声。 有陌生人在场,他不想多说话。 苏金荣与顾静嫣一左一右,两侧陪着。 苏金荣赶紧介绍道: “对了,这是我公司办公室的小顾,顾静嫣。” 顾静嫣今天可以化了淡妆,妩媚一笑,伸出纤纤玉手说: “钟书记好!” 钟杰点点头,握了手,柔若无骨的一种酥软。 顾静嫣给钟杰沏上茶,接着拧开一瓶茅台。 苏金荣叹了口气: “当大领导真是辛苦啊。这都几点啦?快八点了,嘚,还没吃上饭……” 钟杰总不开口,也显得太不随和,就开玩笑说: “好饭不怕晚嘛。酒,就免了吧。” 苏金荣的心又疼了一下,谄笑着说: “对,对!能请到大书记,实在是太有面子了!哪能不喝酒呢。小静,给钟书记倒酒啊!” 顾静嫣站到钟杰的一侧,给大杯子里倒酒。 一股酒香裹着体香,扑面而来。 自从来河东上任,已经半年了。 期间,他只回山北了一趟,妻子倒是来过两趟。 更何况,他的妻子,只比他小一岁。 对于钟杰来说,这种体香已经久违了。 顾静嫣边倒着酒,边笑着说: “是啊,男人哪里能不喝酒呢。” 她又给苏金荣倒上,之后,回到座位上,给自己也主动倒上说: “小女子今天舍命陪君子,也陪着钟书记喝几杯。” 话说到这份上,钟杰不喝,就显得太不男人了。 苏金荣端起杯说: “钟书记,上次的事,全靠你为我周旋。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他就要干杯,钟杰制止住,严肃地问: “老苏,你给我说实话,笑气那个,你现在究竟停了没停?” 苏金荣一脸冤枉: “钟书记,我哪能那么不知轻重啊?早就停了。以前,也是不懂法,以为笑气又不是毒品,才……” 钟杰打断了他,也端起杯说: “别再给我惹麻烦就好,这酒,我喝起来才放心。” 顾静嫣也赶紧端起杯,三个人碰了杯。 开始走热菜了,仨人边吃边喝边聊。 顾静嫣不时殷勤地给钟杰夹菜,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苏金荣有意夸赞说: “小静虽然还没有成家,但挺会照顾人的。” 钟杰只得附和道: “是啊,很善解人意的,哎哟,谢谢!” 顾静嫣把一块金钱肉放在钟杰的盘子里,媚笑道: “钟书记,难得你夸我,咱俩喝个交杯酒,怎么样?” 说完,端起了杯子,站到钟杰的身旁。 钟杰还没有开口,苏金荣倒是接了腔,不屑地说: “切!交个杯,有什么!” 嘚,钟杰不得不很绅士地立起身。 顾静嫣拿起酒瓶说: “不过,小女子有个小小的要求,既然要喝交杯酒,就得喝个满心满意不是?” 说完,先给自己的杯子添满了。 而钟杰的杯子,刚刚喝空了。 可是,面对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年轻美丽的女人,钟杰没法拒绝。 还有,苏金荣在一旁坐着呢,不能让另一个男人看了笑话。 钟杰微笑着,把自己的杯子挪过来,放在桌子上。 “咚咚咚”,顾静嫣就把他的杯子注满了。 俩人挎起胳膊,交杯酒一饮而尽。 这杯酒下肚,至少是二两。 不一会儿,一瓶酒已经干完,苏金荣又拧开第二瓶。 进入了微醺状态,钟杰再看顾静嫣,已经有些重影。 苏金荣朝顾静嫣使了个眼色: “小静,你去开个总统套房,等一会儿酒局结束,你扶钟书记上去休息。” “好嘞。” 顾静嫣起身出去了。 苏金荣这也是在试探钟杰。 钟杰虽然有了醉意,但头脑还未完全失控。 见顾静嫣出了门,拍了拍苏金荣,说: “老苏,你给小静打个电话,先别让她开……” 苏金荣心里一沉,问道: “啊?怎么了,钟书记?你喝了这么多,就别走了!” 钟杰打了个酒嗝说: “新景州太扎眼了,换一家酒店吧!” 第85章 心肌梗死 杨威很诧异,这么晚了,邢姐会去哪里呢? 更让人不解的是,她怎么不接电话呢? 正在这时候,邢玉嫱回过来了电话,说,他在市中心医院的急救中心。 杨威脑子轰的一下,急忙问: “啊?邢姐,你怎么啦?” 邢玉嫱淡淡地说: “我不怎么,是董琦,已经死了!” “啊?死了?怎么死的?” 杨威更为吃惊。 “你过来吧,见面再说。” 邢玉嫱挂断了电话。 杨威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奔出楼外。 可是,自己刚喝过酒,也不能开车,就从手机上叫了滴滴。 过了几分钟,一辆滴滴车驶来,杨威从小区门口上了车,向中心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跑到了急诊室,却不见邢玉嫱。 杨威一问,值班大夫说,是那个截肢者吧?刚刚推到太平间了。 杨威问了太平间的位置,连忙赶了过去。 果然,在太平间的门口,碰到邢姐与保姆钱姐正从里面走出来,杨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问道: “姐,怎么回事呀?” 邢玉嫱一脸平静说: “突发性心肌梗死。他的心脏,本来就不好,也不知怎么回事……” 钱姐怯懦着说: “我发现不对头,就赶紧给你打电话,接着,按你说的,打了120,可是,刚进急诊室,就已经没救了……” 杨威不知说什么才好。 邢玉嫱扭脸问道: “钱姐,怎么会突然梗塞了呢?在这之前,就没有一点前兆吗?” 钱姐支支吾吾: “给他喂完了饭,我去洗澡了……洗完澡……发现他不对头……出了一头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才赶紧给你打电话……” 邢玉嫱听罢,说道: “哦,我们也回去吧。人死也死了,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三个人到了医院门口,邢玉嫱把杨威拉到一旁,交代道: “弟弟,这几天,我得在公馆那边处理后事,就暂时不回锦绣庄园了,你看好门户。” 杨威点了点头: “好,姐,你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邢玉嫱摇了摇头: “你不宜出头露面的,省得董琦老家的人生出什么幺蛾子。我过去跟你提过,他的弟弟一直惦记着董琦的家业呢。” 杨威想想也是,自己出面,反而授人以柄,给邢姐添麻烦。 毕竟,这之前,邢玉嫱是有夫之妇。 杨威忽然想起杨柳的尸体,问道: “对了,姐,杨柳还在那边的地下室,不会……” 邢玉嫱想了想,说: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明天就把董琦直接送到殡仪馆了,他们家人也很少到公馆去的。” 杨威叫了两辆出租车。 他自己回锦绣庄园。 邢玉嫱与钱姐回碧溪公馆。 到了公馆的家里,邢玉嫱看看董琦的床上,也没什么异常。 她接到保姆的告急电话,让钱姐打了120,自己直接赶到了医院的急诊室。 赶到时,120的车也刚刚回到医院。 结果,董琦已经一命呜呼了。 值班大夫是个女的,问,谁是家属?需要签字。 邢玉嫱就跟着她进了值班室。 大夫很严肃地问: “你是家属,明明知道他有心脏病,又高位截瘫,为什么还要让死者受刺激?” “啊?受刺激?受了什么刺激?” 邢玉嫱一愣,反问道。 大夫叹了口气,说: “这要问你自己啊。根据死者的症候,倒是有些马上风的症状,不过,高位截瘫,那方面肯定已经不行了。我也觉得奇怪……唉,人已经不在了,签字吧。” “马上风?大夫,什么意思啊?” “就是房事时,由于过度兴奋,突发急性心肌梗死嘛。” “噢……” 签完了字,邢玉嫱疑惑着出了值班室,在值班护士的引导下,与钱姐一起,将董琦的尸体推到了太平间。 本来,她想详细问问情况,可是,这时候,杨威恰恰赶到了。 …… 邢玉嫱疲惫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钱姐给她倒了杯热茶,也陪着坐下来。 邢玉嫱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她给小叔子董彬打电话报了丧,并告知明天上午八点,往殡仪馆运送遗体。 挂了电话,她喝了口茶说: “钱姐,凭良心说,你来这几年,我对你怎么样?” 钱姐忙不迭地说: “大妹子,你怎么问这话。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呢,一辈子也不会忘!” “这段时间,没有人上门来吧?” “没有。你关照过,有外人上门来,肯定要给你打电话的。” 以前,董琦的亲弟弟董彬曾经来过两次。 他说是来探望哥哥,但没几句话,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董琦与邢玉嫱没有后代,而他又有这么多可观的家产,怎么能不让弟弟动心呢?! 在车祸之前,董琦尽管在男女之事上有些胡来,但在对待家产方面,他并不犯浑。 望着董彬离去的身影,董琦对邢玉嫱说: “阿嫱,咱这个弟弟,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你听他口口声声,说什么当年他那么难,还借给我一万元,如何如何。” 邢玉嫱问: “有这回事吗?” “这倒是事实。我当年组建小公司,一穷二白。他攒了一万元,想盖新房,我就先借过来就急……不过,正因为这个,我后来才给他在老家建了三层小洋楼嘛。” “哦,三层小洋楼,全部是你出的资?” “可不吗?但你听他的言外之意,还有非分之想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 “阿嫱,有我在,即便是个废人,估计他不敢翻什么波浪,可是,如果我闭上眼,恐怕……” “别瞎说了!” 也正是董琦有这份心,邢玉嫱才专门请了保姆,好好照顾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难道是董彬又来闹着分家业,让董琦受了刺激? 想到这里,邢玉嫱再次确认,问道: “钱姐,今天,董彬没来过吧?” 钱姐再次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 回想起大夫埋怨的话,邢玉嫱盯着钱姐,说: “钱姐,董琦不在了,这套房子,还总是得有人看顾着。我呢,打算让你在这里继续住下去。当然,每月不能再一万了,就五千吧,你看怎么样?” 钱姐感激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说道: “大妹子,你对我太好了!” “钱姐,你知道,我对董琦并没有多少感情。你说实话,他怎么会突发心梗的?我想知道真相!” 第86章 天体浴场 从董琦断气的那一刻,钱姐就已经做好了回老家的思想准备。 病人没了,人家也不需要她这个保姆了嘛。 一出来,就是八年,对那个老家,钱姐没有多少感情了。 她的丈夫早已去世,而更不幸的是,一双儿女都很不孝顺。 所以,钱姐要趁着自己还能挣,积攒一笔钱,都没打算靠他们养老。 可是,邢玉嫱主动请求她留下,看护这个门户,很出钱姐的意料。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加上发自内心的感激,让钱姐敞开了心扉。 钱姐木讷着说: “大妹子,你就是我的活菩萨啊。这种结果,我也没想到啊。” 邢玉嫱摆摆手: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平时不是给他吃着那种预防的药吗?” “是啊,本来一直吃着,叫阿托啥子胶囊。” “阿托伐他汀钙胶囊。” “对,对,我总是记不住这名字。前几天,他说,钱姐,停几天吧,不想吃了,咽下去我不舒服。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我只好给他停了几天。” 阿托伐他汀钙,能防止血液形成斑块,是心脏病常见的预防药。 过一段时间,邢玉嫱就会买几瓶送过来。 钱姐站起,拿起水壶,给邢玉嫱的杯子里续水。 邢玉嫱迟疑着说: “钱姐,在医院里,大夫问我,他死前受了什么刺激?还说,像是马上风的症状……” 钱姐的手抖了一下,水洒到了茶几上。 她颤着声问: “马上风?啥是马上风呀?” “就是夫妻做那事时,因过于激动或者亢奋,突发心肌梗塞致死。” 钱姐拿着水壶,呆立在那里,眼里的泪珠在打转,说: “大妹子,我没有想到啊。我怎么会想让他死呢?他死了,我不就失去了这份好差事了吗?可是,唉……” 邢玉嫱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水壶,安慰道: “钱姐,我不埋怨你,你实话实说就行。” 钱姐抹了一把眼眶说: “唉,是我害了他啊……” 随着钱姐的讲述,董琦真正的死因才渐渐浮出水面! 平日里,钱姐的主要工作,就是买菜、做饭,然后给董琦喂饭,收拾他的大小便。 没事的时候,俩人就唠嗑。 唠嗑,也是天南地北,满嘴跑火车,没有什么固定的话题。 当天下午,手头闲了下来,俩人又唠起家常。 钱姐说,在我们老家啊,有一条河,叫汤河。汤河边上的深山老林里呢,流出来的泉水聚成了个大池子,说来也奇,这水温呢,常年在四五十度。 董琦说,噢,那叫天然温泉。 钱姐说,是啊,所以呢,自古以来,我们那旮旯的人都叫它天赐圣水,为啥?因为能治病啊。啥子失眠呀,慢性胃病呀肠道病呀,洗一段时间,嘚,就好啦。 董琦说,钱姐,你不懂,那水里应该有多种微量元素的。 钱姐说,嗯,我小时候,我们村的支书也是这么说的。我还听大人们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那里的人都有到汤河温泉里裸浴的习俗。 董琦顿时有了兴致,问,噢,钱姐,是男的女的同时去?那不成了天体浴场了吗? 钱姐说,哪里呀,你别动歪心思。刚开始时,是男人们专用。到了后来,大约是民国之后,大家思想解放了,女人们才去。 董琦问,那怎么办呢? 钱姐说,咋办?凉拌!听老人们说,慢慢就形成了习俗,男的也好,女的也罢,谁先去了,这天就占住了。 董琦说,明白了。就是说,第一个去的是男的,这一天就是男人们洗;第一个去的是女的,就没男人们什么事了。 钱姐说,对,就这意思。为了争抢,男女之间经常闹得鸡飞狗跳的。 董琦说,这不好解决嘛。规定个日期,就像车辆按单双号限行。 钱姐说,后来,去了个教书先生,给乡亲们定了个规矩,逢一四七、二五八,男的去;三六九,女的去,这才算平息下来。 董琦说,噢,打麻将似的。不对呀,逢十呢?男女一起? 钱姐说,就是啊,大人们讲的时候,也没说到逢十,我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不可能有你说的情况。 董琦问,这个规矩,直到现在,还是这样吗? 钱姐说,哪里呀!早就改了。 董琦问,改啦?怎么改的? 钱姐说,后来,男人们不是都出去打工了嘛,留在村里的大多是女人,洗澡时人挤人。十几年前,就改了,改成逢单日呢男的洗,逢双日呢女的洗。 董琦说,噢,那也不存在逢十的问题啦。 钱姐说,后来,政府开发成了温泉度假区,外面去的人好多的。 董琦说,哎哟,那你们村里的人洗浴,也得付费吗? 钱姐说,怎么可能?祖祖辈辈都没掏过钱啊。 董琦问,那怎么办呢? 钱姐说,好办。温泉改造成了两个池子,一个专门让村里人用的。 董琦说,钱姐,看来你们村的温泉,跟法国的天体浴场差远了。 钱姐问,天体渔场?啥意思啊?养鱼的吗? 董琦撇撇嘴,说,什么呀?浴场,洗澡的地方嘛,在海边,人山人海的,多了去了。 钱姐说,噢,你去过法国? 董琦说,是啊,那一年,我想想,十来年前了吧,可真算是开眼界,法国人浪漫呀。 钱姐问,有多浪有多漫? 董琦说,就拿人家的浴场来说吧,我进去一看,哇塞,天体啊,无拘无束的,男男女女的在一起,嘚,人家也不觉得怎么害羞啊。 钱姐问,天体?啥意思啊? 董琦说,人天然的身体嘛,这就叫天人合一,懂吗? 钱姐摇了摇头,说,不懂!那不害臊吗? 董琦说,嘚,知道你会有这么一问。国度不同,风俗习惯也不同嘛。 钱姐说,再不同,法国人也是人吧?就没有羞耻心?就随便可以…… 董琦说,哎呀,和你不一个频道。我心里话,既然来了,总得拍个照什么的,否则,回来说起来,跟你一样,别人也不信啊。 钱姐说,啊?人家怎么会让你拍?你这德行,肯定偷偷拍女的吧? 第87章 送佛送到西 董琦说,这你就少见多怪了,拍,当然拍女的嘛,我脑子又没病。但不是偷拍,偷拍是违法的。 钱姐撇了撇嘴,说,骗鬼吧你,哪个女的让你拍! 董琦说,嘚,你这叫头发长见识短。这女的,有的不同意,有的还真挺自豪呢。你拍之前呢,得征得人家同意。 钱姐说,噢,这法国女人,还真够浪的。大妹子也不管管你? 董琦说,大妹子?她谁呀?凭什么管我? 钱姐说,你的阿嫱嘛,她能容忍你拍法国女人? 董琦狡黠地眨眨眼,说,这一趟,嘿嘿,我和几个哥们儿去的,就没让她去。 钱姐说,敢情去时候,就心怀鬼胎呀。 董琦说,其实,这在法国,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夜总会里,还有跳钢管舞的。 钱姐问,钢管舞?拿一根钢管,像少林寺的和尚一样,舞起来吗? 董琦被逗乐了,“噗嗤”笑了,口水戗到了鼻腔里,眼泪都戗出来了。 钱姐赶紧站起身,拿湿巾给他擦着脸,说,你看你,有什么好笑的! 董琦趁机摸了一把她的胸,说,知道吗?那舞女,这地方全露着呢,最后连内裤都扔了。 钱姐说,那不羞死祖先了!钢管是咋回事? 董琦说,就是在舞台中央,竖着一根钢管嘛,明晃晃的,舞女就围着那根钢管,随着音乐,咚嚓嚓咚嚓嚓,跳舞。 钱姐恍然,说,那也没啥稀罕的嘛。 董琦猥亵地说,主要是人稀罕,另外,那动作也稀罕嘛。 从他的神情里,对于钢管舞,钱姐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就没再搭他的腔。 董琦又自言自语道,其实呢,这就是脱衣舞表演。 钱姐说,这个不稀罕。我们乡里有个集,十几年前,赶集时候,有个歌舞团,就搭了个台子,搞这个表演,还围起来卖票,两块钱一看。结果,你猜怎么着? 董琦问,看的人很多吧? 钱姐说,哪里呀,刚刚演了一场,派出所就去了,把演的人都给抓了。 董琦说,噢,八成是有人举报。 钱姐说,我就纳了闷,法国的派出所,不管这个舞吗? 董琦说,在法国,这是合法的,政府只管收税的,跟你说,你也不懂。 说说话话,天色已经黑下来。 钱姐站起身,去厨房做饭。 饭做好以后,她三下五除二,自己先吃过,然后,喂董琦吃饭。 因为喂饭,是个漫长的过程。 侍弄了半个多钟头,终于喂完了,钱姐进厨房去收拾。 拾掇利落,钱姐给董琦翻身。 常年躺着的人,最怕褥疮。 另外,由于下面没了知觉,小便总是失禁,下面穿了尿不湿,过几个钟头,得查看一番。 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尿不湿已经湿了。 钱姐叹了口气,给他换上干爽的。 换完,钱姐说,你安安生生躺着吧,我去洗个澡。 董琦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说,钱姐,你先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 钱姐站在床边,说,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董琦趁机又摸了一把,嬉笑道,你能不能也像法国女人一样,给我来个表演? 钱姐拨拉开他的爪子,说,去,去,你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没有一点正经! 董琦佯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是啊,钱姐,你看,我这么一个废人,也没有更多的要求,你就只当是大户人家,打发一个穷要饭的嘛。 钱姐照顾他这几年,已经习惯于他的无赖,想了想,说,我不是法国女人,也不会什么表演。 董琦淫笑着说,其实,也不用你特意表演,就是你洗澡时,别关浴房的门就行,就相当于表演了。 钱姐说,不关门?那怎么成?我怎么洗? 董琦说,你该怎么洗,就怎么洗,只当是逢到了三六九的日子,在老家的汤河温泉里,洗澡时被人偷窥了,你也没少什么嘛。 钱姐说,不行,不行,我心里好膈应的。 董琦见来软的不行,竟然翻了脸,说,钱姐,我看你是吃脚夹不吃手拿呀。 钱姐说,啥意思? 董琦说,阿嫱一个月给你一万,不算少吧?你打听打听,那个保姆能有这么高的工资? 钱姐疑惑不解,说,我也没嫌少啊。 董琦说,我也不过是看看而已,一个废人,又干不了什么。没想到,你这么小气! 钱姐哭笑不得,说,这与小气沾得上边吗? 董琦赌气说,今晚,你如果不让我看,下次阿嫱来了,我就告你的状! 钱姐“哼”了一声,说,那你就告呗,看你怎么开得了口! 董琦冷笑一声,说,我有那么傻吗?我就向阿嫱说,你虐待我,得换保姆! 钱姐没有想到,他这么无赖,嗔骂道,你个天杀的,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董琦又一脸乞讨相,说,钱姐,不就是让我看看嘛,何必非要自己与自己过不去呢。 话说到了这份上,钱姐很无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得依了他。 为了平时翻身方便,当年,从医院把他接回家后,邢玉嫱专门买了张医用床,与医院里的一样,带着轮子,可以移动的。 董琦住的房间,倒是正对着浴房的门口。 钱姐换上了浴袍,进到浴房,没关门,正准备洗,董琦在房间里又大喊起来。 她只得从浴房里出来,站到房门口,不耐烦地问,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你又怎么啦? 董琦死皮赖脸地说,钱姐,俗话说,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你答应了,搁得十万八千里,再加上雾气腾腾的,我哪能看得清啊。 钱姐问,那你啥意思啊? 董琦说,麻烦你把床推到客厅吧。 钱姐一咬牙,反正总是要让他看的,就把床给推了出来,让他的头正应着浴房门口,大约离了几米远。 然后,钱姐就开始洗澡了。 开着莲蓬头的花洒,哗哗啦啦的,遮掩了外面的声音。 刚开始,钱姐有些不习惯。 不过,也就是几分钟之后,她也想开了。 这其实也真没啥,天天给他擦身呀换屎换尿啥的,俩人已经没有更多的秘密可言了。 既然看,就一次让他看个够吧,省得过两日洗澡时,他又提出了这个要求…… 第88章 杨威收徒 钱姐最后说: “平时,我洗个澡,也就是二十来分钟。今天,时间长了点,特意洗了半个多钟头。” 邢玉嫱大致已经明白了: “你洗完出来,他已经犯病了吗?” “是啊,吓了我一大跳,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赶紧给你打电话……都怨我,是我害了他!” 邢玉嫱冷笑道: “钱姐,这不关你的事。不作就不会死啊!他这是硬生生把自个儿作死了!” 钱姐懊悔地说: “可我这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呀,不管怎么说,也伺候他几年了……” 邢玉嫱站起身说: “钱姐,时间不早了,你也劳累了一天,咱歇吧。” 次日上午,董彬等老家的人赶到了医院。 好在,董彬等并未提出什么。 哥哥有心脏病已经多年,他们也是知道的。 一天后,办理了火化事宜。 董琦的老家,在景州下辖的一个县。 董琦的骨灰安葬到了老家附近的一座山上。 从山上回到了老宅,董彬支吾着说: “嫂子,跟你商量个事。” 邢玉嫱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事,冷冷地问: “什么事?” 董彬一咬牙说: “我哥也不在了,碧溪公馆的那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给我住吧。” 嗬嗬,这是明火执仗,伸手要呢。 邢玉嫱断然拒绝: “你怎么知道是空着?我还要用。” “你不是住在锦绣庄园那边吗?这边有什么用?嫂子,难道你要出租出去?你还缺这个小钱吗?” 邢玉嫱心里话,我住在哪里,你管得着吗? 再者说,杨柳的尸体还得在那里存放呢。 而这些,我有必要和你说吗?! 见邢玉嫱一直没吱声,董彬又说: “嫂子,其实,也不是我要住。” 邢玉嫱冷笑道: “噢,那你是管闲事吗?” “也不是管闲事。你看,你侄子星瑞不是在景州打工嘛,找了个对象,是城边的村子里的。对方要求,得在景州有套房子,还不能是小户型……” “于是,你就想到了碧溪公馆?就想坐享其成?” “你和我哥也没孩子,星瑞是董家的根脉,给他住,肥水没流外人田嘛。” 不提这个还好说,一提这个话题,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邢玉嫱厌恶地盯了他一眼说: “有没有孩子,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想霸占这套房子,你想都别想!” 董彬早有准备,涨红了脸: “知道你就会这么说。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邢玉嫱哪里吃他这一套,说: “你哥尸骨未寒,你想怎么着?” 董彬“哼”了一声: “你别觉得我是白要你的。想当年,我哥起步时,我也是入了股的。如果按股份分红,我应该得到的,远远不是这套房产!” 邢玉嫱嗤笑道: “入了股?你是说你哥借的一万元吧?我想问问,你的这三层小洋楼,是从哪里来的?” 董彬恼羞成怒: “我不跟你啰嗦。既然你不认账,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邢玉嫱甩门而去,出了门口,扭头愤而回怼道: “行啊,我奉陪到底!” …… 杨威这几天在锦绣庄园,闲来无事,再次观察林家。 连续两天,连白天也没有什么异常。 李峰被捉了奸,这几天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自然也顾不上光顾林家了。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苏软给他打电话,让他到公司去。 进了办公室,除了苏软,还有个男的在沙发上坐着。 杨威瞅了一眼,觉得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见他进门,苏软还没开口,那人噌的站起来,赶紧抱拳说: “老大,没想到是你!我们又见面啦。” 嘚,这一声“老大”,让杨威想起来,不就是拘留所里的那个花臂吗? 杨威捅了他一拳说: “花臂,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苏软觉得挺奇怪,问道: “杨威,他叫严辉,怎么叫他花臂?你们认识啊?” 杨威“呵呵”一笑: “岂止是认识?!” 严辉赶紧解释道: “苏总,我们算是拘友!不打不相识,在拘留所里,我领教过杨老大的拳头。” “噢,是这样啊。” 苏软没法搭腔了。 因为,杨威之所以进拘留所,罪魁祸首,不就是他苏软吗?! 杨威盯着严辉,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 “在哪里发财?还他妈的办假证吗?” 严辉苦笑着说: “唉,别提了,现在这一行,早已失业啦。学历在网上都能查得到的……” 杨威恍然大悟: “倒也是啊。你没去找赖老大吗?” 严辉摇摇头: “人家的庙门那么大,当时也就是那么一说,哪里能当真呢。这不,我就投奔你来啦。” “投奔我?开什么玩笑!老子泥菩萨过河,自身还难保……” 杨威听得云里雾里的。 苏软站起身,笑着说: “是这样,杨威,给你增添个人手,让严辉呢,跟着你学徒,你带带他。” “噢……” 敢情严辉是入职调查公司了。 见杨威没表态,苏软又说: “上次,你接手那个碗底香的案子时,不是向我抱怨过,一个人跟踪,连吃饭都顾不上嘛。” 这倒也是,跟踪,很多时候,还真不是一个人的活。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严辉倒是有眼色头,“噗通”一跪,“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这下,把杨威逗乐了说: “你小子这是干嘛呀……” 嘚,这徒弟不收也得收了。 苏软又解释说: “刚才,我向严辉介绍了你的情况,他对你崇拜的不得了。” 严辉站起身,拍着胸脯: “师父,你放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小跟班,我打哪儿,你指哪儿!” 杨威噗嗤笑了: “你他妈的,敢情我得听你的啊?究竟谁是师父?” 严辉不好意思,连忙改口道: “说反了,是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苏软提议说: “杨威,你新收了徒弟,晚上,咱们仨一块出去喝一杯,庆祝庆祝?” “不!很抱歉,我还有事。” 杨威没有犹豫就拒绝了。 他不想与苏软拉扯那么深。 另一方面,邢玉嫱今晚从董琦的老家该回来了,也不知后事处理得怎样了。 杨威也满腹心事,哪里有喝酒的心思呢! 第89章 穿衣镜 董彬之所以敢放出狠话,他是有底气的。 为啥? 他有靠山!很铁的靠山! 谁呀? 法院的副院长李峰! 董彬认识李峰的时候,李峰还是执行局的局长。 当年,哥哥董琦搞房地产开发,董彬受到了启发。 当然,他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就与同学华鑫合伙干装修。 屎难吃,钱难挣。 其中的一宗活,干了好几个月,到结账的时候,对方以质量不合格为由,硬是拖着不给结账。 他奶奶的,这老赖遍地都是啊。 无奈之下,董彬与华鑫就把对方给起诉了。 有合同、有实证,官司倒是打赢了,可是,却迟迟执行不了。 把董彬给气的,肺都要炸了。 这几十万结不回来,董彬就面临着破产的境地。 因为,他的钱,借的是地下钱庄的高利贷! 像他这样的小公司,国有银行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 这时候,有高人指点,说,你找执行局的李局长嘛。 俗话说,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没爱好。 执行局的李局长,好打牌的。 于是,通过多方关系,总算与李峰坐到了一张牌桌上。 那次,是在一家宾馆里。 没有什么意外,董彬“技不如人”,一天晚上,输了两三万元。 但这只是小case,不足以与李局长铁起来。 人家怎么会把两三万看在眼里呢? 更何况,在李峰看来,这是自己牌技高超,凭本事赢来的嘛。 即便双方心知肚明,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但是,在这个牌局上,有个小插曲。 打牌中间呢,李峰接了个电话。 董彬隐隐约约听得出,好像他有套房子,商量装修什么的。 这个情节,倒还真不是李峰预设的局。 打来电话的,正是林如玉。 当时,为了能与林如玉长期厮守,李峰就出资在锦绣庄园买了一栋别墅,办在了情人的名下。 别墅是简装过的。 但是,林如玉对二楼的卫生间,不太满意,想打掉重装。 但毕竟是李峰掏腰包买的,就没敢擅自做主,打电话和他商量。 李峰正赢在兴头上,就说,让我想想,回头再定吧。 挂断电话,李峰接着打牌。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次日,董彬来到李峰的办公室,并未说自己案子的执行,而是询问起李峰房子的装修。 当得知是整修一个卫生间时,董彬拍着胸脯,大包大揽,说,李局长,您要信得过兄弟我,就交给我来做吧。 李峰本来对董彬是瞧不上眼的。 但是,整修一个卫生间,这是个琐碎活,也不值得去找什么大公司。 找谁做,也得做不是?! 再者说,一个人的交际,固然要交往高层,可是,有时候,也离不了一些虾兵鳖将啊。 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这就像一顿上万元的大餐,不也离不开一块钱一包的盐不是?! 就这样,半推半就之间,董彬就带着人进了锦绣庄园。 活不大,没出一星期,干完了。 完工之日,李峰煞有介事地问,董老板,连工带料,总共多少钱?我付给你。 这个时候,董彬就有了与他称兄道弟的资格。 董彬一脸吃惊的样子,说,李哥,你这不是要付钱,而是要打我的脸呀,只要你和嫂子满意就行。 改装期间,董彬认识了林如玉,就称嫂子。 他只是暗暗称奇,没想到,李峰的妻子这么年轻,但也没多想,这是几嫂。 话说到了这份上,李峰也不好再坚持,想了想,说,那就吃个饭吧,总得让我给弟弟你端杯酒。 董彬受宠若惊。 执行局局长请自己吃饭,这是什么概念?! 放在以往,自己请人家,人家也未必出席啊。 就这样,俩人就来到锦绣庄园附近的一家普通饭店,找了个小包间,喝了一瓶茅台。 当然,董彬很有眼色头,哪里会等着李哥去结账呢。 席间,他趁着上洗手间的当口,悄悄把账给结了。 你想想嘛,头都磕了,还差作这个揖吗? 眼看一瓶酒就要喝完了,酒局也意味着即将结束。 因为,刚一落座,李哥开门见山,已经定了调子: 喝酒的最佳状态,是n减1,懂吧? 董彬不懂,摇了摇头,说,李哥,什么意思啊? 李峰解释道,n代表喝酒人数,最佳状态,俩人一瓶,仨人两瓶,以此类推嘛。 李哥开门见山,已经一锤定音,这瓶酒眼看就要见了底。 董彬赶紧试探着说,李哥,你看我那个案子…… 李峰打断了他,说,那就不是个什么事,放心吧。 董彬欣喜若狂。 看来,这次主动贴上去给李哥改卫生间,算是贴对路了。 没想到,李峰忽然一变脸,很严肃地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我这个人不喜欢高调,懂吗? 董彬迟疑着问,这个,我看出来了,李哥的意思是…… 李峰威严地说,别在任何人面前,炫耀与我的关系,否则,只要我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咱俩的朋友,也就做到头了。 董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站起身,表态说,李哥,我记住了,打死我都不会乱开这个口的! 李峰又说,和我做朋友,尽量减少联系,不该问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 董彬打了个酒嗝,说,哥,以后,你就只当我是个哑巴弟弟! 李峰摆了摆手,说,这就好!你坐下,我还有个小事,你得办一下。 董彬说,李哥,有事你只管吩咐,大事我也办不了,能给哥哥跑个腿,是我的荣幸! 李峰说,这样吧,酒呢,就喝到这里。咱俩现在回别墅,当场好向你交待清楚。 董彬就随着李峰又回到了别墅。 上了三楼,进了主卧室,李峰指了指床边的一面墙,说,你呢,明天去市场上转转,买个一米乘两米的玻璃镜,装到墙上。 董彬没弄明白,卧室里装这么大的镜子? 本想问问,装这个大镜子干嘛呀? 可是,想起刚刚酒场上李峰的警告,不该问的不要问。 也许,这也是不该问的啊。 李峰见他张大了嘴巴,带有解释的意思,说,噢,是这样,你嫂子呢,有点爱臭美,早上一睁眼,就有照镜子的习惯。 董彬实在没忍住,问,李哥,我明白了。不过,这穿衣镜,是不是太大了些? 第90章 尾骨裂了 李峰一听,知道他领会错了,说,玻璃镜不是竖着装,而是横着装,高度呢,与床平就可以了。 董彬就是再笨,也终于明白了。 这他妈的哪里是穿衣镜啊,分明是玩的花呀! 嗬嗬,没看出来,这个李哥,还这么风流呢。 不过,董彬很乖巧,装作什么也没看出来,说,行,我明天就去办! 李峰点了点头,说,还有个小事。 董彬说,李哥,你说。 李峰指了指主卧室正中央的吸顶灯,说,你嫂子呢,不喜欢吹空调,一吹,肩周炎就犯了。 董彬盯着吸顶灯,似乎那里就是嫂子的肩周炎。 李峰又说,所以呢,我准备给那里装个吊扇,就在吸顶灯的旁边。 董彬心里话,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安吊扇?真够奇葩了。 不过,一个人一个爱好,他也没再多想,回答说,没问题,李哥,我明天拿个冲击钻,打个眼儿,膨胀螺栓一上,就搞定了,不费事的。对了,哥相中什么牌子的风扇啦?我一并给买了。 李峰说,风扇不用你买。 董彬说,李哥,现在有一种风扇灯,就是吸顶灯与风扇两用的。要不,我把吸顶灯给你换成风扇灯吧? 李峰说,不要风扇灯。膨胀螺栓不行,不结实,也不安全。 董彬撇了撇嘴,说,李哥,这种活,我干的多了去了,风扇转起来是有浮力的,并不重的,绝对没问题。 李峰脸一沉,说,你按我说的办。主卧的上面,三层楼上是个杂物间,你用冲击钻钻透,用粗一点的钢筋,装上铁环,然后用水泥啥的凝固一下,固定好即可。 董彬不敢再犟嘴,说,行,李哥,这个也好办。 当天回到家里,董彬觉得这个年轻漂亮的嫂子,好奇怪啊,这么多癖好。 用这个铁环,肯定不是装风扇用的。 如果是,李峰百分之二百会顺水推舟,让自己顺便去买的。 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董彬也懒得去想,只管去办就好了。 因为,李哥交待过,不该问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嘛。 就这样,第二天,董彬带人忙活了一天,按照李峰的要求,全部安装到位。 很快,没几天,董彬的案子执行到位,对方的欠款总算到了账,他的小公司渡过一劫。 当董彬终于明白那个铁环的妙用时,已经是一年之后了。 怎么明白的呢? 却说董彬的合伙人华鑫,名如其人,确实很花心。 华鑫勾搭了一个有夫之妇,叫白洁,俩人常常偷着在华鑫的出租房里幽会。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但华鑫的湿鞋,不是被捉了奸,而是出了个意外。 华鑫都无法向别人说出口。 他不仅心花,玩的手段也花,花样百出。 原来,为了追求刺激,俩人在出租房客厅的房顶上装了个欢乐秋千。 他租的房子,是城郊一户农家的平房。 房主常年在市里,每年除了偶尔回来催个房租啥的,轻易不回来。 华鑫装这个秋千,弄得很简单,只是在房顶上打了个膨胀螺栓,然后把秋千挂在上面。 用过两次,效果奇好,俩人极其尽兴。 可是,凡事都有意外的。 这不,这第三次,就没有按照华鑫剧本里预设的剧情演下去。 这也怨不得别人。 当时,膨胀螺栓打完,华鑫曾经试过承重的,没什么问题。 可是,估计俩人前两次动作太大,膨胀螺栓已经有些活络了。 华鑫与白洁自顾享受呢,心潮澎湃,哪里分神看到上面的情况。 秋千游荡的幅度,越来越大。 再加上,兴之所至,华鑫的重量也差不多压在了秋千上。 嘚,这秋千是不会说话,若是会说话,早就喊疼了。 只听“哗啦”一声,秋千落地。 地是水泥地。 乐极生悲。 白洁在下,猝不及防,躺倒在地,无法动弹。 华鑫一看,慌了,赶紧打了120。 到了骨科医院,医生诊断,尾骨裂了。 她丈夫赶到了医院,问咋回事。 白洁撒了个谎,说,本来去逛商场,从台阶上不小心摔倒了,磕到了屁股,真他妈的倒霉。 其实,她丈夫早就怀疑她了,只是没有拿到证据。 这就多了个心眼儿,悄悄找了出诊的120记录,弄清了出事的地点。 纸怎么能包住火呢?! 这事儿就败露了。 白洁住院期间,丈夫一直在护理,华鑫自然是没法露面的。 按照医生的嘱咐,白洁得趴在床上,不能动,这样有助于尾骨的自然恢复,别无他法。 一个月后,终于痊愈出院了。 回到家里,丈夫这才摊了牌,说,白洁,你老实说,尾骨究竟是怎么裂的? 白洁做贼心虚,支吾着说,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嘛。 丈夫直接揭了秘,说,我早就看过120的出诊记录,只是你在病床上,没有问罢了。 一个月来,丈夫的悉心照料,也让她心生愧疚。 白洁扛不住了,只得承认了与华鑫的偷情。 丈夫觉得奇怪,骂着问道,姓华的他妈的,对你实施了暴力?居然把你的尾骨打裂了? 白洁无奈地摇了摇头。 丈夫也觉得奇怪,毕竟,她身上也没有外伤啊,怎么单单尾骨就裂了呢? 于是,丈夫就诈着说,白洁,买针不买针,试试你的心。毕竟夫妻十来年了,我也不追究什么。我查出诊记录时,大夫也说了当时的情况,就看你说不说。 白洁咬着嘴唇,泪水滚出了眼眶。 丈夫又说,你若是滑倒了,身上其他地方应该有伤,或者淤青什么的…… 白洁这才不得不说出了实情。 丈夫没听完,已经火冒三丈了,说,咱得告他个鳖孙! 白洁并不想告,毕竟,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嘛。 这一告,不把自己的名声也给搞臭了吗? 白洁又说,另外,咱一告,大家不都知道你被绿了吗?你还怎么出这个家门呢?再者说,他不承认,怎么办呢? 可是,她的丈夫很一根筋,咽不下这口气,说,难道他还敢提起裤子不认账?! 他想了想,直接去动武吧,自己又缺乏那股血性。 就这样,一纸诉状,将华鑫告到了法庭。 华鑫接到传票,六神无主,想来想去,只有找自己的同学与合伙人董彬了。 第91章 找嫂子去 作为合伙人,华鑫当然知道董彬与李峰关系很铁。 华鑫跟董彬说的时候,很不好意思。 可是,既然得求着说情,这事儿无法隐瞒。 你想啊,人家的诉状上,肯定把什么都说得一清二楚嘛。 华鑫让董彬出面说情,倒也不是出太大的难题,只是希望让李峰打个招呼,这事儿低调处理,调解一下,他赔点钱,把这事儿不了了之算了。 他还算有些羞耻之心。 这事儿闹大了,自己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呢? 这不成了饭余茶后,人们的笑料了吗? 董彬听完,“噗嗤”笑了,说,华鑫,知道你花,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花呀。 华鑫涨红了脸,说,董哥,你就别看热闹不嫌事大了,赶紧去找找李局长,把这事儿给平息了。否则,我这脸真的没处放啊。 董彬自然是不能推辞的。 回到家里,董彬从华鑫想到了李峰,想到了一年前,在锦绣庄园的那套房子里,装的那个铁环。 哇塞! 董彬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悟出了李峰的秘密。 什么肩周炎啊,什么装风扇啊,都他妈的瞎扯淡! 李峰所说的不安全,倒是真的,华鑫就是个例子嘛。 怪不得,当时说啥也非要安装个铁环! 原来,也是玩这个欢乐秋千啊。 这个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董彬也已经知道了,庄园里的那个嫂子,不是大嫂,是个小三。 不过,看透不说透,说透不朋友。 次日,董彬就去找了李峰,大体上说了华鑫的事儿。 李峰听完,很惊讶的样子,说,这也太奇葩了吧? 董彬附和道,是,确实是个意外。 李峰没有多说,就给受理这个案子的庭长打了个招呼。 其实,这就是个顺水人情。 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儿嘛。 两个人荡秋千,是自愿的嘛。 最终,进行了庭外调解。 华鑫赔付了医疗费与误工费,保证不再与白洁来往,这个案子也就结了。 自从有了这件事,李峰与董彬之间,谁都没再提过那个铁环的话题,彼此心照不宣。 关系四大铁,从此,应当加上第五条: 一同保守一个秘密! 所以说,董彬找李峰,是很有底气的。 更何况,现在的李哥,不仅仅是执行局长,还是副院长! 见董彬又来找他,李峰有些不耐烦: “你别整日里没事找事!上次说华鑫那事,你不是保证过,不再管闲事了吗?” 董彬掏出一张纸,递给李峰,说: “李哥,这次还真不是揽闲事,是我自家的事啊。” 李峰一看,是一张打印的遗嘱,下面有立遗嘱人“董琦”的亲笔签名,他皱起眉头,问: “董琦?是你的哥哥?” “是啊,李哥。我哥不是没孩子嘛,星瑞是他唯一的一个亲侄子,我哥就想让他继承董家这套房产,结果,邢玉嫱那娘们真他妈的不地道……” 李峰又问: “邢玉嫱?是你嫂子?” “是。我哥活着的时候,就怕他一改嫁,这房产不就不姓董了嘛,所以,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李峰觉得奇怪,说: “你既然有亲哥哥的遗嘱,直接去起诉不就成了嘛,何必脱裤子放屁呢?!” 董彬解释道: “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嘛。再者说,即便打赢了,不是还得哥你出面,执行到我名下呀。” 李峰想想也是,就说: “我现在是副院长,也不好三天两头给下面打招呼的。对了,你找不找律师代理?” “肯定的。我又不懂法,到了法庭,嘴里噙着豆腐,有理也说不出来啊。” “噢,那这样吧。你去找你嫂子,让她代理就行。我呢,回头给她交代一下。” 李峰这里所说的嫂子,指的是林如玉,这是他与董彬之间特定的指代。 董彬不很放心,问道: “李哥,你不用跟法官打个招呼?” 李峰不屑地说: “我的老弟呀,如果那么迟钝,还能当法官吗?你嫂子都亲自出马,充当你的代理律师,这不就是我的态度吗?切!” “噢,倒也是,嫂子都赤膊上阵,自然马到成功!” 董彬文化程度不高,一高兴,有意拽了两个词。 李峰的眉头皱成了疙瘩,心里话,什么他妈的“赤膊上阵”,听起来干那事似的。 他厌恶地朝门外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走一只苍蝇,说: “别啰嗦了!去吧,去吧,找你嫂子去。” 董彬小鸡啄米般点着头,站起身,高兴得屁颠屁颠地,就去律所找林如玉了。 前一段时间,林如玉与杜娟娟、夏小雨同时在酒店被捉了奸,弄得相当尴尬。 不过,这尴尬也没几天。 本来以为,李峰的妻子邵冉会不依不饶,直接开撕。 林如玉甚至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连着几天都没敢去律所上班。 可是,后来,李峰告诉她,他与邵冉已经秘密离婚了。 李峰的电话里,是如释重负的口气,说,现在,自己已经是自由身,再也没了后顾之忧。 李峰还说,邵冉也得靠他吃饭,所以,不必担心,她不会撕破脸皮的。 果然,在后来的大半个月里,邵冉与林如玉与杜娟娟,都相安无事。 甚至,邵冉与她们俩达成了一种默契: 一致对付夏小雨! 这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 她们本来是情敌,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呢? 还是那句老话: 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既然与李峰解除了婚姻关系,情敌一说,就已经土崩瓦解了嘛。 而现在,她邵冉与林如玉、杜娟娟站到了同一条战壕里,结成了同盟,面对同一个敌人夏小雨! 因为,夏小雨太过张扬,早晚会让李峰出事的。 李峰出事,也是活该! 但是,李峰出事,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的。 邵冉,还有林如玉杜娟娟,不都是池鱼吗? 所以,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复杂而微妙!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如今的结果,实在出乎林如玉的预判。 就在她坐在办公桌前,出神发呆的时候,“邦邦邦”,响起了敲门声。 董彬虾着腰,谦卑地站在门口,打着招呼: “嫂子,我麻烦您来啦……” 第92章 白眼狼 林如玉认识董彬,从改造卫生间时就认识了。 卧室里的大镜子,还有那个铁环,董彬安装时,就是林如玉在一旁,指点着具体的位置。 后来,李峰还告诉她,因为华鑫的事儿,董彬也一定知道了装铁环的用途。 换句话说,就像内裤走光一样,自己与李峰的风流韵事,对于董彬来说,已经一览无余,毫无秘密可言。 好在,大家都没说透。 所以,董彬找上门来,林如玉很热情地接待了他。 听完董彬的讲述,看看手中的遗嘱,林如玉觉得,这个案子并不复杂。 只是这份遗嘱,有些异样。 遗嘱,是这场官司的关键物证,不能出差池的。 林如玉要比董彬小很多,不过,对方叫惯了嫂子,她也只得将错就错了,说: “董弟,你的这份遗嘱,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嫂子,我哥亲笔签的名。” “行,弟弟的事,就是我的事。” 见林如玉痛快地答应了,董彬赶紧说: “嫂子,至于代理费,你说个数,我回头转给你!” 林如玉没把这个小钱看到眼。 而且,她也想通过这个案子,落个人情,把他的嘴堵得更严实些。 她微微一笑说: “自家兄弟,什么代理费不代理费的,不显得外气吗?一家人莫说两家话,先打赢了官司再说。” …… 邢玉嫱从老家回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杨威还在卧室里,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林宅。 可惜,望远镜里,了无新意。 邢玉嫱一到家,就进了浴房。 这两三天,忙着办理董琦的后事,一直没顾上洗澡。 洗完澡,邢玉嫱催着杨威上床休息。 毕竟,已经十点多了。 再加上,俩人也有好几天没在一起了。 在邢玉嫱不在的这几天里,杨威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离开锦绣庄园。 一直这么住在这里,算是个什么事呢? 不要说司马想不通,欧阳也颇有微词,现在,连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别扭。 上午,杨威已经出去找好了一个两居室。 离苏软的调查公司不是很远。 为了降低房租,他和新收的徒弟严辉商量过,俩人合租,各出一半。 下午,他已经通过手机转账,给邢姐转了两万八。 可是,邢玉嫱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见邢姐叫他早点休息,杨威很听话地配合着。 他靠在床头上,等着她。 毕竟,俩人已经同居了几个月。 人,都是有感情的。 何况,邢姐对他又这么好。 杨威心里话,今晚,一定好好报答报答邢姐。 怎么说呢?邢姐在那个方面,好像从来都没吃饱过似的。 然后,向邢姐挥手作别。 只是,他一直还没有想好,怎么向邢姐开这个口。 邢玉嫱拿着电吹风,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气愤地讲述了董彬的话。 杨威一惊,心里话,杨柳的尸体不还存放在碧溪公馆吗? 邢玉嫱吹干了头发,也靠到床头上,气得脸色铁青,说: “他奶奶的,他哥刚断气,他就急不可待,开始伸手了。” 杨威也气不打一处来,附和道: “姐,他这不是巧取豪夺吗?” 邢玉嫱愤愤地说: “我怕他个兔孙!他哥活着时,说实话,我还怕他揪我辫子,现在,我怕什么!” 杨威没听明白,问道: “揪你辫子?揪你什么辫子?” 邢玉嫱的脸,噌的红了,嗔怪着说: “还能有什么辫子!就是你住在这儿嘛。” 杨威似乎是明知故问似的,也闹了个大红脸,期期艾艾道: “姐,我正想向你说呢……我这两个多月,也挣了几万块钱……我把藏尸柜的钱已经转到你卡上了……” 邢玉嫱一愣: “是吗?我今天都气糊涂了,没来得及看手机。” 她下地从坤包里掏出电话,又靠在床头,疑惑着问: “这点小钱,你急什么急?哎哟,藏尸柜才八千元,你怎么转了两万八?” 杨威赶紧解释道: “姐,两个多月了,我总得交个生活费吧?总不能在你这里吃软饭吧?另外,杨柳存放在那边,也总得付个房租啥的……” 邢玉嫱不高兴了,沉下脸,反问道: “杨威,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威支支吾吾说: “姐,你别多想……这两个多月,我一直观察,也没发现杨柳的死,与林家有关……我想……” 邢玉嫱的脸由红变白,问道: “你想什么?想要离开吗?” 杨威垂下头,算是默认了。 邢玉嫱盯着他,像一头暴怒的母狮,责问道: “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得到之后,就不再稀罕了,对不对?” 杨威无言以对,也没法分辩,只能说: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姐,我也不是你说的东西……” “没错,你就不是东西!杨威,我欠那几个房租钱吗?我欠你的生活费吗?你……你真让我伤心!” 说到这里,邢玉嫱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杨威赶紧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递过去。 邢玉嫱没搭理他,不管不顾,又宣泄道: “眼下,董彬那个白眼狼,正要明抢那套房子,你妹妹杨柳还放在哪里,而你……居然要离开我?你也要做一匹白眼狼吗?” 哎哟,这帽子够大,也够分量,把杨威压得抬不起头来。 杨威面带愧意说: “姐……我……你只当我什么也没说……我不走了,还不行吗?可我……也不是什么白眼狼啊。” 邢玉嫱见他收回了要走的话,心中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她接过纸巾,擦干了眼眶和面颊,说道: “这还算有良心。杨威,姐与你一样,在景州无亲无故,而且,毕竟,作为一个女人,这时候,孤立无援,最需要一个男人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杨柳还存放在这套房子里! 杨威心里更惭愧了: “姐,你别说了,我与你一起面对!” 邢玉嫱这才破涕为笑,呢喃道: “这就对了嘛。你就是一匹狼,姐情愿当一只小绵羊。那还愣着干嘛?快转过来脸,一起面对呀。” 杨威没顾上解释,口已被另一张口堵上了。 第93章 可疑的遗嘱 果然不出所料,没几天,邢玉嫱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在开庭的那天,杨威陪着邢玉嫱,坐在旁听席上。 邢玉嫱没有想到,邻居林如玉居然是董彬的代理律师! 林如玉在景州律师界,大名鼎鼎,有着十足的胜算,几乎战无不胜!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更让她吃惊的是,林如玉居然当庭提供了董琦的遗嘱! 怎么可能?! 董琦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过此事! 而且,董琦曾经亲口告诉过自己,这几年,他对弟弟的狼子野心早有防备! 邢玉嫱提出,要查看遗嘱原件。 法官允准了。 接过法警递过来的遗嘱,邢玉嫱仔细察看。 这是一张a4白纸,遗嘱是打印出来的。 而签名,是手写体。 仔细辨认笔迹,像是董琦的字体。 遗嘱的内容,大致意思是: 我与妻子邢玉嫱没有孩子,所以,愿意在去世后,在碧溪公馆的6栋一号住房,共计480平方米,全权由侄子董星瑞继承。这套房产,不作为夫妻共有的财产。 在这些内容之前,还有一大段“关于本遗嘱”的条款,特意说明了几条: 第一个,订立本遗嘱时,本人身体状况良好,精神正常,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 第二个,本遗嘱所有内容,均为本人真实意思表达,未受到任何威胁与欺骗; 第三个,在订立本遗嘱之前,本人未对这套房产与其他人签订过赠与协议或者继承合同,也未订立过其他遗嘱。 在立遗嘱人的签名下方,是打印的日期落款。 日期显示的是两年前的6月28日。 白纸黑字,言之凿凿! 邢玉嫱一字一句读完,不由一阵眩晕。 法警收回了遗嘱,交回到法官的案头。 法官问道: “被告,关于原告提出的这份遗嘱,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邢玉嫱愤怒地说: “我丈夫不可能给他立什么遗嘱!我怀疑,这份遗嘱是假的!法官,我有话要问原告!” 法官点了点头: “可以!” “董彬,你的这份遗嘱显示,是两年前的6月28号立的。你哥哥在哪里立的?” 董彬冷笑一声: “还能在哪里?我哥哥下肢已经瘫痪在床,当然是在碧溪公馆的房子里嘛。” “你哥哥立遗嘱时,还有谁在场?” “事关我们董家的家产,怎么可能让其他人在场呢?” “保姆钱姐没在家吗?” “钱姐?那一会儿,她上街去买菜了。” “上街去买菜了?那么,我就更想不通了,难道你有我家的钥匙吗?你是怎么进的家门?” “钱姐给我开的门呀。” “你刚刚还说,钱姐不是上街买菜了吗?” “我去的时候,钱姐在家。我哥不想让她知道我们董家的事儿,就把她支出去买菜了。这有什么矛盾吗?” “董彬,这就是说,你去之前,已经打印好了这份遗嘱?直接连日期都提前打好了,然后,直接让你哥签了名?法官,我有个疑问!” 邢玉嫱扭头转向审判台,请求道。 法官说: “你讲!” “遗嘱,一般情况下,是不是立遗嘱人,先表达自己的意愿之后,再形成文字性的东西吗?这种情况下的遗嘱,算不算一种欺骗?法庭能不能采信?” 法官没有回答邢玉嫱的问题,转脸向董彬说: “原告,请你对被告提出的这个问题,作一详细说明!” 董彬不屑地说: “我在6月28号之前,大约有两个多月吧,具体哪一天,我也记不清了,我去看望我哥,我哥说这套房产想给他侄子董星瑞,让我提前把遗嘱按格式打印好,下次去看他时,他直接签名就行,情况就是这样。” 台上的几个法官交头接耳的两分钟之后,主审法官说: “这不能算是欺骗。被告,关于这份遗嘱,你还有什么意见?” 董彬两次去探望,钱姐怎么可能不向自己报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份遗嘱,是假的! 想到这里,邢玉嫱咬了咬牙: “我有个请求,请给我一份复印件,我需要辨别真伪。” “可以。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份。” 法警走上前,取了一份复印件,递给邢玉嫱。 “我还有一个请求,请求权威机构,对这份遗嘱进行鉴定,辨明真伪!” 很显然,遗嘱的真伪,成为本案的焦点。 法官回答说: “鉴定是可以的。不过,需要提醒的是,按照‘谁主张谁负担’的原则,鉴定费由你自己先期承担。等鉴定结果出来后,由败诉方承担。另外,必须是有资质的鉴定机构。” 就这样,法庭宣布,等鉴定结果出来后,择日再次开庭。 回到家里,邢玉嫱依然余怒未消,把那份复印件递给杨威说: “你帮我看看,这份遗嘱,肯定是假的。” 杨威瞅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蹊跷。 毕竟,他并不熟悉董琦的字体字迹。 邢玉嫱翻箱倒柜,找出董琦过去在一些文件上的签名,又递给杨威,说: “你仔细比较一下,这个签名,会是真的吗?” 杨威盯着几份材料上的签名,看不出造假的成分。 不过,有一点,让他觉得很怪: “姐,我觉得,一般的格式,立遗嘱人的签名,还有日期,不都是在右下角吗?这份遗嘱,怎么在下面的中间呢?” 邢玉嫱接过去复印件,盯了足足有两分钟说: “对啊,当时,我只觉得哪里不对头,可只顾着与他辩论,一时也想不起来。” 杨威摇了摇头,无奈地说: “可惜,这只是个复印件,你再仔细想想,你看到的那份原件,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呢?” 邢玉嫱手抚额头,努力回忆着法庭上那一幕,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说道: “弟弟,你这话提醒了我。我当时就还有个疑问,但这个没法问董彬……” “什么疑问?” “那张遗嘱,打印的内容很清晰,很新,怎么说呢?就是说,看上去,就像刚刚打印出来似的。可是,董琦的签名,虽然也清晰,但是,你瞧……” 说到这里,邢玉嫱拿起一份董琦过去签过名的公司文件,疑惑着说: “就像这个,有种旧的感觉……” 第94章 入股合伙人 经法庭同意,邢玉嫱提请河东省司法鉴定中心,对这份遗嘱进行鉴定。 该中心是公安部指定的物证鉴定中心之一,技术先进,具有不容置疑的权威性。 半个月后,鉴定结果出来了。 鉴定书的第一条,让邢玉嫱大吃一惊: 立遗嘱人的签名,确系董琦的,并非伪造! 邢玉嫱差点昏厥过去。 好在,还有第二条: 打印的内容,并非两年前,而是近期! 董琦的签名大约在七年前,且有过被激光照排的痕迹! 最后结论: 该遗嘱系立遗嘱人事先签名,而后,打印上了遗嘱内容,系伪造的遗嘱! 哇塞! 这真是一波三折! 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估计看完第一条,也会像董琦一样,呜呼哀哉的。 法庭再次开庭,判决遗嘱无效,董彬除了承担鉴定费之外,还要承担立案费与8万元的诉讼费! 因为是财产保全案件,超过10万元的案子,必须按照案底2%的比例,由败诉方缴纳诉讼费。 这一下,董彬傻了眼。 这叫什么事呢?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但最失颜面的,是林如玉。 在景州,她代理的官司,哪里有打输了的呢? 这不能怨人家法官不给面子。 你的物证造假,大庭广众之下,红口白牙,法官心有余力不足,也不能歪着嘴说话啊。 林如玉心里暗骂董彬不是个东西,连代理的律师也不说实话,让自己跟着丢人现眼。 那么,这份假遗嘱,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八年前,董琦出了车祸之后,董彬就生了歪心。 哥哥的命能否保住,都在两说。 那么,他的家产不就落入邢玉嫱那个娼妇手里了吗? 于是,有一天,他到医院去探望董琦。 那时候,董琦刚刚做了截肢手术。 趁着邢玉嫱不在,董彬关切地问,哥,下面没了知觉,胳膊和手不受啥影响吧? 董琦说,应该没啥问题,我都有感觉。 董彬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a4纸,又递给董琦一支笔,说,哥,你写个名,试一试。 说完,董彬帮着董琦侧了身。 董琦没有多想,就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董彬拿起来一看,说,行,看来,真没啥事。 这时候,护士走了进来,要换药。 董彬悄悄把那张纸装进了公文包。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没想到,八年后,这张纸终于派上了用场! 可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他没有想到,400多万的别墅,没弄到手,反而又赔了一笔诉讼费! 董彬忍无可忍,又隔了几日,再次来到律所,敲了敲林如玉的门。 林如玉抬头,一见是他,就没理睬他。 董彬自知理亏,陪着十二分的小心,小声叫了声: “嫂子……” 林如玉没好气,怼戗道: “谁是你嫂子?我没你这样的弟弟!” 董彬死皮赖脸,自己坐到了沙发上说: “我知道,这官司怨我,没说实话,让您跟着搭了名声……” 林如玉冷着脸说: “你今天就是专门来道歉的吗?” 董彬立刻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一张纸说: “不!我实在咽不下这口鸟气!损失了几万元是小事,嫂子在景州的名声,是大事啊。” “哼!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别啰嗦,究竟想干嘛?” 董彬小心翼翼,把那张纸放到林如玉的案头,说: “这是我哥哥当年起家时,借我一万元的借条。嫂子,我不太懂,他当时注册小公司,我这算不算入股?” 林如玉根本就没瞅那张借条,讥笑道: “董彬,不会又是假的吧?” “嫂子,我哪能那么记吃不记打!千真万确的啊。这个事,邢玉嫱那个骚货也是知道的。” 林如玉这才瞥了一眼。 借条已经发黄了,上面写着: 今借到弟弟董彬壹万元整。借款人:董琦。 然后,是年月日。 一推算,嘚,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林如玉问道: “你哥哥借钱的时候,说过这是入股吗?” 董彬支吾着说: “那倒没有说过。不过……” “不过什么?还准备不说实话?” 董彬咬了咬牙说: “不瞒嫂子您,当时,他借钱时,我的一个叫华鑫的哥们在场,我可以让他作证,说是入股,反正我哥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嘛。” “当时,还有谁在场?” “没了,就我们仨。” 林如玉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哥赚得盆满钵满,这一万元居然就没再提?一直没有还你吗?我不信!” 董彬指天发誓说: “嫂子,他真的没还我,我要是说一句瞎话,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死!” 见林如玉还不信,董彬又说: “你想啊,他若是还了,能不要回这张借条嘛。” 林如玉分析道: “是不是你哥还你的时候,你撒谎说,这么多年了,借条弄丢了?” 董彬急忙辩白道: “怎么可能呢?如果是这样,我哥可以让我写收条啊,收条上注明借条丢失之类的嘛,问题是,他根本就没还我啊。” 林如玉已经上过他的当,所以,这一次轻易不会相信他的话。 见林如玉一直不开口,董彬只得说: “这次,我是什么都不敢瞒您了。还有个情况……” 林如玉这才瞥了他一眼,静等下文。 “当年,我哥借我钱的时候,这一万元,我本来是打算在老家盖房子的,见他急着用,就借给了他。” “后来呢?” “后来,我哥在老家花了十几万,盖了三层的小洋楼。” “小洋楼谁住着呢?” “盖成后,我爹和我一家住着。后来,我爹下世了,我就一直住着。我哥在景州市区有房子,没在老家住。” “这不得了吗?你哥盖的房子,不足够冲抵你的一万元了吗?” 董彬噌地站了起来说: “这怎么能冲抵呢?嫂子,他盖房子时,我爹还活着,也可以看作是给老人建的嘛。” 林如玉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太精明了,算计到了骨头缝里。 董彬扳着指头,又说: “如果按照入股,就大不一样了!我哥当年注册那个小公司,才10万元。这就意味着,我占10%的股份。我哥最后的资产,已经达到了四、五千万,这10%不正好就是那套房产的价格吗?” 第95章 请求再审 这就是说,董彬的案子,还有翻盘的可能。 其实,林如玉也忍不下这口气。 她代理的案子,官司居然打输了,这以后还怎么在景州的圈子里混呢? 所以,林如玉也需要打个翻身仗! 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她必须办成铁案! 聪明的人,不是不会跌跤,而是不在同一处跌第二次跤! 她犹豫了半天,问道: “你刚才说,华鑫可以为你作证,他的证词呢?” 董彬忙不迭地从包里掏出来一张纸,递了过去说: “这不,都写好啦!” 证词写了大约半页纸,证明董琦借钱时,华鑫本人在场,董琦说,要去注册公司缺一万元,董彬说,借钱也行,作为自己的入伙资金,云云。 最后,是华鑫的签名。 林如玉看完,还是觉得不放心,又问: “到了法庭上,华鑫不会改口吧?” “怎么可能?” 说完,董彬朝着门外喊道: “哥们儿,你进来!” 原来,证人一直在走廊上候着呢。 华鑫点头哈腰进了门。 董彬说: “林律师对证人证言不放心,要见见你。” 林如玉抬起眼皮,问道: “这是你写的证词吗?” “是,是,是。” “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 华鑫心里话,作个证,这他娘的咋跟查户口一样。 林如玉查看了身份证,此人的确是华鑫。 她拿出一本稿纸和一支笔,朝旁边的桌子努了努嘴: “你先把你的姓名,年龄,身份证号等等,就是你的基本情况写下来,然后,再把这张证词上的内容誊写一遍。” 华鑫不太乐意,嘟囔道: “再誊一遍?这是干嘛呀?” 林如玉冷冷地说: “你爱写不写!对了,最后还要加上几句话:以上均属事实,我自愿作证,如有不实,甘愿负法律责任。最后签名,落上日期。” 董彬赶紧说: “哥们,别啰嗦,赶快按林律师说的办吧。” 华鑫没再吭声,趴着桌子上,誊写起来。 屋子里陷入暂时的静默。 足足过了一刻钟,华鑫终于誊完了。 林如玉对照原来的那张与新誊写的,笔迹一样,看来确实是华鑫所写。 她不得不小心从事。 因为,华鑫所作的是伪证! 林如玉放下两张证词,说: “你先出去吧。” 华鑫退出了房间。 林如玉又说: “如果你想让我继续代理你的这个案子,我有个条件。” 董彬站起身,关上了门说: “嫂子,上次打输了官司,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代理费,这次你说个数,一并付给你,我绝无二话!” 林如玉轻摇着头: “这个条件,与代理费无关。这张借条,你自己去司法鉴定中心,对了,就是邢玉嫱找的那一家,做个鉴定,我才放心!” 董彬疑惑着问: “嫂子,有这个必要吗?这次,借条是货真价实的啊。” 林如玉站起身,就是送客的意思了,说: “你爱做不做!如果还想让我代理,下一次,带着鉴定结果来见我。否则,免谈!” 董彬闷闷不乐,退出了林如玉的办公室。 没办法,谁让自己上次造了假呢。 他奶奶的,这还没打官司呢,又得先出一笔鉴定费。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董彬狠狠心,那就去做鉴定呗。 过了十来天,鉴定结果出来了: 当然是真的! 从鉴定中心出来,他就直接到了律所,把鉴定书交给了林如玉。 …… 于是,没几天,邢玉嫱再次收到了景州市景云区法院的传票。 她奶奶的,这个董彬,是跟老娘杠上啦! 本来,邢玉嫱是不在乎那套房产的。 即便那套房子价值四百多万。 毕竟,董琦留给了自己五千万的家产,那套别墅,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有几个原因,是不能施舍给董彬与侄子董星瑞的。 一个是,这违背了丈夫的意愿。 董琦生前对这个弟弟和侄子,印象一直不好,认为他们父子俩贪得无厌,人品太差。 在去世前的两三年,曾经叮嘱过自己,要提防这个弟弟,他一直觊觎着他的家业。 换句话说,自己并没有权力,违背丈夫的意愿,去处理他的遗产。 另一个是,董琦的吃相太难看。 如果董琦好说好商量,邢玉嫱不是个小气的铁公鸡。 比如,你说想在景州市区给星瑞买套房子,手头不宽绰,等等,我邢玉嫱能无动于衷吗? 可是,竟然直接抢占这套房产,而且,是理直气壮地巧取豪夺,这就不得不打一场财产保卫战了。 更不用说,你要抢占的,偏偏还是这套房子! 杨柳的尸体,还存放在地下室呢。 这是她与杨威的秘密,任何人不能染指的。 杨威这个弟弟,她从心底从身处,都不想失去。 然而,如果他妹妹的尸体不在这里存放,这个小弟还会留在自己身边吗? 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她邢玉嫱都必须绝地反击,别无选择! 到了开庭的这一日,杨威在调查公司接手了新活,抽不出身。 邢玉嫱单枪匹马,出庭应战。 这一次,对方准备的太充分了。 邢玉嫱没有想到,法庭上的林如玉,伶牙俐齿,判若两人,让她领教了名律师的风采。 本案的焦点在于,当年的借款一万元,是否合伙资金。 虽然,邢玉嫱也提出,董琦早已用三层小洋楼冲抵了那一万元。 但是,正如董彬所说,那是建给老爹住的,尽管,老爹住了一年多就去世了。 董彬还说,至于现在自己住着,愿意偿还当年建房的钱。 但是,这是两码事。 法院合议庭认为,此事发生在改革开放之初,合伙人制度尚不完善,虽然没有签订合伙协议,但本着“尊重历史,依据事实”的原则,原告又有证人证言,这一万元,应视为合伙资金。 当时,董琦的小公司注册了十万元,董彬应占10%的股份。 由此,董彬如今的分红,应在500万。 董彬得意洋洋,反而显得大宽大敞,说: “法官,碧溪公馆的那套房产,也才值480万。如果被告同意,我也不嫌吃亏,自愿放弃多余的20万,可以用那套房产冲抵!” 法官看向邢玉嫱,问道: “被告,你的意思呢?” 邢玉嫱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 “我不接受判决!请求再次审理!” 第96章 神秘u盘 请求再审,法庭倒是同意了。 一审与二审期间,一般不超过三个月。 但是,在二次审理时,被告必须出示有利于自己的人证物证。 比如,董琦已经还了这一万元的借款等等。 否则,即便是再审,也肯定是维持原判! 这一次,与上次遗嘱的那个案子不同。 对于这一万元是否属于合伙资金,法官的自由裁量权太大了。 有林如玉亲自站台,有李峰背后的撑腰,邢玉嫱怎么可能不败诉呢? 一天天过去了,整整过去了一周,邢玉嫱不知从哪里入手,找到有利于自己的证据。 再过半个月,就要二次开庭了。 这几天,杨威在跟踪一个人,每天都回来很晚。 打开门,见邢玉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愣,就问起案子的进展。 当然,判决的结果,杨威已经知道了。 邢玉嫱摇了摇头,说: “当年,借款时,也只有他们仨人,那个叫华鑫的证人说他在场,证得死死的,是合伙资金。” 杨威想了想,问道: “这个华鑫,与董彬是什么关系?会不会作伪证呢?” “董彬的同学,也是他装修的合伙人。看华鑫那神情,八成是做伪证。可是,唉,这他妈的就像空气,你明明知道它存在,可你抓不到什么啊。” 邢玉嫱又说: “董琦活着的时候,倒是提过这一万元,说,不是不还他,而是当年借的时候,董彬是要盖房子的,董琦就干脆给他盖了三层小洋楼……” 杨威听明白了,接腔道: “那就是说,其实,他们兄弟俩都心知肚明,这一万元,就作为还款了,对吧?” 邢玉嫱点点头,说: “对。问题是,这只有他们兄弟俩明白。董琦又不在了,死无对证啊。” 说完,邢玉嫱又讲了董彬在法庭上最后的嚣张,骂道: “他妈的,还假惺惺的,说什么不在计较那20万的差价了,还是惦记着碧溪公馆的那套房子!” 提起那套房子,杨威的心悸动了一下,因为妹妹的尸体还寄放在那儿。 杨威问道: “姐,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邢玉嫱叹了口气,答道: “还能怎么办?大不了,我就上诉到中院,拖一天是一天呗。” 前一段时间,杨威接受李峰妻子邵冉的委托,调查李峰背后的小三,无意中已经知道李峰把持官司判决的内幕,说: “我估计,即便上诉,也很难翻盘。因为,林如玉的背后,是李峰啊。” “我当然知道,可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嘛。” “上诉如果输了,就是终审判决了,你打算怎么办?” 邢玉嫱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快十一点了,说: “那我也不能给他那套房子。原因,你知道的。就赔钱呗。算了,不说了,越说越烦,上楼休息吧。” 俩人上了楼,进了卧室,杨威习惯性地又拿起望远镜,站在窗帘后,朝林宅望了望。 这已经成了他每天在卧室里必做的功课之一,尽管也没发现什么。 杨威望着林宅,突然,计上心来! 他妈的,既然他们不义,咱也就别讲什么仁慈了! 上小学时,老师就讲过,对狼,绝对不能讲仁慈,否则,就是东郭先生的下场! 杨威没吭声,上床休息。 他决定给邢姐一个惊喜! 不能总是让人家帮自己啊! 后来的几天,杨威没再过问案子的进展。 十天之后,眼看开庭的日子就要到了,邢玉嫱接到法院的通知: 原告撤诉了! 怎么会呢? 难道说,董彬良心发现了? 邢玉嫱百思不得其解。 这天晚上,当杨威回到家里,邢玉嫱兴奋地告诉了这一大好消息。 杨威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只是点了点头,说: “好!姐,这你就不用再为此发愁,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见杨威的反应平平,加上这些天,他只字不问情况,这都太反常了。 邢玉嫱猜到,肯定是他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问道: “弟弟,你老实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威淡淡地说: “姐,我不想让你担惊受怕,也不想让杨柳受到打扰!” …… 前几天,在跟踪一个对象时,杨威对严辉说: “今天,我盯着就行,你去替我办一件事。” 杨威现在是严辉崇拜的偶像。 师父的话,他言听计从。 杨威把一个u盘交给他,说了律所的位置。 “你把这个u盘,交给一位叫林如玉的女律师,然后,告诉她,让董彬的案子撤诉!否则,后果自负!” 严辉点点头,问: “然后呢?” 杨威摇摇头,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不简单嘛。” “记住!多余的话,你一句也不要说!你的身份,也绝对不要暴露!” “噢,明白了,师父!” “我这是考验你,看你会不会办事。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严辉,你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了!叫,我也不会应声的。” 哇塞! 严辉就按照师父的交待,把u盘安全送达到林如玉的手中。 为了表示忠心耿耿,他真的连u盘里的内容都没看。 林如玉收到这个神秘的u盘,插入电脑,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画面上显示,时间在夜晚,有清晰的车号,李峰走下车,自己迎着他,进了自家的别墅! 就是说,李峰与自己的幽会,早已被人偷拍! 从偷拍者的位置来看,应该在邻居家。 邢玉嫱家里!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毕竟,这个案子,涉及到邢玉嫱的房产,涉及到人家的切身利益。 当然,林如玉在第一时间向李峰告知了此事。 李峰一惊,说,你赶紧通知董彬,按对方的要求撤诉! 林如玉就把董彬约到了办公室。 这一次,她很热情,主动给董彬沏了杯茶,说出了约他的目的。 董彬一听,怒火中烧,噌的一下,站起来身,说: “嫂子,眼看我就要打赢了,怎么要撤诉?” 他心里话,我他妈的鉴定费啊啥的,钱都花了,到嘴里的肉,不让咽下去,反而要吐出来?! 这脑子是进水了吗? 俩人没说和到一块,不欢而散。 董彬坚持不撤诉! 没办法,次日,李峰出面了。 第97章 各玩各的 李峰亲自约董彬吃饭。 董彬知道,肯定还是要自己撤诉。 他想不通,怎么一个堂堂的副院长,就这么乖乖地举手缴械投降了呢? 本来,他是要梗着脖子不撤诉的。 可是,李峰端起一杯酒,说道: “兄弟,不就是那点鉴定费吗?哥哥我给你出啦。” 董彬哪里能让人家出,与李峰碰了杯说: “李哥,我只是有些憋气,怎么就……” 李峰当然不能告诉他原因,叹了口气: “唉,你以为我不憋气吗?” “行,哥,我听你的,撤诉!但是,你得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让我死,也总得死个明白吧?” “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啊。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很大的官?” “是啊,李哥,副院长,还兼着执行局长……” 李峰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昨天呢,我们院长,一把手,亲自交代让我这么办,你说,我憋气不憋气?!” 这话一下唬住了董彬。 董彬张大了嘴巴,惊问道: “一把手?你的直接领导?这么说,那骚货有这么大的能量?他们什么关系啊?” 李峰摇了摇头,很无奈地说: “这咱就不清楚了。我开始也不接受啊。院长暗示我说,如果不撤诉也可以,二审之后,对方就接着上诉到了中院,后面的结果,就不用说了。” 董彬这就彻底熄了火。 上诉到中院,当然得听院长的啊。 一旦败诉,就不是鉴定费的问题了。他奶奶的,和上次一样,还有诉讼费啊! 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没有更硬的后台呢? 李峰站起身,拍了拍董彬的肩膀说: “老弟,堤内损失堤外补,我不会让你白吃亏的!你不是还有一桩案子,正在打着官司吗?” 董彬点了点头: “全仗着李哥您啦。” …… 邢玉嫱听罢,心中大喜,一把搂住杨威,说: “弟弟,我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管的,走!上楼去,姐今晚好好奖励奖励你!” …… 这十来天,杨威接了一宗活。 雇主叫白洁,没错,就是几年前摔裂尾骨的那位少妇! 自从与华鑫的出轨败露之后,白洁倒是安生了几年,没再藕断丝连。 毕竟,从秋千上落下,求心理阴影面积,都是个未知数。 换句话说,即便是与华鑫重温旧梦,能不能顺利再干成那事,都不好说。 可是,白洁发现,慢慢地,有些不对头。 从她治愈了尾骨之后,他的丈夫有些反常。 丈夫叫鲍丹,细皮嫩肉的,长着一张娃娃脸,比较柔弱。 也正是因为柔弱,白洁摔裂尾骨那年,若是换个男人,哪里还去打什么官司,直接就找华鑫开打了。 鲍丹比白洁小三岁。 当年成亲的时候,媒人花言巧语,说,女大三,抱金砖,俩人就这么成了夫妻。 鲍丹经营洁具生意,在建材市场上有个门店。 这几年,受疫情影响,他的生意清淡,并不好做。 可是,鲍丹时而清闲,时而很忙,神出鬼没的。 更可疑的是,自从出院之后,鲍丹与白洁很少有了夫妻那个方面的生活。 白洁觉得奇怪,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就问他怎么回事? 鲍丹倒是振振有词,说,你的尾骨不是裂过嘛,我怕它再裂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体谅人。 白洁没听出来弦外之音,说,咱就不能换个姿势? 鲍丹嘴一撇,说,怎么换?总不能再装个秋千吧?把你的尾骨悬空起来,不用受力? 嘚,这不是翻旧账,嫌弃白洁的不洁嘛,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极强。 看来,鲍丹有了心理阴影。 她被怼戗得无言以对,也没了那方面的兴致。 白洁曾偷偷翻看过鲍丹的手机。 他的手机倒是没有设密码。 但是,微信啊短信啊啥的,历来即看即删,根本没有什么内容。 更为诡异的是,有两次,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手机响了,鲍丹却给摁断了。 然后,就匆匆出了门。 他说是出去遛个弯。 可是,这个弯,一遛就是几个钟头,回来后一脸疲惫。 他娘的,这八成是去干那事了。 怪不得,在家里对老娘没了兴趣。 原来,在外面早就吃饱了嘛。 鲍丹本来就比自己小,再加上那张小白脸,难不成被哪个富婆包养了? 再或者,他自甘沉沦,做了鸭子? 白洁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白洁对鲍丹并不留恋。 否则,当年也不会找华鑫,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她甚至想再次出轨。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不稀罕老娘,自有稀罕的人嘛。 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白洁毕竟谨慎。 她要先弄清,鲍丹是不是在外面偷腥,偷的人究竟是谁? 只有抓住了他的把柄,自己不就占据了主动权了吗? 到那时,只有我白洁说的,你鲍丹就没有话语权嘛。 老娘若是不高兴,就与你一刀两断,各走各的道。 当然,老娘如果高兴了,也许不与你离婚,但是,谁也别干涉谁! 他奶奶的,到那时,不要说尾骨,就是骨盆玩裂了,老娘愿意,与你何干?! 就这样,她找到了苏软的调查公司。 按照苏软的吩咐,杨威与白洁在一家茶楼见了面。 白洁当然不会讲,自己尾骨裂了的糗事。 她向杨威描述了丈夫的种种迹象,问道: “杨先生,据你看来,他的这些表现,是不是外面有了人?” 杨威想了想,说: “根据你说的,倒是很像。不过,现在还不能肯定。” 白洁追问道: “如果不是外面有人,他为什么要躲躲闪闪?连微信短信都删得一干二净呢?” 杨威没有接腔,按照惯例,他得弄明白,抓住小三之后,委托人的意图,就问道: “白女士,一旦捉住了小三,不知你作何打算?是准备继续与他过下去呢?还是……” 白洁有些不解,问道; “私家侦探,还管后面的事吗?” 杨威微微一笑说: “你不要误会。我只有了解雇主的意图,才好跟踪,以及发现目标后的处置。” 见白洁还没听明白,杨威进一步解释道: “我举个例子吧。比如,假如发现了他出轨,你要与他离婚,那就必须捉奸在床了。我只有等到那个时候,才能给你打电话。这样,有利于你后续的处理。” “如果我只想知道小三是谁呢?” “那就好办多了。比如,我发现他们一起吃饭时有亲密的动作之类的,就可以向你交差了。” 白洁愤愤地说: “他奶奶的,能捉奸在床最好。但我也没有离婚的打算,各玩各的!” 第98章 大背头假发 司马这一段时间,只要有了闲暇,就到北大街附近转悠。 手头没有任务的时候,到了下班的点儿,司马赶紧收拾一番,就要撬人。 他的师父葛壮,倒是很理解,开玩笑说,司马,是不是急着去约会呀? 司马苦笑一下,没法回答。 葛壮又噱笑着说,哟,还害羞呢,师父我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嘛。对了,听说那个女孩,还是刑警支队的一朵警花? 司马的心疼了一下,咧咧嘴,说,师父,你还没老呢,怎么就变得这么嘴碎了? 葛壮嘿嘿笑笑,说,嘚,讨人嫌了,赶紧去吧,迟到了,警花就让别人采跑了。 哎,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司马出了缉毒支队,驾车直接来到北大街附近。 开车绕着这个街区转了一圈,也没碰到大背头。 正是下班高峰期,这里又是支路,电动车和行人把马路都塞满了。 司马心里话,别说看不到大背头,就是看到,开着车也不方便跟踪啊。 想到这里,他蜗行了几十米,拐到一条干道上。 他看到马路边的大众浴池门前,还有停车位,就干脆打了一把方向盘,把车停在了那里。 这个浴池,司马并不陌生。 接杨威从拘留所里出来那天,他就是在这里下的车。 从这半个多月的跟踪情况看,大背头倒是来过这个浴池两次。 也许,大背头还去过别的地方。 可惜,司马只能利用下班的时间,来这里碰运气。 本来,他曾一度想跟师父开口,要求干脆把跟踪大背头的任务交给自己。 但最终没有开口。 为什么呢? 一个是,这段时间,缉毒的任务很重,对大背头,支队里还真是无暇顾及。 另一个,也是司马有点小私心。 他想给师父给支队一个惊喜! 不,更准确地说,是给欧阳一个惊喜! 欧阳被破格提拔为三级警司,不就是破了笑气案子嘛。 欧阳崇拜的,不就是英雄嘛。 杨威之所以让欧阳动了心,不就是协助他破了案嘛。 如果我司马不是靠他人协助,而是独立抓了毒贩子,这是什么概念?! 这能不赢得欧阳的刮目相看吗? 可是,就他妈的这么瞎转,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误打误撞,什么时候才能抓到毒贩呢? 过了一年,或者两年,毒贩倒是抓到了,也立了大功,可是,假如,欧阳已经发展到与杨威上了床,这不是都白瞎了吗? 这不是没有可能嘛。 那么,怎么才能快速接近毒贩呢? 且不说很难碰到大背头,即便碰上了,你一跟踪,能不引起对方的警觉吗? 引起了对方的警觉,还怎么抓现行呢? 司马决定冒一次险! 自己装作也是想做毒品生意的下线,接近大背头! 毕竟,在缉毒支队,司马还是个新人,没有与大背头直接面对过。 另外,接近大背头,必须自然而然。 如果直接去他住的老旧小区,到他的家里,有些太突兀了,他未必相信自己。 既然大背头来过大众浴池两次,一定还会来的。 那就在大众浴池里守株待兔!总有碰上的时候! 就这样,司马下了车,进了浴池。 冬天,是浴池生意的旺季,里边的澡客不少。 司马换了浴装,先上二楼,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大背头。 他下到一楼,走进雾气腾腾的洗澡间。 冲淋浴的有五六个人,有人正在搓背,大池子里面有七八个人。 司马仔细观察了一圈,也没有大背头的影子。 他跳进大池子里泡着,等待着大背头的出现。 泡了半个钟头,司马上岸冲了淋浴,又让搓澡工搓了背,捱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再次换上浴装,上了二楼,吃了简餐。 可是,这天,他一无所获。 司马并不灰心。 哪里有那么简单啊。 你去浴池,就恰恰碰上了大背头! 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毒贩子早就抓完了,还轮得上你司马定康吗? 次日下午下班后,他再次来到这里,故伎重演,可是,在浴池里待了两三个钟头,依然无功而返。 第三天到第五天,因为手头有任务,司马没顾得上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 到了第六天,下午下班后,终于有了收获。 当时,司马停好车,走进更衣室,正脱去上衣。 更衣室里,有两个已经洗完的澡客,正在穿衣服。 其中,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长得有点像大背头,可是,却是个光头。 司马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往深处想。 正在他接着脱衣服的时候,光头男人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假发,往头上一戴,快步走出了更衣室。 而那假发,正是大背头! 哇塞! 这是个重大发现! 司马本来想立刻再穿上衣服跟出去,可是,来不及了。 再者说,你突然又穿了衣服,不就暴露了吗?! 事已至此,杨威只得将错就错,慢慢脱着衣服,观察另外的那位澡客。 澡客看上去挺瘦弱,白白净净的,他慢条斯理,穿好了衣服,随后也出了浴池。 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情况啊。 司马只得走进一楼,把自己扔进大池子,边泡边想着刚才的一幕。 也就是说,以后在浴池里,就不要找什么大背头了,得找这个光头! 上两次在浴池里,碰到过这个光头吗? 脑子里也没什么印象啊。 泡了大半个小时,司马冲了淋浴,准备离开。 毕竟,目标已经离开,今天在这里耗时间,已经毫无意义了。 这一会儿,搓澡工老陈手头没活,就招揽生意说: “小伙子,我看你挺爱干净的,几天没见你了,今儿个不搓搓背吗?” 司马上次已经知道,老头姓陈,是个话痨。 他心里话,出去也是闲着,就扬了扬胳膊,说: “陈叔,搓搓也行,只是今天我没打算搓,没买搓澡的牌子,下次给你补上!” 搓一次背,十元,需要在台上提前买个搓澡牌。 “好嘞。趴下吧。” 老陈搓着背,司马攀谈道: “我见刚才有个光头,胖胖的,陈叔,他经常来洗澡吗?” 第99章 异地恋? 陈老头想了想,说: “噢,你说的,就是那个烧球不轻的烧包吧?” “烧球不轻?烧包?” 司马被说迷糊了,问道。 老陈就把那个故事,曾经给杨威讲过的故事,又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司马听完,也被逗乐了,再次问道: “大叔,这个烧球不轻的光头,经常来吗?” “没啥规律,有时候经常来,有时候一两个月没见过。” “这段时间呢?” “好像来过一两次吧。” 搓完了澡,司马穿了衣服,走出浴池。 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这一段时间,大背头,噢,不,这个光头时常光顾,总有碰到的时候。 过了几天,司马终于再次在浴池中邂逅了光头。 当时,司马正在泡澡,光头也跳进了池子。 光头是一个人。 大池子里,人并不多。 光头慢悠悠地走到池子的一个角落,让热水淹没到脖颈,双目微闭,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司马轻轻走过去,坐在光头旁边,悄声说: “大哥,手里有货吗?” 光头似乎没有听到,仍在养神,没有任何反应。 司马又说: “大哥,你吃肉,也让小弟我跟着喝点腥汤呗……” 光头这才微微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说: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就对了。” 司马往旁边环视了一眼,声音更小了,说道: “原来给我供货那伙计,前些天感冒了。小弟这里吃不上宵夜……干我们这个的,不认识最好,省得受连累……” (宵夜,就是吸毒;感冒,是指被抓了) 光头又微闭着双目问: “你怎么知道我?” “大哥,你在道上是大咖,有几个道友不知道啊!” (大咖,指货源充足;道友,是吸毒人员的相互称呼) “你是飞行员?” (飞行员,指的是吸毒人员) 司马摇了摇头: “不,大哥,我是机长!” (机长,指的是贩毒人员) 光头这才小声问: “想要什么货?” “小果或者冰糖,都行啊。” (小果是指鸦片,冰糖就是冰毒) “我只有西瓜,要几块?” (西瓜,指的是海洛因,一块,是350克) “大哥,那也行,给我来一对吧?” (一对,是700克) “你出什么价?” 司马在水里,伸出了几个指头。 光头盯着看了一眼,再次微闭上双目说: “手里暂时没有,得过几天。” 司马暗自惊喜: “到时候,是面交?” “不,埋地雷!” (面交,指当面交易;埋地雷,是指事先藏好毒品,届时告诉你地方。) “埋地雷?什么地方?” “还在这里吧。” …… 杨威与严辉接活的第二天,就驾车来到了建材市场。 根据白洁的提示,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鲍丹的门店: 雅致洁具。 才八点多一点,门店大多都还没开门。 九点整,一个女店员停好电动车,开了雅致洁具的门。 又过了一刻钟,鲍丹开着一辆北京现代来了。 他停好车,进到店里。 严辉想下车,进洁具店里看看。 杨威一把拉住他,说: “别轻易抛头露面,在车上等着。” 过了大约半个钟头,鲍丹从店里出来,开着车,出了建材市场。 杨威的桑塔纳2000远远跟着。 鲍丹的现代车拐了两个弯,停在了一家中国银行前。 他停了车,拿着一个提包,进了银行。 杨威也在中行门前停了车,让严辉进去,哨一哨情况。 过了一会儿,严辉先出来了,把排队叫的号往地上一扔,说: “师父,这家伙在取现金。” 取现金,不在自动取款机上,说明是大额提现。 因为自动取款机,每日的限额是两万元。 过了十来分钟,鲍丹拎着鼓鼓囊囊的提包,上了车。 北京现代一路朝高铁站的方向开去。 难道他要出差吗? 难道,他的出轨,是女网友?在外地?异地恋? 这轨出的真够远了!得顺着铁轨去跟踪啊。 鲍丹到了高铁站,将车子泊在了停车场,刷了身份证,进到了候车厅。 杨威和严辉被挡在了外面。 严辉问: “师父,看样子,他是要去进货啊,我们还跟不跟呢?” 杨威也没遇到这种情况,但摇了摇头: “现在,进货不都是转账吗?谁还提这么多现金?路上多不安全啊?” “可我们进不去,怎么跟呢?” 杨威想了想,掏出了手机说: “严辉,快,你也立刻从网上订票!” 严辉犯了难,问道: “订票?怎么订呢?我们不知道他去哪里呀?景州四通八达的……” 还的确是个难题。 杨威的脑子转得快,说道: “这样吧,咱俩只能分开进行了,你订东西方向的车次,我订南北方向的车次。” 严辉又问: “车次这么多,订哪趟车呢?” 杨威说: “根据坐车的经验,一般人也就是提前半个小时来坐高铁,就定半个小时后的车次。” 严辉正操弄着手机说: “可是,师父,终点站也不知在哪里啊。” 杨威训斥道: “你猪脑子吗?别啰嗦了,两个方向都订最短途的,离景州最近的一站,相当于买个站台票!” 严辉终于开了窍: “师父,明白了,只要跟着他上了车,再补票就行了。” 这么紧紧张张地一番操作,运气还不错,过了一刻钟,总算是订到了票。 俩人进了候车厅,只得分了手。 因为,杨威的候车在二楼,而严辉在一楼。 临分手,杨威叮嘱道: “一旦你发现了目标,跟着先上车再说。然后,找列车长,直接把车票补到终点站,一旦发现他中途下车,你就跟踪下车,尽量远远跟着,别暴露自己。” 严辉点着头,杨威也顾不上交代更多,因为时间不多了。 上到了二楼,杨威戴着口罩,穿行在候车的一排排座位中。 终于,在b10进站口附近,见到了鲍丹。 杨威看了看电子屏上的预告,十几分钟后,有一趟去深圳的,还有一趟去广州的。 他找了个空位坐下,准备给严辉打个电话,让他在一楼别找了。 这时候,广播里传来播音员甜美的提示: “开往广州方向的g2x3次列车开始检票进站了……” 只见鲍丹噌地站起身,随着人流排起了队。 第100章 酒店幽会 杨威不敢怠慢,立刻也排起了队,与鲍丹只隔了两三个人。 进到了站台上,杨威也跟着来到三车门口。 没过两分钟,列车呼啸而至。 跟着上了车,杨威是站票。 他见鲍丹的座位在离门口不远,放了心,主动找列车长补了到广州的票。 补完票,回到三车厢,他在车门口的地板上一坐,给严辉发了信息。 这是一列快车。 中间只经停武汉与长沙,然后就是终点站广州。 列车停靠在武汉与长沙时,鲍丹并未下车。 看来,他的目的地是广州! 他的网上情人在广州? 下午三点的时候,快要到广州了。 鲍丹上了趟卫生间,上卫生间时,还拎着提包。 鲍丹经过杨威时,杨威赶紧低下头,装作打瞌睡的样子。 三点十五分,列车抵达终点站。 鲍丹下了车,却并未出站,直接换乘了到福山的地铁。 杨威也上了地铁,心里话,福山是陶瓷之都,难道说,鲍丹真是来进货的? 这趟估计要白瞎了! 到了福山,鲍丹住进了一家大酒店。 次日上午,鲍丹在福山的陶瓷市场上转了两家店铺,停留了两个多钟头,看样子,是在洽谈进货事宜。 谈完了生意,时近中午,他回到住宿的酒店,坐在二楼餐厅的卡座。 点了菜,鲍丹不时地看看表,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杨威的眼睛。 到了福山,为了便于跟踪,杨威租了一辆滴滴车,谈好了价格,让司机跟着跑。 当地车,不会引起鲍丹的注意。 司机是个年轻人,很好奇,见杨威在车里,一会儿拿出望远镜,一会儿拍照啥的,就问: “哥们儿,你这是干嘛呀?” 司机害怕他干违法的事情,挣几个小钱,把自己扯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杨威随口撒了个谎说: “看到那个瘦瘦的男人了吗?他妈的,我怀疑,我被他给绿了,苦于抓不到证据……” 司机乐了,说道: “哦,捉奸呀?听你的口音,也不像本地人啊。” “不瞒你说,我是外地的。这个家伙和我老婆,私奔到了福山……” 司机终于闹明白了: “噢,是这样啊。放心吧,我不会跟丢的。” 杨威说: “既不能跟丢,还不能让对方发现我们跟着他!” 司机“噗嗤”笑了: “哥们,你是sir佬的吧?” sir佬,是当地人对警察的称呼。 …… 杨威换了身衣服,跟着进了酒店的餐厅。 果然,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一个年轻女子拎着lv包,来到卡座。 这女人看上去风情万种的样子。 俩人吃着饭,像是认识。 杨威偷偷录了一段视频。 不过,这视频用处不大。 也许,是碍于公共场合,他们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 吃完饭,女子跟着鲍丹上了电梯,去了楼上的房间。 孤男寡女,到房间能干什么事呢? 这用脚趾头就能想得到。 可惜,没法给白洁打电话去捉奸。 毕竟这里远在福山,而非景州。 杨威三下五除二,扒完饭,出了酒店。 的哥的车,停在酒店的大门一侧。 杨威上了车,慢慢等吧。 你想想嘛,天涯海角的,这见一面也真够不容易的,俩人说啥不得好好缠绵一番?! 可是,没有想到,约摸半个多钟头后,那女的已经走出了酒店大门。 杨威悄悄拍下了照片。 这他妈的,这也太快了吧?效率也太高了吧?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这个鲍丹,这方面根本不行! 还没进入实战,已经败得稀里哗啦了。 远远的,看不清女人的脸部,但杨威甚至能想象出女人脸上怨气十足的表情。 司机打趣着问: “哥们儿,那就是你的米饭班主吧?” 杨威被问得云里雾里,反问道: “什么班主?” “哦,就是你们北方人说的老婆嘛。哇!你老婆好一个靓妹呃,颜值真系好高啊。” 杨威没有接腔,他哪里有开玩笑的心思呢。 这就是说,白洁的怀疑,不是无端无故的。 知道鲍丹花心,可是,没有想到,出轨对象却远在广东! 但这与白洁说的迹象,又不完全符合啊。 换句话说,鲍丹除了福山有女人,趁着进货时幽会,在景州肯定还另有其人! 看来,回到景州,还得继续跟踪下去! 毕竟,这宗活,还没画上句号。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马路边,驶过来一辆大货车,后八轮。 车上装着满满当当的货物。 不一会儿,鲍丹拎着提包,从酒店出来,走到了大货车前。 大货车上,跳下来两个司机,与鲍丹交谈了几句。 鲍丹扒上了货车的驾驶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大货车缓缓启动。 看这架势,鲍丹要亲自押车回景州? 不就是洁具嘛,有押车的必要吗?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为了省下回景州的路费,搭个便车! 这确实让杨威看不懂。 的哥司机问: “他们走了,我们还跟不跟?” “跟着吧,看看他们要去哪里。” 大货车出了城区,向高速公路出入口驶去。 果然,大货车开进了收费站,朝景州方向驶去。 杨威没再跟下去,让的哥把自己送到地铁站口。 这样跟着,劳心费神,也没有意义。 上了高速公路,他总不会在服务区里出什么轨吧! 杨威坐地铁,返回到广州南站,又从广州南站返回景州。 回到景州,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在高铁站,严辉接到杨威,问道: “师父,怎么样?抓到证据了没?” 杨威摇了摇头: “一辆福山当地的后八轮,车头是天蓝色,车号,我刚刚发到了你的手机上。” “噢,这是咋回事啊?” “我们的目标人,在这辆大货车上。我估计,大约明天下午能到景州。” “我们接着跟踪吗?” 杨威点了点头,分析道: “嗯。从福山来景州,大概率,就是两个出口下高速。一个是景州东,另一个是景州南。” “师父,那我们去哪个出口等着?” 杨威想了想,说: “没办法,咱俩还得分开,一人蹲守一个出口吧。” 第101章 惊险一幕 第二天下午,杨威驾车,来到景州南出口。 他把车停在慢车道边,从后视镜中,窥视着一辆辆大货车,从最靠边的车道驶出收费站。 两三个钟头过去了,已经快六点了,一直没有发现那辆车。 可在景州东出口的严辉,也没有发来任何信息。 难道说,这辆车,已经出了高速? 可是,计算过时间,路程在那里放着,大货车,跑不了那么快啊。 或者,这批货,不是送往景州?另有目的地? 但根据白洁提供的情况,鲍丹在其他城市,也没有做洁具生意啊。 正在疑惑的时候,严辉打来了电话,说: “师父,这辆车在我这里下高速了。” “噢,跟上它!” “已经跟上了。” “目标人在车上吗?” “不知道,师父,看不清啊。” …… 挂断电话,杨威启动车子,往东郊开去。 过了半个钟头,严辉发来了具体的位置,打电话说,大车进了一家仓库,正在卸货,目标人也在。 杨威看了看位置,离自己不足两公里。 他拐了个弯,朝仓库的方向驶去。 仓库在一条次干道的旁边,距离建材市场不远。 严辉的车停在路边。 见杨威的车到了,严辉下了车,走过来上到杨威的车上,指了指仓库的方向,说: “师父,你看,正在卸货!” 杨威往那边一瞧,只见有辆叉车,正在卸货,有人在招呼着,但不是鲍丹本人。 “目标人呢?” “噢,刚才还在现场呢。” 正说着,只见鲍丹换了身黑色的休闲服,提着包,来到马路边。 他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出租车掉了个头,往东开去。 严辉要下车去开自己的那辆车,被杨威拦住,说: “你的车从高速口跟到了这里,就先趴在这儿别动了。” 杨威驾车跟了上去。 本来以为,鲍丹会去高铁站,因为他的车还在那里。 可是,高铁站靠西边,而他这却是去东边。 很奇怪! 出租车开到了东郊的大众浴池附近,鲍丹下了车,进了浴池。 杨威长出了一口气。 严辉说: “师父,看来,他是来泡澡的,不是会小三。” 杨威点了点头,说: “你拦个的士,回去开你的车吧。先回到这里,看看情况再说。” 严辉下车去了。 杨威也准备下车,进到浴池去。 倒不是什么跟踪目标人,在浴池里,鲍丹不可能会什么情人。 连着这两天,杨威也十分困乏,想好好泡个澡。 然而,就要拉开车门的一霎那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司马? 司马! 司马怎么会来这里呢? 司马手里提着一个包,警觉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快步进了浴池。 司马来这里泡澡吗? 不对呀,司马住的地方,在市中心,离这里十来公里,怎么可能专门跑到这里来泡澡?! 而且,他还是一个人! 他蓦然想起,司马曾经提起过,他们在大众浴池里发现过毒贩子。 那就是说,司马来这里,是在执行任务! 想到这里,杨威的心里又是一惊! 怪不得,跟踪鲍丹这一路,怪事连连! 难道说,鲍丹去福山不仅仅是批发洁具,而是以此来掩人耳目,干着贩毒的勾当不成?! 可奇怪的是,这一路上,缉毒支队怎么没有跟踪呢? 如果鲍丹也是毒贩,说明司马他们还没有把他纳入视线,还不掌握他的情况! 还不对头! 为什么鲍丹前脚进去了二十分钟,司马就跟了进去呢? 这云里雾里的,实在想不明白啊。 不行,自己得跟进去看看,别让司马吃了亏! 而此时此刻,在浴池内一楼,有十几个澡客,正在泡澡。 鲍丹进了更衣室,快速脱了衣服,泡进大池子里。 大池子的一角,那个光头,早就等候在那里。 鲍丹似乎是无意地,挨着光头坐下。 两个人在水下,悄悄交换了腕上的手牌。 鲍丹的是37号,而光头的是36号。 之后,鲍丹站起身,出了池子,简单地冲了一下淋浴,就回到更衣室。 他打开36号衣柜,开始穿起衣服来。 36号衣柜中,同样是一套黑色的休闲服,同样的一个提包。 他不用看,知道里面肯定是现金。 当司马进到更衣室时,鲍丹已经在穿衣服了。 司马脱完衣服,进了一楼的大池子,找光头去了。 他对鲍丹并不在意。 此时,杨威在台上刚刚办完手续。 他进一楼浴池,鲍丹出一楼浴池。 鲍丹的身后,并没有司马的影子。 杨威有些犯难,是继续跟踪鲍丹呢?还是…… 不行!司马还在浴池内,是不是有了什么意外?! 顾不上鲍丹了,先进去看个究竟再说! 杨威快步进了更衣室,也没有看到司马。 那就是说,司马要么在一楼泡澡,要么在二楼吃简餐。 先上二楼瞅瞅去! 杨威上了二楼,转了一遍,哪里有司马的影子。 看来,司马肯定在一楼泡澡了。 杨威再次下到一楼,刚进更衣室,一眼瞥见,在更衣室的角落里,司马和另一位胖胖的光头正在穿衣服。 杨威一个闪身,躲到更衣室的拐角,坐在那里,佯作慢慢换衣服。 他哪里知道,这时候,司马正与光头做着“交易”。 光头打开37号衣柜,穿好衣服,趁人不备,把包拉开了一角,让司马看了看。 司马点了点头,也拉开自己提包的一角,露出一捆新钱。 俩人就要交换包的一刹那,司马突然出手,一拳照着光头的脸上打去,喝道: “警察!举起手来!” 光头“噔噔噔”退了两步。 司马一个箭步,朝光头扑过去。 然而,就在他接近光头的一瞬间,光头骂道: “去你妈的!” 他随手掏出一把尖刀,冷不防朝司马捅去! “哎哟!” 司马捂住了肚子,蹲到了地上。 光头夺过司马的提包,就朝更衣室外跑! 眼看就要到了更衣室的门口,腿下却被一绊,摔了个狗吃屎! 杨威骑到光头身上,一记狠拳,打在光头的太阳穴上。 这一拳,就把这家伙给打晕了! 杨威一把抽下光头的皮带,裤子褪到了脚脖,反绑了这家伙的双手! 他这才赶紧回过头来,喊道: “司马----” 司马的肚子上,血已经冒了出来。 司马艰难地说: “杨威……快……快给我师父打电话……” 第102章 谁这么大胆 光头被抓了,这让赖昌盛很恼火。 光头一直是赖老大的小鱼小虾。 这一段时间,赖老大已经指示,不要往枪口上撞,所有的手下都不要轻举妄动! 在景州,毒品市场,他赖老大已经控制了多年。 正因为他小心谨慎,所以,警方才一直抓不住他什么把柄。 而且,赖老大在下一盘大棋! 这不仅仅是避开警方的锋芒。 要知道,只要有需求,暂时歇歇手,并不损失什么! 恰恰相反,由于供货渠道奇缺,反而能抬高价格。 将来算总账,仍然是赚得盆满钵满的嘛。 可是,这个光头,他妈的,贪图蝇头小利,居然私自做起了生意。 经过打听,做这个生意的人,背后居然是苏金荣! 这让赖老大更恼火! 黑道白道,道道都有规矩。 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嘛。 多年来,景州市场上,笑气是由苏金荣供应的,但毒品,无人敢问津! 赖老大是一枝独秀的。 你他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本来,从吴左海的手里得到那个视频后,赖昌盛曾经想过,怎么让这个视频效益最大化。 视频的男主角,是省委政法委书记,比蒋宥然更有实权! 这个蒋宥然,他奶奶的,是个老狐狸,居然中途又退出了。 他一直还没弄明白原因。 不过,既然有了政法委书记,就不必再用这个人大的副主任了。 视频的女主角,赖昌盛很快就查明,叫顾静嫣。 而顾静嫣,是苏氏集团的员工。 那晚,开总统套房的人,登记的就是顾静嫣。 去跟踪的人,还向赖昌盛汇报说,苏金荣给顾静嫣买了一套房子,在中央花园,是个小套。 这中间,钟杰又偷偷去过一次中央花园。 不用说,这是偷到了腥,对顾静嫣这个小娼妇忘不掉了。 看来,苏金荣要把钟杰牢牢控制在手里,为己所用。 而且,觉得有了省委大领导的后台,就有恃无恐,开始抢夺景州的白面市场份额了。 哼!你他妈的,与我掰手腕,还嫩了点儿! …… 正如赖昌盛所分析的那样,苏金荣的确是这么想的。 笑气生意被警方彻底铲除了,苏氏集团少了很大一块收入。 情急之下,他才铤而走险。 笑气,虽然不算毒品,但已经离毒品不远了。 所以,白粉道上的人,他也是认识一些的。 但是,多年来,由于慑于赖老大的淫威,苏金荣一直未敢染指。 这次不同了。 通过顾静嫣这个美人计,把钟杰给搞定了。 为了长久拖住钟杰,苏金荣不惜给顾静嫣买了一套房子,便于她与钟杰俩人鬼混。 政法委书记是干什么的?管着公检法嘛。 即便有个什么差池,到时候,让钟杰出马,不就摆平了吗? 景州的市场这么大,你赖老大一个人能吃得下?不怕撑死吗? 而且,这一段时间,供不应求啊。 就这样,他才支使鲍丹跑一趟,一再叮嘱他要小心行事。 过了没几天,他听说,下家出了事,上了山。 (上山,是黑道上的暗语,就是进去了,被抓了) 好在,鲍丹这小子还算机灵,有惊无险,安然脱身。 为了安全起见,苏金荣所做的这一切,都没让苏软知道。 毕竟,贩毒不是其他生意,一旦翻船,要么就得坐牢,要么就得掉脑袋,不是闹着玩的。 儿子是棵独苗,他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但这几天,似乎有些不对头。 听顾静嫣说,她又连续两天约了钟杰。 可是,他都以工作太忙为由,回绝了。 难不成,钟杰又有了新欢? 男人最了解男人。 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的嘛。 不过,钟杰这喜新厌旧的周期,也他妈的太短了吧? 从认识小顾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三个月啊。 他与小顾,也才交流了两次嘛,怎么就厌了呢? 无奈,苏金荣亲自给钟杰打电话,约着吃个饭。 但钟杰语气很冷淡,还是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了。 这就有些反常了。 工作再忙,总得吃饭睡觉吧? 这背后,正是赖老大捣的鬼。 景州就这么大。 根据小世界效应,又称六度分割理论,任何两个人之间,不会超过六个中间人,一定能建立起联系。 何况,钟杰是河东省委领导,而赖昌盛是河东着名的企业家,都是景州的名人! 他们之间,不需要中间人,就能直接发生联系! 这一天,赖昌盛终于约到了钟杰。 赖昌盛与秘书芳芳,而钟杰这次带着司机小邵。 吃饭约在了东郊的绿园,这里比较僻静。 钟杰与赖昌盛并不熟悉,所以,话并不多。 赖昌盛也一样,除了恭维几句,也没有更多的话说。 在钟杰看来,这就是一顿普普通通的应酬。 在河东,在景州,这样的饭局很多,钟杰已经习以为常了。 然而,当饭局就要结束时,赖昌盛拿起茅台,将两个人的杯子里再次倒满。 然后,他看了一眼芳芳,说: “芳芳,你先去车上等着,我向钟书记汇报个情况。” 芳芳很听话,站起身,出去了。 司机小邵当然很有眼色头,也站起身,请示道: “钟书记,我吃好了……” 钟杰点了点头。 小邵也走出了房间。 钟杰心里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才是今晚的主题。 估计他肯定有求于己,不知要办什么事…… 见两个人都出去了,赖老大这才端起杯子,与钟杰碰了。 他一口气喝了半杯,但钟杰只是抿了一口,等着他开口。 赖昌盛放下杯子,说: “钟书记,我们俩加个微信吧,有个视频,我得发给您!” “视频?” “嗯,是关于您本人的。” 钟杰疑惑着,与赖昌盛加了微信。 赖昌盛把视频发给了钟杰。 文件很大,一直在转圈圈,足足传送了七八分钟。 终于发送完了,钟杰点开。 这一看,没看完,脸就黑了下来。 赖老大当着钟杰的面,把自己微信中的这个视频给删除了。 钟杰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并没有往下问。 赖昌盛讨好着说: “钟书记,我是很无意中得到了这个视频。您放心,我已经让他全部销毁了。” 钟杰听到这里,主动与赖老大碰了个杯。 由于激动,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赖老大皱起了眉头,似乎自言自语道: “我只是有些奇怪,谁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打起了您钟书记的主意?!” 第103章 从此天涯 赖老大的确相当阴狠。 这一招,一箭双雕,既拉近了自己与钟杰的关系,也把苏金荣陷入不义的境地。 钟杰一口干了半杯酒,双眼放出凶光。 这他妈的也胆大妄为了,我钟杰手中管着公检法,这不是捋虎须吗? 还能有谁呢? 开房的,是顾静嫣! 而那晚安排与顾静嫣共度良宵的,不就是苏金荣嘛。 为了从我这里攫取长久利益,你居然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简直是反天了! 赖昌盛见钟杰铁青着脸,又陪着小心,说: “钟书记,我听说,苏金荣那小子,笑气倒是洗手不干了,可是我听说……” 钟杰逼问道: “可是什么?把话说完嘛。” 赖老大添油加醋,说: “这家伙突然胆子大了起来,听道上的人说,他竟然做起了白面生意。有一次,酒后还在酒场上吹嘘,说在景州,没有他不敢干的……” 钟杰干了杯中酒,站起身,说: “有句古话:不作就不会死!时间不早了,我们散了吧。” 两天之后,钟杰把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赵无痕,还有副厅长兼景州市公安局长简挺召到办公室,亲自指示: 据群众反映,苏氏集团的苏金荣与毒品有染,要密切关注,严厉打击。 对此,他本人将持续关注。 谈话临结束时,钟杰还明确交待简挺,对苏金荣贩毒的打击情况,一段时间后,要专题向他报告,必要时,法检两院要提前介入,绝不能姑息迁就。 至于那个视频,赖老大是从哪里弄来的,还有没有备份,等等,钟杰一句都没问。 包括顾静嫣对这一视频,是不是知情,钟杰也懒得去落实。 估计,八成她也是受害者。 毕竟,她的激情表演一出镜,不是什么光彩事,女孩子也是要脸面的嘛。 他深信,只要对苏金荣重拳出击,就会敲山震虎,以儆效尤。 他妈的,谁敢拿着视频戏弄老子,就是与苏金荣同样的下场。 所以,对苏金荣必须深挖细查,课以重罪,方解心头之恨,也才能杜绝后患。 …… 杨威见司马昏了过去,赶紧拨打120。 浴池老板早就报了警,不一会儿,110与120车几乎同时赶到了。 杨威三言两语,向出警的警察说了情况。 警察一听是毒贩,立刻给光头上了铐,缴获了毒品,并赶紧联系了缉毒支队。 杨威跟着120急救车到了医院。 好在,司马只是肚子上被戳了一刀,并无生命危险。 一个小时后,葛壮等纷纷赶到了医院。 杨威走出急诊室,给欧阳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欧阳吓了一大跳,得知司马没有生命危险,这才长出一口气,说,时间太晚了,第二天再去医院看司马。 欧阳对司马,心里还窝着火。 自从上次在古河边翻脸后,俩人一直没有通过话。 欧阳在等着司马主动认错。 等他认错时,再向他说明情况。 可是,一天天过去了,司马仿佛在地球上消失了一般。 欧阳就越来越生气了。 本来,我欧阳就没什么错嘛。 嘚,你司马倒是端起来了。 那你就端呗。 你的脸色,谁愿意看谁看去,与我无关。 可是,司马受伤住院了,毕竟,这么要好的同学,不去看望说不过去。 次日上午,欧阳来到医院,给杨威打了个电话。 他昨夜一直守在医院里。 杨威告诉欧阳,司马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并说了床号。 昨晚,杨威已经向司马解释了夹克衫的前前后后,司马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见欧阳手捧鲜花,走进病房,杨威拍了拍司马,说: “司马,你和欧阳好好谈谈。” 然后,他又拍了拍司马的同事小张,意思是,先离开一会儿,别当人家俩人的电灯泡。 他是昨晚支队长让留下来陪护的。 小张当然会意,笑着也出了病房。 “欧阳----” 司马正输着液体,想折起身,向欧阳打着招呼。 欧阳把鲜花放在床头柜上,说: “你别动!” 经过昨晚的输血,司马的脸色虽然苍白,但已经有了血色。 欧阳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埋怨道: “你怎么这么孟浪呢?抓毒贩,哪里能单枪匹马,一个人去?这不是拿生命开玩笑吗?” “我……唉……昨晚,我刚醒过来,支队长就劈头盖脸,狠狠尅了我一顿……” “尅你还是轻的,若是遇到我们耿支队,马上就关你的禁闭!你想想,要不是杨威恰好碰上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欧阳,我其实还是为了你……” “为了我?这……这怎么又与我扯得上呢?” 欧阳听得有些迷糊。 司马也没法再往深处解释,又怎么能解释的清呢? 顿了片刻,司马面露愧色,说: “欧阳,昨晚,事情的来龙去脉,杨威都说了,我……错怪了你和杨威!” 欧阳拍了拍司马的手,说: “你知道了真相就好。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别想那么多了,安心养伤吧。” “谢谢你,欧阳!” 欧阳站起了身,说: “司马,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还得上班去,先走了啊。” 司马点了点头,目送着欧阳出了病房。 小张见欧阳走了,进了病房,开玩笑说: “司马,刚才那个是你的对象吧?听说还是刑警支队的警花?好漂亮啊。” 司马没有吱声。 他闭上了双眼。 泪花从眼角里滚了出来。 虽说见到了朝思夜想的欧阳,欧阳也来看望他了,但是,司马知道,这已经仅仅是同学之情了。 他与欧阳,已经从此天涯了。 欧阳走到了电梯口,碰到了杨威在步梯处抽烟。 由于一夜未合眼,他的眼白里布满了血丝。 看到欧阳,杨威一把将烟掐灭,说: “这一会儿有些犯困,抽支烟提提神。对了,欧阳,怎么待了一会儿就走啊?” 欧阳淡淡地说: “已经看望过了,我待在这里干嘛呢?” “欧阳,司马还没有向你认错?你还不原谅他吗?” 欧阳木然地摇了摇头,说: “不,杨威,司马已经认了错,我也早已原谅了他。否则,也不会来看望他。” 杨威更加不解了,问: “那你这是……” 欧阳平静地回答道: “杨威,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我觉得,我和司马,真的不合适!” 第104章 同性恋? 司马住了一周,就出院了。 他虽然抓了一个毒贩,却擅自行动,无组织无纪律,在支队内部被通报批评。 好在,念他勇气可嘉,抓毒有功,也未再深究什么。 司马弄得灰溜溜的。 本来想立个功,可没有想到,功没立成,欧阳也离开了自己,让人欲哭无泪。 他住院的第二天,送走了欧阳,见缉毒支队派人陪护着,司马也脱离了危险,只等慢慢恢复了,杨威跟司马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医院。 大众浴池的这次意外,没有捉到小三,倒是化解了他与司马之间的前嫌,杨威深感快慰。 接下来怎么办呢? 现在,大概率可以判定,鲍丹很可能涉毒。 当然,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因为,光头的毒品,并非直接从鲍丹手里获得。 但是,俩人穿着同样的衣服,提着同样的包,就十分可疑了。 只是,这一点,缉毒支队还不掌握而已。 对于杨威来说,这已经超出了私家侦探的范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自己接手的这宗活,并没有结束。 即便是鲍丹涉毒,但他有没有小三,这二者没有必然的联系,也互相并不矛盾。 想到这里,他给严辉打了个电话,让他继续跟踪着鲍丹,有什么新情况了,及时联系。 而他自己,一夜未合眼,实在是太困了,得回去补补觉再说。 而且,去福山这两天,也折腾得够呛,他已经达到了生理极限。 于是,一睡,就睡到了晚上七点。 邢玉嫱喊他起来吃饭,他这才迷迷糊糊起了床。 吃过饭,已是八点多了,他习惯性又拿起望远镜,朝林宅望去。 今天,有了个特别的发现。 李峰的那辆河a-00666,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林宅。 这说明,李峰又来与林如玉幽会了。 想想也不奇怪,邵冉既然与李峰已经秘密离婚,李峰就更加无拘无束,放开玩了嘛。 这时候,李峰从林如玉的楼中走出来。 林如玉送他上了车,李峰独自驾车走了。 看来,他已经来了多时。 这没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的是,杨威惊奇地发现,当李峰的车走后,大约过了三四分钟,一辆停在路边的车也迅速启动,跟了过去。 自己是干私家侦探的,对这样的常规动作很熟悉,也很敏感。 看那架势,一定是跟踪者。 他放下望远镜,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又有私家侦探跟踪了李峰? 景州也没有听说有第二家调查公司啊。 或者,苏软又派了别的人手,对李峰进行二次跟踪? 有这个必要吗?不是已经完结了吗? 而且,即便是又接了跟踪李峰的活,苏软一定会让自己和严辉干的。 原因很简单,已经跟踪过他,轻车熟路,有经验嘛。 他奶奶的,这世界上的事,让人搞不明白。 次日,杨威恋在床上,又歇了一上午,吃过午饭,这才给严辉打了电话。 严辉说,这一天多,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杨威问,他人呢? 严辉说,人在建材市场的店里。 杨威叮嘱他,别暴露了。 严辉说,放心吧,师父,自己今天开了辆小货车,装成了运货的司机,一直在车上坐着呢。 而且,离鲍丹的店铺有一段距离。 呵呵,这小子,入道时间不长,但还是很有悟性的,是块干私家侦探的料子。 于是,杨威就再次栽倒在床上。 已经没了睡意,只是懒得动,就胡乱想心思。 大半年过去了,妹妹杨柳的死因,还没有一点眉目,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真相?! 邢姐碧溪公馆的那套房子,也保住了,杨柳遗体的存放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 可是,也没法再向邢姐开口啊,否则,她不又骂自己白眼狼了吗? 昨天上午,欧阳虽然也去看了司马,可是,却明确表态,俩人不合适。 唉,这太可惜啦。 …… 就这么天马行空,七思八想着,天色已经黑下来。 严辉打来了电话,说: “师父,有情况,你快过来吧。中山大道。时光咖啡厅。” “目标出现了?” “还没呢。这家伙一个人进去了。” “哦……严辉,你先在外面盯着。我马上到。” 杨威有意穿了棒球服和牛仔裤,驾车朝咖啡厅驶去。 这家咖啡厅,杨威与欧阳等人来过,并不陌生。 见杨威停好车,严辉在自己的车内打电话,说: “师父,我这身打扮,与环境不匹配,所以,就没进去。” 杨威说: “你就外面车上待着吧。” 他带好装备,下了车,走了进去。 咖啡屋里,零零散散,有十几个人。 杨威一眼就扫见,鲍丹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只有他一个人,在独酌。 杨威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包放在卡座上。 当然,那角度,正好可以对准那个角落。 他也要了杯卡布奇诺,慢慢喝着,掏出手机,在拨拉着屏幕。 过了大约几分钟,一位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人高马大的,长得铁塔一般,走了进来。 铁塔穿着一身猎装,给人以复古又时尚的感觉。 他左右瞅了瞅,发现了鲍丹,就朝角落走去。 鲍丹又要了一杯咖啡。 铁塔在鲍丹的对面坐下,俩人边喝着咖啡,边小声说着话。 奇怪,两个大男人,来喝咖啡,这是什么情况? 联想到白洁说过,鲍丹似乎对夫妻之间的那事不感兴趣,难道说,鲍丹的性取向不同于常人? 鲍丹很瘦弱,而来的这个男人很强壮,孔武有力,俩人倒是挺般配的嘛。 俩人喝完咖啡,鲍丹倒是先站起身,走了。 那个男人坐着没动。 杨威给严辉发了信息,让他继续跟踪,看看鲍丹是不是开房。 而那个男人,过了一刻钟,也站起身走了。 杨威有些犹豫,跟踪还是不跟踪呢。 就在他犹豫的一刹那,那名男子速度极快,闪出了咖啡厅。 他骑了一辆本田摩托,一发动,就消失在夜色中。 汽车在市区要想跟踪摩托车,很难。 杨威心里话,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刚出门,就不见了踪影! 第105章 不再震了 过了半个钟头,严辉打过来电话,说,鲍丹已经到家了。 看来,不是什么同性恋!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与毒品交易有关。 又连续跟踪了三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小三。 苏软问起白洁委托的这宗活,进展怎么样了,杨威没法实话实说,只得说,可以结案了。 这天下午,他约了白洁,俩人再次在茶楼见了面。 “杨先生,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 “他外面有女人吧?” 杨威没法告诉她实情。 毕竟,鲍丹的贩毒,不在调查公司的业务范畴。 杨威点了点头,只能将错就错,说: “确实有,但与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白洁很惊讶,问道: “怎么不一样?” 杨威打开了一段视频,就是鲍丹与那个女人吃饭的情形。 画面上的女人,白洁当然也不认识。 她盯了半天,问道: “这女的是谁?他们仅仅是在一起吃饭吗?” 杨威摇了摇头,说: “她是谁?我也不知道。她们吃饭后,进了鲍丹开的房间。” 白洁很不满,说: “要你们私家侦探干嘛呀?接着查嘛。还有,既然他们开了房,你怎么不通知我去捉奸?” 杨威苦笑一声,说: “我们没法查了。另外,你也没法去捉奸的。” “怎么回事?” “这远在福山!而不是景州!” “噢……怪不得,前些天,他说要去福山批发洁具,原来,是他妈的偷偷去会情人了。” 白洁大出意料,似乎悟出了什么,问道: “这就是说,他在外面有女人,但不在本地,而是在外地?” 杨威不置可否,没有吱声。 白洁又疑惑着问: “这与他平时的种种可疑,也没完全对上号啊。他在景州有没有?你们就没有发现吗?” 杨威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意思,也不知是表示鲍丹没有,还是杨威们没发现。 “杨先生,你今天通知我来,意思是不再往下查了吗?” “白姐,你觉得还有查的必要吗?” “你说的对!没有必要了。景州的小三,还是福山的小三,再或者两地都有小三,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估计,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杨威的言下之意,鲍丹既然贩毒,估计很快就会进去的。 白洁恨恨地说: “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今后就出去放心玩,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唉,这是一对多么奇葩的夫妻啊。 杨威心存歉意,毕竟,他没有对雇主说实话。 其实,白洁也没有对杨威说实话。 白洁这一年多,早已二次出轨,再次给鲍丹戴上了绿帽。 但这一次,找的不是华鑫。 华鑫是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当年,自己简直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了他! 好马不吃回头草! 更何况,与华鑫在一起,还有摔裂尾骨的心理阴影! 这一年多来,他接触了另一个男人。 但是,白洁吸取了教训。 上一次,与华鑫的偷情败露,让她在鲍丹面前很抬不起头。 这一次,她得先抓住鲍丹的证据,掌握主动权。 杨威转给她的视频,就是在福山饭店吃饭的那一段,虽然不知道那女的是谁,但已经有了他出轨的证据。 这样一来,即便是事情败露了,鲍丹也不能说什么嘛。 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也可以点灯嘛。 这个男人,比华鑫更有型,更有款,也更有情趣! 他就是景州购物中心的总经理雷鸣。 雷鸣四十多岁,长得有点像刘德华,是白洁喜欢的那种类型。 雷鸣虽然是有妇之夫,但家在外地,一个人单身在景州。 雷鸣也比华鑫更有钱。作为总经理,他拿的是年薪,每年一百万。 这在景州,绝对算是个款爷。 与华鑫交往时,出去吃个饭,他娘的都小里小气的。 可是,你瞧瞧雷鸣,几千元一件的衣服,只要白洁看中的,人家直接就去刷了卡。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一对比,华鑫在白洁的心目中一落千丈。 最让白洁动心的,是雷鸣还很有情趣。 鲍丹对自己不感兴趣,不提也罢。 就还说华鑫吧,他奶奶的,简直就是一头叫驴。 那时候,与他在出租房里幽会,每一次,他都是急不可待的样子。 一见面,没有铺垫,没有酝酿,就直接进入实战环节。 自己还没进入情况,他娘的,他已经自嗨了。 难道男女之间,就仅仅是这一点点内容吗? 本来很美妙的事情,让华鑫弄得俗不可耐。 后来,还他娘的,莫名其妙地搞了个秋千,也没装牢固,害得老娘丢人丢大了…… 而雷鸣就大不相同了。 两个人的会面,他都要先放着舒缓的音乐,柔美缠绵的小提琴曲,若有若无,温馨浪漫。 打开一瓶红酒,俩人含情脉脉,喝着酒,前戏做得足足的。 水到渠成,才进入到那个环节,自然而然的…… 雷鸣也是个撩拨的高手,不仅有情调,而且会调情,让她的春心荡漾,涟漪阵阵。 每见一次面,都是一次奇妙的旅行,都有不一样的风光,都是一种高级享受。 当然,每一次的程式,也是有变化的。 否则,再好吃的大餐,连着吃上三顿,也会让你反胃的。 上两周,俩人缠绵之后,雷鸣对着她耳语道,咱们俩一直在房间里玩,如果换个环境,是不是更刺激? 白洁羞红着脸,问,换个环境?你是说,不在你这房里,去宾馆开房吗? 雷鸣摇了摇头,哂笑着说,宾馆有什么好?不还是在房间里嘛。 白洁不解,问,那你什么意思啊?难不成,去野外? 雷鸣说,真让你猜对了。咱去古河的河滨公园,怎么样? 白洁的脸一阵骚热,说,那里那么多人,你怎么好意思? 雷鸣说,咱去东段嘛,那里人很少的。 白洁仍然很疑惑,问,那也不能在野外干这个呀? 雷鸣神秘地说,咱晚上八九点,天也黑了,车震嘛。 白洁嗔怪道,那多难为情啊。车外会有人经过的。 雷鸣悄声说,咱要的就是那个效果嘛。 …… 从茶楼里出来,想起了雷鸣的预约,白洁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可是,雷鸣却淡淡地说: “改日吧?先不那个震了。” 第106章 两边啄食 白洁觉得好生奇怪。 不是说好了,下次要去河滨公园东段的吗? 当时,雷鸣还嬉皮笑脸说,古人不是说过嘛,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可是,雷鸣现在确实没了心情,因为有个比车震更让他震惊的事。 这事情很他妈的麻烦。 他摊上了一宗官司。 本来,一审二审,在景云区法院已经打赢了,对方上诉到了景州市中院。 前些天,中院的判决下来了,居然推翻了景云区的裁决,他输了官司。 这一输,一下输掉了135万。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他这一年就白干了,还得倒贴35万。 董事会是不会承担这笔费用的,因为,这是你总经理的失误造成的,当然由你自己承担。 到底怎么回事呢? 这得从去年说起。 景州购物中心,是个五层的地上建筑,占地二十多亩,整整一个街区,位于景州老市区景云区的中心地带,人流量大,寸土寸金,位置优越。 去年年初的时候,有家做户外广告生意的,就看中了购物中心的广告位,想在购物中心四周的楼顶做广告。 广告公司的法人,叫董星瑞,是个小伙子。 没错,就是董彬的儿子。 董彬和他的儿子,手里并没有多少钱。 但是,董星瑞却与雷鸣签订了一年广告位的包租合同。 包租的总金额是180万元。 董星瑞这也是一种空手套白狼。 他对要做户外广告的商家收取广告费,然后,除去制作成本,就可以赚上一笔。 这有点像房地产刚起步时,预收房款,然后去买地盖房子一样。 合同签订后,董星瑞很快在购物中心楼顶的四周,竖起了高达五六米的广告牌。 这里是黄金位置,想做广告的大有人在。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 三个月后,有了一场变故。 当时到了夏季,有一天,刮了一场罕见的龙卷风。 飓风吹落了老市区的一块巨型户外广告。 这张广告牌不偏不正,恰恰砸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头上。 小女孩当场死亡。 董星瑞的广告牌,倒是安装的挺结实,在这场飓风中纹丝不动,没有发生意外。 但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小女孩的意外死亡,引起了市民议论纷纷,此事上了热搜。 面对沸腾的民怨,景州市政府不得不痛下决心,壮士扼腕,下令立即拆除市区所有的户外广告,杜绝后患。 嘚,这样一来,董星瑞包租的广告当然也不能幸免。 人家做广告的商家不愿意了,就找董星瑞,要他退钱。 虽然,与你签订的有合同,但只做了3个月的广告,你得退回剩余9个月的广告费啊。 但是,他们的合同上,确实没有遇到意外情况怎么办这一条。 董彬就悄悄找了李峰。 李峰暗中打了招呼。 景云区法院最终判决: 市政府下令拆除广告牌,属于不可抗力的意外情况,所以,董星瑞的广告公司不再退赔剩余9个月的广告费。 由于这些商户涉及到几十家,群龙无首,每个人也退不了多少钱,而且,法院二审的结果,也不是说不过去,也只有这么不了了之。 这本来,也没雷鸣什么事。 可是,又过了几个月,当董星瑞赢了那场官司之后,开始向雷鸣索要剩余9个月的广告位租赁费。 理由嘛,与商户状告他时如出一辙。 董星瑞与商户打官司的事,虽然没直接涉及到雷鸣,但毕竟与自己有关,雷鸣是很关注的。 这场官司的最终结果,雷鸣也是知道的。 董星瑞索要剩余9个月的租赁费,让雷鸣觉得很好笑。 你他妈的,你以为你是那种无赖的法官? 大盖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 你与商户打赢了,就没退给人家,怎么反而向我索要剩余的租赁费呢? 这不是小鸡站在门槛上,门里门外,两边啄食吗? 所以,雷鸣冷笑了一声,就没搭理他。 董星瑞就一纸诉状,把雷鸣告到了景云区法院。 董星瑞之所以这么嚣张,不还是觉得,他爹董彬与李峰的关系很铁嘛。 一审判决,董星瑞输了。 董星瑞就跟着董彬去找李峰。 李峰倒是给景云区的法院院长打了招呼。 但是,这一次,这个院长并没有买账。 为什么? 这也太扎眼了嘛。 同样的案子,同样的一个广告位,我们给了你李副院长的面子,判商户输了。 而刚刚几个月之后,我们又判这个董星瑞赢了。 这让老百姓怎么看我们景云区法院呢? 所以,二审开庭,董星瑞依然输了。 本来,李峰是不想再管他这个官司的。 可是,已经答应了董彬,“堤内损失堤外补”,总得把这个话圆起来啊。 于是,就让董星瑞上诉。 一上诉,案子就到了中院,自己就可以上下其手,便于操纵嘛。 就这样,市中院一审判决的结果,让雷鸣惊掉了眼珠子: 撤销景云区法院的原判,雷鸣应按广告位的实际使用时间,退回董星瑞剩余9个月的租赁费135万元。 不得已,雷鸣拿出董星瑞前面赢了那场官司的理由,这是不可抗力的因素所致,拒绝退款,请求再审。 有道上的朋友,私下里点拨雷鸣,说,对方能这么赢官司,肯定是找了人的。 你不能这么老实,也去找找人呗。 你没听说吗?那个副院长李峰,只要和他一打牌,主动输掉几万,你就把官司赢回来了嘛。 听从了朋友的劝告,雷鸣就托关系,要与李峰打牌。 可是,真他妈的邪门了,李峰断然拒绝了雷鸣的盛邀。 雷鸣彻底蒙圈了。 二审的最终结果,雷鸣输了,退款135万元。 这中间弯弯曲曲,到底是弯在哪里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景州就这么大,凡事哪里能经得起打听! 一打听,这个李峰与董星瑞的父亲董彬,是多年的铁哥们儿。 怪不得,找他打牌,他都置之不理。 怪不得,市中院硬是推翻了景云区法院的原判。 原来,都是这个李峰在中间作梗! 你他妈的,你让我输得这么惨,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雷鸣在心里暗暗骂道。 第107章 特别关照 赖老大找来一个手下强子,秘密交待了一番。 强子是他的打手,身强体壮,领命而去。 后面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那天,时光咖啡厅里,杨威见到的那个铁塔般的男人,正是强子。 强子佯装要从鲍丹手里要白面,出的价很高。 鲍丹不认识他,不敢做主,只得撒了个谎,说,你等一个星期,我给你回话。 后来,他请示了苏金荣,苏金荣同意了。 因为,这次,他去福山这一趟,回来后,只给了光头700克,还有一些存货。 于是,一周后,他约了强子,商定了交货的时间与地点。 这一信息,赖老大很及时地汇报给了钟杰! 钟杰想了想,说: “我一个省委的政法委书记,直接获取了这样的信息,又提供给景州公安,你觉得合适吗?” 赖老大当然知道,说道: “钟书记,我知道的,已经举报给了景州市缉毒支队。给您汇报,也是让你知道此事而已。” 结果,没有意外。 到了交货的时间,强子并未出现,而缉毒警察却从天而降。 鲍丹猝不及防,他携带了一千克的毒品,将面临无期徒刑。 为了立功赎罪,减轻刑罚,鲍丹主动交代出了苏金荣。 很快,苏金荣因参与、组织贩毒,被关进了看守所。 被关进去后,他通过委托的律师,给苏软捎话,让他赶紧去找钟杰叔叔,活动活动,给予特别关照。 钟杰,苏软见过两面,是认识的。 两次都是在酒场上。 第一次,是苏软即将从商学院毕业。 在一家私房菜的包间里,苏金荣有意引见儿子。 另外,他也想让儿子进到公安队伍。 如果自家有人穿了警服,还用低三下四地求着别人吗? 至于生意嘛,招聘个精明能干的职业总经理,打理着苏氏集团,不就成了? 苏金荣甚至想,如果如愿以偿,有苏氏集团坚实的经济后盾,用不了多少年,儿子就能加官进爵,飞黄腾达的。 将来,谁能说,苏软不会成为第二个钟杰呢? 于是,苏金荣就让苏软给钟杰连敬了三杯酒,说,钟书记,侄子马上就要毕业了,他呢,把您作为崇拜的偶像,想从基层小民警干起…… 钟杰倒是很给面子,三杯酒都喝了,微笑着点点头,说,好嘛,后生可畏呀。 苏金荣也赶紧陪着喝了三杯,试探道,钟书记,不知能不能关照一下,让他也穿上警服? 钟杰问苏软,你是警校毕业的吗?学的什么专业啊? 苏软赶紧回答,不是警校,而是河东商学院,mba班。 钟杰摇了摇头,说,老苏啊,这个就不对口了嘛。现在什么年代了,与我们那时候不同,公务员是凡进必考的。 苏金荣说,这个我知道,钟书记,专业人才,不是还可以特招吗? 钟杰摇了摇头,说,专业人才的招录,也是有规定的,mba专业,也有些太离谱嘛。 苏金荣被驳了面子,登时脸上有些不快。 钟杰劝慰道,再者说,侄子也未必愿意干这个嘛。学的是mba,一个硕士生,去当个小片警,到社区里协调婆婆妈妈的事?屈才嘛。 说到这里,钟杰扭头问苏软,孩子,你愿意吗? 苏软腼腆地摇了摇头。 苏金荣只得没话找话,顺坡下驴,说,钟书记,我不是想着,总这么麻烦您,不好意思啊。如果自家有个人…… 钟杰哈哈大笑道,老苏啊,你真是豪横! 豪横?钟书记,此话怎讲? 钟杰反问道,为了喝一杯牛奶,自己亲自养一头奶牛,还不豪横?! 就这样,打着哈哈,这个话题也就扯过去了。 第二次酒场上的时候,苏软已经毕业了,苏金荣已经有意要退居二线,苏软已经是常务副董事长了。 苏氏集团要传承给苏软,自己的人脉资源,当然也得一并移交。 所以,这一次,苏金荣是有意让苏软出席的。 当时,钟杰与苏金荣尚在蜜月期,俩人在酒场上谈笑风生,相谈甚欢…… 可是,苏软没有想到,他老爹这次竟然翻了船,而且还是涉毒! 苏金荣的案子还在审理期间,不允许家属见面。 也只有律师,经过允许,可以到看守所里会面。 这次聘请的律师,不是别人,正是夏小雨。 夏小雨在律所上班前,曾在苏氏集团干过两年法务,彼此很熟悉。 苏金荣知道,夏小雨有李峰的后台,让她做自己的律师,有利于后期的判决。 夏小雨找到苏软,说了会面时他父亲的暗示。 苏软一脸忧色,问道: “夏律师,据你看来,我父亲的案子,能判多少年?” 夏小雨叹了口气说: “如果坐实,他将面临牢狱之灾,不过,弹性比较大,大约五到十年!” “啊?这么重?” 苏软心里一惊。 夏小雨解释道: “涉毒是重罪!” …… 送走了夏小雨,苏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即便老爹不暗示,苏软也早已想到了钟叔叔。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父亲之所以要与钟杰套近乎,不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让他出马帮一把嘛。 与钟杰联系后,钟杰让他到省委政法委。 苏软进了钟杰的办公室,秘书给钟杰沏上茶,转身出去了,带上了门。 钟杰摘下老花镜,将案头的一摞子材料推到了一边说: “孩子,你来是说你父亲的事吧?” 苏软点点头,焦急地恳求道: “钟叔,您也听说了?您得救救我父亲啊。” 钟杰惋惜地说: “唉,能没听说吗?涉毒,是大案要案嘛。老苏,真是个糊涂虫啊,什么钱都可以赚,可是,怎么能沾这个呢?” 苏软急得泪都要出来了,问: “钟叔,能不能从中做做工作,让鲍丹,噢,就是咬出我爹的那个毒贩,让他翻供呢?” 钟杰摇了摇头: “孩子,这不是过家家啊。公检法办案,是独立的司法行为,即便叔叔是政法委书记,也不能直接插手干涉的啊。” 钟杰这话,倒也是实话实说。 翻供,谈何容易?! 苏软急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央求道: “钟叔,我和我爹求您了……” 钟杰站起身,赶紧走过来,拉起苏软,埋怨道: “快起来!你这孩子,这是干嘛呀!我会想办法特别关照的!” 第108章 表弟顶缸 李峰原本以为,与邵冉秘密解除了婚姻,就万事大吉了。 虽然,暂时还与邵冉同在一个屋檐下,但那只是遮人耳目而已,已经没了夫妻之实。 之前,还偷偷摸摸的,总是害怕邵冉发现。 现在,他奶奶的,老子单身一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可以随意,可以任性了。 偷情,可以变为滥情了。 然而,这样高兴的心情,并没有坚持多久。 他惊奇地发现,前妻邵冉,居然与林如玉、杜娟娟结成了统一战线。 女人的心,天上的云,实在让人琢磨不透啊。 随着新同盟的形成,李峰也有了新的烦恼。 这三个女人,天天在他耳边聒噪,要他远离夏小雨! 她们的理由很简单: 夏小雨太张扬了,你如果还与她嬲到一起,出事是迟早的事儿! 你走到这一步容易吗?这个女人会毁了你的大好前程的! …… 不得不说,她们仨说的没错。 可是,能和夏小雨直接摊牌吗? 不能! 上一次,刚刚提了一句,夏小雨就暴跳如雷,以举报相要挟,李峰不得不赶紧收回了话头。 看来,有的女人,就像毒品,是沾不得的,一旦沾上了,就万劫不复啊。 好在,与邵冉的离婚,是秘密进行的,夏小雨还不知道。 如果知道了,她岂不闹着要与自己去扯证吗? 唉,怎么才能离开夏小雨呢?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 想来想去,李峰想到了自己的表弟秦刚。 表弟一表人才,阳光帅气,应该是小女生喜欢的菜啊。 五年前,秦刚政法大学本科毕业,报考了景州市司法局的公务员。 秦刚的笔试成绩不错,他报考的那个岗位,在一百多名考生中,进入到了前五名。 但是,考公,太卷了,笔试成绩只占综合成绩的40%。 面试成绩占60%。 前五名参加面试,但只招录一名,很残酷。 这里面的水分就太大了。 秦刚找到了李峰。 这个忙当然得帮。 最后,秦刚如愿以偿,成为司法局的一名公务员。 掐指算算,秦刚与夏小雨差不多同岁。 如果当个红娘,保个大媒,把俩人撮合成一对儿,慢慢的,日久生情,夏小雨不就离开自己了吗? 这确实是个妙计! 往俗里说,这是李代桃僵,金蝉脱壳,找人顶缸; 往雅里说,这是穿针牵线,玉成好事,善莫大焉。 当然,首当其冲的,是要弄清楚,秦刚现在有没有对象。 想到这里,他给秦刚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说了要介绍对象的意思。 秦刚说,自己倒是谈了一个女朋友,不过,刚刚吹了。 这真是天助我也。 李峰就说,你等着啊,哥我再给介绍一个更优秀的,回头和你联系。 挂断电话,李峰开始打起夏小雨的主意。 这一次,必须吸取上次的教训,不能让夏小雨认为,是要把她推入别人的怀抱。 换句话说,这是好事,好事得办好,不能办砸了! 首先,夏小雨得同意见面,同意与秦刚接触,后面就有戏了。 表弟比自己年轻,夏小雨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如果夏小雨提出,即便与表弟谈朋友,也不与自己断绝往来,就先答应她再说。 人,都是会变的嘛。 李峰深信,夏小雨慢慢会移情别恋的。 而且,自己也在变啊。 如果被提拔为院长,就成为省管的副地级干部。 这就意味着,并非一定是在景州任院长,很有可能会到省辖的其他地级市去。 到了那个时候,分居两地,鞭长莫及,自己与夏小雨之间,也就不了了之了嘛。 至于,表弟秦刚将来会不会知道? 相信夏小雨不会那么傻,主动承认自己与他人曾经有过私情。 退一步说,即便知道了,也都是昨日黄花了嘛。 …… 就这样,李峰主动约了夏小雨。 夏小雨接到电话,一阵欣喜。 这一段时间,她已经感受到,李峰冷淡的寒意。 俩人找了家酒店,吃过饭,开了房。 好久没有在一起过,夏小雨也好,李峰也罢,都仿佛找到了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事毕,李峰感叹道: “小雨,你真是太好了!我一辈子都不想失去你!” 夏小雨往李峰的怀里一拱,说: “男人都是贪吃蛇!” 李峰又试探着说: “跟你商量个事,我想了个妙计,能让咱们俩厮守一辈子。” 夏小雨心里话,你老男人一个,油腻大叔一枚,如果不是你坐在副院长的位置,谁他妈的愿跟你厮守一辈子呢? 当然,她佯作很欢喜,问道: “家花没有野花香。诸葛妙计安天下,老李妙计藏野花。快说,什么妙计啊?” 李峰埋怨道: “什么话让你说出来,都这么……你这张嘴呀!” “呵呵,我的嘴厉害,你不早已领教过了嘛。” 李峰没有与她斗嘴的心思,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夏小雨听完,眨巴眨巴眼睛问: “老李,你什么意思?是要把我打发给别人吗?” 李峰脸一红,辩白道: “你以为我舍得吗?我这不是为了咱俩长久能在一起嘛。” “长久在一起?” “是啊。小雨,你想想,你有了男朋友,甚至以后结了婚,是不是就可以遮掩咱们俩的往来?” 夏小雨是干律师的,思维逻辑十分严密。 这他妈的,是两码事嘛。 不过,她倒是没揭穿,问道: “老李,咱俩已经这样了,你让我与你表弟谈恋爱,甚至将来结婚,也不怕他知道咱俩的私情?” 李峰不屑地说: “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再者说,他的工作也是我给办的,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我与你表弟,他叫什么来着……” “秦刚!” “噢,我与秦刚谈恋爱期间,咱俩还能幽会吗?” “当然能啊。本来,这就是为了做长久夫妻嘛。” “老李,即便秦刚是你的表弟,我与其他男人谈朋友,甚至会滚床单的,你不吃醋吗?” 李峰一脸无奈说: “我怎么可能不吃醋!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嘛。” 夏小雨沉默了几分钟,淡淡地说: “也行,我听你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第109章 不留遗憾 李峰一惊,问道: “条件?什么条件?” 夏小雨潸然泪下说: “老李,在你的眼里,我夏小雨是不是很傻?” 李峰闹了个大红脸,说道: “切!你怎么说这话?我好心倒成了驴肝肺。” “得了吧。我知道,你是想远离我……”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疑呢?行了,你不愿意的话,不与秦刚见面就罢了嘛……” 夏小雨打断了他: “不!老李,你说过,我总是得嫁人的。不瞒你说,父母也逼婚了好几次了,所以,我还是愿意……” 李峰转忧为喜,赶紧用纸巾给她擦着泪说: “这就对了嘛。对了,你刚才说,还有个什么条件?” 夏小雨停止了啜泣: “我知道,一旦与秦刚处了朋友,还怎么好意思与你暗中来往?” 李峰点点头,心下暗喜,这正是我要的效果嘛。 “说实话,这几年,你也没少关照我。就是有个小遗憾……” “噢……” 李峰不知她所说的,是什么遗憾,只能静等下文。 夏小雨又说: “与秦刚见面谈恋爱,就意味着,我再也不能玩了,也得收心了,从良了……” 李峰咧咧嘴说: “小雨,什么从良,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好像我们俩,是干那个啥一样!” 夏小雨不接他的话茬: “所以,我不想留遗憾。上一次,你不是让我们仨同时嘛,结果,刚刚开始,就他妈的让邵冉搅了局……” 李峰还是没听明白,问道: “那……那你什么意思啊?” “那太刺激了。如果能好好玩一次,没了遗憾。然后,我就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做一个贤妻良母!” “噢,是这样啊!” 这个夏小雨,真的很奇葩,总是与别人的想法与做法迥然不同! 夏小雨又说: “不过,这一次,我来找酒店,找个隐秘的地方,省得邵冉这根搅屎棍……” 李峰本来想说,邵冉已经跟我离了,不可能再来搅和了。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夏小雨答应了,千万别再节外生枝啊。 就这样,俩人分了手。 这个条件,李峰当场没有表态。 毕竟,这又涉及到林如玉与杜娟娟,他总得和她们俩通个气,商量一下,才好答复。 那天晚上,杨威看到李峰的车再次出现在林宅,他就是找林如玉商议此事的。 夏小雨的条件,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既然她本人也要参与的,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现在的年轻人嘛,很会玩,什么样奇葩的想法都不奇怪。 只要她答应离开,怎么都好办! 李峰知道,只有与林如玉商量通,杜娟娟会听她的。 李峰随后就通知了夏小雨。 夏小雨说,那就明晚吧?我找好了酒店,回头跟你联系。你先与她们俩打好招呼。 夏小雨真的是收了心? 真的是要再疯狂一次,然后金盆洗手,从此告别不堪的过去,开启新的人生? 用她自己的话说,真的要从良了吗? 夏小雨很会表演。 她的话,半真半假。 也难怪李峰与林如玉无法判断。 父母的催婚,确有其事。 自己总这么与李峰偷鸡摸狗,也不是个长法。 毕竟,邵冉没有离婚的意思,还他妈的到酒店捉奸嘛。 李峰不离婚,自己就没有上位的可能。 退一步说,李峰即便离了婚,还有林如玉与杜娟娟两个骚狐狸精呢。 李峰上一次已经表达了想离开自己的意思。 这一次,他奶奶的,玩的更花,居然当起了媒婆! 倒不是留恋他这个老男人,而是,分手可以,但不可以是你李峰先提出来! 这不是把我夏小雨当作三岁小孩子耍吗? 所以,当时,她潸然而下的泪,是委屈的泪,是幽怨的泪,是愤恨的泪! 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可以想象的到,只有俩人掰了,他还会一如既往,关照你的生意? 那么,怎么才能让他以后牢牢听命于自己呢? 当时,夏小雨沉默了几分钟。 因为,脑海里想起了自己代理过的一个案子。 最后,没有经过法庭,她在庭外成功调解成功。 委托她的,是个二十九岁的女性,叫阿珍。 阿珍在景州一家公司上班,在近郊租了房子。 房东盖了五层的自建房。 房主五十多岁,是个鳏夫。 阿珍谈了个对象,相处了一段,男友就与他在阿珍的出租房里同居起来。 本来,她与男友就觉得,头顶上的天花板,怪怪的。 后来,有一天,他们发现,床上面吸顶灯旁边的天花板,洞口更大了一些。 男友扒上去一看,天花板上居然有个摄像头! 摄像头,还连着内存。 原来,这个房主存心不良,想偷看阿珍与男友的床上戏。 他就趁阿珍不在时,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偷偷安装了摄像头。 第一次安装之后,角度没调好,结果,什么也没拍到。 于是,他再次潜入屋内,将洞口弄得稍稍大了一些。 由于对摄像头操作不熟练,他没想到,自己第二次进入房间到离开,全部都在内存里。 阿珍有了证据,让夏小雨代理,要打官司。 这位房主,在事实面前,也不得不认账。 为了免去牢狱之灾,愿意向阿珍加大赔偿…… 最终,阿珍接受了赔偿,当然,也搬离了这家出租房。 …… 这件事,启发了夏小雨! 只要我悄悄地装好摄像头,把几个人的床上大戏录下来,不就掌握主动了吗? 当然,有了这样的视频,并不是要把李峰怎么样。 这是有备无患。 一旦将来他翻脸不认人,他奶奶的,老娘就拿出杀手锏! 正是这种想法,她才向李峰提出了那个条件! 之后这几天,夏小雨已经买好了摄像头,临时恶补了相关的拍摄等知识。 同时,她也考察了两家酒店,以看房间为由,进到了房间仔细观察过,摄像头安装的位置,等等。 总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两天过去了,李峰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到了第三天,李峰终于回了话。 太好了!大戏,明天就要开演了! 第110章 雾里看花 雷鸣把购物中心的事儿,委托给两位副总经理。 他说,自己家里有点事,需要处理一段时间,麻烦二位多操点心,没有什么急事,不要给自己打电话。 两位副总慨然应诺。 他也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包括与白洁的约会。 雷鸣跟白洁说,宝贝,我有点事儿,需要处理一下,等处理完,咱俩还去震啊。 白洁问他遇到什么事了。 雷鸣说,等下次见面时,我当面告诉你。 他怎么可能向她说呢? 他要秘密跟踪李峰! 这个法院副院长,昧着良心,吃人不吐骨头,这次实在是把雷鸣给逼急了。 秘密跟踪,侵犯了他人的隐私权,属于违法行为,他怎么能说! 但是,雷鸣深信,这个李峰绝非好鸟,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半个多月来,他开着车,远远地跟着。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警觉,雷鸣又租了一辆车,自家的私家车与租来的车,两辆车隔日交替着开。 这一跟踪,没想到,结果让雷鸣惊掉了下巴。 作为副院长,李峰居然与三个女律师有染。 法庭之外,法官怎么能与律师搅和在一起呢? 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象的到,这中间,岂能没有利益的交易! 而且,这三位,还都是女律师! 难道这仅仅是一种巧合吗? 雷鸣清楚地看到,李峰与她们分别吃过饭。 李峰与那位叫夏小雨的律师还开过房! 李峰去过锦绣庄园,后来经过证实,那个叫林如玉的律师,正是住在这里。 虽然,没有捕捉到他们在滚床单的镜头,但是,傻子都猜得出,八小时之外,他们单独在一起,还能干什么呢! 这一天下午下班后,李峰驾车去了西郊。 最后停到了四季春酒店的门前。 这家酒店,相对比较偏僻,在一条支路的旁边。 雷鸣跟踪这几天,也有了经验。 跟踪人,不能跟得太近,太近了,就容易引起怀疑。 当然,也不能太远,太远,就跟丢了。 这个点儿,肯定是来吃饭的。所以,不必跟得那么近。 等李峰下了车,进了酒店大约一刻钟,雷鸣才准备下车。 他正要拉开车门,一辆红色轿车驶过来,停到了他的车旁。 雷鸣只得耐心地暂时等候。 哇塞! 从红色轿车上,下来了两位女士,不是别人,正是林如玉与杜娟娟。 她们两个人来这里,这么偏僻的酒店,难道与李峰来这里吃饭,仅仅是巧合? 而且,让雷鸣莫名惊诧的是,林如玉与杜娟娟同乘一车,说明相互是认识的,能看得出,俩人有说有笑的,还相当熟悉。 这是什么情况? 雷鸣看不懂了。 等她们进了酒店,雷鸣迅速下车,跟了上去。 果然,俩人来到二楼餐厅,进了一个小包间。 雷鸣坐在大厅的一角,那里靠近出口,也能观察到那个小包间,并不引人注意。 要了两个菜,他慢悠悠地吃起来。 他们三个人吃饭,肯定不是一半会儿就结束的。 果然,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钟头。 小包间的门,终于开了。 再次让雷鸣惊呆的是,从小包间里,走出了四个人! 还有一个,就是前几天跟踪时见过的夏小雨! 这怎么乱套了呢? 夏小雨与林如玉、杜娟娟看上去也不陌生。 四个人走出餐厅,向电梯走去。 雷鸣赶紧放下筷子,站起身,朝电梯口走过去。 电梯门关闭了,数字跳动到了五楼,不动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四个人去房间打牌吗? 电梯下到了二楼,雷鸣进了电梯,也按了五楼。 到了五楼,走廊上铺着地毯,安安静静的,空无一人。 也不知他们进了哪个房间! 转了一圈,雷鸣只得下了楼。 来到大厅的总台,他掏出身份证,要开一间五楼的大床房。 服务员说,五楼的大床房已经有客人了,能不能换到六楼? 雷鸣问,一层几间大床房?靠哪头? 服务员说,一层就三间,靠西头,就是出电梯后的左首边,一直走到楼的尽头。 雷鸣又问,大床房里,有自动麻将机吗?我想和朋友玩牌。 服务员说,很抱歉,没有。 雷鸣说,那算了。麻烦你给我开个双人间吧,还在五楼,离大床房最近的房间。 服务员感到这位住客好生奇怪,好有大床房情结呃。 不过,人过一百,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住客都有的,也没说什么,按要求递给了他一张房卡。 雷鸣再次上到五楼,开了自己的房间。 已经知道相邻的三间是大床房,跟踪的范围就小多了。 他在走廊上走了两圈,基本可以断定,对面的那间,就是李峰们的房间。 因为,三个女人一台戏,里面有女人们说说笑笑的声音。 而且,也没有“哗哗啦啦”洗牌的声音。 他进到自己的房间,关了门,躲在门后,透过猫眼,观察着对门。 既然不是打牌,他们四个人能干什么呢? 可以确定的是,夏小雨、林如玉与李峰有一腿,但这个杜娟娟只是见过她和李峰吃过一顿饭,尚不确定。 半个多钟头后,已经有了答案。 因为,隐隐约约,从对面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这虽然是冬季,猫叫春,实在是早了些! 雷鸣是过来人,这种声音,当然并不陌生。 因为,他与白洁在一起时,白洁曾经多次让他温习过这种声音。 他奶奶的,难道说,这个混账李峰,居然这么花?!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直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对面的门开了。 林如玉与杜娟娟脸上泛着红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并随手带上了门。 李峰呢? 夏小雨呢? 想了想,五分钟之后,见对面没有什么动静,雷鸣悄悄溜出了房间。 他出了酒店,来到停车场。 果然,自己车旁的那辆红色小轿车,已经不见了。 而李峰的车还在。 于是,他再次返回自己的房间。 过了十二点,对面依然没有什么动静,雷鸣的困意也上来了。 他躺在床上,和衣而眠。 今天的跟踪,雾里看花,这里的花,是李峰的花,已经超出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认知。 雷鸣也仅仅是拍到了四个人走出餐厅小包间的照片。 即便是知道了李峰的花,也没法进一步拍啊。 想了没几分钟,他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第111章 救命稻草 一觉醒来,已经快六点了。 雷鸣是被尿憋醒的。 他顿时毫无睡意,又站在门后,继续窥视着对面。 到了七点多,对面的门终于开了。 李峰满脸疲惫,轻声轻脚开了门,又悄悄拉上门,走了。 奇怪,他怎么一个人走了呢? 是继续跟踪李峰呢?还是继续等夏小雨出门? 这房间,是谁开的呢? 雷鸣最终决定,再等等,看最后是不是夏小雨去退房,然后自己也同时去退房,便知究竟。 再说李峰,下到了二楼,简单用过早餐,就驾车向单位驶去。 他心里暗自高兴,甚至不自觉地吹起了口哨。 没想到,一直觉得很棘手的夏小雨,就这么甩掉了。 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就轻易甩掉了。 虽然折腾了一夜,他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好,眼白中已泛着血丝。 但这个好办,到了办公室,可以闭目养养神嘛。 不过,他确实太疲乏了,有了困意。 于是,他边开车,就想边抽支烟提提神。 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向了口袋。 咦? 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噢,原来是一张房卡! 糟了,急于离开酒店,这张房卡,怎么忘了留给夏小雨了呢? 昨晚,四个人吃饭快要结束时,林如玉比较谨慎,对李峰说,要不,你先上去,我们仨人等一会儿再上去。 夏小雨就掏出了一张房卡,递给了他。 他装进了口袋。 一个房间,是有两张房卡的。 杜娟娟无心地说,怕什么呀,小雨找的地方这么偏…… 李峰想想也是,何况,自己已与邵冉掰了,也不必自己吓自己嘛。 于是,就坐着没动,最后,四个人一起去了房间。 到房间门口时,是夏小雨开的门。 这张房卡就这么落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房卡得送回去,否则,夏小雨怎么退房呢? 想到这里,到了下一个红绿灯路口,他只得掉了头,又朝四季春开回来。 到了酒店,停好车,已经八点多了。 边上楼,李峰边想,夏小雨昨晚也累坏了,自己走的时候,只是小声对她耳语了一句“我走了,你多睡会儿”,所以,才轻手轻脚地,尽量不弄出声响来。 就让她多睡会吧,别惊动她了。用这张房卡打开门,然后无声地放在床头柜上,再悄然离开。 八点多一点的时候,躲在门后的雷鸣见夏小雨打开了门。 原以为,夏小雨要出门退房。 可是,夏小雨只是探出头,左右瞧了瞧,见走廊上没什么人,“哐”地把门又关上了。 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诡异了。 更让雷鸣惊讶的是,十来分钟后,李峰又蹑手蹑脚地回来了。 李峰用房卡开了门,来不及关门,眼前的一幕就让他惊呆了: 夏小雨并未在恋床,而是手里拿着螺丝刀,正在卸开电视机旁边的电源插板…… “小雨,你这是在干嘛呢?” 李峰满脸都是问号! 夏小雨当然更是大惊失色,顿时慌了手脚,支支吾吾说: “啊?你怎么又回来啦?我……我想看电视……结果好像这个插板有毛病……” 说着,夏小雨站起了身,立刻挡住了李峰的视线。 李峰哪里有那么笨啊。 昨晚上,见电视机旁边放着一个活动的电源插板,他就觉得怪怪的。 不过,像猪八戒进了盘丝洞,五迷三道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管逍遥自在起来…… 没想到,她居然敢偷偷安装摄像头? 李峰勃然大怒,骂道: “夏小雨,你他妈的,是不是录了什么视频?” 说着,他就走过来,要拉开夏小雨。 夏小雨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推着李峰说: “你想多了……哪里有什么视频……” “你个小贱货,没有视频,为什么不敢让我看?你给我闪开!” 俩人推推搡搡起来。 这个时候,对面的门开了。 雷鸣站在了门口,大声说: “你们这是干嘛呀?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弱女子?” 嘚,雷鸣一副路见不平的侠客角色。 李峰只得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一看,不认识的住客,厌恶地说: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儿,用你狗抓耗子,多管闲事吗?哪儿远哪里去!” 夏小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分辩道: “谁跟你是夫妻?!” 雷鸣一听,走进来说: “我这是多管闲事吗?我在对面住,你影响我的休息!噢,不是夫妻啊?那我就得报警了,你这不是调戏妇女嘛。” 李峰见事情越闹越大,哪里敢让他报警,捂还捂不住呢,只得恨恨地说: “夏小雨,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摔下那张房卡,大步出了房间。 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服务员正在收拾房间,李峰大声说: “服务员,你们去看看,那头的528房间……” 奶奶的,让酒店来处理,比较好一些。 说完,李峰随着服务员,往这头走来。 他的话,夏小雨站在门口,当然也听到了。 情急之下,夏小雨迅速拔下了摄像头与内存卡,一并递给雷鸣,央求道: “这位好心的大哥,麻烦您先替我保存一会儿……谢谢您啦……” 雷鸣点了点头,接过装进口袋,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继续在门口窥视。 果然,服务员随着李峰来到房间,见电源插板被卸开了,问怎么回事? 夏小雨这次嘴很硬,说: “我早上起来,想看电视,结果打不开,就想看看是不是插座接触不良。” 服务员觉得很奇怪,马上就用报话机,呼叫了前台。 前台的人上来看看,也觉得很诡异。 即便是电源坏了,也应该跟前台说啊,哪里有自己拆卸的呢? 你恰恰就拿的有螺丝刀,这不说明了一切了吗? 可是,也确实没有发现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夏小雨把自己的包、衣兜都一一翻开,让前台的人与李峰看了,确实没有。 前台的人不放心,又找来三名服务员,对房间内的角角落落搜寻了个遍,确实找不出什么。 而仅仅拆卸了电源插板,也确实不算什么事!没有报警的理由! 这事儿,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第112章 三流演员 折腾到十点多,李峰见确实没有什么摄像头之类偷拍的东西,夏小雨也退了房,他这才悻悻离开了酒店。 酒店的工作人员,在房间里搜寻的时候,李峰一直不敢多说话。 因为,他还害怕酒店问起夏小雨,昨晚住宿的情况。 好在,夏小雨并未多说什么。 在返回单位的路上,李峰判断,夏小雨肯定是拍了什么视频,但是,自己意外二次回到酒店,她猝不及防。 应该就在自己找服务员的那一瞬间,她把摄像头内存卡之类的东西,扔进了抽水马桶。 夏小雨当然知道,私自在酒店安装监控设施,是违法行为。 只要扔进了马桶,内存卡当然就失效了。 他奶奶的,怪不得,她说要再玩一次,这是在玩我呀。 幸亏了那张房卡,否则,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李峰不由倒吸口凉气。 这个小骚货,这么狠毒,今后,说啥也不能再沾惹了。 却说夏小雨退了房,见李峰已经离去,找了个借口,再次上了五楼。 见酒店的人也不再关注她了,她敲了敲对门526房间。 房间毫无反应。 糟糕! 对面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就在528房间里闹得不可开交时,雷鸣早已趁着混乱,下楼退房离去。 是的,他急于知道内存卡上,究竟有什么内容! 急急回到自己的住处,在手机上下载了播放器等软件,虽然有些卡顿,但拍摄的还算清晰。 这是个32g的内存卡,容量不小。 一看,雷鸣乐了。 他娘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太给力了!这个夏小雨,真给自己帮忙啊。 这样的视频,足以扳倒这个大色鬼! 大功率空调,一拖三,什么概念? 他止不住内心的一阵激动。 跟踪可以告一段落了。 明天,就可以回购物中心上班了。 已经让副总经理招呼了半个多月,一直不上班,当然也不合适。 昨晚上,自己也几乎没怎么睡,先补补觉吧。 就这样,他草草吃了点东西,躺在床上,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手机的铃声,把雷鸣给吵醒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白洁。 “在哪儿呢?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宝贝,事情已经办完了,你今晚有空吗?” “我天天有空,就等着你呢。” “那好,你现在就过来吧,我在家里。” “太好了!等会儿见!” 白洁说的是实话,鲍丹已经被抓走了半个多月了,现在自己天天感到很空虚。 原来,他居然参与了贩毒! 怪不得,那个私家侦探,最后回复时,说的话似是而非,模棱两可。 看来,人家也发现了问题,只是无法对自己实话实说罢了。 活该! 鲍丹进去了,自己不就更自由了吗? 雷哥许诺过,要去车震的,可是,偏偏他有什么事,再也处理不完了。 今天,她实在有些百无聊赖,情不自禁给雷哥打了电话…… 雷鸣挂断电话,想起了上次的约定。 不过,他立刻改了主意。 他奶奶的,这不是现成的素材吗?还去震个什么呀。 这视频,太雷人了,绝对能让白洁震碎三观的! 但俩人总不能边看着手机,边干那个事吧? 事不宜迟,雷鸣迅速打开了电脑,倒腾了一番,将视频的内容,拷贝到了u盘上。 他打开电视机,插上了u盘。 ok,能够播放!大功告成! 足足有30多分钟的时长,妥妥的一部激情大片啊! 刚刚倒腾完,已经响起了敲门声: 白洁到了! 俩人一个多月没见面,一进门,白洁就扑进雷鸣的怀里,踮起脚尖,先啃上了。 雷鸣急忙腾出嘴来,急忙说: “别,别,门还没关呢。” 关上门,俩人到客厅坐下,白洁关切地问: “雷哥,前一段时间,忙什么呢?” 雷鸣当然不能说实话,只得“嘿嘿”笑笑,说: “跟咱俩准备那个震,有关。” 白洁撇了撇嘴,娇嗔道: “啊?不就是个车震嘛,准备了一个多月?骗鬼去吧。” 雷鸣随口瞎编道: “我呢,去现场考察了一番,发现还是不安全。最后,决定放弃了。但是,有了比那个震还刺激还新鲜的……” “啊?什么呀?” 雷鸣抬腕看了看表: “哎哟,已经六点多了。这样,咱俩先下去吃饭,吃完饭,给你一个大惊喜!” 白洁随他站起了身说: “你又卖什么关子呀!” 俩人出了小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简单吃了饭,回到家里。 白洁很好奇: “饭也吃过了,现在该揭秘了吧。” 雷鸣故作神秘说: “宝贝,你先去洗个澡,我在卧室等你啊。” 白洁三下五除二,就草草冲完了,回到卧室。 雷鸣早已把u盘啥的插好了,说: “请你欣赏一部精彩大戏。” 电视机一打开,画面上,出现了一男三女。 哎哟,后来的镜头,羞死个人哟…… 这让雷鸣与白洁相当兴奋,俩人不知不觉进入了状态,找到了从未找到过的快乐,畅快淋漓的感觉。 事毕,白洁问道: “上面的人,都是谁呀?也太他妈的会玩了。” 雷鸣摇了摇头,噱笑道: “不知道啊,估计是岛国三流的av演员吧?” “你从哪里弄来的啊?” “网上下载的呗。” 呵呵,就这样,还真把白洁给糊弄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白洁觉得不对头,皱着眉头问: “你说实话,把那个震给取消了,换成这个视频,你什么意思啊?” 这还真把雷鸣给问住了,他一个愣怔,答道: “什么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啊。” 白洁噘起了嘴,埋怨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是看了这个视频,你也心痒痒了?也想跟岛国的蹩脚演员一样?” 雷鸣弄得哭笑不得说: “哎呀,我的宝贝,这哪儿跟哪儿呀。” 白洁不依不饶,问道: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雷鸣逗着她说: “聪明如你!你只猜对了一半!” “啊?那你老实交代!” “我并不想学岛国的蹩脚演员!但有一点,你算说对了!” 白洁追问道: “什么呢?” 雷鸣一个翻身上马,对她耳语道: “我的心又痒痒啦!” 第113章 一块心病 再次事毕,白洁起身进了卫生间,冲洗了一番。 雷鸣看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估计她要回去了。 可是,白洁却又回到了卧室。 雷鸣有些意外,问道: “你今晚不准备回家了?” 白洁叹了口气说: “回家?回家也是一个人,以后,我就可以把这里当作家了。” 雷鸣忙问怎么回事。 白洁就把鲍丹贩毒被抓的事儿说了一遍。 对这个丈夫,虽说没有多少感情,但不管怎么说,鲍丹还算对得起她。 比如,那次震裂尾骨,鲍丹尽管知道被绿了,但还是悉心照顾到她出院。 原以为,鲍丹神出鬼没,是出轨背叛了她,可是,现在已经明白,那也是自己的错觉。 贩毒,尽管十恶不赦,可是,他并未对不起白洁什么。 听白洁说完,雷鸣心里一惊。 惊到他的,不是鲍丹的贩毒。 而是白洁的那句“以后把这里当作家”的话。 他和白洁,两个人只是玩玩而已。 他的妻子在仙州,还会时常来景州查岗的。 更何况,当初事业起步时,妻子还有妻子的娘家,对自己是有恩的。 白洁,只是他只身在省城,寂寞难耐时的一个替补队员。 现在,替补队员要正式上场了…… 白洁的话,真真假假,也不知道她内心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想到这里,雷鸣似乎很关切地问道: “贩毒可是重罪,鲍丹贩了多少?大概会被判多少年徒刑?” “我问过懂法律的,贩运1000克以上,就要面临十年以上到死刑的判决。他倒腾了好几公斤,又是主犯,人家说,大概率要判极刑了。” 雷鸣的心里又是一惊。 这不更断了白洁与丈夫过下去的念想了吗?就又问: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准备与他离婚?” 白洁再次叹了口气: “我哪里那么无情无义?毕竟,夫妻一场。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去提这个啊。” 雷鸣长出一口气,佯作很敬佩的样子,说: “说的也是!” “对了,雷哥,你认识法院的人吗?” “干嘛呢?” “十年有期到死刑,这中间的弹性也太大了,怎么也得让他保一条命吧?” 雷鸣心里话,法院我倒是认识一个人,还是个大瓜,可惜,他妈的,是我的仇人! 但是,她的丈夫,还真不能被判死刑…… 面对白洁期待的眼神,雷鸣只好很男人地说: “你别急,让我想想办法吧。秦桧还有仨朋友呢。” 次日,白洁走了,雷鸣也回到购物中心。 离开了一个多月,两位副总只是招呼日常的运转,一些需要总经理拍板的事,积压了一大堆。 就这样,他忙乎了三天,才算把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完。 可是,这三天,却让夏小雨度日如年! 四季春酒店惊险的一幕,想起来,都让她心有余悸。 当时,还算自己反应敏捷,急中生智,让那位好心的大哥藏起了证据,算是躲过一劫。 否则,私自偷拍,侵犯他人隐私权,估计现在自己不是坐在律所,而是已经在拘留所里了。 而且,那个内存卡,一旦到了派出所,岂不大白于天下? 李峰要倒霉,而自己与林如玉、杜娟娟,岂不也跟着遭了殃? 如果是那样的话,估计网上现在正热炒,绝对是吃瓜群众的一道饕餮盛宴! 李峰无情无义,让他化为齑粉,当然并不足惜。 林如玉与杜娟娟,这两个娼妇,一直在排挤自己,助纣为虐,让她们名声扫地,当然也是一件快事! 可是,自己不也跟着搭进去了吗? 所以,不管怎么说,这算是一件幸事,先涉险过了这一关。 在策划录这个视频时,夏小雨其实是想过多种办法的。 想办法,就是为了如何将自己置身视频之外,得把自己择出去。 她提前三天,已经订下了这套大床房。 因为一旦李峰答应了,当即就要入住的话,临时抱佛脚,就来不及了。 最开始,她打算安装两个摄像头,隐藏在不同的角度,拍摄两个视频。 这样的话,届时,自己选择其中一个摄像头拍不到的位置。 换句话说,玩,四个人倒是真玩了;但是,其中的一个视频上,只有三个人在玩,恰恰没有她夏小雨! 但是,仔细观察了房间之后,她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酒店的房间里,摆设太简单了。 别说两个摄像头,就是一个,本来就很难隐蔽。 如果放置的多,万一被李峰们发现了,岂不弄巧成拙了吗? 那么,怎么办才好呢? 她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笨! 那一晚,在几个人上演激情大戏时,夏小雨尽量选择了靠边的位置。 她装作很羞怯的样子,主动把最佳的侍寝位置,让给了林如玉和杜娟娟。 而且,夏小雨还有洁癖似的,只玩了一会儿,就上卫生间冲洗去了。 去卫生间,经过床头时,她有意是背对着电视机的。 即便是将来有自己的镜头,也很好办,只需要把有四个人出现的画面,全部剪辑删除,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怎么也想不到,李峰半路上会回来送房卡! 现在,虽说暂时化险为夷,可是,新的麻烦又来了! 这位好心的大哥,怎么会退了房,神秘失踪了呢? 原本以为,他会作壁上观,等着事态平息之后,趁机向自己索要点钱啊啥的,摄像头与内存卡就可以物归原主了。 毕竟,他要那个没什么用嘛。 当务之急,是得找到这个对面的住客。 这又成了夏小雨的一块心病。 可是,怎么查找呢? 也只有警察办案时,才有去酒店调取住宿登记的权力啊。 夏小雨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翻看着手机里的通讯录。 这得找个警察朋友。 这个警察朋友还得关系很铁才行。 因为,调取住宿登记,也得两个以上的警察去。 再一个,即便查找到了这个住客,也仅仅只有姓名与身份证号。 住客大多又是外地的。 而且,大概率是外地的。 本地的,除了像自己这样的特殊需要去开房,谁会傻乎乎地住酒店呢?! 就在她百爪挠心,正发愁时,一个人敲响了她的门。 第114章 同病相怜 来人正是雷鸣。 他处理完手头的事之后,第三天,就找上了门来了。 夏小雨所在的律所,他并不陌生。 前一段时间,他已经跟踪到过这里两次,只是没进门而已。 他之所以要找夏小雨,是对那个视频,依然雾里看花,想不明白。 夏小雨偷偷录了视频,很显然,是要掌控李峰的花心的证据。 从这种意义上说,夏小雨是自己的盟友。 可是,视频上也有夏小雨本人,这就有些解释不通了。 这不是同归于尽的节奏吗? 这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如果要帮白洁,而如果要拿这个视频去帮白洁,首先,得把这个视频搞清楚。 就这么着,雷鸣找上门来。 夏小雨一抬头,见是那位好心的大哥,脸上的愁云“呼啦”就散了,赶紧站起身,惊奇地叫道: “哎哟,大哥,你怎么找到这里了?快进来坐!” 雷鸣笑了笑: “我得来完璧归赵嘛。” 说着,他进了门,在沙发上坐下。 夏小雨立刻沏上茶,关上了门。 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到雷鸣的对面问: “大哥,你那天怎么突然走了呢?害得我这几天好想你啊。” 雷鸣哈哈大笑说: “小妹,不是想我,而是想这个吧?” 说完,他从包里掏出了摄像头与内存卡,递给了夏小雨。 夏小雨的脸腾地红了,接过,起身,迅速锁进了办公桌的抽屉。 然后,她再次在雷鸣的对面坐下,追问道: “大哥,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天,你怎么不辞而别了呢?” “噢,单位突然给我打电话,有点急事,我得过去,你又在和他们纠缠着,就没法跟你打招呼……” 这理由,似乎说的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夏小雨从中嗅出了什么: “这么说,大哥是景州本地的啦?” 雷鸣本来想说是外地的,可转念一想,自己开着私家车来的,本地牌照,以她的聪明,不难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得点了点头。 夏小雨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 “大哥什么单位的?” 雷鸣觉得,没有瞒下去的必要,说: “不瞒小妹,我在景州购物中心讨碗饭吃。” “讨碗饭吃?看大哥的这身打扮,非富即贵,不会是一般打工的吧?” “呵呵,眼光好毒!小雨妹妹若是看中购物中心的哪件衣服,我可以出个面,让你拿到批发价,保证他们不赚你一分钱!” “噢……那就是老总啦?不对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怎么能不知道小妹的芳名呢?否则,我怎么找上门来了呢?” 夏小雨心里话,糟糕!这位大哥,哪里是好心碰上了我们四个人的好事,这是有意住在了对面,等着捉奸啊! “大哥,敢问尊姓大名?” “不敢,雷鸣,电闪雷鸣的雷鸣。” “雷大哥,你那天,不是碰巧住到了对面吧?” 雷鸣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在跟踪,毕竟,与夏小雨的偷拍一样,也是见不得光的。 他“嘿嘿”笑了笑说: “你说呢?” 这就相当于默认了夏小雨的猜测。 夏小雨眉头拧成了疙瘩问: “我和你有冤有仇吗?为什么要跟踪我?” 雷鸣摇了摇头: “妹妹误会了,不要这么有敌意,你是误打误撞进来的。” 这意思很明白,本来跟踪的对象,是他们三人,或者是三人中的某个人。 但是,他既然要跟踪他们,视频怎么可能不看?怎么可能不弄个备份? 但夏小雨还是没忍住,问道: “雷哥,视频你肯定看过了吧?” 想起三天前,与白洁的那晚,雷鸣的脸不由自主红了一下,不置可否。 作为男人,他怎么能不看呢?! 夏小雨的脸顿时感到一阵骚热。 毕竟,自己尽管只是配角,可也是演员之一啊。 而此时,面对雷鸣的目光,似乎那是x光射线,可以穿透一切,让夏小雨无地自容。 过了两分钟,夏小雨抬起头,盯着雷鸣,又问: “雷哥,你不会告诉我,你没有备份吧?” 雷鸣既无法承认,又不好否认,像是被拆穿了什么,只能支支吾吾,话不成句。 不必往下问了,这种神情,已经告诉了答案。 夏小雨大惑不解,问道: “真是奇了怪,你要这个视频有什么用?” 雷鸣当然不能说出实情,可不能总这么不开口啊,只得随口瞎编道: “那个啥,也不怕你笑话,我和你嫂子,在那个事儿上,一直不很和谐,可是,前两天,看着这个视频,居然做成了,还很尽兴……” 夏小雨当然能听得出,这是谎话,就嘲讽道: “这么说,立竿见影,很有效果啰?” 雷鸣连忙点头称是: “所以呢,我得留个备份……” 夏小雨心里话,你他妈的,撒谎也撒得这么低级,就横下一条心,说: “既然视频有这么大的功效,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亲自下场,把你的病彻底治好,如何?” 哎哟,这可把雷鸣给吓住了,连忙摆手说: “别,千万别……” 夏小雨耍猴似的,问道: “怎么了?难道看不上我?” 雷鸣咽了口唾液说: “说哪儿的话!我倒是想……可有心理阴影啊,怕你再偷拍咱俩的视频……对了,我倒是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 雷鸣这才道出了来意,说: “小妹,我就不解了,你拍这个,是干嘛用的呢?” 夏小雨没想到,他会反问回来,就嗤嗤笑了,说: “瞎玩呗。娱乐娱乐而已。” “娱乐?纯粹是为了娱乐?!” “你以为呢?” 雷鸣摇了摇头: “小妹,论年龄,我要比你大好十来岁,没有那么好骗的。娱乐,也不必偷偷摸摸拍吧?” 夏小雨顿了顿说: “雷哥,你真想知道原因?” 废话不是! 雷鸣没吱声,静等着下文。 她叹了口气,说道: “不瞒大哥你,我这也是治病啊。” “治病?治什么病?谁病了?” 夏小雨故作神秘,放低声音,说: “还能有谁?就是我本人嘛,性冷淡,看了这视频,才能跟我家先生搞那个事啊。咱们俩呀,同病相怜!” 第115章 反跟踪? 显然,夏小雨与雷鸣一样,俩人都在打哑谜。 这次会面,无疾而终。 雷鸣并没有如愿以偿,打探到夏小雨偷拍的目的。 但夏小雨却恰恰相反,很快就明白了雷鸣想干什么! 作为一个律师,打听近两年来的官司,并不是什么难事。 没出三天,夏小雨得知了关于景州购物中心的那两场官司。 同样的楼顶广告位招租,董星瑞前后两场官司,都胜诉了。 而后一场败诉的,正是雷鸣! 判决雷鸣败诉的,正是推翻下级法院判决的市中院! 雷鸣曾以上一场官司的判决结果,请求再审,但依然败诉! 这场官司,当时在景州律师界就议论纷纷,只是夏小雨未在意而已。 雷鸣跟踪的不就是李峰吗? 他跟踪的目的,不已经昭然若揭了吗?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看这架势,雷鸣是要拿着这个视频说事的。 市中院的判决,是终审判决,翻案是不可能的。 以这个视频为要挟,让李峰赔出这135万元? 这几近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雷鸣要拿着视频,搞臭李峰! 至于怎么搞臭,途径太多了,可以发到网络上,引起围观效应,引发纪检部门的关注; 可以直接寄给上级领导机关,进行实名或者匿名举报; 也可以把视频交给邵冉,点燃家庭内战,后院起火; 还可以在市法院散发照片之类的,让李峰斯文扫地,无法立足…… 总之,只要有了这个视频的爆雷,足以让李峰没法安稳下去了。 可是,这么一来,我不就成了陪绑陪跪的那一个了吗? 想到这里,夏小雨不禁冒出了冷汗。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拨打了雷鸣的电话,约他再次见面。 律所的人,还是尽量避开为好。 这次,夏小雨约在了一家茶社。 雷鸣如约前来。 俩人落了座,夏小雨说: “我点了一壶洞庭碧螺春。” 雷鸣随口说: “哦,小妹喜欢喝绿茶吗?” “不!我是给你点的!” “噢……我喜欢喝红茶的。” 夏小雨给他沏上茶,微笑着说: “红茶容易上火,而绿茶,是祛火的。雷哥,你现在,急火攻心,需要的是败火啊。” 呵呵,这个夏小雨,鬼得很,这是在旁敲侧击呢。 雷鸣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问道: “小妹,今天约我来,不是专题论茶道的吧?” 夏小雨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说: “雷总,半年前的那场官司,就是你们中心的楼顶广告位,没想到你输得那么惨,更没想到的是,你这么狠绝呀。” 嘚,这丫头,什么都知道了。 雷鸣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咬着牙说: “既然小妹看得透透的,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李峰他妈的,实在欺人太甚!” 夏小雨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用这个视频呢?不会告诉我,还是用来治病吧?” 雷鸣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 “治个鸟啊。下一步,我还没想好呢。” 夏小雨放下茶杯说: “你正瞌睡呢,我就递过去一个枕头。哎,没想到,给你做了一盘好菜。” “客观上,确实是这样。谢谢妹妹了!” 夏小雨又说: “谢,就不必了。但你不要祸害我!” 雷鸣愣怔了一下,问道: “此话怎讲?” “下一步,怎么在视频上做文章,那是你的事,我不干涉,也干涉不了。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雷鸣悟出了她的担忧: “明白了,小妹,把有关你的那一部分,全部剪辑掉,是这个意思吗?” “嗯,是的。不管你把这个视频,散播到什么人的手里,画面上只能有三人大戏,你不能把我也给卖了!” 雷鸣郑重其事说: “没问题。我今天回去,就按小妹的要求弄,这个不难。” 夏小雨又说: “这也并不耽搁你的事。他堂堂一个副院长,与两个女律师滚床单,足以让他人仰马翻的。” 雷鸣本来还想再问问,夏小雨偷拍视频的目的,话到了嘴边,他又忍住了。 如果她想让你知道,自然会说的。 如果不想让你知道,问也是白问。 不过,既然夏小雨是干律师的,不妨先打听打听鲍丹的判决结果。 “小妹,我请教一个问题,如果贩毒3公斤,一般会面临什么样的刑罚?” 夏小雨惊奇地问: “怎么?这与我俩视频的话题,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哦,不!这个是两码事。我受一个朋友的委托,问问而已。” “噢,一般是死刑!” “啊?这么重呀?” “你以为呢?因为数量巨大!贩毒1000克以上,就可以判处死刑,3公斤,可以枪毙三次啦。” 夏小雨突然想起,自己代理的那个案子,供出苏金荣的鲍丹,贩毒的数量,正是3公斤! 景州就这么大,贩毒的案子又很稀罕,估计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夏小雨微微一笑: “你的朋友,要打听的贩毒嫌犯,就叫鲍丹吧?” 哇塞! 这个夏小雨,简直神了,怎么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呢? 雷鸣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问道: “小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不会也在秘密跟踪我吧?” 呵呵,夏小雨当然不会告诉他什么原因。 这正是夏小雨要的效果! 让雷鸣不敢小瞧了我夏小雨,他才不敢打我什么主意! 夏小雨故作神秘: “雷总,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不必问。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鲍丹死不了!” 雷鸣大惑不解: “刚才,你还说,可以枪毙三次……” 夏小雨撇了撇嘴说: “你爱信不信!但是,我知道,他死不了。大概率,会是死缓,或者无期徒刑。你可以这样回复你的朋友!” 雷鸣哪里还会不信呢! 他感激地点着头: “信!信!改日,我请妹妹吃个饭……” 夏小雨很有气场地摇了摇头: “饭,就免了吧?别做对不起我的事就烧高香了。” 雷鸣连忙拍着胸脯说: “小妹,你放一百个心!我怎么会呢?” 这时候,夏小雨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居然是李峰! 第116章 当场吹了 李峰打电话干嘛呢? 难道还不善罢甘休,要兴师问罪吗? 夏小雨好生奇怪。 鉴于雷鸣在场,她把手机挂断了。 雷鸣站起身说: “小妹有事,我就告辞了。” 离开后,雷鸣挺高兴,今天的会面,没有白来。 至少已经得知,鲍丹不会判死刑。 下次与白洁幽会时,说辞他都想好了。 他可以向白洁表功说,本来,鲍丹是要判死刑的,经过做工作,对方已答应,改判为死缓,或者无期。 总之,鲍丹的命,经过努力,终于保住了。 而千方百计,低头求人的,正是我雷鸣嘛。 …… 那么,李峰为什么还要主动给夏小雨打电话呢? 本来,他已经发誓,不再沾惹这个女人。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在四季城酒店,尽管已经挖地三尺,确实什么也没查出来。 他回到法院,立刻上网,恶补了关于偷拍的常识。 根据网上的介绍,原来摄像头可以有针孔的,内存卡非常小,与手机卡一样。 浏览着网页,他的心噗通噗通直跳,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这么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如果藏起来,怎么能找的到呢? 不过,房间就那么大啊。 而且,自己亲眼看着,夏小雨退了房。 那就可能还是原来的判断,她扔进了抽水马桶。 这个时候,李峰隐隐约约,还感到有什么不对劲。 对了,就是那个对面的住客。 怎么不早不晚,刚刚发现了夏小雨鬼鬼祟祟的举动,这个男人就出现了呢? 他一出现,就帮着夏小雨说话呢? 仅仅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现在的人,谁还去多管闲事呢?! 他奶奶的,八成是夏小雨的同谋! 如果是同谋,摄像头与内存卡,不就到了那个男人的手里了吗? 所以,夏小雨当时才十分镇定,房间里任你搜索,自己的衣兜、提包之类的,也主动让人随意翻看。 而那个男人,也不注意他,是不是退了房。 当时,自己怎么那么眼拙,竟然没有看穿呢? 不对! 如果是同谋,我是意外返回酒店,取出摄像头与内存卡时,他们两个人应该在同一房间啊。 而且,这样的活,哪里是一个女人该干的呢? 看来,这个男人,应该是恰巧碰上的,不是同谋。 …… 想来想去,脑仁都疼,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他的手机有了来电。 一看,是表弟秦刚。 秦刚寒暄了两句,进入了正题,问道: “表哥,前几天,你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是个律师……” 噢,他还惦记着这个事呢。 李峰只得推托说: “哎哟,这两天忙起来,把这事儿给忘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等等,我回头与你联系。” 摁断了电话,李峰再次动起了心思。 现在,夏小雨手里,究竟有没有视频,真的很难说。 怎么才能稳住这个女人呢? 因为,李峰太了解夏小雨了,她经常不按常理出牌的。 不得不说,尽管出了偷拍这个岔子,但用秦刚做夏小雨的男友,这还是条妙计! 如果他们俩成了,夏小雨移情别恋,就不再纠缠自己了。 更重要的是,夏小雨不就成了表弟媳了吗? 她手里即便有那个视频,还怎么敢,又怎么好意思,拿出那个视频? 但是,眼下,还不能与夏小雨联系。 双方都在气头上,一打电话,肯定立刻就谈崩了。 这个需要冷处理! 过几天,双方都冷静下来,风平浪静了再提。 到那时,就不再提视频这个事,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还得过下去! 父母不是已经催婚了吗?你夏小雨最终还是要嫁人的嘛,对不对?! …… 可是,夏小雨怎么就挂了电话呢? 我不深究什么,你他妈的,反而端上啦?! 这让李峰更加坐卧不安了。 过了一个钟头,他忍不住,再次拨通了夏小雨的电话。 好在,这次,夏小雨没再摁断。 “小雨啊,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刚才,不便接电话。有什么事吗?” “有事!大事,终身大事!” “噢……” “上次,我和你说的,我表弟秦刚,挺优秀的,政法大学科班出身啊,又是在司法局,对你这个律师,将来也好有个关照嘛……” “噢……” 夏小雨一直没表态,似乎在犹豫着。 “小雨,俩人合适不合适,不见面怎么知道呢?这就像鞋子,合脚不合脚,得穿上试试嘛。”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已经成破鞋了?” “你看你,嘴上从来不饶人,怎么能自轻自贱呢?可以见见面嘛。我原来曾经介绍过两对……” “呵呵,没想到,李大院长,还擅长做媒婆!” “真的,不骗你的。介绍过两对的,一对呢,当场就吹了;另一对呢,当场就吹了。” “那我还见什么面?不就成第三对,当场就吹了?” “小雨啊,亏你还是做律师的,难道不知道那个官司的经典案例吗?” “什么经典案例?” “切!就是借条上,写着‘还欠款三万元’,两种解释,是偿还了对方三万元,还是还欠着对方三万元嘛。” “老掉牙的案例。这与你说的,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联系,吹了,也是两种解释嘛。” “噢……” 夏小雨似有所悟。 李峰淫笑着,又说: “第一对嘛,掰了。可是,第二对,当天就开了房,吹那个了嘛,你懂的,对不对?” “对你个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夏小雨又好气又好笑,怼戗道。 这正是李峰想要的效果,终于把气氛调节到正常状态了,于是,又说: “说正经的,我表弟,绝对帅气的,绝对是白马王子,你一见,保不准,也会,就像你说的……哈哈,那个的嘛。” 夏小雨真的有些生气了,问道: “你还有完没完?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李峰急了,说: “千万别!见个面,又不损失什么嘛。不合适的话,可以再分手嘛。你倒是回个干脆话呀。” 第117章 尸体腐败了 夏小雨沉默了两分钟,说道: “那就见个面呗。” 李峰心下暗喜,把表弟秦刚与夏小雨的微信名片,向俩人分别相互作了推荐。 至于他们俩什么时候约会,在哪里约会,自己当然就不宜再掺和了。 夏小雨心里也很矛盾。 对李峰,业务上还要倚重他,当然不能翻脸,就先只好顺水推舟,走着说着吧。 正像李峰所说,与他的表弟秦刚,见见面,也没什么,至于以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且说杨威,这一天傍晚,从调查公司回到锦绣庄园。 进了房门,却不见邢玉嫱。 一楼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大兜药物。 杨威掏出来一看,是阿托伐他汀钙胶囊。 他知道,这个是心脏病的预防药物,董琦活着的时候,邢玉嫱经常买的。 可是,董琦已经死了,她还买这么多,干嘛用的呢? 这时候,邢玉嫱打回了电话,低声说: “杨威,你在哪里呢?方便说话吗?” “姐,我刚回到锦绣庄园家里。方便,你说。” “你抓紧赶过来,碧溪公馆!” “怎么了?” “我也刚到,过来再说!” 说完,邢玉嫱急急地把电话挂断了。 难道说,董彬违心撤了诉,还他妈的又去寻衅挑事了吗? 杨威飞身锁了房门,驾车向公馆驶去。 到了公馆,刚停下车,只见邢玉嫱在门口,正向一个人赔着不是。 杨威三步并作两步,就赶了过去。 那个人是个男的,看穿着的制服,像是小区物业什么的。 邢玉嫱道歉说: “你放心,我会很快处理的。”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怎么了?姐!” 邢玉嫱低声说: “到家里说!” 跟着她进到别墅,有股浓浓的花露水气味,还有淡淡的恶臭! 坏了! 杨威马上意识到: 是杨柳的尸体出了问题! 果然,上到了二楼,钱姐也在。 钱姐说,前几天,她发现不太对头,从地下室里散发出一股恶臭味。 开始的时候,还不太明显,从昨天到今天,味有些浓烈。 上午,她特意买来了花露水,把一楼二楼洒了一遍,情况稍好了些。 地下室,她没有钥匙,也进不去。 下午,这种恶臭味又大了起来。 到了五点多,她觉得不对头,就赶紧给邢玉嫱打了电话。 电话中,一听钱姐的描述,邢玉嫱已经猜到,十有八九,是杨柳的尸体腐败了。 她二话没说,就立刻赶到了这里。 也是凑巧,刚刚赶到没几分钟,钱姐刚刚把情况当面说完,她给杨威打了个电话,刚刚准备到地下室去查看,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就上门来了。 邢玉嫱把物业的人堵到门口,没敢让他进门。 物业说,有住户反映,你们这栋别墅里,有一种异味…… 邢玉嫱随口撒谎说,这个事儿,我知道,真对不起。 物业问,是怎么回事啊? 邢玉嫱说,我老家不是农村的嘛,农村人太实在,这不是要过春节了吗?嘚,老家人杀了头猪,结果呢,整整给我送来了半扇猪,哎哟,冰箱也放不下不是? 物业说,腐烂啦? 邢玉嫱说,可不?恰好呢,这几天,我有点急事,就没顾上回来,又想着是冬天,没事的,结果,唉,你都知道了…… 物业说,那你得赶紧处理一下,否则,邻居都有意见了。 邢玉嫱说,我正在想办法呢。别说邻居,我也受不了啊。你放心,我明天就处理,对不起了啊…… 俩人随即下了楼,打开地下室的门,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没办法,邢玉嫱返身上了楼,拿来两个口罩和花露水。 俩人戴上口罩,邢玉嫱把瓶中所剩下的半瓶都撒光了。 打开藏尸柜的门,果然,杨柳的尸体已经开始腐败: 皮肤上有了轻微的绿斑,腹部也有些膨胀…… 眼前的妹妹,有些惨不忍睹。 合上了藏尸柜的门,从地下室上来,邢玉嫱说: “杨威,我也给忘了,当时,去买藏尸柜的时候,厂家还问,你们要保存多长时间,我哪里知道呢,只好回答,得几个月吧。人家说,几个月可以,时间太长的话,需要做防腐处理的。” 现在,妹妹的死因,还没有任何眉目,可是,尸体却又出了问题。 杨威点了点头,焦急地说: “姐,防腐处理,咱自己也不会做,得找专业的人来干。” 邢玉嫱也急得一头汗,说: “估计得找医生之类的。这事儿,也不宜让更多的人知道啊。你抓紧与欧阳、司马叫到一块商量商量吧。多个人,总能多个智慧嘛。” 事不宜迟,杨威立刻给司马打电话。 电话通了,没等杨威开口,司马声音很轻,说,他在外地,手头有任务,正在跟踪毒贩,等回到景州再联系。 接着,司马就把电话给摁断了。 杨威接着给欧阳打,欧阳刚到家,电话上一听,也着急了,说,马上赶过来! 杨威说,你到地下室也没有用。我和邢姐到外面找个吃饭的地儿,然后,我发给你位置,咱在饭桌上见! 俩人出了碧溪公馆,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要了个包间。 进了包间,刚刚点了菜,没一会儿,欧阳就进来了。 “怎么回事呀?” 还没落座,欧阳就急头怪脑地问道。 杨威就把大致情况说了。 邢玉嫱也忧心忡忡说: “妹妹,咱得赶紧想办法,物业下午都找上门了……” 欧阳脑子灵光,说道: “防腐处理的话,我知道,在我们支队的法医室,对那些大案要案,需要长年保存的尸体,都是注入福尔马林的。” 杨威点了点头: “我也想到的是福尔马林。可是,这只能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咱自己干不了。” 欧阳想了想说: “支队里的法医李铭肯定会,可是,这也没法让他知道啊。” 邢玉嫱建议道: “其实,不一定非得是法医吧?只要是医生,都应该会的。” 欧阳接腔说: “医生?嗯,也是,对他们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得在熟人中,找个咱放心的医生,这事不能败露出去的。” 杨威眉头一皱,想起了一个人,说: “我倒想起了一个人。” 邢玉嫱与欧阳看向他,问道: “谁?” “麻姑!” 杨威回答道。 第118章 就住这儿吧 邢玉嫱又问道: “麻姑?她谁呀?” 杨威解释道: “我们村的,比我大一辈,在景州市第二人民医院当医生。” 欧阳又说: “噢……也没听你说过啊。” “麻姑,大名叫杨蓖麻。我爷爷来景州看病时,没有床位,我和杨柳当时找的就是麻姑帮忙,才住上了院。” 邢玉嫱不放心,问道: “你们两家关系怎么样呢?她别把这事儿给说出去了。” 杨威想了想,说: “关系一般,都是一大家族的杨家人。麻姑,在村里算是名人……” 欧阳突然打断了杨威: “不合适!不能找麻姑!” 杨威和邢玉嫱都看向她。 欧阳分析着说: “你想想,麻姑是你们一个村的,她一旦知道了,难免就会和村里人说的。而你当时,不是假装火化了,还把骨灰在老家土葬了吗?全村人都知道了,不就弄得沸沸扬扬了吗?” 不得不说,欧阳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 邢玉嫱也自言自语说: “我倒是认识一个医生,可是,也没法保证他不把这事儿说出去啊。” 杨威急得抓耳挠腮,说: “有了,我真笨,怎么就没有想起她呢?” “谁呀?” “叫姬……什么来着?” 杨威拍了拍脑门,说: “想起来了,她叫姬萍!杨柳的同学叫姬岚,姬岚的孪生妹妹姬萍!” “噢……姬萍是医生?” “眼下,应该还不是!河东医学院的大四学生!杨柳与姬岚是闺蜜,所以,她当时与姬萍也熟悉。” 邢玉嫱担心着说: “她还不是医生,会做防腐处理吗?” 欧阳说: “邢姐,这对于医学院的学生,就是个小儿科。问题是,这意味着,得让姬岚与姬萍都知道,秘密保存杨柳遗体的真正原因,得交代这姐妹俩守口如瓶!” 杨威点了点头: “是,这没法隐瞒了。我相信,她们不会出去说的。” 邢玉嫱催促道: “那你还愣着干嘛?抓紧联系呗。” 杨威当场拨打了姬岚的电话,电话通着,但一直没有人接听。 这时候,要的菜也上来了,邢玉嫱说: “再急也不在乎这一会儿,先吃饭吧。” 仨人谁都没心思吃,胡乱扒了两口。 这时候,姬岚回过来了电话,说,刚才在冲澡,有什么事? 杨威问,你还住在汪营小区吗? 姬岚说,是。 杨威说,有个急事,见面再说。 的确,这事够复杂的,哪里是电话中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挂断了电话,杨威噌地站起身说: “你们俩慢慢吃,我现在就去!” 驾车到了汪营小区,已经九点多了。 杨威敲门,姬岚正在家里等着他。 从杨柳火化那天算起,已经有快半年,俩人没见过了。 姬岚把杨威让进屋,倒了杯茶,问道: “威哥,什么事,这么急?” 杨威酌量着说辞,说道: “姬岚,我给你说个事,你得有个思想准备,别吓着了你。” 姬岚一愣说: “噢……你说吧。” “杨柳的遗体……出了点问题,你还得帮个忙!” 姬岚瞪大了眼睛,疑惑着问: “啊?杨柳?不是早已火化了吗?” “姬岚,你听我慢慢说……” 杨威从杨柳死亡的重重疑点,到自己如何从殡仪馆中运出了遗体,再到如今遗体腐败的种种,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姬岚差点惊掉了下巴。 杨威讲完,姬岚总算是听明白了,说: “你别说,当时,我也觉得,杨柳死得有些蹊跷。” 杨威焦急地说: “姬岚,眼下,尸体已经有了腐败的迹象,碧溪公馆的物业已经找上了门,急需要防腐处理,可是……” 这么重大的秘密,杨威能告诉自己,姬岚知道,这是一种莫大的信任。 “是啊,威哥,我也不会处理啊……” “姬岚,我想到了你的妹妹姬萍。” “噢……” “你知道,我之所以不想找别人,实在是不想让外人知道此事……” “嗯,是,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一次,你和姬萍与杨柳一块去警院找过我,我见过姬萍,觉得姬萍……” 姬岚还能说什么呢? 姬岚犹豫了好几分钟,咬了咬嘴唇: “威哥,你先坐着,让我给她打个电话。” 姬岚站起身,进到卧室,关上了门。 妹妹能不能答应此事,姬岚心里并无十分把握。 一旦妹妹拒绝了,当着杨威的面,好多话也不好说。 杨威只得端起杯子,喝着茶,耐心等待着。 姬岚的电话,打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 可以想的到,这事儿很绕,从头到尾得说半天。 卧室的门,终于开了。 姬岚长长舒出一口气说: “还不错,妹妹答应了。” 杨威提在嗓子眼的心,也总算落到了肚里,急不可待地说: “姬岚,那咱俩现在就去找她吧?” “现在?现在几点了啊?” 姬岚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说: “噢,对了,忘了说,姬萍眼下不在景州。她们在古阳一家医院里现场教学半个月。今天晚上,她正跟着值夜班。” 杨威一愣,问道: “半个月?这事儿哪里敢等半个月?!” “姬萍说,再有两天就结束,大后天就回景州了。” 可是,尸体的防腐,一刻也不能等了啊。 杨威只得又商量说: “姬岚,麻烦你再给妹妹打个电话,让她请个假吧,就说家里有了急事之类的。明天上午就赶回来!” 眼看着火烧到了眉毛,姬岚也只得再次打了电话。 妹妹答应了。 杨威想了想说: “姬岚,让我跟妹妹说两句话。” 姬岚把电话递给了杨威。 “萍妹,我是杨威!我替杨柳谢谢你了!” “威哥,不用客气的!” “萍妹,这个事儿,你一定要保密!” “刚才,我姐说过了,我知道轻重的。” “明天我和姬岚开车,早上七点钟,准时到达古阳,去接上你!” “这么早啊?” “这事儿很急,没办法!” “噢……那行!我现在就给老师发微信请假!” 电话里,姬萍还交代杨威,得准备什么样的福尔马林,准备多少,等等。 至于其他器具,她在医院这边准备一下。 挂断了电话,杨威站起身,说: “姬岚,我明天早上五点,准时来接你!” 姬岚再次瞥了一眼石英钟。 时针和分钟刚好重合着,指向正上方,已经整整十二点了! 姬岚朝墙上努了努嘴说: “已经是今天了,就别来回折腾了,你就住这儿吧。” 第119章 似曾相识 杨威算算时间,从汪营小区赶回锦绣庄园,至少得半个钟头,洗漱一下睡下,估计得午夜一点了。 而要五点钟再返身到姬岚这里,估计四点就得起床,也确实太赶了。 可是,姬岚是女生,这里就一间屋子,怎么好意思与她同宿一室?! 杨威红着脸说: “岚妹,已经麻烦你了,怎么好意思……” 姬岚倒是落落大方说: “都没几个钟头了,你在沙发上对付对付吧。” 说完,她进到卧室,抱出一条被子和一个枕头,放在沙发上。 事已至此,杨威也不好再坚持了,只得道了谢。 姬岚转身进卧室休息去了。 杨威只得在沙发上和衣躺下,想起姬萍交代的福尔马林溶液,只得让邢姐去办了。 真是心有灵犀。 他正准备把电话拨过去,结果,邢玉嫱打了过来,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杨威解释说: “姐,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刚刚说定。” 他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最后专门交代了福尔马林溶液的事,到哪里去买,买多大的量,等等,最后说: “姐,时间太晚了,姬岚让我在这里对搭一晚,我五点就与她上路了,七点钟准时赶到古阳,估计九点前,就能返回来。” 电话那头,邢玉嫱沉吟道: “哦……” 杨威怕她误解,赶紧补充说: “我在她的沙发上,对付几个钟头……” “好。明天一大早,我就去买那个溶液,路上注意安全!” 邢姐挂断了电话。 一夜无话。 噢,不,准确地说,是几个钟头无话。 快五点的时候,姬岚从卧室里走出来。 杨威也折起来身,把被子叠好,递给了姬岚。 姬岚见杨威一脸憔悴,问道: “咋样?还能睡得着吧?” 杨威咧咧嘴,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说: “还凑合吧。” 姬岚调皮地眨眨眼: “我倒是睡得可踏实,因为有哥给我看着门呢。” 俩人简单洗了把脸,就下了楼。 时值隆冬季节,天还没亮。 这个时间点,小吃店都还没有开门。 杨威与姬岚商量说,赶到古阳,差不多也就是一个半小时,到古阳中心医院附近,再吃早餐吧。 就这样,杨威驾车,姬岚坐在副驾驶位上,俩人上了路。 高速公路上,车不多。 俩人也不能一直沉默着,姬岚没话找话,问: “威哥,你应该警院毕业了,眼下在什么单位上班?” 杨柳生前并不知哥哥被学校除了名,姬岚自然也蒙在鼓里。 杨威被问得一愣,只得打马虎眼,说: “哦,保密单位。” 姬岚脑子反应得倒是挺快说: “我知道了,是国安局吧?搞国家安全的,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挺神秘的。” 杨威只能将错就错,附和道: “啊……是啊,有工作纪律嘛。” “嘚,你这就聊死了。本来还想让你讲讲工作中的趣事呢。” “呵呵,工作很无趣,也没啥可讲的。” 姬岚本来想说说学校里的事儿,可是,转念一想,这个话题,很容易引起杨威的伤感。 毕竟,杨柳已经不在了。 想来想去,那就只有问问个人私事了。 姬岚有些顽皮地问: “哥,问个隐私的话题啊,你有女朋友了吗?” 杨威心里话,这小丫头,还挺鬼的,打着哈哈说: “嘿嘿,谁能看上我呀。” “那你说说,你心目中的女朋友,什么标准呢?” 杨威只能胡吹神侃: “我的标准呢,挺高的。” “说说看呗。” “她得有日本女人的温柔,法国女人的浪漫,俄罗斯女人的身材……” “打住!打住!这是联大要开会吗?这女朋友,只有理想国里有。你在和我开玩笑呢。” 姬岚故意噘起了小嘴。 杨威逗她说: “你别总问我。我倒是想问问,妹妹有男朋友了吧?” 姬岚没说话。 杨威正专心开车,自然不会扭头看姬岚,就又问: “怎么不吭声了?这是在偷着乐,对吧?妹妹的男朋友是不是特帅啊?” 谁知,这一问,戳到了伤心处,姬岚“吧嗒吧嗒”掉起了金豆。 杨威弄得相当尴尬,只得随后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说: “你看,哥不太会说话,又惹你不高兴了……” 姬岚接过纸巾,蘸干了泪珠子说: “这跟你无关,不好意思,让哥见笑了。我倒是谈了一个,刚刚分了手。” 杨威劝慰道: “其实,妹妹不必伤心的。你这么优秀,他不知道珍惜,那就是渣男一枚,你应该庆幸才对。” 姬岚没搭腔。 杨威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车里再次陷入了沉闷。 毕竟,他与姬岚还不算太熟悉,说话不得不小心避雷。 而怎么劝女孩子,又是杨威的短板,想来想去,言多必失,还是闭上嘴最保险。 到了古阳出口,下了高速路,才六点二十。 根据姬萍发的位置,他们俩驾车来到古阳市中心医院附近的一家宾馆门前。 还差一刻钟七点整。 姬岚已经给妹妹发了微信,告诉他们已经到达了。 杨威停好车,说: “走,咱俩先去吃早餐。” 宾馆的旁边,就有好几家早餐店,有卖豆浆油条的,有卖逍遥镇胡辣汤、豆腐脑的,还有牛肉汤馆、羊肉汤馆、驴肉汤馆等,种类挺多的。 姬岚想喝胡辣汤,杨威就随她进了这家小店。 店面不大,就四五张桌子,不到七点,食客并不很多。 俩人打好胡辣汤,杨威又买来茶鸡蛋与油条。 他刚坐下,无意中抬头看到邻桌的一个男人,戴了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 这男人见杨威在看他,就放下碗,起身走了。 这人的碗中还有半碗胡辣汤。 奇怪! 帽檐压得那么低,喝汤多不方便啊。 就在这个男人从身旁经过时,杨威看到了他的侧脸,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可是,又想不起是谁! 姬岚见杨威发愣,催促道: “哥,愣什么呢?赶紧吃吧。” 杨威没反应,大脑还在检索着。 他突然一拍脑门,心里话,他奶奶的,不就是他吗? 杨威站起身,立刻朝门外追去。 第120章 什么样的刀? 然而,当杨威跨出小吃店时,那个男人已经快速走到了路边的地铁口。 接着,他大步跨上电梯,噔噔噔朝下跑去。 杨威本来想继续追,可是,他与那个男人之间,电梯上还隔着三个人。 而且,这个地铁口,是个多功能的,同时也是地下过街通道。 眼看就要七点了,杨威只得收住了脚步。 这个人,很像吴左山。 前几个月,吴左山如狡兔一般,在吴左海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逃脱了。 杨威二次接受委托,在景州苦苦查寻无果。 原来,他妈的躲到了古阳! 返身回到小吃店,姬岚狐疑地问: “碰到了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出去了?” 杨威只得含糊其辞说: “我们案子上的一个跟踪对象,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啊?太神奇啦!” 姬岚成了小迷妹,在她的眼里,杨威俨然已经成为神秘莫测的国安警察! 草草吃完早餐,再次来到宾馆的楼下,姬萍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不愧是孪生姐妹,姬萍与姬岚,长得太像了。 不过,也好辨认。 因为,姬萍的眉心,有颗泽亮饱满的红痣,俗称的美人痣。 杨柳生前,曾经与这对孪生姐妹,一起去过警院找哥哥。 当时,杨威为了给妹妹装面子,还故作大方,请她们在一家中档饭馆里搓了一顿。 所以,他与姬萍虽不很熟悉,但都认识,无需介绍。 上了车,仨人就朝市外的高速出口驶去。 姬萍问: “存放尸体的地方,有没有大浴缸?” 杨威回答说,好像有吧。 姬萍解释说,单纯的动脉灌注,效果不太好;如果能在福尔马林溶液中浸泡浸泡,效果更好。 而在家里,不是医院,就只有用浴缸代替浸泡池了。 杨威边开车,边掏出了手机,递给姬岚,让她拨通邢玉嫱的电话,确认了一楼的浴房里,有个泡澡的大浴缸。 邢玉嫱还说,她刚刚与欧阳蓉会合,俩人正赶往化工市场,联系了一个老板,让人家送货,等等。 姬萍又想起了什么,提醒道: “对了,福尔马林溶液,其实就是一种甲醛,有毒的。家里得多摆放一些吊兰、绿萝、长春藤、虎尾兰、芦荟之类的绿植,能够吸收甲醛。” 杨威只得再次给邢玉嫱打了电话。 邢玉嫱想了想,说,那就顺便拐到花卉市场,一并买了。 杨威没想到,这么麻烦。 九点钟的时候,他们三人赶到了碧溪公馆。 邢玉嫱与欧阳还没回来。 仨人在车上等着。 九点半,邢玉嫱与欧阳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几个人进了楼。 不一会儿,化工市场送货的车到了。 邢玉嫱没让送货师傅进楼,几桶福尔马林溶液卸到了门口。 杨威搬进了一楼的浴房。 姬萍穿上工作服,戴上了医用口罩,也给杨威、姬岚、欧阳、邢玉嫱等人发了口罩。 几个人帮着,把遗体从藏尸柜中弄出来。 杨威眼含热泪,把妹妹的遗体抱到了一楼的浴房。 姬萍让杨威出去了,说,处理的过程中,他不便参与,其他几人打个下手就行。 确实,这种情况,他怎么好在场! 杨威出了房门,姬萍几个人忙活起来。 这时候,送花的人到了。 一辆小货车,装的满满当当。 杨威接着,把这些花花草草,搬到了别墅内,分别放置在地下室、一楼、二楼和三楼。 由于在家里,灌注的条件有限,几个人一直忙活到了下午一点多,才算大体上结束。 姬萍说,让遗体在浴缸中多浸泡几个钟头,到天黑时再往藏尸柜里放。 几个人这才从家里出来,找了个饭馆,也叫上了保姆钱姐。 钱姐早就是知情者,也没必要隐瞒了。 饭吃得很沉闷。 杨威只能再次一一表示谢意。 他知道,在场的每一位,他都欠下了一个大大的人情。 吃完饭,钱姐起身,要先回去。 邢玉嫱再次嘱咐道: “钱姐,我存放遗体的事,对外要保密,千万不能跟任何人提及。” 钱姐点着头说: “我知道的。” 邢玉嫱又说: “钱姐,春节过后,我可能要去澳洲几个月。这边,平时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找我弟弟杨威就行。你存一下他的电话。” 杨威心里一惊,也没听邢姐说过呀。 但还是先与钱姐互留了电话号码。 钱姐走后,邢玉嫱这才解释道: “我妈七十多岁了,有心脏病,长年吃药,前些天又住院了,我估计得过去陪护一段时间。” 杨威这才想起,昨天在锦绣庄园别墅内的茶几上,那一大堆药,原来是买给她母亲的。 欧阳插话问: “邢姐,在澳洲那边,阿姨不会是一个人吧?” 邢玉嫱点了点头: “是啊,我弟弟一家都在那边。我也有澳洲的绿卡。只是,前夫留下的产业还得打理,这才暂时留了下来。” 姬岚姬萍并不知道,杨威与邢玉嫱早已同居一室,有了肌肤之亲。 她们俩只是感到,邢玉嫱能拿出自家的别墅,供杨威存放妹妹的尸体,一般人很难做到。 换句话说,邢姐与杨威的关系非同一般。 但毕竟,她们初次接触邢玉嫱,所以,并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听着。 邢玉嫱又扭头对杨威说: “威弟,我到澳洲那边时,这两处房产,你得先替我招呼着。” 杨威毫无思想准备,问道: “姐,你去澳洲大约多长时间?” 邢玉嫱叹着气说: “这个不好确定。到了那边,得看妈妈的病情。我弟弟打电话说,这次病情比上次要严重。” 杨威显得有些心事,可是,当着几个人的面,也没法说。 几个人再次回到别墅,坐着喝茶等待。 姬萍迟疑着问: “威哥,我想问个问题。听我姐说,杨柳姐当时是用水果刀割腕自杀的,对吗?” 杨威不知她的话意,点头称是。 姬萍又问: “什么样的水果刀呢?很锋利的那种吗?” 杨威回忆着说: “就是平时很常见的那种,削苹果啥的,也不是特别锋利的。” 姬萍说: “那就太奇怪啦。” 第121章 重振雄风 杨威心里一惊,与欧阳对视了一眼,问道: “萍妹,你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姬萍站起身,犹豫着说: “我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你们来看!” 几个人随着姬萍,再次进入浴房内。 杨威也顾不上许多,跟着进去。 姬萍戴上口罩与医用手套,拉起杨柳的左臂,指着腕上的切口,说: “你们看,这个切口,相当平整,怎么会是一般的水果刀切割出来的呢?” 杨威与欧阳毕竟是学刑警的,俩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更何况,当时,杨威就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异样,曾经通过欧阳,约法医李铭出来喝茶,也是想了解更多的细节。 欧阳忍不住问: “萍妹,据你看来,这是用什么刀切割出来的呢?” 姬萍说: “上午,我给她灌注时,第一眼瞧见这个切口,就想到了手术刀。因为,在实验室,我们经常用手术刀解剖尸体啥的,这种切口,太熟悉了。” “手术刀?” 杨威简直不可置信。 没想到,处理尸体的防腐,却有了意外的重大发现! 欧阳扯了扯杨威的袖子,杨威跟着她到了客厅。 欧阳小声说: “明天我上班时,关于这个切口,我再私下问问李铭法医?” 杨威想了想说: “时间过去这么长时间,估计他也不会有什么印象了。再者说,尽量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以免打草惊蛇。” 欧阳点点头: “杨威,这就更证明了你当初的判断!杨柳肯定是他杀!保存尸体,尽管很费事,但值得!” 杨威当然也很振奋。 只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明真相! 欧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放心吧!咱们迟早能抓住凶手!” 天色暗了下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杨柳的尸体再次放到了地下室的藏尸柜里。 姬萍说,这么处理一次,大约只能放置半年到一年。 到时候,根据情况,需要用同样的办法再处理。 至于具体到什么时候,只好让钱姐平时多留心一下。 几个人纷纷告辞。 邢玉嫱交代钱姐,平时多注意开窗通风。 毕竟,甲醛是有毒的,即便有了绿植,也不可能将其全部吸收完。 杨威开车送走了姬岚姬萍姐妹俩。 回到锦绣庄园,已经晚上十点了。 邢玉嫱还没休息,在楼上等着杨威。 杨威进了卧室,再次拿起望远镜,往林宅里望了望。 林宅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了,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 邢玉嫱分析道: “别看了,自从你用视频逼着董彬撤了诉,林如玉通过拍摄的角度,早就应该明白了拍摄者的位置,人家不引起警觉吗?” 杨威想想,还真是这样,就放下了望远镜。 邢玉嫱又催促道: “你赶快去冲个澡,早点休息吧。从昨天到今天,我们也实在是太赶了。” 杨威朝浴房走去说: “不过也值得!不仅解决了防腐问题,而且还有了重大发现!” 冲完澡,俩人靠在床头说话。 邢玉嫱噱笑着,挑逗说: “下午在小饭馆吃饭时,我看你心思重重的,是不是一听说我去澳洲,有些恋恋不舍?” 杨威没接这个话题,解释说: “姐,早上去古阳接姬萍,没想到,意外碰到了一个人!” “谁呀?” “吴左山!” “吴左山?” “嗯,但当时很突然,结果这家伙溜了。” “噢……” “我回头主动申请一下,去古阳找到他的藏身之地。如果抓到了吴左山,吴左海不就能讨回他借你的钱,即便不能全部讨回,也总比石沉大海好。” “噢,是这么个道理。” “当时,我一听你得去澳洲好几个月,心里就想到了这笔款子……” “难得弟弟你这么上心!” 邢玉嫱亲了他一口,说: “如果真的有要回来的可能,而我如果又不在这边,到时候,我就委托你全权处理吧。” 杨威有些犹豫说: “姐,这可不是小钱啊,委托给我,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我正想与你商量,我去澳洲前,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公证处一趟,提前办个委托手续。” “噢,不必吧?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不仅仅是这笔款子的事儿。我名下还有一些产业,我不在的时候,一旦有事,总得有个人招呼着……” 杨威有些吃惊,问道: “有些产业?” 邢玉嫱“噗嗤”笑了,问道: “是啊。在你眼里,姐是不是只会打牌消遣,混吃等死的一个富婆呀?” 杨威脸一红,辩白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邢玉嫱叹了口气: “我观察你已经半年多了,觉得你值得信赖,这才打算去公证处!” 杨威推辞道: “我对经营产业,是个门外汉,恐怕你所托非人啊。” 邢玉嫱摇了摇头: “不!经营产业,首先不是懂不懂,而是人品!上一次,就是他太懂了,才差点让我摔了大跟头,那才是真正的所托非人!” “上一次?他?是谁呀?” 邢玉嫱截断了话题: “那是个人渣,欺骗了我的感情……回头姐再告诉你。现在不想提他,一提他,就破坏我们俩此刻的心情。” 噢,看来,邢姐一路走来,也有过波折啊。 邢玉嫱为了调节气氛,转而问道: “对了,我问你,昨晚,哦,不,是今天凌晨,你在姬岚那里,是怎么睡的?你好像说过,她是个小居室的房子,对吧?” “我在沙发上,对付了几个钟头。电话里,不是和你说过嘛。” 邢玉嫱逗着问: “你老实说,当时有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想法?” 杨威苦笑了一声: “哎哟,我满肚子心事,哪里有那个心思?!” 邢玉嫱往他下面摸了一把说: “我不信!小迷妹睡在房间里,而自己躺在沙发上,能没有想法?难道就和现在一样,垂头丧气的样子吗?” 对这无厘头的话,杨威未置一词。 邢玉嫱一把关了灯,耳语道: “弟弟,我需要你重振雄风!” 第122章 所托非人 前一天太困乏了,次日,杨威与邢玉嫱十点多才起床。 邢玉嫱与杨威商量道,下午,就去公证处把委托手续给办了,早办完早心净。 杨威迟疑着说: “姐,这不急吧?毕竟,这是个大事,你再考虑考虑。另外,我对你的产业,还不是很了解,你总得让我有个思想准备啊。” 邢玉嫱想想,说的也是。 俩人随便吃了点早餐,邢玉嫱问: “你还去调查公司吗?” 杨威说,都这个点儿了,下午再去,得跟苏软商量去古阳寻找吴左山的事。 邢玉嫱泡着茶,说: “弟弟,既然上午你不去了,我就跟你说说姐的过往吧。” 俩人坐到一楼的客厅。 杨威说: “我看你平日里挺清闲的,没怎么忙生意上的事啊。” “清闲,也就是这两三年的时光。前几年,姐差点摔了跟头。” “噢,就是你昨晚所说的那个渣男吗?” “是的,他叫梁远,是原来公司里的财务总监。” 邢玉嫱点起一支女士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喷出一团蓝白色的烟雾。 烟雾袅袅腾起,似乎把她的思绪也带到了几年前…… 董琦突然出了车祸,对于邢玉嫱来说,仿佛塌了天。 丈夫健康的时候,她没有操心过公司里的事。 突然出现这样重大的变故,让邢玉嫱顿时手足无措。 当务之急,就是那个死亡的小三家人,讨要碧溪公馆的房产。 见董琦成了废人,公司里的两个副总都辞了职,另谋高就去了。 这个时候,财务总监梁远和会计冯琴却毅然留了下来。 他们跑前跑后,帮着邢玉嫱打了这场官司。 最终,赔偿了小三家人50万元,总算是平息了事态,保住了这套房子。 邢玉嫱很感激他们。 特别是梁远,在得知董琦的病情之后,知道他已经没有那个方面的能力,于是,开始有意无意地,经常找借口接触邢玉嫱。 人都是有感情的。 一来二去,在董琦出院两个月后的一天,他们俩滚了床单。 那是个雨夜。 似乎天公很作美。 就在锦绣庄园的这套别墅里。 梁远下午五点多,来这里向邢玉嫱汇报公司运转的财务状况。 董琦出事时,有个楼盘刚刚开发完毕,售出了一大部分,还有些正在销售。 另外,在之前售出的三个楼盘的门面房,公司一直还经营着。 除此之外,董琦还投资了一家中档酒店。 这么多产业,如果让邢玉嫱去经手,确实够烧脑的。 好在,有梁远在支撑着,让邢玉嫱有所倚靠。 出于心理上的感激,也出于某种生理上的慰藉,邢玉嫱亲自下厨,上心上意做了几个菜。 这时候,天开始下起了雨。 俩人开了一瓶红酒。 邢玉嫱眼含春水,说: “梁远,很感谢你,我一个女人家,真的对生意不懂。” 梁远端起高脚杯,与邢玉嫱碰了,说: “放心吧,邢总,我会尽心尽力的。” 躺着成为废人之后,董琦让邢玉嫱任常务副总,并委托了签字等所有的权限。 邢玉嫱嗔怪道: “又不是在公司里,别邢总邢总的,听起来别扭。” 梁远嘴上像是抹了蜜,说: “行,如果你不在意,我就称姐吧。姐,你放心,我会倾尽全力,替你守好门的。” 邢玉嫱想试探试探他,就叹了口气,说: “唉,公司的门你守得住,可是,这别墅的门……” 这不是暗示,分明是赤裸裸的相邀了。 梁远哪里有那么笨,献着殷勤,说: “姐如果不嫌弃,我也能为你守门的!” 就这样,没有什么悬念。 梁远就在邢玉嫱的空白期,直接填充了她的空虚。 男女之间,只要有了第一次,很难没有第二次与n次。 从这以后,邢玉嫱更加倚重梁远了。 公司里的大事小事,邢玉嫱差不多都转手给梁远去处理。 她暗自庆幸,遇到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男人,帮她解决了许多难题,事业上,生活上……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偷情中的女人,也差不多。 俩人交往了半年之后,公司开始出现了亏损。 当然,梁远会理直气壮地说出很多理由。 这些理由,很专业,邢玉嫱听起来,跟听天书一般。 她没有多想,做生意嘛,哪里稳赚不赔的呢。 不过,有一次,她到碧溪公馆里看望丈夫。 董琦的双腿废了,但头脑很清醒。 他倒是提醒妻子,要提防梁远耍花招。 董琦还说,据他的观察,梁远的人品不行。自己本来准备撤换他的,可是,还未来得及出手,就出了车祸。 可是,邢玉嫱哪里听得进去? 在她看来,这肯定是董琦听说了自己与梁远的私情,才这么怀恨在心,故意这么黑他的。 你已经废了,难道要我就这么守活寡不成?! 见邢玉嫱不以为然,董琦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过了两个月,本来以为,经营的状况会好转的。 可是,恰恰相反,亏的更严重了。 截止上个月,累计已经亏了六七百万,而这个月,居然已经超过了一千万! 就在邢玉嫱大惑不解的时候,会计冯琴悄悄找到了她。 冯琴的揭秘,给邢玉嫱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原来,在这大半年里,梁远利用邢玉嫱对他的信任,加上财务总监的职务之便,已经像蛀虫一样,悄悄侵吞了这一千万元的资产。 邢玉嫱怒不可遏,岂能饶过这个渣男? 于是,一纸诉状,将梁远告上了法庭。 可是,侵吞这笔资产,梁远蓄谋已久。 所有转移的资产上,都有邢玉嫱的签字! 换句话说,都是经过你本人同意过的。 摆到桌面上打官司,梁远并不害怕。 结果,可想而知,邢玉嫱败诉! 梁远虽然滚出了公司,但已经财色双收! 邢玉嫱欲哭无泪,只能打碎了牙和着血吞,怨自己瞎了眼,所托非人! 当然,从这件事之后,她与冯琴尽管相差好多岁,但俩人成了闺蜜。 吃一堑长一智。 既然自己不擅长经营,经过丈夫允许,除了三个楼盘还继续租赁之外,其余的资产全部变了现,解散了公司,不再操那份闲心。 杨威听完,不胜唏嘘,问道: “这个渣男,现在干什么呢?” 第123章 北京烤鸭 邢玉嫱说: “这条狗,好像去了古阳,具体做什么生意,我也没再关注过。” 杨威心里话,怎么恰好也在古阳?又问: “你的闺蜜冯琴呢?” “她嫁给了苗正旺,成了标准的富婆。就是说,嫁入了豪门,实现了华丽转身。” “苗正旺?是惠众超市的那个苗正旺吗?” 邢玉嫱点头称是。 惠众超市,是个大型连锁商贸企业,几十家分店遍布景州市区,相当强势,市民的日常消费,不可或缺。 杨威有些疑惑,问道: “苗正旺,听说都已六十多岁了,他们俩这年龄相差也太大了些吧?” “是,俩人差了快三十岁,真正的老少配。苗正旺的前妻病故了,就娶了冯琴。冯琴比苗正旺的儿子,好像叫苗谦吧?都大不了多少。” “既然是闺蜜,也没见你们俩怎么联系啊。” “前段时间,处理董琦的后事时,她一直陪着我,在碧溪公馆那边,所以你没见过。冯琴没心没肺的,这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在疯什么!” 杨威打趣说: “我看网上说,富婆的日常生活是:购物美容下午茶,烘焙插花练瑜伽。估计冯琴也大致如此吧。” 说曹操曹操到。 这时候,邢玉嫱的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正是冯琴。 她竖起食指,嘬口“嘘”了一下,示意杨威别吱声。 “嫱姐,忙什么呢?” “我不忙,哪里像你,过得那么充实。” “下午,我去你那里玩吧?” “哎哟,不巧,下午我有点事啊。” “噢……事办完得几点钟?” “五点钟左右吧。” “那行,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好玩的地方?哪里呀?” “金伯爵会所。在南京路上。” “哦……我倒是听说过。不过,好像是……吃烤鸭的地方吧?” “呵呵,嫱姐,什么都瞒不过你!” 邢玉嫱噱笑着问: “味道怎么样啊?是不是吃上瘾啦?” “嫱姐,百闻不如一见啊,你尝尝就知道了嘛。” “我不像你们年轻人,那么大的胃口!” “姐,你才比我大几岁啊,别倚老卖老了,好不好?四十岁,也是虎狼之年嘛。” “你这丫头片子,嘴上从来不饶人。” “少废话!咱俩五点半在金伯爵见啊!” 邢玉嫱摁断了电话,颦笑道: “这个冯琴,嫁了人,玩心还这么大!” 杨威听着她俩的对话,以为邢玉嫱说的下午有事,还是要去公证处,就说: “姐,委托的事,还是先缓缓吧。” 邢玉嫱解释道: “我那话,只是个托词,不想让冯琴登门,也不想让她知道你的存在。” 杨威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两分钟,说: “下午,我得去调查公司,其实,你闺蜜上门来也没啥……” 邢玉嫱摇了摇头: “你不懂,冯琴呢,鬼得很,进门看到男式拖鞋,一上卫生间,看到洗漱用品啊啥的,还不什么都清楚了?!” “噢……” 邢玉嫱指了指那兜药,又说: “另外,下午,我得先去办个特快专递,给我妈寄过去。” 杨威从兜里掏出一盒,仔细瞧了瞧: 阿托伐他汀钙胶囊。 他不由自主想起,妹妹死亡后,体内检出了大量的可迈丁锭成分,不也是心脏病的预防药物吗? 杨威疑惑着问: “这种药,不是很常见吗?澳大利亚那么发达的国家,就没有常用的心脏病预防药物?” “当然有。可是,说来也怪,其他的药,效果不好,也就这个阿托伐他汀钙,对我妈管用,没办法啊。” …… 吃过午饭,杨威放下饭碗说: “姐,晚上我就不回来做饭了,在外面随便吃点。你不是要和闺蜜在外面吃饭吗?” 邢玉嫱一个愣怔说: “不一定在外面吃饭啊,到时候看情况吧。” “我听你电话中说,不是要吃烤鸭啥的吗?” 邢玉嫱“噗嗤”一声,嘴里的羹汤喷到了桌子上。 杨威慌忙站起身,拿纸巾收拾着残局,问道: “怎么啦?” 邢玉嫱笑出了泪花,忙找来湿巾,擦了把脸说: “弟弟,你可真逗,笑死我啦。” 杨威大惑不解: “有什么好笑的?” “你以为是北京烤鸭啊?” “噢,那……那是什么?” “就是陪侍生嘛。男人可以玩鸡,就不许女人玩鸭吗?” 杨威这才恍然大悟,不由脸红起来说: “是这个烤鸭啊……” 邢玉嫱又解释说: “冯琴的老公年龄大了,那个方面不能满足她,任她在外面疯。” 杨威终于完全听明白了,感到莫名的惊诧。 邢玉嫱又说: “冯琴并不知道你。自从远离了吴左海,冯琴和我说过两次,要我思想开放一点,趁着年轻如何如何……我本来并不想去,可又不想让她到家里来,不好败她的兴头……” 杨威默默无语。 邢玉嫱又嬉笑着问: “你是不是吃醋啦?正想跟你说呢,我到时候悄悄给你发短信,你过几分钟之后,给我打电话,就说有急事啥的……” “干嘛要撒这个谎呢?” “我也好有个借口趁机脱身啊。至于冯琴在那里怎么玩,咱就管不了啦。” 杨威自言自语道: “这样的会所,治安部门也不管管吗?这不跟妓院差不多嘛。” 邢玉嫱撇了撇嘴说: “管?谁去管?谁敢管?能开这样会所的,会是一般人吗?听说,老板很有后台的。警察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杨威讥讽道: “噢……倒也是。如果没有安全感,你们谁还敢去消费呢?” 邢玉嫱嗔怒道: “别你们你们的!一竹竿把一船人都赶下了河。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一次也没进去过。” 见她不悦,杨威只得调笑说: “你进去也没什么啊。哪天我在调查公司混不下去了,说不定也去金伯爵打工去!在那里,还能碰上我呢!” 邢玉嫱一脸不屑说: “切!你以为,你有个……大号的特殊工具,就能去那里打工混饭吃?!” 杨威弄了个大红脸,毕竟,这话题太敏感了,涉及到个人的隐私。 邢玉嫱又问道: “你没听说过吗?鸭界有风险,入行需谨慎!” 第124章 擒人节 看来,这个主题,必须终结了。 杨威赶紧打住,说道: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哪里能会去吃这碗饭?小白脸的活,我也干不了。” 邢玉嫱也岔开了话题: “到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救场就行。” 杨威点点头,站起身,驾车去了苏氏集团。 上了楼,苏软却不在总部。 徒弟严辉倒是在。 见杨威进来,严辉倒是勤快,赶紧拿起杨威的水杯,泡上了茶。 苏软在总部的大楼上,专门给杨威安排了一间办公室。严辉跟着杨威学徒之后,也坐了进来。 杨威准备给苏软打电话,严辉说: “苏董刚出去了一会儿,走时专门拐了过来,见你不在,还让我跟你联系,说有事商量。我正准备打电话呢,你恰好来了。” 噢,那就等着呗。 苏软这一段时间,应接不暇,疲惫不堪。 父亲突然出事,让他措手不及。 他这个常务副董,不得不提前上岗,挑起公司的重担。 现实的毒打,让苏软这个纨绔子弟少了许多浮夸浪荡之气,迅速成熟起来。 前一段时间,案件尚在侦破中,不允许亲属见面。 没办法,苏软只能通过多种关系,找到看守所一名副所长,让他给父亲调个单间,尽量改善一下羁押的环境。 因为,他听说,在以前的看守所里,常常有犯人打犯人的传闻,不是还有“躲猫猫”的奇葩事吗? 父亲年龄大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这位副所长收了他拿去的四条软中华,答应帮忙。 其实,由于贩毒是重案,本来,苏金荣就是单独关押的。 这个是顺水人情嘛,不收白不收,还得罪人不是?! 父亲做事历来很谨慎的,这次怎么就突然翻船了呢? 苏软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得想办法见父亲一面。 哪怕什么话也不能说,只有父亲一个眼神,苏软相信,自己肯定能够心领神会的。 于是,他就找来代理律师夏小雨,问,什么情况下,可以见到父亲? 夏小雨说,判决之后,在监狱里可以探视。 苏软问,判决之前呢? 夏小雨说,原则上,是不允许近亲属探视的。 苏软又问,这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特殊情况可以? 夏小雨点了点头,说,除非你父亲,或者你,一方重病,甚至病危,提出申请,经公安机关批准,可以。 苏软说,那我就想办法“病危”吧。 这一次,很费劲,但终于开来了大医院的证明,交给了夏小雨。 苏金荣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公安部门就批准了他的申请。 今天上午,夏小雨告诉他,家属可以见一面。 但按照规定,不得超过一个小时,在管教干部的监督下,不能交谈与案件有关的内容。 于是,下午,他去了景州市看守所。 正值隆冬季节,他又给父亲捎了两件棉衣。 登记了身份证等手续后,隔着玻璃窗,他与父亲会了面。 父亲苍老了许多,苏软不由鼻子一酸,泪流满面。 拿起电话,只能问候一下父亲吃住等日常生活,父子俩心有灵犀,就是去找钟杰的回音。 苏软的头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那意思,很明白,你让我找上面的人,我已经找过了,对方也已经答应帮忙了。 然而,父亲看到他这个屑小的动作之后,却是失望的眼神。 而且,很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苏软弄不明白,父亲是什么肢体语言。 是说没有用吗? 不知不觉,探视的时间已经到了。 父亲被管教干部带走了。 苏软满腹疑问,离开了看守所。 没办法,费了真大劲,也只能探视这一次。 要想知道父亲的真实意图,只能等到判决之后的见面了。 回到苏氏集团大楼,多想无益,只得暂且把这事放在一边。 他叫来了杨威,问道: “家里的事儿,处理完了?” 杨威点头称是。 想到杨威足智多谋,苏软转念一想,不妨让他帮着分析分析,就说: “哥们儿,你应该也听说了,家父进去了。很莫名其妙,说是牵扯贩毒案。” “噢,我倒是听说了一些。” 这么大的事儿,公司里早就传开了,杨威当然也早就知道了。 既然要杨威出主意,这事儿就不能瞒着他。 苏软就把聘请夏小雨做代理律师,如何去找钟杰,一直到刚刚与父亲的会面,从头到尾,如实道来。 最后,苏软皱着眉头说: “我就奇怪了,老爸那个神情,是什么意思呢?” 杨威听罢,心中大惊。 因为,之前,他只大体上听说,董事长苏金荣涉毒被抓,可是,没想到,举报的居然是鲍丹! 不就是白洁委托自己跟踪的那个人吗?! 夏小雨居然在苏氏集团当过两年法务,现在还居然是苏金荣的代理律师! 而夏小雨,不就是法院副院长李峰情妇中的其中一个吗?! 是世界太小了?还是事情太巧合? 见杨威陷入沉思,苏软催促道: “哥们儿,你在想什么呢?” “噢,我在想,董事长是不是后悔了?或者是,你认为 的,找了也没用。这中间,必定有原由,可是,现在谁也无法解谜啊。” 苏软叹了口气: “行,那就先放一边吧。” 杨威就说了在古阳意外碰到吴左山的事,问能不能把原来吴左海委托找人的事接着做下去。 苏软想了想说: “做倒是可以做,只是得往后放一放,时下顾不上。” “放到什么时候呢?” “擒人节之后吧。” 杨威怀疑听错了,问道: “擒人节?是情人节吧?” 苏软呵呵一笑说: “一回事嘛。干私家侦探这一行,都把情人节称为擒人节嘛。” 哦,这倒是新鲜。 苏软又解释说: “这几天,又接了不少抓小三的委托。情人节,其实,也不光是情人节,现在呢,还有圣诞节,运气好的话,一天晚上,就能抓拍到好几对的。” 杨威惊奇地问: “是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苏软微笑着说: “你以为呢?哥们儿,擒人节,就是你赚快钱的时候啊。等赚完了这笔快钱,再去古阳也不迟嘛。” 这时候,杨威的手机“当啷”一声提示音。 他一看,是邢玉嫱发来的短信。 第125章 擦枪不走火 杨威去苏氏集团上班后,邢玉嫱就去了邮局。 办理国际快递业务的人不多,很快就办好了。 看看才三点多一点,邢玉嫱来到南京路上的一家茶社,离金伯爵不远,给冯琴打了电话。 冯琴说,不是约的五点半吗? 邢玉嫱说,事情办得顺利,没想到这么快,来吧,我请你喝下午茶。 半个小时后,冯琴驾着自己的跑车,喜滋滋地到了。 她只比邢玉嫱小六岁,加上保养的也好,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 还没进门,冯琴就在包间外咋咋呼呼: “嫱姐,你咋回事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现在就去金伯爵呢。” 邢玉嫱站起身,迎住她,说: “先进来吧,咱姐妹俩好长时间没见面了,那个地方倒是可以玩,怎么说话呢?” 冯琴放下喜马拉雅包,脱了皮草外套,落了座。 邢玉嫱给她倒上茶说: “怎么迷上了金伯爵?是不是在那里遇到了白马王子?” 冯琴诡秘一笑: “姐,走肾的鸭子一大堆,可是,走心的鸭子不好找呃。” 邢玉嫱噱笑道: “果然被我猜到了。里边的陪侍生,是不是个个都阳光帅气?” 冯琴大大咧咧说: “那肯定的嘛。没有一副好皮囊,怎么能吃这碗饭呢?!那只能是鸭肠,当不了鸭王的。” 邢玉嫱噗嗤笑了,问道: “还分鸭肠、鸭王?” “那当然。鸭王,可不仅仅是扮相好,那方面的活好,嘴还特别甜,让人很暖的。” “哎哟,找到了青春少女的感觉?” 冯琴洋洋得意说: “会所里有个头牌,就是称为鸭王的,我和他特别能聊得来。上一次,我一高兴,还送给他一套名牌西服。” “嘚,妹妹,你这绝对是沦陷了,不能自拔了。” 冯琴撇了撇嘴说: “哪里呀。只是玩玩而已,这一点,我还是拎得清的。” 邢玉嫱叹了口气: “什么样的小男生,能让琴妹这么动心呢?奇怪!” “姐,待一会儿,我领你去,就见他了。他会的倒是多,上上次,说什么他母亲生病住院了,呵呵,不过想多要几个小费,我只是没点透而已。” 邢玉嫱惊讶地问: “上上次?这么说来,你已经去过多次了?跟他已经那个了吧?” 冯琴倒是没当回事: “姐,你能不能别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我?当然啦,既走心又走肾嘛,要不,去玩什么呢?” “哇塞!你家老苗知道吗?他也不管你么?就任你这么疯?” 冯琴略显不好意思,尬笑着说: “我来会所玩,他是知道的。毕竟,充一次卡,得几十万,没法瞒他的。” “噢,老苗倒是开明,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超市的事情,天天让他忙得晕头转向,也没空陪我啊。再者说,那方面,他也不行嘛。” “可是,你这也……有些太出格了吧?” “出格?没出格!老苗说了,擦枪可以,别走火就行!” 邢玉嫱听得云里雾里,问道: “什么意思啊?” “就是玩倒是可以玩,别让我给他惹麻烦呗!” “哦……这倒还真是。那地方安全吗?” “放心吧,姐,一般人开不了这样的会所,能开的肯定不一般。” “这个,你和我说过。我是说,你不是还走肾嘛,别一不小心,怀上了……” 冯琴不屑地说: “嘚,一听,你就是个雏儿。” “说的什么话呀!” 冯琴拿起身边的包说: “姐,我带的有避孕药,你要不要现在先来一片?” 邢玉嫱差点惊掉了下巴,制止住,说: “天啊,你可真能玩!打针,居然也不让对方穿雨衣?” “姐,你是过来人嘛。穿着袜子洗脚,还有什么玩头!” 邢玉嫱摇了摇头,苦笑着说: “琴妹,你还真的得注意安全,别沾上什么脏病啊!” “放心吧,姐,会所里对他们会定期体检的。” 说说话话,已经五点多了。 冯琴放下茶杯,说: “走吧,姐,让你开开眼界去。对了,你也给我把把关,看看那个头牌怎么样?” 话说到这份上,邢玉嫱也不好说不去了。 俩人驾车来到金伯爵会所的楼前。 这里位于景州市cbd中心区。 会所很特别,只有三层,在寸土寸金的商务区,这种底层建筑很稀缺,显得闹中取静。 而且,与沿街的建筑相比,会所显然超出了规划红线,显得很突兀,也很霸气。 这里是富婆的后花园,也是贵妇的伊甸园。 冯琴在前,邢玉嫱在后,进了会所。 会所的每一层,大约在2000平方米,地板上流光溢彩,装潢富丽堂皇,舒缓的音乐富有质感。 大厅两侧,站了两排陪侍生。 标准一米八的身材,一个个倍加俊朗。 他们训练有素,鞠着九十度的躬,异口同声: “欢迎光临!” 邢玉嫱不得不感慨,这阵势,的确让女人很有满足感。 一个精干的领班,马上迎上来,热情地说: “哎哟,这不是冯姐吗?好一阵子不见您了。姐,今天带姐妹来玩?是常去的包间,还是一人一个包间呢?” 冯琴像是没有看到他似的,边上楼边说: “还是原来的包间吧。有需要时,再开另一间。” 领班讨好着,紧走了几步,似乎在前面开道似的,说: “好嘞!” 到了二楼一个包间,领班打开门,站在门口,恭候着俩人在沙发上坐下。 冯琴很有气场地说: “我姐第一次来,你把最好的牛郎推荐一下。” 领班低头哈腰,递过来一个ipad说: “这还用姐您交待吗?你看……” 冯琴接过ipad,手指拨拉着说: “我呢,就还叫小伦吧。嫱姐,你看,就是这个,是不是长的很像周杰伦?” 邢玉嫱瞥了一眼,是有几分相似。 冯琴把ipad递给邢玉嫱,说道: “姐,你也点一个嘛,今天,我请客!” 邢玉嫱事先没有心理建设,推辞说: “我就免了,坐一会儿就走啦。” 冯琴不乐意了,说: “既来之则安之嘛。那我就按我的口味,替你做主啦。” 也不等邢玉嫱表态,她在ipad上又划拉了两下,对领班吩咐道: “就他吧,看上去有些张学友的范儿!” 第126章 翩翩飞 不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两位帅气的小伙子。 前面这个,浓密的黑发,深邃的五官,像是个混血儿。 他脸上洋溢着雄性荷尔蒙,对冯琴灿烂一笑,坐到了她的旁边说: “姐,你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想的我都要快发疯啦。” 显然,这就是冯琴所说的小伦了。 而后面这位,个头比小伦稍矮了点,皮肤白皙,典型的亚洲人脸型,长得有几分张学友的模样。 他很乖巧地站到邢玉嫱的面前,嗲嗲地说: “姐,我叫小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邢玉嫱没吱声,只好朝沙发上努了努嘴。 小洋在她旁边坐下。 冯琴没顾上搭理小伦,用审察的目光,盯了小洋两眼,说道: “小洋?怎么没见过你?” 小洋诚惶诚恐,连忙站起身,很娘炮地说: “我刚来时间不长。希望能得到姐姐们的喜欢,通过我的服务,让姐们有个快乐的体验。” 冯琴点了点头,说: “别站着,坐下吧。把这位大姐服务好了,我给你发奖金的!”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坐在了她们俩人的身边。 冯琴与小伦已厮混熟了,扭头问道: “想的快疯啦?是嘴上吧?” 小伦故作一脸真诚状,指着心口,似乎很委屈,说: “姐,信不信我拿把刀,把这里剖开,让你瞧瞧?!” 冯琴当然知道这是矫情,不屑地说: “得了吧,来这里我是寻开心的,不是来看凶案现场的!” 小伦微笑着说: “我就知道姐疼我,不舍得的。对了,姐,喝点什么呢?” 冯琴扭脸问邢玉嫱。 邢玉嫱说: “随便吧。” 冯琴就一脸严肃,问小伦: “你们这里,有一种叫随便的酒吗?” 小伦脑子反应的挺快: “姐,当然有啦。别说有随便的酒,就是我这个人,姐都随便吃的。” 哎哟,这就已经黏乎上了。 冯琴没再理会,说: “那就还喝马爹利吧。来两瓶。” 小伦打了个榧子,一名年纪更小一些的侍应生应声而入。 没多大一会儿,侍应生端着托盘进来,上了酒与水果拼盘。 小伦和小洋熟练地打开,给四个人斟上。 小伦端起酒杯,问道: “姐,是还喝交杯酒吗?” 冯琴可能碍于邢玉嫱在场,说道: “总那么喝,有什么意思?” 小伦殷勤地往前一凑说: “姐,我喂你喝!” 说着,就一手搂着冯琴,一手端着酒杯喂起来。 这俩人在嬉闹着,小洋不知所措,只得也有样学样,试探着问邢玉嫱: “姐,我也喂你喝吧?” 邢玉嫱制止住,端起杯子,与小洋碰了,抿了一口。 她内心里不喜欢。 因为,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很排斥。 也许,是看到小伦喂冯琴,让她下意识地想到,钱姐给董琦喂饭的情形吧。 然而,总这么干坐着,也显得太不和谐了。 邢玉嫱就没话找话,问道: “你多大年龄?怎么干这个了呢?” 小洋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说: “不瞒姐您说,我是一家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唉,家里出了一场大变故,需要钱,不得不来这里当男模。” 邢玉嫱“呃”了一声,点了点头。 她心里清楚,在这种地方,小洋的话,甚至“小洋”这个名字,都只能听听而已,哪里有一句真的呢。 但冯琴这边,与小伦已经干了好几杯。 小伦很会劝酒。 要知道,多喝下去一瓶,他是有提成的。 小伦很有眼色地又给冯琴斟上,说: “姐,我真羡慕你啊。”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当然让人羡慕了。开着名车,住着别墅,衣食无忧,钱花不完,高高在上……” 冯琴又呷了一口,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高高在上?我的烦恼,你哪里知道!懂不懂,飞得越高,摔得越惨?没听说过吗?” 小伦与冯琴碰了杯,说: “姐,我不这么看。” 很难得,小伦还有违逆的话。冯琴歪头问道: “噢……你怎么看?” “姐,只要你一直飞一直飞,飞到高空,飞出地球,就没了地心的引力了么,到了宇宙,你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就有了自己的小宇宙!” “啪!啪!啪!” 冯琴鼓了三声掌,很赞赏地提议说: “这他妈的太有创意啦!来,为你丰富的想象力,大家共同干一杯!” 四人端起杯干了。 邢玉嫱也很惊奇,不愧是头牌,这口才也是顶呱呱的。 这大概就是冯琴所说的,不仅能走肾,还能走心吧。 小伦小有得意,又给俩人倒上酒说: “我也想随着姐你去飞,就像《两只蝴蝶》里唱的,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冯琴可能是喝多了,搂着小伦亲了一口,说道: “呵呵,好啊,等一会儿,带着你去楼上飞!你要让姐一直飞翔在云端,不能下来!” 说完,她扭过头,笑嘻嘻地,小声跟邢玉嫱耳语道: “姐,忘了跟你说,三楼的房间,是专门用来带着鸭子飞的。” “噢……” 怪不得,她说要带着他去楼上飞,原来是飞这个呀! 冯琴又悄声问: “姐,怎么样?对这个小羊羔,还满意吗?” 邢玉嫱不知她问话的意思,随口说: “还行吧。” 冯琴扭过头,对小伦吩咐道: “你去台上,开三楼那个最大的房间。” 小伦会意,微笑着站起身问: “姐,是只开这一间吗?” “对!四个人一起飞,才有意思嘛。” 小伦答应着,走出了包间。 邢玉嫱心里一咯噔,心里话,冯琴真能疯啊。 她悄悄地给杨威发了短信。 放下了手机,邢玉嫱对冯琴说: “妹妹,我有些累,一会儿就不陪你了。” 冯琴不依不饶说: “姐,你怎么这么不凑趣呢!” 小伦从外面走进来,说开好了。 这时候,邢玉嫱的手机响起来。 她故意打开了外放。 “喂,邢姐,你在哪里呢?赶快回来啊,家里出了事!” 然后,电话断了。 “喂……喂……” 对方却关了机。 邢玉嫱立刻站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 “不好意思,妹妹,我得马上赶回去!” 小伦见这情形,问冯琴: “姐,楼上的包间……退不退啊?” 冯琴醉意朦胧,说: “退什么退!可以双飞嘛。” 第127章 跑下来啦 鲍丹出事进去以后,白洁还有一个疑问。 这个问号,一直打在脑海里,迟迟不能拉直。 什么呢?那就是私家侦探杨先生,最后让她看的那段视频。 从画面上看,鲍丹与一个年轻女人在一起,不过也仅仅是吃饭而已。 问题是,这个女人是毒贩呢?还是他在福山的相好? 当时,可能鉴于鲍丹的贩毒,杨先生讳莫如深,一直语焉不详。 现在,既然他已经被抓了,这个私家侦探也没什么顾虑了,总可以说实话了嘛。 如果那是鲍丹的相好,自己还继续求着雷鸣,给他减轻刑罚吗? 换句话说,即便死,也总得死个明白吧? 于是,这天下午,他约了杨威,地点还是上次见面的茶楼。 接到白洁的电话,杨威很诧异。 因为,双方已经结清了账。 按照私家侦探的职业规范,委托关系一旦解除,就彼此陌路了。 私家侦探,必须永远为委托人终身保密。 如果在街上,无意中碰到了委托人,私家侦探也会装作不认识的。 当然,委托人主动相认,主动打招呼的,另当别论,属于特殊情况。 白洁再次联系,就属于特殊情况。 杨威只得应邀前往。 进到茶室,白洁已经泡好了茶,给杨威沏上,说道: “杨先生,不好意思,麻烦你又跑了一趟。” 杨威脱下外套,在她对面坐了,说: “跑一趟没关系,只是,不知道白女士又要调查谁?” 白洁摇摇头: “不!我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关于你在福山跟踪我丈夫的情况。” 杨威点了点头: “上次,给你回复时,确实有很多话,没法讲,怕吓着你!” 白洁神情黯然说: “他已经进去了,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 杨威随口说: “这个,我知道。不过,他死不了的。” 因为,杨威从苏软的口中,已经得知了其中的原由。 白洁很惊奇,眼睛一亮,问道: “杨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具体的,你也不必问了,但我确实知道。” “不,我不是问你是怎么知道他进去的,而是问,你是怎么知道他死不了呢?” “噢,因为鲍丹检举揭发了别人,具有重大立功表现,大概率是死缓,或者无期徒刑,总之,可以保命的。” 白洁手按着胸口,长长舒出一口气: “谢谢杨先生,给我吐露这么重要的消息。” “你客气了,这没什么。” “对了,杨先生,今天我约你来,是想讨教一个问题。” “你说。” “上次,你让我看了那段视频,鲍丹与一个女人在一起吃饭那个,你还说,随后他们进了酒店的房间?” “是的,事实的确如此。” “那么,进了房间之后呢?” “白女士,这之后,我就没办法跟踪了,而且,也没法和你联系,让你去捉奸在床。我提醒一下,那是在福山,而不是景州!” “杨先生,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想问一下,据你看来,他们进了房间,是去做床上运动了呢?还是交易毒品?”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见杨威没吭声,白洁又说: “你毕竟跟踪这样的人多了。你认为,那个女人,是毒贩呢?还是鲍丹的相好?” 杨威只得说: “据我的判断,应该是毒贩!” “何以见得呢?” “当然,也只是猜测而已。因为,鲍丹在福山期间,只有和这个女的接触,相当神秘,大概率是在交易毒品。当时,我也被蒙骗了。还是到景州以后,才发现鲍丹涉毒。” “哦……” “另外,景州与福山,相隔千山万水。鲍丹去福山进一次货,大约间隔多少时间呢?” “短则三四个月,长的时候,大半年吧。” “白女士,假设这女人是鲍丹的相好,俩人间隔这么长时间才偷一次情,这样的出轨,闻所未闻,也太感天动地了吧?” 看来,鲍丹并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这时候,白洁的电话响了。 杨威站起身,拿起外套说: “白女士,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送走了杨威,白洁接通了电话。 来电的,是个女人,自我介绍说,叫夏小雨,是个律师,关于鲍丹案子上的事,需要见见白洁。 白洁心里疑惑着,说了茶楼的位置。 嘚,今天下午,这个茶室,成了白洁的专场。 夏小雨之所以要找白洁,是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她是苏金荣委托的律师,要想方设法,找出对委托人有利的证据。 不过,找白洁,夏小雨心里并没有底。 毕竟,人家是夫妻,怎么可能给你提供有利的证据呢? 提供不提供,那是白洁的事; 而找与不找白洁,那是你律师的事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夏小雨进了茶室,与白洁相认了,说道: “白姐,哦,我这可不是直呼你名,是姐姐的姐!” 白洁疑惑着问: “你怎么知道你比我小?我是不是看上去很老?” “姐,你说哪儿的话呀。我代理了苏金荣的案子,自然对鲍丹的年龄等,都有所了解嘛。” 夏小雨想先套上近乎,然后,才有可能问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金荣?” “对,就是鲍丹检举揭发的那个人。” “噢……” 刚刚,杨威说,鲍丹因为检举揭发,所以免了死,可见,并非捕风捉影,而是确有其事。 不过,白洁还不放心,想通过夏小雨再证实一下,就装作愤恨的样子,说: “你找我干嘛呢?据我所知,我家鲍丹将要被判处死刑,你是想再找一些证据,让他死两次吗?” 夏小雨微笑着摇了摇头,说: “白姐,你误会了。你丈夫根本死不了的。他已经有重大立功表现了嘛。” “此话当真?” “白姐,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白洁心中暗喜,看来,这是真的啦! 想到雷鸣还在为自己的事操心,她站起身说: “夏律师,你先坐一小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 “请便!” 白洁走出茶室,在走廊上拨了雷鸣的电话。 信号刚一接通,雷鸣就急不可待地说: “宝贝,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晚上你过来吧,鲍丹的事儿,我终于跑下来啦!” 第128章 会的真多 雷鸣的确“立功”太心切了! 白洁弄得一愣,只得顺着他的话,说: “是吗?那太好啦!” “晚上你过来吧,我们庆祝庆祝!宝贝你说,去哪里吃大餐?” 白洁还哪里有胃口,说: “我晚上减肥,不吃饭的。” 雷鸣想了想,说: “那行,我在家里等你哟,你早点过来!” 白洁心里话,老娘已经弄清了真相,本来想拒绝,可是,转念又一想,去看看他如何表演呗,就答应了。 返回茶室,与夏小雨说了会儿话,眼看天色向晚,俩人分别离开了茶楼。 雷鸣今天心情出奇的好! 下午,他已经顺利把那段视频剪辑完了。 有关夏小雨的部分,统统剪掉了。 夏小雨这个女人,能看得出,很有手段,还是别惹她好。 他将剪辑好的视频,拷贝到另一个u盘上,关了电脑,这就想起了白洁。 上一次,与白洁边看着视频,边做着那事儿,实在是太美妙了,妙不可言! 下午,他在电脑上剪辑着的时候,下面就有过好几次反应了。 当时,他一边干活,一边还寻思着,今天晚上还把白洁约来,是看哪个视频呢? 原装的?还是剪辑以后的呢? 还是原版的吧。 剪辑以后,断断续续的,多扫兴啊。 只是答应夏小雨,举报时只出现三人游戏,也没有说,我自己用时,不可以观看嘛。 退一步说,即便是答应她自己也不看,她夏小雨又怎么知道我看了没看! 嘿嘿,夏小雨这个骚娘们,外表挺纯情的,没想到骨子里也这么风流啊。 可惜的是,关于她的镜头不是很多。 不过,白洁比她更好! 上一次,看完这个视频,白洁还很害羞地让自己从网上买一些情趣用品。 听了半天,才搞明白,她指的是一些捆绑用的皮具。 昨天,快递小哥已经送来了。 得给白洁打个电话。 对了,不是还有让我帮忙鲍丹的事吗? 人要是有了狗屎运,撒泡尿,都能冲出一块狗头金来! 你想想吧,白洁一听,还不欢天喜地吗?岂不更加卖力干活?!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正要拨呢,白洁偏偏就打了过来…… 与白洁约好,挂断了电话,雷鸣很兴奋,哼起了小曲。 白洁为了减肥,不吃晚饭,可自己总得吃饭吧? 另外,不吃饭,也总得喝点红酒,调节调节气氛吧? 嘚,干脆上街去,买几个菜。 想到这里,他迅速下楼,在小区门口买了几个熟食与凉菜。 回到家里,把买来的东西用盘子盛好,又打开了一瓶红酒,倒入醒酒器中醒着。 接着,他又打开了音响,特意选了一碟莫扎特的《小夜曲》,音量调到适中,一切都ok了! 这时候,白洁到了! 雷鸣欣喜地打开门,本来要去拥抱,可是白洁却一个闪身,说: “哎呀,别,我中午吃了大蒜,你这里有口香糖吗?” 雷鸣弄了个没趣,说: “有啊,宝贝。” 他找来一盒递给了白洁。 白洁把大衣脱了,放在了沙发上。 俩人在餐桌边坐下。 雷鸣给两个高脚杯各倒了半杯,说: “来,我们庆祝庆祝!” 白洁端起杯,碰了,问: “雷哥,你电话里说,鲍丹的事儿,搞定了?” 雷鸣喝下一大口酒,夹着菜,说: “是啊,哎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了人,今天下午呢,才有了回音。” 白洁不动声色“呃”了一声。 雷鸣摇头晃脑,又说: “本来吧,鲍丹贩毒的数量实在是太吓人了,知道吗?整整三公斤啊!三公斤,什么概念呢?” “什么概念?” “我实话告诉你吧,贩毒一千克,就可以枪毙啦。” “一千克?” “对啊,一千克,就是一公斤嘛。这就是说,鲍丹得枪毙三次,都不为过的。” “噢……是这样啊。” 不得不说,白洁配合的天衣无缝。 雷鸣放下了筷子,说: “宝贝,所以说,这次,说情的难度,相当相当大!” “雷哥,你是怎么搞定了的呢?” “求人啊。唉,我低三下四,求了好几个人,结果,人家一听,都摇了头,说,雷鸣,这是死罪,你就别跑了,跑也白跑!” “那怎么办啊?” “可我一想,不行,这是宝贝托我的事啊。我急得,前些天,嘴上都起了泡,你瞧,刚落下去没两天。” “难得哥的一片真心!最后,找了谁?” 雷鸣顿了一下,没想到,白洁往深处问。 不过,这难不倒他。 他就想起了省人大的副主任蒋宥然。 蒋宥然曾经去他的购物中心视察过一次,算是有一面之交。于是,他就说: “我就想,看来,这找小人物肯定不行,得找大领导,找到了省人大的蒋宥然蒋主任,他可是副部级的大领导。” “你和蒋主任很熟?蒋主任答应了?” “那当然,我们是老乡嘛。蒋主任就给法院的院长亲自打了电话,我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噢,看来,我得好好谢谢雷哥了!” 雷鸣淫笑着,问: “准备怎么谢呢?” 白洁心里话,你他妈的,会的真多,没一句实话,这不是在拿老娘开涮吗? 你耍老娘,老娘今天也要耍耍你! 她故意抛了个媚眼,说: “你说怎么谢就怎么谢!对了,雷哥,上次说的那个,买了吗?” “宝贝吩咐的事儿,我哪里敢不上心呢。早就买好了。” 白洁嗔怪道: “那还愣着干嘛呢?” 雷鸣喜不自胜,拥着白洁就进了卧室,打开了快递纸箱里的东西。 他的床,恰好是很少见的铜床,四角都有立柱。 雷鸣开了电视,又把那个u盘插进去,放起了视频,说要先酝酿酝酿俩人的情绪。 白洁拿起那些道具,说: “今晚呢,咱玩个花样,用这个把你固定在床上,然后……” 雷鸣会意,兴奋得点点头,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变成了净人。 他往床上一躺,犹如一个“大”字。 哦,不,准确地说,像一个“太”字。 她用皮具固定了雷鸣的双手双脚,仿佛给他戴了手铐与脚镣一般。 然后,白洁微笑着说: “你等着,我去冲个澡!” 说完,她走出卧室,穿起大衣,“哐啷”一声,关上了防盗门。 第129章 突破口 夏小雨从白洁这里,几乎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材料。 想想也是,人家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扭呢? 从茶楼里出来,看看已经快六点了,她往秦汉餐馆赶去。 秦刚已经在微信上催了两次。 对这个秦刚,夏小雨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秦刚追的挺紧。 那一天,李峰把两个人的名片相互推送之后,夏小雨就与秦刚成为微信好友。 俩人约定,第二天在时光咖啡厅见面。 夏小雨的美貌与气质,一下就征服了秦刚。 这不就是自己心目中设定的女神么? 但是,夏小雨却不在线。 本来,与秦刚的见面,就有应付李峰的成分在里面。 见了秦刚本人,夏小雨就更怅然若失了。 怎么说呢? 秦刚不是不优秀。 论长相,秦刚眉清目秀,身材匀称,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论学历,也是响当当的名牌政法大学毕业; 论工作,公务员,吃皇粮的,当然是金饭碗; 论家庭,秦刚是独子,父母都有工作,没有家庭负累…… 可是,夏小雨很清楚,秦刚不是她的菜,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 谈恋爱,一面热不行,双方都有触电的感觉,才能同频共振啊。 更何况,与秦刚见见面可以,若是真的谈朋友处下去,夏小雨还真是缺乏心理建设。 你想想呗。自己与李峰曾经有过肌肤之亲,一见到秦刚,首先想到的,他不是男友,而是李峰的表弟,是不是很煞风景?! 换句话说,自己很难迈过这道心坎。 再退一步,即便迈过了心坎,俩人一旦结为夫妻,有朝一日,如果秦刚知道了自己曾经与表哥有一腿,会是个什么结局呢? 秦刚还会像现在这样,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吗? 我在他心目中的人设,岂不就要雪崩了吗? 男人是雄性动物,不可能那么大度。 爱情都是自私的,就连公狗都知道翘起后腿,撒泡尿圈占自己的领地。 …… 见夏小雨一直不在状态,秦刚似火的热情,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从咖啡厅里出来,俩人悻悻地分了手。 本来,秦刚是打算送夏小雨回去的。 可是,夏小雨一口婉拒了。 秦刚也就顺坡下驴,没再坚持。 热脸何必去贴冷屁股呢?!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过了两天,李峰给秦刚打电话,问见过面没有,俩人进展怎么样啦。 秦刚垂头丧气,大致说了情况,最后说: “表哥,看来,人家看不上我,俩人没戏的。” 李峰用怪罪的口吻说: “表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先说说,哥给你介绍的这个小雨,怎么样啊?” “那还用说,当然相当出众。不过,……” “别吞吞吐吐的,不过什么?” “不过,太出众了,我有些够不着啊。” “你看你,不是我说你,不要自暴自弃嘛。你要长相有长相,要家庭有家庭,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的嘛。” “可是,哥,问题是人家看不上呀。” “你这是典型的缺乏恋爱经验。现在的女孩子,第一次见面,哪个不是端着的?” “噢……” “只有把架子端得足足的,才体现自己的价值嘛。” “那倒也是。” “所以说,你得主动,得发起爱情攻势,懂吗?” 哎哟,表哥真够为我这个表弟操心的啦。 秦刚心里一阵感动,问道: “爱情攻势?哥,我倒是想发动,可也不知道突破口在哪里呀。” 李峰接着循循善诱: “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女怕缠,男怕撩!” “什么意思啊?” “嘚,亏你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读书读傻了不是?就是贴上去追嘛。” “哦,明白了,就是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 秦刚提到她的冷屁股,李峰的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意。 “可是,哥,人家不让贴,怎么办?” “你呀,真是书呆子一个!我问你,每天晚上睡觉时,发个晚安,总会吧?早上醒来时,发个早上好的问候,不难吧?” “哥,我死皮赖脸发,她要是根本不理睬呢?” “缠嘛,只要她不拉黑,你就一直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噢……好吧,那我从今天晚上开始,就试试呗。” “这不就对了!当然,只发问候的微信不行,还得有其他的火力支援!” “哥,听起来怎么跟打仗似的?” “不是爱情攻势嘛。你隔三差五,还要去送束鲜花什么的。” “哦,送到哪里呀?” “送到她的律所!” “律所?单位里那么多人,看到了,多不好啊。” “幼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嘛。” “哦……” “你想想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即便她不愿意,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对吧?如果拒绝了,是不是显得她很没素质?对吧?” “对!哥,你不愧是当领导的,对人的心理拿捏得太到位了!” 秦刚发自内心赞叹道。 李峰又分析道: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女孩子的虚荣心也能得到极大的满足嘛。” “行,哥,我听你的,过两天,我就去送花!” “送什么花,也是有讲究的。花都有代表寓意的花语的……” “哥,这个不用交代,我知道。” “然后呢,时机成熟了,约她喝咖啡呀,吃饭呀,看大片呀,接她下班呀……总之,这花样就多了去啦。” “我记住了,哥!” “不过呢,这些都是常规武器!” “啊?哥,莫非还有……核武器?” “那当然!征服一个女孩子,只靠这个还不行啊。” “哥,核武器是……” “怎么说呢?这才是最后的突破口!” “噢……” “哥是过来人。当年,你表嫂也是对我不屑一顾的,最终不也追到手了?” “哇塞!哥,你用了什么核武器啊?” 李峰有些面热,支吾着说: “有些不大好意思说。女孩子嘛,你得想办法把她变成女人,懂吗?” “噢……这就是哥说的突破口?” “是啊,只要有过一次,呵呵,她不就是你的人了嘛……” 电话断了,原来,李峰的手机已经发热,硬生生打没电啦。 第130章 养殖场 “喂,喂……” 秦刚对着手机话筒喊了几声,对方依然是盲音。 表哥生气了? 过了几分钟,秦刚的手机又响了。 “表弟,刚才手机打没电了。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哥,不过……” “又不过什么呢?” “女生变女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恐怕不是一时半霎的事,人家得自愿不是?” “你呀,就不会动动脑筋?媚药很难买吗?” “媚药?什么媚药啊?” “哎呀,催情嘛,真是……先到这里吧,有人敲门,我得忙手头的事儿了,先挂了啊。” 放下电话,秦刚苦笑着摇了摇头。 给饮料啊什么的里面偷偷下药?亏表哥也能想得出!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自己做不出来。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强扭的瓜不甜嘛。 不过,表哥说的常规武器,自己倒是可以试试。 不试,怎么知道夏小雨一定攻不下来呢? 就这样,表哥李峰的这次通话,如同吹响了冲锋号,秦刚发起了猛烈的强攻。 秦刚当然不是书呆子。 除了表哥指点的那些,秦刚还是挺用心的。 比如,第一次见面时,他隐约记得,夏小雨无意中提到,喜欢吃一种陕西小吃凉面,而在景州市区,做得最地道的,是秦汉餐馆。 今天呢,他就把夏小雨约在了这家餐馆。 秦汉餐馆属于中档餐厅,规模并不大,经营陕菜,主打一个特色。 夏小雨在夏天的时候,来过一次。 那次,是代理一个案子。 谈完了案情,到了吃饭的点儿,委托人说,吃个便饭,就到了秦汉餐馆。 当时,要了两个菜,饭店里还为每个到这里消费的顾客,赠送一小碗凉面。 碗很袖珍,但凉面的确很有特色,极其爽口。 上次,与秦刚见面,很无意中说起来了这家的凉面,没想到他这么用心。 真的没办法。 这段时间,秦刚疯了似的,让夏小雨很难应付。 当然,正如李峰所分析的那样,作为女人,她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说看不上秦刚,可是,有人追,不反证了自己的魅力所在么?! 那就走着说着吧。 秦刚,只是不太适合自己而已,并不令人生厌。 换句话说,即便做不了男朋友,也可以做男朋友嘛。 见夏小雨走进餐馆,秦刚很兴奋,热情迎了上去。 夏小雨脱了大衣,秦刚殷勤地接过,放在了她身边的空椅子上。 这是个临窗的卡座。 秦刚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本来,是想要一个小包间的。可是,吧台一听只有两个人,人家不给……” 夏小雨点了点头,说: “卡座也挺好的。我们中国人才喜欢坐包间,老外都喜欢临窗的位置。” 秦刚递过菜谱,说: “凉面,我已经点过了。菜,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 夏小雨就点了两个菜,将菜谱交给服务生,然后对秦刚说: “凉面是赠送的,不需要点的。” 服务生笑着说: “这位先生点了两大碗,我们就没法赠送了。” “啊?你要那么多?” 夏小雨惊讶地问道。 秦刚不好意思地说: “不是想着你喜爱这一口么……” 夏小雨赶紧对服务生说: “抓紧去厨上说一声,千万别……” 服务生转身走了。 过了几分钟,两大碗凉面已端上了桌。 服务生表示着歉意,说: “已经做好了。” 秦刚闹了个大红脸,像犯了个大错似的,支吾着说: “小雨,吃多少是多少,吃不完就算了……” 夏小雨心里话,好实在的一个人哟! 既然端上来了,那也只好这样将就呗。 秦刚让服务员拿来一个空碗,将一碗分开。 另一碗,他让服务员端走,去打个包。 俩人都只吃了半碗。 要的两个菜,也没吃几口,饱得吃不下了。 俩人就坐在那里说话。 夏小雨放下了筷子,说: “秦刚,以后不要到律所送花了,我不喜欢这样!” “噢……好吧。” 过了几分钟,秦刚犹豫着说: “我正想告诉你,以后,我可能没法经常约你了。” 夏小雨心想,三分钟热度,终于凉下去了。 秦刚接着介绍说,他要去景州市郊区的一个偏远村,挂职第一书记。 前任的第一书记,去挂职了两年,被提拔了,得有人接任,自己就报了名。 村子叫戴庄,在东郊,离市中心大约二十多公里。 他们单位司法局分包这个村。 过去主要任务是扶贫。 全国整体脱贫之后,现在的任务,是继续搞乡村振兴。 下派第一书记,挂职一到两年,优秀的下派干部,将优先提拔重用。 秦刚介绍完情况,说: “前几天,已去戴村与村干部见过面,春节过后,就得脱岗去村里了。” “噢,那得每天住在村里吗?” 秦刚摇了摇头,说: “那倒是不用。但戴庄的集体经济很薄弱,去了之后,事情不少,加上毕竟有些偏远,就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了,当然也没法经常约你了。” 夏小雨打趣道: “是不是过一两年,挂职一结束,你就可以升官啦?” 秦刚的脸蹭地一下,更红了,说: “哪里呀,也不一定,得做出成绩才行。” “秦刚,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官迷啊!” 秦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这么优秀,我也不能躺平啊,总得有点作为,才能配得上你啊。” 呵呵,这马屁拍的,让夏小雨很舒服。 秦刚又解释道: “前任第一书记高升之后,局里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去。其实,我也不仅仅是奔着提拔去的。” “噢,还有其他的目的?” “怎么说呢?办公室里,就那么几个人,天天勾心斗角的,太卷了,让人心累。去村里,我眼不见心不烦,也许还能踏踏实实干点事。” 没想到,这个秦刚,挺有主见的。 夏小雨有点喜欢他了,问道: “那你到村里,准备怎么做出成绩呢?” “倒是有些初步的想法,还不成熟。前任的第一书记,和我交接时说,村里废弃的养殖场,如果能启动起来,村集体就能有一大笔收入。有了钱,村里就好办事了。” 夏小雨叹了口气,说: “唉,处处离不开一个钱字!” 第131章 算大账 惦记戴庄养殖场的,不仅仅有秦刚,还有吴左海。 春节前,按照赖老大的吩咐,吴左海在景州郊区附近,跑了半个多月,终于找到了戴庄这个理想的场所。 赖昌盛这次交代的任务,很诡异,要求的条件很苛刻: 其一,不能离景州太远,否则,不方便。但是,也不能太近,否则不安全,地理位置必须相对偏僻,不引人注意。 其二,具体的地方,得远离村庄。 因为,那种恶臭,实在气味太大了。离村庄一近,老百姓肯定有意见,向上一举报,不他妈的全完了吗? 其三,这地方得适合建养殖场。 装样子也得装的像一些。养殖场嘛,自然是有恶臭味的,就可以瞒天过海,遮人耳目。 就这样,吴左海在郊区晃悠了半个月,终于找到了戴庄这个所在。 戴庄,在景州市的东郊戴公山下,是景州市最偏远的一个村,离市区二十八公里。 村北的山坳里,离村里约一里多地,居然有个废弃的养殖场。 养殖场占地大约摸有八九亩地,有两排猪舍。 场内还有四五间平房,虽然破旧,但稍微收拾一下,也可以对付着住人。 一打听,原来,十几年前,村里想发展产业,建了这个养殖场,然后租给了养殖户。 可是,仅仅只搞了两年,遇到了一场口蹄疫。 养殖户们赔得一塌糊涂,从此歇业不干了,养殖场就废弃在那里。 这不正瞌睡呢,就有了枕头? 本来,按照赖老大的想法,找好地方之后,迅速建猪舍之类的,也不过一二十天的时间。 然后,进一些猪仔、猪饲料之类的,看上去得像那么回事。 有现成的养殖场,这不又生下了一笔费用吗? 在现场打听清楚以后,吴左海并未去找村支书,而是悄悄走了。 他急不可待,给赖老大打了个电话。 赖昌盛说,他这会儿在集团总部,回来后详细说。 这一段时间,赖老大心情很爽。 略施妙计,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苏金荣丢了进去,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太他妈的解恨啦。 至于苏金荣后面的结局,相信钟杰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没有了进货渠道,景州的毒品市场,价格已经高的出奇了。 可是,比较麻烦的是,原定这个月就可以研制出的新型替代毒品,却出了点意外。 专家说,这种添加剂很难找,需要再等等。 那么,在新型毒品制出来之前,这大把大把的钞票,不赚实在是太傻了。 于是,他就想到了溴代苯丙酮。 这里,需要简要科普一下。 溴代苯丙酮,是一种化学原料,可以生产出麻黄碱。 也就是说,它是麻黄碱的前体。 而麻黄碱,是生产冰毒的前体。 对溴代苯丙酮,开始时,官方并不很注意,还是随着这类案件的增多,在2014年5月之后,才将其作为易制毒化学品列管。 溴代苯丙酮,赖昌盛倒是有渠道可以搞到。 但是,如何分步最后制成冰,却是个难题。 首先,是合适的场地,能伪装的场地。 这个方面,已经派吴左海正在四处寻找。 其次,是人的问题。 溴代苯丙酮要制成冰,生产过程中,有刺鼻的恶臭味,往往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得戴着防毒面具干。 而且,不是一般的工人就能干得了的。 当然了,这在自己的那位专家面前,就是小菜一碟了。 但专家有着更重要的任务,不能大材小用了。 唯一能找到的专业技师,本地没有,得往沿海的寿康省桃州市聘请。 前些日子,赖昌盛派首先的小顺子跑了一趟桃州,已经基本找好了。 小顺子回来汇报说,本来,是想让他们跟着自己来景州的,一共可以来四五个人。 可是,桃州人的春节情结很浓,说,马上该过节了,等过完年,就过来。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过完春节,就可以开炉了。 他奶奶的,悄悄赶上一个月,足可以对付个大半年了。 做冰与白面的生意,最难的,就在两个环节: 一个是制,一个是运。 这两个环节,最容易翻船。 所以,小顺子去桃州这一趟,赖昌盛一再交代,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个小顺子,办事还是很活泛的,很快就搞定了技师这个难题…… 正在七想八想之际,吴左海已经敲门进来了。 他把门顺手关上,悄声说: “董事长,这个地方真是天赐一般,有个现成的养殖场,废弃不用的,是戴庄村的。” 赖老大站起身,很罕见地亲自给吴左海沏了杯茶,说: “噢,太好了。辛苦啦,先坐下,喝口水。养殖场是村里的,还是哪一家农户的?” “我问过了,是村里集体的。我们直接租赁就行,可以省下一笔建猪舍的费用。” “是啊,也不仅仅是省下几个小钱的问题,也节省了时间。对了,你没有与村干部接触吧?” “老大,按您的指示,我没有找他们。” “这就对了。小顺子回来说,寿康的人过完年就可以到了,届时,让他们出面,直接去找村里谈。” “那地方相当偏僻,不会有人注意的。” “左海,过一两天,我与你再去一趟,实地看看,得确保万无一失!” “放心吧,董事长,这地儿,绝对符合你提的几条要求。将来寿康人来了,让他们租两个月就行。” 赖老大摇了摇头: “不,要租就租一两年!” “啊?老大,你这是准备扎下常庄,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啊?” “干这一行的,哪里能扎常庄?!打一枪,必须换一个地方!” 吴左海有些不解,问道: “董事长,据我所知,这个不是干一个月,最多不超过两个月,就完事了吗?” “是啊,最快的话,二十天!” “那何必租那么长时间啊?” “左海啊,不是要养猪的吗?你的猪是什么品种啊?速成猪?一两个月就长成了?” 吴左海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说: “呵呵,我把这茬给忘啦。” 赖昌盛阴笑着说: “那么偏的地方,能有几个租赁费?租两年,村里才不会起疑心嘛。你呀,要学会算大账!” 第132章 后院别起火 其实,真正的官迷,秦刚不是,钟杰才是! 没错,就是这位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本来,到河东省任职,出乎意料,钟杰是带着一肚子怨气的。 好在,宦海沉浮多年,他的心理素质很强大。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步都能尽如人意的。 达尔文理论告诉我们,适者生存嘛。 恐龙,曾经那么强悍,不也成为标本了吗? 钟杰确实有些官瘾。 当官好啊,前呼后拥,人五人六的,太他妈爽了。 他觉得,自己此生就是奔着做官而来的。 有朝一日,若是下了岗,自己都不知能干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 所以,他才结识了苏金荣。 可惜,他妈的,识人不善。 若不是赖昌盛及时补了场,后果还真是让人不堪设想! 这个苏金荣,真他妈的作死,这次得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 退一步说,判你个十年八年,即便你咸鱼翻身的那一天,老子也早已高升到别处任职了。 而且,到了河东以后,钟杰发现了一个机遇: 省委副书记高平安已经接近退居二线的年龄。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一年半载,他就要回京到某个部委任职了。 而省委常委中,资历比自己长的,有三四个。 其中,最具有竞争力的,应当是兼任着景州市委书记的祝天明。 想来想去,钟杰就想到了京城里的洪二叔。 说是叫叔,其实,洪二叔也只比钟杰大不到十岁。 但是,道上都这么称呼,钟杰也只好随大流,自甘小了一个辈分。 还在山北任副省长的时候,因为一个在山北的项目,钟杰结识了洪二叔。 洪二叔的能量很大,连山北的一把手都礼让几分,私下吩咐钟杰,对这个项目,要竭尽全力,搞好服务。 项目在山北布局完毕,一来二去,钟杰已经能跟得上与洪二叔说话了。 这时候,他才了解到,洪二叔的产业很杂,一二三产都有,遍布了大半个中国! 有一次,在山北省城,钟杰与洪二叔对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平时并不多言的洪二叔,也许是喝了几杯,才侃侃而谈。 当钟杰问起经商之道时,洪二叔微微一笑,说: “胡雪岩为什么能发财?读不懂胡雪岩,就不要经商。同样,老弟如果读不懂李鸿章,就不要做官!”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 眼看就要过春节了,钟杰盘算着,得进京一趟,把自己的想法,与洪二叔扯唠扯唠,他也许就能为自己运作一番…… 本来,钟杰还考虑着,不能空手去见面,总得带点什么礼品。 可是,后来他又改了主意。 到了洪二叔这个层次,你送什么,他也不稀罕啊。 人家无非是需要你跑腿的时候,不要那么讲原则而已。 于是,钟杰事先给省驻京办的主任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一处吃饭的秘宅,他近日要进京汇报工作,捎带着请某领导吃个便饭。 就这样,一个傍晚,在一家僻静的四合院里,钟杰见到洪二叔。 四合院里,古树参天,幽深雅致。 洪二叔只带了夫人景莹。 这是一家私房菜。 饭桌很考究,据老板介绍,是金丝楠木的,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是晚清扬州大盐商家里的摆设。 做饭的厨子,也是在国家级比赛中拿过名次的,特级厨师。 嘚,听听这两样,这吃饭的档次,立马就上了好几个档次! 景夫人高挽着发髻,一副精致的妆容,皮肤白皙透亮,脸上一直保持着空姐般的微笑,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 入席后,景夫人一直不怎么说话。 饭桌上,就他们三个人。 俩人寒暄了几句,便开了席。 钟杰随道上叫他二叔,二叔则称钟杰为老弟,各叫各的,辈分显得有些乱。 钟杰指着其中一道菜,说: “二叔,这是道时令菜,男士们的好东西,您多吃点!” 这家私房菜,洪二叔是常客,哪里还用钟杰介绍。 他微笑着打趣道: “百兽之王的命根子,我还是少吃点吧,否则,你嫂子会受不了的。” 景夫人的脸微微一红,并未多搭理他们俩。 钟杰把年份茅台酒,给洪二叔斟上,俩人碰了杯,洪二叔问道: “老弟,到河东去任职,也快一年了吧?感觉怎么样?” 钟杰趁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后说: “二叔,年龄不饶人啊,如果不到副书记的位置,就是回京,部委的副职恐怕也很难有一席之地的。” 洪二叔当然是精明人,知道这才是这顿饭的主题。 他与钟杰碰了杯,喝了半杯说: “既然这样,我给老弟操作操作试试吧。” 钟杰受宠若惊,一口气干了杯中酒,说: “全倚仗二叔了,我敬您这杯!” 洪二叔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痛快,其中,有个内情。 几乎在每个省份,在省部级大员里,洪二叔都有自己的代言人。 他的生意,在全国各地所向披靡,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但是,在河东省,洪二叔偏偏缺少这么个得力人手,这是他棋局中的一个缺憾! 所以,他需要提前布局。 而钟杰不就是一颗可以做眼的棋子吗? 洪二叔也干了杯中酒,说道: “老弟,京城这边呢,你就不必多虑了。但是,河东那边千万不可后院起火!” 钟杰没领会清楚话意: “二叔,您弟妹现在还在山北呢。” 洪二叔摇了摇头: “这都不算什么问题,男人嘛,谁不想人五人六的?谁还没个三妻四妾?” “噢……二叔的意思是……” “去年呢,我替寿康一位副省长运作进常委班子,这边都说到了九成,就要下去组织考察了,嘚,他那边出了事。” 钟杰回忆了一下,明白了洪二叔说的是谁了,就随口问: “是寿康的那起重特大煤矿事故吧?” 洪二叔点点头: “他受了处分,严重警告,意味着一年半之内,就别想动位置,这不前功尽弃了嘛。” 钟杰拍了拍胸脯,说: “二叔,我明白了,您放心吧。” 从京城回来,钟杰谨记二叔的叮嘱,一直小心谨慎。 可是,越是怕,狼来吓,这就偏偏有了事! 第133章 恩威并施 从京城回来的第三天,钟杰就收到了一个神秘的u盘。 刚刚拿到那个u盘,他的心里一惊。 难道是自己总统套房的视频终于泄露了吗? 他立刻反锁了办公室的门,把u盘插上电脑。 看到屏上放出的画面,他才长出一口气。 这个男人是谁呢?似曾相识,但不很认识。 正在疑惑之际,政法委办公室的同志送来了一封挂号信。 挂号信,可以确保他本人收到,而不被下面的人截留。 拆开之后,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原来是一封举报信。 举报人是匿名的,字体是打印的,举报的,正是u盘上的内容。 被举报的,原来是法院的副院长兼执行局长李峰。 怪不得,觉得有些面熟。 开会时,李峰肯定在台下坐着,应当见过,只是不太注意而已。 举报信上说,两个女人,分别叫林如玉与杜娟娟,是景州市的两个律师。 举报信还说,拍摄地点,在四季春酒店,而且还有准确的时间。 一个法院的副院长,与律师滚了床单,这中间的猫腻,不言而喻。 更不用说,还他妈的是一拖二,玩的这么花,这是什么性质? 不仅仅是生活作风小问题,而是权色交易大问题! 幸亏,这个视频落在我的手里,如果落到别人手里,或者,放大到网上,这还不在全国引起轰动吗? 这,不就是洪二叔一再叮嘱的后院起火吗? 你他妈的李峰,差点坏了老子的大事! 怎么办呢? 必须到此为止了。 立刻灭火! 想到这里,钟杰揿下桌子上的呼叫铃。 秘书从门外进来,询问道: “钟书记……” “你打个电话,让高院的副院长李峰现在来一趟!” 半个小时后,李峰喘着粗气,等候在门外。 政法委书记直接召见自己,还是第一次。 因为,即便对高院有什么工作安排,钟书记一般会直接找一把手的。 所以,他心里没有谱,很忐忑不安。 秘书进去通报之后,让他进去。 秘书随后关上了门。 李峰站在钟杰的办公桌前,低心小意打着招呼: “钟书记,您找我?” 钟杰把手头的一份文件放到了一边,抬头打量着他,足足盯了一分钟,并没有让座。 李峰的心里直发毛,搓着双手,不知所措。 钟杰这才指了指沙发。 李峰如遇大赦,后退着到了沙发边,只敢坐了半个屁股,挺直了腰板。 钟杰慢条斯理,问道: “前天,检察院向我汇报说,那个贩毒案,已经提起了公诉,到了景州市中院那边了?” “噢……钟书记,这个案子,我还不太清楚。” 李峰舒出一口气,原来,是问案子上的事! “你过问一下。本来呢,我是准备找你们王院长,后来想想,他那么忙,一个具体的案子,就不再惊动他了。” 王院长,就是王大召,高院的一把手。 不找王院长,而直接找自己,这意味着什么? 李峰心中窃喜,如同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说: “好的,我回去就立刻过问。请钟书记做具体的指示!” “省委费达书记对此案非常重视,要求对制毒贩毒犯罪要严厉打击,扫除一切乌烟瘴气,确保省城的平稳安宁,还景州的一片晴空丽日!” “我们坚决落实费书记与您的指示精神!” “就是说,对涉案人员,要就高不就低,按照这个原则,重拳出击,快捕快判!” “明白!我们一定按照您的意思,重罚重判……” 钟杰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纠正道: “什么我的意思?记住:法官的审判,永远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李峰忙不迭地站起身,说: “是,是,您批评的对……” 钟杰摆了摆手,制止住他说下去,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 “工作谈完了。下面,谈谈你个人的事。” 李峰有些抓狂,难道是要说提拔的事了吗? “啪!” 钟杰将那封举报信,甩到了茶几上,说: “自己读读吧,看看你干的好事!” 李峰的脑子“轰”的一声,差点晕倒过去。 他一目十行,迅速浏览了内容,大脑立刻被格式化了,一片空白。 钟杰冷冷地问道: “怎么不说话?” 李峰头上冒着细汗,哆哆嗦嗦,说: “这……这纯粹是诬告!” 钟杰冷笑一声,拿起那个u盘,反问道: “这也是诬告吗?李峰,你玩的可真花,要不要现在就在电脑上欣赏欣赏你的床上表演?!” 糟了! 自己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 李峰几乎是下意识的,“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声泪俱下: “钟书记……我……知道错了……” 钟杰勃然大怒,呵斥道: “你堂堂一个高院的副院长,居然与一个律师,哦,是多个律师同宿,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河东政法队伍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啪”“啪”---- 李峰狠狠地自掴了两个耳光,求饶道: “钟书记,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高抬贵手……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钟杰乜斜了一眼,李峰跪的地方,前不久苏软也在那里下跪过。 他差不多了,这才放了话: “站起来吧。你一个副院长,跪在这里,成何体统?!” 李峰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两条腿还不停地战抖着。 钟杰又说: “算你幸运,举报信寄到了我这里,否则,恐怕你连下跪的机会都没有了。” “钟书记,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我会记一辈子的。” 钟杰似乎在帮着李峰分析,说: “举报人能寄到我这里,就能寄给费书记,也能寄到京城里,还能发到网络上……” 李峰也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说: “钟书记,我……我会想办法的……” 钟杰不耐烦地说: “你要想方设法,尽快消除这个隐患。否则,等火烧起来,谁也救不了你!” “钟书记,我记住了,马上……” “噢,对了,灭了火即可,不要做过头事呃!别他妈的一聋治一哑,再出什么幺蛾子!” 钟杰真的气急了,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我记住了!” 钟杰厌恶地朝门口挥了挥手,仿佛在赶走一只绿头大苍蝇。 第134章 小姨子 小顺子从寿康回来,一进家门,背包往沙发一撂,急不可耐,与梅子就搂抱着进了卧室。 小别胜新婚,俩人都已经馋了。 时隔了半个月,时间确实有些长了点。 结果,战斗几乎还没有打响,就草草结束了。 小顺子弄得很尴尬,涨红着脸,走进了卫生间。 他仔细查看着盥洗池周围,有没有可疑的行迹。 因为,梅子是橘红色的波浪发。 还好,没有发现有短头发之类的东西。 不是小顺子有多疑症,而是他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 小顺子都不好意思张口说,梅子之前,其实是他的小姨子。 小顺子,其实也老大不小了,三十六岁了,大名叫匡顺。 入职昌盛集团之后,从赖老大到下面的员工,都喊他小顺子,时间一长,大伙儿几乎忘了他的姓氏与年龄。 小姨子怎么变成了妻子? 匡顺的前妻,即梅子的姐姐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故事有点绕,咱简要讲吧。 匡顺的前妻叫黄橙,与匡顺是大学同班同学,同学们都叫她橙子。 橙子与匡顺同岁,俩人对上了眼法,在大三那年,成为了恋人。 梅子叫黄梅,是橙子的亲妹妹,也在这所大学读书,比姐姐低两届。 当然,还有一点,妹妹比姐姐要更漂亮一些。 匡顺与橙子都不知道,梅子心里居然暗恋着匡顺。 姐姐毕业那年,梅子曾悄悄找过匡顺,表明了心迹。 这让匡顺惊掉了下巴,说,梅子,怎么可能?我与你姐彼此相爱…… 梅子说,怎么不可能?我比我姐差到了哪里?你们又没结婚,我怎么就没有机会? 匡顺觉得梅子简直不可理喻。 而这一切,橙子并不知情。 匡顺家是景州的,橙子家是古阳的。 大学毕业后,匡顺到众享公司在景州的分公司上了班,橙子也在另一家公司找到了工作。 俩人很快结了婚。 因为,橙子怀孕了,头胎,她不想打掉。 原本以为,这就打消了梅子的念头。 可是,隔三差五,梅子还会给姐夫发微信,时不时地骚扰一下。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家庭矛盾,匡顺干脆拉黑了梅子。 一腔怨愤之下,梅子不顾父母与姐姐的反对,自己把自己嫁到了大西北的一个小县城。 那是梅子一个大学同学的老家。 可是,也仅仅过了一年多,梅子又离婚了,回到了古阳。 天天在父母面前晃荡着,梅子心烦,父母更心烦。 她父亲就给橙子打电话,说,你和匡顺得帮帮你妹妹,在景州给他找个工作啊。 橙子就答应了。 匡顺办事活泛,在景州分公司已经是个部门经理了。 橙子就说,你们公司不是正在招人吗?你当姐夫的,得帮帮她啊。 而且,橙子还收拾起家里的次卧。 那是他们女儿的房间。 女儿已经上二年级,在一家寄宿学校上学,双休日接回家来。 橙子的举动,很显然,是要妹妹住到家里来。 匡顺心里话,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可是,又没法反对。 这套房子,当年买的时候,一大半首付是岳父岳母出的。 匡顺只得问,梅子来住这里,孩子回来怎么住? 橙子说,孩子又不是天天在家住嘛。即便回来了,和她小姨睡不就得了?梅子连工作都没有,总不能让她再花钱租房子吧? 匡顺无言以对。 不帮,夫妻肯定要反目,要生气。 没办法,匡顺就只得去求情。 分公司主管人事的副总姓花,人很仗义,也爱开玩笑。 匡顺就详细说了梅子的情况。 花副总听完,打趣道,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啊,这忙咱得帮嘛。 匡顺闹了个大红脸,说,花总,哪里有那么回事! 花副总哈哈一笑,说,嗬,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新疆民歌里怎么唱来着?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嫁妆,还有你的妹妹,赶着那马车来……对吧? 哎哟,这哪儿跟哪儿啊。 匡顺落荒而逃。 一听姐夫肯帮忙,梅子很高兴,屁颠儿屁颠儿就从古阳来到了景州。 一年多没见,梅子比以前更成熟更饱满了,不过,眼角也有了几许大西北的沧桑。 次日,匡顺带着梅子去面试。 提前已经向花副总打过底子,加上梅子的长相、学历都不算差,面试很顺利就通过了。 公司老总把梅子暂时安排到了办公室,先做一段文案,观察观察再说。 当年买房子时,考虑到让橙子就近上班,就买到了现在的住处。 就是说,橙子步行个十分钟就到了单位。 自从梅子入职之后,匡顺每天成了她的专职司机。 俩人出双入对的,弄得匡顺很不自在。 可是,这是顺便车,让梅子坐公交,橙子肯定不愿意的。 咱长话短说。 梅子在公司里,也挺给匡顺争脸。 虽说是通过关系进来的,但工作上还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过了三个月,梅子见习期满,顺利转了正。 梅子很兴奋,她不仅仅满足于此,很想在家里也转正! 正式签了用工合同,梅子要请姐夫吃饭。 恰好橙子出差两三天,去了外地。 匡顺没有理由不应邀。 俩人就找了一家餐厅。 梅子要了一瓶白酒。 匡顺说,你女孩子家,喝什么白酒! 梅子心里话,女人不喝酒,男人没机会嘛。 当然,她嘴上不会这么说。 后面,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酒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就把俩人拉到了一张床上。 有了第一次,匡顺也很难把持自己没有第二次。 毕竟,梅子比橙子还年轻。 没多久,橙子发现了俩人的奸情。 她气得半死! 自己的妹妹鸠占鹊巢,这传出去,简直就是个天大的丑闻! 橙子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我成全你们! 一气之下,她与匡顺离了婚,带着女儿,到南方打工去了。 梅子如愿以偿,与匡顺结了婚。 匡顺最终把小姨子变成了妻子,这在众享的分公司里,当然也成了人们的笑料。 没办法,他只得辞了职,到赖昌盛手下觅食来了。 第135章 招商引资 春节一晃就过去了。 大年初七,该上班了。 秦刚驾车,开了近一个钟头,直接到了东郊的戴庄。 年前,已经与村干部见过面。 到了村两委办公楼,才九点钟,他给戴长生打了个电话。 办公楼在村南,总共两层,有十几间。 说是办公楼,其实,是最早的戴庄小学。 后来,合点并校,这学校就废弃了,摇身一变,成了村支部与村委会的办公场所。 戴长生四十多岁,是支书兼村委主任。 上次见面时,戴长生还感叹说,由于办公楼年久失修,有几间已经漏雨了,一遇到下雨天,外面大下,二楼屋里小下,外面不下了,屋里还在下,得想办法化点缘,先解决燃眉之急。 当时,秦刚问,修缮一下,大概得花多少钱? 戴长生说,估算了一番,即便是做做防水,铺铺油,连工带料,没有个一万六,肯定下不来。 整个春节,秦刚一直在想,是不是向局里打个报告,帮着村里先渡过难关。 毕竟,自己来当第一书记,不能挂个空名不是?! 但那天,彼此还不熟悉,他就没多言。 今天,秦刚想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回去也好向局长作个详实的汇报。 挂断秦刚的电话,戴长生很快就过来了。 俩人进了办公室,戴长生打开壁挂空调,可能是老旧了,空调发出很大的噪声。 俩人自然先寒暄了几句,问问年过得怎么样,等等。 说到过年,戴长生兴奋地说: “秦书记,昨天上午,来了俩人,说,他们想养猪,看中了咱村的养殖场。” “太好啦!闲着也是闲着啊。” 秦刚一听,也立刻兴奋起来。 戴长生点起一支烟,说: “我陪着他们到实地看了看,他们挺满意的。” “他们愿意出多少租金?” “这个,还没有具体往下谈。毕竟,你是第一书记嘛。本想给你打个电话吧,可这十五不过都是年,大过年的,就没再打扰你。” 秦刚着急了说: “戴书记,咱这地方这么偏,遇到一个租客不容易啊,千万别放飞了!” “飞不了。我看他们挺心切的。当时,我说村里的第一书记不在,改日咱们细谈。他们似乎比咱还急,问我,第一书记什么时候来?我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初七一上班,就该来啦。” “他们怎么说?” “他们留下了电话号码,说,你一来,就和他们联系!” 秦刚已经等不及了,催促道: “戴书记,那你就赶快联系吧。如果租出去了,修房顶的钱,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戴长生拿出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一听是戴长生,说,马上就赶过来。 一个小时后,一辆路虎开进了村委大院。 从车上下来一高一矮两名男子。 俩人都在三十多岁的年纪,简直就是戴庄的财神爷啊。 戴长生和秦刚连忙把来人迎进办公室,倒上茶。 高个子男人说话本地口音,而矮个儿男人,操着一口寿康话。 戴长生分别作了介绍。 秦刚这才知道,矮个儿姓胡,叫胡卞,寿康人,想在景州这边养猪。 高个儿姓贾,叫贾铭,本地人,是胡卞的亲戚。 胡卞蛮里疙瘩,地方口音很重,说话的语速很快,秦刚听得半懂不懂。 贾铭充当了翻译的角色,说: “秦书记,戴书记,我表哥的意思是说,我们昨天来看过了地方,觉得大体上可以,想问问一年的租赁费是多少?” 戴长生问道: “这得看你们准备租多长时间。另外,你们准备出多少钱?” 贾铭说: “说句实话,能看中这个地方,就是因为偏僻,我们就想图个租金低。否则,也不会来啊。如果价钱合适,准备先租两年,租金呢,一次性付清。你们说个价吧。” 戴长生与秦刚俩人到屋子外,小声咕哝了几句。 俩人再次回到办公室,戴长生说: “这样吧,我也不往高里要,一个月五千元,你们看怎么样?” 贾铭说: “一年就是六万,两年十二万。我们一次性付清,又是付两年的租金,十万元吧,凑个整数?” 本来以为,对方会狠狠杀价的,没想到这么爽快! 这确实很超出戴长生与秦刚的心理预期,俩人对视一眼,就答应了。 贾铭又说: “既然我们双方达成协议,回头,你们村里起草个租赁合同,我们这一两天就要进场。再过来时,咱们把合同签订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租赁户,秦刚就怕他们中途变卦,撒了个谎,说: “前几天,还有个人,也来看了场地,有租赁的意向,他如果再来了,出价比你们还高,我们怎么答复他呢?” 贾铭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呵呵一笑,从包里掏出一沓子崭新的老人头,丢在了桌子上,说: “你们打个收据,这个是一万元,作为定金吧。” 戴长生欢天喜地,打了收条。 贾铭又说: “不过呢,我们丑话说在前面。养猪最重要的是防疫,所以呢,我们进场之后,村里的任何人不能再进场内。” 戴长生拍着胸脯说: “你们放心,我们不让群众去叨扰的。” 胡卞也叽里呱啦,说了几句什么。 贾铭说: “我表哥是说,养猪,难免有些臭气异味啥的,老百姓们真是有个意见什么的,也希望村里能够帮着化解一下。” 戴长生点点头: “我们村里养过猪,这个大伙儿是知道的。为啥当年要把养殖场建得那么远,离村子一里多地?就是这个原因嘛。” 贾铭最后说: “表哥对你们那段路,就是村子到养殖场的几百米路,也不是很满意。土路吧就不说了,还坑坑洼洼不平整,进个饲料啥的,也不方便。” 戴长生想了想,说: “这样吧,村里负责用土垫垫,平整一下,怎么样?” 贾铭与胡卞对视一眼,认可了。 他们站起身,与戴长生和秦刚握手告别。 送走了这二位,秦刚高兴地说: “戴书记,真没想到,就这样搞定了!” 戴长生也一拍大腿说: “是啊,我回头找一辆铲车,下午就把那段路推平,不过也就是一两千元罢了。这合同……” 秦刚接腔道: “合同我来起草!戴书记,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 第136章 发福利 搞定了养殖场,吴左海心情大悦。 从集团总部回到长河大酒店,他便想起了波斯猫。 波斯猫,是他对金姗姗的称呼。 春节前后,赖老大找养殖场,火急火燎的,限定有日期,害得吴左海忙活了大半个月,也顾不上什么波斯猫了。 而春节前,过小年时,金姗姗要回外地老家过年了。 这小娼妇,还算是有良心,临走时,还来跟自己打个招呼。 吴左海想了想,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了两张票,递给了她。 金姗姗接过,娇滴滴地问,吴总,这是什么呀? 吴左海说,小case,过年给酒店员工发的福利,一个海鲜集装箱,一个熟食集装箱。你回家,也不能空着手,对吧? 东西倒不是多主贵,但金姗姗很感动。 她很清楚,自己在长河,是个打野食的,一个编外的员工,哪里有份儿呢! 金姗姗嗲嗲地说,哎哟,谢谢吴总啦! 吴左海脸上浮出几丝猥琐的笑意,说,谢什么谢,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嘛。哦,不对,早就是我的猫了嘛。 金姗姗说,你真坏! 说完,扭着屁股走了。 叫她波斯猫,是吴左海与金姗姗俩人的密语。 金姗姗刚来酒店时,吴左海自然要亲自体检的。 结果,体检的时候,他有个特殊的要求。 吴左海说,姗姗呀,我家里养了一只波斯猫,那毛发跟你的头发绝对有一拼,这吧就不提了,而且还特温柔。 金姗姗心里话,你他妈的把我比作猫,这不是变着法骂人嘛,可是,这个时候有求于他,只能忍着没吱声。 吴左海又说,这只猫最特别的地方,是叫声很诱人的。 金姗姗就问,怎么个诱人呢? 吴左海说,就跟你刚才的叫声差不多。广播体操,我做一个动作,你就叫一声嘛。 金姗姗终于听明白了。 从那以后,波斯猫,成了俩人之间特殊含义的暗号。 …… 吴左海在酒店餐厅里用着晚餐,就想起了金姗姗。 一个春节,也没有见到她了。 上一次,让蒋宥然他妈的占了便宜,吴左海一直还耿耿于怀。 吃完饭,吴左海回到他的21楼的办公室,就给金姗姗打了个电话,问她从老家回来没有。 金姗姗说,昨天刚回来。 吴左海坏坏地说,那你来酒店吧,我想听波斯猫叫了。 …… 金姗姗本来是不想来的。 她这次回景州,想暂时歇业打烊,专心治一段时间病。 已经隐隐有不适的感觉了。 这种事,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啊。 当然,病好了,还得继续上岗的。 青春饭,吃不了几年的。 趁着自己年轻,再干几年,手里有了本钱,到另一个城市,找个正儿八经的生意。 然后,找个帅哥,把自己嫁了,开启新的人生模式。 可是,吴左海叫她,她不能不来。 因为病治好后,还得来酒店,靠他照顾自己的生意啊。 也许是良心发现,或者出于什么考虑,金姗姗想,见了吴左海,采取安全措施就行了嘛。 不一会儿,金姗姗迈着猫步,进了吴左海的办公室。 关上了门,金姗姗笑着问: “怎么?吴总,一个春节没见,想我了吧?” 吴左海在沙发上坐着,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打趣说: “能不想吗?年前年后,我都想了两年啦。” 金姗姗搂着他的脖颈说: “这话甜的发齁,谁信呢!” “嘿嘿,信不信,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今天呢,还卖力地叫,我不会少你一分的。” 金姗姗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年前你给的两个集装箱,家里人挺高兴的。” “是吗?不值一提的,小福利而已。” “你给我发福利,我怎么好意思赚海哥你的钱,也算是给你发福利吧。” “呵呵,好啊,那你就先去冲个澡吧。” “行,海哥,我得提前说一下,今天不凑巧,大姨妈快来了,你得忍着点。” 说完,金姗姗进了洗手间。 吴左海顿时觉得有些扫兴。 但他还是坚持不穿雨衣,否则觉得很无趣。 金姗姗很无奈。 后来一想,他奶奶的,说不定,你吴左海就是祸根呢。 这也确实说不清楚。 清楚不了,糊涂拉倒。 吴左海也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俩人嬉闹起来。 吴左海坏笑着问: “小猫咪,我给你发福利,算是走后门吧?” 金姗姗没听明白,说道: “是啊,这要是在政府机关,算是不正之风。” 吴左海奸笑着又说: “那你给我发福利,也得走走后门嘛。” 哎哟,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呀! 不作就不会死! 既然他要作死,就成全他吧! 完了事,俩人靠在床头说话。 金姗姗就问吴左海这段时间忙什么。 吴左海说: “别提了,老大让我找养殖场,腿都跑细了。” 金姗姗知道,老大是指集团的董事长,好奇地问: “昌盛集团还养猪啊?” 吴左海当然不能说实话,随口编道: “多种经营嘛。东方不亮西方亮,可以有备无患。” 金姗姗对这个不懂,只能呃了一声。 吴左海又说: “这就像长河大酒店,单靠一般的住宿与餐饮也不行,不是还得有你们参与,这也叫多种经营,对吧?” 谈到这个话题,金姗姗懂,问道: “海哥,年后,警察还管的严不严啊?别三天两头夜查啊啥的,让人提心吊胆的。” “放心吧,我是吃素的吗?条子里有我的弟兄,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就及时给咱报信了。” 金姗姗还是不放心,问: “噢……靠的住吗?” “头发长见识短!干我们这一行的,没个内应,你哪里能赚这个钱?不就是花个小钱,收买条狗嘛。” 金姗姗谄笑着说: “海哥好威武哟!” 吴左海“啪”地在她的肥臀上拍了一巴掌说: “知道我威武了吧?” 金姗姗撇了撇嘴: “你也就是嘴上威武,那个怎么说来着,银枪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吴左海嗤嗤笑了,说: “中用不中用,用用才知道嘛。接着再给我发福利呀……” 第137章 技术不行 春节过后没几天,景州市中院对贩毒案作出了一审判决: 鲍丹因检举揭发有功,被判处无期徒刑; 苏金荣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苏软坐在听众席的前排,差点没晕过去。 夏小雨当庭为苏金荣据理力争,但是没用,法官依然作出了最高量刑! 苏软没有忍住,说: “我请求二审!” 主审法官一敲法槌,呵斥道: “肃静!被告家属,不得随意喧哗!” 法警走过来,提醒苏软,法庭内不得随意说话。 父亲苏金荣瞥了一眼儿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法官再次问道: “被告苏金荣,对判决结果,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苏金荣倒是显得很淡定说: “我没有什么意见,服从判决!” 听到父亲的回答,苏软很吃惊。 怎么不请求再次审理呢? 至少可以再去找找钟叔叔做做工作啊。 父亲轻轻摇了摇头,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与上次在看守所里见面时的那个神情一样,认为没用吗? 难道钟叔叔没有打招呼吗? 不是五到十年吗?为什么不是五年,而是十年?! 没几天,苏金荣被送进了古阳监狱服刑。 带着满腹的疑问,苏软在第一时间,驾车前往古阳探视。 探视的时间,也只有半个钟头。 监狱里的探视,要比看守所里宽松一些。 因为,案子已经板上钉钉。 家属与犯人可以面对面交谈了。 面对面交谈,有利于犯人的情绪稳定,有利于思想改造。 虽然见面时,也有管教干部在场监督,但已经不是一对一的监督了。 苏金荣被带进了探视室。 短短几个月,但苏软看到,父亲的双鬓多了许多白发,苍老了好几岁。 父子相见,苏软喊了一声“爸”,顿时哽噎着泣不成声。 苏金荣也老泪纵横。 抽泣了好几分钟,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爸,为什么不上诉呢?” 苏金荣摇了摇头: “儿子,谁都不怨,只怨我太贪心了,抢了别人的食。” “别人的食?谁?” 管教干部已经注意到这边他们父子的谈话,提醒道: “不要谈不利于犯人改造的内容!” 苏金荣慌忙站起身说: “报告政府,知道了。” 管教干部示意他坐下,接着说话。 苏金荣顿了顿说: “儿子,我一进来,最快也得七八年光景才能出去。集团里的事,就只能靠你了,你得撑起来!” 苏软点点头: “爸,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苏金荣又眨了眨眼说: “嗯。在景州,比咱苏氏集团做的大的,也就昌盛集团了,多向人家看齐嘛。当然了,我也只是这么想想而已。” 苏软听出来了,点了点头。 父亲的意思,是怀疑昌盛集团…… 这也是拐弯抹角告诉儿子,抢食,抢的是昌盛集团的食。 苏金荣又嘱咐道: “你叔叔那里呢,你尽量少去走动。” “啊?” 苏软很不理解。 苏金荣显得忧心忡忡,说: “这一段时间,我在牢里没啥事,就爱瞎琢磨。你叔叔似乎心情不好,就少去打扰他吧。” “哦……好的。” “另外,还有,我不是想着你叔叔身体不好嘛,就让小顾帮他推拿按摩啥的……” “爸,小顾?哪个小顾?” “集团办公室的顾静嫣。” “噢,我有点印象。” “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可能,小顾不专业,这技术不行,也不知是手劲太大……” “噢……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苏金荣一脸狐疑: “弄得你叔叔挺不高兴的。唉,这不是烧香烧到了神屁股后面了吗?” 苏软恍然大悟,问道: “爸,你发现什么了嘛?” “我瞎猜的。对了,我进来之前,为了方便小顾照顾你叔叔,专门在中央花园,买了个小套,6号楼1单元602……” 说到这里,苏金荣的脸微微一红。 这套房子,哪里是专门给叔叔准备的呢! 叔叔不按摩的时候,他自己也方便去按摩嘛。 更何况,在小顾去照顾叔叔之前,他本人已经先试过她的手劲大小了…… “爸,房子在谁的名下?” “我当时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办在了小顾的名下。” “哦……那就不太好办了。吃进嘴里的肉,她还会轻易吐出来?” “你看情况办吧。我也只是这么和你说说。” 苏软看看墙上的表,已经二十多分钟了,就问: “爸,你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 “唉,经过这么一场变故,我得交代你两句话。” “爸,你说。” “一句是,以后,违法的生意,再赚钱,也别做了。” “嗯,我记住了。” “另一个,回去交代一下丁浩他们,要少惹是非!” 不知不觉,半个钟头到了。 苏金荣被带回到监舍。 苏软满腹心事,开车从古阳返回。 父亲判决之后,苏软已经申请集团法人的变更。 他自己也移到了父亲原来的董事长办公室。 下午,苏软坐在皮椅上,回想起上午父亲交代的几件事。 中央花园的那套房产,比较麻烦一些,随后再说。 这次出事,是不是昌盛集团从中作梗呢? 父亲的话里话外,暗含着这个意思。 杨威的脑子好使,加上,前一段他不是跟踪过那个鲍丹吗?叫来一块合计合计? 还有,浩哥们不能再惹事了。 浩哥,就是丁浩,是保安部的负责人。 于是,他就给杨威和丁浩分别打了电话。 杨威倒是在,马上就过来了。 丁浩接了电话,说,在外面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杨威进了门,坐在了沙发上。 眼前的董事长,父亲被判了十年,杨威也很同情。 苏软关上了门,把上午去探视的事儿大体说了一遍,最后说: “你前一段不是跟踪过鲍丹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呢?我和父亲都觉得,是不是赖老大做的局,可是,仅仅只是怀疑而已。” 杨威想了想,掏出手机,调出了那段视频,说: “苏董,其他的细节,过去和你说过。就是这段视频,与答复委托人白洁无关,我就没再提,你看看吧。” 苏软接过手机,画面上,是鲍丹与一位铁塔般的男子喝咖啡的画面。 而这个男子,穿着一身猎装…… 第138章 出力流汗 苏软盯着看了半天,鲍丹他认识,可另一个男人,不认识,就问: “这是在哪里拍的?穿猎装的男人这么壮实,他谁呀?” 杨威摇了摇头: “我也不认识。这是从福山回来后,在一家咖啡厅里拍到的。当时,我还怀疑,鲍丹这个家伙,是不是同性恋……” “哦……那之后怎么又对同性恋的可能排除了呢?” “后来,发现他好像是涉毒!” 苏软一惊,疑惑着说: “那就是说,你早就已经发现……奇怪,你当时汇报说可以结案了,也没听你提及鲍丹涉毒的事儿啊。” 杨威解释道: “苏董,我当时也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而且,即便是坐实了鲍丹涉毒,这已经是刑事了,超出了我们的业务范畴,所以,也应该避开啊。” “噢,你说的倒也是!”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苏软喊了声“请进”。 来人正是丁浩。 丁浩一进门,见杨威在场,显得有些意外。 当年还在警院时,约架帮着司马的是杨威,而帮着苏软的浩哥,正是丁浩。 丁浩被摔断了两个肋骨,早已领教过杨大哥的厉害。 杨威也因此失去了警院的学籍。 不打不相识,山不转水转。 没想到,杨威也来到苏氏集团。 自从杨威入职后,丁浩有些发怵,尽量躲着他,免得俩人都尴尬。 可今天,偏偏在董事长这里碰了面,只得说: “杨哥也在啊。” 杨威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丁浩又躬身问道: “董事长,您找我?” 苏软点了点头: “上午,我去古阳见了老爷子。老爷子专门交代,以后要收敛一点。多事之秋,你,还有保安部的人,不要再给我没事惹事了。” 丁浩点头哈腰说: “我记住了。” 说完,他瞥见苏软手中手机的画面,说: “咦?董事长,这不是强子吗?” “强子?哪个强子?” “赖老大手下的,一个打手。” “你认识他?” 丁浩点点头: “都是吃这碗饭的,无意中认识的。” 苏软挥了挥手: “噢……你去吧。随手把门给带上!” 见丁浩出了门,苏软说: “赖老大明明知道鲍丹是老爷子手下的,然后,派这个强子去找鲍丹,再然后,鲍丹准备交易毒品时被抓……杨哥,这,是不是赖老大预先写好的剧本?” 不经意间,苏软也跟着丁浩叫上了“杨哥”。 杨威想了想,说: “应该是这样吧。据说,鲍丹被抓时,下线根本就没有出现。” 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是赖老大在使坏。 可是,让苏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钟杰为什么不出手相帮呢?! 这的确太烧脑了。 看来,不论是确认其按摩的手艺,还是那套中央花园的房产,都得找顾静嫣了。 电话打到了集团办公室,办公室主任说,顾静嫣今天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他也觉得奇怪,打她的电话,却没打通。 苏软立刻感到一种不祥的征兆。 中央花园是个高档小区,即便小套100平方米左右,没有个200万,也拿不下来。 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苏软决定亲自走一遭。 看看时间,已经是六点整了。 他再次拨打顾静嫣的电话,依然关着机。 苏软到职工餐厅,随意吃了点东西,便驾车往中央公园赶去。 碰碰运气吧。 中央公园在市中心,距离苏氏集团并不很远。 6号楼1单元602室。 按照父亲的交代,苏软敲响了602的防盗门。 “吱扭”一声,防盗门开了。 见是苏软亲自登门,顾静嫣也是一愣,打着招呼: “苏董----” 苏软见她堵在门口,问道: “是不是不太方便?你不打算让我进门吗?” 顾静嫣脸一红,礼让着说: “请进吧,我只是没想到……” 苏软进了门,站在客厅,环视了一圈,两室一厅一卫,目测建筑面积也就不足100平方米。 房子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利落。 顾静嫣慌忙沏了茶。 苏软在客厅沙发上坐了,说道: “今天怎么没去公司上班?单位里也联系不上你?” “噢……我的手机,早上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没来得及去补卡。” “那也应该给办公室打个电话,总得打个招呼吧?” 顾静嫣犹豫着说: “苏董,我原打算明天去公司,向你辞职……” 苏软脑子里咯噔一声,问道: “干的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又攀到高枝了吗?” 苏软本来是说,是不是找到了高薪的岗位才跳槽,可口不择言,有些词不达意。 顾静嫣的脸腾地更红了: “董事长出了事,我还怎么好意思在公司待下去?” 这话,也有很多含义。 苏软无言以对。 沉默了一会儿,顾静嫣抬起头问: “苏董亲自登门,不会是因为我今天没上班的缘故吧?” 迟疑了几分钟,苏软只得绕着弯子说: “噢……今天上午,我去了一趟古阳监狱,探视了老爷子。见面时,他提到了这套房子……” 顾静嫣平静地说: “苏董还算坦诚,我也就不打埋伏了。这套房子,是董事长出资给我买的,房产证是我的名字。” 苏软没有想到,她这么直白。 顾静嫣又问道: “苏董今天来,是不是想收回这套房子?” 苏软反而不好直接承认,只得斟词酌句说: “你如果没有地方住,暂时可以先住着……” “我知道,如果我赖着不腾,你可以查董事长当时的付给开发商的转账记录,可以对簿公堂……” 苏软支吾着说道: “这个,我还没想那么远……” “不过,你可想好了,这样做,对公司未必是好事!” 苏软心里一惊。 顾静嫣淡淡地说: “董事长会平白无故给我买一套房子吗?” 苏软点了点头,答道: “我知道,为了拿下钟杰,你给公司确实出了力流了汗。可是,钟杰这次……,唉,不提这个了。” 顾静嫣站起身,叹了口气说: “苏董,其实不仅仅是我拿下了钟杰……” “啊?什么意思?” 顾静嫣指了指卧室: “你的父亲,就是董事长,早已先把我拿下了,在那地方,我也是出了力流了汗的。” 第139章 怎么找补 苏软的脑子“轰”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心里话,老爸呀老爸,你这不是让我来讨房产,而是让我来打脸呀。 可是,又一想,顾静嫣说的是实话吗? 可是,这也没法去问老爸啊。 正胡思乱想着,顾静嫣又淡淡地说: “你可能不相信。我告诉你,你父亲的右屁股上有块胎记,这个你应该知道的。” 看来,她确实没有说谎。 小时候,父亲曾带他去澡堂洗过澡,这块胎记,他印象很深…… 苏软为了掩饰脸上的尴尬,只得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顾静嫣平心静气,分析道: “如果你打算起诉,可要想好了。毕竟,公司通过我,让钟杰都帮了哪些忙,我心里一清二楚。那些事,哪一件哪一桩是能见得人的呢?” 呵呵,这就有些鱼死网破的意思了。 见苏软一直默不作声,顾静嫣又说: “这套房子,当时花了180万。可能你觉得太吃亏,太不划算了。你说个方案,看看怎么找补呢?” 苏软只得开口说: “我并没有起诉的打算,是你多想了。” 顾静嫣皱着眉头说: “我也觉得这有些不公平。这样吧,既然你来了,我就再出力流汗一次,省得你心里不平衡!” 说罢,顾静嫣默默地进了卧室。 苏软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他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可是,仿佛过去了整整一个世纪。 他站起身,走向卧室。 到了门口,一看,果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微闭着双目,在等着他。 苏软止住了脚步,盯着她。 顾静嫣满脸娇羞说: “你愣着干嘛?不是要找补吗?快进来吧。” 苏软轻轻摇了摇头: “你这是何苦呢?快穿上衣服,出来说话吧!” 说完,他扭头再次回到客厅坐下。 要在以前,这个轻浮的浪荡子,面对这样的撩拨,早就按捺不住了。 可是,经过父亲的这场变故,苏软已经不是昨天的苏软。 更何况,此时此刻,他哪里有寻欢作乐的心情?! 另外,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呢? 父亲已经掉进坑里了。 我还要接着一头栽进去吗?! …… 几分钟后,顾静嫣穿戴齐毕,扭捏着走出来,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她在苏软的对面坐了,低着头,小声羞愧地说: “我一个弱女子,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给你找补……” “我没说要找什么补!” 顾静嫣又怯怯地问: “苏董,你是不是嫌弃我?” 苏软辩白道: “越扯越远,这与嫌弃有什么关系?!” 顾静嫣叹了口气,几颗金豆掉了下来,说: “你今天的态度,让我越来越不自信了。钟杰嫌弃我,你也嫌弃我,是不是我已经没有什么魅力了?” 她再次提到了钟杰。 苏软疑惑着问: “钟杰,你不是已经把他拿下了吗?怎么……” “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不怎么搭理我了,也不再来这里了。我到现在都搞不清,究竟是什么原因!” “噢……他大约从什么时候,态度开始冷淡的呢?” 顾静嫣板着指头,回忆着说: “也就是董事长出事前,有将近一个月吧。打电话约他,他说工作太忙之类的,反正就是找借口,不再来了。后来,有天晚上,董事长来这里……” 说到这儿,顾静嫣突然意识到什么,卡了壳,脸蹭地又红了。 苏软知道那意思,没搭腔,静等着下文。 顿了一分钟,她撩了一把头发,抬起头,接着说: “我就把这情况,和董事长说了。董事长当着我的面,给他打电话,他同样还是这样的理由,拒绝了。” “噢……那么,老爷子知道什么原因吗?” “估计他也不知道。挂断电话,董事长还自言自语,说,钟杰怎么回事啊?工作再忙,也得吃饭吧?也得睡觉吧?这他妈的,唱的是哪出啊……” 苏软听罢,联想到上午探视时,父亲暗示的,可能是“技术不行”之类的话,就迟疑着问: “你和钟杰最后一次,我是指那种事,是在这里吗?” 顾静嫣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苏软清了清嗓子说: “嗯哼,那个啥,你别多想,我想问一些情况,不是因为好奇。而是,你知道,老爷子这次被判了十年,是最高量刑……” “判决前,你没有找钟杰,让他打打招呼?” “怎么能不找?我甚至给他跪下,恳求他救救老爷子……” “苏董,可董事长为什么反而被判的这么重呢?” “是啊,这也正是我生疑的地方。所以,我可能问得细了一点,主要是想找到真正的原因,请别误会……” 顾静嫣心一横,说: “做都做了,这没什么!你想了解什么情况?” 苏软酌量着用词,问道: “你和钟杰,在这里的最后一次,那方面和谐吗?” 顾静嫣冷笑了一声: “他像一头牲口,兽性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来过这里几次?” “这套房子刚买,是套二手房,简单进行了改造。改造好以后,他只来过一次,就没再来过。” “那么,在这之前,就是说,还没有买这套房子时,最后一次,你和他,在哪里?” “让我想想……噢,总统套房里。” “总统套房?什么酒店的总统套房?” “董事长本来安排的是新景州,显得有档次,但钟杰说太扎眼,临时改到了长河。” “长河大酒店?” “是的。” 苏软知道,长河大酒店,是赖昌盛名下的产业,就再次确认,问: “是临时去的?” “嗯,我去订的房间。” “那晚,在总统套房里,你们……和谐吗?” “跟在这里一样。” …… 这就奇怪了。 苏软放下茶杯,站起身说: “你不是要我找补吗?” 顾静嫣没想到,他怎么突然又…… 她也慌乱地站起,问道: “怎么,你又改了主意?那……那就进卧室吧。” 苏软摇了摇头,坚定地说: “不!我相信你的魅力!” “什么意思?” “能不能再为公司出力流汗一次?弄清钟杰冷淡的原因!我们就算扯平了!” 第140章 黄雀在后 李峰失魂落魄,自己是怎么走出政法委的办公楼,事后脑子断了片,一点也回忆不起来。 回到法院的办公室,他瘫坐在皮椅上,如同一摊泥。 虽然被钟杰骂得狗血喷头,但看得出,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李峰暗自庆幸,遇到了一个护犊子的领导! 钟杰交代的两件事,第一件倒是好办。 看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他喝了好几口茶,稳了稳心神,这才给景州市中院的院长打了个电话。 电话中,李峰简要询问了贩毒案审理的进展情况,并且说,下午,他要到市中院去,当面听取汇报。 高院领导莅临,还要当面听汇报,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中院不敢怠慢。 这天下午,他轻车简从,只身来到景州市中院。 汇报会上,李峰正襟危坐,与上午跪在钟杰面前判若两人。 中院的院长迎接住,与他见了面,之后忙其他事去了。 分管此案的副院长、主审法官等七八个人,详细作了汇报。 李峰听完,指手画脚,作了一通指示。 中心意思,只有两条: 一要快判;二要重判! 他慷慨陈词道: “自古以来,民间有个说法:饿死不做贼,屈死不告状。为什么宁愿屈死,也不告状呢?” 讲到这里,他喝了口茶,自问自答道: “对我们法院的工作,老百姓不满意嘛。为什么不满意呢?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有些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可是,久拖不决,人家耗不起嘛。所以,要加快审理进度,提高工作效率!” 关于重判,他是这么讲的: “制毒贩毒,祸国殃民,罪大恶极。有些犯罪,为什么屡禁不绝呢?就是违法犯罪的成本太低了嘛。这个贩毒案,景州市乃至整个河东省,上上下下都十分关注。只有严厉打击,就高不就低,才能让制毒贩毒者望而生畏,才能收到以儆效尤的效果!” 景州市中院的副院长当场表态,一定落实好高院领导的指示精神,云云。 从市中院回来,李峰再次把自己关进办公室。 比较麻烦的,是这个视频。 钟杰倒是把u盘给了自己。 至于钟杰是不是存了备份,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上午回来后,已经在电脑上仔细放了一遍。 看得出,这是前不久,在四季春的那次。 而且,视频断断续续,是经过剪辑的。 加工之后的视频,没了夏小雨。 很显然,夏小雨暗地里拍摄了视频,而且愤然出手…… 他奶奶的,这个蛇蝎女人! 你他娘的把自己剪辑掉,就能置身事外?! 你不是还要靠老子关照你的业务吗? 这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峰百思不得其解。 问题是,正如钟杰提醒的那样,过几天,如果钟杰迟迟没有动作,举报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事不宜迟,先约出夏小雨,稳住这条疯狗再说。 拿起手机,李峰又想起表弟,昨天专门打来的报喜电话。 秦刚喜滋滋地说,他能感觉到,夏小雨好像对他有了好感,爱情攻势取得了阶段性成果,表哥的悉心点拨终于见效了…… 这他妈的,怎么就没按预定的剧本走下去呢? “小雨,在忙什么呢?不会又忙着跟我表弟约会吧?” “大院长,有事吗?” “是啊,有个案子,被告想找个代理律师,这不就想到了你嘛。” “噢……难得你还记着我。” “找个地方吃饭吧。我们见面细谈?” “哦,好。我等一会儿把饭店地址发给你。” 半个小时后,俩人已经坐到了饭桌前。 这是个中档饭馆,比较偏僻。 李峰进到小包间时,夏小雨已经点好了菜。 李峰脱下大衣,坐下之后,很惊奇地说: “小雨,几天不见,你变得更加光彩照人了。” 夏小雨撇了撇嘴,没吱声。 李峰感叹说: “看来,恋爱确实能让人年轻漂亮啊。怎么样?我给你介绍的秦刚,还满意吧?” 夏小雨给他倒上茶,说: “大院长,今天是来谈案子的,还是来问恋爱结果的?” “呵呵,工作生活两不误嘛。” 热菜已经上桌了,夏小雨问: “喝不喝酒?喝什么酒?” 李峰一直在察言观色,想了想说: “还是喝点儿吧。喝白的吧。你去我车上,拿瓶茅台。以后,与你单独喝酒的机会就没了。” 夏小雨很听话地接过了车钥匙,出去了。 奇怪啊,看夏小雨的神情举止,不像是啊! 她还惦记着让我给她介绍案子,怎么可能?! 但是,她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夏小雨回到包间,把酒倒上。 俩人吃着喝着聊着。 李峰说了一个案子,说,那个被告,回头会去找夏小雨的。 夏小雨端起酒杯说: “大院长,谢谢你这么关照我!” 李峰碰了杯,试探道: “谢就不必了。只要能不恩将仇报,我就烧高香了!” 夏小雨心里咯噔一下,问道: “怎么说这样的话?” 李峰喝了一大口酒说: “小雨,直到现在这一刻,我都一直没把你看成外人。且不说,咱俩过去……唉,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将来,如果你和秦刚成了,还是我的表弟媳不是?!” 夏小雨心里话,你他娘的,我也不是你的内人。 她喝了一大口酒,没吭声。 李峰又说: “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要在四季春偷拍那个视频?” 夏小雨没法回答,相当于默认。 李峰越说越气,愤而问道: “拍也就拍了,我也不说什么!可是,我搞不明白,拿着这个视频做文章,向上面举报,搞掉我这顶乌纱帽,对你有什么好处?!” 夏小雨不能沉默下去了,辩白说: “我承认,是我偷拍了。可是,我有那么傻吗?正如你所说,搞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峰疑惑着问: “那是谁举报的?他手里怎么有你偷拍的视频?” 夏小雨苦笑了一声,说: “你还记得那个对面的住客吗?谁他妈的能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第141章 银镯子 雷鸣寄出了挂号信与u盘,一种报复的快意油然而生。 想不到吧?你李峰也有今天! 这天,在购物中心的总经理办公室,雷鸣用左手搓搓右腕,又用右手搓搓左腕,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着。 不搓不行。 两只手腕上的皮肤都磨掉了一层皮。 已经过去两三天了,腕上还时不时地发痒。 他奶奶的,竟然被那小骚货给耍了。 那晚,自己甘愿躺平,变成了太字之后,静等后边的好事时,白洁居然不辞而别,把他晾到了床上。 听到防盗门哐啷一声之后,他本来是想折起身拦住她,问个究竟的。 可是,这时候,自己才傻了眼,还哪里能动弹得了。 因为,手脚已经被皮具牢牢绑在了床的四角。 哎哟,你他妈的,这不是坑人吗? 他试着看能不能活动着,慢慢挣脱出来。 可是,这皮具的质量也他妈的太好了,白洁又把扣子扣得特别严谨。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他的右手倒是刚刚能够得上手机。 拿到了手机,他倒是想到,给朋友或者谁打个电话。 可是,朋友来了,怎么进门呢? 自己也无法起身去开门不是?! 再者说,眼前的情形,不惊掉朋友的眼珠子? 人家问起来,自己又怎么解释呢? 这不成丑闻了吗?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下去呢? 看来,别无他法,只有自救了! 就这样,雷鸣就用两只手腕不停地活动。 功夫不负有心人。 还好,折腾了快两个钟头,在他精疲力尽之时,右手终于挣脱了。 只要挣脱一只手,当然就可以翻身得解放了。 他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次日上班时,副总见他两眼泛着血丝,双腕红肿,就好心问,雷总,手腕上咋回事啊? 雷鸣不得不撒了个谎,说,哎呀,好奇害死猫呀。 副总没明白啥意思,就静等着下文。 雷鸣说,昨晚上,遇到一个警察朋友,我们俩就吃饭喝酒。结果,你猜怎么着? 副总问,怎么着?喝多了吧? 雷鸣说,是啊,俩人不知不觉,就他妈的喝高了。 副总又问,这跟害死猫…… 雷鸣说,这时候,我就看到他皮带上挂的那副手铐了呗。 副总“呃”了一声。 雷鸣又说,我就想,这辈子,我还没戴过手铐呀,戴上这副银镯子,也不知道是他妈的什么体验哈! 副总笑了,说,这想法,是够奇葩的。结果,你就戴上找感觉了吧? 雷鸣说,是啊,我就戴上了。嘿嘿,是很好玩呀。可是,玩着玩着,就不好玩了。 副总问,怎么啦? 雷鸣说,我这朋友,不是也喝大了嘛,居然找不到手铐的钥匙了。 副总说,哎哟,这可麻烦了。 雷鸣说,是啊,这不是坑爹嘛。我就着急呀。两只胳膊就不停地动啊动。这手铐啊,你越不老实,它铐的越紧。嘚,这手腕就惨成了这个样子。 副总问,那最后咋办呀? 雷鸣说,咋办?凉拌!没办法,他只得给同事打电话,送钥匙呗。 副总说,哎呀,也真是够倒霉的啦。 雷鸣说,盼星星盼月亮,过了快一个钟头,他的同事总算赶来了。 副总说,这下好了。 雷鸣说,他同事慌忙着走进包间,一不小心,踢翻了地上的酒盒子。嘚,我和朋友差点晕死。 副总一惊,问,这又怎么啦? 雷鸣说,这钥匙居然掉进了酒盒子里。这俩人都喝大了,谁都没发现。那同事说,这不是钥匙吗?害得我跑这一趟…… 副总叹道,看这事给闹的。 …… 不得不说,雷鸣这小子,编起来谎话,随口就来,不写网络小说,实在是他妈的太屈才了。 副总刚出去,雷鸣正在得意呢,李峰夹着公文包,已经站到了门口。 其实,李峰已经来了一阵子了。 见房间有人,他一直站在门外旁听呢。 看到李峰,雷鸣打了个激灵,蹭地从椅子上站起,佯装不认识,问道: “你……你是谁?” 李峰没有搭理他,闪身进了办公室,随手把门反锁了。 雷鸣有些心虚,慌乱着问: “你要干什么?” 李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将他按坐在椅子上,说: “不干什么,我们谈谈!” 今天看到李峰的第一眼,雷鸣心里已经明白,他找到这里的目的了。 李峰把公文包往办公桌上一放,在雷鸣的对面坐下。 他掏出烟,撂给了雷鸣一支,自己点上了一支。 深吸了一口,喷出一团浓雾之后,李峰盯着雷鸣的眼睛,问: “我知道,你特别恨我,对吧?” 雷鸣的心里升腾起一种复仇的快感,说: “这就是代价!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李峰叹了口气,说: “兄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个案子,其实,我也很无奈,上面有人给我打了招呼。” 雷鸣有些惊讶,问: “上面?谁?” “恕我不便直言相告。理解万岁吧。否则,你我之间,无冤无仇,我何必非要做绝呢?” 雷鸣恨意未消,捡起桌子上的烟。 李峰主动打着了火机,伸过去给他点上,又说: “更何况,从法理讲,那样的判决也是能说的过去的。不要说我李峰,就是再换个张峰王峰,在我这个位置上,你照样还得输了这场官司。” 雷鸣愤愤地说: “输就输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就像你今天来找我一样,已经晚了!” 李峰蔑笑了一声,说: “兄弟,好饭不怕晚!你也不想想,你的东西刚刚寄出去,我就找上门来,来的不算晚吧?” 雷鸣心里咯噔一下,心里话,就是啊。 李峰见唬住了对方,就进一步托大,吹嘘道: “你应该知道,我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黑道白道,道上能没有朋友吗?” 雷鸣有些心虚,问: “你今天来,打算怎么办?” 李峰拉开公文包,拿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推到了雷鸣面前,说: “兄弟,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吧。这件事上呢,我也觉得有些对不起朋友。这是50万,权当是个补偿吧。噢,密码,是6个8!” 雷鸣瞥了一眼卡,没动声色。 李峰又说: “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必须到此为止!不能再给我添任何麻烦!否则,我警告你,再戴上银镯子的时候,是没有钥匙的!” 第142章 好莱坞大片 找过顾静嫣的第二天,苏软居然意外地接到了钟杰的电话: “大侄子,我都不好意思打这个电话啊。” 好在,苏软也开始有了城府,谦恭地说: “钟叔叔,您有什么指示?” “唉,我今天才知道,你父亲被判了十年?我气得要爆肝!” “钟书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打电话过去追问,他们倒还振振有词,说什么独立审判,说什么社会压力太大!他们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政法委书记?还有没有我这个省委常委?” “钟书记,事已至此,也只好自认倒霉了。谢谢您,让您费心了。” “唉,多说也无益啊。我这个身份,也不好出面去探视,替我去看看你父亲,代我问候一声啊。” “好的,钟叔叔,我一定带到!” 挂断了这个假惺惺的电话,钟杰感觉很爽! 这时候,顾静嫣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本来是不想接的,可是,转念一想,他挂断了,回了个短信: 正在开会,随后联系! 苏金荣已经收拾掉了。 至于这个顾静嫣,她是同谋呢?还是受害者? 如果她是同谋,还会与自己联系吗? 见苏金荣被丢了进去,她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还与自己联系呢? 大概率,她也是不知情的。 女孩子嘛,谁愿意出演这样的角色?这不自毁一辈子吗? 等等看吧,如果她再联系,也不妨重温旧梦。 怎么说呢? 这小娘们,还真是有些让人恋恋不舍呢。 昨天晚上,他自己在电脑上,再次看了赖老大给的视频。 看到画面上的顾静嫣时,他不知不觉还撑起了帐篷。 不过,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清真相,即便是去幽会,也不能再去中央花园了。 谁能保证,那房间里有没有偷拍的设备呢? 那就去酒店! 而且,临时开房间,让你没有捣鬼耍玄的时间! …… 到了下午六点的时候,顾静嫣又打过来了电话。 钟杰一接通,就听她抽泣着说: “钟书记,会议结束了吗?” “结束了。否则,我也没法接你的电话。” “我哪里得罪了你……你总是不理我。” “噢……工作忙嘛。” “今天还在忙?” “今天不忙了,有空了。” “太好啦!那晚上……” “这样吧,你现在呢,打个的,来我单位附近,那个68路公交站,在偏僻的枫叶路上。到了,给我电话,我开车去接上你!” “好嘞!啵啵!” 女人就是女人。 钟杰能感受到,电话那头,顾静嫣破涕为笑的花容。 钟杰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可以下班走了,说,晚上自己开车有事。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视频。 今天,吃饭时,得察言观色。 他很自信。 自己阅人无数,只要与顾静嫣一接触,就绝对能判断出,她是同谋,还是受害人。 如果是同谋,自己会不动声色,吃完饭打道回府,然后,想办法收拾这个娼妇。 如果是受害人,那就同病相怜,爬到了同一战壕了嘛。 哦,不,准确地说,是爬到了同一张床上了。 如果是战友,那就可以用这个视频助助兴的。 因为,看着自己的表演,确实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相信,顾静嫣也肯定如此。 想到这里,他打开抽屉的锁,从办公桌里拿出了u盘,装进了口袋。 半个小时后,钟杰驾车接上了顾静嫣。 顾静嫣还是一脸幽怨,坐上车问: “钟书记,咱去哪里呢?” “新景州吧。” “那里不是太扎眼吗?” “哦,你到了那里,开个普通的大床房。” 不一会儿,新景州就到了。 顾静嫣要下车,钟杰又交代道: “对了,开房时,你顺便问一下,房间的电视机能不能插u盘。” “干嘛呢?这是?” “回头我再告诉你。” 从顾静嫣一上车,钟杰就作出了判断,她根本不知情! 你看那表情嘛,眉眼之间,是不会说谎话的。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顾静嫣发来了短信: 808房间,等你! 钟杰这才捂上大口罩,锁好车,进入酒店大厅。 进到房间,顾静嫣一下就扑进他的怀里。 俩人温存了一会儿,顾静嫣问怎么吃饭? 钟杰不想去餐厅,容易碰到熟人,就说点餐吧,让服务员送到房间来吃。 顾静嫣就打了电话,点了餐与一瓶干红。 俩人对付着在房间吃完饭,顾静嫣忽然想起她下车时钟杰的交代,就问: “对了,电视机要插什么u盘呀?” 钟杰诡秘一笑: “宝贝,咱先去洗澡。洗完澡,我请你看大片!” 顾静嫣没听明白: “啊?看大片?是好莱坞的大片吗?去哪里看呀?” 钟杰淫笑着说: “不,比好莱坞大片还好看十倍都不止!就在这里看!” 顾静嫣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俩人洗完澡,钟杰把u盘插到了电视机上,说道: “大片开始啦!” 顾静嫣一看,花容失色,羞愤交加,嗔骂道: “啊?你真卑鄙!怎么偷偷拍了这个!这是在哪里拍的?” 钟杰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那种震怒,是伪装不出来的。 看来,她的确是不知情的。 钟杰愤愤地说: “你错怪我了!我怎么会干这样的勾当!” 顾静嫣疑惑着问: “不是你拍的?那是谁干的?真他妈的!” 钟杰这才咬牙切齿说: “还会有谁?你的董事长苏金荣!他真无耻,连你都被蒙在鼓里!” “咱俩做过那么多次,这是在哪里?” “长河大酒店!” “啊?不会吧?” 顾静嫣心里话,怎么可能呢?长河大酒店,是我临时去开的房间啊。 “宝贝!女人总是心软!你根本想不到,他为了控制我,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 顾静嫣想接着分辩下去。 可是,转念又一想,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给苏金荣漂白,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候,画面上的大片激战正酣。 钟杰一把搂过她,说: “宝贝,你在想什么呢?这是不是比好莱坞大片,还让人兴奋?” 第143章 玩过火了 春节过后,本来,邢玉嫱是要去澳洲的。 可是,冯琴却绊住了她的脚步。 这天下午,邢玉嫱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准备一两天就启程,接到了冯琴的电话: “嫱姐,出事了,你在哪里呢?” 邢玉嫱心一惊,忙问: “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呢?” “嫱姐,我刚从家里出来,见面再细说吧。” “噢……那你来吧,我在锦绣庄园家里。” 反正杨威也去上班了,没在家,就让冯琴来家里吧。 不一会儿,冯琴风风火火到了。 她进了楼,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邢玉嫱赶紧把她让到客厅,问道: “喝茶?还是咖啡?怎么回事啊?” 冯琴一屁股往长沙发上一坐,哭丧着脸说: “啥都行。唉,真他妈的,没想到,玩过火了……” 邢玉嫱就泡了壶茶,在单人沙发上坐了,说: “你喝口水,别着急,慢慢说。” 原来,还是玩鸭子玩出了祸端。 冯琴成了金伯爵的常客。 而每一次去,冯琴几乎没有点过别人,都是小伦接的单。 有一天,冯琴很气派地说: “小伦,从今以后,你就别再接待别的客人了。你这个头牌呢,我就包了。” 小伦撒娇说: “谢谢姐。可是,我总要生存的……” 这话冯琴不爱听,就不耐烦地说: “我给你出最高价,还不行吗?” 小伦扭捏着说: “姐,你别不高兴,我妈有重病,得花一大笔钱……” 冯琴知道这是谎话,但一戳破,俩人面子上都不好看。 想了想,她从手机里给小伦转了五千元,说: “难得你有一片孝心,这点钱,是我的一点心意。” 小伦眉开眼笑,连声说: “谢谢姐!谢谢姐!我一定好好服侍姐!” 时间一长,小伦就有恃宠而骄的意思了。 冯琴前后给他买了西服以及名表等等。 可是,欲壑难填。 又一天,当服务项目全部完成后,趁着冯琴高兴,小伦眼含泪光,说: “姐,我妈进了重症监护室……” 这就又是要钱的意思。 冯琴很生气。 钱不是问题。 但是,一而再再而三,把自己当三岁小孩耍,这就不地道了。 冯琴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便冷着脸说: “擦去你鳄鱼般的眼泪吧。我建议你,不要得寸进尺,得陇望蜀!” 小伦一个愣怔,讪讪地说: “姐,要不,我离开金伯爵,与你厮守一辈子吧。” 呵呵,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我是有家有口的人,来这里只是消遣,只是玩玩,怎么可能与一只鸭子…… 见冯琴轻蔑地摇了摇头,小伦一反常态,放出狠话: “姐,其实,我是有艾滋的,交给会所的体检报告是假的。” 嗬,没想到,这小子还来这一手! 冯琴听罢,怒火中烧,冷不防抬起手就是一个耳光,骂道: “你他妈的,长本事了,竟敢要挟我?” 小伦捂着脸,没有吱声。 冯琴又骂道: “什么你妈得了重病?你妈不早就死了吗?我给你脸你却不要脸!你以为,我睡一个人之前,不做背调吗?” 小伦没想到,被当场拆穿,脸红一阵白一阵,无比尴尬。 冯琴居高临下,又鄙夷地说: “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揭穿,是念你有一张甜的发齁的嘴巴,给你留个脸面。没想到,你居然得意忘形,忘了自己只是一只供人玩乐的鸭子!” 说完,她拿起大衣,甩门而去。 冯琴解了气,也暂时收了心,不再去金伯爵疯了。 原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可是,今天上午,老公苗正旺却给她打了电话,让她中午在家里等着。 苗正旺很忙,中午几乎没有回过家。 今天却破例回来了。 一进门,他的脸色就铁青着,很不好看。 冯琴心里一咯噔,预感到大事不妙。 果然,苗正旺把一个信封甩在茶几上说: “你看看吧,你干的好事!” 冯琴战抖着拿起信封,里边是一沓子照片,全是她的私密照。 不用说,这肯定是那个小伦在作孽。 好在,苗正旺很大度,说: “不是我说你,玩也就玩了,不要给我惹麻烦,也不要给你自己惹麻烦,怎么就没有点记性呢?” 冯琴牙齿咬的咯嘣作响,羞愧地说: “老苗,我已经好些天不去玩了。这是以前的……” 接着,她如实向苗正旺说了金伯爵会所,以及小伦的大致情况。 苗正旺叹了口气: “但愿你能吃一堑长一智吧。怎么处理?你来,还是我来?” 冯琴咬牙切齿说: “不劳驾你了,自己拉屎自己擦屁股!” 苗正旺叮嘱道: “适可而止,教训教训他就行了,不要再惹出更大的麻烦,明白吗?” 冯琴点了点头。 说实话,能像苗正旺这么开明的老公,还真不多见。 下午,苗正旺去公司走了,冯琴这才慌里慌张,给邢玉嫱打了电话。 邢玉嫱听完,急忙问: “琴妹,那个鸭子说他有艾滋,体检报告是假的,到底是真是假啊?你别……” 冯琴羞红着脸说: “我也不放心,第二天就去医院做了体验,他妈的,纯粹是吓唬我的。” 邢玉嫱还是有些担忧,说: “艾滋病毒,好像有潜伏期吧?” 冯琴倒是大大咧咧说: “姐,放心吧,会所定期给他们体检的,遇到这种情况的鸭子,早就清除出去了。” 邢玉嫱又问: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冯琴恨恨地说: “我忍不下这口气,这不是来找你商量了嘛。如果不是老苗交代我,不要再惹更大的麻烦,我都想找人去……” 邢玉嫱急忙劝解说: “千万别!人,倒是好找,可是,下手没有轻重,出了人命,你也难脱干系啊。” 冯琴皱起了眉头: “可是,我不能就这么吃个哑巴亏吧?” 邢玉嫱想了想,问道: “出了这种鸭子,他们会所,难道就不管吗?” 冯琴气愤地说: “我想,他们应该会管的。这就是鸭子中的败类!不过……” 邢玉嫱问: “不过什么?” 冯琴支吾着说: “我有个顾虑,就是一旦他们不管这事了,我气冲冲去了,反而下不来台面……” “那你的意思是……” “姐,咱带个人去!咋样?” 第144章 贴身保镖 邢玉嫱问道: “你准备带谁去呢?” 冯琴哭丧着脸说: “没想好呢,所以,这不是来找你商量嘛。” 在她说要带人去的时候,邢玉嫱已经想到了杨威,可一直比较犹豫。 这个杨弟很仗义,而且,自己帮了他那么多忙,杨威肯定会答应的。 只是,邢玉嫱一直不想让冯琴知道自己的隐私。 这一次,一去澳洲,也不知得待多长时间。 景州这边,最信任的人,除了杨威,就只有冯琴了。 产业托付给杨威,而冯琴,对自己的产业最知根知底。 换句话说,真遇到了什么事,杨威最可以商量的人,非冯琴莫属了。 想到这里,邢玉嫱说: “琴妹,我今天正想给你打电话,我近几天可能得动身,去澳洲一段时间……” “哦,阿姨那边有事了吗?” 对嫱姐的家庭,冯琴是了解的。 “她身体不好,住院了,我估计得待一段时间。” “噢……” “景州这边,生意上的事儿,我托给了一个人,另外,你也帮着招呼一下。” “他谁呀?” “杨威!” 冯琴“噗嗤”笑了: “真逗!怎么叫这名字呢?多大年龄?是个小帅哥吧?” 邢玉嫱脸一红说: “不到三十。等一会,他过来,你把情况大致说一下,咱俩就带着他去会所,找这个鸭子算账去!” 说完,邢玉嫱给杨威打了个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因为,她知道,这几天,好像杨威并不忙。 果然,杨威在苏氏集团,一听说有事,就往锦绣庄园赶回来。 冯琴一听,回家一趟,这什么概念啊?就戏谑道: “怪不得,几次都不让我来家里!还有,那次在会所,怎么都留不住你。行啊,嫱姐,没想到,你屋里藏着个小白脸,急着回来吃独食啊。” 邢玉嫱脸一沉,假装生气: “怎么又说疯话!” “哎,对了,你这个杨威有没有两下子啊?别与鸭子动起手,自己先痿了……” 邢玉嫱微微一笑说: “放心吧,他是个练家子,等一会儿,要不要他给你秀秀肌肉?” 冯琴诡秘一笑,小声说: “姐,你老实说,他那方面的功夫,是不是也很过硬呀?” 邢玉嫱推了她一把,说道: “去去去,三句话不离本行……” 正说着,杨威进了门,见有人在家,颇为意外: “姐,有什么事啊?” 邢玉嫱说: “杨弟,这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闺蜜冯琴。” 杨威朝冯琴点了点头。 冯琴没想到,杨威的名字不咋样,却是个型男。 邢玉嫱说: “琴妹,你把情况先说一下。” 冯琴脸红了,怨声怨气地说: “姐,我这怎么好开口?” 邢玉嫱想想也是,说道: “那这样吧,你先坐这儿喝会儿茶。弟弟,你跟我上楼去。” 上到了二楼,邢玉嫱就把情况大致说了。 关于冯琴的疯玩,邢玉嫱过去说过,所以,杨威并不感到意外。 听完,杨威问道: “就是说,让我去收拾这小子一顿?” 邢玉嫱点点头: “也不一定,如果会所里直接收拾他,你就别动手了。” “知道了,姐,走吧?” 邢玉嫱下着楼,又回头交代道: “对了,杨威,收拾,也是点到为止啊,别因此再惹出大麻烦。” “放心吧,姐,即便出手,也让他受的是内伤,从外面看不出来。” 下了楼,冯琴问: “姐,都说好了?” 邢玉嫱笑着说: “琴妹的事,就是我的事嘛。走吧,这次,你有了贴身保镖,有底气了吧?” 冯琴浪笑着说: “姐,你可别后悔!你自己说的,是贴身,保镖!” 杨威闹了个大红脸。 三个人驾车,来到了金伯爵。 冯琴在前,邢玉嫱和杨威在后,进了大厅。 领班迎上来,讨好道: “姐,好多天没看到你了。” 见后面跟着戴着墨镜的杨威,领班又说: “不好意思,本会所不接待男士,请止步!” 冯琴脸一沉,很豪横地说: “我今天不是来玩的,这是我的贴身保镖!带我去见你们的老总,我有要事要谈!” 领班一凛,愣怔着说: “噢……请稍候!” 他拿起报话机,呼叫道: “赖总!赖总!有位大客户要见您!请指示!” “我在办公室,领他们来吧。” 领班躬身说: “姐,有请!” 说完,他慌忙在前面带路。 冯琴边走边问: “赖总?你们老总姓赖吗?大名叫什么?” “姐,你不知道呀?我们老总叫赖昌茂,是盛大集团赖董事长的弟弟。” “噢……” 赖昌茂的办公室在一楼的最深处。 领班敲了门,里面说了声“进来”。 领班虾着腰,开了门说: “赖总,他们来了。” “请进吧。” 领班退了出去,随手关了门。 赖昌茂抽着雪茄,坐在老板椅上,打量了他们三人一番,问道: “哪位是大客户?” 冯琴很有气场地说: “赖总,我呢,在咱们这地儿,玩了有大半年了。那个叫小伦的头牌,我几乎都把他给包了,出的是最高价……” 赖昌茂一听,立刻站起身说: “噢,你就是琴姐吧?他们都向我汇报过!请坐!有什么事吗?” 冯琴简要地把小伦的行径说了,最后,掏出了信封,把那沓子照片掏出来,用手指捻开,说: “更可恶的是,他居然私拍了我的隐私照,还寄给了我的老公……” 赖昌茂听着,眉毛拧成了疙瘩,脸色变成了猪肝色,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作死!” 冯琴又说: “赖总,以上说的,可以把他叫来对质。今天呢,我带来了我的贴身保镖。你亲自处理也就算了,你若不处理,就让我的保镖来教教他该怎么做人!” 赖昌茂摆了一下手: “不必劳驾你的保镖了。” 说完,他“啪啪”拍了两下掌。 一名虎背熊腰的保安推开门,站在门口说: “赖总!” “熊仔,去把那个叫小伦的头牌陪侍生找来!” 熊仔扭头去了。 不一会儿,小伦跟着熊仔进来了,一看到冯琴,他大吃一惊,慌乱地叫道: “姐……” 第145章 防闺蜜 冯琴杏目圆睁,愤骂道: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鸭子!谁是你的姐!” 赖昌茂冷冷地质问道: “你他妈的不知道规矩吗?居然敢拍客户的私密照?还要挟到人家的家里去?” 小伦知道无法抵赖,战战兢兢,颤着声说: “姐,赖总,我……我错了……” 冯琴扭头对赖昌茂说: “赖总,你看着办吧!” 赖昌茂简直被打了脸,怒不可遏,叱骂道: “你他妈的活腻了吗?一句错了就完了?” 小伦吓得六神无主: “赖总……我真的知道错了……” 赖昌茂左手端起小伦的下巴,一口浓浓的烟雾喷在他的脸上,冷笑道: “空你妈的长了一副好皮囊,老子今天要让你知道,试错成本有多大!” 说完,他一把将手指间的雪茄,狠狠地摁灭在烟缸中,给熊仔使了个眼色, 熊仔立刻会意,赖总动怒了,这不是泛泛的教训一顿,而是要清理门户的意思。 熊仔凶神恶煞一般,紧走几步,一拳就朝小伦的脸上打去。 可是,他却抡了个空。 由于用力过猛,熊仔收不住脚,重心不稳,随着惯性,自己撞到了墙上。 而小伦的一声“哎哟妈呀”,已经骨碌在地上,恰恰躲过这记狠拳。 莫非小伦也会武功? 呵呵,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如果小伦有那本事,也不会来吃鸭子这碗饭。 原来,是站在旁边的杨威出了脚。 出脚的速度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让赖昌茂惊掉了下巴。 杨威怎么出脚了呢? 这贴身保镖,来了一遭,总不能只是个表演的道具吧? 所以,他几乎没有过脑子,下意识地就使了个扫档腿。 熊仔根本就没看到,以为是小伦有意躲过自己的拳头。 当着赖总的面,这让熊仔很没面子。 他返身一脚就踢在小伦的肚子上。 小伦捂着肚子,滚在地上,连连求饶。 赖昌茂恶狠狠地说: “熊仔,给他妈的破破相,让他这辈子别想再吃这碗饭!” 邢玉嫱一看这阵势,一手拉拉冯琴,一手拉拉杨威,示意快点离开。 俩人会意。 如果熊仔动起了刀子,惹出了麻烦,你们几个在场,不是也说不清了嘛。 仨人出了总经理办公室,身后传来小伦的鬼哭狼嚎。 邢玉嫱边走边小声说: “他们就是打死了他,咱们不在场,就置身事外了。” 出了金伯爵会所,也出了胸中的这口恶气,冯琴心情大悦。 看看已经六点多了,冯琴说: “走吧,姐,杨弟,我请二位吃大餐去!” 杨威没吱声。 邢玉嫱打趣说: “行,放完鸭子的血,也该让你出出血了。” 既然请,就去最有名最高档的新景州吧。 仨人进了新景州大酒店的大堂,准备上电梯时,杨威一眼瞥见,总台那边有个熟悉的身影。 职业的敏感,让他顿生好奇。 他小声说: “邢姐,冯姐,你们先上去,我去去就来。” 邢玉嫱并不在意,以为他无意碰到了跟踪对象。 冯琴很好奇,但也没说什么,与邢玉嫱上了楼。 杨威佯作要上洗手间,就在总台那边晃悠过去,已经认出,开房的人,正是顾静嫣! 奇怪,顾静嫣不是在苏氏集团办公室做文案吗? 在苏氏集团,由于私家侦探的特殊性,杨威们从不与公司员工打交道,也从不去职工餐厅就餐。 而且,私家侦探,大多数时间是在外面跑,并不常在公司待着。 所以,顾静嫣并不认识杨威。 顾静嫣又勾上了谁呢? 见她领了房卡,进了电梯,杨威坐在大堂的角落里觉得好生奇怪。 不过,没有接到这样的活,也不必去跟踪人家。 冯琴与邢玉嫱先来到中餐厅,找了个小包间坐下,冯琴自作主张,七七八八点了菜。 点完了菜,冯琴说: “姐,这个姓杨的小哥,身手好快哟,真是给我们长脸。对了,他是干什么的啊?” 邢玉嫱不想吐露实情: “呵呵,我说他是练家子,你还不信?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他呢,厉害着呢!” “你还没告诉我,他干什么工作的?” 邢玉嫱顿了顿说: “干保密工作!” 冯琴又邪魅一笑,问道: “对了,今天你也没告诉我,他那方面是不是也很厉害?” 邢玉嫱被缠的无奈,开玩笑说: “你怎么老惦记着这一口?防火防盗防闺蜜!” 冯琴佯作生气: “姐,你这就不好玩儿了。知道这一句的下联吗?” “啊?还有下联?什么下联?” “斗智斗勇斗小三!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嘛。” 邢玉嫱不由被逗得哈哈大笑说: “你个小蹄子,天生的一副贱骨头!” “怎么?这个也保密呀?” 邢玉嫱岔开话题: “让我给他发个微信,告诉他包间号。” 不一会儿,杨威进来了。 热菜也上了桌。 冯琴给杨威倒上茶说: “小哥,你今天太酷了!” 杨威咧嘴笑了笑,没吭声。 冯琴又问: “姐,无酒不成席啊。咱喝点什么呢?你不会又要喝随便吧?” 邢玉嫱随口说: “那就随杨弟吧。” 冯琴打趣说: “哎哟,这是夫唱妇随呀。杨弟,喝点什么?红的,还是白的?” 杨威的脸蹭地一红: “那就喝白的吧。” 冯琴就转头吩咐服务生,拿一瓶茅台来。 在等酒的间隙,冯琴挑逗着说: “喝白的就对了。红的是女人喝的酒。男人喝红的,八成是会情人的时候,对吧?” 邢玉嫱笑骂道: “你这贱痞子,哪里有那么多话呀。” 冯琴嘴上不饶人: “怎么?姐,我这么开个玩笑,你也护着啊?” 杨威弄得很不自在。 这时候,酒拿上来了。 服务生把三个小酒盅放在桌子上。 冯琴吩咐把小酒盅撤掉,换成了高脚杯。 邢玉嫱说: “你这是干嘛?要白酒红喝呀。” 冯琴拧开瓶盖,把三个高脚杯倒满。 她端起一满杯说: “弟弟,今天你给姐太长脸了,我敬你一杯!” 说完,冯琴一仰脖,“咕咕咚咚”,一大杯白酒就下了肚。 第146章 啤酒鸭 苗正旺下午回到惠众公司总部,处理完手头的事儿,想起了妻子冯琴的事儿。 苗正旺的确是个很奇葩的男人。 苗正旺,是古阳人,最开始从古阳白手起家,做起了商贸生意。 他的惠众超市,差不多控制了古阳近一半的日用品市场。 这些年,受到网上销售的冲击,线下实体店的生意很不好做,但惠众超市一枝独秀。 原因很简单,惠众主打的,是以蔬菜、鲜果等与老百姓过日子密切相关的业务。 虽然也受到波及,但惠众依然坚挺。 与他生意恰恰相反的是,他的身体很疲软。 苗正旺有个前妻,是他事业上的帮手。 可惜,前几年,因为得了不治之症,苗正旺尽管竭尽了全力,也没能扭转乾坤。 前妻给他留下了个儿子苗谦,本科刚毕业,正在读研。 两年前,惠众开始进军省城景州。 之所以来景州,是因为一个人。 谁呀? 祝天明! 现在的省委常委、景州市委书记。 两年前,祝天明还是景州市市长,力邀其来省城发展。 那个时候,祝天明刚刚从古阳市长任上,到景州上任。 在古阳,由于苗正旺是纳税大户,当然与市长很熟悉。 在疫情最关紧的时刻,苗正旺的惠众超市,已经不仅仅是一家企业,还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政府的左右手。 那是个特殊时期。 苗正旺需要直接听命于祝天明,给千家万户配送蔬菜等生活必需品。 而祝天明的要求是,惠众超市只能是微利,不能发国难财! 苗正旺是个有社会良心的企业家,他咬紧牙关,达到了祝天明的要求。 疫情过去了,苗正旺也与祝天明结下了非同一般的友谊。 可惜,祝天明却调到了省城景州。 到了景州之后,市委、市政府大搞招商引资,给每个领导的头上,都分了引资任务。 祝天明本来是盯着一家前沿高科技企业的。 这家企业研发的,是无人机项目,如果能落地到景州的高新开发区,无疑,将改善高新区的经济结构,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 可是,快到年底时,这家企业却选择了东南沿海的一座城市。 祝天明弄得措手不及。 第一年来当市长,给市级领导都分了任务,市委书记和市长应当率先垂范,超额完成,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情急之下,祝天明想起了老朋友苗正旺。 他就给苗正旺打了个电话,说,老苗啊,我来景州当市长都快一年了,你也不来看看我。 苗正旺说,祝市长,不是想着你忙嘛,不敢打扰啊。 次日,苗正旺就赶到了景州。 祝天明在北郊外的一家农家乐里,接待了他。 这家农家乐里,有个池塘,自家养的鸭子,最拿手的一道菜,是啤酒鸭。 席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说,老苗啊,救场如救火,我这市长的脸没处放啊。 领导的面子,当然很重要。 而且,苗正旺也很看中祝天明的人品。 于是,就过来了。 景州不比古阳。 省城要比古阳大的多,也复杂的多。 苗正旺把古阳的生意,交给一个副总打理,自己亲自带领团队,在景州打拼。 两年多来,惠众超市从选点布局到招聘人员,再到商品仓储、配送等等,事情千头万绪,多如牛毛。 好在,总算步入了正轨。 到景州不久,别人就给她介绍了现在的妻子冯琴。 冯琴比他小了整整二十八岁。 其实,在苗正旺的心目中,一直未忘记前妻。 所以,丧偶之后,他多年寡居未娶。 一方面,客观上他的确太忙了; 另一方面,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缺乏那方面的欲望,志不在此。 但是,到了景州,有一些场合,需要携夫人参加,弄得他有些尴尬。 就这样,冯琴走进了他的生活。 对冯琴,苗正旺还算满意,长相就不用说了。 关键是,冯琴很有气质,懂得进退。 在一些需要她出席的场合,一笑一颦,说话办事,都十分得体。 简单地说,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至于爱出去疯,苗正旺与别的男人不一样。 你又满足不了,难道还要人家为你守活寡吗? 冯琴年轻嘛,比自己的儿子都大不了几岁,玩够了疯够了,最终还是要夕阳西下,渔舟唱晚,回到这个家里的嘛。 当然,他是有要求的。 那就是底线,不可逾越,不能惹麻烦! 否则,我要你这个女人,干嘛用呢?! 中午,与冯琴谈完此事,冯琴说她自己处理。 本来,苗正旺就不想再管此事了。 他相信冯琴的能力,能够处理好。 当时,他问“怎么处理?你来,还是我来?”时候,他脑子中已经想到了祝天明。 换句话说,如果由他苗正旺来处理,也绝不会找个人,到金伯爵去大打出手的。 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下三滥,是不入苗正旺法眼的。 以往,就没听说过,古阳有这样的会所。 来到景州之后,他已经体会到,省城的水很深。 可是,没有想到这么深! 他妈的,居然还专门养了鸭子,有这种的特殊服务! 他苗正旺不出手便罢了,如果出手,不是要痛打一只鸭子,而是大手笔----端了你的老巢,铲除你的会所! 他深信,一个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绝不会容许自己的治下有如此丑恶的存在! 而且,他祝天明也绝对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苗正旺才是真正的狠角儿。 祝天明高升为省委常委,并兼任景州市委书记之后,他的办公室,苗正旺只去过一次。 平时有了要紧事,也只是通一个电话而已。 两个人心近,并不一定要在表面上拉拉扯扯。 更何况,祝天明与苗正旺一样,也很忙。 尽管俩人忙的内容不太一样,但的确都没有闲余的时间。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一方约着对方吃饭,双方心有灵犀,这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了。 尽管冯琴说,她自己擦屁股,那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苗正旺毕竟是男人。 他想了想,给祝天明打了个电话: “祝书记,今晚有空吗?我有点想吃那家的啤酒鸭了。呵呵,对对,就是那家。今晚,我请客!” 第147章 血债血还 转眼间,情人节就要到了。 按照苏软的说法,情人节就是擒人节,是私家侦探赚快钱的时候。 在苏软的办公室里,他向杨威和严辉交代了几个调查任务。 严辉一听说能赚快钱,摩拳擦掌的样子,说,情人节当天,去咖啡厅或者酒吧,肯定一抓一大把。 苏软就笑着问: “你准备怎么去抓呢?” 严辉不解其意,说: “我跟着师父去啊。” 苏软“嘿嘿”笑笑: “情人节,你和杨威相约在咖啡屋,难道是gay吗?你们俩看上去也不像嘛。” 你别说,这还真是个问题。 严辉挠着头问: “那怎么办啊?难不成,这还得去租个女友?” 苏软打趣说: “那就不是我考虑的问题了。严辉,你先去,我和你师父谈点事。” 严辉出去了。 苏软关上了门,坐到办公椅上说: “杨哥,老爷子被重判的谜,终于解开了。” “噢,怎么回事?” 苏软就把顾静嫣告诉他的,一五一十向杨威说了一遍。 最后,他总结性地说: “本来是想巴结钟杰,可是,没想到却无意中被赖老大钻了空子,趁机将污水泼到了老爷子头上,才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杨威有些不可置信,问: “这个消息,谁提供的?来源可靠吗?” 苏软忍不住骂了一句: “太他妈可靠了。我也不必瞒你,是顾静嫣提供的。” “顾静嫣?办公室的那个小顾吗?” “是的。她本来就是老爷子给钟杰准备的花瓶。” “哦……我前几天晚上,无意中发现他在新景州大酒店……当时,还觉得奇怪……” “这就对了。正是那天晚上,她和钟杰在一起。她亲眼看到了被偷拍的视频。而这个视频,正是在吴左海的长河大酒店偷拍的。” 杨威终于听明白了: “就是说,这个视频是别人拍的,却赖在了董事长的头上。而钟杰也深信不疑,就暗中打击报复,重判了董事长?” 苏软点了点头,说: “基本上是这样。探望老爷子时,他暗示我,是因为抢了赖老大的食,所以,赖老大得到了这个视频,从中作梗,大做文章!” 杨威有些不解,问道: “赖老大也好,吴左海也罢,他们怎么就知道,钟杰和顾静嫣会去长河的总统套房呢?不是小顾临时去开的房吗?” 苏软皱起眉头说: “现在,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这一点。可能是误打误撞的吧。但是,大的判断没有错!” 杨威也为苏氏父子抱不平: “赖老大够狠毒!钟杰也够阴险了!” 苏软冷笑着说: “是啊,前几天,钟杰还给我打电话,猫哭耗子假惺惺的,真他妈的恶心!” 杨威心想,苏软不会仅仅是给自己通报情况,就问: “你打算怎么办?” 苏软两眼露出凶光,恶狠狠地说: “老爷子到了这个年纪,坐十年牢是什么概念?出来时,已过古稀之年。这口气,我怎么能忍得下呢?!” 涉及到苏软的家事,杨威不好搭腔,就未置一词。 苏软咬着牙,又说: “此生,我与赖老大,还有钟杰是结下梁子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杨哥,你得帮我!” 杨威有些意外,问道: “帮你?” “对!赖老大,我亲自来盯。赖老大赚的,都是黑心钱。他能把老爷子送进去,我就不信抓不住他的把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我能帮你什么呢?” “你帮我盯盯这个钟杰!我就不信,他是个无缝的蛋?!” 见杨威没作声,苏软解释道: “本来呢,顾静嫣是盯钟杰的最佳人选,她的特殊身份,也能接近钟杰。可惜,她厌倦了,我出多少钱,她都不愿干。” “噢……” 这又是一个意外! “她说,她不想待在这个让她伤心的城市。人各有志,没法强求啊。” 杨威有些为难。 因为,钟杰不是一般人,是省级领导。 据杨威所知,省委领导的身边,是配备有警卫的,很难接近。 而且,跟踪钟杰,也不是为了捉小三,这已经超出了私家侦探的范畴! 见杨威一脸犹豫,苏软又说: “杨哥,我知道这个有难度。可是,钟杰必须盯。从某种意义上说,盯钟杰,要比盯赖老大重要的多!” “什么意思?” “赖老大的把柄,并不是很难抓。可是,钟杰这个保护伞如果掀不翻,即便抓住了,不也是白费力气吗?” 杨威的心里一惊: 要掀翻钟杰,这得有多大的决心与勇气啊?! 苏软又分析道: “盯钟杰,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天天去跟踪。而是有了空暇的时候,就去盯盯。杨哥,你放心,违法的事,咱不干!” 杨威这才稍感心安。 苏软又说: “另外,你可以采取迂回的办法!” “迂回的办法?” “对!钟杰不是很难接近吗?那么,就去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谁?” 苏软轻轻摇了摇头,但很肯定地说: “我暂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知道,她是第二个顾静嫣!” “第二个顾静嫣?!” “对!杨哥,试想一下,顾静嫣离开了钟杰,赖老大能不给他推荐下一个女人吗?” “噢……有道理。” “根据我从顾静嫣口中了解到的情况,钟杰表面上装成正人君子,背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而他的妻子,还在山北省,他能一直不偷腥吗?” “呵呵,苏董,终于又转回到私家侦探的业务了。” 苏软也笑了: “对啊,所以说,你别背什么思想包袱,就只当是接受了钟杰妻子的委托,捉小三嘛。” 话说到这份儿上,杨威没法推辞了,说: “那好吧。擒人节过后,我尽力吧。无非是抽出空,多跑跑腿,碰碰运气呗。对了,我抽空还得去古阳……” 苏软想了想说: “盯钟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干的!” 杨威有些不满: “苏董,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之所以帮你,不是因为钱,而是觉得赖老大与钟杰,他们有些太猥琐太卑鄙了。” 苏软连忙站起身,说: “杨哥,这句话只当我没说。总之,血债要用血来还!” 第148章 租个女友 处理完冯琴的破事儿,邢玉嫱已经去澳洲走了。 杨威从调查公司出来,先驾车去了一趟碧溪公馆。 自从上次杨柳的遗体出现腐臭,他再也不敢大意了。 见过钱姐,知道一切正常,他这才来到街上随便吃了饭。 邢姐一走,杨威有些小不适应。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 邢玉嫱在的时候,他至少能吃上一口热饭,有一种家的温暖。 而现在,这只能是一种奢望了。 回到锦绣庄园,进了空荡荡的别墅,杨威的心也空荡荡的。 上了二楼,他又习惯性地望了望林家,没发现什么情况,这才躺在床上,想起了下午苏软复仇的计划。 这哥们儿,也挺有血性的。 他还想起苏软说的情人节当天,两个男人去跟踪,确实有些太扎眼了。 明天,就是2月14日了。 这还真的需要严辉所说的,租个女友。 找谁呢? 他当然想到了欧阳蓉。 这一段时间,也不知欧阳在忙什么呢! 于是,拨通了欧阳的电话。 “大小姐,在忙什么呢?” “忙着接你的电话呗。有事?” “没啥事,就想着请你去喝杯咖啡,或者去酒吧小酌一杯?当然,地方你来定!” “呵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哎哟,这都几点啦?明天还得上班呢。” “知道你忙,不是得预定嘛。” “噢……不是现在啊。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怎么样?” “明天……2月14日,情人节?” “啊……是呀……排不上队了吗?” 欧阳迟疑了一下,酸酸地问道: “情人节,你不与邢姐去浪漫吗?” 杨威闹了个大红脸,支吾着说: “邢姐去澳洲了。欧阳,其实,是想让你帮个忙。” “噢……帮什么忙?” 杨威就把其中的缘故说了。 欧阳心里话,敢情不是约我喝咖啡,而是把我当道具啊。 “对不起,本小姐明天晚上有人约了。” 说完,欧阳把电话给挂了。 杨威弄了个愣怔。 哎哟,女孩子的心思,真的很难揣摩啊。 不过,杨威也猜的出来,欧阳前热后冷的原因。 又想了想,也只有姬岚能救场了。 这一回,杨威吸取了教训,说啥也不敢说出真实的目的了。 拨通了电话,姬岚挺高兴的: “威哥,一个春节也没接到你一个电话。今天怎么想起来了呢?” “开学了吗?在景州……还是?” “噢……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今天刚到景州。” “那太好啦!” “怎么了?是杨柳那个啥,又出问题了吗?” “不是。明天不是情人节了嘛,我想请你喝咖啡,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姬岚一听,欢呼雀跃,问道: “啊?真的吗?太棒啦!”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妹妹啊。” “好啊,在哪里?明天什么时间?” “晚上七点吧?时光咖啡厅,怎么样?” “行,威哥,这家咖啡厅,我还没去过呢。” “这样吧,六点半,我开车到汪营小区大门口去接上你!” “哇塞!那就超级棒啦!” “行,那就明天见!” “好,哥,不见不散!” 搞定! 杨威兴奋地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话说到了第二天下午五点的时候,徒弟严辉打来了电话告急: “师父,我晚上怎么办啊?” 按照约定,情人节的晚上,是让他去月光酒吧擒人的。 杨威不解地问: “什么怎么办?” 严辉哭丧似的说: “你看我这样子,又没有女朋友,难道还真去租女友啊?” 杨威苦笑着说: “你真没用!那你就自己一个人去,撞撞运气呗。” 严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师父,你挺有女人缘的。要不,把你的资源借我用用呗,不就是配合一下嘛。” 这时候,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杨威不想和他啰嗦,就说: “我这边又有电话了,先挂了啊。” 一接通,原来是冯琴。 “杨弟,在干嘛呢?” “琴姐,你说。” “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啊?” “哦……没……没什么安排。” 杨威不想说自己约了姬岚的事,而且,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 “那就对了。嫱姐前脚走,你后脚就与别人约会,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 “琴姐,你真会开玩笑。” “不开玩笑。你既然没有什么安排,晚上,我请你喝咖啡吧?” “啊?” “嘻嘻,露出马脚了吧?我就是代嫱姐查岗的。” “不是呀,琴姐,那个……” “那个什么呢?被我拆穿了吧?做人要厚道!” 杨威的脑子在快速运转着,只得心一横,说: “你想多了。琴姐,我是想说,别喝咖啡了。要不,去月光酒吧,怎么样?” “好啊。痛快!几点钟?” “那就七点吧?” “好,杨弟,不见不散!” “待会儿见,琴姐!” 挂断电话,杨威手忙脚乱,先把电话打给了徒弟: “严辉,你记住,我待一会儿发给你一个号码,六点半,你准时到达北郊的汪营小区大门口。” “干嘛呢?师父。” “哎呀,你不是要我给你救急吗?” “噢,太棒啦!师父威武!” “今晚,我们俩换防!” “换防?” “嗯。你替我去时光咖啡厅,我去月光酒吧,明白吗?” “明白!师父,汪营小区这个,是你女朋友吗?”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对了,如果他问你的工作,记住了,就说我们是国安局!” “噢,记住了,师父!” 挂断了严辉的电话,杨威又给姬岚打了过去,一接通,姬岚兴奋地说: “威哥,你比我还心急呀?这才五点半呀,已经到了吗?你等等啊,发型马上就做完啦。” 嘚,杨威愣了半天说: “姬岚,真……真是不好意思,单位里领导突然交给我了个任务……今晚,我没法去……” “啊?” 姬岚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 “姬岚,所以,我临时让我的同事去接你……” “威哥,那就不用了,不去就是了。” “姬岚,你听我说,我的同事已经出发了,你得给他个面子,对不对?今晚呢,你先去熟悉一下环境。” “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三天之内,你等我电话啊,咱俩还去这家,怎么样?” 姬岚犹豫了老半天,叹了口气,说: “唉,好吧!” 第149章 地下情人 情人节的中午。 锦绣庄园林如玉的家里。 吃过饭,赵姨收拾完盘盘碟碟,对林如玉说: “林太太,家里给我打电话,说有点小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明天就回来,得和你请个假。” 林如玉知道,赵姨的家在景州郊区一个偏远的村子。 两三年来,赵姨很少请假的,家里人也从没来过林宅打扰。 林如玉点点头: “赵姨,没事,用不用我开车送你?” 称呼赵姨,是习惯了。其实,赵姨也只是大她不到十岁。 赵姨诚惶诚恐说: “你忙你的,不麻烦太太了。只是……” “噢,你是担心莹莹吧?” “是啊,要不,我带着莹莹回去?” “不了。我自己带就行。” 赵姨又交代说: “晚餐的用料,我已经备好,放在冰箱里了。” 林如玉打开冰箱,一看都是西餐的备料。 她心里一阵感动。 好细心的赵姨! 赵姨当然知道,今晚是情人节,胡先生肯定会来的。 聪明的赵姨,抽身回家,并提出带走莹莹,不是在变相给他们创造一个二人世界吗? 林如玉的脸微微一红,关上了冰箱门,说: “赵姨,我知道了,你放心回吧。” 下午,去律所上班的时候,赵姨拿着扫帚,正在院子里清扫着落叶。 林如玉催她起身。 赵姨说,不急,到三四点时再走,晚上到家,跟得上。 林如玉就带着莹莹出了门。 赵姨晚上不在家,女儿肯定又要缠着跟自己睡。 胡先辉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来了,多不尽兴啊。 所以,林如玉打算,把莹莹送到姥姥家。 林心如的父母,也在景州市区。 莹莹一听要见到姥姥姥爷,高兴得蹦跳着上了林如玉的车。 见她们母女出了门,赵姨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回到保姆房,化了淡妆,出了门。 是的,今天晚上,赵姨并不要回那个偏僻的村庄。 她也是要过情人节的。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她收到了一则短信: 今晚七点。时光咖啡厅见。晚宿山庄。 看罢短信,她的脸立刻骚热起来,如同一位少女般红扑扑的。 心里也咚咚咚在打鼓。 她手按着胸口,一阵眩晕。 这个该死的他,终于想起了自己。 而且,还是情人节。 你他妈的干嘛这么张扬啊?还去咖啡厅?直接去山庄不成吗? 你是怕咱俩的隐秘关系,没人知道,还是咋滴?! 不过,这也只是一闪念之间的怨愤而已。 赵姨即刻就明白了,他是在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宣泄着内心炽热的爱! 并向整个世界宣告,他们依然是情人! 他就是要自己明白,内心深处,他一天也没忘记过她! …… 两年前的一天,他和她欢畅淋漓之后,不无伤感地说: “琳琳,我们俩估计得分开一段时间了。” 琳琳,就是赵姨。 赵姨的大名,叫赵雅琳。 这太意外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分开?你是不是玩腻了,就准备抛弃我?”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埋怨道: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那为什么要分开呢?” “你得去执行一项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 他点起一支烟,平静地说: “去做一个保姆。” “保姆?去哪里做保姆?去你家里吗?” 他摇了摇头: “去我家里?你不怕我家里的狮子吃了你!是去一个女律师林如玉家里。” 她噘起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 “我不干!干什么不好,去低三下四伺候人?!” 他拍了拍她的背,说: “乖乖,你听我说,这可不仅仅是去伺候人啊。不吃苦中苦,难做人上人嘛。这事儿呢,太重大啦,关系到你和我的后半生啊。” 她不由好奇地又翻身面对着他,问道: “什么事啊?说的这么神秘。” 他就把他的计划,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说完,他踌躇满志,深情地说: “琳琳,事成之后,我们俩远走高飞。到时候,你是想去漂亮国,还是法国,任你选,我听你的!” 她听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他妈的冒险了啊。 见她一脸大惊失色的表情,他又说: “是不是吓到你了?你是我最信赖的人,也是我说出这个秘密的第一个人。” “哥,你……你这是在赌博呀,” “琳琳,谁的人生,不是一场赌博呢?” “可……可是,你这……这赌注下的也太大了些吧?” “自古以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一招鲜,吃遍天。你不觉得,这样很值吗?” 的确,这太诱人了。 她被他说动心了,但依然不是很明白,就问: “可是,为什么非要我去做保姆呢?” “我不放心啊。胡先辉这个家伙,脑子那么好使,一旦研制成功,他收了我们的钱,又转手给了别人,我们不抓瞎了吗?” “噢……” “所以,他的身边,必须有我的眼线,时刻掌控着事态的进展,不能出任何差池!” “哥,我有些明白了。” “还有,林如玉的女儿,叫莹莹,就是她和胡先辉的。如果发生意外,他们的女儿,就是我们的人质!” “啊?” 她不由惊叫一声。 “噢,乖,你不要怕,我说的是一旦……轻易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我怎么去林家?毛遂自荐吗?”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来安排。” 她叹了口气说: “那好吧。去多长时间呢?” “这得看胡先辉的进展,快的话,也得半年。” “如果慢了呢?” “估计得一两年吧。” “啊?这么长时间?”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这中间,我们俩,还能见面吗?” “不能!不仅不能见面,尽量不要打电话发信息,除非万不得已!” 她后悔答应的太早了些,再次噘起嘴说: “这……这也太残酷了吧?” “是有些残酷。琳琳,之所以选择你,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噢……” “一方面,你有这个能力。另一方面,几乎没有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她撒娇道: “我是你的地下情人嘛。” 他把她搂进怀里,意味深长地说: “是啊,所以,这个地下工作,你是不二的人选!” 第150章 日礼物 六点五十五分,赖昌盛驾车到了时光咖啡厅的门口。 情人节,真是情人的节日,连车位都这么紧张。 今天,为了低调,他没开劳斯莱斯幻影,有意换成了别克商务车。 赖昌盛正要下车,忽然,旁边的一辆普桑上,下来一对青年男女。 男的怎么那么眼熟呢? 他一拍脑门,这不是那个花臂吗? 他娘的,这小子行啊,大半年没见,发达了啊,开上了普桑,还谈上了女朋友?! 看来,今天实在有些孟浪了。 这个节日,又是这么热闹的场合,自己何必来凑这么热闹啊。 老夫聊发少年狂! 赖昌盛苦笑一声,脑子中冒出这句诗。 本来,完全不必,也不应该来这里嘛。 上午,在公司总部的办公室里,想到琳琳,想到两年来她含辛茹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毕竟,琳琳也才四十出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龄嘛。 …… 来不及多想,赖昌盛给她发了个短信,说,碰到了熟人,不再喝咖啡了,他在外面的车上等候,并告知了车号。 不用说,琳琳肯定早就来了。 果然,没几分钟,赵雅琳就走了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关上车门,俩人二话没说,先吻上了。 确实,时间太久了,整整两年! 老半天,这才分开,赵雅琳早已泪如泉涌。 这是委屈的泪花。 赖昌盛也很感慨,默默地抽了几张抽纸,小心为她擦干: “乖,什么先别说,系上安全带,咱到山庄再谈!” 赵雅琳倒是听话,放了手。 别克商务缓缓启动,进入主干道,朝北郊疾驶而去。 北郊的浪山上,有家望城山庄,环境清幽,舒适宜人。 一个钟头后,车子停在了山庄的楼前。 赵雅琳对这里并不陌生。 在去林如玉家做保姆之前,她与赖昌盛的第一次鱼水之欢,就是在这里。 后来,俩人又来过几次。 赖昌盛把车钥匙交给赵雅琳,说: “我已经预订了那间大房,你随后上去。” 赵雅琳不必问房号。 因为之前的每一次,都是这间房。 赖昌盛拎着提包,下了车。 十分钟后,赵雅琳迫不及待地上了楼。 房间在二楼的最深处,门是虚掩着的。 她推开门,赖昌盛就等在门后。 赵雅琳用一只脚后跟把门关上了,然后点起了两只脚后跟。 时间,仿佛凝固了,或者,过去了两个多世纪。 地点,似乎变幻了,不在景州北郊,而在法国某地。 因为这种接吻,把他们俩带到了法国,是唇与唇的对话,舌与舌的纠缠…… 良久,当唇与舌都喊腰酸背疼的时候,俩人这才分开,从遥远的法国,回到了山庄的房间里。 赖昌盛说: “我先点个餐,让餐厅送上来。然后,咱们再聊。” 点完餐,俩人靠着床头,偎依在一块,说话等菜。 赵雅琳的眼眶再次湿润,怨愤着说: “不是说,最多一年吗?这怎么像住监?成了无期徒刑!” 赖昌盛很无奈说: “乖,我也没想到啊。不过,总算有盼头啦!” 赵雅琳嘴一撅: “你又开始忽悠我?我再也不上你的当了!我……我真的要发疯了!” 赖昌盛再次吻了一口,说道: “乖,千万别说傻话!最苦最难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马上就要见到曙光了!就是说,我们离去法国,或者漂亮国,已经不远啦!” “真的?” “当然!前些天,胡先辉告诉我,只剩下一种添加剂了。” “添加剂?” “嗯。他正在实验!找到这种合适的添加剂,就大功告成了!” “找到添加剂,得多长时间啊?哥,我真受不了啦。” “我相信,不会很长时间的。胡先辉也着急啊,他早日完成,也急于拿到钱撬人的。” “噢……他们也要远走高飞?” “是啊,国内不安全嘛。他们也怕东窗事发,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哥,这就是说,他们也在赌?” “是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也在搏一把!所以说,琳琳,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这时候,“邦邦邦”,响起了敲门声。 赖昌盛起身开了门,餐厅送餐来了。 摆好几道菜,赖昌盛拿起一瓶干红,将两只高脚杯倒上,说: “来,乖,为我们的宏大计划即将变为现实,干一杯!” 俩人干了杯,很快就吃完了饭。 因为,都有些等不及了。 服务员推着餐车,把餐具收拾走了。 俩人都猴急地进了卫生间,洗起了澡。 相隔的时间也太久了,结果,可想而知,在卫生间里,该发生的都提前发生了。 擦干身子,俩人半躺在床上说话。 赵雅琳幽怨地说: “哥,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也不想我,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赖昌盛叹了口气: “我也一样啊。去年情人节,我都想和你联系,最后忍住了。可是,今年,最终还是没忍住。” 提到这个,赵雅琳埋怨道: “你也真是的,太冲动了!何必要去咖啡厅?对了,你说遇到了熟人?” “嗯,这世界太小了。” “你也不怕我们的关系暴露了!” “还好,我没下车,在车上发现的,这才赶紧给你发了短信。” 听到这里,赵雅琳长舒一口气,又说: “哥,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真的受不了啦。” 赖昌盛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我何尝不是呢?!哎,对了,今天情人节,我送你个礼物!” 赵雅琳一阵惊喜,问道: “什么礼物呀?” “赖老二!” “赖老二?不是你弟弟赖昌茂吗?” 赖昌盛“噗嗤”笑了: “你呀,可真会打岔。” 说完,他站起身,打开提包,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了她。 赵雅琳一看,脸噌的一下红了,把东西扔到了一边,羞愤地说: “哎呀,亏你想的出来!” 赖昌盛赶紧说: “千万别摔坏了!这是我托一位朋友专门从岛国捎回来的,进口的啊,你看,全硅胶的,高仿真呀,可以充电,可以调整频率……” “亏你也能向朋友张开口!” 赖老大“嘿嘿”干笑了两声说: “这污水,当然要泼到家里的内人身上,说她想用嘛。你想我的时候,就让它陪着你,自我安慰一下吧。” 第151章 风情万种 杨威打的到了月光酒吧门前,抬腕一看表,六点四十了。 之所以打的,是因为,他知道,来酒吧,肯定要喝酒的。 而冯琴的酒量,那晚在新景州,是见识过的,太豪爽了。 他下了车,给冯琴打了个电话,意思是自己提前到了。 没想到,冯琴比他还早,说,已经在酒吧内了,快进来吧。 杨威一走进去,冯琴就坐在临窗的卡座,站起身来,向他招着手。 这个位置,在酒吧的中心,从私家侦探的角度,太招人眼了,不是很好。 杨威走过去说: “琴姐,没想到你来这么早。咱换个位置吧?” 冯琴不解地问: “换位置?换到哪里?” “找个角落旮旯,不太引人注意的。” “呵呵,你看看,还有位置可换吗?” 杨威四下环顾了一番,还真是,早已人满为患,几乎座无虚席。 他只得在她的对面坐下,把工作包放在了桌子上。 冯琴微笑着说: “现在,知道我为啥提前到了吧?来晚的话,咱就只能坐在吧台了。” 杨威挠挠头: “没想到,情人节,酒吧的生意这么好。” “你以为呢?我点了沙拉与烤肉,说吧,喝点什么?干红?还是洋酒?” 杨威知道,这家酒吧里只有轻食,没什么可选择的。 冯琴要把杨威的包拿到座位上,被杨威制止住。 “琴姐,包就放在这里,有用的。干红与洋酒,我都喝不惯。” “呵呵,那就白酒吧。我呢,跟着你再男人一回。” 这时候,服务生把沙拉与烤肉端了过来。 冯琴自作主张,让服务生去拿一瓶茅台。 倒上了酒,见杨威的目光不时地四处逡巡,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冯琴有些不太高兴问: “杨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杨威赶紧收回了目光,说道: “没什么。” 冯琴端起杯,与杨威碰了,噱笑道: “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嫱姐一走,是不是把你的魂儿也带走啦?” 杨威被问得红头胀脸: “我在看看角落那边……” “噢……你还惦记着换位置啊?我就纳了闷儿,临窗的卡座,别人抢都抢不到,你为什么喜欢偏僻的位置呢?” 正要说话,身边飘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杨威赶紧背过脸去。 不是别人,正是白洁! 无意中碰到老客户,必须尽量回避! 白洁走了过去,杨威才回过头来。 但与白洁一起的男人,杨威并没见过。 这一幕,当然没有躲过冯琴的眼睛。 她不由自主地朝白洁走过的方向瞥了一眼,问道: “杨弟,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杨威想起,邢姐曾说过,冯琴问过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她含糊其辞,说是保密工作。 “琴姐,不瞒你说,今晚,我是有工作任务的。” “噢……” “那你忙你自己的事呗,何必……” “姐约我,不是不好意思拒绝嘛。” “呃,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这不是在工作嘛。两不误的。” 这话勾起了冯琴的好奇心。 她喝了半杯酒,问道: “杨弟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这时候又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走过,杨威再次背了一下脸。 不过,这次不是老客户,却是曾经跟踪过的对象: 夏小雨! 嗬嗬,夏小雨怎么又勾上了一个小帅哥啊? 夏小雨走过去之后,杨威与冯琴碰了杯,喝了半杯酒说: “保密!” 这话也是模棱两可。 可以理解为做保密工作,也可以理解为对自己的工作保密。 冯琴有些明白了,又问道: “也就是说,你今晚的工作,是要在这个酒吧完成?” 杨威点了点头。 冯琴自言自语道: “怪不得,我请你喝咖啡,你要改到这个酒吧。” 杨威心里话,今晚的运气不怎么好,怎么碰到的人,都是没用的呢? 冯琴吃了一卷沙拉: “杨弟,你这工作真是好玩儿,也好神秘呃。” 杨威吃了一串烤肉,放下竹签,又朝角落那边望了一眼。 冯琴与杨威把剩下的半杯酒碰喝了,又问: “你总往那边看,是发现什么了吗?” 杨威把两个空杯都倒上酒,说: “嗯,琴姐,那一对儿,肯定是出轨的情人。” 冯琴一听,不由扭过头,往角落里望去。 杨威低声说: “琴姐,扭过头来,不要一直盯着看,会暴露的!” 冯琴听话地赶紧扭过头,耸了耸肩,惊叹道: “哇塞!这也太刺激啦!你眼也太毒了吧?怎么就看出是出轨的情人?也许是夫妻呢。” 杨威语气肯定地说: “不可能!” 冯琴指着那一满杯,说道: “你说出理由,只要能说服我,姐自认这一满杯!” “首先,你看,哦,你不要扭头看,你听我说就行。那女的刷着长长的眼睫毛,化的妆,也挺浓的,夫妻之间,有必要刻意去这么化吗?” 冯琴的脸立刻红了。 今晚,她心情特好,也特意刷了眼睫毛,化了浓妆,只是杨威一直没认真看她而已。 杨威倒是并没在意她脸上的变化,以为是喝酒上脸的缘故,接着说: “还有,你看,哦,不,你听,女的拿起了一串烤肉,放在了男的盘子里,而男的拿起,却伸过胳膊,喂女人吃呢。夫妻有必要在酒吧里,这么大秀恩爱吗?” 冯琴心里话,我的天,刚才,自己原打算给杨弟递过去一串烤肉,幸亏,没有…… 不得不说,杨威说的都很有道理。 冯琴端起那杯酒,说: “杨弟,姐墙都不扶,就服你!” 说完,她一仰脸,那一满杯就灌进了肚里。 杨威怎么好意思干看着,也只好把一满杯陪着喝了。 冯琴又要倒酒,酒瓶却空了。 她一招手,叫来服务生,让再拿一瓶。 服务生转身去了。 杨威说: “姐,咱俩人,喝一瓶就行了吧?” 冯琴很豪爽地摆了摆手: “喝酒嘛,就像男人女人做那个,要么不喝,要喝就得喝尽兴不是?” 话音未落,服务生已经拿来了第二瓶。 冯琴接过,直接拧开,又给俩人倒了个满杯。 杨威又说: “姐,其实,我还没有说完呢。” 冯琴饶有兴趣说: “噢……还没说完?” “是啊,你看,呃,口误,你看那女的眼神,含情脉脉,风情万种的样子,一看就很风骚……” 冯琴杏眼朦胧,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 “是吗?你看姐,现在的眼神,是风情还是风骚啊?” 第152章 更大的领导 杨威真的喝大了。 最后怎么回到锦绣庄园,脑子完全断了片。 第二天早上,他起身上卫生间的时候,隐约听到林如玉家有汽车发动的声响,昏昏沉沉拿起望远镜看过去,车子已经出了别墅。 不过,看样子,不像是李峰的那辆车。 喝酒,真他妈的误事! 他看看表,还不到七点,就又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手机的铃声,再次把他吵醒,杨威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多了。 是徒弟严辉打来了电话。 “师父,上午还来公司吗?” “有事?” “没什么急事,昨晚,我捉到了两对!” “呵呵,运气不错嘛。” “师父,这不全赖你嘛。提成,我怎么着也得分你一半啊。” “还算有良心!你自个儿留着吧,有这份心就行!” “对了,师父,师娘真漂亮啊,杠杠滴!” “去,去!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师娘?!” “你女朋友啊。按道上的规矩,我不得称师娘嘛。” “我的普通朋友而已,别瞎胡说。你昨晚就叫她师娘了?” “哪里呀,你不是让我保密嘛,没敢乱叫。” “噢……这还好。” “别瞒我了,师父!你听她一开口,哎哟,左一句威哥,右一句我哥,嘚,我都听得肉麻呀。” “你还有完没完?” “师父,也不只是这个呀。我眼拙,但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哎哟,昨晚,人家可是收拾得光彩照人,好像要出嫁的新娘似的。可惜,你没去,所以,她打不起精神头啊。” “你怎么不解释一下,说我突然有了工作任务……” “能不说吗?安慰了老半天呢。后来,才开腔说话。对了,女朋友在意你的很啊,一晚上不停地问东问西的。” “都问什么了?” “问你平时忙不忙啊?是不是经常出差啊?工作危险不危险啊?什么都问!关于你的一切,她似乎都感兴趣啊。” “呃,你怎么回答呢?” “按你交代的呗,国家安全局啊。问得没啥说了,我就只好撒谎,对不起啊,这个呢,是我们的工作秘密,不能讲的,否则,就违反纪律啦。” “你小子……骗小姑娘,一套一套的。” “我这不是跟师父学的嘛。” …… 严辉的电话,倒是提醒了杨威,这一两天,还真的得补补场啊,否则,姬岚肯定要伤心的。 脑子正在天马行空呢,司马打过来了电话。 司马问,晚上有没有空,想叫几个好朋友坐坐。 杨威挺高兴,从司马出院之后,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司马告诉杨威,他从寿康回来没几天。 原来,出院之后,春节前,他接了个跟踪的任务,随着队友去了寿康的桃州,春节都没回景州。 噢,怪不得,一直没怎么联系。 司马又说,他住院期间,除了欧阳,龙飞、安欣,还有谷满仓,都去医院看望了他,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本来吧,出院以后,就打算叫着大家在一起坐坐,结果,自己也没想到,去桃州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现在回来了,总得补个场不是? 杨威听到这里,心里一乐,呵呵,也是补场子! …… 挂断电话,杨威庆幸司马的这个饭局,正当其时。 昨天,因为想借欧阳出马,结果,不但没借成,还弄得不很愉快。 今晚的饭桌上,有这么多同学在场,欧阳自然不会说什么难听话,这就避免了尴尬,也可及时化解双方的误会。 到了晚上六点多一点,杨威赶到了百姓小炒。 这是一家普通饭店,但菜品挺有特色。 同学们在一起,饭店也不必讲究什么档次。 进到包间一看,除了欧阳,几个同学已经到了。 杨威入了席,司马给他倒上茶水。 凉菜已经上齐了。 大家就云天雾地,山南海北瞎扯。 司马对同学们说: “上次,幸亏有了威哥从天而降,我才逃过一劫。等会儿,我得多敬几杯!” 杨威出手救司马的事儿,大家早就知道了,就又感慨了一回。 杨威笑笑说: “没啥,碰巧赶上了。在座的哪位如果在场,都会出手相救的。司马,你看上去变黑了点儿啊。” 司马接腔说: “是啊,在寿康跑了一个多月,没日没夜的,连春节都在那边的……” 谷满仓问道: “去寿康干嘛呢?有案子?” 司马点了点头,笑笑说: “工作秘密,恕不奉告!” 一桌人,除了杨威,都是干公安的,很理解,没再往下问。 这时候,欧阳进来了。 司马倒是很坦然,打了招呼。 杨威为了掩饰昨天的尴尬,连忙起身相迎。 欧阳脱了大衣,杨威一把接过,往衣架上挂。 同学们似乎也知道了,司马已经与欧阳分了手,所以没人去开不该开的玩笑。 安欣故作生气状: “杨威,你表现的也太积极了吧?我进门,你连动弹都不动弹,嘚,欧阳一进门,你屁颠儿屁颠儿就上去献殷勤啦?” 大家哈哈大笑。 杨威到的时候,安欣早就在座了嘛。 这当然是栽赃陷害。 杨威将错就错: “安欣啊,你呢,就别吃醋啦。哪一天,你也提拔成三级警司,我一定让你享受这个领导待遇!” 欧阳也被逗笑了: “一个个都是耍嘴皮子的高手。不好意思,单位有点事,我来的晚了些。” 龙飞接过话题: “欧阳,这就对了嘛。在市局,开会时,都是其他人全部正襟危坐好了,嘚,简副市长才步入会场的。你什么时候见过领导提前坐着,等台下的人啊?”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欧阳无奈,也只好托大,开着玩笑说: “那好啊,本小姐已经到了,就开场吧?” 司马给欧阳倒上了水,说: “咱们稍微小等一会儿吧?还有个朋友,他刚才给我发了微信,已经在路上,三五分钟就到了。” 龙飞打趣着问: “嘚,还有更大的领导啊?他谁呀?” 司马解释道: “我们支队的,我师兄,刘硕,这次在寿康,他一直对我挺关照的。想着都是公安这一行的,就叫上了……” 司马话音未落,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已经推开了门,说道: “司马,我来晚了,让大伙儿久等啦!” 杨威扭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第153章 火眼金睛 杨威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刘硕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月光酒吧里坐在角落的男主角! 真是太巧了。 当然,刘硕并不认识杨威。 昨晚,刘硕的全部心神,全都在女主角身上,对旁人无暇顾及。 杨威认出了刘硕,他的第一反应是,原来,司马的师兄还未结婚,正在热恋之中,也是个大情种啊。 可是,这个想法,也仅仅是秒存而已。 刘硕接下来的话,让杨威差点惊掉了眼珠子。 大家都站起身,司马迎住刘硕,就往空位上领。 刘硕带着歉意解释道: “本来就要直接过来了,结果,你嫂子说有点事,我只得又回家了一趟。” 嘚,这就是说,昨晚的女主角,不是嫂子! 那么,刘硕怎么来晚了呢? 他的话半真半假。 下班回家了一趟,是真的。 但嫂子说有点事,是假的。 嫂子没什么事,是刘硕自己有点事。 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刘硕回家干嘛去了呢? 换衬衣去了。 里边的白衬衣脱了,换成了一个体恤衫。 干嘛要换呢? 不换不行。 刘硕和乔姐一个办公室,就他们俩人。 两张办公桌,对面而坐。 乔姐爱开玩笑,是他们的副中队长,大伙儿都叫她乔姐。 上午,乔姐外出有任务,没在办公室。 下午,乔姐一直在低头处理手头的事儿。 半晌五点的时候,乔姐终于处理完了。 她抬起头,盯着刘硕就“嗤嗤”发笑,笑得他心里发毛。 刘硕问,乔姐,你吹气球了?有什么好笑的? 吹气球,是指吸食了笑气。 这个,缉私支队的人都知道。 乔姐说,我没吹气球。我只是好奇,没想到,小静还是个花痴。 小静叫陈静,是刘硕的妻子,一家私营公司里的白领。 这个,缉私支队的人也都知道。 刘硕一愣,说,乔姐,这话从哪里说起呢? 乔姐脸一绷,审问毒贩似的,问,你老实交代,昨晚去哪里啦? 刘硕心里“咯噔”一下,说,没去哪里呀,怎么了这是? 你就别给我装了! 乔姐一本正经,很严肃地又审问道,你以为,姐是小姑娘?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刘硕知道言多必失,就没吱声,静等下文。 乔姐坐了半个下午,腰酸背疼的,就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着步,活动活动筋骨。 不过,在刘硕看来,她仿佛在分析案情似的。 乔姐踱着步,又说,我问你,小静平时用的什么香水? 这还真是问住了刘硕。 刘硕对陈静的一切,早就不关注了,哪里知道她用的什么香水啊。 不过,自己昨晚倒是送给梅子了一瓶香奈儿,作为情人节的礼物。 梅子,叫黄梅,咱随后再讲吧。 刘硕挠了挠头,说,乔姐,好像是香奈儿吧,我又不懂的。 乔姐一拍桌子,说,这不就对了?证据链闭合了嘛。 刘硕吓了一大跳,说,什么对了? 乔姐说,对上了你身上的香水味了嘛。 刘硕心里话,你早说,不就得了,这话绕的! 他又暗自埋怨起来梅子,因为高兴,昨晚喷了那么多香水,俩人耳鬓厮磨,她在自己身上拱来拱去的…… 这还没想完呢,乔姐又说,还有,你的衬衣,也很有问题嘛。 刘硕低了一下头,看了看身上,皱着眉头问,什么问题? 乔姐背起双手,又踱了几步,猛一回过头来,说,我问你,你平时穿过白衬衣吗? 刘硕心里一惊,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对了,昨天早上,妻子陈静也是这么问的。 当时,刘硕支吾着说,支队里有个活动,要求男同志都要穿白衬衣的…… 陈静半信半疑,没有往下深究。 可是,乔姐却深究不放,催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呢? 刘硕笑着说,乔姐,平时呢,我还真是不怎么穿白衬衣,就穿过两回。 乔姐也是个话痨,就说,哦,我知道,一次是去年国庆节,去参加市局的歌咏比赛。另一次呢? 刘硕说,我结婚那天呗。 乔姐又一拍桌子,说,这就对了,证据链再次闭合了嘛。 刘硕问,什么闭合了? 乔姐说,你与小静嘛。所以,才穿白衬衣嘛。 刘硕被弄得莫名其妙,呃了一声。 乔姐说,我问你,咱们支队里,平时只有谁,一年四季穿白衬衣? 刘硕“切”了一声,说,谁都知道,石支队呗。据说,是为了与简局长看齐嘛。 石支队,是指支队长石更硬。 乔姐总结性地问,你既不是领导,又不结婚,怎么就穿了白衬衣了呢? 刘硕没办法,只得打趣说,我这不是上行下效,向支队长看齐嘛。 乔姐再次“噗嗤”笑了,说,向领导看齐? 刘硕说,是啊,麻烦姐不要打击我脆弱的上进心,好吗? 乔姐说,得了吧,刘硕,石支队的白衬衣领上,有口红吗?这个,是你自由发挥的吧? 刘硕低下头,翻眼一看,还真是! 他的脑子“轰”的一下,脸蹭地就红了。 乔姐噱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昨晚情人节,是不是与小静浪漫去啦? 刘硕只得将错就错,说,乔姐威武,心细如发,洞察入微,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乔姐这才哈哈大笑,说,我说小静是个花痴,没办冤假错案吧? 哎哟,都是这个小梅! 从寿康回来,一个多月没见,一见面就疯吻狂啃,这不留下了证据了嘛。 今天早上,在宾馆里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多了,所以也没顾上仔细看,就慌里慌张赶到了单位…… 晚上,司马叫着坐,有个小酒场,这不能再这么去啊。 想到这里,刘硕站起身,说,乔姐,我先出去一趟,你招呼着。 乔姐讥笑着说,坐不住了吧?赶快回去消灭罪证吧。 这个点儿,陈静还没下班。 刘硕回到家,赶紧脱了白衬衣,将领子搓啊洗啊,忙活了老半天。 本来,他要出门,又想起乔姐说的香水味。 哎呀,这个比较麻烦。 没办法,他只得三下五除二,精光了身子,跑进卫生间,冲洗了老半天,直到感觉差不多了,这才出了门。 第154章 套套惹的祸 刘硕与陈静结婚五六年了,但一直没有孩子。 不是不能生孩子,而是陈静不想要孩子。 陈静在公司里,是个中层小领导,很精明强干。 公司老总已经有好几次,在非正式的场合,透露出想提拔陈静做副总的意思了。 处于事业的上升期,陈静不想有孩子的拖累。 这让刘硕很不理解。 哦,不,准确地说,是刘硕的父母很不理解。 公婆急着抱孙子。 于是,就整日里在刘硕的耳边唠叨: 你看看,那谁谁谁家,和你同年结婚,儿子都三岁啦。 还有一楼那家,比你晚一年结婚,嘚,人家媳妇的肚子是真争气啊,一生,就是双胞胎,一男一女,儿女双全啊。 刘硕心烦,就尽量躲着,不回父母那里。 这边呢,就跟陈静商量,能不能先生个孩子?爸妈聒噪得我心烦。 陈静摇摇头,说,生孩子,必须结婚;但结婚,并不是为了生孩子。 这话有些耳熟,好像那谁说过,吃饭,是为了活着;可活着,不是为了吃饭。 刘硕说,话是这么说,如果都不生孩子,大到国小到家,不是后继无人了嘛。 陈静惊奇地瞥了刘硕一眼,像是见到了外星人,说,嗬,没想到,你吃地沟油的命,操中南海的心。 说服不了陈静,刘硕就动起了歪心思。 由于不想要孩子,当然就得避孕。 避孕,用的是套套。 刘硕不想用这个,觉得很不尽兴,就像那谁说的,是穿着袜子洗脚。 但陈静不想口服避孕药。 因为,她专门咨询过,大夫说,经常口服这类药物,激素水平容易失衡,也增加形成血栓的风险,还加重肝脏的负担,以及会引起胃肠道不适和情绪波动,等等。 总之,会对身体造成许多伤害。 陈静说,现在网上有一种超薄的,效果会好一些。 即便是超薄的,也当然与光脚洗脚还是有差别的。 …… 刘硕动起了歪心思,就在套套上做了手脚。 趁着陈静不在家的时候,他撕开了保护膜,将套套的最前面悄悄用针眼捅了些小眼儿。 不知不觉让你怀上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到时候,陈静若是问起来,就说套的质量不过关呗。 或者,什么也不说。 这种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可是,天不遂人愿。 也不知是眼儿太小,还是没算好日期,一个月过去了,陈静根本没什么反应。 就在刘硕想下步对策的时候,有一天,这个秘密被陈静发现了。 本来,陈静是发现不了的。 因为,晚上每次要用的时候,刘硕眼疾手快,总是主动抢先去床头柜里拿。 而且,拿到以后,也从来不劳驾妻子,是自己亲自动手的。 还而且,戴上以后,好像等不及似的,就立刻用上了。 简单说来,就是从未让陈静看到过。 可这次,陈静怎么就发现了呢? 原来,公司里的老总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一段时间,在只有两个人的场合,已经对陈静动手动脚了。 陈静很犹豫。 从本质上说,陈静不是一个生性风流的女人。 但是,她却是个很要强很想上进的女人。 她准备在包里装上避孕套。 这并不是要主动与老总劈腿,而是做到有备无患。 就是说,一旦有一天,真的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躲不过去时,得能采取安全措施不是? 否则,真的意外怀上了,岂不什么都败露了吗? 因为自己逼着刘硕,一直采取着安全措施嘛。 这天,刘硕上班走了,陈静就进了卧室。 她脑子里还想着,是不是拿两个或者三个? 因为那个老总,虽然五十多了,他娘的,还天天吃着帝力丸。 据说,那是漂亮国进口的,大几千一瓶,贵的吓人。 总之,一个是不够的。 她就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拿出那个盒子,往里边一掏,弄了一手粘液。 咦?怎么回事呢? 塑料外包装,怎么都被撕开了呢? 陈静大惑不解。 她拿出一个,走到阳台上,对着外面的朝阳,仔细一看,嘚,全明白了。 再拿出一个,当然也是如此。 其他的,就不用看了。 她把纸盒放回抽屉,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天晚上,刘硕的家里硝烟弥漫。 陈静把那盒套套摔到刘硕的面前,问,这是怎么回事? 唉,都是套套惹的祸! 刘硕自知理亏,低下头,不置一词。 陈静骂道,没想到,你真他妈的卑鄙! 夫妻间,一旦开骂,这就伤了感情。 家中的硝烟倒是散了,又冷战了一个多月,这场风波,才总算过去。 但是,已经很难恢复到原有的状态了。 本来吧,风波过后,夫妻俩那个方面的次数已经明显减少。 而即便如此,每一次呢,陈静都要拿着套套检查半天。 哎哟,这不是在揭短嘛。 这一检查不大要紧,刘硕就像被太阳暴晒的黄瓜,彻底蔫了。 慢慢地,俩人都没了兴趣。 后来,陈静果然就升了公司副总。 至于,她与老总有没有那方面的事儿,不得而知。 但可以确定的是,刘硕的弄巧成拙,肯定把陈静向老总的怀里推了一把。 刘硕当然很苦闷。 这种事,也没法跟其他人说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年前,他在街上,无意中遇到了梅子。 梅子这个时候,已经与姐夫匡顺结婚两年了。 梅子上高中时,在景州上的寄宿学校,与刘硕是同班同学。 当时,刘硕曾经暗恋过梅子一段时间,但梅子从没正眼看过他,也就只好作罢了。 这在合适的时间,终于遇到了合适的人。 梅子本来就水性杨花。 对自己小姨子上位的丑闻,以及自己的丈夫,这一切,她当然要瞒着刘硕。 俩人就这么好上了。 陈静也许知道他们的事,但几乎对刘硕不管不问。 这次去寿康,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让刘硕与梅子都受尽相思之苦。 因为自从俩人好上以后,见面间隔的日期,差不多就在十天半月,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月。 又恰逢一年一度的情人节。 前天,恰好赖昌盛也不知分派了什么事,匡顺出门时说,这两天就不回来了。 简直天赐良机。 一大早,刘硕就穿上白衬衣,出了门…… 第155章 异地用警 从北郊的那家农家乐归来,祝天明相当震怒。 数年来,从古阳到景州,苗正旺从来没有向自己张过口。 这也是他看重苗正旺的重要原因。 即便是这一次,人家也没有明说什么。 只是在席间,苗正旺笑着说,祝书记啊,你听没听说,在南京路上,也有一家很有名气的鸭子店? 祝天明翻着眼珠子,想了半天,说,噢,是吗?没听说啊。今天是你请的客,改日,去这家店尝尝味道,我请你! 苗正旺端起杯,碰了,喝了半杯,说,别看你是市委书记,人家不接待你的。 祝天明知道,苗正旺从来不与他开玩笑的。 于是,他就一个愣神,说,老苗,你啥意思啊? 苗正旺意味深长,笑了笑,说,因为你这个省委常委是男的嘛。 祝天明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苗正旺又说,人家只接待女客啊。 祝天明呃了一声。 做生意,还有这种做法?嫌钱扎手,还是咋滴?! 苗正旺放下酒杯,说,祝书记,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说的是真的。而且呢,这鸭子不是吃的,是女人玩的。 祝天明总算听明白了,说,切,老苗,你这弯儿拐的够大了。都什么年代了,不就是个有偿陪侍嘛,何必大惊小怪! 苗正旺说,可问题是,不仅陪吃陪喝,还陪玩陪睡啊。 祝天明大吃一惊,问,不会吧?那么繁华的地段,谁敢这么明目张胆?! 苗正旺叹了口气,说,祝书记,这些年,我向你说过瞎话吗?嘿嘿,你爱信不信。 …… 直到一瓶酒喝光,苗正旺并没有提出什么请托事项。 今天来,祝天明是有思想准备的,就是老苗提出来,他也会尽力而为的。 但人家确实什么也没提。 没提,也就相当于提了。 就是那家金伯爵娱乐会所嘛。 会所与老苗结了什么梁子,祝天明没有问。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好。 次日在办公室里,处理完手头要紧的公文,他就想起了这件事,让秘书通知副市长简挺过来一趟。 简挺也是从古阳提拔来的,算是旧属。 不一会儿,简挺就进了他的办公室。 祝天明就把会所的事儿说了。 简挺也吃了一惊: “祝书记,我对此还没听说过,让我先核实一下。” 祝天明气愤地说: “倒是可以核实,不过,这个消息来源相当可靠。堂堂省城,朗朗景州,怎么能容许这种丑恶现象?!” 简挺站起身,“啪”地敬了个礼,保证道: “祝书记放心,只要查实,我们公安局一定重拳出击!” 回到公安大楼,简挺找来治安支队的支队长皮原,问金伯爵会所的情况。 皮原倒是了解一些内情,汇报说: “简局,听说这家会所一直有这方面的问题,您说的差不多都是事实。” 简挺就纳了闷,问道: “你们治安支队是干什么吃的?既然知道,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皮原脸上有些挂不住: “以往呢,也不是没去查过。可是,前脚去查,他们不知怎么就得了信儿,要么,挂个牌子,什么内部装修,要么,咱的人倒是进去了,找不到什么违法犯罪的迹象啊。” “噢,这就是说,有了内鬼?” “大概率是这样!” “你怎么就不能查出内鬼?” “简局,没用的。后来,有一次,你还在古阳时候,我挑了一些绝对信得过的,去了,抓了现行,总共带回来十几只鸭子,可是,顶不住啊。” “怎么顶不住?” “这个老板呢,叫赖昌茂,是昌盛集团董事长赖昌盛的弟弟。赖昌盛的能量,简局您应该听说过。” 简挺点了点头: “就是说,上面有人为他们说话?” “是啊,连前任省长,出事那个佘国泰,都亲自给市委书记打电话,前任局长压力山大,最后也只好多少罚了点款,不了了之。” “噢……怪不得这么嚣张!” “所以呢,后来,我也只好听之任之了。说句不好听的,我一个小小的支队长,还真不是能管得了的。” “皮原同志,我错怪你了。我今天与你的谈话,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明白!” “好,你先去忙吧。” 送走了皮原,简挺关上门,陷入了深思。 赖昌盛,大名鼎鼎,他刚来景州上任不久,就听说了。 此人,也是公安上挂了号的,但一直苦于抓不住他的什么违法事实。 正如祝书记所说,省城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丑恶肆虐?! 何况,这还是祝书记亲自交办的工作?! 于公于私,都得快速反应,立即动手。 至于抓了之后,赖昌盛找保护伞说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治安支队有内鬼,其他的支队估计也不会是铁板一块。 内鬼可以慢慢查,这个黑会所,必须马上一窝端!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异地用警! 毕竟,现在的简挺,不仅仅是景州的副市长、公安局长,还兼任着省公安厅副厅长! 想到这里,很自然地,他就想到了古阳! 自己从古阳来的嘛,领导都熟悉! 于是,他就给古阳的公安局长打了个电话,借用古阳的特警100名,明晚七点,赶到景州集结。 而且,简挺还特意请求,让古阳公安局的副局长马又腾带队。 马又腾,是简挺入警时的师父。 古阳那边的局长倒是很痛快地答应了,说: 简副厅长,一次性动用这么多特警,而且是异地用警,公安厅得报备,哈哈,我就不打报告了吧? 简挺说,不用了,我回头向赵厅长专题汇报。另外,古阳市委那边,你也不用汇报了,我会向汪书记说明情况的。 古阳市委书记汪大洋,简挺曾经给他当过秘书。 就这样,次日晚上九点,副局长马又腾带着古阳的100名特警,包围了金伯爵娱乐会所。 赖昌茂措手不及。 特警一次性抓了现行的鸭子以及玩鸭子的贵妇名媛30多人。 这下,可热闹了。 简挺的电话成了热线。 没办法,贵妇名媛们得要脸面啊。 简挺指示,做个笔录,罚了款,先把女客放了。 但是,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简挺很意外,不是说情的。 打电话的,是省委政法委的办公室李主任。 李主任通知说,钟书记明天要来景州市局,视察警械管理所,并点名要简挺作陪…… 第156章 连襟关系 对简挺的异地用警,赖氏兄弟并没有任何准备。 在景州,敢这么对昌盛集团旗下的企业这么动刀子的,还是第一次。 让钟杰出面,纯属偶然。 这一天,吴左海向赖昌盛汇报说,养殖场那边已经开始试制了,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二十多天到一个月,就可以拿到冰了。 届时,寿康的技师悄然撤走,神不知鬼不觉,干这一票,就只等着发大财了。 为了以防万一,还必须牢牢将钟杰控制在手中。 吴左海汇报说,苏金荣被判了十年之后,那个小婊子,就是视频中的女主角,也神秘地消失了。 赖老大心中一惊: “这就不好玩了。左海呀,你仔细看那个视频没有?虽然画面中能认出是钟杰,但女的显得有些模糊啊。” “老大,是这样,当时是交代过金姗姗的,这不是意外拍到的嘛。所以,男女演员,都他妈的没配合好,没正对着镜头啊。” “这就意味着,这个视频失去了价值。关键时候,钟杰不认账,说女的是他妻子,你说,咱不是抓瞎了吗?” 嘿嘿,老大就是老大,脑子就是管用。 “董事长,那怎么办呢?” 赖昌盛阴笑着问: “那个小娼妇消失了,钟杰能长期离开女人吗?” “还用问嘛,这玩意儿,跟吸冰一样,只要有了第一次,嘿嘿,不怕他妈的不找咱第二次!” “这就对了嘛。这样吧,这次呢,就让芳芳上吧。” 吴左海知道,芳芳不只是董事长的工作秘书,就笑着问: “老大,你的本钱下的是不是有些大?” 赖昌盛不屑地说: “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啊。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再者说,女人嘛,就像衣服,可以换的嘛。” 吴左海想了想,说倒: “董事长的意思,是不是再拍一个高清的视频?准备放在哪家酒店,我来安排!” 赖昌盛果断地摆了摆手说: “愚蠢!钟杰上次因为被偷拍,已经把苏金荣丢了进去,他能不防备吗?难道,还要我做第二个苏金荣?!” 吴左海想想,还真是! “你先去吧,容我再想想!” 吴左海去了,赖昌盛按下了呼叫铃。 芳芳猫着腰,走了进来。 赖昌盛示意她把门关上。 芳芳反锁了办公室的门,一屁股坐到赖昌盛的腿上,撒娇道: “董事长,这大白天的,你怎么说饿就饿啦?” 赖昌盛捏了一把,说道: “宝贝呀,你凭良心说,自从到了这里,公司对你怎么样?” “董事长怎么突然问这个?我都成你的人了,还用说嘛。” “现在呢,我遇到了一个难题啊。” “噢,还有董事长作难发愁的事吗?” “是啊……” “咔嚓”一声,老板椅的立柱断了,俩人猝不及防,骨碌到地上。 好在,高度有限,没有大碍。 这椅子,是那种下面六个轮子,中间一根立柱的那种。 可能是坐的年限长了,加上两个人的重量,这就突然断了。 赖昌盛揉着腰,骂道: “真他妈的扫兴啊。” 芳芳赶紧把他搀扶起来,让赖老大坐到了沙发上。 她想站起身,去让办公室的人先把坏椅子搬出去,找个椅子先用着。 赖昌盛制止住,说: “不急,随后再让办公室再换新的吧。旧的不走,新的不来嘛。” 芳芳关切地问: “董事长,没摔着吧?” 赖昌盛调笑说: “其他地方摔一下也没事,但关键部位要是摔坏了,就他妈的麻烦了。” 芳芳模仿着他的口气,取笑道: “你不是说了,旧的不走,新的不来嘛。” 嘚,这话把赖老大说的无言以对。 他只得转了话题: “咱接着刚才的话题,你看,我董事长的位置,已经坐不稳了嘛。” “得了吧,哪儿有这么严重?究竟什么事啊?” 赖昌盛这才抛出了主题: “钟杰!这个钟杰,我们得拿下他!” 芳芳不解,问道: “董事长,你不是已经与他吃过好几次饭了吗?” “哎呀,宝贝啊,吃吃喝喝,这算什么交情啊。在这个世界上,吃喝朋友,是最靠不住的啊。” “噢,那怎么才能拿下他呢?” “宝贝,我这不就想到你了嘛。” 芳芳明白了,这是要自己去当肉弹,攻克钟杰这个堡垒呢。 见芳芳不吱声,赖昌盛又假惺惺地说: “你知道我作出这个决定,有多难吗?已经足足犹豫了三天三夜啊。” 芳芳接腔说: “最后,终于想起了一句话吧?旧的不走,新的不来?” 赖昌盛脸一红: “拿下了钟杰,你还是我的贴身秘书,没说再换新的秘书嘛。其实,我心里是一万个不舍呀。” 芳芳心里话,你他妈的,把我送进别人的怀抱,还装的跟情种似的。 你会演戏,老娘就不会吗? “董事长,我明白了,这样一来,你与钟杰的关系就拉近了,就不仅仅是吃喝朋友了,对吧?” “那当然啦。从某种意义上说,就相当于连襟了嘛。” 芳芳听的一愣: “什么连襟?” “连襟,就是男人之间,同一个丈母娘嘛。你把他拿下了,平时又跟着我,我们俩不等同于连襟嘛。” 芳芳终于听明白了,羞愤地骂道: “你真恶心!我不干!” 赖昌盛拍拍芳芳的肩膀,说: “宝贝,我能让你白干吗?只要你顺利把他拿下,我决定,除了你的薪金待遇不变,集团每年给你3%的股份分红,怎么样?” 这确实让芳芳很动心。 因为她很清楚,3%的分红,意味着一年就可以拿到300万左右。 芳芳只能见好就收: “谁知道钟杰有没有这个意思啊。” 赖昌盛淫笑一声说: “放心吧,宝贝,只要他是个男人,而且不是柳下惠。” “柳下惠?” “是啊,就是传说中坐怀不乱的那个男人嘛。” “噢……” “后来,据有人考证,啥他娘的不乱,是这个家伙没那方面的能力,想乱,也乱不起来的!” 芳芳讥讽道: “呵呵,董事长,你简直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赖昌盛摇了摇头: “不!专家是你,宝贝,你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这个呢,是我亲自考证过的!” 第157章 肚皮舞 这几天,钟杰很郁闷。 因为,顾静嫣居然换了手机号。 他连着拨了两次,听筒里都传来同一个声音: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很显然,她在躲着自己。 奇怪,那一晚,在新景州,她不是如鱼得水吗? 这个神秘的女人,怎么就不像视频上那样,表演下去了呢? 而且,还像王琪一首歌里唱的那样: 可你不辞而别,还断绝了所有的消息! 钟杰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个时候,赖昌盛打来了电话,邀请他晚上吃饭。 也好,一醉解千愁。 他一反常态,很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下班的时间点,还是赖昌盛的秘书来接上钟杰,又开往东郊的绿园。 芳芳今天特意化了靓妆,显得妖娆妩媚。 到了绿园的小包间,赖昌盛已经提前在恭候着。 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 两只高脚酒杯里,已经倒满了酒。 芳芳得开车,不喝酒。 钟杰自然是要坐中间主位的。 他们之间已经熟悉,就没了那么多客套。 推杯换盏之际,芳芳不停给钟杰夹着菜。 似乎有意无意地,夹菜时,葱段似的手指时不时地触到了钟杰。 说说话话,吃吃喝喝,一瓶酒就下了肚。 芳芳就起身,去新打开一瓶。 钟杰也打开了话匣子。 因为是小范围的场合,总这么端着,既不亲民,也显得不合时宜。 而且,总让女人给你夹菜,没有任何表示,也显得很不绅士。 钟杰已经微醺,眯缝着双眼,问道: “赖老大,酒就不喝了吧?” 赖昌盛哪里肯依,一撇嘴,坏笑着说: “钟书记,这才刚刚入了个门,还没达到高潮嘛。” 钟杰接上话茬: “今天,我一进门,就醉了。” 芳芳拧开了第二瓶,给俩人又倒上。 赖昌盛明知故问: “此话怎讲?” 钟杰色眯眯地瞟了芳芳一眼,反问道: “你不觉得芳芳小妹今天格外漂亮吗?酒不醉人人自醉嘛。” 芳芳故作娇羞状,低下头,默不作声。 赖昌盛诡秘一笑说: “钟书记,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噢……是吗?” 赖昌盛端起酒杯,卖起了关子,说: “咱俩把这杯喝了,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就没有不喝的理由了。 俩人干了杯。 赖昌盛这才说: “芳芳呢,不仅长得漂亮,舞蹈也是顶呱呱的。” 钟杰扭头,笑着问: “是吗?哎哟,恕我眼拙,没看出来!” 芳芳莞尔一笑,没吱声。 赖昌盛又说: “去年春节前夕,集团公司的年会上,芳芳的肚皮舞,惊艳了全场!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什么一瞥啊。” 钟杰心里话,你他妈的,就是个只知道赚钱的土包子。 他就提示道: “惊鸿一瞥!” “对对对!惊鸿一瞥!我身边的那个副总,都看呆了,我叫了他三声,他才反应过来。” “呃,说明芳芳小妹的表演,太精彩绝伦了嘛。” “他一扭过头,我赶紧递给他一张抽纸。哎哟,又一看,一张不行,呲,呲,赶紧又抽了两张,塞到他手里。” 钟杰皱起眉头问: “干嘛呢,这是?听起来,怎么像上卫生间似的。” “他娘的,他涎水流下来了还不自觉嘛。” 钟杰被逗得哈哈大笑说: “赖老大,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赖昌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钟书记,我能骗你吗?我的心里那个急呀,集团所有的中层,还有分公司的领导班子都在场啊,你这是个什么形象嘛。这他妈的,吃相,哦,不,是看相,也太难看了吧?!” “噢……是有些不雅!” “我就赶紧把抽纸塞给他。因为,下个环节,他就要上场了,得宣读集团表彰与奖励的决定啊。他擦了口水,嗬,你猜猜,他对我说了句什么?” 嘚,又他妈的卖起了关子。 钟杰只得端起杯,与赖昌盛碰了。 赖昌盛一口干了,放下酒杯,接着说: “他说,董事长,芳芳这舞跳的太绝了,让我想起那句诗,什么一笑百媚生!” 芳芳听到这里,故意噘起嘴,埋怨道: “董事长,您就拿我开涮吧。” 赖昌盛没搭腔,接着说: “我心里话,你他妈的真没文化!那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妥妥的一个杨贵妃嘛,对吧,钟书记?” 钟杰已经醉意朦胧: “赖老大,经你这么一渲染,也勾起了我的欲望,也想欣赏芳芳妹子的舞姿,先睹为快嘛。” 赖昌盛扭脸对芳芳说: “芳芳,你就满足一下钟书记的欲望嘛。你表演一下,我们俩为你喝酒助个兴,如何?” 芳芳问道: “在这里?” 钟杰也怂恿道: “是啊,你跳一曲,我们俩喝一大杯,怎么样?” 芳芳只得站起身说: “场地有限啊,也没有音乐,再者说,也没有带服装啊。” 钟杰调笑着,开玩笑说: “这个也无妨,不过是暂时看不到肚皮嘛,先领略一下你的风采!” 赖昌盛更是人来疯,调情道: “芳芳啊,如果你能跳着跳着,就跳到让钟书记看到了肚皮,嘚,我们俩情愿喝两个满杯!” 芳芳满脸羞红,又坐下了,嗔怪道: “这个舞,我跳不了!” 钟杰赶紧圆场: “莫听他的,只是醉话而已。” 芳芳这才再次站起身,走到包间的空处,站定,深吸一口气。 忽然,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头、眼、脖、腹、臀以及四肢,仿佛无数个精灵在跳动,热情奔放,挥洒自如…… 钟杰看得目瞪口呆。 真没想到啊。 他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 “赖老大,看来,你所言不虚啊。” 可是,身边却没有任何回音。 他一扭头,赖昌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 芳芳扭胯摆臀,随着舞步,就跳到了钟杰跟前,一把搂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轻声问: “钟书记,想不想看真正的肚皮舞?” 钟杰已经情不自禁,笑着点点头。 芳芳媚笑着说: “那你还傻坐着干嘛呢?走啊,等一会儿,我不穿任何演出服,在你的身上跳!怎么样?” 第158章 狐假虎威 就在芳芳驾车,拉着钟杰前往新景州大酒店的时候,马又腾正带领100名古阳特警,包围了金伯爵娱乐会所。 到了新景州,与顾静嫣那次如出一辙,钟杰没下车,让芳芳先进大堂开了一间普通的大床房,然后,他才上了楼。 没有什么意外,芳芳跳了肚皮舞,在他的身上。 也没有意外,他也亲自跳了肚皮舞,在她的身上。 他正跳在兴头上,赖昌盛却打来了电话。 真他妈的扫兴! 钟杰心里暗骂了一句。 不过,他还是接了电话。 因为这么晚了,没有急事,赖老大是不会那么没眼色头的。 今晚,芳芳的肚皮舞节目,本来就是你赖老大特意安排的嘛。 他这才知道,原来金伯爵娱乐会所,也是赖老大的产业。 听完,他本来是不想管的。 可是,芳芳还在身下呢。 于是,他不得不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俩人跳完了舞,已经十点多了。 想了想,钟杰把电话打给了办公室主任,让他通知简挺,明天自己要去视察景州市局的警械情况。 有这个念头,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自从得知被偷拍了视频之后,他就一直想,自己得有一个摄像头检测仪。 这样的话,就他妈的没了后顾之忧。 至于,赖老大所说的娱乐会所,只能见了简挺之后,见机行事了。 芳芳真是个尤物。 五点多醒来,她又与他跳了一次舞,直到精疲力尽。 七点多的时候,钟杰正准备起床,手机响了。 他一看,是省委书记费达。 费达在电话中说,让他今天过问一下景州市公安局,注意一下招商环境。 钟杰赶紧问,费书记,发生什么事了吗? 费达说,有个翟姓的女台商,昨晚在金伯爵娱乐会所,怎么被叫到了公安局,台商很不满,要终止正在河东考察的一个大项目。 钟杰说,好的,我上午就去落实。 挂断电话,钟杰心下暗喜。 费书记的这个电话,来的太他妈的是时候啦! 这不正瞌睡呢,就递过来一个枕头吗? 就这样,他拍拍芳芳的屁股,说,宝贝,跳舞跳累了吧?回去告诉你的董事长,上午,会所的人就可以放了。 芳芳惊奇地眨眨眼,说,钟书记好威武啊! 钟杰淫邪地说,呵呵,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 话说钟杰到了景州市公安局,简挺赶紧迎住,就往会议室引。 钟杰摆了摆手说: “干嘛呢?坐会议室听汇报?简挺同志,形式主义害死人啊。汇报就免了吧。” 简挺弄得一愣: “钟书记,那你的意思是……” “噢,咱们直接去实地看一看枪弹库与警械所吧。” 简挺就陪着他,去了枪弹库。 查看了枪弹的保存、维修等情况,钟杰又询问了枪弹日常的管理,叮嘱一定要完善制度,严格枪弹管理,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市局跟随的人,都点着头,一一记下。 看完枪弹库,一行人又去警械所。 两个单位相距不远。 到了警械管理所,钟杰下了车,边走边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简市长,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看这些警械吗?” 简挺不解,笑着说: “钟书记不会是突发奇想吧。” 钟杰点了点头: “让你说对了。a省b市前几天发生的暴徒在小学门口,无辜伤害小学生的恶性案件,你应该知道了吧?” 简挺回答道: “是,看了《警情通报》,已经知道了。” “这就给我们一个很重要的启示啊。在那种复杂的局面下,要迅速制服歹徒,就没法开枪,会误伤学生和接学生的家长的。如果有叉子之类的警械,就会好得多。” 说着,他们走入常用警械仓库。 管理所所长在前边引导着,介绍着存放的情况。 警察标准配备的八大件,比如,手持电台、电击棒、手铐、强光手电、防弹背心,等等,应有尽有。 看完常用的警械,又去查看特殊警用器械。 走到一处存放架前,钟杰看到了心仪已久的多功能探测器。 所长介绍说,这种探测器,是红外线的,不仅能检测出隐藏的摄像头,还有防窃听的功能…… 钟杰似乎很感兴趣,详细询问如何使用。 问完,他对所长说: “拿一个,交给我的司机!” 大伙儿颇为意外,但也不敢说什么,当然照办了。 钟杰可能觉得有些突兀,扭头对简挺说: “我也是看到这个,才想起一件事。” 简挺微笑着,没吱声,静等下文。 “前一段时间呢,我有个好朋友,她的女儿爱好摄影,哎呀,全国各地满天飞,经常住民宿。有一次呢,发现房间里有隐藏的摄像头,这不就犯心病了嘛。” “噢……” 有人恍然大悟。 钟杰又说: “这位朋友就向我要这个东西。我说,我一个政法委书记,又不具体管这个嘛。嘚,今天看到,就想起来了……” 简挺心里话,幸亏你看中的,是个多功能检测仪,如果是看中了一把格洛克,难道把手枪也送给你?! 就这样,一行人就出了仓库。 钟杰漫不经心地问道: “简市长,听说你们市局昨晚上有个重大行动?” 简挺暗想,恐怕这才切入了今天他此行的正题,就轻描淡写地说: “也不是什么重大行动,就是治安上查处了一家娱乐会所。” “噢……昨晚的行动,在社会上影响很大啊。” “钟书记,也就是当场抓捕的人多了些。不过,仅仅是一般参与的,昨晚都已经放回去了!” 钟杰神情严肃地说: “公安机关既要打击违法犯罪,但也要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这也是你们责无旁贷的义务嘛。” “钟书记说的对!” “你们这一查,可不大要紧,差点把一个河东的新能源大项目给查跑了!” “啊?是吗?” 简挺一惊,心里话,没这么严重吧? 这时候,已经走到了车跟前。 钟杰以不容辩驳的口气说: “简挺同志,立刻将昨晚抓捕的所有人,全部无条件放了!我说的是,立刻!听明白了吗?” 简挺懵了圈,心里话,煮熟的鸭子,全部让他们飞了? 钟杰已经坐上后座。 简挺赶紧替他关上车门,支吾着问: “钟书记,这……不合适吧?” 钟杰冷冷地说: “这是省委费达书记的命令!简挺同志,你看着办吧!” 车窗升了上去。 车子启动,而后,绝尘而去。 第159章 保命针 省委书记费达挂断与钟杰的电话,又约了省长,俩人亲自到新景州大酒店,登门致歉。 没办法,谁让人家财大气粗呢。 河东,是个内陆省份。 要想发展新质生产力,就不得不调整结构,淘汰传统产能。 新时代集团,是一家台资企业,在锂电产业方面,是龙头老大,在整个亚洲都很有名气。 新时代的掌舵人,是一位女帅,董事长叫翟雅琪。 在亚洲女富豪的排行榜上,翟雅琪赫然在列。 很难得,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战略考量,翟雅琪把目光投向了河东。 这一次来景州,是省里的主要领导亲自邀请的。 邀请的理由,还是因为翟雅琪的祖籍在河东。 翟雅琪的爷爷是河东人,解放前夕随着部队撤到了台湾。 翟雅琪来河东,既是考察,也是寻根。 可是,却节外生枝,让翟雅琪很生气。 用她打给费达电话的原话说,“被请进警局,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兹事体大。 无奈之下,费达陪着,省长亲自解释了相关情况。 毕竟大陆还是有很多与宝岛不一样的制度嘛。 好说歹说,翟雅琪的脸色总算由阴转晴,两位领导这才放心离去。 翟雅琪的确很生气。 这次离开台湾,也不仅仅是来河东考察与寻根。 她已经离开了十天了。 从桃园国际机场起飞,她直接飞到了某国首都。 去那里干嘛呢? 打针! 你别思想不健康啊,就是纯粹意义上的打针! 打什么针呢? 胚胎干细胞针! 也有人称之为续命针! 其实,翟雅琪这次出国,是很犹豫的。 因为,此行不是一种冒险吗? 不过,之前,她还是从网上查了,好像当地的市民已经习以为常。 而且,她的一位好姐妹,刚刚从那里打完针飞回来。 翟雅琪最终下定了决心。 翟雅琪急于去打保命针,是得了什么绝症了吗? 不是! 人家健康得很呢。 保命针,也叫返老还童针,只是坊间的一种说法而已,哪里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保命,或者返老还童! 这里,得简要科普一下。 在欧洲,某国的经济并不发达。 2023年,该国人均gdp为5181美元,相当于2011年的中国,在东欧各国排名也在倒数之列。 但是,其国立医科大学的胚胎干细胞研究所,却超级厉害。 有一家emcll干细胞治疗中心,其移植手术,也蜚声全球。 干细胞,可以理解为医学界的百变小樱。 因其没有充分分化,不太成熟,所以可以在特定环境下,分化成不同的细胞,并进一步发育成人体的组织和器官。 注射干细胞,费用相当昂贵。 打一针,折合成人民币为50万到60万,全套打下来,得400万。 也就是说,这是富豪们的奢侈品,寻常百姓只能望针兴叹,想都别想。 由于利润巨大,有很多中介机构。 中介机构宣称,打了返老还童针,保你年轻30岁。 其实,这也是浮夸的虚假宣传而已。 对于富豪们来说,不要说400万,就是1000万,能拿得出手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打针之后的效果,因人而异。 要知道,治疗中心的干细胞,来源于坠胎的胎儿,注射后,也存在排异的问题。 有的人,比如翟雅琪的好姐妹就赞不绝口,说,自从打了针,像打了鸡血一般,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就连那个方面做起来,也不知道累啦。 可是,个别注射者因为免疫排斥,还出现了一些后遗症。 就是说,这项技术,世界医学界认为,并不成熟。 好了,科普完毕,咱接着讲故事。 翟雅琪今年59岁,并不是要去续命。 与那位好姐妹一样,她想改善一下夫妻生活。 也不知是事业上太忙碌,还是什么缘故,她与先生做起那事来,总是感到腰酸背困的,很不如人意。 于是,翟雅琪就想起了乌克兰针。 只要没有副作用,600万人民币,对于自己来讲,只是九牛一毛,值得一试。 至于注射后有风险,干什么没有风险呢? 商海沉浮,自己不就是冒着险,一路走过来的吗? 就这样,她打了针之后,从国外飞到了上海,又从上海飞到了景州。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自从打了干细胞针,这几天,翟雅琪觉得满血复活,精力充沛。 这天晚上,在新景州用过餐,她突发奇想,想先试试这针对于改善那个方面的生活,是不是很明显。 只是大陆的城市,不知道有没有养鸭子的地方。 私下一打听,还真有一家。 她怀着一种好奇,就悄然来到了金伯爵娱乐会所。 这种好奇,是双重的。 既有对这家会所的,也有对自己身体性能的。 进了会所,装饰金碧辉煌,两排俊男躬身相迎,让翟雅琪感到很惊奇。 没有想到内陆省份,也这么开放了。 进到包间,在ipad上点了领班推荐的名牌。 喝着酒,她就问陪侍生,会所里都能提供什么服务。 陪侍生羞涩一笑,说,姐,在这里,你就是女皇武则天,想要什么服务就有什么服务! 翟雅琪极其满意,俩人喝完了一瓶洋酒,翟雅琪就站起身,说,我要全方位的服务,明白吗? 陪侍生慌不迭地引着,俩人就上了三楼。 三楼都是贵宾室。 进到室内,装潢与摆设极其考究,相当奢华。 除了有大床,还有阔大的浴房。 翟雅琪走南闯北,什么阵势没见过,可也不由暗暗咂舌。 陪侍生低心小意,献着殷勤,问,姐,是先洗浴,还是…… 翟雅琪就先冲了澡,要体验体验乌克兰针,能不能把她变成武则天。 正在这时,走廊上一阵脚步声,门被一脚跺开了,男女特警胸佩执法仪,持枪冲了进来,呵斥道: “不许动!穿上衣服,跟我们下楼!” 第160章 围魏救赵 望着钟杰的车出了警械所的大门,简挺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省委费达书记的命令? 违法犯罪的人员,全部无条件放了? 对了,钟杰还强调,立刻! 简挺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钟杰作为省委常委,会假传圣旨吗? 肯定不会呀。 可是,人倒是好放,怎么向祝天明书记交代呢? 想到这里,他上了车,在回市局的路上,给祝天明打了电话,汇报了刚才钟杰的指示。 祝天明听完,叹了口气说: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既然钟书记这么安排了,先把人放了再说吧。” 简挺急了: “祝书记,这次,我费了好大的劲儿,从古阳借的警力……” 祝天明打断了他: “立刻放人!我这边正忙,随后再说!” 说完,对方摁断了电话。 简挺闷闷不乐,只得向治安支队发出放人的命令。 这不是让公安局自己打脸嘛。 下午,简挺还在生闷气,祝天明打过来电话,要他到市委面见。 走进祝天明的办公室,简挺还是一脸不高兴。 祝天明站起身,亲自给他沏了一杯茶,说道: “坐吧。怎么,还在生我的闷气吗?” 简挺在办公桌的对面坐了,张了张嘴,还没开口,祝天明竖起手掌,说: “简挺,你听我说,这中间呢,有个意外情况,费达书记上午也向我询问了一些情况。” “噢……什么意外情况?” 祝天明就简要把台商翟雅琪的事儿讲了,最后说: “新时代锂电项目,省里相当重视,两个一把手都亲自出马了。我们呢,得有个大局意识,公安上也配合一下吧。” “祝书记,不是我们公安局缺乏大局意识,而是……怎么说呢?这样一来,这家会所就更肆无忌惮了,没人敢惹了嘛。” “你不要急。没人敢惹?有些夸张了吧。” “祝书记,不是我撂挑子啊,下次,您就别再让公安出动去抓了。前脚抓,后脚放,让我们的脸往哪里放啊。” 祝天明苦笑着摇了摇头: “钟杰书记也真是的。费达书记也只是让他和我过问一下,并没有明确说,全部放人,嗬,他就这么……” 简挺吃了一惊: “祝书记,这么说,钟书记是领会错了费书记的意图?恐怕是有意的吧?” 祝天明摆了摆手,制止住这个话题。 毕竟,他与钟杰都是省委常委,是同事。 在背后议论同事的是非,这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则。 祝天明当然知道,钟杰这是在有意利用潜规则,包庇这家娱乐会所。 能担任省委常委,怎么可能领会错主要领导的意图呢? 这不是笑话嘛。 但他想不通,钟杰为何执意包庇金伯爵会所。 金伯爵会所,背后站着的,是昌盛集团,是赖昌盛。 钟杰怎么就与赖昌盛嬲到一起了呢? 让人费解啊。 即便隔些时日,公安再次突查会所,钟杰肯定还要以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身份,插手干涉,从中作梗! 沉吟了片刻,祝天明果断地说: “简挺同志,你尽力了,也辛苦啦。对金伯爵,我不会再给你下达突查的命令,放心吧。” 简挺一听,以为自己闹情绪,让老领导不高兴了: “祝书记……这么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 “你先去忙吧,容我再想想,恐怕得围魏救赵了!” “围魏救赵?” 祝天明站起身,就是送客的意思了,说道: “我的思路还不成熟,但有一条,简挺啊,记住那句话。” 简挺也赶紧站起身问: “什么话?” “看过电影《小兵张嘎》吗?” 简挺蒙头蒙脑地摇了摇头。 祝天明神情淡然,但语气很坚定,说: “别看今天闹得欢,小心日后拉清单!” 送走了简挺,祝天明闭目养神,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还是景州市长时的一些事。 对于金伯爵娱乐会所,他并不陌生。 祝天明来景州当市长的第一年,就有不少市民反映,南京路经常堵车,要求政府予以解决。 祝天明就带着城建、规划等部门,到南京路实地调研。 的确,南京路虽然处于繁华地段,但道路只有500米长,而且路面也并不宽,本身通行能力很有限。 在南京路两侧,店铺林立,商贸兴隆。 大家纷纷提议,这里最适合规划成商业步行街。 这样的话,就从根本上解决了堵车的问题,也能形成特色商业。 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这家金伯爵娱乐会所。 这家会所,超出了规划红线,一直建到了人行道边,显得很另类,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换句话说,建设步行街,就必须拆除这家会所。 当时,祝天明并不知道,这是昌盛集团旗下的产业。 当然,那个时候,会所里还没有男陪侍的服务项目。 祝天明觉得很奇怪,就问随行的规划局长,你们规划局是怎么审批把关的?这家会所都快盖到马路中央了。 规划局长只得走过来,小声说,祝市长,我回头向您专题汇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许多话,是不便讲的。 祝天明点了点头,当场拍了板,说,既然大家都认同步行街这个方案,规划局就抓紧拿出设计,组织专家和部分市民代表讨论一下,之后呢,上市长办公会最终确定。 规划局长指了指金伯爵会所,请示道,祝市长,步行街规划多宽呢? 那意思,很明白,这家会所在南京路的中段,卡了脖子,怎么办? 祝天明很有气势地挥了挥手,说,该拆除拆除嘛,不能因为一家,整个步行街搞得小里小气,对吧? 规划局长表态说,好的,市长,我们马上落实您的指示。 可是,就在调研的当天晚上,祝天明就接到了当时的省长佘国泰的电话。 他不敢怠慢,问,佘省长,您有什么指示? 天明呀,听说你要在南京路搞什么步行街? 哎呀,一省之长,日理万机,可这消息也太灵通了。 祝天明只得说,只是今天刚刚动议,才开始着手规划。 佘国泰很不高兴,说,乱弹琴!那里是景州的市中心,怎么能随随便便动地脉呢?立即停止! 说完,佘国泰把电话摁断了。 …… 第161章 侄女看男科 情人节过后,杨威就想起了藏在古阳的吴左山。 他问苏软,苏董,寻找吴左山的活,还接着干下去不? 苏软想了想,说,这得看雇主吴左海。要不,你去找一下他问问,这个卑鄙小人,我不想搭理他。 杨威就来到长河大酒店,可是,吴左海却不在。 拨打他的电话,也关着机。 奇怪,这个家伙到哪里去了呢? 此时的吴左海,刚刚赶到一家私人医院。 医院呢,位于景州市区西郊的城乡结合部,规模不大,一个独立小院,一栋三层小楼。 楼顶上,竖着巨大的几个字: 男性专科。 怎么回事呢? 这不是金姗姗发给他免费的福利嘛。 当然,吴左海并不能确认是金姗姗。 前些天,他只觉得那个部位,好像出了点问题。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是谁传给了他。 这就像吃坏了肚子,可是,酒桌上那么多盘盘碟碟,谁知道是哪盘菜出了问题呢? 由于养殖场的事儿,赖老大他娘的催命鬼似的,比较急,所以,自己一直没顾上。 今天,吴左海特意关了机,得善待自己一下了。 毕竟,这个部位,关系到后半生的性福生活啊。 大医院,他不想去。 倒不是怕花钱。 一旦碰到熟人,我这个大酒店的总经理,也太他妈的没面子了。 于是,就想到了这家私人医院。 吴左海进了小楼,是个大厅的挂号处。 嗬,没想到,居然有五六个人在排队。 吴左海顿时寻找到一种心理上的平衡。 看来,得这个花柳病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嘛。 这就像一个即将被砍头的犯人,看到旁边有陪跪陪绑的人一样。 其实,这是他自己的意淫。 男性专科,有的是来看不孕不育的。 他的前面,只剩一个人了。 就在他似乎有了小确幸的感觉时,无意中一扭头,嘚,还真碰到了熟人。 谁呀? 蒋宥然! 蒋宥然正进着楼门,俩人四目相对,都很惊愕。 既然明明看到了,也不能装作不认识啊。 吴左海极其尴尬,只得打了个招呼: “蒋主任!” 其实,更尴尬的,是蒋宥然。 蒋宥然本来不是来排队的。 他已经来过两次了,每周来这里输一次液体,先治疗一个月,看看效果。 今天,他是第三次来输液的。 可他娘的邪了门,这么偏的地儿,怎么还能碰上吴左海呢? 不过,蒋宥然的脑子,绝对是电脑,反应的速度超级快。 他本来是要去诊室的。 吴左海这一打招呼,他只得回了声: “哎哟,小吴呀,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蒋宥然立刻止住了前进的脚步,装作排队挂号的样子。 他与吴左海中间,还隔着两个人。 吴左海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窗口里问道: “你挂什么号?” 恰好轮到他了。 吴左海只得主动往边一闪身,对后面的那个人说: “我等会儿,你先来吧。” 可这既没法走,也没法回答蒋宥然的话啊。 吴左海只得过来,说道: “蒋主任,有好长时间没见到您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您。” 蒋宥然的脸一红说: “啊……是啊……这一段时间呢,单位里毕竟忙……” “今天,您这是……” “哎呀,我的一个侄子,那个啥……” 蒋宥然还没说完,前面的两个人已经挂完了号,窗口里又问道: “你挂什么号?” 蒋宥然没有回答里边的大夫,突然掏出手机,装模作样,似乎在接听似的,说: “什么?你不来了?切!你这孩子,害我空跑一趟!” 挂断了电话,蒋宥然很不好意思地对窗口里说: “呃,不好意思,号先不挂了。” 这一幕,当然逃不过吴左海的眼睛,知道蒋宥然在表演。 当然,吴左海没有那么傻,皇帝的新衣,他不会戳破的。 吴左海将错就错,顺水推舟,问道: “蒋主任,你这侄子……” 蒋宥然边说边往楼外走去说: “这孩子,早上给我打电话,说,想来这家医院看病,说,叔,你先去给我挂个号。哎,这个呢,也怨我,总是催人家嘛。可是,刚才又说临时有事,来不成了。” 吴左海随着蒋宥然,走出了小楼: “怎么?侄子的老二出了问题?” 蒋宥然叹了口气: “不,是鸟巢出了问题。哎,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我的膝下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嘛。小辈就只有这一个侄子,结了婚偏偏就一直不能生育,我的传统观念呢,也特别严重……” “噢……是这样啊。” 吴左海这才知道,来这里看病的,也不仅仅都是花病。 不过,他知道,蒋宥然说的,满口谎言! 这时候,就走到了蒋宥然的车前。 蒋宥然一按解锁器,车子“滴”叫了一声。 吴左海问: “蒋主任,没带司机啊?亲自驾车?” 蒋宥然一本正经地说: “我这是办私事,怎么能麻烦司机呢?开的是私家车啊。” 他准备上车,突然发现不对头! 什么不对头呢? 你他妈的,一路陪着过来,跟审问犯人似的,害得老子死亡了多少脑细胞,编了这么多瞎话,那你呢? 吴左海主动给蒋宥然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但蒋宥然却没有上车。 他在车旁站定,转过身,问道: “哎,对了,小吴,你今天来这儿,是干嘛的呢?” 吴左海弄得一愣。 他本来想着,这个家伙会逃之夭夭的。 等把蒋宥然一打发上车,自己再进去接着挂号,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问。 吴左海的脑子,没有蒋宥然那么好使。 他也没法说,自己不孕不育啊,就支支吾吾,话不成句了。 蒋宥然耍猴似的看着他,讥讽道: “小吴,你不会告诉我,也是膝下只有个女儿,也是来替侄子挂号,然后,接个电话,侄子也是有事来不成了吧?” 吴左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口不择言,结结巴巴说: “蒋主任……那个啥……我的侄子没啥问题……是……侄女……” 蒋宥然仰天大笑,泪水都溢出了眼角,反问道: “吴左海,你小子,连一个谎也撒得这么低级?侄女,要来看男科吗?!” 第162章 难兄难弟 吴左海被逼无奈,心里话,你他妈的,五十步还笑百步呢! 想到这里,他倒是淡定起来,紧走了几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若无其事地坐了进去。 蒋宥然一个愣怔,不知道他唱的是哪一出。 他只得探头问道: “哎,你这是干嘛呢?不去给侄女挂号啦?” 吴左海平视前方,都没正眼看他: “姓蒋的,你他妈的就别演戏了。还给侄子挂号呢。哼!” 蒋宥然脑子里“咯噔”一下,心里话,嘚,敢情他妈的全看穿了。 吴左海五味杂陈,感叹说: “咱们俩呢,一个五八,一个四十,一个没老婆,一个打光棍,谁他妈的也别笑话谁了。唉,妥妥的一对难兄难弟啊。” 话说到这一步,蒋宥然再装下去,就有些作了。 他显得更为尴尬,默默地坐进驾驶室,关上了车门。 吴左海将车玻璃降下了一条缝,点起了一支烟说: “真他娘的倒霉!偷了个腥,还他妈的吃坏了肚子,来看个病,还他奶奶的碰上了你!呵呵,咱俩这,也算是患难之交啊。” 蒋宥然扭过头,表情复杂,说道: “兄弟,给我也来一支!” 吴左海掏出一支烟,给他点上。 蒋宥然平时不抽烟,吸了一口,戗得咳嗽起来。 他把自己一侧的车玻璃,也降下了一条缝,说: “吴老弟,今天的情形,你知道让我想起了什么吗?” “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四十年前的一件事啊。” 吴左海很意外,嘲笑着说: “老蒋,知道你花,没想到你这么花!四十年前,你才二十出点头,就他妈的开始偷香啦?这风流史也太悠久了吧?” “你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想到哪里了!” “噢……不是和女人干这个呀。” 蒋宥然摇了摇头,眯缝起眼,仿佛看到了四十年前的情景,说: “那个时候,我上班没几年,不是要求进步嘛。当时呢,有个提拔副科级的指标,符合条件的,明面上只有我和小李……” “那你赶紧找领导啊。” “去了嘛。晚上,就拿了两条红塔山,鬼鬼祟祟的,去了领导家里。那个时候,红塔山可是好烟呀。一条烟就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哦,见到领导了吗?” “见,倒是见到了。问题是,领导一开防盗门,我傻了眼。你猜,我碰到了谁?” “谁?” “他娘的,小李也在领导家的沙发上坐着!” “噢,这不碰巧了嘛。小李也是去送礼的吧?” “那还用问吗?当时,我尴尬,小李也尴尬呀。吴老弟,你说说,这他娘的,像不像咱俩今天这场面?!” 吴左海这才恍然大悟,感叹道: “呵呵,你别说,还真是有一比!你们俩都送了礼,领导怎么摆平呢?不是只有一个提拔的指标吗?” “甭提了!最后,提拔了一个谁都不注意的小王,我和小李气得干瞪眼。” “老蒋,这是怎么回事啊?” “后来一打听,小王他爹老王,与领导是当年的战友!” “嗬,怪不得呢。嘚,你和小李不也成难兄难弟了嘛。” “嗯,是啊,经过这件事,我们俩反而成了好友。世事莫测啊。” 车里空间小,俩人抽烟弄得乌烟瘴气,蒋宥然把两边的车窗又往下降了降。 吴左海不是笨人,蒋宥然哪里是在讲故事,分明在向自己示好呀,就问: “蒋主任,你怎么中了枪?害得来这个鬼地方。” 一听这话题,蒋宥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责怪道: “你小子还好意思问我?!” 吴左海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别误会!我又不是不承认,难兄难弟嘛,同病相怜的,咱哥俩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蒋宥然愤恨地说: “我本来好好的,自从赖老大和你安排那次治病,就是在你的大酒店那次,这他妈的,那个病倒是治好了,却又落了这个病,这中间,我也没和别的女人那个嘛。真是得不偿失啊!” 吴左海大吃一惊: “啊?你说的是,金姗姗那个小婊子?” “名字我给忘了,就是打扮得像个青年学生那个嘛。” 嘚,这句话,让吴左海明白了,这一段时间,蒋宥然对赖老大冷淡的原因了。 同时,他也明白了,金姗姗真是个祸害精! 他奶奶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免费的福利啊。 自己这个难言之隐,也是拜这个小娼妇所赐! 见吴左海默默不语,蒋宥然叹了口气说: “当然,我也知道,你和赖老大也不会是存心害我,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不是?!对了,你小子是怎么中枪的呢?” 吴左海的脑子,这一会已经灵光起来。 对于金姗姗,自己怎么处理,那是自己的事儿。 但是,对于无意中传给了蒋宥然,是绝对不能认的。 想到这里,他狡黠地眨了眨眼,说: “蒋主任,你冤枉了人家小金。” 蒋宥然很出乎意料: “何以见得?” “既然是难兄难弟,我也就不瞒你老兄了。有几条,可以证明啊。” “你说说看!” “第一个呢,我们店里,是定期要她们体检的,都有大医院的体检报告。” “噢……” “第二个呢,小金给你治病的第二天晚上,我……不好意思啊,老兄,我也想尝尝鲜啊。反正,你也尝过了,对吧?可是,我根本没什么事啊。” 蒋宥然想想,也对啊,自己来了大半个月,也从来没有碰到过吴左海,他今天才来挂号的嘛。 吴左海见蒋宥然有些信了,就又说: “春节期间,我去了一趟西莞。你知道的,那里的小姐,是出了名的,就玩了一把。结果,他娘的,就玩过了火。回来没多久,就发现……可这个,与小金无关啊。” 这倒是把蒋宥然给忽悠住了。 蒋宥然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 “那不奇了怪了吗?难不成,我自己躺平中了枪?!” 吴左海“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道: “蒋主任,有句话,小弟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自家兄弟,但说无妨!” “你这中间,没有与其他女人……可是,难道与嫂子也没有那方面的事吗?” “噢,当然有。你……什么意思?” “嫂子会不会悄悄给你发了这个福利呀?” “怎么可能?她生活很检点的。” 吴左海是真他妈的坏呀。 他奸笑着摇了摇头: “老兄,哪个出轨的女人,在家里不都装成节妇烈女呢?” 第163章 我来安排 蒋宥然想想也对啊,出轨的女人,脸上也没刻字,确实不好辨认。 吴左海见终于糊弄住了他,就问: “老兄,你不是今天才来的吧?” 蒋宥然点点头: “来了好几次了,今天来输液。” 吴左海惊讶地问: “什么破医院!输个液,也得他妈的排队?” 蒋宥然尬笑了一下,说道: “不用排队的。我不是碰上你小子了嘛,只得装作……” “噢……对了,老蒋,这里治疗的效果怎么样啊?” “感觉还行。我今天是第三次了,大夫说,估计再输两次,就好了。” 吴左海把烟摁灭在烟缸里,说: “老兄,咱俩也别在车上瞎扯了。走吧,我去挂号,你还去输液吧。” 俩人下了车,再次进到小楼,各办各的事了。 吴左海挂了号,先是做了检查,很快,医生确诊为尖锐湿疣。 好在,并不是很严重,开了外用药,也让他输液。 输液有专门的输液室。 输液室,有患者公用的,坐了一排,上面挂着瓶子。 也有单间的,收费自然要贵一些。 蒋宥然怕碰到熟人,在一个单间输液,可以躺着。 吴左海输液,特意找到蒋宥然,在一间屋里,也好边输液边说话,难兄难弟嘛。 吴左海进来时,蒋宥然的液体,已经输了一大部分,剩下不多了。 吴左海找了个椅子,坐着输。 蒋宥然躺在那里,脑子里就在想吴左海在车上提醒他的话。 他的妻子叫乔莎,在景州市缉毒支队。 蒋宥然还在萄州当市委书记时,乔莎在萄州市缉毒支队。 他高升到省城工作,乔莎就随着来到了景州。 本来,蒋宥然不愿让她再干缉毒,想给她换个工作,什么妇联啊,老干部局啊之类的,既清闲又安全。 可乔莎说,缉毒工作干习惯了,还是对口去景州的缉毒支队吧。 至于危险,其实,凡是有危险的任务,支队里根本就不让女同志上的。 除非有了女毒贩,需要搜身什么的,才不得不用女同志。 拗不过她,蒋宥然只好听之任之。 自从自己有了难言之隐,乔莎已经质问过蒋宥然好几次了。 俩人弄得很不愉快。 蒋宥然也是做贼心虚,只好自己搬进了次卧,夫妻分房而眠。 别看乔莎在单位里乐乐呵呵的,其实,这段时间,她很郁闷,回到家,就立刻变成了冷面孔。 蒋宥然就想,乔莎大大咧咧,怎么看也不像是吴左海说的那种情况嘛。 吴左海输着液,没话找话,就问道: “老兄,嫂子在哪个单位上班呀?” “景州市缉毒支队。” 吴左海心里咯噔一下,妈呀,克星啊。 他顿了几分钟,脑子里就有了坏主意: “老蒋,其实呢,想弄清嫂子是不是出轨,并不难啊。” “是吗?怎么知道呢?” “找调查公司,一调查,不就水落石出了嘛。” 蒋宥然果然有了兴趣,问道: “调查公司?什么样的调查公司,还干这个?” “切!老蒋,你这就是典型的大领导当惯了,不接地气。调查公司,简单说,就是私家侦探嘛。” 蒋宥然这才听明白,摇了摇头说: “小吴,你也不想想,我这样的身份,连输个液,都他娘的像做贼似的,怎么好出头露面,去找什么私家侦探!” 吴左海很义气地说: “老兄,这个,我来安排!谁让我们是难兄难弟呢!” 这个话题很突兀,蒋宥然心里话,私家侦探去调查,如果被乔莎发现了,夫妻关系不雪上加霜了吗? 见他没表态,吴左海又说: “你放心,私家侦探是暗中跟踪,不会暴露的。” 蒋宥然迟迟没吱声,但也没反对,老半天,问道: “收费很贵吧?” 吴左海不屑地说: “两万元起步价。这个,老兄就不必担心了,我来就行。不过,你得把嫂子的名字与照片,提供给我。否则,私家侦探也没法干活不是?!” 这时候,蒋宥然的液体输完了,他按下了呼叫铃。 护士走进来,拔了针,出去了。 蒋宥然犹豫了片刻,在手机上拨拉出一张乔莎的照片,发给了吴左海,说: “你嫂子,叫乔莎!小吴,我先走啦!” “老兄,你放心,最多也就是半个月,给你个准信儿!” 望着老蒋的背影,吴左海在打着小算盘。 他掏出手机,想看看乔莎的照片,这才发现,手机还关着呢。 刚刚打开电源,杨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问他上午还回不回酒店。 “杨威?你小子,一发财,就把我给忘了,找我有事?” 杨威就把在古阳碰到了吴左山的事儿说了。 “噢……是这样啊。我上午有点忙。下午五点左右,咱俩在长河酒店见个面,详细谈一下。” 之所以要约到五点钟,吴左海有点吃不准,要不要杨威调查乔莎。 今天上午出现了太多的意外,需要与赖老大一起合计合计,自己不能擅自做主。 下午三点整,在盛大集团的办公室,吴左海把上午的奇葩事,和盘托出。 赖昌盛一听,手在桌子上一拍说: “怪不得,老蒋突然翻脸,搞得我莫名其妙,原来如此!” 吴左海嘿嘿笑笑: “老大,我略施小计,就把污水泼到了他妻子乔莎的头上。不过,听他的话音,乔莎恪守妇道,不是那种货色。” 赖昌盛皱起眉头,问道: “这个乔莎,也在缉毒支队?” “是啊。董事长,这是否还安排私家侦探?” “安排个屁呀!既然知道她不是那种人,你不是白忙活嘛,钱多的没处花了吗?” 吴左海挠挠头: “我不是想,把责任推出去嘛。” 赖昌盛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 “左海,不!还是安排私家侦探吧!立即安排!” “怎么又改主意了,老大?” “但是,你不能按常规出牌!” “噢……董事长,您的意思是……” “这一次,估计两万元起不了步的,得多花几个小钱!只是,不知道苏软的调查公司愿不愿意干?” 第164章 英勇献身 吴左海不解其意,问道: “董事长,你不是说,跟踪也是白跟踪吗?” 赖老大手摸着下巴,思忖着说: “如果能弄到乔莎跟男人鬼混的证据,不仅可以稳住老蒋,而且,是不是也可以要挟住乔莎,为我所用?缉私支队,是不是又可以放一条线?” “此计一举两得!可是……这个恐怕很难弄到啊。” 吴左海说完,又担心着说: “老大,还有,毕竟苏金荣刚刚进去,苏家公子能不没有一点察觉?这事,我们肯定得和他们摊牌,这也不是很靠谱啊。” 赖昌盛想了想,吴左海说的很有道理,就说: “那么,我们就直接上手,怎么样?” “就是说,不再通过苏软他们?” “对!让老二那边干!只是,有个前提,这个乔莎得能上钩啊。” “老大,您是说,让老二会所的鸭子去色诱吗?” 赖昌盛坏笑着说: “是啊,老牛不都是喜欢吃嫩草的吗?这个,可不仅仅是男人,女人也同样如此嘛。” 吴左海摇了摇头,说: “老大,色诱倒不是不可以一试,可怎么把乔莎骗进会所去呢?” 赖昌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奇招,说: “那就算了,缉私支队的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特殊时期,咱还是先不招惹,省得节外生枝。左海,你答应了老蒋,将来怎么答复他呢?” 吴左海奸笑了一声,说: “这个嘛,我在医院时就想好了。” 说到这里,赖老大倒是想起了吴左海的病,问道: “对了,还没顾上问,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回事?” “他奶奶的,八成是金姗姗那小娼妇。我也是今天偶遇老蒋,才搞明白。” 赖老大嘲讽道: “噢,你小子,吸取教训吧,以后馋嘴可以,可得把嘴擦干净哟。” 吴左海心里话,你他妈的能比我强到哪里去!但嘴上说: “是啊,吃一堑长一智,哪能记吃不记打呢。” “你接着说,打算怎么糊弄老蒋呢?” “董事长,他不是给我有乔莎的照片吗?嘿嘿,现在,不是有p图软件吗?” “明白了。不过,你准备找谁来p?” 吴左海放低声音,说: “董事长,这个事儿不宜让第三者知道的。不行的话,我撸起袖子亲自干!” “呵呵,没看出来,你小子十八般武艺,样样都行啊。” 吴左海小有得意,看了看表,已经快五点了,想起杨威还在酒店等着他。 “对了,老大,苏软手下的那个杨威,在古阳碰到过我堂哥。咱还找不找了?” “找!他娘的,省得邢玉嫱那娘们无事生非。” “您稍等几分钟,让我先把杨威打发走!” 吴左海就给杨威打了电话,说,接着找吴左山,前期费用他随后给调查公司转过去。 另外,下午有事,回不去了,让杨威别等他。 见他挂断了电话,赖昌盛又说: “既然弄清了原因,近几天,你约着老蒋吃个饭,我参加一下,把误会解除了,他还是有些用处的嘛。” “老大,约他倒是不难,他也肯定会答应的。毕竟,现在与我成难兄难弟了嘛。” “呵呵,难兄难弟,这他妈的够奇葩啦!” “只是,我在想,如果约他的时候,把p出的图直接给他,是不是酒局的效果,会更好一些呢?” “这还用问嘛。你抓紧搞定吧。” 吴左海一脸犹豫说: “就是还有一个问题。原图,不是那么好找。” “什么意思?” “老大,你知道,我p图的技术,当然很一般。这得找很合适的照片,p出来才像那么回事啊。” “噢……” “换句话说,这个原图呢,得有乔莎与男的在干那事的照片,最好,照片上男的已经显现出什么尖锐湿疣之类的症状,这是不是就坐实了?” 吴左海也是现学现卖。 “尖锐湿疣?是什么东东啊?” “哎呀,老大,就是那个脏病嘛。” “噢……对啊,老蒋一看,当然就深信不疑了嘛。” “可是,从哪里弄到这样的照片呢?” “笨!从网上下载呗。” “老大,网上弄下来的,不一定合适啊。如果p的不像那么回事,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 吴左海愣了两分钟,咬了咬嘴唇说: “也罢!为了老大您的事业,我就英勇献身一次吧。” “什么意思?” “我再做一次,而且,还得尽快安排!” “噢……为什么?” “大夫今天说了,我这个算是轻度,输液两三个星期,就好了。当然,做那事,得采取安全防范措施!我好了,还怎么能拍到那样的照片呢?” “噢,倒也是!” “那你准备找谁做呢?” “还找金姗姗那个小娼妇吧。不过,老大,你得亲自出场啊。” “啊?” 赖昌盛弄得一愣,问道: “我出场?干嘛呢?” “老大,这事儿不宜让第三者知道啊。你得负责拍照啊。” “噢……是这样啊。” “对了,你拍照呢,还得讲究个角度,拍我呢,别拍上人脸,而那个小骚货,必须拍上人头的。也就是说,将来的照片,修图的地方,越少越好。” “喔,我不太会摄影啊。” “老大,那得麻烦您提前练练吧。另外,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俩会密切配合您的。” “金姗姗能答应你吗?” “这个不由她,我有办法。” “那行吧,我等你的消息!” 吴左海回到长河大酒店,直接找来了金姗姗。 金姗姗一进他的办公室,吴左海就黑着脸,问: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金姗姗有些心虚问: “吴总,你这是吃了戗药,还是咋滴?” 吴左海把医院的化验单往她面前一摔,怒骂道: “你看看,你他娘的干的好事!” 金姗姗一目十行,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不屑地说: “吴总,我正要找你呢!这几天,我只觉得不适,还一直纳闷,原来你才是祸根啊!” 嘚,她反而还倒打一耙呢! 吴左海这也说不清了,腆着脸说: “今晚,你必须再给我发一次福利!” 金姗姗大惊失色问: “吴左海,你不要命了吗?” 吴左海冷笑着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奶奶的,老子就是要英勇献身!” 第165章 蹲坑 次日的上午,在长河大酒店,杨威还是见到了吴左海。 为什么一定要见面呢? 因为杨威得从他这里了解一些吴左山的信息。 否则,偌大个古阳,你无头苍蝇一般跌跌撞撞,不是大海捞针嘛。 等到了九点,吴左海才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 昨晚,他累得不轻。 这还不仅仅是金姗姗后半夜比较缠人。 吴左海心里骂道,他奶奶的,摆拍,还真不是个容易活。 昨天,好说歹说,又加了钱,金姗姗才同意拍照。 有奶便是娘,给了钱,金姗姗眉开眼笑的,配合很默契。 但不配合的,是吴左海自己的小弟弟,很不听话。 你想想吧,有个人拿着照相机在对着你,你能收放自如? 赖老大像耍猴似的,或者像看耍猴似的,就他妈的几张照片,几个镜头,居然折腾了将近两个钟头。 …… 吴左海两眼浮肿,坐到了皮椅上,打了个哈欠,问: “昨天电话里,我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杨威就把来意讲了,最后说: “吴总,你总得提供一些信息,比如,你们家在古阳有什么亲戚,或者,吴左山在古阳有什么朋友之类的,我也好入手啊。” 吴左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用的线索。 杨威也不勉为其难,说: “那这样吧。款,你就先别打了。等你想起古阳的线索,我们再起身去古阳找人,你再打款,如何?” 吴左海只得同意了。 出了长河大酒店,杨威给苏软打了电话,告知古阳暂时去不了。 苏软说,既然不去古阳,这段时间,暂时也没有什么案子,我个人托付你的事,上上心吧? 杨威答应了。 省委政法委,也在省委大院内,在办公大楼的后楼上。 他驾车来到省委大院五马路附近。 前一段时间,也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苏软搞到了钟杰的车牌号码,已经告知了杨威。 省委大院,不同于一般的行政单位,没有特殊的理由,是没法进入的。 杨威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省委大院里的熟人。 其实,有个一般性的熟人,车辆也不一定进得去。 总得进去一趟,熟悉一下政法委院里的情况啊。 想了老半天,杨威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停好,步行到大门口。 进了旁边的登记室,填写了身份证号等,工作人员问事由,杨威说,想反映问题。 工作人员告诉他,反映问题去群工部。群工部不在省委大院内,而是在大院的右侧,在四马路。 嘚,这就吃了个闭门羹。 无奈,杨威只得回到车上,只好再想其他办法。 省委的大门口两侧,有交警在疏导着交通,肯定是没法停车的。 那就只有一个笨办法: 等到下午快要下班的点儿,开着车,慢悠悠地围着省委大院这个街区转圈圈,至于哪天能碰到钟杰的车,就只能靠运气啦。 可现在还早,才上午十点半。 杨威干脆驾车回到锦绣庄园。 闲着没事,他就又观察起林宅来。 他一掀开二楼窗帘的一角,发现有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林家院内。 杨威顿时来了精神,拿起望远镜,仔细记下了车号。 这是一辆奥迪轿车。 隐约觉得,与上次自己喝酒喝大了,早上看到消失的那辆车有些相似。 他也顾不上做中午饭,手脚麻利地找来面包、火腿肠之类的速食品,又搬来个凳子,准备打持久战。 一直到了傍晚五点多,一个中年男人从楼里出来。 这个男人,不是李峰! 他中等个头,梳着长头发,一副艺术家的范儿。 面相杨威没看清,只是晃了一下,就已经上车了。 奥迪出了林宅,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 杨威有些后悔,没有在自己的车上等着。 在自己的车上等着,就可以跟踪看看,这位神秘的来客,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是这样的跟踪,有些扎眼,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 而且,自从上次用拍到的视频,逼退李峰让董彬撤诉之后,肯定引起林如玉对邻居的防范。 怎么办呢?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先去五马路碰碰运气再说。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堵车堵得人心慌。 随着滚滚车流,杨威的车蜗行在最右侧的车道。 围着这个街区,转了三圈,居然花费了一个钟头。 很扫兴,也不知是因为去晚了,还是什么缘故,根本没有碰到钟杰的车。 那就只好打道回府了。 在街上简单吃了饭,回到别墅,已经九点了。 再看看林宅,没有任何动静。 杨威又想起了那个问题: 怎么办呢? 长发男子与林如玉是什么关系呢? 他来林宅,飘忽不定,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同时,也不知道他停留多长时间。 杨威心里话,我也不可能天天在家等着啊。 他一拍脑门,有了,不是还有徒弟嘛,不是已经知道了黑色奥迪的车号了嘛。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发现黑色奥迪这两次,都是出门往左边拐去。 就是说,让严辉在左边的第一个路口附近蹲点,就可以实施有效跟踪,这也不易让长发男发觉! 想到这里,杨威给严辉打了电话,交代了任务。 严辉问道: “师父,这个蹲坑,得多长时间?” 杨威说: “不知道,直到他出现为止!” 交待完严辉,自己就可以一心一意去盯钟杰了。 可是,碰到钟杰的车,比等待长发男的概率,要低得多! 又连续去了三天,杨威才终于碰到钟杰的车恰好出了门。 他的车,是一辆黑色的沃尔沃。 杨威一阵抓狂,他奶奶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可让我给碰上了。 他立刻跟上,变换了车道。 沃尔沃转了一个弯,过了两个红绿灯之后,进了一个小院。 杨威的车也随着开了进去。 小院里有个大厅,出出进进的人不少。 看出来了,原来是机关餐厅。 钟杰从后排下了车,走进了大厅。 噢,钟杰是来吃饭的,带的有司机。 杨威只得坐在车上,一直等了半个多钟头,钟杰与司机才从餐厅里出来。 钟杰的车出了小院,上了主干道,没几分钟,开进了一个院子。 杨威没法跟了。 因为院子门口,有武警战士站着岗。 看到钟杰的车,武警敬了个礼。 第166章 宝贝神器 原来,这里是省委领导的家属院。 不一会儿,司机开车出去了。 杨威又等了一个钟头,没有什么发现,只得无功而返。 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 至少,已经知道了钟杰住的地方,在二马路。 与其在下班的点儿,在五马路附近瞎猫碰死老鼠,还不如就在这里蹲着,概率要大得多。 在二马路家属院的门口,蹲到了第四天,终于有了新的发现。 这一天晚上七点多,钟杰的车回来了。 然后,像往常一样,过了几分钟,司机开着车走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钟杰提着一个大公文包,戴着大口罩,出了家属院。 杨威觉得好奇怪,晚上提着公文包,是要去单位办公吗?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恰好到了,钟杰一招手,坐了上去。 杨威悄然跟了上去。 出租车一路狂奔,半个小时后,车到了维纳斯大酒店门口。 门童开了车门,钟杰下车,进了大厅,直奔电梯而去。 杨威在停车场停好车,紧赶慢赶,等到了电梯口,早已没了钟杰的踪影。 就是说,只知道钟杰在这家酒店,但并不知道具体的房间。 怎么办呢? 那就在大堂等着吧。 等啊等,等了一个多钟头,已经十点了。 大堂里已经没了什么人,再这样坐下去,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大堂的服务员,已经往这边瞅了好几次。 看来,钟杰是要在这个酒店过夜了吗? 杨威只好走出大厅,来到车上,先闭目养神一会儿再说。 而此时的钟杰,正在8楼的一间大床房里。 今天,是芳芳提前开好了房间,在等着他。 本来,芳芳是约他先在酒店用餐的。 但钟杰说,省委有个常委会,开完会可能比较晚,就别再等他一块吃饭了。 其实,也没什么常委会。 他只是比较谨慎,酒店的餐厅都是公共场合,还是少抛头露面为好。 下班后,他在机关餐厅吃了饭,让司机把他送回家属院,然后,才悄悄溜了出来。 一进房间门,芳芳早就等在门后。 俩人又有一周没见了。 芳芳吊着钟杰的脖子就亲了一口,钟杰很敷衍地回应了一下,说: “宝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芳芳抛了个媚眼,娇声道: “那是必须的嘛。” 钟杰打趣道: “是需要的需吧?” 芳芳似乎听出了什么,一愣,说: “你呀,真坏!” 说完,见他还提着偌大个公文包,就问道: “怎么?这么晚了,才开完会?还没顾上吃饭吧?” “吃过了,宝贝。” “哎,当个领导,也不容易,夜以继日的,真是够辛苦啦。” 钟杰坐到了沙发上。 芳芳就偎依过来,要往他身上坐。 没想到钟杰神情出离,目光似乎在房间的四周游走。 芳芳觉得好奇怪,就皱着眉问: “在找什么呢?” 钟杰回过神儿来,煞有介事,说: “噢……不找什么。我在想,你刚才说,夜以继日,是什么意思啊?” 芳芳没有那么笨,这次,当然知道他在取笑她,就问: “本公主也是你治下的臣民吧?” 钟杰不解其意,说: “是啊。” 芳芳莞尔一笑,说: “你白天为平民服务,晚上嘛,就该为小毕我服务了,毕竟,我也是平民百姓中的一分子嘛。” 芳芳姓毕,叫毕芳芳。 钟杰拍了她一把,哈哈大笑道: “聪明如你!那你别愣着,赶快去洗个澡吧。” 芳芳扭扭哒哒就进了浴房。 听到哗哗啦啦的放水声,钟杰这才打开了公文包,迅速掏出了那个神器: 摄像头检测仪!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用,他还不太熟练,摆弄了半天。 他拿着检测仪,绕着房间的四周,检查了一遍。 特别是卧室里,电视机旁,壁灯处……那些他觉得可疑的地方,全部检测了一遍。 一切正常! 芳芳心急难耐,三下五除二,就冲洗完毕,裹着浴袍出来了。 他手中的物件,芳芳没见过,很好奇,就问: “杰哥,这是什么宝贝呀?” 钟杰本来是不想让芳芳看到的,所以,才趁着她洗澡的当口赶紧查了一遍。 可是,没想到,她洗得这么快。 发现就发现了吧。 本来呢,还有浴房里尚未检测,总是得让她知道的。 钟杰就说: “宝贝,它可也是个宝贝。我等一会儿告诉你。” 说完,钟杰又进了浴房,用检测仪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 钟杰把检测仪放进了公文包,说: “你稍等,我也去冲个澡。” 他进了浴房,芳芳倒是好奇起来。 她从公文包里掏出检测仪,横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难不倒毕芳芳。 她打开手机上的淘宝扫图,很容易就知道了,原来是摄像头检测仪。 把检测仪又放回到包内,拉好了拉链,芳芳这就不高兴了。 钟杰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他妈的在防备我吗? 怕我在房间暗中安装了摄像头? 幸亏没有查出什么摄像头,如果查出了,岂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洗完了澡,钟杰走进卧室。 他见芳芳噘着小嘴,弄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就逗着说: “宝贝,这是怎么啦?是嫌我洗的时间太长了吧?” “哼!” “别急,良宵方长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说着,他就要搂她入怀。 芳芳用手挡了一下,说: “我问你,你包里装的是什么东东啊?” 钟杰心里话,你只要开口,就好逗你玩了,说: “这个呀,和你一样,也是宝贝神器!” 芳芳暗骂道,你他娘的,可真会打比方,把老娘比成了没有生命的东西。 钟杰又郑重其事地说: “你可别小看这个神器,为什么说,它和你有一拼呢?” 芳芳忍不住,问道: “是啊,你说说缘由!” 钟杰撇了撇嘴,说: “宝贝,我一看见你,某个部位就有了反应,对吧?” “讨厌!” “可是,进到房间,有了这个神器,检查一遍,这才放了心。换句话说,有了它,我才能有反应。它也是我的宝贝神器啊。” 第167章 半仙儿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杨威在车上醒来,赶紧又进了酒店。 上了趟洗手间,他坐在大堂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拿出手机,在拨拉着。 他在等待着钟杰的出现。 钟杰如果还上了出租车,那么这一夜就跟着白熬了。 七点半的时候,钟杰果然从电梯中走了出来。 尽管他戴着大口罩,但那个公文包,太显眼了。 杨威站起身,立刻走出酒店,上了车。 看着钟杰上了一辆白色的奔驰商务车,他驾车也跟了上去。 他与奔驰商务车之间,相隔了一辆车。 商务车果然朝省委大院的方向开去。 但是,在相距大院还有二百米的一个公交站,商务车在路边停下,钟杰下了车,步行着去单位上班。 杨威继续跟踪着商务车。 商务车一拐,上了中山大道,朝东开去。 最后,到了昌盛集团总部的地下停车场。 杨威的车也跟着进来,与商务车相距不远停下。 果然,从商务车上下来了一位摩登女郎。 杨威与她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女郎揿下19楼的键。 杨威的脑子快速反应着。 本来,他是想按下20楼的。 可是,总共只有19楼。 见杨威没有去按键,女郎主动问道: “你要去几楼?” “噢……不知道赖董事长在几楼办公?” 女郎一听,找董事长的,变得热络起来: “董事长在19楼。您没有预约吧?今天上午,他不过来的!” “是吗?太不凑巧了。我只好回头再来了。”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19楼。 女郎热情地说: “要不,到公司的办公室喝杯茶再走?” 杨威随着她走出了电梯,说: “谢谢!不啦,您忙您的。” 女郎微笑着点了点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杨威从走廊的照片上,很快弄清了女郎是董事长助理毕芳芳! 他扭头走向电梯间,来到了地下车库,记下了奔驰商务车的车号。 开车出了昌盛集团,杨威心里话,果然与预料的一样,是赖昌盛把钟杰拉下了水。 自己已经与毕芳芳搭上了腔,就不宜还开这辆车跟踪了。 于是,他朝锦绣庄园驶去。 快到庄园的那个路口,在旁边的慢车道上,严辉开的普桑还停在那里。 看来,这几天过去了,他还一无所获。 杨威在严辉的后面停了车。 严辉早看到了师父的车,就下了车,走过来,说: “师父,你这信息准不准啊?几天过去了,根本没有那辆奥迪的影子啊。” “严辉,现在是什么季节啊?” “现在?冬天快完了嘛。” “对,冬天快完了,春天还远吗?” “呵呵,师父,你开始玩深沉啦。” 杨威下了车,把车钥匙交给严辉,说 “少废话!咱俩换一下车,省得俩人暴露目标。” 严辉接过车钥匙,勤快地把俩人的装备也换到相应的车上。 昨晚在车上窝憋了一夜,杨威又困又乏,就先回锦绣庄园补个觉。 第二天是星期六。 一大早,杨威开着普桑,来到省委家属院的路口,停在了花带旁。 但是,这一天,他没有什么收获。 周日这天早上,他一如既往,再次来到这里。 到了九点多的时候,钟杰的黑色沃尔沃驶出了家属院。 没看到司机开车进去,大概率,应该是钟杰亲自驾车。 沃尔沃七拐八拐,最终出了城,一直朝南开去。 他是要到哪里去呢? 半个钟头后,沃尔沃一拐,上了南山。 山道弯弯,车速都不快。 南山,并不很高,海拔只有六七百米。 但南山上,有个温泉风景区。 风景区内有天然温泉,水温常年保持在45度左右,一年四季,从不间断。 值得一提的是,赖昌盛要打的井取温泉水,就在南山上。 杨威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心里只犯嘀咕: 难道钟杰是要去温泉度假区和谁幽会吗? 这样想着的时候,车子已经快要登顶了。 沃尔沃往路边的一处空地一拐,停了下来。 钟杰下了车,顺着台阶,朝前面的一个小山包上走去。 小山包与停车处大约有几十米的落差。 小山包上有几间瓦房,远远望去,红墙黛瓦,像是寺庙或者道观。 但是,又不是很正规的那种。 奇怪,他来这里干嘛呢? 烧香拜佛?祈求平安? 杨威看看停车处,有七八辆车。 他只好也停到那里。 上下台阶的人并不多,杨威想了想,还是在车上等吧。 等了一个多钟头,钟杰才从上面下来。 沃尔沃启动,下山去了。 远远地跟着,钟杰的车又到了省机关食堂。 吃过午饭后,沃尔沃开回了家属院。 杨威也饿了,找个小饭馆,先解决肚子咕咕叫的问题。 吃完饭,杨威给苏软打了个电话。 苏软在公司里。 杨威回到公司,见了苏软,说了十来天发现的情况。 苏软一听,说: “杨哥,怎么样?看来,我们的判断一点也没错,钟杰早他妈的与赖老大穿一条裤子了。” 杨威就问: “奇怪,他上午去南山的庙里了一趟,你知道那座庙的情况吗?” “南山的庙?具体在什么位置?” “快到温泉风景区的那地儿,在一个小山包上。” 苏软“嗤嗤”笑了,说: “不是什么庙,你说的是半仙儿的道观吧?” “半仙儿?道观?” 苏软点点头,说: “说道观,其实有些夸张,也他妈的不是什么正规的道观,几间破房子而已。” “噢……半仙儿是怎么回事?” “一个老道士,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说他能未卜先知啥的。我觉得,他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家伙。” 杨威有些意外,问道: “你见过半仙儿?” 苏软摇了摇头,说: “没见过,我并不认识他。只是听老爷子说过他。” “噢……是这样啊。老董事长比较信这个?” 苏软指着窗台上的一面镜子,说: “可不是嘛。看到了吧?这是半仙儿亲自给摆放的风水镜,老爷子花了两万元。” 杨威一咂舌,说: “够贵的!也真敢要啊!” 苏软苦笑了一声,说: “半仙儿当时说,这镜子可以镇宅化煞,可老爷子不还是照样进去了吗?!” 第168章 加急挂号 钟杰怎么想起来上南山去找半仙儿了呢? 从京城回来之后,洪二叔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钟杰本想打个电话问问,可又怕洪二叔笑自己没城府。 这就多了一个心思。 这心思,时不时会冒个泡。 那天晚上,在维纳斯大酒店,由于有了宝贝神器,他就没了后顾之忧。 与芳芳疯到半夜,俩人终于累了。 钟杰靠在床头,这个心思的泡,就又冒到了眉宇间。 芳芳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问他想什么呢。 钟杰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叹了口气,装作一个慈父的形象,说,孩子今年该高考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清北。 芳芳扑闪着刷上去的眼睫毛,说,你可以去算一卦呀。 钟杰问,算一卦?去哪里算一卦? 芳芳很惊讶,说,杰哥,亏你来景州都大半年了,难道没有听说过半仙儿?很灵的呀。 噢……半仙儿?半仙儿是哪路大神? 切!就是南山上的半仙儿嘛。在南山温泉度假区那里嘛。 钟杰终于听明白了。 以往,他从那里经过时,倒是看到有个寺庙般的建筑,只是不太注意。 芳芳又说,我们董事长经常上去,与大师挺熟的,要不,我跟董事长说说,让他陪你上去? 她本来还想说,前省长佘国泰也与半仙儿挺熟的,但话到了嘴边,突然想起佘已经进去了,说着不吉利,就只好咽了回去。 钟杰怎么可能与赖老大一块去呢? 去京城活动的事,属于绝密,天机不可泄露的。 他摇了摇头,说,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什么乱七八糟的算卦,根本不可信! 芳芳撇了撇嘴,说,你爱信不信!人家求官求财求子的,天天都排着队呢。 …… 钟杰的头,当然是摇给芳芳看的。 其实,他的骨子里,还是很迷信的。 星期天上午,有了空暇,他就决定亲自去拜见一下这个半仙儿,看能不能问出个结果来。 却说这半仙儿,曾与前省长佘国泰交好,道上的人,都称他为佘国泰的半个师爷。 这个小道观,就是佘国泰找人给修建的。 佘国泰在位时,半仙儿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开口闭口就是佘省长如何如何。 可惜,他这个高参,最后把佘国泰给参谋到了牢房里。 从此,半仙儿绝不再提佘国泰半个字,仿佛从来就不认识他似的。 为了重振旗鼓,半仙儿倒也舍得本钱,找人粉刷了外墙,还塑了尊张天师的泥塑供奉起来,弄得有模有样的。 同时,他还召来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算是他的徒弟,暂且称之为道童吧。 道童在前殿支应着,而半仙儿稳坐后殿,装神弄鬼。 这徒弟,本来打算来学道的。 可有其师必有其徒,没过几天,已经与半仙儿配合得相当默契了。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钟杰气喘吁吁,登上了小山包,进到道观,一看,前殿的神像前,倒是摆着供品,燃着几支香。 神像前,有个蒲团,不用说,是用于烧香磕头的。 前殿却没有什么人。 道童见钟杰进了殿,施了一礼,问: “施主,是要烧香?还是问卦?” 钟杰点点头: “问卦!” 道童揭开灰色道袍,亮出了怀中佩戴的胸牌,说: “那你得先挂个号!挂号费五十。” 胸牌是个二维码。 钟杰有些好笑,这他娘的,还跟医院一样,挂号?芳芳也没说这个啊。 不过,既入此门,就得按人家的规矩来。 他只得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道童递给他一个号牌,领着他来到后殿。 嗬,道童还真没骗他。 后殿里的外屋,男男女女有十来个人,有坐着的,有站着的,看来都是来问卦的。 钟杰心里话,原来下面停的七八辆车,没一个是来烧香的啊。 但他不想排队,人多眼杂,碰到了熟人,这多尴尬呢。 他就悄悄扯了一把道童,走到了一边,悄声说: “我有个急事,你看能不能先……” “要加塞啊?可以!” 道童再次掏出二维码,说: “加急费,一百。” 哇塞! 钟杰不得不再次扫码付款。 等了大约摸一刻钟,有一个女的,欢天喜地从里屋里出来。 只听屋里喊道: “下一个!” 一个男人站起身要进,被道童拦住: “你等一会儿,他交了加急费!” 那男人小声咕哝了两句,估计是问候钟杰的祖宗。 钟杰顾不上计较,一挑棉门帘,就进去了。 果然,半仙儿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一块偌大的根雕茶台,泡着茶。 半仙儿给钟杰面前的茶盅斟上,先看了他足足有三分钟。 他的行政夹克衫,已经暴露他的身份。 钟杰见半仙儿盯着他,心里有些发毛: “仙师……” 半仙儿立刻竖起手掌,制止住他开口,惊讶地问道: “施主,我的道童,可收了你的挂号费?” 钟杰点了点头: “啊,是,我还交了加急费呢。” “哎呀,这不是乱弹琴嘛,你出去叫他进来,把这个费都统统退了。” 钟杰“咯噔”一下,心里话,我的事儿八成是黄了。 为啥这样说呢? 过去算卦先生遇到下下签的薄命人,往往都不再要卦钱嘛…… 见钟杰目瞪口呆,半仙儿这才开口说: “施主乃大富大贵之人。您一进屋,一股龙虎之气扑面而来……” 钟杰心里话,你他妈的早点说呀,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半仙儿又惊叹道: “您这面相,额头高耸,天庭饱满,双目炯炯,眉如弯弓,两腮丰颐,下颌圆厚,这是极其罕见的龙凤之相啊。贫道行走江湖几十年,第一次发现如此……” 说到这里,半仙儿站起身,双手抱拳,躬身施礼: “难得贵人驾临,蓬荜即刻生辉,且受贫道一拜!” 钟杰弄得一愣,慌忙站起身,还着礼说: “哎呀,大师,你这也太高看了,钟某何德何能,敢受如此大礼!” 半仙儿这才坐下,说: “不知施主要来问什么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可是问前程么?” 钟杰心想,大师就是大师!连忙点头称是。 半仙儿叹了口气: “唉,贵人前程似锦,将来可以位极人臣,不可限量啊。不过,眼下……” 第169章 杰出的出 这个老道,真的很会捉弄人。 钟杰此刻,就像作过山车一样,心又紧缩成一团,惊问: “大师,眼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吉不利么?” “唉……算了,还是不说了吧。” 半仙儿似乎很犹豫,卖起了关子。 钟杰着急了,说: “钟某盼望大师指点迷津!” “也罢。贫道见你印堂灰暗,与你的命相不合呀。当是时下有一劫,过了这道坎儿,便是一路坦途,官运亨通!” 钟杰心里一惊,心里话,莫非,是因为这段时间,与芳芳做的多了? 不管如何,既然来了,总得想个办法渡过此劫啊。 “仙师,俗话说,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知如何才能化解?还望大师明示!” 老道尚未开口,道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屋里,开腔说: “开方子,得付费呀。” 半仙佯作发怒状,说: “徒儿,不得无礼,这位是贵客!” 道童嘟囔道: “师父,咱吃啥喝啥呀?已经三天没……” 钟杰连忙站起身,说: “噢……我付款就是了,多少钱?” 这时候,后面那个男人等得不耐烦了,挑着门帘进来,问道: “你这卦,还没算完?要算到什么时候啊?” 半仙儿“啪”地一拍茶几,说: “放肆!徒儿,你是怎么搞的?这么一打扰,卦还灵么?!” 徒弟推着那男的就出去了。 半仙儿和蔼可亲,又对钟杰说: “施主,您是贵客,且坐,别搭理他们。至于付费,也不急嘛。” 钟杰一阵感激,也没法问多少钱,就又坐下。 半仙儿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转过身。 钟杰这才注意到,半仙儿身后的墙上,挂着张天师的画像。 靠着墙,有个条案,案上摆着水果等供品。 还有个碗,碗里半碗沙子,插着三炷香。 半仙儿将三炷残香拔去,又重新点了三炷香插进碗里。 钟杰明白了,那三炷香,是给那个女人算命用的。 半仙儿整理了道袍,毕恭毕敬的样子,对着张天师拜了三拜,这才转过身来,落了座,说: “贵人报上尊姓大名,还有生辰八字。” “噢,钟杰,钟表的钟,杰出的杰。” 接着,钟杰又说了自己的生辰。 半仙儿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说的是什么。 钟杰好生奇怪,大气也不敢出,屏息凝神,如同等候宣判的罪人。 突然,半仙儿睁大双眼,拍了下茶台,说: “这就对了嘛!” 钟杰吓了一大跳,忙问: “大师,什么对了?” “你最近本来是能往上提提的,可是有了个劫!怪不得,印堂灰暗!” 钟杰愣在那里,难道说,京城那边不顺利了? “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半仙儿高深莫测,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噢……恕我愚钝,大师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好吧,你也幸亏遇上了我。附耳过来!” 钟杰赶紧躬身侧耳,半仙儿秘授妙计,完毕,最后说: “如此这般,方可渡过此劫!” 钟杰大惑不解,问: “得两个女人?” 半仙儿手捻胡须,点了点头。 “加上我的妻子?” 半仙儿摇了摇头。 呵呵,这个半仙儿,真正的招数并不多,就他妈的程咬金那三斧子。 数年前,他对省长佘国泰,出的也是这一招,说什么“佘”字下面,是二小,就是要你有两个小老婆。 今天,他故技重演,又使出了这一招! 这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 可钟杰,也不姓佘啊。 钟杰还是云里雾里,问: “大师,我只是不理解,为何要这样去破解呢?” 半仙儿不屑一顾,说: “觊觎这个位置的人,绝非你一人啊。你要想胜出,要出人头地,要出类拔萃,都在一个出字上!” “噢……” “你刚才报你姓名时,怎么说来着?” “钟表的钟,杰出的杰!” 半仙儿又一拍茶台,说: “这不就对了!” “什么意思啊?” “杰出!杰就是你钟杰嘛,要想胜出,就得两个妇人!妇字的右半部,放在一起,摞起来,不就是个出字吗?” “噢……好深奥啊。” 钟杰这才恍然大悟。 半仙儿“嘘”了一声,说: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天机不可泄露!” 钟杰有些半信半疑。 半仙儿倒是安慰他说: “我呢,也就是这么一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本来,我是不想点透的,实在是贵人逼问太急,这才……算了,不说了。” 这话就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钟杰本来已经站起身,准备告辞,半仙儿这么一说,他又坐下了,问: “大师,你的锦囊妙计,似乎还没有说完啊。” 道童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了,插嘴道: “另加方子,得再加钱!” 老道摆了摆手,说: “什么钱不钱的,只当是买一赠一吧。徒儿,你且回避一下。” 道童怏怏不乐,又出去了。 半仙儿这才说: “仅有两妇是不够的……” “啊?” 钟杰心里话,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是要我当老鸨,开青楼吗? “施主,稍安勿躁!我是说,这两个妇人,还必须住在一栋楼上,最好是楼上楼下,就像出字那样,紧紧挨着,否则,就可能前功尽弃了。” “噢……” 钟杰心想,幸亏自己多问了一句,否则,不是瞎忙乎嘛。 “大师,您还有什么叮嘱的?” 半仙儿站起身,说: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贫道多句嘴,想知道在何处任职?贫道也好结识贵人啊。” 其实,自从他报出名字,半仙儿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这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钟杰想,以后估计会经常来讨教,就说: “实不相瞒,鄙人在省里的政法委。” 半仙儿用手指瞧着太阳穴,足足敲了一分钟,忽然醒悟过来,惊呼: “哎呀,您是钟书记呀?!幸会!幸会!” 钟杰赶紧说: “大师,叨扰了!” 半仙儿挑开门帘,把道童喊了进来,说: “徒儿,拜见钟书记!” 徒弟弄得一愣,只得说: “钟书记好!” 钟杰只得点了点头。 半仙儿很大方地说: “徒儿,钟书记是贵人,今天的卦费就全免了!” 钟杰再次道了谢,与老道告辞。 半仙儿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啊。 钟杰下着台阶,发了愁,这第二个妇人,往哪里去找呢? 第170章 偷拍? 秦刚到戴庄任职,已经半个月了。 他很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 刚来上任,就恰好碰到了寿康人愿意租赁,闲置多年的养殖场,终于发挥了效益。 与寿康人胡卞签订合同的第二天,戴长生就找来了施工队,对漏雨的房顶开始修缮,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秦刚小有得意,这不都是自己挂职的政绩嘛。 可是,这个得意,也没撑几天。 因为,村民对这个养殖场很有意见。 原因很简单,气味难闻! 虽说养殖场远在山脚下,离村子有一里多地,可是,一遇到刮北风的时候,阵阵恶臭就飘了过来。 这种恶臭,十分刺鼻。 而且,还有个特点,这种气味,晚上到早上浓一点,白天没有那么强烈。 这天下午,秦刚与戴长生在村委会,正招呼着施工队修房顶,有个村民来反映问题。 俩人只好从房顶上下来,把来人请进一楼的办公室。 来人过去搞过养殖,反映说,养猪场,是有恶臭,但与这种恶臭,不一个味,你们村两委得过问过问,得管一下嘛。 戴长生和秦刚连连点头,答应一定协调此事。 送走了反映情况的村民,俩人一合计,说,走,咱去养殖场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好给村民一个交代。 俩人就一路向养殖场走去。 的确,越接近养殖场,这种恶臭味就越大,越呛鼻子。 到了大门口,只见大门紧闭。 寿康人把大门换成了两扇铁皮门,大门上还开了个探头的小门。 秦刚就“嘭嘭嘭”拍门。 过了几分钟,过来一个人,一脸惺忪,好像是没睡醒似的,开了小门,探头问他们找谁。 戴长生就亮明了身份,说,找老板胡卞。 过了一会儿,胡卞倒是来了,也是打着哈欠。 他一看是他们俩,就打开了大门。 进入养殖场,前院里,确实养了几十头猪仔,有个工人正在添加猪饲料。 后院则另设了一道门。 门上了锁。门口还拴了一条大狼狗。 大狼狗见来了生人,挣着铁链,“汪汪汪”狂吠起来。 那种刺鼻的气味,感觉是从后院冒出来的。 秦刚本想往后院去看个究竟,但胡卞喝退大狼狗,也拦住他们俩,拉着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陋,倒是有一对破沙发。 胡卞让着座,解释说: “不是不让两位书记参观,主要是防疫的需要。关于这方面,签合同时已经说过了。” 戴长生就说了群众的反映,问是怎么回事。 胡卞很无奈,说: “我们的养殖场,用的是一种新型的猪饲料,所以,气味也不相同啊。戴书记,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租赁这么偏的养殖场,还出了大价钱,村里得替我们解释嘛。” 戴长生苦笑一声,说: “胡老板,不是我和秦书记不理解,也不是不支持你们,而是说,如果群众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他们能不向上举报吗?如果举报了,你们不是也干不成嘛。” 胡卞的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转,想想人家说的也对啊。 他拉开桌子的抽屉,拿出两条软中华,塞给戴长生,说: “麻烦您们二位书记,多替我们费费口舌吧。” 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掏出钱包,数出两千元,递给戴长生。 戴长生没接,说: “烟,我们抽了。给钱干嘛呀,好像我们俩是来敲诈勒索似的。” 胡卞坚持把钱塞进了戴长生的口袋,说: “戴书记,秦书记,别误会。这钱呢,不是给您们俩的。” 秦刚疑惑着问: “那你是啥意思?” 胡卞嘿嘿笑笑,说: “花钱消灾嘛。真是有个别村民找你们反映,就给他一张老人头,只当是封口费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说到了这份儿上,戴长生与秦刚对视了一眼,俩人只得站起身告辞。 因为这里的味道太大,他们俩一会儿也不想多待。 回到村委会,俩人都觉得很生疑。 戴长生把一条中华扔给秦刚。 秦刚又还了回去,笑着说: “长生哥,你知道,我又不抽烟。” 戴长生只好把两条烟放进了抽屉,说: “合同已经签了,租赁费咱已经开始花了,也只能按照胡老板说的去办了。” 秦刚自言自语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戴长生叹了口气,说: “我也觉得后院里有问题。可是,老弟,如果他们一出问题,咱这租赁费不也鸡飞蛋打了么?咱这基层小干部,操不了那么大的心,就过好咱的日子吧。咱没钱花的时候,去求谁呢!” 不得不说,戴长生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俩人又闲扯了一会儿,戴长生说家里还有点事,就走了。 剩下秦刚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越想越不对头。 本来,养殖场是个工作上的小成绩,如果弄巧成拙,不就糟糕了吗?! 养殖场的后院究竟藏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还有,今天开门的时候,胡老板和工人好像都正在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呢? 上的是夜班?夜里干活吗? 怪不得,村民们反映说,夜里气味大,白天气味小。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晚上干呢? 什么样的新型猪饲料,这么大的恶臭味呢?! 不行,必须弄清楚! 否则,自己这个第一书记,不成了睁眼瞎了吗? 可是,后院的院墙那么高,自己也没有那样的身手啊,怎么翻进去呢? 另外,后院那条大狼狗,也让秦刚不寒而栗。 这时候,他一抬头,看到了窗外的那架木梯! 那是修房顶的工人们带来的梯子。 梯子目测足足有两米多高。 这不有了吗?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出了办公室,搬起梯子试了试。 还行,自己能扛得动! 于是,他打定了主意,又进了办公室。 他想,有了这架木梯,就可以上到墙头墙上去。 还是不行啊。 上到了墙头上,怎么进院呢? 跳下去吗? 自己有这个胆量吗?从小体育就是弱项啊。 另外,跳进去之后,即便摔不伤,我怎么出来呢? 唉,实在不行,就在墙头上一探究竟,偷拍几张照片算了。 ……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第171章 男人了一回 秦刚打开柜子,取出了方便面和火腿肠,这是局长前几天,带着局里的领导,来看望他的慰问品。 他得补充点体力。 扛梯子,走一里地,对于秦刚来说,是个重体力活。 哦,不,准确地说,是两里地,因为还有回来的路途啊。 吃着泡面,秦刚又想,还不能去太早。 太早的话,胡卞他们不一定开工。 另外,这段路尽管只通往山脚下的养殖场,但太早的话,也难保不被人碰到。 一旦被人碰到了,你第一书记,黑天半夜,扛架梯子,在村北晃悠,这是干嘛呢? 还有,拍照的时候,闪光灯绝对不能亮,会引起那帮寿康人警觉的。 想到这里,秦刚打开手机的照相功能,把闪光灯给关了。 关了之后,他又想,何必拍照呢,拍视频,不是更好吗? 不得不说,秦刚的心很细。 想到马上就要揭开谜底了,秦刚一阵激动。 天黑以后,修房顶的民工也都走了。 偌大个村委会大院,只剩下秦刚一个人。 他干脆把办公室的灯也关了,一个人孤坐着。 看看已经九点了,秦刚深吸一口气,戴上口罩,走出了办公室。 村委会在村南。 他走出村委会大院,街上空无一人。 秦刚返身,扛起梯子,顺着村东的路,朝村北走去。 到了村子的东北角,他往西一拐,走了几十米,然后朝北走去。 这样,就避开了在村子中穿行。 再有500米左右,就能到养殖场了。 可是,秦刚一口气走了这几百米,真有些支撑不住了。 想了想,他在村北大约摸百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把梯子放在路边的草丛中,自己蹲下来喘口气。 这时候,从村子的东北角那边,驶过来一辆车,锃亮的灯柱在漆黑的夜幕下,十分抢眼。 秦刚心里一惊,赶紧把梯子又往旁边的草丛中挪了挪,自己也跳到了几米外的大树后。 车是一辆皮卡车,果然是驶往养殖场的。 看不清驾驶室里的人。 养殖场的大门开了,皮卡车开了进去,大门又关上了。 秦刚的心口咚咚咚,敲起了鼓。 差点被皮卡车碰上啊。 这也提醒他,剩下的这几百米路,得提防着两头,有没有车辆。 因为汽车的灯光,如同舞台上的追光,你扛着梯子,一览无余啊。 见四周又恢复了平静,秦刚壮了壮胆,再次扛起梯子,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起来,朝着养殖场奔去。 快到养殖场大门的时候,他一转身,顺着围墙,往后院的外面摸去。 尽管戴着口罩,恶臭的气味依然刺鼻。 他猫着腰,终于来到后院的外围。 在寿康人租赁之前,秦刚熟悉村情时,养殖场的后院,他是去过的。 他知道,有几大间石棉瓦搭制的大棚,最早是存放猪饲料的。 找了一处适合拍照的地方,秦刚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响,架起了木梯。 蹑手蹑脚地登上木梯。 当秦刚的头露出墙头,他不由暗叫了一声: “啊?” 眼前的一幕,的确让他目瞪口呆。 六七个工人在忙碌着,有个大炉子,冒着烟,那呛鼻的恶臭味估计正是从这里冒出来的。 最让他惊诧的是,所有的工人都穿着防护服,还戴着防毒面具…… 那情形,让他顿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大片《生化危机》。 片子中惊悚的场景,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 顾不上多想,用手机悄悄录了几分钟,不敢长时间停留,他悄悄下了梯子。 夜长梦多,走吧,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秦刚扛起梯子,开始返回。 他运气不错,回来的路上,在快要进村的时候,他又歇了歇脚,但皮卡车并未从养殖场里驶出,也没有车辆再来养殖场。 最终,秦刚回到了村委会。 进了办公室,他长长舒出一口气。 看看表,已经十点半了。 他把拍下的视频打开,看了一遍,拍摄得还算清晰。 但依然不明白,这些工人是在干什么的。 当然不是加工什么猪饲料,那只是托辞而已。 找谁商量呢? 秦刚想起了对象夏小雨。 表哥介绍的这个女孩,不仅漂亮,而且气质优雅,也很智慧。 只是,时间上有些晚了。 犹犹豫豫中,他拨通了夏小雨的号码: “小雨,你休息了吗?” “正准备睡呢。我很奇怪,今天怎么也不向我晚安了。” “我还在戴庄。小雨,我想见到你。” “还在村里?天啊,几点啦?” “嗯,确实有点事,得和你见个面,一起商量商量,我拿不定主意。” “秦刚,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雨,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啊。如果能见面,当面说,好吗?” 沉默了一分钟,夏小雨说: “好吧。你从村里回来,估计也得一个钟头。这个点儿了,去酒吧泡一会儿吧。回头,我发给你位置!” 挂断了电话,秦刚飞身出了办公室,上车往市区赶去。 一个小时后,秦刚走进了夜魅酒吧。 “小雨,不好意思哈,半夜又……” 夏小雨摆了摆手,问: “先坐下。喝点什么呢?” 秦刚惊魂未定,说: “来瓶白酒,我得壮壮胆!” 夏小雨颇为意外,这是她与秦刚交往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要喝白酒。 于是,就要了瓶白酒与轻食。 倒上酒,秦刚迫不及待,拿出手机,调出视频,说: “小雨,你先看看这个,帮我分析分析,什么情况?” 夏小雨接过手机,反复看了三遍,问: “这在哪里拍的?这些人在干嘛呢?” 秦刚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一并道来,最后,说: “我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这不才向你求教嘛。” 夏小雨惊异地看着秦刚,仿佛不认识他似的,说: “你等等,你是说,你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养殖场,从外面偷拍的这个视频?” 秦刚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异常的啊,答道: “是啊,干嘛怪怪地盯着我啊?” 冷不丁地,夏小雨探着身子,在秦刚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说: “可以啊,秦刚,你终于男人了一回!” 第172章 抓女毒贩 幸福来得太突然! 秦刚的脸一红,恍然如梦。 夏小雨端起杯,与秦刚碰了,说: “我从防毒面具上,想起了他们是不是在制毒品?” 秦刚不由惊叫了一声: “啊?不会吧?” 夏小雨一口干了,放下杯子,说: “怎么不会?我也是前一段代理了个涉毒的案子,才想到的。” 想想也对啊,也只有干这个,才找偏僻的角落,才晚上偷偷摸摸干嘛。 秦刚立马打开手机,上网恶补相关的知识。 查询恶臭味的来源,原来是麻黄碱制作冰毒时的气味,而且,工人得戴着防毒面具! 秦刚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把相关词条的链接,发给了夏小雨,说: “小雨,你太聪明了!你看看,果然如你所说……” 夏小雨打开手机,一看,也是大吃一惊,问: “秦刚,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立刻举报他们啊。” 夏小雨要比秦刚老辣一些,说: “千万别!” 秦刚一个愣怔,问: “小雨,咱且不说社会道义。就是自私一点说,这是我当第一书记,签订的养殖场租赁合同,这不是助纣为虐,成了帮凶吗?” 夏小雨深情地看着秦刚,说: “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秦刚又是一愣,用手一指胸口,问: “我?能受到什么伤害?恰恰相反,不举报他们,最终肯定要牵连到我啊。” 夏小雨解释道: “你不懂,秦刚,这些毒贩子,为了追逐巨额利润,制毒贩毒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你今天独自去偷拍,我的天,幸亏没有被对方发觉,一旦被发觉,咱们俩现在还能否在这里泡吧,都难说啊。” “有这么危险吗?” “你以为呢?秦刚,你要答应我,今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千万不要这么莽撞了。” 想想今晚的情形,秦刚也有些后怕。 夏小雨的话,也让他心生感动,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 “小雨,当时,我也没多想。以后,我一定先请示你,再行动!” 夏小雨被逗笑了,说: “这还差不多!” 秦刚顺着话题,问: “现在,我就请示一下,悄悄举报,又不像扛着梯子去偷拍,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吧?” 夏小雨分析道: “不,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些毒贩,相当阴险,社会关系网极其复杂,你不要冒这个险。” “小雨,你是不是多虑了?举报,是举报给公安上的缉毒支队啊。” 夏小雨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毒贩在缉私支队,就没有自己埋下的暗线?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恰恰举报给了他们的暗线,你想到这样的后果吗?” 这一点,秦刚没有想到,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他们知道,你替缉毒警干了活,断了人家的财路,不但捣毁不了这个窝点,你的安全都难保啊。” 秦刚被吓唬住了,没想到里面的水这么深,皱起眉头,问道: “照你这么说,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夏小雨微笑着摇了摇头,说: “不!怎么可能?那样的话,正如你分析的那样,最终,你也难脱干系嘛。我说过,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这话真的把秦刚绕迷糊了。 “小雨,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夏小雨心里已经有了谱,说: “放心吧。秦刚,一切交给我来办!来,喝酒!” 秦刚尽管不明就里,但对眼前的女朋友,他还是很佩服的。 既然她的口吻那么肯定,应该心中有数了。 于是,秦刚碰了杯,一口干掉! 那么,夏小雨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女人的心思,要比男人缜密的多! 夏小雨喜欢上了眼前的秦刚。 所以,她的确不想让秦刚受到任何伤害! 她想到了苏软。 前一段时间,代理苏金荣的案子,尽管没有为委托人减轻刑罚,但是,夏小雨通过这个案子,对景州的制毒贩毒有了深入的了解。 她知道,景州的毒品市场,一直是赖昌盛的昌盛集团一家独大。 这次苏金荣之所以落个牢狱之灾,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抢了赖昌盛的饭碗。 为此,赖昌盛布下了局,请君入瓮。 也为此,苏软与赖昌盛结下了世仇! 而苏软吃一堑长一智,是不会再染指毒品交易的。 这个养殖场,十有八九,与赖昌盛有关。 赖昌盛能把苏金荣丢进监狱,而且,还判了最重的刑罚,可见手段之狠毒,关系网之复杂! 秦刚,仅仅凭着一腔热血,就要去举报,并不是没有潜在的危险啊。 而这些,哪里是一两句话,能向秦刚说清楚的呢?! 如果在以前,她夏小雨也不会插手这么深。 举报就举报呗。 可是,今晚,夏小雨的思想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怎么说呢? 秦刚,什么都好,但在夏小雨眼里,一直觉得他阴柔有余,阳刚不足。 可是,今晚,她不由重新认识了秦刚! 秦刚也是一个有血性的男儿! 他敢只身去闯制毒窝点(其实,秦刚去时并不知道啊,可这个时候,夏小雨都忽略了),当她夏小雨有了危险之时,不用说,秦刚一定会挺身而出,去呵护! 这样的男人,难道不值得托付终身吗?! …… 见女友双颊微红,眼光迷离,秦刚问: “小雨,你在想什么呢?” 夏小雨已经酒不醉人人自醉,略带羞涩地问: “秦刚,你今晚,敢不敢再男人一回?” 秦刚本来也不擅长喝白酒,这时候已经上了头,说话不是那么利索了,问: “啥……啥意思啊?再让我去……戴庄?去养殖场?” 夏小雨心里话,你真是个实在人,摇了摇头,说: “不是去那里。” 秦刚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酒,可是,酒瓶空了。 在女人面前,他总得有个男子汉气魄吧,就舌头打着卷儿,扭头又要叫服务员再拿酒。 夏小雨制止住了他。 秦刚问: “那去哪里?” “去对面的大酒店!” “大酒店?里边……也有毒贩吗?还要……偷窥吗?” 夏小雨“噗嗤”笑了,站起身,说: “是,走啊,床上有个女毒贩,名字叫:夏小雨!” 第173章 跟往事干杯 次日清晨,秦刚从酒店的大床上醒来。 身边的夏小雨还在酣睡。 没有想到,就这样,已经与亲爱的夏小雨融为一体了。 看来,表哥李峰所谓的什么媚药,都是狗屁! 通过这件事,让秦刚明白了一个道理: 对于女人,如果说,有什么媚药的话,那就是男人的血性! 真没有想到,去了一趟养殖场,却意外收获了这么多,连朝思暮想的夏小雨,也被俘虏啦。 …… 俩人在酒店吃过早餐,秦刚还惦记着养殖场,问下步怎么办。 夏小雨让秦刚把那段视频发给她,说: “你在村里,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只当什么也没发生。后面的事儿交给我就行了。” 俩人分了手,秦刚驾车去了村里。 夏小雨给苏软打了个电话,约他来酒店一叙。 从餐厅到了房间,夏小雨看看房间实在凌乱的不成样子,脸一红。 昨晚,俩人太疯狂了。 大出意料的是,秦刚居然还那么青涩,自己还得循循善诱老半天…… 夏小雨赶紧喊来了服务员,先简单收拾一下。 她不想让苏软看到房间的不堪。 本来,她是可以去苏氏集团的。 但想了想,还是让苏软出来更好些。 不一会儿,苏软到了。 “夏姐,有什么急事了吗?” 夏小雨沏上了一杯茶,说: “苏董,不好意思,让你跑了一趟。不过,我觉得,这对你极其重要!” 说完,他把那段视频,发到了苏软的手机上。 苏软打开,仔细看了两遍,问道: “谁拍的?在哪里拍的?这些人在干嘛呢?” 夏小雨微笑着说: “谁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在干什么!而且,这些人,正是苏董你要找的人!” 说完,她放低了声音,把详情道来。 “苏董,你不正需要这样的证据吗?老董事长中了暗箭,怎么着,这个也能报一箭之仇吧?” 苏软当然喜大普奔,说: “夏姐,谢谢你!说吧,你开个价!” “苏董,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只认钱的人。” “噢……” “上次,没有为令尊辩护成功,觉得挺对不住你们父子的。我只有一个条件!” “请讲!” “怎么处理这个视频,那是你的事,我不会过问。但是,你别把姐给卖了!” “怎么会?!夏姐,你放心,我苏软也不是那种不分好歹的无义之徒!” 苏软回到总部的办公室,立刻找来了杨威。 杨威一走进董事长办公室,苏软把门一反锁,说: “杨哥,他奶奶的,你看看,终于有了个小炸弹!” 杨威接过他的手机,看了视频。 苏软就解释了视频的内容。 当然,他很守约,没有吐露视频的来源。 “证据可靠吗?” “应该是可靠的。要不,我们去实地侦查一番?” “那么偏的地方,突然出现陌生人,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反而打草惊蛇啊。” “那倒也是。” “你打算怎么办?我是说,对这个视频,打算怎么处置?” 苏软兴奋地说: “还用问吗?举报啊,让缉毒支队去,一抓一个准,够他赖老大喝一壶的!” 不过,杨威也想到了夏小雨担忧的问题,说: “苏董,赖老大能一直金枪不倒,我觉得,即便是缉毒支队,也难保没有他的内线。” 苏软心里一惊,他还真没考虑到这一层。 “噢,你觉得,怎么才能够精准打击呢?” 杨威想了想,说: “提供给司马,对他,咱一百个放心!” 提到司马,毕竟有那个过节,苏软有些犹豫。 杨威看透了苏软的心思,说: “对了,苏董,你别多虑,司马与欧阳,俩人早已经分手了。” “是吗?” 苏软感到十分意外,问: “为什么啊?俩人不是挺投缘的嘛,怎么说掰就掰了呢?” “哎,感情上的事,谁能拎得清!有时候,恐怕连他们自己也莫名其妙。” 苏软开玩笑说: “这倒也是。哥们儿,那你不就有机会了吗?接着追啊。” 杨威摆摆手,说: “苏董,你叫我来,究竟是商量啥的啊?” “好,好,咱说正事。那你联系一下司马,看中午还是晚上?要不,就放在晚上吧?相互碰杯酒,一笑泯恩仇嘛。” “好吧。” 杨威就出去了,在走廊上给司马打了电话。 这个电话,足足打了十来分钟。 可见,司马对苏软,还是很有成见的。 杨威在电话上解释了老半天,直到最后,抛出了人家有毒贩的重要信息,司马这才勉强答应了。 晚上,在一家偏僻的中档酒店,杨威和苏软早早就来到了小包间里。 下班后,司马也打的过来了。 昔日的情敌,今天又坐在一张饭桌上,颇有喜剧的味道。 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 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好朋友,走着走着,就走散了,形同路人,甚至变成了仇敌?! 同样,有多少仇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起,又成了朋友?! 杨威把三个人的酒倒上。 苏软倒是很坦然,主动端起一杯酒,说: “哥们儿,苏某过去有对不住地方,你大人大量,我自罚一杯!” 说完,很豪气地干了。 然后,苏软自己又倒上,说: “来吧,弟兄仨共同喝一杯,跟往事干杯!” 既然已经坐到了一起,苏软又主动认了错,司马当然不好再端着,勉强端起了杯。 三个人都一饮而尽。 下了几口菜,苏软转入正题,把视频让司马看了。 司马不看则罢,一看,惊呼道: “这不是在制冰吗?!” 杨威和苏软异口同声,问: “冰?” 司马解释道: “噢……就是冰毒!道上和我们支队说惯了,都叫冰。” 苏软就与司马加了微信,把视频转给了司马,并说了详情。 司马自言自语道: “怪不得,只知道这伙人来到景州,一直没查到他们窝在哪里,原来藏到了戴庄!” 杨威开玩笑说: “司马,这一次,总可以立功了吧?” 这不是揭人家上次的伤疤嘛。 司马有些不好意思,没接他的话茬,主动端起一满杯,说: “苏软,谢谢你提供这么重要的信息!来,跟往事干杯!” 第174章 神秘一一三 三个人的酒局一结束,杨威回到锦绣庄园倒头便睡。 他再次喝大了。 好友司马与自己的老板苏软握手言和,杨威当然很欣慰。 自从入职调查公司,这一直是一块心病。 如今,除去了病根,他能不高兴吗? 一高兴,不由自主就喝大了。 到了次日早上八点多,手机铃声把他唤醒。 朦朦胧胧中,他摸过手机一看,是徒弟严辉。 “师父,有点眉目了。” 杨威尚未从醉意中完全迷瞪过来,问: “什么有眉目了?” “黑色奥迪车呀。” “噢……” “你过来吧。在西郊,我发给你一个定位,你导航过来。见面细说?” “好!你等着!” 杨威睡意全消,立刻折起身,也顾不上吃早餐,就驾车向西郊驶去。 这个时候,早高峰已经过去,路上不很拥堵。 五十分钟后,到了严辉指定的地点。 这是城市的边缘地带,西山脚下。 一条东西向的主干道丛台路,从市中心,延伸到西山隧道中。 严辉的桑塔纳2000停在慢车道上。 杨威上了徒弟的车,说: “哥们儿,辛苦啦!” 严辉指了指路侧的一个大门,说: “奥迪进到了这个单位,没法接着跟了,人家不让进。” “这是个什么单位?” “一家化工研究院。附近的居民,称为一一三研究院。过去是军工单位,现在,好像军转民了,但管理依然相当严格,很难混进去。” 杨威透过车窗,只见大门足足有二十米宽,伸缩门,并没有悬挂单位的牌子。 门卫室有两名保安,很正规地站着岗,与其他单位明显不同。 原来,昨天晚上,正当司马与苏软跟往事干杯的时候,严辉蹲坑蹲了半个月,终于发现了这辆黑色的奥迪车出现了。 他心中一阵欣喜,果然如师父所说,最黑暗的时候,黎明悄然到来。 严辉暗下跟踪,发现奥迪车驶入了锦绣庄园。 当然,杨威并未告诉严辉,他也住在这个别墅区。 严辉想了想,就调头又回到蹲守的路口,等着奥迪车的再次出现。 一个晚上,并未发现奥迪的踪影。 这说明,车主是在锦绣庄园过的夜。 七点多的时候,奥迪车再次出现。 严辉悄悄跟了上去,这就一直跟到了这里。 为了不引起车主的怀疑,严辉有意停留了几分钟,让过了两辆车之后,开车进入。 然而,他的车,到了门前,道闸杆并未起杆。 拦车器中发出提示音: “外部车辆,禁止进入!” 严辉按下车窗,探头向保安说道: “师傅,我找个人!” 这个时候,正是上班的点儿,后边的车辆按起了喇叭,在催促着。 保安走过来,说: “先把你的车开到一边再说,外部车辆一律不得进入。找人,你先登记一下,然后打电话让他来大门口。” 什么破单位啊?还有这样的规定? 无奈,严辉只得把车停到了慢车道上。 他也不敢再走过去了。 因为,不知道要找谁啊,一登记,不就露馅了吗? 在车上,他仔细观察着大门口,发现,其实开车来上班的人并不多。 绝大多数人,是步行着从马路对面上班的。 而马路对面,是一个家属区。 这时候,出现了更奇特的情形。 正应着这家单位的丛台路上,专门安装着红绿灯。 红灯亮了。 而且,亮了足足有五分钟! 丛台路的两端,直行的车辆排起了长队。 而斑马线上,从对面家属院里,走出来一批一批上班的人群。 这些人进大门时,都在大门口打着卡。 严辉看了看表,时间是八点十五分。 直到八点二十分,丛台路才恢复了通行。 而且,此后,红灯也没再亮起。 就是说,这一处红绿灯,就是为这家单位上下班时,特意设置的,太牛掰了。 严辉再次观察起少数驾车上班的车辆。 车辆到了拦车器处,都是自觉把车玻璃全部降下来的。 而且,驾车者也拿出一个什么东西,伸出手在打卡器上打卡,拦车器才会起杆。 给师父打了电话,严辉来到路边的一个小售货亭,买了包烟,顺便问,大叔,这是个啥单位呀,上班的人看上去挺牛气的。 烟摊儿老板一撇嘴,说,你是外地人吧?没听说过一一三? 一一三?啥意思啊? 切!就是一一三化工研究院啊。 严辉拆开烟,递给卖主一支,佯作不屑一顾的口气,说,噢……大叔,不就是一家研究院嘛。 卖主点起烟,说,你可别小瞧了,知道人家研究什么的吗? 研究什么? 这一会儿,没啥人买东西,卖主一个人站在亭子里着急,难得有个攀谈的,就走出亭子,深吸了一口,仰起脸,喷出一团烟雾。 严辉等着下文呢,卖主不吭声了。 过了几秒钟,见他不理解,卖主问,怎么,没明白什么意思? 严辉说,啊,什么意思啊,大叔? 卖主问,没看见,烟雾腾空而起,上天去了吗? 噢……看见了。 那不得了。人家啊,就是研究这个的! 严辉说,原来,是一家烟草研究院啊,搞他妈的那么神秘呀。 卖主“噗嗤”笑了,说,嗬,你可真会开玩笑。听说过神舟几号几号吗? 知道啊,飞船嘛。 人家啊,就是研究把飞船送上天的东西,知道了吧? 严辉这才终于听明白了,说,大叔,敢情这个是研究火箭的呀。 可不是?牛叉吧? 严辉点点头,说,那是很厉害! 卖主又说,其实,他们也只是研究一种化学物,但与火箭发射有关的。 当然,再往下问,卖主也说不清了。 他要能说清,估计也不用在路边摆烟摊儿。 严辉就问,大叔,到了上班的点儿,为啥马路都要断行啊。 卖主说,人家是功臣嘛。对面就是家属院,需要横穿马路去上班嘛。 …… 听完介绍,杨威对这个奥迪车主也不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严辉问道: “师父,下一步,对这个车主,还跟踪吗?” 杨威想了想,说: “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你再跟一段吧,也许,会有重大收获的。” 第175章 助人为乐 春节前后,李峰很低调,也很检点,深入简出,按时回“家”。 没有人知道,他与邵冉离婚不离家。 在外人看来,李峰似乎又回到了模范丈夫的轨道。 就连邵冉也觉得奇怪,心里话,这只偷腥的猫,怎么突然变乖了呢? 当然,她并未开口相问。 俩人早已相忘江湖,形同路人。 李峰怎么敢不收敛呢? 年前,不管怎么说,终于摆平了购物中心的总经理雷鸣,暂时排除了一颗定时炸弹。 果然,这个家伙还算守信用,没再出现视频的幺蛾子。 李峰这才舒出一口气来。 接着,自己紧盯不放,重判了苏金荣,落实了钟杰的指示。 这一切都做完之后,也快要到春节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 自己今天还能稳坐在副院长的位置,都是钟杰的恩赐啊。 正是有了钟书记的庇护,这次才涉险过关。 下一步,要想上位院长,也少不了钟杰的提点。 尽管没有决定权,但毕竟,他是省委常委,又分管政法,是够得上说话的。 更何况,坊间传言,钟杰是要接任省委副书记的。 无风不起浪。 坊间的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许多事许多人,传着传着,不都成真的了吗? 李峰有些坐不住了。 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七,怎么着,也得去给钟书记拜个早年啊。 否则,也显得自己太不懂事了。 连给雷鸣,都破费了50万,钟杰这里,说啥也得100万打点。舍不了金弹子,打不下金凤凰嘛。 准备好了银行卡,李峰走进了钟杰的办公室。 当然,他的借口是汇报贩毒案的判决。 其实,有什么可汇报的呢,判决的结果,不是什么新闻,钟杰早就知道了。 正说话间,秘书走进来,向钟杰汇报说,车票订好了,是腊月二十九上午九点二十分的高铁票。 钟杰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李峰恭维道,领导真是辛苦啊,该过年了,还要出差! 钟杰摇了摇头,随口说,出什么差!我得回山北过年嘛。 李峰这才想起,钟杰一直是只身在景州。 前来给钟杰拜早年的人,早已在秘书的办公室里坐满了,李峰不便多坐,就掏出了那张卡,放到办公桌上,站起了身。 钟杰板起脸,问,你这是干什么! 钟书记,该过年了,我的一点小心意,100万,密码是六个8…… 钟杰一把推了过来,神情极其严肃,说,拿走! 李峰瞥了钟杰一眼,那眼神那么严厉,不像是装出来的,就只好又收了起来,灰溜溜地出了人家的办公室。 卡没有送出去,整个春节,都让李峰忐忑不安。 大年初五这天下午,他又想起了这张未送出去的卡。 难道是嫌少? 100万,也不算太少啊。 这时候,李峰就想起了钟杰要回山北过年这个事。 钟杰一个人在景州,并未带家属,那么,个人生活问题,他是如何解决的呢? 男人嘛,当然最了解男人! “五烧香六拜年”,那是过去的说法嘛。 钟杰今年接近六十,难道就“初一十五”半月一次,或者就是春节了回去,一年一次? 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在古代,人的平均寿命短嘛。 现在,什么年代了呢? 那个知名导演不是73岁了,还喜得贵女嘛。 所以,不能拿老眼光看新问题啊。 还是那句老话: 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没爱好。 那么,找谁去帮助钟杰解决个人问题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 杜娟娟! 林如玉,带有孩子,不方便啊。 再者说,年龄也大了些。 夏小雨,倒是年龄小,可已经介绍给了表弟秦刚。 也只有杜娟娟了。 只是,杜娟娟愿意吗? 想到这里,李峰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她晚上去维纳斯大酒店。 娟娟接到李峰的电话,很高兴,问,是否也叫上师父林如玉? 李峰说,下次吧。后天就要上班了,一上班就得瞎忙,一春节,也没顾上和你热和热和…… 俩人就在酒店餐厅吃了饭。 吃完饭,杜娟娟去开了房,俩人进了房间。 半个多月没见面,自然要欢娱一番。 事毕,俩人就半躺着说话。 李峰想了老半天,不知道从哪里入题。 杜娟娟见他满腹心事的样子,就问: “李哥,想什么呢?还是上位院长的事?” 李峰嗯啊着,顺着话茬,说: “是啊,现在不遇到难题了嘛。” “什么难题?” “这个院长的人选,得有个人提名,而这个提名人,当是钟杰书记莫属!” “噢……是那个政法委的钟书记吗?” “是啊,他分管政法嘛,又是省委常委。” “那怎么办呢?” 李峰红了脸,支吾着说: “娟娟,我这不就想到了你了嘛。” 杜娟娟莫名惊诧,问: “想到了我?我能帮你什么忙呢?” 李峰就把自己对钟杰孤身在景州的考虑,一一说了。 杜娟娟听到最后,终于听明白了。 她的内心,有些抓狂。 为什么呢? 很简单,首先,钟杰的官,要比李峰的大,而且大得多! 接触李峰这几年,杜娟娟明白了一个常识: 官有多大,权力就有多大,手中的资源就有多丰厚。 其次,跟着李峰,自己的前面有个林如玉。 林如玉不仅是她的师父,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自己的情敌。 杜娟娟很清楚,无论如何努力,自己是无法超越林如玉的。 这就像,一个尖子生,遇到了克星,第二名就是你的天花板。 既生瑜何生亮,没办法。 李峰突然抛出这个话题,杜娟娟毫无思想准备。 但她立刻反应过来,必须先端一端。 否则,是不是显得太没城府? 而且,也显得对李峰太没感情? 想到这里,她即刻噘起嘴,一脸不悦,说: “李哥,你是不是玩腻了,才有意把我往他人的怀里推?” 此时的李峰,其实也醋意满满,半真半假,叹了口气,说: “唉,我哪里舍得啊。这不是没办法,才忍痛割爱啊。” “我不干!与你这么多年了……” 娟娟的一片真情,让李峰心生感动。 “娟娟,实在不行的话……” 杜娟娟打断了他,似乎很坚决,说: “别说了,我做不来!” 李峰五味杂陈,无耻地出主意说: “到时候,你眼一闭,把他想象成我,不就得了?没有多大差别嘛。娟娟,你只当是助人为乐吧。” 第176章 喝花酒 从南山上下来,钟杰的确很犯愁。 最愁的,首先是得稳住老婆潘舒。 春节回山北的省会梨州过年,潘舒幽怨地问,你说去河东,也就是一两年光景,究竟有没有谱啊。 钟杰也很烦,说,你以为我想待在河东?可这也不是自己能当家的事嘛。 潘舒就商量道,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把我调到景州去,总这么两地分居,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钟杰就有些犹豫。 起初,没有让妻子随行,是就没打算在河东扎长庄。 过两年,他准备还杀回山北来,没必要让潘舒跟着来回折腾。 可是,从京城回来后,局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河东,恐怕三年两载是离不开身了。 问题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毕芳芳了嘛。 潘舒在梨州,山高皇帝远,与芳芳的幽会就没有后顾之忧。 妻子若是到了身边,就有很多不便,也容易后院起火。 想到这儿,钟杰就半推半就,说,春节上班后,我看看情况吧。 …… 半仙儿算这一卦,说二妇为出,这第二个妇人是谁,暂且不提,如果有了两个,这就更不能让潘舒来景州了。 怎么才能断了妻子的念想呢? 那就干脆撒个谎,就说自己不久就可能调回山北。 到时候文件下来了,职务是河东省的副书记,也好推辞嘛: 组织上的任命,个人哪儿能做得主啊。 至于到了那个时候,是不是再说潘舒工作调动的事儿,走一步看一步吧。 去京城的事儿,潘舒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儿,但不知其详。 从山上回到省委家属院,钟杰很罕见地主动给潘舒打了个电话。 电话中,他告诉潘舒,洪二叔今天回了话,说,京城那边运作的差不多了,自己很可能就要调回山北去。 换句话说,来河东,也就是为了镀镀金,进常委,目的已经达到了。 所以,你稍安勿躁,来景州工作的事儿,暂时就不用考虑了。 潘舒一听,挺高兴的。 毕竟有了盼头嘛。 电话刚挂断,李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钟书记,我是李峰,正月没过都是年。你赏个脸,晚上一块吃个饭,也算是我给你拜个晚年!” 钟杰顿了顿,答应了。 这个李峰,还算是会办事。 年前,到办公室去拜年,一出手就是100万,还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嘛。 收不收,这是我的态度;而送不送,这是你的态度嘛。 没有收他的钱,倒也不是自己多廉洁多清高,或者,要在下属面前树立什么爱惜羽毛的形象。 而是,他想把李峰收入帐下,成为俯首听命的马仔。 钱可以不收,但饭是可以吃的。 否则,用李峰的话说,就是不赏脸了嘛。 …… 钟杰答应出席,让李峰很有面子。 他晚上安排到了大都会酒店。 大都会,仅次于新景州。 起初,李峰是想安排在新景州的。 但后来一想,听说钟杰一向很谨慎,凡事讲究低调,别弄巧成拙了。 可好不容易,他答应出场,安排也不能马虎了,否则,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啊。 这就退而求其次,放在了大都会。 本来,他说要开车来接。 钟杰一口拒绝了,说,只需把酒店包间号发给他就行。 晚上七点钟,钟杰推开了小包间的门。 李峰和另一个女人赶紧起身相迎。 钟杰有些意外,电话中,李峰并未说,还有第三人。 难道是李峰的妻子? 在主位上落了座,女人殷勤地给钟杰沏上茶。 李峰谦恭地介绍说: “钟书记,这是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杜娟娟。” 杜娟娟赶紧放下茶壶,伸出纤纤玉指,说: “钟书记好!叫我小杜就行。” 钟杰与杜娟娟握了手,一种酥软的感觉。 看得出,杜娟娟化了精致的淡妆。 当然,即便是素颜朝天,人长得也很精致,让人心动。 也不知是房间里空调开的足,还是什么缘故,杜娟娟的面庞红扑扑的。 再看衣着,v领镂空粉色羊绒衫,白色拖地阔腿裤,尖头细高跟。 杜娟娟如同阳春三月的桃花。哇,真是亮眼! 不过,最吸引钟杰眼球的,是胸前的两只小兔子,仿佛藏不住似的,想跳出来。 钟杰心里话,这个小杜,怎么这么面熟呢? 心里就咚咚直跳,还打了个问号。 李峰与杜娟娟一左一右,围着钟杰就坐了。 已经开始上菜了。 李峰忙不迭地倒上茅台酒,问: “钟书记,没带司机吧?带司机的话,我出去安排一下。” 钟杰摇了摇头。 这种场合,我怎么可能带自己呢。 李峰使了个眼色,与杜娟娟一起,俩人端起了杯,说: “钟书记,我和小杜给您拜个晚年!” 钟杰点了点头,只得说“好,好,过年好”,就端起了杯,碰了。 李峰与杜娟娟俩人一饮而尽。 钟杰喝了少半杯,心里突然想起,那封举报信上,三个人中,不就有一个叫杜娟娟吗? 他娘的,怪不得,一进门,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那个举报的视频中,见过她嘛。 想到这里,钟杰的下面莫名其妙地有了反应。 这当然很不合时宜。 杜娟娟给钟杰夹了菜,又把自己与李峰的酒杯添上酒。 她见钟杰神情出离,就笑着问: “钟书记,您在想什么呢?吃着饭,还惦记着工作呀?” 钟杰这才回过神儿来,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引开话题: “噢……我在想,娟娟,杜娟娟,是杜鹃鸟呢,还是杜鹃花?” 说完,自己呷了一口菜,掩饰着内心的尴尬。 对于这个视频,杜娟娟并不知情。 她莞尔一笑,说: “钟书记,既然您提到了花,咱就喝个花酒吧?也好助助兴。” 喝花酒,挺有文化品位,当然也有暧昧的意思在里头。 钟杰与杜娟娟不熟悉,碍于身份,自己怎么能与她喝花酒呢?这若是传出去,不也太失身份了嘛。 所以,钟杰呵呵笑笑,未置可否。 杜娟娟见他不表态,就开始撒起娇来,说: “钟书记,这又不是在单位,你得与民同乐嘛。” 嘚,这花酒不喝,就不亲民了不是? 钟杰不好再驳面子,就好奇地问: “好啊,小杜,这花酒怎么个喝法呢?” 第177章 稍安勿躁 杜娟娟把钟杰的酒杯也添满,说: “就顺着您的话题吧。您猜猜,我是杜鹃花的鹃,还是杜鹃鸟的鹃呢?猜对了,我喝这一杯。猜错了,自然是您得喝。” 钟杰心里话,我还没喝多呢,这不是同一个鹃字吗?就微笑着说: “既是杜鹃花的鹃,也是杜鹃鸟的鹃!” 杜娟娟狡黠一笑,从坤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他,说: “钟书记,你输了。我是女字旁的娟!” 钟杰接过身份证一看,还真是!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身份证上杜娟娟的年龄,暗自一算,她才刚刚三十出点头。 钟杰轻轻一拍桌子,很绅士地端起酒杯,说: “聪明!上了小杜的当!” 李峰自然不会干坐着,也满脸谀容,陪着喝了一满杯,又不声不响,给俩人倒上。 当然,杜娟娟也很会给钟杰面子。 她故意露个怯,接着又说: “我这个娟字,有句古诗,千里共婵娟。婵娟,是说花呢,还是说鸟?” 这简直就是试卷上的送分题。 钟杰哪里有那么笨,脱口而出: “呵呵,这次,我可不会上当了。既不是花,也不是鸟,是明月嘛。” 杜娟娟夸张地睁大眼睛,扑闪着眼睫毛,说: “哇,一下就被你猜中啦。” 她似乎极不情愿地端起杯,嗲嗲地说: “钟书记陪我喝嘛。本来,我就不能喝白酒的,今天这是月子婆娘会情人,宁伤身体不伤感情啊……” 话说到这份儿上,钟杰只好端起了杯子,扭头想让李峰也陪上。 可李峰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席,也不知干嘛去了。 顾不上李峰,钟杰颔首微笑着问: “那今天怎么破例了呢?” 杜娟娟抛了个媚眼,说: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钟杰赞叹道: “先大俗,后大雅,没想到,小杜也是才女一枚呀!好,这一杯,我陪你!” 俩人干了杯,又押了几口菜。 杜娟娟又拧开第二瓶,把酒倒上,说: “接着喝花酒吧……” 钟杰面目微红,酒劲有些上头,制止说: “小杜别倒了,我有些不胜酒力,快不行了。” 杜娟娟放浪一笑,说: “你犯了大忌,说错话了,该罚酒!” 不自觉间,距离已经拉近,她的“您”也改口成了“你”。 “说错?说错了什么话?” “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不要嘛。” 呵呵,这打情骂俏,张口就来啊。 钟杰闹了个大红脸,知道她在调笑而已,没再接腔。 杜娟娟凑近他的耳边,悄声说: “我已经在楼上开了房间,你只管放开喝,不要有什么顾虑!” 这简直就是一种暗示了。 钟杰趁机扳回一局,说: “小杜,你也犯忌讳了,罚酒!” 杜娟娟佯作后悔不迭的模样,说: “哎呀,又被你抓住了辫子,乘隙而入,嘚,两下扯平了,都免喝吧。” 钟杰喝了口茶,试探着说: “这个李峰,干嘛去了,半天也不见人影。” 杜娟娟也已醉意朦胧,说: “他不在场更好,这花酒喝得才更有情趣。接着喝吧?” 钟杰倒是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说: “好啊。你接着说吧。” “接着刚才的话题吧。千里共婵娟,前一句是什么呢?” 这要在平时,钟杰当然是能答出来的。 可这不是喝大了嘛,脑子居然一时卡了壳。 他就去拿手机,想百度一下。 杜娟娟噘起嘴,说: “你不能耍赖,要问,也是眼前的小杜,不能是那个小度。” 钟杰只好缩回了手,不过,突然想了起来,说: “但愿人长久嘛,还用问小度?” 杜娟娟似乎喝多了,往桌子上一趴,嘟囔道: “我也想长久啊……” 钟杰一看,这酒是没法往下喝了,只得用手拉拉她: “小杜,小杜,怎么喝着喝着就……” 杜娟娟乘势就搂住了钟杰的脖子,说: “我喝多了……你送我上楼去……房卡在包里……” 嘚,把她一个人扔在包间里,也太不男人了。 更何况,钟杰也乐意当这个护花使者。 “小杜,你先放手,让我把房卡拿出来嘛。” 杜娟娟倒是听话,松开了手。 钟杰打开了坤包,里面不仅有房卡,还有套套。 他的脸噌地就臊热起来,知道即将发生的故事。 拿出了房卡,一看是1508房间,就装进了口袋。 钟杰本想架起杜娟娟到楼上去。 可是,出了这个包间,就是公共场合,与年轻女性出双入对,还搂肩搭背,这也太出格了。 想了想,他搀着杜娟娟,进了洗手间,说: “小杜,你的酒喝得有些猛,不行的话,吐一吐,会好受些。” 杜娟娟确实喝得太快,她也确实没有那么大的酒量。 于是,她把手指放进嘴里,“哗”…… 看着眼前的女人,喝成了这个样子,钟杰有些怜花惜玉,主动充当起服务生的角色。 他揿下马桶的冲水键,又端过来一杯温水,说: “小杜,来,来,你漱漱口!” 杜娟娟乖乖漱了口,抱着马桶足足有十来分钟,总算缓过来了劲儿。 钟杰扶着她,回到酒桌上,又给她沏上热茶,说: “你这是何必呢!快,喝口热茶暖暖胃吧。” 杜娟娟拿湿巾蘸了蘸面庞,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 “不好意思哈,让你见笑啦。” 钟杰关切地问: “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吧?” 杜娟娟站起身,她拎起坤包,娇羞地说: “没事了。1508房间,我先上去了。” 说完,晃悠着出去了。 好在,她自己还能迈开脚步。 钟杰自然心领神会,过了几分钟,他也溜出小包间。 到了15楼,1508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 钟杰推门而入,随手关上了门。 杜娟娟就迎上来,搂住吻了起来。 钟杰虽然喝得也多了,但这一会儿,脑子特别好使,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挣脱着说: “小杜,先松开,稍安勿躁!” 杜娟娟不明就里,只得放开手。 钟杰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并告知了位置与车牌号,说: “麻烦你跑一趟,把后备厢里我的公文包提上来!” “啊?这个时候,你还要办公吗?” 钟杰摇了摇头,说: “不!宝贝儿,包里有神器!” 第178章 有功之臣 不得不说,半仙儿这个老道,是真他妈的坏。 他的说文解字,一个“出”字,让钟杰大费周章,十分烧脑。 两个妇人就两个妇人吧,还得是上下邻居,这不是难为人吗? 最后,还丢下一句: 心诚则灵,你爱信不信! 不过,钟杰就是钟杰。 一路打拼走来,有多少艰难险阻,当时看来,几乎是无解的难题,最终不都攻下来了嘛。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应了那句老话: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大都会那一晚,杜娟娟的功夫,让钟杰对女人有了重新的定义。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杜娟娟已经明确表示“我也想长久”。 就是说,她不是要做露水夫妻,而是想长期厮守,这不正中自己的下怀吗? 既然妾有意,当然郎得有情。 那就干脆顺水推舟,先按下一头再说。 很显然,杜娟娟,就是李峰有意的安排。 李峰春节前拜年,甘愿拿出100万,那么,再稍微加一点,买个小套房,他也不会不愿意。 这就是给他一个接近自己的机会嘛。 那天早上,俩人分手时,都有些恋恋不舍。 钟杰深情地说: “小杜,酒店这种地方,并不安全,要想长久,就得有个窝。” 杜娟娟也含情脉脉,说: “杰哥,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你给李峰捎个信,我回头看看哪里有合适的房子,让他出面给买下来,办在你的名下。” 杜娟娟一阵欣喜,说: “好,我今天就跟他说。” 钟杰又脸一沉,说: “但有一条,跟了我,你不能再与他藕断丝连,我可不想戴个绿帽。这个话,你一并与他讲清楚!” 杜娟娟一惊,脸立刻红了,心里话,钟杰怎么知道的呢? 听他那么肯定的语气,不像是诈的,她只好低下头,尴尬地应了声。 回到办公室,钟杰处理完手头的工作,脑子里又想起房子的事。 首先,房子选在什么位置? 不能离工作单位太远,太远了,当然很不方便。 可是,也不能离得太近,太近了,就扎眼了,不安全。 那就在省委家属院周边三公里以内吧。 其次,是选什么户型。 他的脑海里,曾那么一瞬间,想到了别墅。 但立刻被否了。 别墅太贵了,动辄好几百万上千万,那么,赖老大也好,李峰也罢,自己欠下的人情就太大了。 钟杰深知,天上不会掉馅饼。 这些人情,都是要加倍偿还的。 而且,别墅,也太招摇了。 那就普通的小区,普通的小户型房子,最不起眼。 至于杜娟娟与毕芳芳,是否让她们知道对方呢? 暂时先保密吧。 将来,上下邻居,难免会不知道,那就到时候再说。 …… 隔了一天,李峰主动打来了电话,意思是,杜娟娟的话已经捎到了,很感谢钟书记能给自己提供一个报恩的机会…… 挂断李峰的电话,钟杰亲自跑了几天,在周边踅摸着看房。 最后,他看中了省委家属院北边约三公里多的香槟花园小区。 香槟花园开发的是小高层,而且是现房。 开发商已经售出了一半房子,还有一半房源待售。 时下,遭遇房价下跌,除了刚需,买房的人并不多。 钟杰看中了2栋的2楼与3楼,两套小户型,每套都在90平方米,大约在200万以内可以拿下来。 之所以选了低楼层,将来可以通过步梯上下,省得在电梯里遇到他人。 最让钟杰满意的是,香槟花园的房子,是全装修的,可以拎包入住。 钟杰当场就交了定金。 进到办公室,钟杰给李峰发去了短信: 香槟花园2栋2楼202房。 李峰回复: 明白,即办!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赖老大这头了。 直接打电话向他开口,显得自己太掉价了。 那就等合适的机会吧。 他娘的,没与毕芳芳有染之前,赖老大三天两头约酒局。可自从与她滚了床单,这家伙约酒的频率明显少了。 过了几天,赖老大似乎终于想起来似的,又叫着吃饭。 钟杰这次答应得特别爽快。 席间,加上芳芳,还是只有他们三个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钟杰端起一杯酒,与赖昌盛碰了杯,说: “想起那个苏金荣,至今还让我恨意未消!” 赖昌盛附和道: “姓苏的也太他妈的下作了,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芳芳没忍住,说: “咱不怕,你不是有宝贝神器嘛。” 赖昌盛后来听芳芳说了钟杰在酒店用神器的事儿,心里不由一惊,幸亏没听吴左海的馊主意…… 钟杰不屑地说: “你懂什么?神器,也不能天天带在身边吧?” 芳芳想了想,说: “这倒也是。” 钟杰又感叹说: “酒店里,还是不安全,一不留神,就让小人钻了孔子,难保没有第二个苏金荣啊。” 赖老大已经明白了钟杰的意思,试探着说: “钟书记,这个好办嘛。那谁刚刚在东郊开发的别墅,我看挺不错的,我给你买一套,怎么样?” 钟杰没有接这个话题,埋怨道: “又不是在办公室,你别书记书记的,显得弟兄们生分,我是不是一开口,就得喊你董事长?就得称呼芳芳毕助理?” 主动与赖昌盛称兄道弟,钟杰还是第一次。 赖老大赶紧改口,说: “钟哥,你批的对!我立整立改!” 提起了芳芳,钟杰夸赞道: “芳芳秀外慧中,还真是不错!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赖老大心想,那是肯定的,我亲自考察出来的嘛。 但他的嘴上,不能这么说,只能虚与委蛇,坏笑着问: “芳芳的服务水平还行吧?她呢,可是昌盛集团的有功之臣啊。” 俩人当面夸赞,芳芳听得心花怒放。 钟杰顺着话题,说: “既然是有功之臣,就该奖励一下嘛。” 赖昌盛一愣,心里话,你怎么知道我没奖励?我他妈的都给她3%的股份了! 又一想,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我给芳芳买一套别墅?那可是小一千万啊…… 钟杰似乎漫不经心,又说: “香槟花园小区,有个90平方的小套,2栋3楼302房间,我看挺不错的。” 赖昌盛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说: “噢……是吗?明天我派人去看看!” 第179章 金点子 3月初,景州市迎来了一件大事: 一年一度的人大会与政协会就要召开了。 无疑,这是景州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会期5天,因为没有选举任务,只是按照惯例,人大代表审议政府以及法检两院的工作报告,批准财政年度的预决算,等等。 在代表即将报到的前两天,景州市委常委会,用了整整一个下午,专题听取了市人大与政协会议筹备情况的汇报,并原则通过了政府工作报告。 常委会结束了,祝天明把人大主任董发祥与市长伍国军留下。 三个人一起来到他的办公室。 祝天明伸了个懒腰,说: “董主任,伍市长,我看大体上都可以了。我总觉得,有一个美中不足,就是政府工作报告中确定的今年的十件实事。” 俩人不知其意,就看向他,静等下文。 祝天明又说: “刚才在会上,我也没考虑成熟,所以呢,没有发表意见。” 伍国军诚恳地说: “祝书记,哪一件不合适?你提出来,政府工作报告修改,还来得及。” 祝天明拿起报告,说: “你们看,第八件,确保教师、医务人员等事业单位的工资发放,这本来就是分内之事嘛。” 董发祥也深有感触,说: “就是嘛,这就像一个人承诺,绝不违法绝不乱纪一样,岂不成了笑话?人大代表怎么能通过呢?我也觉得不妥……” 伍国军接受批评,说: “那就去掉这一件,不过,换成什么内容呢?” 祝天明就接腔说: “我倒是觉得,可以把南京路步行街的建设,作为一件实事来办。” 伍国军附和道: “是啊,市民对这一段的道路拥堵,早已有怨言了。” 祝天明又说: “伍市长,我很惭愧啊。我当市长的时候,本来就想建这条步行街,因种种原因,只有空想,没有行动,留给了你这一任政府。” 董发祥也形成了共识,说: “那就把建设南京路步行街,作为今年要办的实事之一。祝书记放心,人大将紧盯不放,跟踪问效,督促政府保证今年大头落地!” …… 商议完,董发祥与伍国军去了。 祝天明满意地笑了。 这就是他的围魏救赵之计。 钟杰也是省委常委,祝天明不想与他正面冲突。 倒不是怕他什么,而是那样做,有失身份。 明火执仗,那是莽夫; 迂回包抄,才是智者。 你不是要保金伯爵会所吗? 只要今年的人代会一闭幕,这作为市政府要给市民办的十件实事之一,而且,是对着数百名人大代表的庄严承诺,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 换句话说,如果你钟杰要保赖昌盛的会所,从小的方面说,你就站到了几百名景州市人大代表的对立面; 从大的方面说,你是与六百万景州市民为敌! 谅你钟杰也没有那个胆量! 合理地利用规则,这是斗争的艺术嘛。 两天后的下午五点,人大代表开始报到。 赖昌茂也是市人大代表,当然,这是赖老大活动的结果。 赖昌茂拿到会议材料,无意中翻到政府工作报告中的十件实事,不由心惊肉跳。 这不是要会所关门吗? 他赶紧悄悄给老大打了电话。 赖昌盛一听,也急了,说: “老二,你能不能串联几个代表,对这件实事提出反对意见?” 赖昌茂心里没底,说: “哥,我试试吧。” 吃过晚饭,赖昌茂串了几个房间,当他拐弯抹角说明意图时,没有一个代表响应。 代表们都不傻。 人家提出反对,是为了保自己的娱乐会所,你瞎跟着起什么哄呢?! 没办法,赖昌茂就再次向老大汇报了情况,说,胳膊扭不过大腿,到了这个时候,恐怕是翻不过来了。 赖昌盛说,我知道了。 挂断弟弟的电话,赖老大没了招。 想来想去,他还是想到了钟杰。 前几天,按照钟杰的暗示,他花了将近200万,买下了香槟花园302的那个小套,办到了芳芳的名下。 不过,这与芳芳也达成了协议,房款从年底她3%的分红中扣除。 当然,赖昌盛知道,即便是钟杰,也不能出面干涉景州市的人大会。 但是,一级是一级的水平,也许,钟杰有更好的主意。 赖昌盛就拨打了钟杰的电话。 钟杰听完,心中也是一惊,沉默了好几分钟。 看来,包括简挺在内,景州市那帮人一直还惦记着金伯爵会所。 祝天明,是个老辣的对手啊。 简挺与祝天明都从古阳过来,钟杰是知道的。 一个金伯爵,无非是生意受点影响,也不过是赖昌盛少赚几个钱,并不足惜嘛。 但这件事,给钟杰敲响了警钟。 上位省委副书记,祝天明会不会像这次一样,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呢? 听筒里半天没有声音,赖老大不淡定了,问: “钟书记,您给拿个主意,怎么应对才好呢?” 钟杰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问: “步行街一开建,停车不方便了,顾客就会大幅度减少,你是担心这个吗?” “钟书记,哪里是少赚几个钱的问题,估计会所难保啊。” 赖昌盛就把原由说了。 钟杰听罢,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祝天明真是一个狠角儿! 这不仅仅是让你关门,而是要连根拔起的节奏啊! “事已至此,你只能在两步棋上做做文章了。” “钟书记,您说!” “第一步,你做做规划局的工作,看能不能让步行街规划得窄一点,就是说,你的会所,在规划之外。” “估计很难。老二在会上打听了,这一次,要求档次要高大上,要与景州区域性中心城市的地位相匹配……换句话说,全市上上下下都在盯着,规划局没有那个胆量啊。” “那就是说,会所是要拆迁的?” 赖昌盛叹了口气,说: “唉,看这架势,来者不善啊,估计躲不过去。” 钟杰也没了招,说: “那就只剩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路?” 钟杰想了个金点子,说: “到时候,你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他们舍不得花大价钱,只好自己改规划呗。” 第180章 你有病吧? 终于攀牢了钟杰这棵大树,李峰吃了一颗定心丸。 虽说花了将近200万,但这是一次性投资,长期受益的。 打个不恰切的比方,就像大超市的进门费,不花这笔钱,怎么能有你的一席之地呢? 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 夏小雨,与表弟秦刚正处在热恋中。 这怨不得别人,是自己牵线搭桥,甘愿做的红娘嘛。 而杜娟娟,更让李峰苦不堪言。 那一晚,见他们俩人的花酒已经进入状态,李峰悄悄溜出房间,到吧台结了账。 他的心情相当复杂,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什么滋味。 他喝了酒,也并未打算离开酒店。 在下午开房的时候,他还悄悄地开了隔壁的双人间1506。 这听起来确实很变态。 出于一种什么心理,要住在他们隔壁,他说不清。 也许,是对今晚能否拿下钟杰,并不是很有把握。 即便是回到家,他也肯定难以入眠。 杜娟娟对自己依依不舍的神情,让他黯然神伤。 为了做通她的思想工作,李峰真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最后,不得不搪塞说: “到时候,你眼一闭,把他想象成我,不就得了?没有多大差别嘛。娟娟,你只当是助人为乐吧。” 话一出口,李峰都为自己的无耻感到脸红。 杜娟娟似乎很生气,嗔怒道: “那能一样吗?天下居然还有你这样的男人!把自己的女人往别人怀里推……” 李峰黔驴技穷,只得绕着圈子,问: “娟娟,《水浒传》那个电视剧,你看过吧?” “怎么突然提出这个话题呢?” “其中有一集,特别有意思啊。” 杜娟娟不解其意,问: “噢……哪一集?” “就是武松打虎之后,不是到了阳谷县嘛,见了哥哥武大郎与嫂子潘金莲……” “嗯,看过,潘金莲对武二郎一见钟情嘛。” “对,于是呢,他就撩拨武二郎。” “这个我知道,武二郎是个好汉,不为所动。” “结果呢,这个时候,电视上就有个镜头,你注意不注意?” “什么镜头?” “武大郎卖完炊饼,晚上行夫妻之事时,金莲用一本书盖住了双眼。” “噢,不太注意。” “然后呢,镜头一个闪回,出现了武二郎的画面。” “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时候的潘金莲,把武大郎想象成了武二郎,不耽搁事嘛。” 杜娟娟又好气又好笑,真你娘的会打比方,嗔骂道: “闹了半天,你……你把我比作潘金莲啊?这不是逼良为娼吗?” “哎哟,娟娟,我不是也没辙了嘛。你放心,你这助人为乐,也就是只做一次好事嘛。以后,我们又不是不来往了,对吧?” 接着,李峰又承诺,额外再给她多介绍几宗案子,娟娟这才适时地收了场,答应了下来。 回到1506房间,李峰哪里睡得着。 过了大约摸一个钟头,先是杜娟娟回来了,没几分钟,钟杰也偷偷摸摸去了隔壁。 大功告成! 可是,很快,他又听到隔壁的门响了一声,透过猫眼,只见杜娟娟向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他的心倏然间又缩成了一团。 难不成杜娟娟临时反悔了不成?! 李峰甚至有一种冲出去,拦住杜娟娟的冲动。 不过,从她的表情上看,也不像啊。 奇怪! 正在他躲在门后胡思乱想的时候,杜娟娟提着公文包又从1506的门前经过。 李峰的心再次从嗓子眼落到了肚里。 这么晚了,钟杰拿公文包干嘛呢? 搞不懂! 再往后,就是很夸张的声音,有些不堪入耳。 那声音,李峰并不陌生。 已经是早春的季节,猫们早就醒了。 他有了莫名的兴奋与反应。 在脑海里,他想起电视剧《水浒传》,想起来那个镜头…… 此时此刻,李峰自作多情地想,心爱的娟娟,肯定是把钟杰幻想成了自己。 一种感动,油然而生! 杜娟娟,真的是一个痴情的女人啊。 他甚至在心底深处呼唤着,娟娟啊,别叫了,明天,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次日早上,李峰睡了个懒觉。 一来呢,昨晚,他作为一个听墙根儿的,也累得不轻,很晚才入睡。 二来呢,也是有意晚一些出门。 否则,碰到了钟杰,双方都尴尬。 他是被杜娟娟的电话叫醒的。 送走了钟杰,杜娟娟就直接给李峰打了电话。 李峰惺忪着眼,问,你在哪儿呢? 杜娟娟说,在酒店的停车场。 李峰说,那你上来吧,1506房间,就是你们房间的隔壁。 “啊,昨晚,你也在酒店?” 杜娟娟带着满脸的疑惑,走进了房间。 李峰已经起了床。 杜娟娟问道: “你有病吧?有偷窥癖?” 李峰懒得解释,已经急不可耐,去搂杜娟娟。 没想到,杜娟娟轻轻挡开了他的手,说: “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找你吗?” 李峰弄得一愣,一夜之间,杜娟娟怎么变了。 杜娟娟就捎了钟杰的话。 除了要他买房子,很重要的一点,钟杰对这个很在乎。 对杜娟娟的以往,人家并不深究。 但是,钟杰很霸气,这以后,他绝不允许李峰与他一个锅里搅稀稠。 换句话说,如果自己胆敢再占她的便宜,一旦让钟杰发觉了,嘿嘿,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说完,杜娟娟带有挑衅的意味,问: “还做吗?” 李峰顿时垂下了头,瘫坐到床上。 与钟杰做“连襟”,他没有那个胆量。 虽有万般不舍,也只好与娟娟含泪洒别了。 …… 其实,问题不在夏小雨,也不在杜娟娟,而在林如玉。 也不知怎么回事,近一段时间,李峰能明显感觉到,林如玉似乎在有意躲着自己。 春节之后,李峰只去过锦绣庄园两次。 当然,客观上,也是自己有意低调,多数的晚上窝在家里。 这两天,跑前忙后,终于按照钟杰的要求,安置好了夏娟娟,李峰就给林如玉打了个电话。 可是,林如玉说,很不巧,大姨妈来了,改日吧。 这让李峰很扫兴。 与邵冉离了婚,自己成了自由身,身边却没了女人。 唉,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 第181章 我要开屏啦 李峰苦恼之下,把目光又投向了邵冉。 没错,就是他的前妻。 与邵冉办了手续,离了婚,但为了上位院长,怕影响不好,俩人达成协议,暂时离婚不离家,对外不声张。 李峰承诺,等顺利当上了院长,这套房产留给邵冉,自己净身出户,另找栖身的地方。 所以,几个月来,俩人还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对付着过日子。 当然,晚上,是分房而眠的。 他们居住的,是套三室的房子。 离婚前,夫妻俩住在主卧,次卧是留给在澳洲留学的儿子的。 此外,还有一间小书房,兼杂物间,不住人。 办完了手续,李峰自觉理亏,主动住到了次卧,反正儿子也不在家。 晚上休息时,邵冉把主卧从里边一锁,就不再出来了。 主卧室自带有卫生间。 躺在次卧室的小床上,李峰像烧饼一样翻来翻去,睡不着。 他就想对面的邵冉。 不是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吗? 几个月来,也没见她有别的男人。 那么,邵冉就根本不想吗?就没需要了吗? 以前,有夏小雨、杜娟娟、林如玉等,李峰招蜂引蝶,忙得不亦乐乎,并未注意到这个问题。 现在,他如同哥伦布,突然发现这块新大陆。 就像劝慰杜娟娟时所说的那样,李峰善心大发,也想助人为乐啦。 抬腕看看表,已经是十点多了,也不知邵冉睡下了没有。 他轻手轻脚,走到主卧室的门口。 可是,很遗憾,门柄按不下去,邵冉从里边反锁了。 犹犹豫豫,他敲了敲门。 邵冉穿着睡衣,门开了一条缝,问: “干嘛呢?有事?” 见并不受欢迎,李峰支吾着说: “没……没什么事。” 主卧室的门重新关上,“吧嗒”一声又反锁上了。 无需更多的言语。 到了这个时间点儿,还能有什么事呢? 李峰很无趣,再次回到次卧室,躺到床上,辗转反侧,无意中,看到儿子书桌上的一件玩具: 孔雀翎。 这根孔雀翎有三尺多长,根根羽毛色彩绚丽,尾部缀着由蓝、绿、黄、棕的小羽枝组成的“眼圈”,很养眼。 可惜,已经落满了灰尘。 准确地说,那是他和邵冉的玩具。 李峰起身,拿起这根孔雀翎,内心百感交集。 他轻轻甩动,抖落翎毛上的灰尘,也打开了他尘封的记忆。 其实,年轻时的李峰与邵冉,还是挺浪漫的。 有一年春天,俩人去动物园玩,走进了孔雀园。 一群孔雀在草坪上悠闲散步,也特别人来疯,见他们俩走近,仿佛要互动似的,或翩翩起舞,或展翅低飞。 还有两只,刷地开了屏。 瞬间,仿佛一道彩虹,绚烂多彩。 李峰挽着邵冉的手,情不自禁,说: “阿冉,你看那只开屏的孔雀,你像它一样漂亮!” 邵冉“噗嗤”笑了,嘲笑说: “李峰,你真逗,有你这么赞美心目中女神的吗?” 李峰一愣,问: “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开屏的都是雄孔雀嘛。” 李峰闹了个大红脸,呃了一声。 邵冉又进一步解释说: “到了春季,雄孔雀的开屏频率会多一些。开屏,要么是为了求偶,要么是为了防御……” 经她这么一科普,李峰也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汗颜,只好自嘲说: “那谁谁不是说了嘛,任何比喻都是蹩脚的。” 孔雀园的旁边,有卖孔雀翎的。 兴之所至,俩人就顺手卖了一根回来赏玩。 当天晚上,休息时上了床,李峰有些心急难耐,催促着邵冉,赶紧进入正题。 邵冉不很满意,说: “你发现没,咱俩总是不同步,就像合唱中的男女分声部。” 做这事与大合唱居然能联系起来,李峰很佩服邵冉的想象力,但有些云里雾里,就问: “什么意思?” “你唱的是前声部,我呢,是后声部,总是和你落后一句。一首歌,你老早唱完了,我还在傻傻地唱着……” 李峰就是再笨,也总算听明白了,问: “那怎么办呢?” 邵冉娇羞地说: “你别急,等等我嘛。” 那时候,人们的思想还不开放。 若干年之后,李峰才懂得,有个词,叫做前戏。 邵冉又嘲笑着启发道: “你看嘛,就连雄孔雀都知道,开个屏啥的,吸引雌孔雀的注意力,先热热身,再求偶嘛……” 嘚,这就是说,你怎么连一只孔雀也不如呢? 提到了孔雀,李峰一抬头,就看到了那根孔雀翎。 他拿起孔雀翎,即兴发挥起来,在邵冉的身上拂来拂去,仿佛那不是一根孔雀翎,而是太监公公手中的拂尘。 当然,他对重点部位进行了重点照顾与处理。 一池春水,碧波荡漾。 没有什么悬念。当晚,俩人十分尽兴。 没想到,一根孔雀翎,竟然有这么大的功效。 习惯成自然。 以至于,到了后来,夫妻俩做广播体操时,第一节,必然是玩这根孔雀翎。 李峰总是拿起孔雀翎,兴奋地耳语道,阿冉,我要开屏啦…… 后来,有了儿子。 儿子好奇地要玩孔雀翎,夫妻俩怎么好意思与儿子争玩具呢? 这就只好让渡给了儿子。 从那以后,李峰才不怎么开屏了。 有一次,哄睡了儿子,李峰悄悄地又拿回孔雀翎,开了一次屏,但事毕后,还得完璧归赵,悄悄再放回次卧室去…… 也就是说,这根孔雀翎,镌刻着李峰与邵冉俩人曾经的温馨,以往的浪漫,还有共同的私密。 那么,现在想向邵冉表达一下那个意思,还有比它更合适的信物吗? 发出求偶信号嘛,对吧? 于是,第二天,李峰有意等邵冉出了门,把那根孔雀翎,摆放到主卧室大床的枕头上。 这很有仪式感,其意不言自明。 可是,晚上到了家里,一看,李峰傻了眼。 孔雀翎又回到了次卧室。 凡事哪里有一次就成功的呢? 孔雀开屏求偶,不是也要开多次的嘛。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李峰并不气馁,又连着两天,如法炮制,将孔雀翎送往主卧室。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这根翎毛,像是与他作对似的,总是不声不响地回到次卧。 在这个春天,李峰,成了一只孤独的雄孔雀! 第182章 翎子功 树要皮,人要脸。 再一再二再三,不能再四了。 李峰虽说无耻,但总还是要脸面的。 第四天的早上,他没有等邵冉,自己就先出门上班去了。 就是说,他不好意思再把孔雀翎,悄悄往主卧室里送了。 难道就这样前功尽弃了不成?! 当然不会。 昨天夜里,李峰无聊之下,在手机上看一场足球比赛的直播。 比赛的结果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从国足的队员中,受到了启发。 自己脚下功夫不行,人家就想方设法,请了外籍队员。 李峰一拍脑门,李峰啊李峰,你他妈的怎么就这么笨呢! 为什么就不知道也去请个外援呢? 谁呀? 岳父大人邵轩呀! 哦,准确地说,是前岳父邵轩嘛。 不过,省略这个“前”字,也没什么错。 因为,邵轩并不知道,闺女邵冉与女婿李峰已经离婚。 李峰知道,邵轩是个戏迷,甚至称得上半个铁杆票友。 邵冉的娘家,在东郊的一个偏僻村子,叫戴庄。 邵冉的母亲,前几年不在了,父亲跟着弟弟一家,在村里居住。 听邵冉说过,打她记事起,父亲就痴迷戏曲,尤其痴迷当地的豫剧。 一听说三里五乡有唱戏的,嘚,饭可以不吃,戏不能不看。 李峰想起,这个时候,景州歌剧院里,正在上演大戏。 怎么回事呢? 原来,两年一度的梅花奖,下半年就要进京比赛啦。 一开春,河东赛区,先进行选拔赛。 各个地市的剧团,亮出自己的拿手剧目,粉墨登场,精彩纷呈。 这一通比赛下来,至少也得半个月。 估计邵轩是不知晓,若是听说了,还不早就跑来了吗? 如果岳父来看戏,邵冉能不让父亲住家里吗? 邵轩住到家里,自然是得住次卧的嘛。 那么,我李峰住哪里呢? 他父亲又不知道俩人早已离了婚嘛。 我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入住主卧室了吗? 想到这里,李峰都没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智商点了个大大的赞! 所以,这一大早,他就出了门。 中午,他吃过午饭,就给岳父打了个电话,说了景州歌剧院里唱戏的事儿。 因为,今天下午,就要开赛! 邵轩一听,高兴地不得了。 李峰又说,你在家等着,我现在就开车去接你! 哎呀,这女婿,太孝顺啦! 邵轩在心里感慨着,一个女婿半个儿,真的没瞎说啊。 就这样,李峰趁着中午的间隙,驾车跑了一趟戴庄,把邵轩直接送到歌剧院。 到了歌剧院一看,嘚,晚上还有一场。 邵轩说,晚饭,你和邵冉就别管我。我在附近随便吃点,在街上随意逛逛,晚上接着看戏。 李峰问,散了戏,我来接你? 邵轩说,切,不就一两里地嘛,我地蹦着就回去啦。 …… 话说到了晚上,李峰在外面有个应酬。 他心里有事,小酌了几杯,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家,邵冉也刚吃过饭,收拾完毕,准备进主卧室。 李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叫住了她,说: “对了,忘了跟你说,咱爸下午打电话,说,他来歌剧院看戏了,晚上看完戏,要过来。你先别睡,得等等他啊。” 邵冉半信半疑,心里话,父亲来看戏,怎么不与自己的姑娘联系,反倒向女婿打了个电话? 她就给她爸打电话,电话倒是通了,果然,听筒里传来高亢的唱腔。 邵轩小声说,冉冉,也就是再有半个钟头就散戏了,待会儿我就回去了。 邵冉说,我等会儿去接你? 邵轩说,我不是说过了嘛,不用。 说完,就给挂断了。 没办法,邵冉就打开电视机,看着电视,等父亲。 其实,她心里,还哪有心思看电视啊。 父亲一来,李峰住哪里呢? 小书房倒是有张沙发,可以对搭。 问题是,这让父亲看到了,算是怎么回事? 他不为他们的夫妻矛盾而操心吗? 就这么犯着嘀咕的时候,父亲“邦邦邦”在敲门。 李峰急忙站起身,开了门,问,晚饭吃了啥? 邵轩也没有换鞋的习惯,就进到客厅,说: “在附近吃了碗面条。其实呢,我一看戏啊,就不知道饿。” 邵冉端过一杯开水,放在茶几上,埋怨道: “你来看戏,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邵轩很疑惑,说: “啊?李峰没和你说?” 李峰打着哈哈,说: “说了,说晚了……” 邵轩喝了口水,放下了茶杯,还沉浸在今晚的那台戏中,眉飞色舞,说: “今晚上,仙州豫剧团,那个穆桂英,演得真叫一个绝!” 也的确,他已经三个月没看戏了,瘾都快饿掉了。 邵冉说: “你早点洗洗,去小屋睡吧。” 她想先把父亲打发睡,再让李峰去小书房。 李峰故意逗着岳父,说: “爸,一个小市的豫剧团,能好到哪里去啊!” 邵轩不乐意了,不屑地说: “你不懂!咱就不说人家的唱腔了,你就看看穆桂英的翎子功,那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翎子功?什么意思啊?” “切!就是耍翎子嘛。” “噢……” 李峰倒是勤快,到次卧里拿出那个孔雀翎,递给邵轩,说: “爸,你就对付着用,给我俩讲讲,怎么耍翎子啊。” 邵轩接过孔雀翎,摇头晃脑,说: “正面晃头为绕翎,低头画圈为涮翎。梗脖较劲为抖翎,低头再抬为挑翎。大笑三声手掏翎,表示欢心嘴咬翎。愤怒忧愁双搓翎,自惭形秽三抹翎。” 说完,就拿着孔雀翎比划起来。 但没比划成。 他把孔雀翎递给邵轩,沮丧地说: “这个不行,太硬了,演员的那个翎子是软的。” 遇到这么个活宝老爸,邵冉真的很没脾气,只得说: “爸,明天,我们俩得上班,你也早点洗洗睡吧。” 说完,她先进了主卧室。 不过,这一次,没有关门,当然,就谈不上反锁了。 李峰小有得意,也说: “爸,那我们先睡啦。” 邵轩点点头,说: “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 呵呵,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李峰手里还拿着那根孔雀翎,进了主卧室。 “吧嗒”一声,门反锁了。 李峰坏笑着说: “我也得练练翎子功,否则,这功夫多年不用,都快废啦!” 第183章 大大的惊喜 拿到了李峰送上门来的50万银行卡,让雷鸣很治愈。 虽说没有扳回全部损失,但扳回了面子。 毕竟,李峰是法院的副院长,还兼着执行局长,能降尊纡贵,登门道歉,不就等同于负荆请罪嘛。 杀人也不过头落地嘛。 况且,李峰那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更况且,李峰黑道白道,都比自己棋高一着。 皮镯子戴起来都不好受,银镯子没戴过,那可不是好玩的啊。 所以,不能不讲信用,得学会见好就收。 当然了,他手腕上的擦伤,没过几天,也不治自愈了。 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哦,不,准确地说,是好了伤疤就惦记起了白洁。 白洁这娘们,那天晚上做得太绝情绝义了。 幸亏自己命大,最终挣脱了。 如果挣不脱,岂不就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了吗? 不过,扪心自问,也怨不得人家。 谁让自己贪天之功,窃为己有呢! 看那架势,白洁事先已经知道了真相。 唉,应了那句老话: 人在做,天在看呀! 又过了一个多月,春节过后,听说鲍丹的案子已经判了。 现在,自己与法院副院长李峰,无意中化敌为友,也许,还真可以帮到白洁啊。 可是,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俩人一直没再联系。 这中间,雷鸣也回仙州过年去了。 雷鸣就试着给白洁打了电话,没想到,白洁倒是接了。 俩人都有些尴尬,但彼此都没再提那件不愉快的事,似乎也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其实,白洁后来也觉得那晚自己有些孟浪了。 因为,尽管雷鸣的话真真假假,有表演的成分,但白洁回去之后一分析,与鲍丹的最终量刑,并不矛盾啊。 换句话说,鲍丹主动揭发立功的同时,人大的蒋主任也可能确实给法院院长打了电话嘛。 所以,其实,她内心里是有些懊悔的。 更何况,这两三年来,人家雷鸣在她身上,还是挺舍得花钱的嘛。 嘚,这一次,玩过火了,雷鸣一个多月也不来电了。 不过,白洁也没好意思主动与他联系。 雷鸣的电话,恰到好处,及时破了冰。 白洁幽怨地说: “我以为,你把我忘了,还能记起来我啊?” “怎么可能呢?我不是回去过年了嘛。刚回来没几天,这不给你跑着事吗?” 这话听着耳熟,白洁就很疑惑,问: “给我跑事?给我跑什么事?” “切!不还是鲍丹的事嘛。这两天,终于有了点眉目,这才给你打电话啊。” “哦……” “宝贝儿,电话上一两句说不清,当面详细跟你说吧。” 俩人就约定,晚上还在雷鸣的住处见面。 挂断电话,白洁心里挺高兴的。 鲍丹进去之后,她一个人孤枕难眠,寂寞难耐,正空虚着呢。 晚饭,还是在熟悉的轻音乐中拉开了序幕。 俩人开了瓶红酒,边吃边聊。 “雷哥,你可能不知道,鲍丹的案子已经判了,就别再找人了。” 雷鸣撇了撇嘴角,说: “女人呢,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判决之后,就不用跑关系了吗?” 白洁还真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就等着下文。 “我打听过了,鲍丹被判了无期,对吧?” 白洁点了点头。 “我还打听过了,如果他表现的好,咱呢,在外面做做工作,过两年,就可以改判为十五年到二十年的有期徒刑,明白了吧?” “噢……是这样啊。” 对法律上的事,白洁确实不懂。 “所以呢,我从仙州回来以后,就没闲着,一直在找人。” 白洁心里话,忽悠,你接着忽悠。 “雷哥,你又找了省人大的蒋主任吧?” “宝贝儿,你听,你就不懂求人办事的潜规则。” “怎么啦?” “刚刚求过人家一次,哪能再去求第二次呢?” “嗯,你说的也对。那这次,找的是谁?” “肯定得找大官呀。咱的事儿太大了,小官小吏,办不了的。” “明白了。雷哥,你找的是法院院长吗?” “院长王大召?我倒是想,可七姑姑八大姨的关系都想了一遍,够不着啊。” “那最终找的是谁?” “副院长李峰,正处级,也是个实权派!” “真的假的啊?” 这一次,雷鸣的底气很足。 因为,毕竟确实与李峰搭上了线,他那天还放的有话,以后交个朋友之类的嘛。 雷鸣放下了酒杯,有些不太高兴,说: “切!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呢?真是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白洁见他不悦,不像是撒谎,只得支吾着说: “雷哥,我也不是不相信……” “我为了找李峰,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严格说,这话也不假,跟踪李峰,他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白洁心里话,老娘知道,你干这个,是挺费劲的,就说: “噢,让你受累了。” “宝贝儿,这样吧,过几天,我安排一下,咱俩和李峰院长吃个饭,怎么样?” “啊?真的?” 雷鸣点了点头,说: “到时候,你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跟他说,我想,他还是会帮忙的。” 白洁不得不相信了,主动端起酒,说: “雷哥,你对我太好了!我敬你一杯!之前,怎么也没听你吭一声呢?” 雷鸣颇有得意之色,端起杯碰了,说: “宝贝儿,我不是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嘛。” 俩人一饮而尽。 白洁感叹说: “没想到,雷哥,你这么厉害!” 雷鸣有些小坏,嘻笑着说: “等一会儿,更厉害,也更让你想不到!” 白洁的脸一红,说: “讨厌!” 说说话话,饭也吃完了。 简单收拾了餐桌,俩人迫不及待进了卧室。 白洁先去冲了澡,裹着浴袍出来,躺到了床上。 今天,她有些感动,问: “雷哥,上次,那个皮具,放哪里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雷鸣心里一凛,颤着声,问: “要那个,干……干嘛呀?” 白洁满面羞红,说: “我也要给你个大大的惊喜嘛。” 雷鸣一看,她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字…… 第184章 咱俩改日 邵轩的戏,也没看够半个月,只看了五天。 第六天头上,邵冉的叔叔打电话说,他家村北的几亩麦田里,死了好多小鸟,黑色的,叫不上名字,像是过路的候鸟,赶紧回去瞧瞧吧。 邵轩没法专心看戏,虽心有不舍,但还是让邵冉送他回戴庄。 李峰自告奋勇,驾车把岳父送回了家。 但五天,对于李峰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五个晚上,他和邵冉已经把几年来落下的功课,都补了回来。 只是碍于父亲住在次卧,俩人有所顾忌,有些压抑,稍显美中不足。 从这种意义上说,麦田里的小鸟,死得很是时候。 他们俩终于可以尽兴发挥了。 邵冉甚至有了复婚的念头。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而李峰似乎也有了回心转意的意思。 可是,父亲走后,过了几天,李峰似乎又没了那方面的意思。 李峰的心态,就像这早春的天气,乍暖还寒,一冷一热的,让邵冉捉摸不透。 怎么回事呢? 因为白洁! 白洁从雷鸣那里回到家,就三天两头催问,什么时候请李副院长吃饭。 之所以催促,一方面,她对雷鸣的话,还不是百分之百相信。 另一方面,一个女人家,也实在没有更多的渠道,能为鲍丹的减刑使上劲。 雷鸣就约了李峰。 李峰对雷鸣很厌恶,但也没法回绝他。 电话上大致听了约饭的意图,李峰很慷慨地答应了。 鲍丹贩毒的案子,他当然并不陌生。 因为这本身没有什么压力嘛。 减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至少也得两三年。 而两三年之后,我李峰还是否在景州做院长,都是个未知数嘛。 就这样,三个人就坐到了万怡酒店的饭桌上。 李峰进到小包间时,不由一个愣怔。 他没有想到,罪犯鲍丹居然娶了这么漂亮的妻子,这不是暴餮天物嘛。 他甚而又想,鲍丹被判了无期,她的妻子守活寡,这不是资源浪费嘛。 见他一直在愣神,雷鸣讨好着说: “李哥,这是我跟你说过的白洁。” 故意没喊李院长,而是称兄道弟,雷鸣是有意显摆,想凡尔赛一把自己与李峰的关系。 李峰回过神来,伸出了手。 白洁有些拘谨,与他盈盈一握。 李峰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雷鸣很殷勤地把主位的椅子拉开,李峰很有气场地落了座。 这样的酒局,其实是很沉闷的。 因为,李峰与他们都不熟悉,就没有更多的话题。 而雷鸣也好,白洁也罢,总不能一开场就说事啊。 于是,除了喝酒吃菜,就没话找话,三个人都觉得不自在。 仨人嘴上敷衍着,心里各怀鬼胎。 雷鸣对于鲍丹能否减刑,并不关心。 今晚,只要李峰出席,只要仨人坐在一张饭桌上,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李峰在琢磨雷鸣与白洁是什么关系,为何这么热衷穿针引线,无利不起早,俩人肯定已经滚过床单了。 他还在想着,当白洁提出要求时,如何应对。 而白洁呢,刚开始有些局促。 毕竟,她没有接触过李峰这样的大官。 但从李峰进门的那一刻,她就觉得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没一会儿,她终于想了起来。他不就是那个视频里的男主角吗? 哎呀,怪不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想到这里,她的脸有些微红。 微红,不仅仅是因为喝了酒。 一个是因为看那个视频时,自己与雷鸣干的好事; 另一个,是视频里,眼前的这个李峰,玩的太花…… 简直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只要他花,这就好办! …… 雷鸣与白洁轮番敬了酒。 雷鸣说: “李哥,白洁的事,还得你多费费心。” 李峰颔首应了声,没多做表态。 雷鸣扭头对白洁说: “白洁,你把具体情况跟李哥说说。” 白洁尚未张嘴,李峰摆了摆手,说: “吃饭不谈工作,天天都是案件,一听案子,我头都大,酒都没心思喝。” 话说到这份儿上,白洁当然也就闭了口。 过了一会儿,雷鸣出去上洗手间了。 白洁没忍住,又问: “李院长,鲍丹的无期能减为有期吗?” 李峰拿起电话,意味深长地说: “加个微信吧。明天,你找个宾馆,咱俩单独谈谈。”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白洁加着微信,干脆一咬嘴唇,说: “何必明晚呢?今晚不行吗?” 李峰张大了嘴巴。 他没有想到,这个白洁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胆得多,就支吾着说: “今晚……今晚,不是雷鸣在场嘛……” 那意思,也很明白,得避开雷鸣的耳目。 白洁自然领会意图,不假思索,说: “就这家酒店吧,我和他走后再过来,房间号我回头发给你。” 刚说完,雷鸣已经回来了。 又喝了几杯,酒局就散了。 雷鸣主动叫了代驾,目送李峰上了车,走了。 然后,他也上了车,催促白洁上车。 今晚,顺利约出了李峰,把白洁托付的事办了,抓紧回去,接着把白洁也办了。 他能想象得出来,回去后,白洁肯定会更卖力的…… 可是,白洁却没上车,招手叫来了辆出租车。 雷鸣很意外,又从自己的车上下来,问: “白洁,这么晚了,你……不跟我回去?” 白洁一脸歉意,说: “雷哥,今晚不行,我妈从乡下来了,在家里呢,咱俩改日!” 说完,她坐上了出租车,也走了。 雷鸣坐上了车,弄得一愣,对代驾师傅说: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出租!” 因为,他觉得很奇怪。 与白洁交往两三年了,也没听她提过她妈什么啊,怎么偏偏今天就来了呢? 跟踪,雷鸣是很有经验的。 他专门交代司机,不要跟那么紧,中间最好隔一两辆车。 果然,过了五个红绿灯路口,出租车又掉了头,往回开了。 更为奇怪的是,出租车又回到了万怡酒店。 白洁下了车,直接进了酒店。 这他妈的,唱的是哪一出啊? 他本想下车去看个究竟,突然,更让他惊奇的是,远远看到,李峰的车也拐了回来。 李峰下了车,也进了酒店。 雷鸣终于明白了一切,暗骂道:她娘的,怪不得说,咱俩改日! 第185章 狼外婆 杨威这段时间,悄悄地跟着钟杰,发现他经常出入香槟花园,觉得挺奇怪。 既然,钟杰经常来这里,那就干脆在这里蹲守。 后来,没几天,又暗中发现,杜娟娟也在这个小区出入。 更为蹊跷的是,过了半个月,赖昌盛的那个助理毕芳芳,也出现在这个小区。 而且,三个人去的是同一栋的2号楼。 但没法再往下跟踪了。 因为,他们三人几乎从来不坐电梯,再往下跟踪,容易暴露自己。 这一天,是个周末。 下午,他正在香槟花园的大门口蹲坑,接到了姬岚的电话。 姬岚也没什么事,问杨威在忙什么。 杨威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说: “不忙,我请你和姬萍吃饭吧。” 姬岚一听,在电话那头欢呼雀跃,说: “好啊,好啊,你终于想起来了。” 杨威听她这么说,就想起情人节那天,说过要补场子的,可是,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儿给丢到爪洼国了。 其实,也不是一点没记起来。 这中间,倒是闪过这个念头,但杨威有意给忘掉了。 不是他小气,怕花钱,而是怕加深姬岚的误会。 毕竟,上次借人的时间点,是情人节,能不让姬岚多想吗? 根据徒弟后来的描述,情人节那天约会,姬岚相当重视,还做了头发,整晚上问东问西的…… 以致于,连严辉都认为,姬岚是他的女朋友了。 所以,今天,杨威才特意让姬岚带上姬萍。 挂断了俩人的通话,杨威索性又给欧阳打了个电话。 司马请同学们那晚,也就是杨威认出了刘硕那次,虽然也与欧阳及时消除了不愉快,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俩人也没法深入交流。 欧阳今天倒是清闲,很爽快地答应了。 香槟花园本来就在北郊,离河东师大并不很远。 杨威找了一家看上去蛮清爽的饭店,给姬岚和欧阳分别发了位置。 想到严辉已经与姬岚坐过,彼此不陌生,杨威就让他也过来。 严辉这些天,还在一一三研究院附近蹲守,可惜,没再发现那辆车出来,一无所获。 就是说,车主大概率也在对面的家属院住。 上下班步行的人流中,严辉无法认出是哪一个。 一听说晚上在一起吃饭,而且还有姬岚,严辉打趣说: “师父,我参加合适吗?不成电灯泡了嘛。” 杨威说: “少贫嘴!立马过来!” 姬岚与姬萍先到了。 这一次,姬岚顾不上做头发了,但依然很精神,眉眼间都是喜悦。 不一会儿,欧阳也到了。 见杨威还请了欧阳,姬岚怅然若失,眼睛里飘过一丝不快,但瞬间恢复了常态。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孩子也差不多。 小包间里顿时叽叽喳喳,生机盎然。 杨威让她们仨人点了菜。 等菜的当口,三个人讨论着,今年流行什么新款的衣服,你的皮肤适合什么品牌的化妆品,等等。 总之,杨威插不上嘴。 严辉最后一个到,推开门,叫了声“师父”。 杨威就给欧阳和姬萍介绍说,严辉是自己的同事。 严辉一看三位大美女在座,满室春光,不由暗自艳羡,师父真有女人缘。 他倒是勤快,先给每个人都添了茶,才落了座。 严辉的到来,才让话题终于拐到了杨威身上。 欧阳噱笑着说: “杨威,你有出息啦,混得可以嘛,开始带徒弟啦?” 杨威腼腆着面,说: “他瞎叫,别当真!” 姬岚这才明白,情人节那晚,敢情是徒弟代师父出场啊。 严辉很会卖面子,郑重其事,说: “怎么是瞎叫呢?要不,今晚我补几杯拜师酒?” 提到酒,杨威就问,喝什么酒? 欧阳提议说,她们仨喝红酒。 严辉说: “师父,咱俩喝白酒吧。拜师,没有用红酒拜的啊。” 于是,就让服务员拿了一红一白。 热菜也上来了,就开吃开喝。 姬岚随口问道: “威哥,这一段忙什么呢?” 那意思是,连情人节也那么忙,喝杯咖啡的时间也没有。 杨威支吾着说: “没忙什么,瞎忙!” 姬岚似乎想起来什么,自言自语道: “噢,忘了,你们干的是国安,需要保密的。” 欧阳一听,“噗嗤”一声笑了,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姬岚不明就里,问: “欧阳姐,笑什么呢?” 欧阳不便拆穿,放下小条勺,说: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给我讲的故事。” 姬萍也觉得好奇,就问: “讲的什么故事啊?” 欧阳粲然一笑,说: “就是格林童话,《狼外婆和小红帽》。那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我才能成为那个猎人呢?” 杨威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赶紧掩饰说: “你现在到了刑警支队,不已经成为猎人了嘛。” 欧阳翻了他一眼,说: “可惜,我这个猎人不称职,狼外婆还在欺骗小红帽啊。” 严辉听出了话意,赶紧打圆场,说: “师父,我给美女们敬杯酒,先从欧阳警探开始吧。” 于是,他热热闹闹敬了一圈,话题总算扯开去了。 看着眼前的姬岚姬萍,杨威触景生情,不由想起了妹妹杨柳。 杨柳如果活着,和她们一样美丽可爱,活蹦乱跳,该多好啊! 这样一想,伤感就上来了。 一伤感,小口就喝成了大口,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欧阳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结束吧。 杨威就让严辉叫了两位代驾,并让严辉送姬氏姐妹。 严辉送过姬岚,自然很乐意能为美女再服务一次。 欧阳上了杨威的车,两个人坐在后排。 路上,欧阳嘲笑着说: “杨威,没看出来,你把小迷妹骗的五迷三道的。” 杨威潮红了脸,说: “哪里呀,不是不想让姬岚她们知道嘛。” 本来,是先送欧阳的。 可是,等到了欧阳家的小区门口,杨威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欧阳喊他,杨威只是“哼”了两声,不省人事的样子。 欧阳不放心,只得让代驾师傅继续开车,先到锦绣庄园,把杨威送回去。 唉,猎人也不得不送狼外婆了。 第186章 水床上的梦 到了锦绣庄园,司机停好车,骑着自行车走了。 欧阳推晃了半天,总算把杨威给摇醒了。 按说,杨威的酒量不至于喝成这个样子。 即便是他和严辉一共喝了两瓶。 关键是,想起来杨柳,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下了车,欧阳扶着他往楼里走。 杨威走路也走不稳,一把就搂住了欧阳。 欧阳很无奈,一手拉着杨威,拖着他到了门前。 她知道,邢玉嫱已经去澳洲了,杨威一个人住在这里。 欧阳就替他掏钥匙,手无意中碰到了他的那个部位。 她的脸一红。 好在,杨威并未知觉,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朦朦胧胧之中,知道已经回了庄园,而且是欧阳送他回来的。 进了一楼,他指了指楼梯,含混不清地说: “二楼……” 欧阳明白了,卧室在二楼。 第一次走进这栋别墅,欧阳很好奇。 就这么搂肩搭背的,欧阳把杨威拖到了二楼。 刚进主卧室,杨威没忍住,立刻松了手,一扭头,“哗”地一声,吐了一地。 哎呀,地板上顿时弄得一塌糊涂。 欧阳把杨威弄到大床上,赶紧找来拖把,忙活了老半天。 收拾完地面,她又找来脸盆,倒了热水,用毛巾把杨威的脸上擦干净。 之后,她端来一杯温水,让杨威漱了口。 杨威半醒半醉,闭着眼睛,说: “欧阳,让你见笑了……” 欧阳把被子拉开,给他盖上,幽怨着说: “你喝那么多干嘛呢?见了小迷妹,逞什么英雄!” 可是,杨威却不吭声了,原来又睡着了。 欧阳这才喘了口气,坐在床边,感到屁股下一软,原来这是一张水床! 邢玉嫱真是会享受啊。 欧阳这才仔细观察起这间卧室。 卧室好大,连着一个阳台,足足有将近三十平方。 房间里除了衣柜,还有个梳妆台。 床是圆床,大红色的,就像酒店的情侣房中的那种。 想到杨威与邢玉嫱在这张床上的种种,欧阳不禁耳热脸臊。 最奇怪的,是阳台上的那把椅子。 说是椅子,又不像椅子。 欧阳站起身,来到阳台上,围着这把椅子看了半天。 大红的真皮,四条黑色的铁腿高高架起; 两侧的扶手,也是真皮包装,扶手下面还各吊着尺把长的手铐似的皮套,样子怪怪的。 椅子有靠背,靠背能调整角度。 最蹊跷的是,椅子的前面,还连着一个小凳子。 不过,小凳子的高度,要比椅子的高度稍微低一点。 看这样子,像是两个人坐的? 这是个什么东东呢? 难道是情趣用品? 欧阳新奇地打开淘宝扫图,一看,原来叫八爪椅! 再往下一读,她不由羞红满面,立刻明白了这椅子是干什么用的。 哎哟,邢玉嫱可真会玩呀。 参观完卧室,欧阳看看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这个时候,还怎么走呢? 杨威喝得烂醉如泥,也确实让人放心不下。 怎么办呢? 干脆就在这里对付到早上吧。 想到这里,欧阳半倚着床头,拉过被子的一角,搭在身上,和衣而眠。 欧阳也喝了红酒,这时候也确实困乏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的欧阳,脑细胞没闲着,做了一个梦。 哦,不,准确地说,是做了多个梦。 睡梦中,她又回到了酒场上。 不过,这次,酒桌上,只有杨威、姬岚和她三个人。 三个人在划拳,香港的那种划法,“十五二十”。 她和杨威划,杨威输了。 杨威要去喝,可是,酒杯却被姬岚抢了个先。 姬岚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说,我替威哥喝了。 欧阳不乐意了,说,愿赌服输,你喝了也不算。 姬岚很不高兴,分辩说,怎么能不算呢? 欧阳愤然,说,算了,我看,我在这里是多余的,你与你的威哥,慢慢喝吧。 说完,她甩门而去。 欧阳,你别走啊---- 杨威在身后叫道,接着,他就起身追出门去。 姬岚两眼噙着泪花,喊道: 威哥,你不管我了吗? 镜头一转,嘚,怎么是邢玉嫱? 又怎么来到了邢玉嫱的别墅? 欧阳很惊诧,问,邢姐,你不是去澳洲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邢玉嫱也不搭话,就一把将她拉进了别墅,说,蓉妹妹,来,我让你参观一下姐的房间。 她就跟着她,参观完一楼,又上到了二楼。 进到了主卧室,邢玉嫱指着阳台上的椅子,微笑着问,妹妹,知道这是干嘛用的吗? 她哪里好意思回答。 可是,一转眼,邢姐闪身不见了。 奇怪,她去哪里了呢? 这时候,杨威出现了。 哟,羞死个人。 杨威刚刚洗完澡,赤着身,正从浴房走出来。 看见她,杨威也是一惊,赶紧捂住下面,问,欧阳?你……你怎么来了?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觉得急得说不出话来,好像喉咙里塞着一团棉花。 她着急地想大喊大叫,就急醒了,嘴里还喃喃说着什么。 …… 睁开惺忪的睡眼,欧阳才意识到,原来是南柯一梦。 这时,眼前的情形让她抓狂。 她和杨威两个人,什么时候,居然脸对着脸,睡的这么沉。 杨威的一只手,放在她的胸部。 而自己的一只手,怎么也放在了杨威的身上。 好在,俩人都穿着衣服。 其实,这也不奇怪。 因为是水床。 躺人的地方会凹陷下去,就自然而然把俩人兜到了一起。 欧阳这才明白了,为啥酒店的情侣房要放水床! 至于彼此把手放在对方身上,迷迷糊糊中,俩人都把对方当成了枕头,是下意识的动作…… 欧阳好尴尬,赶紧用手把杨威的手拿开。 这一动,杨威也醒了。 当然,他也相当尴尬。 俩人几乎是同时,分别折起身来。 杨威见自己身上穿的齐齐毕毕,这才放了心,满脸愧色,说: “欧阳,我喝多了,害得你……” “你没事就好!” 欧阳进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的头脑清醒清醒。 昨晚,她做了一晚上的梦,头沉得很。 走出洗手间,看了看表,已经快六点了,欧阳丢下一句“我走了”,然后,“噔噔噔”下了楼,逃之夭夭。 第187章 如同父母 蒋宥然的病终于治好了,他又想起了吴左海。 其实,也不是想起了吴左海,是想起了他说的事。 吴左海不是答应,要找个私家侦探吗? 这大半个月过去了,侦探探得怎么样了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妻子乔莎究竟有没有嫌疑,他得弄个明白啊。 于是,这天下午,他就给吴左海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吴左海说: “蒋主任,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外地的侦探,昨天才回了信儿。” 蒋宥然忙问: “结果怎么样?” “果然不出所料!老兄,晚上你如果有空,咱见面谈吧?赖董也一直说,要请你吃饭呢,就来我的长河吧?” 蒋宥然心里“咯噔”一下,答应了。 下午下了班,蒋宥然就驾车去了长河大酒店。 自从他有了难言之隐,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这里了。 到了小包间,果然,赖老大和吴左海已经到了。 前一时,有意冷淡了赖昌盛,蒋宥然有些过意不去。 见了面,赖昌盛请蒋宥然坐了主位,问: “蒋主任,这段时间,怎么突然闭门不出了?几次请老兄都请不到。” 蒋宥然指了指吴左海,打着哈哈,说: “这不是和他一样,成了难兄难弟嘛,出门不便啊。” 赖老大陪着坐下,吴左海掏出了四五张照片,递给了蒋宥然,说: “蒋主任,你瞧瞧,这是那个外地的侦探昨天撇下的。” 蒋宥然接过照片,浏览了一遍,就装进了兜里。 一边坐着赖昌盛,一边坐着吴左海,他实在不好意思多看。 本来,他还想问问,侦探在哪里拍到的。 但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毕竟,家丑不能外扬嘛。 菜上来了,吴左海也倒上了酒。 赖昌盛关切地问: “蒋兄今天能出场,可见龙体是痊愈了?” 蒋宥然点了点头,说: “已经没有大碍了。” 赖昌盛又说: “蒋主任,南山打井那件事,不知进展怎么样了?” “噢……这个有些小麻烦……” 蒋宥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孟浪,给谢子恒的电话打得太早了。 谢子恒,就是他那个老部下,水利厅的副厅长。 赖昌盛很善于激将法,说: “如果蒋主任协调起来棘手的话,就别再勉为其难了。我再找个人就是了。” 这不是看不起人嘛。 蒋宥然沉思片刻,说: “这样吧,我打个电话,如果小谢方便,让他现在过来。” 赖昌盛抬腕看了看表,说: “现在?快七点了,不合适吧?” 蒋宥然是有意显摆,把手机开了外放,拨通了电话。 “老领导,您有什么指示?” “小谢呀,在哪里呢?” “我刚刚进家门。” “那你过来吧,长河大酒店。我记得,你家里离这里不远嘛。” “噢……老领导有事?” “没事就不能和你喝一杯吗?我也是刚刚落座。来吧,这个是几号包间?喔……6号包间。” “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挂断电话,蒋宥然很神气地说: “待会儿,小谢来了,你们直接和他说,我也再交代一番。” 吴左海恭维道: “蒋主任果然威武!” 赖昌盛也奉承说: “看来,也就是蒋主任一句话的事儿嘛。” 蒋宥然暗自得意。 他心里有数,谢子恒这位部下,肯定是给他这个面子的。 在萄州市委书记任上,谢子恒是抓农业的副市长。 结果呢,这位谢副市长却与农业农村局的一位女副局长,在工作中有了深厚的感情,后来就到床上去谈工作了。 好在,倒是没有被捉奸在床。 女副局长的丈夫是工信局的副局长。 他当然很气愤,就找到了市委书记蒋宥然。 蒋宥然费尽口舌,表示要狠狠处理谢子恒,并保证他不会再与其妻有染,对方才下了架。 送走了这男的,蒋宥然悄悄叫来谢子恒,骂了个狗血喷头。 蒋宥然拍了桌子,训斥道,你知道不?我要是不给你捂着,你的政治生命就到头了! 谢子恒千恩万谢,没再敢与女副局长来往。 没多久,市里调整干部。 蒋宥然把这个女副局长平调到非农口的一个局,而他的丈夫因局长到龄了,也顺利接任了工信局局长。 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只有蒋宥然与谢子恒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当然,女副局长和她的丈夫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又过了半年,省委在调整省辖市的班子前,对萄州的党政班子,征求蒋宥然的意见。 蒋宥然又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谢子恒适宜到省直厅局去,不宜在地方上工作。 省里采纳了他的意见,这才把谢子恒调到了水利厅任副厅长。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蒋宥然救了谢子恒。 临离开萄州,谢子恒特意去了蒋宥然的办公室,感激涕零,说,蒋书记,您就是我的大恩人,如同父母再造,谢某终生不忘…… 蒋宥然摆了摆手,没再让他说下去。 当然,这背后的曲曲弯弯,是摆不上台面的,也不必摆上台面。 …… 不一会儿,谢子恒果然到了。 赖昌盛与吴左海就赶紧起身相迎,让他挨着蒋宥然坐了。 蒋宥然就作了相互介绍。 几杯酒下肚,赖昌盛就向谢子恒问南山打井的事儿。 谢子恒支吾着,就看向蒋宥然。 他今天心里是很不悦的。 自己好歹也是个副厅长,请人吃饭,哪里有这种请法? 另外,关于这个打井,老蒋前段时间出尔反尔,也不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蒋宥然端起一杯酒,说: “小谢,昌盛集团毕竟是省里的知名企业,如同我们的衣食父母啊,政府应该给他们当好店小二嘛。” 赖老大十分感激,说: “蒋主任,您真是想企业之所想,急企业之所急啊。我敬您一杯!” 谢子恒也赶紧端起酒杯,碰着杯,说: “老领导,你说的对!我们水利厅做得还很不够!” 蒋宥然又说: “前一段时间,我还接到群众反映,说什么打井会破坏南山的生态,简直是胡言乱语!打个井,能破坏什么生态?” 吴左海立即附和道: “就是嘛。如果井都不让打,大家喝什么呢?自来水从哪里来的呢?” 谢子恒听明白了,老蒋这是把那次的话又捡回去了,就频频点着头,说: “我明天就专题督办此事,老领导,您放心!” 第188章 我有那么傻吗 从长河大酒店回到家里,妻子乔莎早就睡下了。 即便没有睡下,乔莎也不会多搭理他。 原因嘛,还不是那个来历不明的难言之隐! 自从器坏了之后,蒋宥然自感理亏,也怕让妻子深受其害,主动搬进次卧室住,已经两个多月了。 乔莎对他冷言冷语的,让蒋宥然在家里很抬不起头。 关了次卧的门,他这才掏出那几张照片,仔细端详起来。 照片上的画面,尺度很大,不堪入目。 同时,他又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这就是典型的人到事中迷。 照片拍摄的角度,是在床头。 拍的十分清晰。 男方上面没露头,下面露着头,而且,能看得出,也是器坏了。 而妻子乔莎呢,神情很怪异,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 奇怪,天花板上又有什么秘密呢?! 百思不得其解。 场上喝了不少酒,这一会儿,蒋宥然有些头晕目眩,就倒头睡下。 过了两天,蒋宥然想到自己既然病好了,就想重新恢复夫妻生活。 他趁着妻子在厨房忙活的当口,悄悄把自己的枕头放进了主卧室。 乔莎拾掇完,一进主卧室,发现多了个枕头,就生气地把他的枕头又扔回了次卧。 蒋宥然有些忍不住了。 好一个表面上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乔莎! 你出了轨,还给我传染上脏病,我不追究,你反倒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他愤怒地说: “乔莎,本来呢,我还想给你留张脸,可是,你也太过分了……” 乔莎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蒋宥然拿出那几张照片,往茶几上一甩,说: “别装的跟纯情少女似的,你欣赏欣赏,自己干的好事!” 乔莎心里话,我干什么坏事了? 她俯身拿起照片,看着看着,手颤抖起来。 蒋宥然往沙发上一坐,冷笑着说: “怎么,不认识自己了吗?也是啊,连我都不敢相认了,竟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照片打在了他的脸上,飘落在沙发上和地上。 乔莎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声嘶力竭,吼道: “蒋宥然,你真卑鄙!知道你卑鄙,没想到,你他妈的这么卑鄙!” 蒋宥然没有想到,乔莎居然爆了粗口。 他气急败坏,质问道: “你……你怎么骂人呢?” “骂人?是你自己找骂!有你这么作贱自己妻子的吗?你还是个男人吗?” 说着,乔莎的泪水不由自主涌了出来。 这倒是把蒋宥然给弄了个愣怔。 乔莎又愤恨地质问: “你这照片是从哪里弄来的?是不是你为了漂白自己,故意往我头上栽赃的?” 蒋宥然这才反应过来,嘲讽道: “怎么?心虚了吧?你先别问我从哪里弄来的。说吧,你和谁干的这好事儿?” 哎呀,这真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了。 乔莎抽了几张纸巾,擦干了眼泪,蔑笑了一声,说: “蒋宥然,亏你还是个副部级,居然连下三滥的拼图都看不出来!” 蒋宥然愕然,说: “拼图?怎么可能?” 乔莎无可奈何,说: “你把照片拿过来!我指给你看!” 蒋宥然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张,递给她。 乔莎指了指照片上的自己,说: “蒋宥然,你简直是猪脑子!你是过来人,干那事的时候,有这种表情的吗?” 蒋宥然仔细盯了半天,的确,画面上的乔莎神情出离,眼睛的方向也不对头,与当场的情形很不和谐。 他似有所悟,说: “噢……我也觉得怪怪的……” 乔莎“哼”了一声,又说: “你再看,我的脖子与人头的衔接处,是不是有些不太自然?像不像被砍了一刀?” 蒋宥然把照片往灯光处移近了一些,疑惑地盯了足足两分钟,点了点头,说: “哦,是有点。” 乔莎不屑地说: “这几张照片,拼图的,就是只三脚猫,漏洞百出。你再随便拿过来一张。” 蒋宥然很配合,立即又从地上拾起一张,递过去。 这一次,是那清晰显示着器坏了的那张。 乔莎的脸一红,羞愤地说: “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与这男的干那事时候,看到他的家伙什溃烂着……” “啊?真有这回事啊?” 乔莎又好气又好笑,说: “我不是在假设嘛。试问,我有那么傻吗?还不让他穿雨衣?就让他像自己家门一样,随随便便出入?” 蒋宥然听不下去了,制止道: “别说啦!” 乔莎嘲笑道: “我偏要说!还有,你也不看看这拍摄的角度!显然,这是站在床头拍的,对吧?” 蒋宥然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么,还是那句话,我有那么傻吗?就这么故意摆个pose,配合着摆拍?” 蒋宥然一拍脑门,弄得面红耳赤,感叹道: “就是啊。乔莎,我……我错怪你了。” 乔莎最后再次轻蔑地乜斜了他一眼,说: “我也不想问你从哪里弄的照片,倒是想提醒你一句,偷腥吧,偷就偷了,还擦不干净嘴巴,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丢下这句话,乔莎扭身去了主卧室,并从里边反锁了门。 蒋宥然站在客厅,愣怔了半天。 乔莎可以不问照片的出处,他蒋宥然哪里有那么淡定! 他就把电话打给了吴左海,把一腔怒火宣泄了出去。 “吴左海,你他妈的真卑鄙!” “蒋主任,你……你怎么一开口就骂人呢?” “骂你?骂你还是轻的!我问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私家侦探给的呀。” “那照片一看就是p图p出来的,你以为,我有那么傻吗?” “啊?不会吧?” “哼!我是三岁小孩子?是那么好糊弄的?我问你,私家侦探呢?我明天要见他!” “哎呀,蒋兄,这咱可真是上当了!这是从网上找的,河西过来的,刚来就找我要钱……” “要多少?你给啦?” “我有那么傻吗?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我说,你调查完了,才能付款。前几天,他撇下这照片,我只得付了他三万,他妈的,一收钱就溜了……” “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号码吗?” “是啊。可是,今天和他联系,他奶奶的,居然关机了。” “噢……这么说,遭遇了骗子?” “可不是嘛!回头,可以让你看看,我手机上还保存着转款记录呢。” 挂断了电话,蒋宥然心里话,转款记录还是不看了吧。 我有那么傻吗?这钱,又不打算给你,看了,不自找尴尬吗? 第189章 换换口味 这个星期六的下午,刘硕很兴奋。 因为,支队里没让加班,下午能够照常休息。 但最让他兴奋的,不是这个。 而是上午在支队里忙乎的时候,接到了黄梅的电话。 梅子说,匡顺一大早就出门了,而且明确说,今晚不回来了。 她后面没再说什么。 没说什么,也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再说什么,反而有些画蛇添足。 从情人节那晚到今天,又差不多二十天了,俩人一直没见过面。 刘硕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下面一阵骚热。 他也和梅子一样,想了。 挂断梅子的电话,刘硕暗自祈祷: 下午,石支队这个加班狂,千万别再派什么事了。 真是天随人愿,中午,大家忙活到十二点多,吃了盒饭,石更硬还算体恤部属,说,下午休息。 众人喜大普奔,山呼万岁,各自做鸟兽散。 刘硕回到办公室,乔姐已经走了。 他反锁了门,先给妻子陈静发了个短信,说,晚上要干活,不回去了。 其实,这条短信可发可不发。 陈静并不关心他是否回去,也不关心他晚上究竟要干的,是公活,还是私活,以及和谁一起干。 所以,这个短信,聊胜于无,形式大于内容。 如果非要找出这条短信的实际意义,那就只有一个: 对于陈静而言,如果自己愿意,这个晚上,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找她的公司老总了。 发完短信,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刘硕就给黄梅打过去电话。 俩人约定,去中山大道上的时光咖啡厅见面。 幽会,总是想追求一种新鲜感,想换换口味的嘛。 上次是在酒吧,这次就改为喝咖啡。 刘硕又问,晚上怎么办?安排到哪里? 梅子说,见了面,再商量吧。 刘硕喜不自胜,挂断了电话,就驾车往中山大道去。 到了时光咖啡厅,还不到三点钟。 梅子已经到了,坐在一个角落里。 那个位置不错,便于俩人喁喁私语。 她不时朝门口瞟着,望眼欲穿的样子。 这个点儿,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 刘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卡座,俩人趁店里人不注意,先吻了一口,解了个小馋。 梅子今天特高兴,精心收拾了一番,看上去楚楚动人。 今日突然天降福利,出乎刘硕的意料,所以没穿白衬衣。 从支队出门的时候,他曾犹豫了一下,是不是拐回家换上,最后,还是否了。 回去碰到了陈静,又怎么好解释呢。 再者说,上次情人节,就因为白衬衣领上的唇印,让乔莎审问了老半天,也让刘硕心里有了忌讳。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再节外生枝了吧。 往卡座一坐,见梅子打扮得光彩照人,刘硕就有些后悔。 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见一面挺不容易的,应该回去换上白衬衣的。 其实,白衬衣不重要。 重要的是,俩人看上去的匹配与和谐,以及对幽会的期待与重视。 梅子要了两杯卡布奇诺,见刘硕神情出离,含情脉脉地问: “在想什么呢?” 刘硕回过神来,说: “梅子,我在想,你今天怎么这么靓丽,让我眼前一亮。” 这话梅子爱听,她欣喜地问: “真的吗?” 刘硕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当然是真的,我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梅子叹了口气,说: “刘哥,你总是那么忙。我又为谁梳妆为谁容……” 这话有些伤感。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嘛。 刘硕赶紧打趣说: “以后,别说我忙。我的哥们儿,总拿这句话开我玩笑。” “什么意思啊?” “你想啊,刘硕很忙,简称流氓嘛。” 梅子“噗嗤”笑了,咖啡都差点喷出来,说: “哎呀,哪里有这么简称的。要这么说,自我安慰,不就简称……” 说到这里,她意识到不雅,脸噌地红了,及时踩了刹车。 见成功把她逗开心了,刘硕就商量起正事,悄声问: “晚上,咱去哪家酒店?” 梅子想了想,说: “不去酒店了。” 刘硕脑子里“轰”的一下,皱起眉头,问: “你不是说,他晚上不回家吗?又有变化了?” 梅子摇了摇头,说: “没变化,他晚上说有大生意啥的,不回来的。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呢?” “总去酒店,一晚上好几百,你又不是大款,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是个死工资……” 哎呀,这太让刘硕感动了。 梅子不仅美丽,而且善良,哦,不,准确地说,是善解人意。 “原来是担心这个呀。没事,我乐意。” 其实,梅子的心思也不仅仅在这方面,只是不太好说出口罢了。 她又抿了一口咖啡,羞红着脸,说: “另外,咱也换换环境嘛。” “噢……” “就像上次去泡酒吧,这次咱来喝咖啡一样嘛。” 刘硕终于明白了,附和道: “这倒也是。” 梅子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 “反正我也是你的人了,说说也没啥,你可不许笑话我!” 刘硕一个愣怔,说: “什么?我怎么会呢!” 梅子这才小声说: “我和他刚结婚时,他买了张新床的。原来的那张大床,就搬进了次卧。” “新婚嘛,肯定的,谁不买新床?!” 刘硕和黄梅是同学,梅子原是丈夫的小姨子,这个事,刘硕是知道的。 “可是,过了几个月,俩人总觉得很乏味。” “噢……” “怎么说呢?刘哥,就像这杯卡布奇诺,刚喝第一口,觉得焦香扑鼻,可是,再喝,是不是就觉得味道淡了许多呢?” “没错,人的感官都是这样的。” “俩人就住到了次卧,用原来的那张旧床。” 刘硕也喝了口,放下杯子,说: “这也有点太那个了吧?” 本来,他想说吹毛求疵,又觉得不合适,就只得以“那个”代替了。 “那不一样啊。床倒是换成旧的了,可心情换成新的了,口味不一样的。” “噢……这听起来蛮绕的。” 梅子的脸红扑扑的,羞臊着解释道: “一想起这曾经是我姐,就是橙子用过的床,怎么说呢?我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甚至有一种成就感的体验……” 第190章 我不加冰 刘硕心里话,这个梅子,真是与众不同! 见他没吱声,梅子不好意思地问: “刘哥,你是不是在心里笑我?” 刘硕摇了摇头,说: “人之常情嘛,怎么会笑你?我是在想,你说的换换环境,换到哪里合适呢?” 梅子隔着卡桌,探过身,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问: “去你家里,怎么样?肯定刺激!” 说完,她坐在卡座上,骚红着脸。 “啊?去我家里?” 刘硕吃了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 梅子羞红满面,说: “你不是说过,只要你一说不回去,她就百分之百去找那个谁嘛。” “她公司的老总。” “对啊。她不是也不在家嘛。” 刘硕支吾着说: “可是……可是,她万一中途回来了,怎么办呢?” 这倒是个问题。 梅子扑闪着大眼睛,想了想,说: “那这样吧,你到我家里去!” 刘硕有些为难,期期艾艾,说: “那……那不一样嘛。” “那怎么能一样呢?虽然在我家里,和你在一起,肯定很新奇的,不一样的体验嘛……” 呵呵,看来,换人与换环境,一样有效果。 刘硕连忙解释道: “我是说,不是同样,怕他中途回来嘛。” 梅子一咧嘴,说: “这个别怕!这二十来天,他几乎晚上没在家待过,也不知瞎忙什么。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人。” 话说到这份儿上,刘硕尽管不是很乐意,但还是答应了。 这确实有些冒险,从某种意义上说,有些像他抓毒贩一样,惊险而刺激。 见他点了头,梅子抛了个媚眼,又小声逗弄着问: “你喜欢那张新床,还是旧床?” 刘硕被撩拨得欲火攻心,说: “只要和你在一起,哪张都行。” 梅子端起杯子,将咖啡一饮而尽,说: “那咱走吧?傻坐在这儿,干嘛呢?” 刘硕抬腕看了看表,才五点多,天光还大亮着,就一把拉住她,说: “梅子,你怎么比我还性急?!” 梅子疑惑着问: “怎么?刘哥,你又改主意啦?” “不是!我何尝不想早点和你厮守在床上?你先坐下,听我说嘛。” 梅子噘起了嘴,只得又坐下。 刘硕解释道: “这时间,早了点儿,再等一个钟头,天黑下来之后,咱再回去,尽量在小区里少碰到熟人嘛。” 梅子想想,刘硕说得没错,他们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还有一个钟头,也不能干坐着啊。 刘硕就喊服务生。 服务生应声走了过来。 刘硕说,再来两杯卡布奇诺。 梅子却制止住,说: “不!我们想换换口味,来两杯茉莉鸳鸯拿铁吧。” 过了几分钟,服务生把两杯咖啡端了过来。 梅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说: “对了,麻烦把我这杯,加上冰块!” 刘硕感到意外,感叹说: “这个季节,你却喜欢加冰,真够独特的!” 服务员点点头,又去了。 梅子问刘硕: “我喜欢冰火两重天的刺激。你的加不加冰?” 刘硕微笑着摇头,说: “我?呵呵,很忌讳冰!” 梅子瞪大了眼睛,问: “为什么呀?” 刘硕解释道: “梅子,在我们缉毒支队,你知道,冰,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冰毒!常见的一种毒品,道上的毒贩子也都是这么叫的。” “啊?是这样啊……” 梅子心里一惊,脸上有了一丝慌乱。 刘硕没在意,问: “怎么?吓到你了吧?” “没……没什么!怪不得,你不加冰呢。” 这时候,服务员把加了冰的那杯咖啡端了过来。 自然,杯子里放上了吸管。 梅子端起杯子,吸了一口,此时此刻,她太需要用冰凉去镇静一下内心的惶恐。 她惶恐什么呢? 匡顺自从入职昌盛集团,挣的钱倒是并不比众享公司少。 可是,上班却没了规律,出没无常。 要么得经常出差,要么,即便是在景州,也神出鬼没的。 就像这次,连着二十多天,夜不归宿。 这也是梅子出轨的重要原因之一。 把姐姐橙子挤走,雀占鸠巢,可鸟巢却是空的,占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匡顺在昌盛集团任什么职,做什么生意,匡顺从没提过,梅子也没问过。 那都不重要。 女人负责貌美如花,男人负责挣钱养家。 男人只要把挣的钱拿回来就行了嘛。 匡顺在家里,接电话,刚开始时,总是背着梅子。 梅子就起了疑心,质问他,是不是外面有了女人,才这么鬼头鬼脑的? 匡顺辩白说,你呀,想多啦,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从那以后,匡顺接电话,不再躲着梅子了。 而“冰”这个字,是经常出现在匡顺接打电话中的。 她一直以为,盛大集团的产业,真是无奇不有,啥钱都赚,还做制冰售冰的生意。 刘硕刚才的解释,让梅子大惊失色。 难不成,匡顺也是毒贩子不成?! 干了这个,可是死罪呀。 等明天,他回来,我一定得仔细审问审问…… 刘硕见梅子吸着咖啡,就问: “咱们吃点什么呢?” 梅子摇了摇头,说: “我晚上不吃饭,减肥……” 这时候,刘硕的手机“叮咚”一声,来了条短信: “六点半在支队紧急集合,有重大行动。收到后回复!” 是支队长石更硬亲自发来的。 刘硕拿起一看,赶紧回复“收到”,脸色突变: “哎呀,怎么这么不巧呢!” “怎么啦?” 刘硕满脸愧疚,说: “支队里有重大行动!晚上,咱们俩没法玩了……” 说完,他抬腕看了看表,已经五点五十分了。 梅子也大失所望,怀疑道: “你还是怕去我家里吧?实在不行就算了,还去宾馆吧,不换口味了。” 刘硕站起了身,着急地说: “你想到哪里去了?支队长亲自给我发的信息。宝贝儿,实在对不起,我得赶紧去集合,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看刘硕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梅子也只得站起身,慵懒地说: “那你别管我了,回家也是一个人,挺无聊的,我再坐会儿!” 第191章 一无所获 晚上六点半,缉毒支队里灯火通明。 刘硕走进二楼会议室的时候,见支队长石更硬坐在会议室里。 葛壮、司马等二十多个人,已经到了。 刘硕刚一坐下,司马就过来,把他的手机给收了,放在一个塑料筐里。 塑料筐里,已经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手机。 这是惯例,只要有了重大行动,事先都要收的。 与梅子的好事被搅黄了,刘硕有些遗憾。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兴奋的,就问: “石支队,晚上要干一票大买卖吗?去哪里呀?” 石更硬坚毅的目光扫了一眼,摆了摆手,说: “先吃饭!” 支队办公室的两位同志,提进来了两大兜盒饭。 刘硕失望地叹气道: “哎呀,看见就反胃,怎么还是盒饭呀。” 有几个人也附和着。 石更硬率先先打开了一盒,拿起筷子,说: “开吃!行动结束后,我请你们喝庆功酒!” 葛壮打趣道: “支队长,说话算数吗?不怕有禁酒令啦?” 石更硬说: “少废话!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今天是周末,特殊情况嘛。” 大伙儿就风扫残云一般,扒拉着饭盒。 七点整,会议桌上已经打扫干净。 石更硬先简要说明了情况。 石更硬说,根据支队掌握的情况,一伙寿康人,勾结本地的贩毒分子,在本市的远郊戴庄扎下了一个制毒窝点。 他们利用戴庄原有的养殖场,伪装成养猪卖猪,夜里开始用麻黄碱制作冰毒,已经有二十多天了。 据可靠消息,今晚,这伙毒贩将制出第一批成品。 今晚的任务,就是要包围养殖场,现场抓获毒贩,查获毒品,抓个现行。 为了确保行动成功,支队从一百多名干警中,逐一精挑细选,就是今晚在座的二十五名精干力量。 因为,养殖场并不大,而且,制毒分子人数在七八个人,三倍的力量足够了。 为了慎重起见,对二十五名干警的集合短信,都是石更硬亲自一一发送,没敢假手他人。 之所以在行动前半个多小时才发出命令,也是为了尽量保密。 石更硬打开投影仪,用激光笔指着屏幕,详细介绍了戴庄的位置,养殖场的位置,以及养殖场内部结构,等等,对几个小组分配了各自的任务。 讲完,石更硬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问道: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对于缉毒警来说,这样的抓捕,已经司空见惯,小菜一碟,没有人再提出什么。 见大家无人应声,石更硬又说: “老规矩,所有人在出发之前,不得向任何人吐露消息。手机保管在支队,行动结束后再领。” 说完,他抬腕看了看表,已经是七点半了。 石更硬站起身,神情严峻,发出了命令: “下楼领武器,八点整准时出发!” 一行人鱼贯而出,到了一楼,领着枪支弹药、防弹背心、强光手电、报话机等等,发放的同志在忙乎着一一登记。 八点钟,六七辆车从缉毒支队的院内,悄无声息,向东郊疾驶而去。 夜色如漆,弯月如刀。 车行至戴庄村口,留下了一辆驻守,其他的车往村内开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车子到了村北,悄悄停在了路边。 二十多人沿着那条土路,朝养殖场奔去。 到了目标地,各组迅速按照分工,各就各位。 这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 养殖场的大门紧闭,场内依稀透出灯光。 一阵阵恶臭,扑面而来。 对于这种气味,刘硕们再熟悉不过了。 此时,后院尚未冒出白烟。 也就是说,今晚,制毒分子还没有开始干活。 根据平时的观察,他们一般会在十点的时候开炉。 石更硬觉得很怪异,养殖场内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狼狗的吠叫。 这半个钟头,很难熬,如同过了半个世纪。 到了十点整,养殖场内依然毫无动静。 石更硬不淡定了,脑子中升起一丝不祥的疑云。 他手持报话机,低声命令道: “一组,一组,翻进场内,打开大门!各组准备行动!”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三组收到!” “四组收到!” 葛壮和刘硕、司马等人在一组。 葛壮轻轻拍了拍刘硕的肩膀,说: “上!” 俩人从地里一跃而起,来到了大门一侧的墙边。 葛壮往墙边一蹲,刘硕踩上了他的肩头,葛壮气运丹田,搭起人梯,刘硕一跃,就登上了墙头。 他一探身,一把拉着葛壮,葛壮也站到了墙头上。 俩人朝院内一看,微弱的灯光下,前院并未看见人影。 俩人对视了一眼,“噌”地跳进了院内。 大狼狗发现有人,立刻狂吠起来。 刘硕扬手就是一枪,大狼狗倒在了血泊中,“呜呜”哀嚎着。 葛壮跑到大门前,本来要对着锁开枪,可是一看,乐了,大门只是关着,居然没锁。 他一把拉开了两扇门,外面十几名战友蜂拥而入。 进入院内,按照预定的分工,五六个人冲向那几间房屋,十几个人冲向后院。 后院的门,居然也没上锁! 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院内空无一人! 前院的房间内,桌子的抽屉是拉开的,柜子门也半开着,物品凌乱不堪。 可见,是得知消息后,仓惶出逃的。 后院的炉子,还是温热的,这说明,毒贩逃走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三个小时。 换句话说,很可能就在石更硬们在会议室吃盒饭,或者布置任务的当口,这伙人已经闻风而逃了。 这就他妈的奇了怪了! 自从司马单独向石更硬汇报之后,他就安排了眼线。 由于特殊的位置,容易暴露,眼线只安排了经验丰富的一名同志。 在六点的时候,眼线报告说,情况一切正常。 石更硬心疼他蹲守了十几天,说,该收网了,你去吃个饭,回吧。 因为养殖场的具体位置,连石更硬本人都已经悄然来过。 周边的地形地貌,他心里有谱。 可是,怎么就跑风漏气,功亏一篑了呢? 石更硬在前后院查看了一番,最后,来到前院的房间里。 见确实搜寻不到有用的东西,他气得一脚踹翻了身边的一个木凳子,铁青着脸,骂道: “真他妈的!收队!” 第192章 约个酒局 望着刘硕匆匆离去的身影,梅子颓唐地瘫坐到卡座上。 直觉告诉她,刘硕们的缉毒支队,今晚的重大行动,很可能与匡顺有关。 咖啡杯里的冰块正在融化,梅子的心顿时紧缩成一团。 明天匡顺回来再问,他干的是否见不得人的贩毒,恐怕来不及了。 换句话说,明天,他能不能回来,都很难说。 不管怎么说,匡顺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呀。 想到这里,她颤抖着双手,拨打了匡顺的电话。 “梅子,有事吗?” “你在哪里呢?现在能回来吗?” “哎呀,我现在……正忙着呢,不是和你说了嘛,回不去的。”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瞒着我,在干贩毒的生意?你所说的冰,是不是冰毒?” 匡顺的语气,明显慌乱起来,支吾着说: “啊?怎么……会呢?冰……冰毒……” 梅子急得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说: “匡顺,公安就要抓你们了,你赶快回来啊,千万别掺和了!” 匡顺再也没法装淡定下去,急忙问: “啊?梅子,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靠吗?” “你别管我从哪里得到的,你再不回来,就来不及了。” 电话突然断了。 梅子再次拨打,匡顺的电话一直占线。 让丈夫回来,那只是梅子的一厢情愿。 匡顺还哪里敢回来呢? 挂断梅子的电话,匡顺立刻用另一部手机,给赖老大打了电话,报告了这一消息。 赖昌盛吓得魂飞魄散,“啪”的一声,酒杯从手中滑落,碎了一地。 这个号码,是小顺子的备用号码。 他交代过,除非万不得已,这个号轻易不能使用。 换句话说,一旦这个号码打来,就是个报丧的电话。 此时此刻,赖昌盛正在长河大酒店的小包间里,喝着酒,听吴左海汇报,蒋宥然“我有那么傻吗”的笑料。 见他骇然失色,吴左海也吓了一跳,问: “老大,怎么了?” “他妈的,养殖场出事了!” “啊?怎么会呢?不是今晚出货吗?” 赖昌盛顾不上回答吴左海,因为电话里,小顺子还焦灼地“喂,喂,董事长,你在听吗?下步,怎么办?” “淡定!小顺子,消息可靠吗?” “噢……也是一个朋友,无意中听到的,说,今晚,条子那边有重大行动,突然集合……” “知道了。你稍等片刻,我从内线探听一下虚实,等我电话!” 赖昌盛疑惑着问吴左海: “左海,小顺子听说,今晚条子突然有重大行动,正在集合。藏獒没有报信吗?” 藏獒,是他们俩对一个内线的称呼。 他们收买了一名缉毒支队的警察。 在赖昌盛看来,内线就是他的看门狗。 “没有啊,老大,如果有个风吹草动,我能不汇报嘛。” “你现在就与藏獒联系,立刻弄清消息的真伪!” 吴左海不敢怠慢,拨出了一个号码。 藏獒也是大吃一惊。 今天是双休日,自己正常在家里休息,并没有接到紧急集合的命令啊。 要想证实,并不难。 他想了想,随口编了个理由,立刻约晚上的酒局。 约酒的对象,当然都是支队里的精英。 换句话说,如果有重大行动,他们肯定会名列其中的。 约的第一个人,电话倒是通了,但对方说,哥们儿,孩子上的辅导班,还有一个钟头才下课,我得去接孩子呢。呵呵,改日,我请老兄你啊。 约的第二个人,电话也通着,说,老弟,我倒是想去,可是,有个酒场,已经约好了。 藏獒说,噢,人多不多? 对方说,老弟,人倒是不多,只有两三个人。 藏獒说,人不多的话,就放在一起呗。 对方说,恐怕没法往一块混呀。女儿找了个对象,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吃饭,这个……哈哈,老弟,你懂的,没法让外人……是吧? 这一听,就是个假话。 双方对象家长第一次吃饭,有放在晚上的吗? 顾不上多想,他又拨出了第三个电话。 电话通着,但一直没人接听。 以往,藏獒也是参加过重大行动的,知道要没收手机的。 糟糕! 这就意味着,人员已经集合了! 不用说,这是有重大行动,而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我是不是暴露了? 藏獒顿时吓出一头冷汗,赶紧回了话: “确实起风了!赶紧关窗户!” 给吴左海回完短信,藏獒反而不淡定了。 这个酒局呢,还得约下去。 因为,他得弄清楚,是单单自己一个人,还是一群人被划为另类。 于是,他有意换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处于支队的边缘位置。 果然,电话一打,这俩人都闲得蛋疼,立刻就答应了。 藏獒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放下藏獒去喝酒不提,咱接着讲赖昌盛。 事不宜迟,他立刻把电话打给了小顺子: “小顺子,让寿康的技师立刻散了。” “董事长,他们有两辆车,现在就让他们驾车跑路!” “你也得先到外地躲一段时间,越远越好,不要露头。” “明白!” “至于生活费之类的,不用担心,包括你的薪金,一分不会少的。” “谢谢董事长!” “对了,记住啦,你原来的电话卡,立刻毁掉!条子会定位跟踪的。” “好的,我立刻办!” “即便是这张新卡,也轻易不要打电话!” “记住了!养殖场这边的设备啥的,怎么处理?” “顾不上了,让条子去收拾吧。” “明白!” 布置完这一切,吴左海才叫来服务员,把地上酒杯的碎片清理干净。 他又拿了个酒杯,给赖昌盛倒上,说: “老大,藏獒居然没有参加这次行动,难不成,他已经成为怀疑的对象?” 赖昌盛又是一惊。 刚才,只紧着布置小顺子这头,倒还没顾上考虑这一层。 想了想,他放下已经端起的酒杯,说: “左海,你给藏獒再打个电话,问问他,是否已经暴露了?” 吴左海就再次把电话打了过去。 当然,拨打的也是藏獒不常用的号码。 好在,藏獒回复说,没事,他刚约好一个酒局,准备与两个同事喝酒呢。 第193章 笑不出来 抓捕失败的第二天,缉毒支队已经查明,景州本地与寿康人联系的,是匡顺。 因为,支队派出的眼线,已经拍到了匡顺出入养殖场的照片。 而在戴庄村的走访调查中,该村支书戴长生和挂职第一书记秦刚,也共同指认了匡顺。 他们说,当时陪着寿康人胡卞来村里签合同的,正是这个贾铭。 而贾铭,本来就是假名,是匡顺的化名。 在养殖场抓捕的当晚,匡顺神秘失踪,不知去向。 缉毒支队还围绕匡顺的社会关系,进行深挖细查,但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 又隔了一日的下午,缉毒支队的二楼会议室里,召开了一个特别的会议。 参加人,是当晚参加抓捕的二十五名同志。 这两天,整个支队里气氛沉闷,如丧考妣。 此时此刻,会议室里更是一片静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 长方形会议桌的一头,石更硬坐在那里,十分沮丧。 见人员到齐了,他清了清嗓子,低沉地说: “在座的二十五位同志,是全支队我最信任的人。可是,大家知道,我们的抓捕,莫名其妙,居然扑了个空,连个人影也没捞到。” 大伙儿都把目光汇聚到支队长身上。 “这次行动,我没有向市局报告,本来,是想给简局长一个大惊喜的。而通知大家紧急集合,也是我亲自给每个人发的短信,行动前,我连副支队都没透露半个字。换句话说,就是上上下下,没有跑风漏气的可能!” 会议室里静极了,落针可闻。 “而且,为了慎重起见,六点半集合,我从五点四十才开始发出指令。就是说,是集合前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 刘硕回忆着自己当时看了看表,是五点五十分,的确是这个时间点儿。 “昨天,在戴庄走访时,有个叫邵轩的老汉,他家的麦田就在养殖场的旁边。天刚黑的时候,他从市里刚赶回家里,到地里去查看死了的小鸟……” 石更硬身旁的一位王副支队长接了句话茬: “顺便说一下,小鸟是过路的候鸟,也是被养殖场的毒气熏死的。” 石更硬点了一下头,又接着讲道: “这时候,他看到有三辆车,开出了养殖场,关上了大门,三辆车狂奔而去。这个时间点,是六点半整!” 王副支队又向大伙儿解释道: “这个时间点,为什么这么确定呢?因为,邵轩老汉爱听戏,他去麦地的时候,身上带着收音机。六点半,河东广播电台的戏剧节目就要开始了,所以,他记得特别牢。” 石更硬眉头皱成了疙瘩,说: “这就是说,我们这边开始布置任务,那边已经闻风而逃了。等我们到达戴庄,实施抓捕时,他们已经逃窜了至少三个小时!” 会议室里一阵唏嘘。 石更硬语调沉重,又说: “请在座的每个人,仔细回忆一下,你接到我的短信之后,到来集合之前,这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段内,接触过哪些人?有没有无意中走漏消息的可能。” 大伙儿都在静神凝思。 刘硕的心里一沉。 不过,他觉得有些多虑了。 梅子即便知道了他有重大行动,怎么可能去报什么信呢?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其中的两位同志,倒是想起,藏獒的约酒,不过,自己打着哈哈,并没有说有重大行动啊。 所以,也并不为意,只是一个闪念就过去了。 见大家都不吱声,石更硬想了想,说: “这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我们跌了跤,总得弄清摔跤的原因,下次才能防滑啊。这样吧,散会之后,大伙儿接着想,想起来了,找我汇报。” 说完,他示意王副支队打开了投影仪。 屏幕上,显出了一个男人的头像。 石更硬介绍道: “这个人叫匡顺,男,现年36岁,绰号小顺子,景州市人,是昌盛集团下属的一个分公司总经理。王副支队,你把对匡顺的调查情况,给大家详细说一下。” 王副支队说: “匡顺早年是众享公司景州分公司的一名中层,四年前入职昌盛集团。春节前后,匡顺就来往于景州与寿康的桃州之间,很可能就是在寻找那边的技师。” 说到这里,他按了一下遥控器,屏幕上一闪,是眼线拍到的匡顺出入养殖场的镜头。 “寿康人来到景州后,也是这个匡顺出面,引荐寿康人与戴庄村签订了养殖场的租赁合同。签合同时,匡顺用的是化名贾铭,寿康人化名是胡卞,已经查明,合同上,胡卞的身份证是伪造的。” 王副支队介绍完,又切换了画面。 荧屏上,出现了一位女性,是一张面带微笑的标准照。 石更硬用激光笔一指,说: “我们私下调查了匡顺的社会关系。这位女性,名叫黄橙,小名橙子,是匡顺的前妻……” 听到这里,刘硕的心里“咯噔”一下,只听支队长又讲道: “黄橙,36岁,与匡顺生了女儿,四年前,俩人离婚。离婚之后,黄橙带着女儿,去了西莞市打工。” 银屏上再次一闪,是另一位女性的照片。 刘硕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他太熟悉了,这不是梅子吗?! “这一位,叫黄梅,33岁,小名梅子,是匡顺的现任妻子,在众享景州分公司上班,她的工作,也正是匡顺给介绍的。” 王副支队插了句话: “值得一提的是,黄梅与黄橙是亲姐妹俩。呵呵,小姨子上位,变成了妻子!” 大伙儿“轰”地一下笑了。 这总算是让会议室里的气氛,不显得那么压抑。 但刘硕没有笑。 他哪里笑得出来!哭都来不及! 屏幕上再次显出匡顺的头像。 王副支队解释道: “之所以给大家介绍得这么详细,是让大家都记住匡顺的面孔,在执行任务或者平时一旦碰到了,得把这个家伙抓捕归案!” 石更硬又点了名,说: “葛壮!” 葛壮应声站起了身: “到!” “司马安康!” “到!” “刘硕!” 此时,刘硕脑子里一片混沌。 两位支队长后面讲的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见他半天没应声,旁边的司马赶紧拉了拉他。 刘硕这才反应过来,吞吐着说: “到……” 第194章 复仇的快意 石更硬不满地说: “你小子,想什么呢!” 刘硕吓得不敢吱声。 石更硬扫视了一圈,说: “你们三人,还有王副支队留下,其他的,散会!” 刘硕心里一惊,莫非支队长已经洞察了一切?! 见其他人都已离开,石更硬示意三个人坐下,说: “从调查的情况看,匡顺极有可能窜往西莞,支队经研究决定,近日,你们三人前往西莞走一遭,顺着黄橙这条线,看能不能碰到这个家伙!” 三个人这才明白,原来是领受新任务。 出了会议室,刘硕五味杂陈。 负疚,疑惑,还有愤怒! 看来,这次走漏消息,绝对与自己有关。 这个梅子,难道是贩毒分子安排的诱饵,故意要诱惑自己上钩的吗? 他关上办公室的门,仔细回忆着那天咖啡厅里,接到紧急集合短信之后,梅子的每一个细节。 越想越觉得可疑。 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 刘硕失魂落魄,来到街上,随便进了一家饭馆,要了一碗刀削面,吃起来也不知什么滋味。 吃了两口,放下筷子,一个念头萦绕在脑海里: 不行!得找梅子,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个时候,恰巧梅子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刘哥,忙完了吗?” “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呢。” “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太好啦!终于可以换口味啦!” “叮咚”一声,梅子在微信上发了宋宫小区的位置,并告诉了楼栋与房号。 刘硕根本就没问,她是不是一个人在家。 因为,他知道,匡顺在逃! 刘硕驾车,就往宋宫小区开去,半个小时后,敲开了梅子家的门。 梅子关了防盗门,一把就搂住了刘硕。 刘硕弄了个愣怔,本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是,这一次,俩人确实相隔的时间太长了。 俩人久久地吻在了一起,这才极不情愿地分开。 梅子一听说刘硕要来,兴奋地一蹦三尺高。 因为,匡顺自从接了她的电话,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他的电话也打不通,不知死到了哪里去! 挂断刘硕的电话,她立刻打开房内的空调,换上了丝网情趣装。 这情趣装,是她特意从网上买的,一直还没在刘硕面前穿过。 这个季节,不开空调不行,实在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哦,准确地说,是要疯度不要温度,或者说,是要骚度不要温度。 这衣服,怎么说呢,该露不该露的地方都露着,男人见了,还不五迷三道?! 果然,刘硕心旌荡漾,心里话,暂时不能问咖啡厅的事儿,一问,俩人肯定立刻就得翻脸。 梅子拉着他,到客厅坐下,问: “刘哥,你吃饭了吗?” 刘硕心里很烦,说: “我不是很饿。” 梅子媚笑着问: “是不是一见我这样,你就不饿啦?” 刘硕无心调情,问: “我只是想喝酒。你家里有白酒吗?” 梅子站起身,说: “有啊,你等着。” 说罢,她翻出一瓶白酒,拿来两个茶杯,又说: “那也不能这么干喝。我给你整两个小菜。” 情趣装,她不舍得脱掉,就披了件外套,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一盘变蛋,一盘凉拌芹菜,端到了茶几上。 梅子做菜这一会儿,刘硕一个人自斟自饮,半瓶酒已经下肚。 这个时候,只有大剂量的酒精,才能麻醉神经,他只想一醉解千愁! 梅子挨着刘硕坐下,见他已经喝下半瓶,不由吃了一惊,嗔怪着说: “哥,你这是干嘛呀,不要命啦!” 说着,她拿起刘硕的杯子,倒出一半给自己。 刘硕的眼睛泛着血丝,看着梅子。 眼前的女人,熟悉而又陌生。 她对自己的好,不是装出来的,刘硕能感受得到。 毕竟,俩人也好了两三年了。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梅子把披着的外套扔到沙发扶手上,有意挺起胸,端起那半杯酒,挑逗道: “来,哥,我陪你喝!等一会儿,让你看个够!” 俩人碰了杯,梅子问: “哥,我看你闷闷不乐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刘硕心里话,你个小骚货,还问呢,不都是因为你吗? 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 至少,这一会儿,他不想说出口,不想破坏让他怦然心动的时刻。 他只好一口气把酒干了,苦笑着摇了摇头,表情很奇怪。 喝完,他又拿起瓶,可是,只剩下了半杯酒。 “还有酒吗?” 梅子一噘嘴,幽怨地说: “有倒是有,你别喝了,喝醉了,不什么也干不成了嘛。” 刘硕就没再吭声。 梅子端起杯子,说: “来,哥,咱俩把酒干了,别坐在客厅了,换个环境!” 俩人就一饮而尽,站起了身。 走到卧室门口,向阳的一边是主卧,另一边是次卧。 梅子放荡地一笑,在刘硕耳边轻声问: “你喜欢旧床,还是新床?” 刘硕心怀怨愤,不假思索,说: “新床!” 因为他知道,新床是匡顺买的,他们夫妻俩肯定是在主卧的新床上嘛。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报复! 梅子羞红着脸,小声说: “你怎么和他一样,也喜欢新床。” 说着,她拉着刘硕进了主卧室,关上了门。 刘硕木呆呆地杵在那儿,电线杆似的。 梅子娇羞着脸,埋怨道: “你愣在哪里干嘛呀?这次,咱俩都一个月了……” 的确,春节过后,天一直没有下雨,地里的麦苗都快旱死了,农学家称之为春旱。 (此处省略五百字) 梅子趴在床边,刘硕就站在地上。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 比如,眼前的刘硕,干着那事,可他的脑子里却浮现着那晚养殖场抓捕毒贩的情形…… 他翻墙而入,大狼狗狂吠,叫声撕破了寂静的夜空。 刘硕毫不犹豫,掏出了枪,愤怒的子弹射向了大狼狗! 那条大狼狗,不知是条公狗,还是母狗?! 权当是母狗吧,他想。 我就是要干死你这只毒贩的母狗! 他汗流如注,一种复仇的快意顿时上脑,终于精疲力尽,瘫坐在床上。 第195章 心机婊 昨晚喝得是劣质的高度酒,刘硕醒来,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他头痛欲裂。 他确实喝得太多太猛了,以致于后来完全失忆。 梅子心满意足,还在酣睡中。 刘硕移开她的胳膊,眼睛瞪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今天,他到单位后,要与葛壮、司马商量去西莞抓捕的事儿。 也许,从梅子这里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另外,还要揭开那个谜底,究竟是不是她通的风报的信? 他窸窸窣窣穿着衣服,心里在想着心事。 这时候,梅子也醒了。 她慵懒地翻了个身,恋着床,说: “哥,才六点多,上班还早,你急什么呀。” 刘硕黑着脸,问: “梅子,你说实话,匡顺躲到了哪里?” 梅子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说: “噢,敢情你不是来私会的,是来办公的啊?” “少啰嗦!你究竟知不知道?” 梅子一骨碌坐起来,倚靠在床头,生气地说: “我怎么知道?前两天,来了俩警察,也是这么问,我都回答过无数次了。” 刘硕乜斜了一眼,冷冷地问: “梅子,是不是匡顺有意让你和我滚床单的?” 梅子惊讶地瞪着刘硕,似乎不认识他似的,说: “你……你怎么说这话?你怎么问的出口?!” 这话伤害了梅子的真情。 刘硕俯下身,端着梅子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珠,愤恨地说: “你给匡顺报信的电话都能打的出口,我有什么问不出口的!说!那一晚,是不是你给他们报的信?” 梅子的眼角闪过一丝慌乱,心虚地说: “我……我怎么知道你们要去抓他?我没有……” 她的神情,已经告诉了刘硕一切,还有问下去的必要吗? 刘硕突然一甩手,站起身,骂道: “算我眼瞎!怎么与你这样一个心机婊搅和到了一起!” “啊?刘硕,你说我是什么?!” 梅子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硕鄙夷地瞥了一眼,蔑笑着说: “你看看你的样子,不像个婊子吗?还她妈的是个有心机的婊子!” 昨夜里,梅子都没舍得脱下情趣装,因为视觉效果很性感。 这话侮辱性极强。 梅子的双手立刻捂住了胸部。 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一只手捂着胸部,另一只手放在下面。 但这也仅仅是一瞬间。 她噌地站起身,连忙褪下丝网装,一把甩到了刘硕的脸上。 刘硕站着没动,情趣装落在了地上。 梅子三下五除二,穿上了衣服,直视着刘硕,反问道: “你也别装得多么正人君子!即便我是个婊子,与婊子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好鸟?!” 刘硕被问得哑口无言。 梅子的两眼噙着泪,愤恨地说: “不错,是我打的电话!匡顺毕竟是我的丈夫,我能见死不救吗?” 尽管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梅子亲口承认的这一刻,刘硕还是感到震惊! 愤怒的火焰,在他的心里升腾。 梅子任泪水肆流,幽恨着问: “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不公平!也不该背着你……可是,我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刘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要在平时,这时候,他会拿起纸巾,小心翼翼地为梅子擦去泪水的。 唉,那样的日子,永远不会有了! 刘硕睁开眼睛,质问道: “既然你是毒贩的妻子,当初,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梅子急得直跺脚,分辩说: “我哪里是有意隐瞒?!我怎么知道他是毒贩?” 刘硕冰冷的目光,像一把利剑,直刺过去,嘲讽道: “你的戏演得不错!你不做演员,真的很屈才!” 梅子委屈的泪水,汹涌而出,说: “刘硕,我说的是实话。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呢?” “不知道他是毒贩?我他妈的就奇了怪,既然不知道他是毒贩,你干嘛要给他报信?” 的确,这无法逻辑自洽,不能自圆其说。 这个时候,再从一杯咖啡的加冰,临时意识到丈夫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勾当,能解释得通吗?刘硕能信吗? 刘硕见她只是默默流泪,不再辩白,讥讽道: “怎么不说话了呢?演不下去了吧?” 梅子憋屈地说: “直觉!一个女人的直觉!你相信吗?” “直觉?!” “是的!我原来并不知道,而是在那一刻,直觉告诉了我!” 刘硕愤怒至极,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骂道: “你他妈的,还在演戏!” “我没有!” “你欺骗了我的感情!还要接着欺骗下去吗?” “我说过,我没有!!!” 刘硕怒不可遏,冷不防扬手打了梅子一个耳光,骂道: “去你妈的直觉!” 梅子猝不及防,被扇坐到床上,惊叫一声,捂住了脸。 刘硕还不解气,又恶狠狠地在梅子的小腿上踹了一脚,转身甩门而去。 他们俩的争吵声,惊动了楼上楼下,有几个热心的邻居站在梅子家门口,问怎么回事。 …… 刘硕气得早餐也不吃了,直接来到了缉毒支队。 葛壮和司马也到了,他们坐在一起,商量到西莞的事儿。 不过,也没商量成。 因为,仅仅半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开进了缉毒支队的院内。 梅子,架着双拐下了车。 她要找缉毒支队的领导! 梅子,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她忍不下这口冤枉气。 你一个缉毒警察,可以随便出手打人吗? 梅子刚下车,石更硬的车随后也到了。 一问情况,赶紧把梅子让进一楼的一间办公室,并叫来了刘硕。 刘硕在看到梅子下车的一瞬间,惊呆了。 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找到支队这里。 好在,梅子没有多说俩人偷情的事儿,只是说刘硕打人,她的腿疼痛难忍。 刘硕对自己的行为,没法否认。 石更硬简要弄清了情况,说,先去看病,至于刘硕,支队里会处理的,一定给她一个满意的说法。 他赶紧派乔莎等两名女同志,陪着梅子去看病。 梅子和乔莎们上车,去了医院。 石更硬站起身,他的办公室在二楼。 而此时的刘硕,呆若木鸡,杵在那里。 石更硬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走到了门口,回头瞥了一眼刘硕,没好气地说: “你干的好事!跟我到办公室去!” 第196章 下雨淋不着 钟杰已经有十几天,不在省委家属院住了。 因为,他的时间,哦,准确地说,是他的晚上很宝贵。 自从金屋藏娇,把两个女人安置到香槟花园,他就忙得不亦乐乎。 娟娟和芳芳都在三十出头,虎狼之年,两只狼还不把他给撕吃了? 钟杰很有成就感。 想当年的曹操,曾有铜雀春深锁二乔的遗憾,但在他钟杰的手中,变成了现实。 这,难道不是男人的最高境界吗?! 刚开始,娟娟与芳芳,相互之间是不认识的。 因为钟杰每一次都是悄悄的进庄,打枪的不要。 就像一位浪漫的诗人,写下的那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而且,钟杰很善于伪装。 每天下午下班,他都要司机先送他回到省委家属院。 等司机走后,他才神不知鬼不觉,悄然出门,叫个滴滴,来找芳芳,或者娟娟幽会。 一夜风流之后,一大早,六点多,他就从步梯下楼,再乘出租车回到家属院,等着司机接自己上班。 可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 最早发现这个秘密的,是二楼的杜娟娟。 杜娟娟平时是七点四十左右才出门。 但是,这一天,她代理的案子要开庭。 开庭的时间还早,是九点半。 昨晚,楼上的邻居,动静挺大的,咕咕咚咚到半夜,她一夜都没休息好。 她心里话,楼上莫非住着一对小夫妻?真他妈的能折腾,前半夜折腾完,后半夜也不消停。 既然睡不着,就思考第二天的开庭,把案件在脑子里再捋一遍。 这一捋,不大要紧,她忽然想起一项重要的物证。 不过,案宗里是怎么记录的?她有些似是而非。 所以,六点多,她就出了门,要先到律所一趟,再查查当时相关材料。 她当然走的也是步梯。 之所以买二楼,钟杰特意嘱咐过,不要乘电梯,以免碰到更多的人。 娟娟推开二楼的步梯门,差点把一个人撞倒。 她没有想到,这么早,步梯内居然有人,恰好走到了门口的转角处。 娟娟正要道歉,张开的嘴合不住了。 而被撞到的人一看是她,也是一脸惊讶! 俩人都愣住了。 他正是从三楼下来的钟杰! 杜娟娟满脸狐疑,问: “杰哥,你……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很显然,杜娟娟以为,钟杰是刚到这里,来找她的。 但这个时间点儿,事先也没打电话,不对呀。 钟杰极其尴尬,说: “走吧,娟娟,先下楼去,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你怎么这么早就出门?” “我律所里有点事。” “噢,你开车吗?把我捎到省委家属院门口。” 俩人下楼,坐上了车,杜娟娟有些迷过来了,盯着钟杰问: “不对呀。刚才在步梯上碰到,你好像是正下楼?” 钟杰抬腕看了看表,说: “开车!已经到点了。这样吧,今晚,我过来,详细和你说。” 他既然这么说,杜娟娟也不好再问什么了。 但是,她脑海里的问号越来越大。 难道说,他在楼上,还有一位相好的吗? 这个狐狸精住几楼呢? ……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省委家属院已经快到了,还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钟杰让她停了车。 他要装作外出锻炼的样子,散着步回去。 终于等到晚上七点钟,钟杰来到香槟花园,用钥匙打开了二楼的房门。 娟娟已经提前回来,炒好了两个菜。 见他进门,谢娟娟让他先坐一会儿,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 钟杰坐在餐桌边,想着如何解释早上的尴尬。 不一会儿,菜炒好了,娟娟解下围裙,打开一瓶干红,给两个人倒上。 碰了杯,钟杰拿起了筷子,自然有些心虚,觉得没法瞒下去,就说: “娟娟,楼上,你确实还有妹妹……” 娟娟抿了一口红酒,心里话,呵呵,说的真好听,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 钟杰没喝酒,脸已经微红了,支吾着说: “本来呢,是想随后告诉你的……” “噢……她叫什么?多大年龄?住几楼?” “她叫毕芳芳,比你小两岁,就在三楼。” “也是小套房子?” “嗯,302。” 杜娟娟顿时觉得,口中的干红怎么泛着酸味。 怪不得,昨天晚上,咕咚了一夜,原来,这个骚狐狸比我年轻,体力好嘛。 这,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 男人有两个小三的,不罕见。 李峰不是还有三个吗? 可你为什么偏偏要安排到一个小区呢? 安排到一个小区也就罢了,还安排到一个单元,还安排上下楼! 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啦?! 当然,这些话,娟娟只是想想,没敢说出口。 这时候,钟杰的电话响了,正是毕芳芳。 “杰哥,几点啦,还没下班吗?” “快到了,你等一会儿。” 说完,钟杰摁断了电话。 娟娟听得出,这是楼上的猫在叫春,就冷冷地问: “怎么?今晚还要上楼去吗?” 钟杰放下了筷子,满脸歉意,说: “娟娟,今天是她29岁生日,昨晚,说好了为她庆生的……” 娟娟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昨晚,你不是在楼上吗?老天下雨,淋也该轮到我了吧? 见娟娟满脸不悦,钟杰也觉得有些过分了,说: “你看,我事先答应她了,不上去也不合适不是?” 娟娟讥讽着说: “那你就去呗,我也没拦着你啊。” 钟杰反而没法起身了,安慰道: “这样,我给他庆完生,晚些时候,下楼来陪你!” 娟娟噘着嘴,没吱声。 钟杰只得站起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说: “宝贝儿,你是姐姐,总得作出个姐姐的样子,让让妹妹嘛。” 话说到这份儿上,再强留他,反而显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 娟娟叹了口气,朝门外挥着手,说: “你的魂儿早就飞到了楼上,强扭的瓜不甜!去吧,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钟杰如遇大赦,趁机溜出了门。 “哐啷”一声,防盗门关上了。 眼看不见,耳能听得见,娟娟怎么能心不烦呢? 她将手中的筷子,一把扔到桌上,躺到床上生闷气去了。 第197章 生日不快乐 钟杰逃出了门,匆匆从步梯上了三楼。 本来,今晚是该到二楼的。 毕竟,与娟娟也有几天没见面了。 可是,昨晚芳芳说,她今天29岁生日,无论再忙,也得来庆贺的。 当时,钟杰没多想,就答应了。 芳芳倒不是要有意与娟娟争什么。 事实上,她与娟娟一样,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糟糕就糟糕在,今天早上,无意中碰到了娟娟。 把戏隔张纸。 现在,这张纸被戳破了。 既然娟娟已经知道了楼上的芳芳,钟杰打定主意,也该让芳芳同时知道二楼。 否则,这对芳芳不公平。 刚才,在二楼,当娟娟得知还有个三楼,那幽怨的眼神就像刀子一般。 同样,芳芳如果得知,楼下早就知道了楼上,而她一直蒙在鼓里,岂不认为是自己和娟娟有意在隐瞒吗? 见他进了门,芳芳挺高兴的。 餐桌上是牛排、蔬菜沙拉等西餐,中间摆放着一个小蛋糕。 钟杰在餐桌边坐下,心里话,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否则,就破坏了生日快乐的气氛。 芳芳开了一瓶红酒,将酒液倒入两只高脚杯。 见钟杰神情不太自然,有些分神,就问: “杰哥,想什么呢?” 钟杰回过神儿,连忙站起身,拿起蜡烛,说: “噢……我在想,这二十九岁生日,总不能插二十九根吧?” 芳芳坏坏一笑,对着他耳边,轻佻地说: “插多少,你说了算!你愿意插多少,就插多少!” 哎哟,这个毕芳芳! 钟杰的脸一红,岔开话题,说: “那就插三根吧。二十九,就和三十差不多了嘛。” 插了蜡烛,点燃,关了灯,烛光晚餐的氛围就出来了。 钟杰由衷地祝愿道: “祝你生日快乐!” 芳芳双手合十,许起愿来。 之后,她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钟杰开了灯,微笑着问: “刚才,许了个什么愿呢?” 芳芳调皮地莞尔一笑,说: “你猜猜!” 钟杰看着眼前的芳芳,年龄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暗自感叹年龄是个宝,就说: “是不是想永远这么青春靓丽啊?” 芳芳摇了摇头,说: “不是!这个愿呢,与你有关!你再猜!” “呵呵,与我有关?是不是想让我逆生长,和你一样年轻呢?” 芳芳端起酒杯,与钟杰碰了,不无夸张地说: “天呀?还逆生长?你像个小伙子似的,都让人受不了啦……” 这话把钟杰夸得心花怒放,碰喝了酒,拿起刀叉,边吃边说: “我还真猜不到。” “我祝愿杰哥早日遂了心愿,荣登副书记的位置。” “噢……是这个呀。” 芳芳切了一块蛋糕,放进钟杰的碟子里,说: “俗话说,夫贵妻荣嘛。你上了位,我脸上不也跟着有光彩么。” 钟杰的心里一惊,因为芳芳“夫贵妻荣”这个词,莫非她也想上位不成?! 自己在山北梨州有妻子,向她说过的啊,怎么还有这种非分之想呢? 其实,钟杰是多想了,芳芳也只不过借用这个词而已。 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钟杰吃着蛋糕,就想着怎么打消她这个念头。 这就想起了二楼的娟娟。 我要让你知道,别说没有这种可能,即便有这种可能,排排坐,分果果,还有个从大到小的顺序不是?! 再者说,今晚总是要向她说的。 否则,晚上突然不在三楼过夜,芳芳还不闹翻了天。 早说早心静! 想到这里,钟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清了清嗓子,说: “宝贝儿,有个事儿,我得和你通个气。” 芳芳见他那么周吴郑王的样子,就问什么事。 钟杰尬着脸,吞吞吐吐说: “那个啥?今晚呢,晚些时候,我不能在你这里过夜了。” 芳芳颇为意外,疑惑着问: “不是说好了吗?突然又有事了?” “事倒是没事,是有个人。” “有个人?半夜三更,去会什么人?情人?” 钟杰被当场拆穿,弄得面红耳赤,撇撇嘴,故意轻描淡写,说: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什么情人!就是你还有个姐姐呗。” “姐姐?从哪里冒出了个姐姐?叫什么?” “杜娟娟。” “哦……住在哪里?” “也在这个小区,就在下面!” 钟杰说到这里,低头看了下地板,脚轻轻跺了两下。 芳芳本来就是大眼睛,这时更是瞪得像铜铃,问: “你是说,她就住在楼下?!” 钟杰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哎呀,这不是正向你说嘛。” 接着,钟杰把早上走时候,无意中碰到娟娟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说罢,他叹了口气,说: “我是答应今晚上陪你,毕竟29岁生日了嘛。可是,偏偏不凑巧,今早上就遇到了你姐……” 芳芳这才总算听明白。 敢情这杜娟娟和自己一样,此前也不知道我毕芳芳啊。 只是,眼前的钟杰,让她顿时感到很不解。 把自己的两个女人,有意安排到上下楼,这是什么神操作呢?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必要问。 芳芳顿时没了食欲。 他娘的,算什么事啊? 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我生日这天说,这不是给人塞别扭吗? 见芳芳一脸不悦,钟杰赶紧给她戴高帽子,说: “宝贝儿,接触你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发现,你呢,有个最大的优点!” 芳芳没搭腔,只是抬起头看向他。 “我发现,你呢,不仅善解人衣,而且还善解人意!” 芳芳“哼”了一声,问: “这么说,你晚些时候,还必须下楼去?” 钟杰腆着脸,点了点头,说: “昨晚在你这里,今晚哪怕晚一点,不下去,你姐姐会生气的,不合适不是?!” 芳芳心里话,你就不怕我生气吗? 当然,她不敢这么开口,佯作很通情达理的淑女,站起身,说: “那还坐着干嘛呀?早点结束战斗,你也好早点下去陪她呀。” 钟杰只得随着她进了卧室。 没办法,昨晚,他已经答应过芳芳,要让她度过一个难忘的生日之夜的。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总不能不算数吧。 这时候,户外起了风。 芳芳的妒意也随风飘扬起来。 本来,他还心疼钟杰,毕竟,已经快六十的人了嘛。 但此时此刻,她心一横,想使坏。 户外的风更大了,地动山摇。 第198章 账算得真透 芳芳生日不快乐,娟娟同样不开心。 钟杰上楼之后,娟娟躺在床上生闷气。 本来,这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这世界上的事,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老话: 心若大了,大事也成了小事;心若小了,小事也成了大事。 而此时此刻,芳芳也好,娟娟也罢,小事就成了大事。 尤其是杜娟娟,觉得相当委屈。 天上突然掉下来个林妹妹。 哦,不准确地说,是楼上突然掉下来个毕妹妹。 芳芳的卫生间在自己的上面,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不是天天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嘛。 做邻居,不是不可以。 隔壁同样面积的小套,不是还没有出售吗? 为什么偏偏要让她高我一头呢? 就这么七思八想的时候,天花板上又咕咚起来。 而且,比昨晚的声音还响,比户外的风还大。 呵呵,杜娟娟甚至想起了一句词: 欲与天公试比高! 楼上卫生间里“哗哗啦啦”的冲水声之后,钟杰终于下来了。 这时候,墙上的石英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钟杰满脸疲惫,走进卧室,往床上一躺,说: “宝贝儿,让你久等啦。” 娟娟没了任何兴致,说: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的钟杰,已经成了一具空皮囊。 这让人很扫兴。 …… 自从娟娟和芳芳相互知道了对方的存在,钟杰的日子,没有以往那么自由了。 俩人嘴上没说什么,但暗中都憋着一股劲儿。 无意中听钟杰说过,芳芳的肚皮舞跳的相当出色,娟娟业余也去报了个瑜伽班。 钟杰有一次在三楼,说,你姐姐的毛氏红烧肉,做得很合口,嘚,芳芳也开始练起了厨艺。 那谁谁不是说过,抓住了男人的胃,就抓住了男人的心了嘛。 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用妹妹激励姐姐,再用姐姐激发妹妹,钟杰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为此,他还颇为自得。 不过,也没得意多长时间,问题就来了。 首先是旱涝不均。 最开始的时候,三个人达成了共识:谁的大姨妈来了,自然是得避让的。 这时候,钟杰可以心安理得,去二楼或者三楼。 即便在楼梯上碰到了,也没什么尴尬,彼此心知肚明嘛。 这样,拖拖拉拉,半个月就过去了,剩下的半个月,轮流着住,如同翻牌子一样,一个月也就过去了。 可是,也是邪了门,不知什么缘故,过了一个月,俩人的大姨妈来的却是同一天。 不来是不来,一来,就是两个大姨妈。 无奈,这个时候,钟杰就老老实实待在家属院里。 这一段时间,他习惯了芳芳娟娟,一个人有些孤枕难眠。 这吧,也不说了,问题倒还好解决。 大姨妈一走,像车辆限号一样,分个单双号,倒也相安无事。 因为挑号,还闹得很不愉快,鸡飞狗跳的。 本来,起初,钟杰提议,按照各自的生日,芳芳占双号,娟娟占单号。 因为,芳芳的生日是4月2号,而娟娟的生日是2月29日。 本来,俩人都是同意的。 可是,仅仅隔了一天,芳芳就犯心思了,说,不行,得换回来,我占单号! 为啥呢? 芳芳的账算得透: 原来,遇到大月进入小月,31号与1号是相连的嘛。 就是说,遇到大月,单号的就会多一天。 娟娟不干了。 其实,她并不在乎多一天少一天的。 一个糟老头子,有他妈的什么争头?! 她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不是得寸进尺吗? 钟杰就找芳芳商量,别来回换了。 可没想到,芳芳倒是振振有词,说,如果要按生日,咱就严格按生日。 钟杰疑惑着问,什么意思啊? 她不是2月29日吗?四年一次嘛。我的是一年一次,我应该是她的四倍,这才公平啊。 呵呵,这真是算到了骨头缝里! 最后,好说歹说,总算是娟娟让了一步,摆平了。 可是,俩人的矛盾却越来越深。 就拿地板来说吧。 每次当钟杰住在二楼,夜深人静,他与娟娟该做功课的时候,楼上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响声。 这个萍萍不安生,弄得俩人没法专心致志。 娟娟很生气,说: “别把老娘逼急了,我去买个震楼器,让她也不好过。” 钟杰赶紧灭火,说: “她小,不懂事,你别和她较真了,我回头说说她。” 其实,娟娟也是过把嘴瘾,哪里真去买什么震楼器。 真要是有那个心,在楼下把下水道一堵,上面不就安生了吗? 可是,天花板上还是响。 钟杰在三楼住的时候响,那是有意炫耀的,凡尔赛一把。 钟杰在二楼住的时候还响,那是故意捣乱的,让你不能尽兴呗。 娟娟就挑拨道: “杰哥,不对头呃。” 钟杰停止了动作,问: “什么不对头?” “你最好还是到楼上去看看!” “现在?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我怎么听这声音,这么熟悉呢?” “宝贝儿,什么意思啊?” “你听,与昨晚上的声音一模一样!” 钟杰心里话,昨晚上我在三楼,也没在下面听声音啊。 哦,他终于听明白了,娟娟绕了半天,是说上面除了芳芳,还有另外的什么人? 这时候,上面安静下来了。 “这不是没声音了嘛。睡吧,睡吧,别多想啦。” 可是,天花板似乎很配合娟娟,这时候,又有动静了。 娟娟皱起了眉头,怂恿道: “哥,我觉得你还是上去看看放心,别被绿了,自己还蒙在鼓里。”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呢?” 娟娟反驳道: “怎么不可能?她总以为,我和她一样,这一晚霸着你,不让你出门呢。你就来个出其不意,说不定就捉奸在床了。” 钟杰没有那么傻,知道这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谅她芳芳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退一步说,芳芳也没有那么傻。 即便偷人,也不会在这里偷。 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虽然钟杰也没再上楼去一探究竟,但诸如此类的小枝小节不断,让他心烦意乱。 看来,得调和一下。 否则,还没有上位副书记,后院先起火了,岂不抓瞎了吗? 怎么调和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来想去,钟杰想起了半仙儿这个老道。 第199章 是哪种药? 邢玉嫱去了澳洲之后,杨威晚上回到锦绣庄园,反而清静下来。 清静下来的他,开始再次思考妹妹杨柳一案。 既然从林宅里暂时窥探不到什么,那么,现在急需要做些什么呢? 他想起,自己虽然学的是刑警专业,但是对医学却是个白痴。 杨柳死亡,最大的疑点,就在于死因。 刑警支队给出的结论是自杀。 而自己认为是他杀。 空口无凭啊。 这一切,只能听法医李铭的解释与分析。 那么,我自己为什么不补一补法医知识呢? 在与姬氏姐妹、欧阳吃饭后没几天,杨威再次找到了姬岚,让她帮忙,从医学院购买了一套法医专业的教材,以及关于心脏病的专业书籍。 没有想到,单单是法医学,就有《法医学概论》《法医毒物分析》《法医毒理学》《法医现场学》…… 厚厚的一大摞,将近二十本。 也难怪,法医专业,五年本科的教材啊。 他挑了几本,感觉与杨柳一案紧密相关的,先啃啃再说。 这一读,还真是大有收获。 具体说,有三个方面: 首先,从死因上,可以分为自杀、他杀与意外死亡。 按照法医李铭的说法,杨柳是自杀,而且死意已决,所以,才喝下了大剂量的可迈丁锭,以致于失血而亡。 用反推法去思考,杨柳如果是他杀,这些大剂量的可迈丁锭,是怎么口服进去的? 杨柳的尸体上没有打斗外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被麻醉了,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他人口服了可迈丁锭。 可是,怎么被麻醉的呢? 麻醉的方式,一般分为呼吸道麻醉、静脉注射与肌肉注射。 呼吸道麻醉,是很容易检测出来的。 比如,用乙醚之类的麻醉剂捂住口鼻。 但这种麻醉方式,以现在的刑事科技,是能够检测到残留物的。 问题是,尸检中并未发现呼吸道内,有残留的麻醉剂成分。 而注射,不论是静脉注射,还是肌肉注射,尸体上也并未发现针眼。 这简直就是个死结! 其次,就是姬萍上次进行防腐处理时,提出腕上的切口问题。 那么齐整的横切面,不是一般的水果刀切割出来的效果。 那么,作案者用的是什么工具? 按照姬萍的说法,很像手术刀划出来的。 假如说是手术刀,那么,手术刀是从哪里来的呢? 再次,杨柳的心脏病,属于冠心病。 预防冠心病,最常见的措施,就是服用药物。 按时服用药物,可以预防血管栓塞,降低冠心病发作的几率。 检测出来的药品是可迈丁锭。 杨威想起,邢玉嫱的丈夫董琦,生前服用的,却是阿托伐他汀钙。 邢玉嫱的母亲,服用的也是阿托伐他汀钙。 就是说,预防心脏病的药物,不止一种,其效果也是因人而异的。 邢玉嫱就说,她母亲服用阿托伐他汀钙,效果比较好。 那么,预防心脏病的药物,常见的都有哪些呢? 不懂就问,杨威打电话给姬萍。 姬萍说,预防的药物很多的,有四大类。 杨威问,哪四大类呢? 姬萍说,一是抗血小板类的,二是双香豆类的,三是肝素类的,四是新型抗凝药。 这太专业了,杨威听得头大。 想了想,他只得又问,这么多药物,患者吃药时,怎么选择呢? 姬萍说,心脏病是个通称,吃药时,得看你本人的具体情况。 杨威说,一般有哪几种情况呢? 姬萍说,一般有预防冠心病,心肌梗死,心脏瓣膜手术后抗凝……好多呢。 杨威问,如果是冠心病,一般应该服用什么药物呢? 姬萍说,冠心病,最常见的药物是阿司匹林、双嘧达莫、氯吡格雷、阿托伐他汀钙…… 药物太多了,音译出来的名字也千奇百怪。 杨威实在记不住,又问,姬萍,有没有一种叫可迈丁锭的药呢? 姬萍说,有啊,不过,这种药,与华法林一样,对于心脏瓣膜手术后的效果更好些。 杨威心里一惊! 这不是很矛盾吗? 杨柳要预防的是冠心病,服用的怎么会是可迈丁锭呢?! 杨柳近期也没有做过心脏瓣膜手术啊。 这是个重大发现。 眼下,急需要弄清杨柳生前,究竟服用的,是哪种药! 与姬萍通完话的第二天,杨威特意来到河东师大附近的几家大药房。 之所以选择这里的大药房,因为杨柳当时买的药,很可能就来自于这几家。 他让药师把预防冠心病的药物,比如,阿司匹林、双嘧达莫、氯吡格雷、阿托伐他汀钙等,每种药,凡是药架上有售的,每一种都买了一瓶。 同时,他又买了可迈丁锭。 这些药,瓶子有大有小,有玻璃瓶,也有塑料瓶,看上去让人眼花缭乱的。 杨威分门别类,全部装进包中。 怎么才能确认呢? 只能去找姬岚了。 毕竟,姬岚是杨柳的闺蜜,接触比较多。 给姬岚打电话,姬岚给挂断了。 过了两分钟,她回复短信:正在上课。 到了中午,终于见到了姬岚。 杨威与姬岚在街上随意吃了饭,一块回到汪营小区。 一进屋,杨威迫不及待,道出了来找姬岚的目的。 他把包里一兜药瓶掏出来,摆满了一茶几,问: “姬岚,你回忆回忆,杨柳当时吃的是那种药呢?” 望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姬岚摇了摇头,说: “当时,我还真是不在意啊。” 杨威想了想,除了两瓶可迈丁锭,其他的都收进了包里。 他拿起那两瓶可迈丁锭,说: “你再仔细想想,杨柳吃的是不是这两种瓶子的药?” 姬岚拿起这瓶瞧瞧,又拿起那瓶看看,最终摇了摇头,说: “好像不是啊。” 这又走进了死胡同! 姬岚眉头紧锁,忽然,一拍脑门,说: “威哥,我想起来了……” 杨威一阵惊喜,问: “那太好了,是哪种药?” 说着,他就要把包里的药再往外掏。 姬岚制止住他,说: “别掏了,不是想起了哪种药,而是想起了一个人!” 第200章 源头活水 景州市的东北郊,有个艺术小镇。 说是艺术小镇,其实有点夸张。 这里曾经是景州钢厂。 在计划经济年代,景钢相当牛叉,奖金上不封底。 但到了上个世纪末,景钢迎来了自己的世纪末日。 工人们下了岗,工厂关了门。 偌大的厂房,成为一片废墟。 五年前,为了盘活存量资产,景州市引入开发商,将整个厂区的车间等,改造为艺术小镇。 景州乃至整个河东的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比如,古筝制作,泥塑,唐三彩,文房四宝,艺术剪纸,河东唢呐等等,纷纷入驻。 从师大艺术学院毕业后,贾帅让他的父亲出资,在小镇内租赁了一千多平方,玩起了画廊,起名率真画廊。 率,与帅谐音嘛。 画廊里,展出有省内省外名家的画作。 当然,贾帅自己的作品,是辟出专区展览的。 虽然,他还名不见经传,但与名家能够并驾齐驱,一并展出,似乎顿时也有了身价。 在画廊的尽头,还有一大间工作室,贾帅用于绘画以及临时的休憩。 贾帅最擅长的,是肖像画。 准确地说,是女性的裸体写真。 这也是画廊起名率真的本意。 要搞写真,就需要女模特。 而且,他需要不停地更换女模特。 否则,他感到自己就缺乏激情,艺术细胞就会枯竭。 陪着他去采风的那个女模特,从玉门关与阳关回来不久,贾帅就与她掰了。 现在的这位,叫于思思,21岁,更青春靓丽。 换句话说,更能激发贾帅的创作灵感。 贾帅付给模特的费用,很高。 因为女模特不仅要保持静止,配合他完成画作。 这都是模特工作的应有之义。 而且,在贾帅缺乏创作激情时,还得与他互动,帮他激发创作欲,迸发出艺术的火花! 这天下午,画廊门可罗雀。 贾帅就拉着于思思进了画室,指了指工作台,说: “思思,你卧在那里,手托下巴,凝神窗外……” 于思思就照他说的,摆好了pose,并用衬布搭着遮了羞。 贾帅走到画架前,拿起了画笔,说: “思思,这幅画的名字,我都想好啦。” 呵呵,还没生孩子,倒是先起好了名。 思思好奇地问,什么名字。 贾帅得意地说: “《思春》,怎么样?思思,又是在春天,不就是思春嘛。” 思思倒没多想,不置可否。 贾帅加着颜料,问: “思思,在所有的画家中,你知道我唯一崇拜的,是谁吗?” “谁呀?” 贾帅脱口而出: “毕加索!” “噢,西方的艺术大师。为什么单单崇拜他呢?” “我太羡慕他啦。” 于思思撇了撇嘴,说: “那是嘛,谁不羡慕呀!他的画作,达到了令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嘛。” 贾帅摇了摇头,说: “你只说对了一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么,另一半呢?” 贾帅放下手中的颜料,说: “他的一生,风流倜傥,有过十四个女人。两任妻子,其余的都是情人……” 于思思嘲讽道: “你羡慕的,是这个呀。哎,对了,你还画不画?我端着姿势多难受嘛。” 贾帅想了想,说: “噢,说到我的偶像,把你给忘了。先起来吧,让我们酝酿酝酿情绪。” 于思思站了起来,要穿衣服,被贾帅制止住,说: “别费事了,你还得帮我激发激发创作的灵感……” 说完,他转身到画室的一角,打开一个酒柜,拿出两个勃艮第杯,开了一瓶干红。 于思思用衬布围在身上,接过一杯酒,与贾帅碰了杯,抿了一口,说: “你也够风流的啦,不也有了若干个了嘛。” 因为,她听贾帅炫耀过,从师大艺术学院处对象算起,与他发生过关系的女友与模特,至少也有六七个了。 贾帅轻轻摇了摇杯子,说: “可是,这与我偶像的目标,不是还有差距嘛。我的理想,是要做中国的毕加索!” 听了这话,于思思不太高兴,问: “那就是说,过一段时间,我们俩也要拜拜吗?” “噢,思思,别担心,目前不会的。我一看见你,就有一种冲动,你就是我创作的源头活水!” “如果有一天,我的活水流完了呢?” 贾帅有些尴尬,说: “怎么会呢?” 于思思还是个纯情的姑娘,说: “帅哥,你知道吗?一想起这个,我就万分痛苦!” 贾帅不以为然,说: “那就对了嘛。” “什么意思啊?我万分痛苦,还对你个头啊!” “毕加索曾经说过,女人是承载痛苦的机器。” 他再次提起毕加索,让于思思心生怨恨,说: “要我说,毕加索好无耻的,他就是个自私的吸血鬼!” 贾帅有些惊讶,问: “怎么能这么评价绘画大师?!” 于思思愤愤地说: “难道不是吗?那十几个女人,都那么爱他,可是,他的心目中,只有他的画!” “绘画艺术,是他的生命嘛。” “他吸干了每一个爱他的女人的血,用来作画,然后,无情地抛弃了她们。” “思思,毕加索是没办法啊,否则,他的艺术生命就走到头了嘛。” 于思思叹了口气,说: “可惜啊,这些女人死的死,疯的疯,为了一个毕加索,她们为情所困,为情所伤……” “不!你这样说,就太伤感啦。那叫艺术的献祭,懂吗?”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 贾帅放下勃艮第杯,说: “思思,搞艺术,总是要有代价的嘛。好啦,咱不说毕加索,说说咱的思春吧。” 于思思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了杯子。 贾帅抚摸着她,坏笑着说: “我现在没有一点灵感了,需要你的源头活水啦。” 于思思拨开他的手,羞涩地说: “是要在这里?大白天的,多难为情……” 贾帅腆着脸,说: “我也要像毕加索一样,吸干……” “哐”的一声,画室的门被踹开了。 于思思惊叫了一声,赶紧去拿衣服穿上。 贾帅怒气冲冲,本来要骂,可一回头,立马惊慌失措起来: “你……你来干什么!” 第201章 这很重要 姬岚推荐给杨威的,正是贾帅! 姬岚说,毕竟,杨柳与贾帅接触了那么长时间,有意无意中,贾帅应该有印象的。 杨威想想,姬岚说的有道理。 最不想见的人,也不得不见了。 见他大惊失色的怂样儿,杨威冷笑一声,骂道: “你他妈的,狗改不了吃屎,还在诱骗小姑娘?!” 贾帅连忙掩饰道: “你……你误会了,我们在艺术创作的。” “呵呵,艺术创作?是行为艺术吗?” 贾帅给于思思使了个眼色,说: “你先到外面去,我和大哥说两句话。” 于思思吓得腿软,赶紧溜出了画室。 贾帅眨巴着眼,颤着声问: “杨哥,你找我……不是买画的吧?看中哪幅了?拿走就是了……” 杨威乜斜了一眼,说: “你的春宫画?丢到垃圾桶,收破烂的都不一定捡!” 贾帅嘟囔着说: “杨哥,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春宫画。春宫画,也是中国古代绘画艺术的瑰宝……” 杨威打断了贾帅,轻蔑地说: “少废话!我大老远来,不是让你给老子上课的!” 贾帅这才想起什么,问: “你……你找我有事?” 杨威扫视了一圈画室,见窗户边有张画案,就走过去,把手中的包放在案子上,说: “你小子,过来!” 贾帅不知杨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声咕哝道: “干嘛呀?” 杨威从包里掏出那两瓶可迈丁锭,往画案上一放,说: “贾帅,你给我看清楚了,杨柳……” “啊?杨柳?杨柳又怎么啦?” 提起杨柳,贾帅大惊失色。 杨柳,毕竟是因为他的负情才自杀的。 上次,也是因为杨柳的自杀,他才挨了杨威的一顿胖揍。 想起杨威的拳头,至今让他胆战心惊。 “贾帅,你给我听着,如果你的良心,没有被狗吞吃完,对杨柳的死,还有一丝愧意的话……” 贾帅惭愧地低下头,说: “杨哥,求求你,别说啦!杨柳不在之后,我一直做恶梦……” 杨威盯着贾帅,严肃地说: “你给我抬起头来!杨柳生前有冠心病,每天要吃药,这个你当时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啦?” “那你知道他吃的是什么药吗?药名叫什么?” 贾帅很迷茫,摇了摇头,说: “不太留意。” “你仔细看看,这两瓶药,是不是杨柳生前吃的那种?” 贾帅瞅了瞅药瓶,又瞟了一眼杨威,疑惑着问: “人已经不在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呢?” 杨威不想与他啰嗦,说: “让你辨认就辨认,哪有那么多废话?!” 贾帅拿起这瓶,又拿起那瓶,看了老半天,说: “杨柳的药,好像每天都要在晚饭后吃的。杨柳说,饭后吃,可以减少对肠胃的刺激。这两种都不太像啊。” 看来,贾帅确实与杨柳接触比较深。 杨威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既然可迈丁锭不太像,就意味着很可能是其他药,这不正与自己的推测不谋而合吗? 杨威收起这两瓶药,从包里掏出一堆药瓶,摆了一案子,说: “贾帅,你再认真找找,杨柳吃的药,是哪种瓶子的药?” 望着大大小小、高高低低、花花绿绿的瓶子,贾帅瞬间懵圈。 他拿起这瓶,放下,又拿起那瓶,再放下,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看得头昏眼花,也无法确定。 最后,贾帅叹了口气,说: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当时也不是很在意,真的想不起来了。” 杨威有些失望。 可是,贾帅,是目前唯一能确认药物的人! 想了想,杨威拉了把椅子坐下,说: “贾帅,你过来,也坐下!” 贾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得也在案边坐下,嘀咕道: “杨哥,弄这么多瓶瓶罐罐的,究竟要干嘛呀?” 杨威平心静气,说: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来告诉你,这对我很重要,对你也很重要!” “啊?” “贾帅,不管你与杨柳之间,以往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会再追究什么,因为,那已经毫无意义!” “杨哥,我知道,我对不起杨柳……” “我怀疑,杨柳不一定是自杀!” “啊?” 贾帅又是一惊! “当然,我只是怀疑而已。对此,你要保密!” 贾帅郑重地点了点头。 杨威又说: “就是说,如果能从这几十瓶的药物中,清晰地辨认出杨柳吃的药,就能证明,杨柳不是自杀,你听明白了吗?” 对杨柳的死因,贾帅当然是很清楚的,他又点了点头,说: “杨哥,我明白了。如果杨柳不是因我而自杀,我也就没了心理阴影,也不会做恶梦了。” “对!所以说,对你也很重要!” 杨威的话,果然很有效。 刚才还萎靡不振的贾帅,如同打了鸡血,立刻来了精神头,说: “杨哥,你带烟了吗?” 杨威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抽出两支,俩人点上。 贾帅吸了一口,挠了挠头,说: “杨哥,不好意思哈,你能不能先去画廊外面转一会儿?” 杨威不解,问: “什么意思?” 贾帅有些难为情,支吾着说: “我得回忆与杨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你坐在这里,我……我好有压力的……” 的确,身边坐着杨柳的哥哥,求贾帅的心理阴影面积得有多大啊。 杨威站起了身,默默地走出了画室,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百无聊赖之下,他只得在画廊里欣赏起那些画作。 你别说,贾帅虽然私生活有些混乱,但这小子还是很有才情的。 否则,杨柳也不会对他一往情深啊。 贾帅的人物画还是别具一格的,就是尺度大了一点儿。 半个小时过去了,画室里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杨威很焦灼,干脆出了画廊,在室外又抽了一支烟,这才再次进了画廊。 于思思不明就里,见杨威又进来,赶紧躲到了一旁。 这时候,画室的门“呼”地一下拉开了,贾帅大声喊着: “杨哥----” 看他的神情,像是有了结果。 杨威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画室,急切地问: “辨认出来了吗?” 第202章 重大发现 贾帅有些兴奋,招了招手,说: “杨哥,你快进来。” 俩人来到画案前。 贾帅指着挑出来的两个药瓶,说: “这两个,最像。可是,我确实想不起来,是其中哪一种。” 杨威一看,两个瓶子都是塑料瓶,包装也极其相似。 只是一个瓶子略高了一公分而已。 他拿起一瞧,高一点的瓶子是氯吡格雷,矮一点的瓶子恰恰就是可迈丁锭。 再拧开瓶子,里面装的都是片剂。 杨威放下两个瓶子,说: “你再使劲儿想想,这两种,到底是哪一种呢?” 贾帅哭丧着脸,说: “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啦,可怎么就偏偏想不起来了呢?!” 这个时候,越催反而越坏事。 没办法,杨威把一堆药收进包里,把这两个瓶子单独放进侧面。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总算有些收获。 他拎起包,说: “这样,你慢慢想,啥时候想起来了,给我电话。” 说着,他转身离去。 贾帅倒是坐着没动,并没有起身相送,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杨威就要迈出画室的那一刻,贾帅突然喊道: “杨哥,且慢!你等等……” 杨威回转身,一阵欣喜,问: “你想起来了吗?” 说着,他赶紧又从包的侧面,掏出那两个药瓶。 贾帅也不搭理他,目光飘忽,神思游弋,喃喃地自言自语: “琴房……钢琴……对!我想起来啦!” 杨威莫名其妙,问: “怎么与钢琴联系起来了?快说!怎么回事?” 原来,贾帅回忆起一件事。 那个时候,他正在狂追杨柳,俩人刚刚陷入热恋。 有一天傍晚,快到吃晚饭的点儿,贾帅来到琴房楼下,给杨柳打了电话,约他一块出去吃饭。 接到电话,杨柳迫不及待地下了楼。 俩人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杨柳说,糟了,忘了带药啦。 贾帅就问,你平时不都装在口袋里的吗? 杨柳说,是啊,今天,本来也是装在外套的口袋里的。可是,练琴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很舒服,就掏出来吃了一片。 贾帅知道,平时,杨柳只是晚饭后才吃的。 杨柳又说,吃完药,就随手放在琴板上了,接着练琴。接了你的电话,慌着下楼,放下琴盖就出了门,给忘了。 贾帅说,那这样,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取。 就这样,贾帅返身又回到琴房。 开了灯,他一眼就看到了琴盖下面的药瓶。 因为,杨柳已经向他详细描述了放的位置。 他来到琴旁,取瓶子的时候,却不太顺利。 就是说,药瓶的高度,恰恰是琴盖与琴面之间的距离,但又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他只得打开琴盖,取出了药瓶…… 贾帅讲完,兴奋地说: “杨哥,咱现在回师大一趟,拿着两个瓶子,到琴房去,放在钢琴上一试,不就确定了吗?” “太好啦!” 杨威也激动起来,递给贾帅一支烟,说: “那还愣什么!走!” 俩人出了画室,贾帅向于思思交代了两句,就上了杨威的车。 路上,杨威给姬岚打了电话。 姬岚一听,也很振奋。 毕竟,去找贾帅的这个主意,是她出的。 能为杨威哥做点事帮上忙,她能不高兴吗? 姬岚就说,让贾帅直接到琴房楼,她在楼下等候,一块到琴房去。 半个小时后,到了学校。 结果很快出来了! 与这个高度相符的,是稍高一点的药瓶。 就是说,基本可以确定,杨柳平时吃的,是氯吡格雷,而不是可迈丁锭! 这是个重大的发现! 虽然,揭开妹妹的死亡之谜,可能还遥遥无期,但已经证明,之前,自己的怀疑是对的! 而且,保留遗体,就有了重大意义! 贾帅显得异常激动。 今天,终于还他了一个清白。 八九个月来,他的心理负荷,顿时卸下了,感到轻松了许多。 贾帅知道姬岚是杨柳的闺蜜。 热恋中的杨柳什么都与贾帅说的。 见到了吃饭的点儿,贾帅就说: “杨哥,姬岚,今天查出了真相,我打心眼里高兴,请你们俩吃饭吧?” 姬岚当然也高兴,当然也想跟杨威在一起吃饭。 可是,她对贾帅这个花心大萝卜,一直心存芥蒂。 当时,姬岚就强烈反对杨柳与贾帅处朋友的,可惜,杨柳被所谓的爱情烧昏了头脑,一句也听不进去。 所以,姬岚就找了个理由,说: “不巧,我晚上与几个同学约好了。” 杨威也不想与贾帅去吃饭。 试想,这种关系,妹妹又已经不在世了,坐在一张桌子上,那场面是何等尴尬! 所以,杨威也说: “吃饭,就免了吧。” 杨威特意把姬岚拉到一边,小声嘱咐道: “姬岚,今天这事儿,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姬岚知道事情的轻重,点了点头。 杨威还不放心,又交代说: “杨柳是他杀,基本上可以断定了。虽然不知道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她,但凶手一定穷凶极恶!他们一旦得知你知道真相,我担心……” 姬岚一阵感动,咬着嘴唇,再次点了点头,说: “威哥,我明白了。” 与姬岚别过,杨威送贾帅回艺术小镇。 出了学校大门,贾帅长长舒出一口气,说: “杨哥,今晚,我终于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杨威想了想,交代道: “贾帅,杨柳的死因很蹊跷。今天查出她吃药真相的事儿,千万别向任何人透露!” 贾帅点了点头,说: “我记住了,放心吧。” 这个点儿,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段,到处都是堵车。 杨威的车出了学校大门五分钟,也才蜗行了几百米。 贾帅望着窗外,蓦然想起了一幕,大喊道: “杨哥,停车!快停车!” 杨威吓了一大跳,问: “你小子,干嘛呢?一惊一乍的。” 正走着呢,后面都是车流,怎么能突然随意停车呢! 贾帅指了指路边的康健大药房,说: “哥,你看见了吗?就是那家大药房!” 杨威瞥了一眼,问: “看到了,怎么啦?” 第203章 不随便的人 原来,路过这里,触景生情,具体的情境,唤醒了贾帅的记忆,让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这就像刑警破案时,模拟犯罪现场一样。 去年8月初,贾帅曾经陪着杨柳,来这家药房买过药! 杨威一听,更是抓狂,说: “太棒啦!贾帅,你再回忆一下,具体是哪一天?” 贾帅拍了拍脑门,说: “哥,我想起来了,是8月初……对了,第二天就要进京去钢琴考级,杨柳说,她的药快吃完了,我就陪着过来了!” 杨威也回忆着说: “我记得,杨柳是8月3日去的,对吧?那就是说,8月2日,来买的药?” “大差不差,就是这天,不会相错一两天的。” …… 说说话话,到了艺术小镇,贾帅下了车。 杨威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分别给欧阳和司马打了电话。 的确,此时此刻,他太需要与他们共同分享这个喜悦了。 俩人一听,当然欣喜若狂,都说在一起吃饭,见面时详细说。 为了照顾欧阳,让欧阳在她家附近找个小饭馆。 挂断了电话,杨威又给邢玉嫱打了电话。 这个点儿,在澳洲已经是晚上十点,邢玉嫱就要睡下了。 杨威先是问了她母亲的病情,之后,掩饰不住激动,把今天的事儿大致说了。 邢玉嫱也特别高兴。 看来,她专门拿出别墅,帮杨威存放尸体,没白忙乎! 与邢姐通完话,杨威驾车来到欧阳家附近的一个饭馆。 一进小包间,司马也刚刚到。 欧阳给杨威倒上茶,眉宇间都是喜悦,催促道: “快说说,怎么就查出来了呢?” 杨威就把自己最初的思考,以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司马听罢,高兴之余,有个担忧,说: “得抓紧想办法,拿到那个药房的售药记录,时间已经过去了八个月,他们的电脑上一删除,就没了证据。” 欧阳也认为,司马分析的很对,附和道: “贾帅的指认,从法律角度上看,有做伪证的可能性。有了药房的售药记录,就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普通人,药房怎么可能让你随便查呢? 司马自告奋勇,说: “恰好,缉毒支队是可以查药房的。” 原来,各个药房出售的药品中,凡是含有吗啡之类的镇痛剂,都是必须严格监管的特殊药品。 吗啡,既是药品,具有强效的镇痛作用;同时,也是一种麻醉药与毒品。 在出售含有吗啡成分的药物时,比如,复方甘草片之类的,必须实名登记,而且,每人每次限量购买。 缉毒支队可以调查各个药房,是否出售违禁药品,是否按相关规定出售特殊药品。 解释完,司马稍显迟疑,说: “只是,按照规定,不能一个人办案。要不,我私下和我师父葛壮,或者师兄刘硕说说……” 杨威打断了他,说: “司马,杨柳的死因,才刚刚有了一点眉目,不宜让更多的人知道。” 司马皱起眉头,说: “那怎么办呢?” 杨威扭脸看向欧阳,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欧阳警官,估计你得亲自出马了。刑警与缉毒警联手办案,你们俩得再配合一次。” 话一出口,杨威就觉得,这话说得不是那么得体。 什么叫再配合一次? 以前配合过什么吗? 果然,欧阳怒目相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司马焦急地说: “要查,就得快点查,因为,近一两天,我可能就得去西莞出差,一去,又不知道得多长时间啊。” 欧阳这才对杨威说: “你把那个药房的具体位置,发个定位,给我和司马。” 杨威就打开手机地图,找到这家药店,发了过去。 说说话话,时间也差不多了。 第二天得上班,欧阳就站起了身,对司马说: “明天上午九点整,在药房的门口见吧?” 杨威讨好着说: “我明天来接你!” 仨人就散了。 次日上午,三个人来到康健大药房。 杨威没进去,在车上等着。 欧阳与司马进去了,不到一个钟头就出来了。 因为有确定的日期,不难查。 打印了当天的销售记录,俩人告辞出了店。 果然,日期就是去年的8月2日,售出的药物,正是氯吡格雷! 司马把打印的记录递给杨威,说: “威哥,欧阳,我得赶紧回去。早上我出来时,师兄刘硕好像出了点事儿。” 说完,就急匆匆地驾车走了。 欧阳倒是不忙,向支队里请了一上午的假。 杨威就问: “大小姐,给你送到支队?还是……” 看看已经十点半了,回到支队,一个钟头也该下班了,欧阳就故意很惊讶,问: “杨威,你也太抠门了吧?忙帮完了,连请吃个饭,也不虚让一下?” 杨威弄得脸一红,说: “看你这话……行,你说吧,吃什么?你随便点饭店,我请得起!” 欧阳逗着问: “饭店嘛,随便都行。只是,不会又捎带上你的小迷妹吧?” 杨威的脸更红了,没搭这话茬,说: “你别说,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姬岚,找贾帅,就是她出的主意。” 欧阳心里泛起少许醋意,想起那晚上水床上的梦,撇着嘴,说: “那你是真打算叫上她啊?算了,你还是单独请她好了,送我回家吧。” 杨威忽然明白了,在欧阳面前,是不能夸姬岚的。 他同时也明白了,欧阳不是要回家,而是要他单独请她! 换句话说,她想要的,是二人世界! 杨威赶紧说: “欧阳,你怎么还是这脾气呀?我也没说要叫上她嘛。” 欧阳的脸,由阴转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遮掩着说: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叫上她吗?” 杨威心里话,我哪里有那么笨啊。 可是,看透不说透,说透不朋友,就只好傻子般摇了摇头。 欧阳幽怨地叹了口气,嘲讽道: “见了小迷妹,你就没命地喝。再喝得一塌糊涂,不是还得我给你收拾嘛。” 这本来是要揭短。 可话一出口,俩人顿时都感到了尴尬。 因为想起了那晚俩人相拥而眠的情形…… 杨威没话找话,说: “去哪里?你说吧。” 欧阳这时候,正想着杨威的手,当时是放在自己的胸口的,哪有心思,就说: “随便吧。” 杨威嘟囔道: “你也不是个随便的人啊……” 第204章 黯然谢幕 司马早上来单位请假时,见到一个女人,拄着双拐,从出租车上下来,口口声声要状告刘硕。 本想问问,可自己一心事儿,就满腹疑问,先行离开了。 从康健大药房匆匆赶回支队,听说了刘硕的事情,司马顿时大吃一惊。 他想找刘硕,亲口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师父葛壮说,刘硕被石支队叫去,训了半天,从支队长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去了医院。 师父还说,估计,西莞,刘硕是去不成了。 司马心里话,刘硕也太冲动了,即便想从黄梅那里问什么信息,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可是,很快,支队里就传开了。 原来,刘硕与黄梅是高中同学,俩人瓜田李下,早就劈了腿。 次日,更坏的消息传来,让司马几近崩溃。 经诊断,黄梅的左小腿轻微骨折。 好在,骨折断端没有移位,不需要手术。 医院已经给黄梅打上了石膏与夹板,固定以后,需要慢慢恢复。 黄梅的丈夫在逃,也没有人照顾。 谁拉的屎,谁去擦屁股。 支队长派刘硕先去护理,至于事情怎么处理,以后再说。 其实,还用说吗? 对于警察来说,对伤情鉴定与相关法律太熟悉了。 小腿骨折,即便是轻度,也够得上十级伤残! 十级伤残,按照刑法的规定,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 这就意味着,只要黄梅接着告下去,刘硕作为犯罪嫌疑人,将面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的刑事处罚! 牢狱之灾的同时,刘硕自然就要脱了警服,丢掉饭碗! 退一步说,即便刘硕在医院对黄梅悉心照顾,黄梅心一软,不再往下告了,可是,缉毒支队能不了了之吗? 警察打人,将人致残,这算什么性质?! 缉毒警察,与毒贩的妻子搅和在一起,这算怎么一回事?! 石更硬即便想护犊子,对刘硕不做处理,可是,以后这支队伍还怎么带?! 再退一步,即便支队长高抬贵手,饶过一命,把这事儿遮住捂住,可是,你刘硕在支队还怎么抬得起头?! 好在,三天之后,黄梅见刘硕在医院里满脸愧色,忙前忙后,明确表示,不再追究刘硕的法律责任。 可是,支队长不能不追究,他把刘硕叫了回来。 他在支队的小会议室里,接待了刘硕。 刘硕低着头,羞愧地站到会议室的门前。 石更硬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见他穿着便服,不满地说: “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去!换上警服,再来见我!” 刘硕心里感到一暖。 支队长仍然还把我看成支队的人啊。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刘硕换上了警服,再次走到会议室的门前,清了清嗓子,喊道: “报告!” “进来吧。” 刘硕进了小会议室,杵在会议桌的一旁。 石更硬站起身,关了门,倒是平心静气,掏出了一支烟,递给刘硕。 刘硕忙不迭地接过,慌忙从兜中掏出打火机,给支队长点上。 他本以为,一进门,石支队会狠狠扇他一个耳光。 那样,刘硕的心里会好受些。 石更硬坐在办公椅上,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头疲惫地往椅子上一靠,说: “别站在那里,坐吧。” 刘硕木偶一般,脱了警帽,规规矩矩地放在会议桌上,呆呆地在支队长的对面坐下。 石更硬爱恨交加,神情复杂,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刘硕满脸憔悴,不成人形。 仅仅过去了三天,如同过去了三年,鬓角都愁出了几根白发。 在缉毒支队,上上下下都知道,刘硕是石更硬为数不多的心腹爱将之一。 石更硬怜爱地再次看了他一眼,问: “黄梅的腿,这两天怎么样了?” 刘硕嗫嚅着说: “已经固定了,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得慢慢长。” 石更硬微微点了点头,说: “上心上意护理好,争取人家的原谅与宽宥,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硕惭愧地低下了头,说: “我知道……” “唉,否则,护理人家出院之日,就是你进监狱之时啊。” 刘硕自然明白不堪设想的后果。 他期期艾艾,小声说: “支队长,去西莞,我是肯定去不成了,不行的话,再换个人……” “刘硕,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儿了。葛壮和司马他们,昨天已经出发了。” 刘硕又支吾着解释道: “石支队,我……我与黄梅交往,真不知道他丈夫……唉,我现在后悔得都想跳楼!我把支队的脸,缉毒警察的脸都丢尽了……” 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刘硕的眼眶湿润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石更硬站起身,抽出几张抽纸,绕过会议桌,递给刘硕,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见他手里还捏着那支烟,石更硬拿出火机,“啪”,燃起了火苗。 刘硕诚惶诚恐,赶紧点着,用纸巾擦干了泪,又说: “支队长,我想,这段时间,利用护理黄梅的机会,争取多问出一些匡顺的信息,也许,对抓捕有些用处……” 石更硬打断了他,说: “刘硕,我刚才说过,这不是你操心的事了!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硕的心一惊,噌的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颤声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支队长……你……你不会是不要我了吧?” 石更硬唉声叹气,说: “我倒是想要你,可是,刘硕,你觉得,还能继续穿着这身警服吗?” 啊?怪不得,支队长让我先换上警服! 这是最后一次穿警服了! 自己的缉毒警察生涯,难道就这样凄惨谢幕了吗? 想到这里,刘硕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再次滴落下来。 石更硬黯然神伤,抽出纸巾,沾了沾自己的眼眶,说: “刘硕,知道当年诸葛为什么要挥泪斩马谡吗?” 刘硕只是流着泪,一言不发。 石更硬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支队里除名,传出去也不好听啊。想来想去,你还是主动写个辞职报告吧,这样,面子上会好看一些!” “支队长----” 石更硬再次瞥了刘硕一眼,转过身,大踏步地出了会议室。 刘硕望了一眼警帽上威严的警徽,痛哭失声,手哆嗦着,半天都解不开制服的第一粒纽扣…… 第205章 头号新闻 景州市人大会闭幕之后,十件实事就紧锣密鼓展开了。 景云区为主,住建局配合,负责实施南京路步行街建设。 果然,规划中的南京路步行街,金伯爵娱乐会所等4家单位,在拆迁之列。 这4家,都超出了规划红线。 因为超出了红线,使原本就不宽的南京路,在这四处形成了肠梗阻,市民才怨声载道。 这4家中,其中一家,是吃财政饭的,过去叫南京路工商所,现在叫市场监管局南京路所。 工商所闻风而动,已经在拆迁了。 因为步行街的规划,市里已经批准了。 南京路的两头,已经搭起了施工围挡,车辆已经断行。 剩下的3家,都是私营企业。 这3家里,金伯爵娱乐会所最大,建筑面积近6000平方米。 更为牛掰的是,金伯爵会所居然三证齐全: 土地使用证、规划许可证、建筑许可证,样样不缺! 另外两家,就盯着会所。 只要会所不拆,根本就不让工作人员上门来。 景云区与住建局找到了赖昌茂。 工作人员讲明政策,按照赔偿标准,拆迁补偿款并不高。 因为,这三家都在红线以内,认定是违章建筑,仅仅就赔个成本价。 赖昌茂倒也没有说不配合,而且,也没有亮出三证。 他只是说,这么多员工,总得先安置一下,一拆迁,他们就没饭吃了,得给我们留下安置的时间吧? 既然三证齐全,为什么不拿出来,开始讨价还价呢? 原来,赖昌盛正在犯心思。 钟杰给他出的金点子,其实,是个馊主意。 赖昌盛知道,与政府公然作对,即便能多赚几两银子,但绝对没有好下场。 全市瞩目的步行街,会所的法人代表赖昌茂,本来就是市人大代表,却站在了对立面,这不是自己把自己放在鏊子上烤吗? 再者说,三证倒是齐全,但是,赖昌盛心里最清楚,这三证是怎么来的。 三证是伪造的吗? 不是! 货真价实,盖着相关部门鲜红的大印。 就是说,三证是真的。 如果拿出来,是可以狮子大开口,与景云区在赔偿价格上拉锯的。 最终,对簿公堂的话,金伯爵是可以胜诉的。 但是,这就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昌盛公司,把当年给他办事的人给卖了。 十几年前,为了弄到这三证,赖昌茂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土地、城建、规划三个局,就像三座城堡,他是一一攻克的。 除了拿钱开道,他还打出了一颗颗肉弹。 在酒足饭饱之后,让这些肉弹在床上,一个个征服了相关人员。 就这样,悄悄地把证弄到了手。 拿到这些证,就是预防着一旦有一天,遇到了拆迁,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谈生意了。 在那个时候,赖昌盛才刚刚起步,还没有成立集团公司。 换句话说,这些钱,是很大的一块肥肉。 现如今,娱乐会所只是昌盛集团产业中的一部分而已。 当年,给他办事的局长、副局长,大多都已退休了。 还有一个,已经上西天去了。 亮出三证,就把这些人全部晾晒在阳光之下了。 现在的反腐,可是人走“查”不凉啊。 你即便退休了,有了事,还是要说事的。 三证上,都有明确的发证时间。 对照这个时间,查一下当时的局长与主管副局长、科长,很难吗? 一点都不难! 这就是说,昌盛集团为此可以多拿几百万上千万,但当年给他办事的人,一个个都要去纪委喝茶。 喝完茶,一个个都要去牢里度过余生。 赖昌盛是大发慈悲,可怜他们吗? 不是!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坐牢,活该!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不得不考虑。 那就是昌盛集团的名声,或者说,赖昌盛本人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 试想,这件事,能不在景州在河东传得沸沸扬扬吗?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 从此以后,谁还敢为你办事呢? 昌盛集团关门歇业,我赖昌盛金盆洗手,不再混迹江湖了吗? 所以,不能把这些蛀虫晾晒出来。 可是,赖昌盛又心有不甘。 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当年花出去的钱,是无效投资,打了水漂。 他心里反复权衡,拿不定主意。 而景云区那边,已经三次上门做工作了。 但赖昌茂一直未吐口。 这一天,市委书记祝天明与市长伍国军视察南京路步行街建设进展,见三家违章建筑依然矗立着,很不满意。 景云区当场表态说,一周之内,如果还谈不下来,就组织强拆,绝不影响工程进度。 于是,他们再次告知这三家,下了最后通牒。 赖昌茂坐不住了,跑到了集团总部,找哥哥商量。 “哥,实在不行的话,干脆把三证拿出来吧?我那边顶不住了。” 赖老大踱着步,斟酌道: “老二,拿出三证,倒是容易。可是,黑道白道上,咱的形象都坏了。” 赖昌茂不屑地说: “大不了,我的人大代表不当就是了嘛,谁他妈的稀罕!” 赖昌盛摇了摇头,说: “哪里有那么简单!有一件事,你仔细想过没有?” “哥,什么事儿?” “两三年前,祝天明当着市长的时候,就要搞这个步行街,最后,咱还是通过老佘,把事情给摆平了。” “嗯,这事我知道。” “前一段时间的那次夜查,突然异地用警,是不是很蹊跷?这前后没有必然联系吗?” “哥,你是说……” “老二呀,这恐怕并非偶然。与其这样,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哥,什么意思?” “你是市人大代表,昌盛集团又是全省的知名企业,要在社会上树立一个熠熠生辉的形象啊。” “噢……怎么树立?” “你立刻联系省、市的电视台、报社、网站,对了,再联系一家拆迁公司……” 赖昌茂大吃一惊: “哥,这是干嘛呀?” 赖昌盛咬了咬牙,说: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让他们强拆,不如咱们主动拆迁,还落个好名声嘛。” “这……以后这生意不做了吗?” “两码事嘛。那个,以后再考虑吧。” 说到这里,赖昌盛双指一捻,掐断了手中的烟,说: “眼下需要的是,在后天《景州日报》的头版,有人大代表带头拆迁支持重点工程的头号新闻!” 第206章 神灵不敢欺 春天的南山,山花烂漫,满眼翠绿。 然而,钟杰却心事重重,无心欣赏。 听从半仙儿的妙计,把娟娟与芳芳藏到香槟花园,成为上下邻居,才刚刚过去不到两个月,就弄得水火不容的。 俩人相互较劲,聒噪得他心乱如麻。 特别是芳芳,仗着自己年轻,仗着能跳肚皮舞,更是锱铢必较,寸步不让。 弄得没办法,下午四点多,有了空闲,钟杰就驾车上了南山。 今天,他特意准备了两万元现金。 上一次,大师很仗义,根本就没有要卦费。 老这么腆着脸,免费让人家算卦,怎么好意思呢? 大师也许不会在意,那个徒弟尖酸刻薄,倘若说几句难听的,让人很挂不住脸的。 再者说,心诚则灵。你分毫不出,神灵怎么会帮你呢? 谁都可以骗,可以欺,唯独神灵,是不敢的。 有些钱能省,有些钱是不能省的。 在这方面,钟杰是有深刻教训的,至今想起来,都后悔莫及。 想当年,三十岁刚刚出头,还是杜娟娟这个年龄的时候,钟杰在山北一个偏僻的乡镇任副乡长。 这个乡,叫灵山乡。 那时候,他已经与潘舒结婚一年多了。 他家三代单传,父母很想要个儿子,延续钟家的血脉。 钟杰就想到了翠花的话。 翠花是乡里的一个女同志。 想起翠花的话,其实是想起了灵山寺。 灵山乡之所以叫灵山乡,就是因为有座灵山寺。 灵山寺不大,在灵山乡境内的灵山上。 灵山也不算高,海拔只有1200米。 但是,在方圆左近,灵山却小有名气。 说灵山小有名气,其实,还是因为灵山寺。 灵山寺虽然不大,却很灵。 别的灵验不灵验,不知道。 求子却相当灵验,几乎家喻户晓,有口皆碑。 所以,十里八乡,前往灵山求子的人络绎不绝。 灵山之所以求子灵验,是因为寺内的一棵银杏树。 这棵树,高达数丈,有两三搂粗,枝繁叶茂,据传,已经有千年树龄。 到了秋末冬初,一树金黄,煞是抢眼,本身就是一道风景。 但这棵树的神奇,不是因为它的金黄,也不是因为它的高大,而是因为它的出身。 据说,这棵树,是观音菩萨手中的杨柳枝,落在凡间长成的。 观音菩萨有一天喝醉了,路过灵山时,手中的杨柳枝落到了这里。 嘚,这就化成了这棵银杏树。 钟杰刚到灵山乡工作时,第一次听说这个传说,觉得极其荒谬。 观音菩萨也喝酒吗? 退一步说,即便是喝醉了,落到凡间的杨柳枝,不该长成一棵柳树嘛,怎么就成了银杏树了呢? 不过,传说嘛,没法考证,不能较真的。 事实胜于雄辩啊。 远的就不说了,就说乡里的一个女同志翠花,刚结婚一年,人家去一烧香,嘚,就添了个男娃。 翠花歇完产假上了班,听说钟副乡长想要男孩,就怂恿他去灵山寺烧香。 翠花说,钟乡长,你别不信,观音菩萨手中的杨柳枝,能不灵验吗? 钟杰当时笑笑,没吱声。 毕竟是副乡长,即便去烧香,也不能声张不是?! 隔了一日,钟杰就叫上小李,开车一块去灵山寺。 灵山寺离乡政府有十几里地。 钟杰那时候还不会开车。 他是分管这文教卫生的副乡长,文教办有辆破面包车,小李会开车,下村啥的,就得有劳小李了。 说是小李,其实,他比钟杰还大一岁。 小李很愿意为这位年轻的副乡长效劳。 为什么呢? 因为小李的爱人,是个公办教师,在灵山乡一个偏僻的小学教书。 小李就央求钟杰,看能不能调到灵山村的乡中心小学。 钟杰说,不是不可以,但现在不行,再急,也得等着这个学期教完,到暑假时候,看看情况吧。 小李有了盼头,鞍前马后,就跑得更欢实啦。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一听副乡长要去灵山寺,小李就大约明白了此行的目的。 路上,钟杰也没有瞒小李。 小李说,挺好,我也趁着一并烧一炷香。 因为小李也刚刚结婚两年,还没有添孩子。 到了寺门前,停下车,俩人就进到寺院内。 他们来的这个时间点,是特意选的,人并不多。 到了银杏树前,小李说,钟乡长,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请两炷香。 香,只能说请,不能说买。 而且,也只有在寺内请,才灵验的。 这也是灵山寺的主要收入来源。 不一会儿,小李就从后院回来了,手里拿了两炷香。 一炷又粗又长,小李说,花了58元,是最高的规格的啦。 当时,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六七十元。 另一炷,细一些,也短一些。 小李把长香递给钟杰,俩人就将香点燃,插在香炉里。 树前不仅有香炉,还有蒲团,是专门供人们敬拜的。 俩人“噗通”一跪,双手合十,默默许起愿来。 话说几个月过去了,钟杰家添了个千金。 而富有讽刺意味的是,小李的爱人很争气,一口气生了双胞胎,还是个龙凤胎,儿女双全了。 那时候,还实行着计划生育,钟杰夫妇都是公职人员,自然是不敢违反政策的。 他只好自认倒霉。 后来,见钟杰家添了女娃,翠花就埋怨他,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钟杰不屑地说,翠花,那棵树,狗屁都不是,根本不灵的。 翠花很惊讶,就问了详细情况。 钟杰就把烧香的经过说了一遍。 翠花一拍大腿,说,怎么不灵?太灵啦! 钟杰就疑惑地看着翠花。 翠花说,求子的香,你怎么能让小李代请呢?心诚则灵嘛,神灵不敢欺的! 见钟杰还是不信,翠花又说,你看,人家为你代请,相当于烧了两炷香,不是生了龙凤胎吗? 可不是嘛…… 想起这事,钟杰简直要疯掉!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啊。 吃一堑,长一智。 这次,说啥也不能空手来南山了。 正这么瞎琢磨着的时候,已经到了停车场。 半仙儿的道观,就在眼前了。 第207章 出山的山 钟杰有意下午四五点来,也是不想碰到更多的人。 毕竟是堂堂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让熟人认出来,来找半仙儿算卦,成何体统! 果然,这个时候,是老道生意上的淡季,没啥人。 半仙儿为了故弄玄虚,每天只放20个号。 你若不起个大早,去晚了,只能次日再来。 当然,钟杰算是熟人,又是贵客,不在此列。 徒弟见钟杰来了,急忙进去通报。 半仙儿有意端架子,使了个眼色,说: “上次,我只是虚让了一句,没想到,他居然当真了,一分钱也没留下,就让他多等会儿吧。” 徒弟会意,从里屋出来,倒了茶,说: “钟书记,真不巧,师父正在练功,你得稍等片刻。” 这片刻,一等就是将近半个时辰。 钟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无心喝茶,在前殿转转,再到后殿的外屋里坐坐,弄得心神不宁。 拿捏得差不多了,才叫钟杰进去。 半仙儿一脸歉意,深施一礼,说: “钟书记,让你久等了,快请坐!” 钟杰在茶台前坐下,装着两万元现金的布兜放在了茶台上,说: “大师,又来叨扰,耽搁你练功了吧。” 半仙儿解释道: “我这否泰功,练了三四十年,数十年如一日,一天得练一个时辰。” “否泰功?” 钟杰自感孤陋寡闻,从没听说过。 半仙儿一脸无奈,说: “是啊,否极泰来的否泰嘛。这个功呢,一旦开练,即便泰山压顶,不可中辍,否则,前功尽弃。” “噢……仙师的功法是终身大事,我等会儿不大要紧的。” 半仙儿又捻了捻山羊胡,说: “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若是明天来,就迟了一步。” 钟杰暗自庆幸,问: “大师的意思是,明天就不在仙宫了吗?” “是啊。我得去南方走一趟,那个亘大集团的老总请我去驱邪。” “亘大集团?” “就是房地产起家的那个嘛,他的歌舞团很有名气的,个个貌美如花,丰胸翘臀蜂腰……你没有听说过?” “噢,听说过,他还拥有多家上市公司。” “对,对,近段时间,他不太顺,需要我去助一臂之力啊。” 钟杰听罢,有些后悔,两万元,准备得有些少了点。 不过,到了这个当口,也只得硬着头皮,指了指布兜,说: “上次来的匆忙,也没有备见面礼,实在有些冒昧了。这是两万元,钟某的一点心意而已,还望仙师笑纳!” 半仙儿心下暗喜,却佯作惊讶,说: “钟书记,你这是干嘛呢?对了,我看你今天的气色,比上次强多了。” 其实,半仙儿说的是瞎话。 因为有芳芳与娟娟,钟杰夜夜做新郎,由于太频繁,印堂比上次更暗了。 钟杰赶紧说: “按照大师的指点,两妇倒是安置好了,也是上下邻居,只是……唉……” 半仙儿不明就里,问: “怎么?这卦不灵了吗?” “那倒不是。只是,由于是上下楼,俩人明争暗斗,弄得鸡飞狗跳的。唉……我都说不出口呀。” 半仙儿何等聪明,从钟杰灰暗的脸色上,已经判断出两妇争什么抢什么了。 上次,他之所以要让钟杰安排上下楼,早已料定,势必要起争端。 两只鸡关在一个笼子里,能不争食吗? 他们若是相安无事,你钟杰还会提着两万元,屁颠儿屁颠儿来找我吗? 要不,怎么说,这个半仙儿是真他妈的坏呀。 半仙儿微微点头,问: “她们俩是否争的是夜晚?” 钟杰点头称是。 “这也难怪,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都是想攀高枝的嘛。你马上就要上位副书记了,两妇人自然是争先献宠的嘛。” 钟杰一脸窘相,说: “大师,我也没有分身术啊。按下了葫芦浮起了瓢,真是让人心烦啊。” 半仙儿撇了撇嘴,问: “钟书记,上次你来,还记得,我说的那句话吗?” 钟杰心里话,你说了那么多,谁知道是哪句话啊。 他只得挠了挠头,说: “上次大师金口玉言,好多句,不知是哪个金句啊。” “就是那句:你该出山了!” “噢……记得!你说,杰出的杰,就是我钟杰,出就是两妇嘛。” 半仙儿叹了口气,说: “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钟杰不解其意,问: “大师,我比较笨,还望明示!” 半仙儿摇头晃脑,说: “出山,出山,只知有出,不知有山啊。” 钟杰依然如坠十里雾中,看着半仙儿。 半仙儿就是要把简单问题复杂化,朝门外喊了一声: “徒儿,笔墨伺候!” 徒弟应声走进来,在桌子上铺开纸张,在砚台里倒上清水,慢慢地研墨,过了一会儿,把毛笔递给半仙儿。 半仙儿站起身,笔走龙蛇,写下了一个“妇”字。 停了一分钟,他运了口气,又写下一个“妇”字。 两个字,一模一样。 他又吩咐道: “拿把剪刀来!” 徒弟照做了。 半仙儿挥了挥手,说: “没你的事儿了,先出去吧。” 徒弟出去时,顺势收走了茶台上的两万元。 钟杰不知其故,就问: “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半仙儿给钟杰的茶盅里斟上,说: “钟书记,稍安勿躁,且饮茗,等候墨迹干了,才好说话。” 俩人只得喝茶,足足有一刻钟的工夫,墨迹终于干了。 半仙儿将两张纸的周边剪掉,说: “你看清楚了!” 说完,他将两个“妇”字摞在了一起。 接着,他拿起剪刀,“嚓嚓嚓”,从中间把字剪开,一分为二。 他放下剪刀,拿起叠在一起的两个“女”字,问: “这是几个女?” “两个啊。” “叠在一起呢?” “噢……就成了一个女。” 半仙儿长舒一口气,说: “这不就对了嘛!” 钟杰似有所悟。 半仙儿又拿起叠在一起的两个“山”,说: “同样的道理,两妇叠放一块,出不就成了山!” “是这样啊。” “所以,我上次说,你该出山了!先得是出,现在是出变山的时候啦!” 钟杰心里话,你他妈早说不就得了,不就是让她们俩睡一张床上嘛,弄得神乎其神的。 第208章 我不下去 从半仙儿的道观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 钟杰下着台阶,心里有些好笑。 上山时,自己满怀希望,还以为老道能有什么高招,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让两朵花开到一枝上,其实,自己早就想到过。 作为男人,谁不想左搂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呢? 李峰,一个法院的副院长,不是还同时三个过嘛。 当然,今天也没白来。 合二为一,由出为山,方能“出山”,这个寓意,如果不来走这一遭,自己还真是悟不到啊。 大师就是大师,简直就是画龙点睛,神来之笔呀。 钟杰感叹着,驾车下山,往香槟花园开去。 今天逢了双号,轮到娟娟了。 进了门,他还琢磨着,该怎么向她开口说呢? 总不能把大师的“出”变“山”,原原本本说出来吧? 来南山问计的事,是瞒着娟娟和芳芳的。 吃完了饭,俩人坐在沙发上闲聊。 娟娟拿起水果盘里的一个苹果,削好,切成片,放在小盘子里,插上牙签,说: “说会儿话,你上去吧。” 钟杰有些惊讶,拿起一牙苹果,不解地看着她。 娟娟解释说: “今天下午,我亲戚突然来了。” “噢……你们俩不是同时吗?” 钟杰掐指算了算,这也来的太早了吧?差不多提前了快一周。 原来,娟娟找中医开了药,有意调了日期,让俩人错开了。 “省得旱涝不均嘛。俩人都来亲戚,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这个女人,太善解人意了。 钟杰好感动,拉起她的手,摩挲着说: “宝贝儿,你真好!” 娟娟见他眉宇郁结,有心事的样子,就说: “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早已飞到三楼了吧?就别再这儿延宕时间了。” 钟杰嘴里嚼着苹果,灵机一动,就想起了那个话题,说: “我在想,你们俩就像这苹果啊。” “噢……怎么想的这么出奇?” “我也是突发奇想嘛。” 娟娟指了指水果盘,笑着问: “我像哪个苹果?她呢?像哪个?” 钟杰摇了摇头,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俩就像一个苹果。” “一个苹果?” “嗯。你呢,就像苹果里的甜,她呢,就像苹果里的水分。” “什么意思啊?” “宝贝儿,你说说,我一口咬下去,是吃到了苹果里的甜,还是吃到了水分呢?” “同时吃到了嘛,这还用问?” 钟杰终于点拨到位了,就颔首微笑着,不再说话了。 娟娟哪里有那么笨啊。 不就是一起游戏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当初,我也不是没有玩过啊。 绕来绕去的,你他妈累不累呀?! 娟娟“噗嗤”笑了,说: “我无所谓,是甜,还是水分,都行的。只要她愿意,我没啥。” 钟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 “宝贝儿,你太好啦。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娟娟嬉笑着说: “去吧,去吧,上楼去找你的小苹果吧。” 钟杰欢天喜地,就上到了三楼。 芳芳很意外,开了门,疑惑着问: “你是走错门了吧?” “怎么会呢?” 钟杰到了客厅,坐下,看了看茶几上,倒是有个水果盘。 可惜,水果盘里,没有苹果。 芳芳不爱吃苹果,她喜爱吃橘子。 钟杰就犯了难,心里话,怎么借题发挥呢? 芳芳陪着在沙发上坐了,问他吃饭了吗? 钟杰就说,在下面吃过了,并解释了上楼来的原因。 芳芳听罢,十分欣喜,说: “我还以为,你进错了门。有一次,我边接电话,边上洗手间,没在意,进到了男士的那边,弄得不尴不尬的。” 钟杰呵呵一笑,说: “其实,在洗手间里的男人,比你还尴尬!” 芳芳就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橘子,剥着皮,说: “你在下面吃过饭了,就吃点水果吧。” 钟杰点点头,心里在打着主意,怎么向她开口。 芳芳的纤纤玉指夹着一瓣橘子,到了钟杰跟前。 他伸手要去接,芳芳的手却又撤了回去,娇声说: “好没情趣啊,我喂你嘛。” 钟杰只得配合着张开嘴,享受了两岁儿童的待遇。 嘴里嚼着橘子,甜津津的味道,激发了他的想象力,顿时灵光一现,有啦! 芳芳妩媚地瞟了一眼,问: “甜不甜?” 钟杰点了点头,说: “甜!真甜!我就在想啊,你和你姐,就像这橘子一样甜!” 夸她像橘子一样甜,芳芳挺高兴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怎么还捎带上了那个狐狸精,她哪里是甜,分明是骚嘛。 芳芳好在也是本科毕业的,就想起了南橘北枳那个成语,说: “淮南为橘,淮北为枳。三楼的橘子,到了二楼,还是这样甜吗?” 钟杰当然不会被她带了节奏,摇了摇头,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啊?” 钟杰指了指茶几上那个剥开的橘子,说: “你呢,就像其中一瓣,你姐呢,就像其中另一瓣嘛。” “噢……是这样啊。” 芳芳也没琢磨出来,这两瓣有什么区别,就又捏起一瓣要喂他。 可是,钟杰这次很不配合,既没有伸头,也没有张口。 “怎么啦?浅尝辄止?一瓣,就解了馋?” 钟杰摇摇头,说: “不!你能不能同时夹起两瓣啊?” 芳芳也没多想,就夹起两瓣放进他嘴里,嗲嗲地说: “你的胃口好大呀……” 钟杰似乎很无意搭了腔: “男人嘛,都好这一口的。两瓣同时吃,还是比一瓣有味道!” 哇塞! 说了半天,你他妈是这个意思啊。 芳芳心里有些不太接受,就噘起了嘴,不吱声了。 见她不悦,钟杰劝慰说: “其实,也没什么啊。你姐比你大,思想倒是比你前卫,没想到你还这么保守……” “她同意了?” “是啊,她说,只要妹妹没啥……” 芳芳心里话,我若是不同意,这不让她落了个好吗?! 但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芳芳怏怏不乐,想了想,说: “行吧。但是,我有个条件,得她上来,我不下去!” 第209章 退不退卡 这天下午,冯琴在家百无聊赖。 自从收拾了那个头牌的鸭子小伦之后,她收了玩心,没再去过会所。 她拿起电话,想约几个姐妹打牌。 恰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孟佳。 孟佳,就是碗底香公司老总黄定军的妻子,也是冯琴的姐们儿。 孟佳问她在家干啥呢? 冯琴就说什么事也没干,正在等姐姐的电话。 孟佳说,那我请琴妹喝茶吧。 俩人就约到了清风茶社。 孟佳先到,刚刚泡上一壶碧螺春,冯琴就到了。 落了座,冯琴笑着问: “姐姐这一段时间忙什么呢,也不见你出来玩了。” 孟佳知道这是寒暄,就说没忙什么。 今天,她约冯琴出来,其实,是有点事的。 因为昨天,她路过南京路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金伯爵娱乐会所居然正在拆迁。 一年前,还是冯琴向她介绍的这家会所。 第一次去会所里,点了两位男公关,最后,也是冯琴买的单。 不能总是让人家买单吧?自己也不是买不起单的。 出于面子,也出于好奇,当时,她就充了一张50万元的贵宾卡。 办了卡之后,她一直没怎么消费。 怀疑丈夫有外遇的那段时间,除了雇请了私家侦探,她还悄悄来会所里玩过几次。 她没有再叫上冯琴。 倒不是因为小气,不是怕花钱。 孟佳比冯琴大十来岁,思想没有那么开放。 这种事,即便是好姐妹,能瞒还是瞒着吧。 但是,在那个特殊时期,她的疯狂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冯琴。 怎么说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孟佳是带着一种报复心理,去金伯爵的。 报复谁呢?报复丈夫,报复男人。 你不是与别人劈了腿吗? 那好,我也要让你尝尝被绿的滋味。 由于去会所的目的性很强,她甚至就没有在二楼待,直接就上了三楼。 最后一次,孟佳赌气似的,一口气叫了三个陪侍,让他们同时服务。 当然,她毕竟是五十岁的人了,没有那么大的精神头。 那纯粹就是一种报复,形式大于内容的。 三个公关先生进了门,垂手而立,不知怎么招待眼前的这位女王。 她指了指几米开外的长沙发,对其中两个说,你们俩到那上面去互玩吧。 这两位先生,当然明白,互玩是什么意思。 就是别拿同伴当人看,只当对方是一瓶开了盖子的啤酒吧。 最后这个还杵在门口。 她说,你过来陪我!傻站在那里干嘛呢?! 就这样,她一边欣赏着沙发,一边居然飞了起来。 …… 后来,丈夫的事情败露后,黄定军被逼着赶走了顾静嫣,孟佳才收了手,没再去会所。 她的贵宾卡上,大约还有将近40万。 本来,她是想退卡的。 但转念又一想,先放那里吧。 走了一个顾静嫣,会不会再冒出来个顾嫣静呢? 谁能保证丈夫不会二次出轨呢? 这卡就塞进坤包里了。 金伯爵会所一拆,卡上的近40万不就打水漂了吗? 所以,今天,她就约了冯琴,商量一下,是不是得把卡退掉。 冯琴居然还不知道金伯爵拆迁的事儿,听完也是吃了一惊。 丈夫苗正旺与祝天明在北郊吃啤酒鸭的事儿,她也浑然不知。 金伯爵的背后不是昌盛集团吗?怎么也保不住了呢? 孟佳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说: “琴妹,我的贵宾卡里,还有三四十万呢,怎么办呢?” 冯琴接触过赖昌茂,知道此人的作派,不会赖着不退卡的,就没接话茬。 她倒是对孟佳的消费,有了兴致,装作很不高兴,说: “孟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从来也不回请我,一个人偷偷去吃独食啊?” 孟佳脸一红,支吾着说: “我……我不好意思嘛,也没去几次的。” 冯琴的偷窥欲瞬间飙升,不屑地说: “我的大姐姐,你没有一句实话!没去几次,怎么就消费了十几万?” 孟佳心里话,这个琴妹,鬼得很,就说: “咱们是好姐妹,我怎么没说实话?真的没去几次!” 冯琴瞪大了眼睛,故意逗孟佳,佯作不解,问: “那就更奇怪啦。莫非,姐姐每次去,都是要了多只鸭子吧?” 孟佳的脸更红了,仿佛被x光透视到私密一般,搪塞着说: “哪里呀?我……我哪里有你那疯劲儿,也就一次,要了三只呗。” “啊?” 冯琴瞬间破防! 本来是诈她的,没想到还真有大瓜! “哇塞!姐,你胃口好大呀。快,给我讲讲,什么感受?” 孟佳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吞吞吐吐说: “我哪里有你们年轻人的体力,只是看看而已……” 冯琴不依不饶,非要她详细讲讲过程。 孟佳被逼不过,大致说了。 冯琴这才算心满意足,说: “没想到,姐姐好有创意啊。得给你点个大大的赞!” “我的好琴妹,你就别拿老姐开涮了。” “不!开涮的,是你家老黄,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背着你偷腥,就是要让他付出一比三的代价嘛!” 孟佳赶紧转移话题,说: “你的卡呢?还剩余多少钱?退不退啊?” “大约还有五十多万吧。上次剩下几千块了,就充了五十万。充过之后,一直没再去过。” 孟佳没有想到,眼前的琴妹怎么突然洗心革面,不疯玩了,就问怎么回事? 冯琴倒是个爽快人,把头牌鸭子小伦敲诈她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骂道: “他娘的,把我当成了他的提款机。” 孟佳听得心惊肉跳,说: “居然还有这样的鸭子?” “是啊,不过,会所的赖总杀伐决断,当场破了他的相,鸭子这碗饭,他也吃到头了,也给我出了这口恶气!” 孟佳就又催促道: “那咱就赶快去找赖总,把卡退了吧?” 冯琴想了想,说: “姐,别急,让我给赖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拨通了赖昌茂的电话,冯琴自报家门,就问会所拆了,卡上的钱,怎么办? “冯女士啊,你愿意退的话,我当然立刻给你办理!昌盛集团10楼,专门有人为贵宾服务的。不过,不退卡的大客户,我们是有服务措施的。” “赖总,你的意思是,会所还要开下去吗?” “那当然,客户有需要嘛。我们正在易地重建,最多一两个月,就开业了。届时,公司会逐一向贵宾电话汇报的。” 第210章 打造人设 赖昌茂还告诉冯琴,如果不退卡的话,会所在新址开业之日,将按照两个月的高息,充入贵宾卡内。 总之,不让大客户吃亏。 既然说到了这一步,冯琴与孟佳也不再提退卡的事了。 那么,赖昌茂的易地重建,将会所转移到什么地方了呢? 古阳购物中心! 原来,随着线上销售的日益兴起,实体店的生意受到的冲击越来越大。 古阳购物中心,多达3万多平方米的营业面积,新年伊始,许多商户因门可罗雀,惨淡经营,纷纷关门歇业。 无奈之下,雷鸣对商场进行了重新调整,将空闲出来的营业面积,统一集中到了购物中心的西南角,大约将近平方米,作为一个独立区域,对外招租。 本来,赖昌盛是想专门再建一所会所的。 但是,这就又涉及到土地、规划等手续,即便神通广大,没有几个月恐怕跑不下来。 然后,再重新施工、装修。 这样一算,没有个一年两年,肯定无法重新开业。 所以,在打算拆除南京路的金伯爵时,赖老大已经让弟弟四处寻找合适的新场地,这就看中了古阳购物中心。 赖昌茂找过两次雷鸣。 但是,双方因为租金的悬殊过大,没有谈拢。 雷鸣出价每平米每月100元,那么一万平方每个月就是100万,一年就是1200万。 这还没算物业、水电等费用。 而赖昌茂最多只愿出到50元,就是说每个月大约在50万,一年下来600万。 两人的差距,整整600万。 赖昌盛就给钟杰打电话,说了此事。 在金伯爵会所的拆迁上,钟杰是心虚的。 因为,他所谓的金点子,其实,连他自己都知道,那只是虚晃一枪,把球还踢回去而已。 跟政府讨价还价,当钉子户,这不是骗着憨子摸电线嘛。 这是什么他妈的金点子?而是妥妥的一个馊主意。 所以,当赖昌盛说出想让他帮忙,压低古阳购物中心的租赁价时,钟杰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他的慨然应允,带有将功补过的意思。 而钟杰接赖昌盛的这个电话时,办公桌的对面恰恰李峰就在座。 李峰来干什么呢? 是钟杰特意把他召来的。 对这个李峰,近一段时间,钟杰还是很称心如意的。 在安排杜娟娟这件事上,李峰做得滴水不漏,是立了功的。 在前不久的省委常委会上,研究推荐3个省辖市法院院长的人选时,钟杰力推李峰,说了不少好话。 钟杰毕竟是分管政法的领导,他的意见很重要,就原则通过了。 下一步,就要进入组织考察之类的程序。 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不能再出任何闪失。 所以,钟杰把李峰叫过来,要单独叮嘱一番。 当然,也有卖好的成分在里面。 吃水不能忘了挖井人嘛。 李峰万分感激,千恩万谢。 能遇到钟杰这样的好领导,真是自己祖上修来的福分。 就在这个时候,赖老大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听钟杰接听电话时,说着什么“雷鸣”,什么“古阳购物中心”,等他挂断电话,李峰就问什么事? 钟杰就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最后说: “金伯爵会所,是昌盛集团旗下的企业。他们为了支持重点工程,就是景州市的十件实事,南京路的步行街建设,主动拆迁了……” 李峰接腔道: “这个事,《景州日报》做过报道,我知道。他们只是拿到很低的补偿款,就不声不响主动拆了。” “他有情我得有意啊,拆迁企业的再安置,政府有责任有义务帮一把嘛。” 李峰自告奋勇,主动揽了差事,说: “钟书记,您说的对!您日理万机,得操心全省的大事,这些小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钟杰满意地点点头,说: “好吧。你办事,我很放心。这个呢,就像咱们政法系统对见义勇为的勇士一样,一定不能让他们流血又流泪!” 李峰小鸡啄米般,领命而去。 回到法院,已经五点多了。 李峰关好办公室门,得消化消化钟书记的一番指示。 首先,当然是自己的提拔,这是当务之急。 特殊时期,自己一定要特别注意。 今晚走的时候,办公室的灯就不再关了。 不仅今晚,在提拔前,晚上走时候都不关灯。 干嘛呢? 大家见我办公室还亮着灯光,不说明我还在加班嘛。 必须打造一个加班加点、任劳任怨老黄牛的形象。 这样的人设,才能在组织考察时加分嘛。 从明天起,自己得穿得朴素一点。 今晚到家,得把前几年的半新不旧的衣服找出来,换上,这样更亲民! 这些名牌服装,得暂时收起来,太扎眼了。 对了,腕上的劳力士表,最好也先别戴了,手机上也有时间嘛。 前几年,外地不是有个局长,因为照片上的手表被人肉,最后出了事,大伙儿戏谑,称之为“表哥”,教训不可谓不深刻呀。 这一段时间,见了每个同志,哪怕是一般人员,自己得主动打个招呼,保持微笑。 如果抽烟的,还应主动让一支烟。 总之,要拉近与同事们的距离。 还有,林如玉、夏小雨暂时就不再联系了。 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提前布局,把夏小雨成功推进了表弟秦刚的怀抱。 杜娟娟,那就更不能沾惹了。 打杜娟娟的主意,简直就是捋虎须,冒犯龙颜! 邵冉,外面都还以为是自己的妻子,这段时间,还是得顾顾面子。 尽量减少应酬,没啥事就回家陪陪“妻子”吧。 至于白洁,李峰有些犹豫。 与白洁,才刚刚相识,俩人正处于热恋期。 白洁实在是人间尤物,立刻就不再见面,心中有些不舍。 白洁也会不会多想,以为我喜新厌旧,不再稀罕她了呢? 而且,除了雷鸣,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白洁的存在。 即便是雷鸣,也未必知道,自己与她已经滚过床单。 那就减少见面的次数吧。 …… 反复斟酌完这一切,他又想起自己主动承揽的那件事,于是,拨通了雷鸣的手机。 第211章 你懂日语啊 雷鸣这些天很懊丧。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超级傻蛋。 好不容易,修复了白洁的信任,却又亲手把她送到了李峰的床上。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傻的男人吗? 李峰的招蜂引蝶,雷鸣当然是知道的。 白洁的水性杨花,雷鸣也是有过亲身体验的。 可是,俩人第一次见面,像干柴遇到烈火,就能上床劈腿,雷鸣没有想到。 不用说,所谓的我妈来了,咱俩改日,只是敷衍之词。 雷鸣很不甘心,过了几天,就联系白洁,问,你妈走了吧?能出来见面吗? 白洁说,我妈走了,可是,我姨妈来了。 嘚,这日还得改。 雷鸣掐算着时间,一周过后,就再次联系,白洁实在推不过,只得答应,晚上过去幽会。 白洁的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冷淡了呢?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想当初,华鑫,就是让她尾骨摔裂的那位,与雷鸣一比,白洁就果断地把他扔了。 现如今,雷鸣与李峰一比,白洁就想与雷鸣掰了。 这也不仅仅是白洁的风流成性。 雷鸣的作派,与李峰一比,高下立见。 换句话说,白洁打心眼里,瞧雷鸣不起。 不过,这一次引见李峰,雷鸣倒是真的用了心,即便分手,也不能立刻翻脸,总得有个过渡吧? 所以,实在推脱不过,白洁只得答应了。 雷鸣挂断电话,心中欣喜。 不管怎么说,白洁并未忘记自己嘛。 正所谓,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 于是,这天傍晚,他早早就回到家里,准备好了晚餐。 雷鸣已经想好了,这一次,俩人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私会了。 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补偿补偿。 怎么助兴呢? 他奶奶的,还把李峰的风流视频放着,一边欣赏视频,一边欣赏人。 其实,也不仅仅是助兴。 也不知白洁是否认出,男主角就是李峰! 如果认出来,当然最好不过。 如果没有认出来,就需要当场点拨出来。 让白洁看看,他李峰究竟是他妈的一个什么货色! 白洁认清了李峰的本来面目,不就远离李峰了吗? 另外,从白洁欣赏视频的态度,也大概能判断出,她与李峰究竟交流到哪一步了嘛。 主意打定,雷鸣做好了一切准备。 万事俱备,只欠白洁。 这时候,白洁没到,李峰的电话倒是到了。 一听李峰要约他吃饭,雷鸣没有打腹稿,随口说: “哎呀,不巧,李哥,今晚,我这边有个应酬,咱俩改一天吧?” 雷鸣又问有什么事? 李峰说,不是三两句话的事,见了面详细谈。 于是,俩人就约了明晚的饭局。 挂断电话,白洁已经在敲门了。 俩人先吃饭,吃完饭,雷鸣就催着白洁去洗手间冲澡。 白洁从洗手间一出来,床头的电视上已经开始播放视频了。 白洁撇了撇嘴,说: “总是这一段,怎么不换一个节目?” 雷鸣亲了一口,说: “宝贝儿,我从哪里弄那么多片子啊?” “网上不是能下载嘛。据说,有日韩的,有欧美的,什么样的大片都有嘛。” 雷鸣随口瞎编道: “你原来喜欢外国的片子啊。我以前,倒是下载的有,可是,因为叽里呱啦,说的是外语,听不懂,觉得没趣,就删了。” 白洁暗骂道,你奶奶的撒谎也不会撒。 这种片子,属于功夫片,都是看动作,哪里是听对话呢! 不过,也不便揭穿,就说: “删掉了,再去网上下载就是了,这个很难吗?” 雷鸣抚摸着她,说: “过去不难,现在不行了。互联网上开展净网行动,那些网站都他妈的找不到了。” 这个还真是实话。 “那就对付着看吧。对了,这片子从哪里来的呢?也是网上下的吗?” 雷鸣当然不能说是偷拍来的,只得含糊其辞,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说: “哎,不太对呀。这男的,怎么这么面熟呢?” 说完,他有意观察着白洁。 白洁也佯作一脸茫然,说: “是啊,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雷鸣一拍脑门,说: “宝贝儿,你细看,这男的,像不像李哥?” “李哥,哪个李哥?” “法院的李峰嘛。” “噢……是有点像。” 雷鸣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疑惑着说: “我还以为是岛国的片子,怎么会是他呢?” 这话没毛病,毕竟,日本人与中国人,看上去没有多大区别嘛。 白洁知道他又在忽悠,就逗弄着说: “岛国的片子?我过去也看过,都是有声音的。” 雷鸣不屑地说: “这个叫默片,知道吗?有无声音,区别不大。说的都是日语,你也听不懂嘛。” 白洁心里话,日语,不用翻译,老娘和你都听得懂! 见白洁不吱声,雷鸣又说: “这个李峰,也太会玩了吧?” 白洁仍然没搭腔,只是盯着屏幕。 雷鸣占领了道德的制高点,开口骂道: “这个李峰,真他娘的无耻,居然跟三个女人……我都觉得反胃!” 白洁没有那么笨。 她已经明白了雷鸣的用意,就是要恶心李峰罢了。 她这一会儿,目不斜视,盯着屏幕,只注意到一个细节。 那个细节,与万怡酒店那晚,自己与李峰何其相似! 由于观看太过专注,白洁甚至有些忘我。 雷鸣见她如同泥塑,不再配合,就一按遥控器,关了电视机,骂道: “算了,不看了,本来是助兴,反而让人败兴!” 的确,视频有些喧宾夺主了。 这很出乎雷鸣的意料。 于是,俩人草草收了场。 白洁起身,开始穿衣服。 雷鸣很诧异,问: “这都几点钟了,你不在这里过夜了吗?” 白洁早已想好了理由,说: “明天单位有个活动,我七点就得到公司里,还是回去吧。” 白洁还在一家小公司上班。 鲍丹为了照顾她上班近,特意在公司的旁边买了房子,公司就在家里的楼下。 这个,雷鸣是知道的。 雷鸣只得折起身,想穿上衣服,开车相送。 白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你就别再折腾了。撒哟那啦!” 雷鸣一脸惊诧,感叹道: “我的乖呀,原来,你懂日语啊!” 第212章 鸿门宴 雷鸣没想到白洁懂日语。 他也没想到,李峰做东,请他吃饭。 这是他俩交往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李峰很豪爽,直接安排到了新景州大酒店。 雷鸣在去的路上,已经意识到,今晚的饭局肯定非同寻常。 更出乎意料的是,李峰先到了,在等候着他。 这几乎与太阳从西边升起,同样神奇,同样意外。 李峰准备的酒,也是飞天茅台。 他对今晚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见雷鸣进了小包间,李峰站起身,热情招呼道: “快进来坐,老弟!” 雷鸣有些小不适应,说: “李哥,自家兄弟,莫要客气啊。你这么隆重,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李峰抬腕看了看劳力士,说: “我都等了二十多分钟了。菜呢,也自作主张,点好啦。” 值得一提的是,劳力士表,李峰白天上班时没戴。 晚上与雷鸣吃饭,不能太掉价了,他从法院出门时,特意装进了口袋。 雷鸣赶紧说: “李哥,这就对了。你吃肉,兄弟我也就是跟着喝点腥汤就行!” 打着哈哈,俩人就落了座。 李峰招呼着服务员上菜,并亲自倒上两大杯酒。 他端起一杯酒,说: “雷弟,这话我爱听!我呢,就喜欢与爽快人打交道!” 雷鸣也相随着,端起杯碰了,说: “李哥,我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俩人碰了杯,李峰一个龙吟,一大杯就下了肚。 哇塞! 还没吃一口菜,一大杯至少有二两呀。 感情深,一口闷,这酒喝得气壮山河! 雷鸣自然也不好怠慢,一个虎啸,相陪着空了杯。 这次,没敢等李峰倒酒,他主动拿起酒瓶,给两个杯子添上。 雷鸣见李峰红光满面,就拿起筷子,边夹菜,边问: “李哥,我看你容光焕发,精气神十足,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啦?” 李峰夹着菜,小有得意,说: “什么都瞒不过你老弟啊,眼真毒!不过,也谈不上什么喜事。” “跟小弟说说呗,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话一出口,雷鸣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昨晚那视频,一打三,也他妈的算是众乐乐啦。 李峰佯作谦虚状,撇了撇嘴,说: “这个事,怎么说呢?八字还没一撇啊。” “李哥,什么喜事儿啊?让弟弟我也跟着乐呵乐呵嘛。” 李峰这才道出原委,最后说: “省辖市的中院院长,已经是副厅级了,是省管干部,所以呢,不确定因素很多的,才刚刚进入考察程序,谁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啊。” 雷鸣挺有眼色头,立刻端起杯,恭维道: “哥,这得喝一杯恭喜酒!升官又进爵,人生八大喜呀!” 俩人就碰喝了。 铺垫的话不少了,关系已经拉近了,马上要升院长的信息也已经放出去了,酒也喝得恰到好处了。 李峰才进入正题: “老弟,还有个事,你得当个爽快人!” 雷鸣一拍胸脯,说: “什么事?哥尽管吩咐!只要不是要我这条命,我不会有二话的!” “听说,你的购物中心,有部分门店要出租?” 雷鸣心里话,看来,今晚果真是个鸿门宴! “哥,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已经有三四家有意向了,正在洽谈中。” 其实,真正洽谈的,就赖昌茂一家。 雷鸣很鬼,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有一家,是不是金伯爵会所啊?” 雷鸣心一惊,点点头,说: “哥,什么都瞒不过你。” “谈的怎么样了?” “接触过两次,暂时没谈拢。那个赖昌茂,也太铁公鸡了,只出600万。” “噢……那么,老弟的预期价位呢?” “不瞒哥哥你,购物中心的黄金位置,可以说寸土寸金,怎么着,也得1080万吧?” “老弟呀,能不能再降降呢?” 雷鸣不解地问: “怎么,赖昌茂找到李哥你了吗?” “这个,你就别问了。其实呢,他们也是有苦衷的啊。不是你所说的铁公鸡!” “喔,什么苦衷?” 李峰解释道: “赖昌茂为了支持重点工程,主动拆迁,领到的补偿款才500万。他们出到600万,本来就倒赔了100万啊。” “噢……那是他们的事啊。” 李峰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老弟,你呢,大小也算个企业家,对吧?” “承蒙哥哥高看,我也就是个为董事会打工的。” “就别谦虚啦。谦虚过度,就是骄傲嘛。” “行,就按哥你说的,是企业家吧。” “企业家呢,不能只盯着经济效益,还有社会责任,对不对?” 雷鸣心里话,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峰又循循善诱,劝解道: “就像人家赖昌茂,为了支持步行街建设,自愿吃亏。这个就叫吃亏我一个,幸福千万家嘛。” 雷鸣暗骂道,高调谁都会唱! 李峰总结性地又说: “人,总是要有点精神的。企业家,总是要有点责任的。对于这样的拆迁企业,老弟,你有责任有义务,帮着安置嘛。” 雷鸣暗自冷笑一声,帮着安置?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李哥,那么,他赖昌茂能出到多少呢?” 李峰一咧嘴,说: “600万嘛!” 敢情你来当说客,是和他合穿一条裤子的吗? 生意有这样做的吗? 雷鸣不悦,冷冷地说: “不是不给哥这个面子,而是我做不了这个主,得向董事会汇报!” 他的话,其实半真半假。 向董事会汇报,是真的,但他的汇报,也只是相当于通报情况而已,是可以全权办理的。 李峰又端起杯,要与雷鸣碰杯,雷鸣说: “很抱歉,李哥,我不胜酒力了。” 还他妈的跟你喝个什么劲儿啊! 李峰见雷鸣不悦,说: “兄弟,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等着你给我回话!” 雷鸣没做表态。 李峰又说: “我知道,这样一让步,你们购物中心可能会损失一些小钱。老弟,我能让你白白损失吗?日后,我当上了院长,你发大财的机会还在后面嘛。” 雷鸣站起身,酒场不欢而散。 第213章 给脸不要脸 雷鸣愤愤地回到家,对李峰产生了深深的敌意。 既生瑜何生亮,既有我雷鸣,何有他李峰呢! 这个李峰,简直他妈的就是一根搅屎棍! 回顾交往的过程,李峰如同克星,把自己的好事都给搅黄了。 广告位招租的事儿,因为李峰的干涉偏袒,让自己白白损失了135万。 好在,李峰后来又主动赔了50万,也主动登门道歉,先按下不提。 相好白洁,因为李峰的横刀夺爱,变得不冷不热,若即若离。 现在,门店招租,又是你李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横插一杠子,搅乱了即将到手的几百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原来,这次店铺出租,雷鸣是准备大发一笔横财的。 他与赖昌茂的洽谈,是打了埋伏的。 自古买卖心不合。 谈生意,谈生意,生意本身,就有个洽谈的过程。 世贸协定,不是经过多少轮的磋商,才签订的? 罗马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嘛。 在雷鸣看来,才刚刚接触了两次,赖昌茂肯定会来第三次的。 等赖昌茂下次来,我降降,你升升,差不多就谈妥了嘛。 今晚的饭局上,李峰问起预期价位,雷鸣说是1080万,其实,也是打了个小埋伏的。 他真正的预期价位,是960万,即每平米每月在80元这一档。 因为在上次的董事会上,雷鸣已经汇报过,正在对外招租,大约每平米每月可以在60元左右,总收入在720万元。 就是说,相差的340万,他是准备中饱私囊的。 具体的操作,他都打好了小算盘: 与金伯爵会所字面上的合同,按照720万的总价签订。 而私下里达成协议,另外的340万,打到他私人的银行卡上。 最不济,按照每平米每月70元谈下来,总价也在840万,也可以独吞120万啊。 神不知鬼不觉,腰包就鼓了起来,实在是他妈的太爽啦! 雷鸣怎么也没有料到,赖氏兄弟没有这个耐心,直接请李峰出马。 你李峰也不想想,市场经济,买卖自由,这是你横加干涉的事吗? 雷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想,管你奶奶的,先凉凉你,走着说着吧。 可是,李峰却紧追不放。 酒局之后的第三天,就打来了电话,催问结果。 雷鸣给推辞了,说董事会还没顾上开会研究。 这之后,李峰差不多一天一个电话,连着打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不打了,直接来到雷鸣的办公室。 来意不言自明,就是逼着雷鸣表态。 雷鸣心里话,无利不起早,你李峰为了金伯爵的事这么上心,拿了赖昌茂多少好处呢?! 他给李峰沏上茶,一脸无奈,说: “李哥,不是我不帮忙,这实在是有所强人所难呀。” 李峰端起茶杯,说: “老弟,我也考虑到你的难处,这几天,又做了做那头的工作,好说歹说,他们总算是愿意出到60元这一档,也就是720万,这样,你也好给董事会交差不是?!” 雷鸣暗下里想,即便是出到720万,老子也没有一分钱的好处了。 见他默然无语,李峰又说: “金伯爵是个纳税大户,早一天安置,早一天就能给政府创造税收,耽搁不起啊。” 雷鸣心里一阵冷笑,这不是对牛弹琴吗?他耽搁起不起,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李峰接着分析道: “你的近万平米商业面积,闲着也是闲着,早一天出租,就早一天发挥效益嘛。” 雷鸣无话可说,只得端起杯子喝茶。 李峰有些火了,你他妈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他放下茶杯,面带愠色,说: “老弟,你就不要端着了。有些事呢,差不多就行了。我给你讲一件事吧。” “噢……李哥,什么事呀?” “景州新区的大剧院,你知道是怎么建起来的吗?” “大剧院,不是已经建了快二十年了吗?” “是啊。当时,新区还是一片空地。大剧院,是新区的标志性建筑,可是,市政府没钱建,就想办法成立了个股份公司。” “李哥,这个我听说过,好像说是入股,其实就是变相的筹措资金嘛。” “对啊。当时的市长,就叫来了景州7个煤矿老板。每个人出资2000万,大剧院一亿四就可以建起来的。” “后来呢?” “6个老板都很听话,乖乖入股了2000万。他们知道,大剧院赚不了钱,只当是为新区建设出一把力吧。” “不是还有一个老板吗?” “这个老板姓王,有些不识抬举,看不清时势,说,市长,我现在手头紧,只能拿出一二百万。” “这也正常啊,做生意的人,有时候确实周转很困难的。” “可是,老弟,你想过没有,市长的面子,仅仅就值一二百万吗?行政资源,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吗?” 雷鸣心里一惊,赶紧附和道: “李哥,你说的对!这还确实是无价的。” “这位王姓的老板,事后马上就反悔了。” “喔,怎么回事啊?” “那一年呢,赶上煤价上涨,其他的矿加班加点,夜以继日,开足了马力在生产,不到半年,嘚,这两千万差不多都赚回来了。” “王老板……” “他?呵呵,只能看着别人赚钱呗。他的矿,三天两头被查封,说达不到安全生产的条件,责令停产,得整改几个月……” “噢……是这样啊。” “王老板后悔死了,找银行贷了两千万,找到市长,要入股大剧院,你猜怎么着?” “他的矿就可以正常生产了吧?” “错!市长说,不用了,大剧院的资金已经够了!这还真怨不得别人,给你脸的时候,你不要脸嘛。” 雷鸣的脸一阵骚热。 李峰讲到这里,顿了顿,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一个精明的企业家,不仅知道找市场,还懂得找市长,这才是王道。我觉得老弟你,应该是很精明的嘛。” 雷鸣惭愧地说: “我很笨,需要李哥你多指点!” 李峰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说: “王老板的下场,教训很深刻呀。好了,老弟,我走啦!” 说罢,他扬长而去。 第214章 什么病毒? 查出杨柳喝的药,是氯吡格雷,而不是可迈丁锭,让杨威很兴奋。 可是,兴奋之后,却更迷茫了。 这的确很矛盾。 杨威就设想各种可能性。 首先,从康健大药房查出,杨柳去年8月2日购买了一瓶氯吡格雷。 到她死亡之前,该药房并无杨柳再次购买的销售记录。 按照她每天吃药的数量计算,在京考级半个多月,返回景州又有几天,意味着回来后,这瓶药差不多就要吃完了。 那么,后来的药,杨柳是在哪里买的呢? 而且,是不是存在一种情况: 杨柳并不懂,氯吡格雷与可迈丁锭的区别,以为只要是心脏病的预防药就行?从而,就买了可迈丁锭呢? 还可能存在另一种情况: 杨柳吃药多年,当然懂二者的区别。但是,这次她太忙,没顾上,就托别人去买,结果,受托的人不懂,买成了可迈丁锭? 理论上讲,这都不是不可能发生。 不过,杨柳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啊。 与杨柳最熟悉的,莫过于贾帅和姬岚,但这两人都没有代她买过药。 当时,又放着暑假,杨柳还能去委托谁呢? 这的确太烧脑了。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才七点半,姬岚给杨威打来了电话。 电话中,姬岚说,因为前两天回忆杨柳吃药的事,她现在突然又想起了一个细节。 杨威打了个激灵,问: “姬岚,什么细节?” “就是她不在那天,不是来我这里了一趟吗?其中谈话中,她好像提到了病毒啥的。” 杨威看了看表,问: “姬岚,你在哪里?” 姬岚说: “我在汪营小区的出租房呢。”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这又是个重大的信息。 想到欧阳当时参与了杨柳死因的调查,杨威立刻给欧阳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欧阳一听,说,一块过去,让姬岚详细说说。 杨威开车就去接欧阳。 欧阳上了车,俩人就朝汪营小区奔去。 路上,欧阳回忆着说,当时调查死因时,自己与大案队队长冯轩去的是林如玉家。 而走访姬岚的民警,是崔宇豪与秦月。 由于是杨威的妹妹死亡,欧阳自然十分上心,事后还特意查阅了走访姬岚的笔录。 笔录上,没有显示什么“病毒”的内容。 俩人说着话,车子已经到了汪营小区。 姬岚开了防盗门,见欧阳一道来了,有些意外,有了一瞬间的不悦。 俩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姬岚赶紧又给欧阳倒了一杯茶。 杨威的那杯,是姬岚掐着时间点,提前倒好的。 欧阳接住茶杯,开玩笑说: “岚妹妹,没想到我会来吧?” 姬岚脸一红,说: “威哥电话里没说啊。” 杨威只得解释道: “欧阳当时参与了杨柳死因的调查,一并来听听。姬岚,你快说说吧。” 姬岚就回忆说,那天下午,大约四点左右,杨柳来了。 俩人就坐在这沙发上聊天。 聊的内容很多,主要是关于准备外出去厦门的话题。 杨柳想带上贾帅,姬岚未置可否。 也就是聊到这个,姬岚才知道她与贾帅在京已经发生了关系。 杨柳死亡后,当时的民警上门走访,以上情况,姬岚都如实说过。 因为来的民警崔宇豪问,既然你知道杨柳在做着家教,为什么还要邀请她去厦门呢? 这话让姬岚很反感,似乎在怀疑她本人似的,就打乱了她的思绪,把杨柳临走时的一个小细节给忽略掉了。 什么细节呢? 看看已经快六点了,姬岚说,咱俩上街去嗦粉吧? 因为她们俩都喜爱螺蛳粉这一口。 杨柳站起身,说,不去啦,我得回去,好好洗个澡。 杨柳爱干净,这个姬岚是知道的。 边送她出门,姬岚边随意说,嗦完粉,再回去洗澡不行嘛。 杨柳说,哎呀,我怕在林家沾上病毒,心里膈应……拜拜啦。 说着,杨柳就下了楼。 回忆完,姬岚接着说: “当时,我也没多想。本来,想问问,沾上病毒,什么病毒啊?她急着回去洗澡。可是,她已经下楼去了。” 欧阳认真听着,问: “你没再下楼去送她吗?” 姬岚脸一红,瞥了一眼杨威,说: “没。因为在家里,也只有我和杨柳俩人,所以只穿了件吊带装,很薄很透那种,没法出门去。” 杨威感到,这个太重要了,就问: “她走后,你没再打电话问她,是什么病毒?或者怕沾上什么病毒吗?” 姬岚摇了摇头,说: “没。我心里想,过几天,不是要一块出去吗?有的是问的时间啊。可是,哪里想到,这竟然是最后的一句话……” 欧阳与杨威对视了一眼,都陷入了沉思。 杨威很后悔,前一段恶补的医学知识,大多是关于心脏病的,对于病毒学,自己根本不懂。 欧阳调查时,去过林如玉家。 印象中,林宅的楼内楼外,收拾得很干净的啊,杨柳怎么会担忧沾上什么病毒呢? 见他们俩沉默不语,姬岚喝了口茶,说: “威哥,欧阳姐,前几天,因为想起贾帅,最终弄清了杨柳吃的是啥药,这让我蓦然想起了这个细节,也不知有没有用。” 杨威站起身,诚恳地说: “岚妹,太有用了。如果你又回忆起什么,随时联系啊。” 欧阳也起身,与姬岚拉拉手,算是作别。 下了楼,俩人上车,杨威送欧阳回去。 关于病毒,俩人讨论了一路。 杨威感到十分茫然,说: “欧阳,病毒的概念太大了,远的不说,就我们听说过的,非典、禽流感、甲流、埃博拉、新冠……让人眼花缭乱的,怎么入手呢?” 欧阳也感叹说: “是啊,病毒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可以说,我们每个人的身体,本身就是个病毒的储存仓库。” “那么,会是什么病毒呢?或者说,杨柳担心沾上什么病毒呢?” “杨威,这个问题,我在姬岚那里就在想,杨柳为什么没有开口向姬岚说?仅仅是因为要下楼走了,没有时间吗?” “不是吧?她们俩不是聊了差不多两个钟头吗?” 这时候,欧阳家的小区到了。 欧阳拉开车门,下了车,说: “对啊。所以,据我的判断,是一种女孩子难以启齿的病毒!” 第215章 秘密调查 杨威不由一惊: “啊?那会是什么病毒呢?” 欧阳皱着眉头,说: “当然,我也只是一种猜测。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这样吧。明天下午下班后,咱俩接着商量。” 杨威一看表,的确,有些晚了,已经快十二点了。 回到锦绣小区,杨威就在琢磨欧阳的话。 女孩子难以启齿,还能是什么病毒呢? 他一拍脑门,真是笨蛋,那不就是艾滋病毒嘛。 想到这里,杨威立刻上网,搜寻关于艾滋病毒的相关信息。 通过百度,了解到艾滋病毒除了母体的垂直传染,最常见的渠道,就是血液传播与性传播。 杨柳的尸检报告上,并未检出hiv病毒。 她只是害怕沾上这种病毒。 这就是说,杨柳发现林宅有这种病毒? 而林如玉家,怎么会有这种病毒呢? 林如玉家,怎么会没有这种病毒呢? 杨威顿时想起,林如玉混乱的私生活。 通过半年多来的观察,已经知道,林如玉不仅与李峰暗中往来,现在又发现了一个神秘的人物,就是一一三化工研究院的那个长发男。 林如玉还有没有其他男人,不得而知。 可是,林如玉感染了hiv病毒,肯定会守口如瓶,怎么会让杨柳知道呢? 退一步说,即便杨柳无意中知道了她有艾滋病,也不至于被杀人灭口啊。 …… 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到了下午六点,欧阳打电话,问在哪里见面。 杨威说,那就去喝咖啡吧。 俩人就约定还去中山大道的时光咖啡厅。 这里离刑警支队近,欧阳先到了。 杨威落了座,要了两杯卡布奇诺,迫不及待地说: “欧阳,昨晚到了家里,我仔细一想,你说的有道理,是不是艾滋病毒呢?” 欧阳点点头,说: “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如果是其他的病毒,杨柳有什么不好开口讲呢?” “可是,尸检报告里,并没有提到……” “嗯,是的。杨威,杨柳只是担心自己沾上,并不是说她已经沾上,这并不矛盾嘛。” “我明白。假如杨柳的死与艾滋病毒有关,当然,我是假设啊,那么,怎么会被杀人灭口了呢?” 欧阳一时也想不明白,说: “hiv病毒,是个很专业的问题。” “是啊,所以,大海里捞针,无从下手啊。” 欧阳的眉毛微微上扬,犹疑了两分钟,说: “要不,这样,这几天,你如果不忙的话,就跟着我跑几天吧。” 杨威不解其意,问: “跟着你跑几天?干嘛呀?当个小跟班,给大小姐拎包吗?” 欧阳“噗嗤”一笑,说: “你可真会献殷勤,本公主享受不了那待遇。” “那你的意思是……” “我本来是有点犹豫的,嘚,为了帮你,就破例一次!” 杨威心里一惊,问: “破例?破什么例?” “说来也巧,今天,我才接受了一个任务,本来是要求保密的。” “噢……是这样啊。” 欧阳又说: “今天下午,我与市疾控中心的薛晴已经见过面,明天就要上手了。” “薛晴?” “嗯,疾控中心的一个女同志,比我大几岁,刚结婚。” “上手一个案子?怎么还要疾控中心参与呢?” “你别急,我马上就会告诉你。让你跟着,在参与的过程中,有助于你对这种病毒的了解,有助于揭开杨柳死因的真相。” 杨威终于听明白了,说: “明白了。现在,就是要死马当成活马医。你说说,是个什么案子?” 欧阳咬了咬嘴唇,说: “杨威,我这是违反保密纪律的,你得保证,绝对不能外传。” 杨威郑重地点了点头。 欧阳喝了口咖啡,这才讲了起来---- 京城的西北郊,有一座世界着名的航天城。 一大批航天员的体能、心理以及技术训练,都集中在那里进行。 在新一代航天员中,有个叫屈祥的,35岁,正旅职的上校军衔,安全飞行了1200多个小时,体能以及综合能力测试,都是佼佼者。 本来,屈祥是作为航天员的预备人选的。 因为,培养一个航天员,差不多需要将近十年时间。 真可谓十年磨一剑。 前不久,在遴选的体检中,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屈祥的血清抗原检测中,hiv呈阳性。 这一结果,让屈祥很崩溃。 这意味着,自己不可能出圈了。 十年的努力,已经毁于一旦。 而训练中心也相当震惊,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例。 屈祥和他的战友们都是封闭训练,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唯一有可能的,是两个月前的探亲。 一个月前,考虑到马上就要选拔了。 一旦被选拔上,这也是出公差。 但地点很特殊,是遥远的太空,离地球大约三四百公里。 而且,时间也比较长,在飞船上一待就是半年。 从人性化的角度考虑,中心就给备选人员放了半个月的探亲假。 屈祥就这样回到了景州探亲。 可是,没想到,这一探亲,居然探出了问题。 屈祥失去了遴选资格,但事情并没有完。 因为更为诡异的是,检测出来的病毒属于非洲型的。 换句话说,就是从非洲那边传过来的,跟国内流行的亚型相比,很不常见。 这就更加引起中心领导的高度警惕了。 可是,这种事,也不宜声张啊。 于是,训练中心给河东省有关方面发来密函,要求警方想方设法,弄清病毒的来源。 省公安厅很重视,交给景州市局密查。 市局又转交给刑警支队。 刑警支队考虑到这种事,还是让女警出面好些,就交给了欧阳蓉。 同时,考虑到病毒传播极其专业,就联系了市疾控中心,抽调一名精干人员,配合欧阳的调查。 疾控中心就指派了薛晴。 薛晴三十出头,硕士研究生学历,是单位的业务骨干。 …… 终于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欧阳又喝了一大口咖啡。 杨威听罢,也不由为屈祥的遭遇而唏嘘。 欧阳放下杯子,问: “明天,我和薛晴就要去查了,你跟着拎包不?” 第216章 我真幸运 次日,杨威给苏软打了个电话,请假了几天。 七点多,杨威开车接上了欧阳。 欧阳拉开车门,往副驾驶位上一坐,打趣说: “不错,本警司终于混到了有专职司机的待遇。” 杨威咧嘴笑了笑。 欧阳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你别笑,我可不是瞎说的。记住啦,这几天,对外就称你是我的同事,专职司机。” 杨威只得说: “嗻,奴才遵命!” 欧阳板起脸,说: “别傻愣着,走啊,往疾控中心,去接薛晴!” 到了疾控中心,薛晴已经在楼下等候了。 薛晴也是个大美女,坐到了后座上。 欧阳做了相互介绍,自然,杨威成了他的司机。 有薛晴在场,杨威一本正经,问: “领导,下一步,往哪里去?” 欧阳绷着脸,说: “解放路。二十二中学。” 半个钟头后,车子已经拐入解放路。 欧阳突然想起了什么,说: “杨威,我们先不要进学校,在二十二中附近,找个茶楼茶社之类的地方。” “好嘞。” 二十二中西边不足一百米,恰好有一家怡心茶社。 仨人下了车,来到一个小茶室。 要了壶铁观音,泡上,已经九点多了。 欧阳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但电话被挂断了。 杨威很疑惑,怎么不去查案了,有闲心喝茶? “领导,今天不调查了吗?” 欧阳微笑着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不正联系着嘛。” 薛晴也解释道: “社会上对艾滋病患者还有很多歧视,咱们尽量得低调处理。” 杨威这才恍然大悟,说: “明白!打枪的不要,悄悄地进庄!” 原来,屈祥的妻子叫岑溪,是二十二中的教师。 过了十几分钟,岑溪的电话回了过来。 欧阳简要说明了情况,希望她出来一趟,配合调查。 电话中,对方沉默了几分钟,最后说,好吧。 一刻钟后,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进了茶室。 欧阳主动与对方握手,并掏出了警官证,递给岑溪。 其实,这是在表明一种宽容与友好的态度。 许多人对艾滋病患者存在误解,谈艾色变,更别说握手了。 岑溪认真查看了证件,还给了欧阳,略带歉意说: “欧阳警官,刚才正在上课,没法接听电话。” 欧阳点点头,又介绍了薛晴和杨威。 薛晴也掏出工作证,让岑溪看了。 杨威倒是装的挺像回事,打开了小本子,准备记录。 欧阳说明了来意,解释道: “岑老师,我们之所以没进校门,是担心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岑溪点了点头,说: “非常感谢!你们考虑得很周到。” 薛晴给岑溪倒了杯茶,说: “岑老师,坐下说话吧。” 岑溪这才坐了。 杨威等都觉得很意外。 因为,岑溪看上去很淑女的,怎么会…… 她面容憔悴,双目失神,眉宇间写满了阴郁。 看得出,丈夫屈祥的事儿,她肯定是知道了,而且打击相当大,也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 见岑溪喝了口茶,放下了茶杯,情绪稳定下来,欧阳说: “岑老师,我们奉命调查,希望你能实话实说。上面的意思,倒不是追究什么责任,你不必有什么顾虑。” 岑溪点了点头。 欧阳又解释道: “之所以要暗查,是这个病毒是非洲型的,是不是有其他的因素掺和在里边?需要弄清楚。” 岑溪痛苦地低下头,两只胳膊夹在双腿上,十指插入满头秀发,然后无声地抽泣起来。 欧阳想劝慰,薛晴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打扰她。 的确,岑溪需要以泪水释放内心的压抑与郁结。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她才抬起头来。 接过欧阳递过来的纸巾,岑溪擦干了泪珠,说: “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幸运呢?!一次!只有一次!可偏偏就中了招!” 薛晴递过茶杯,说: “你别激动,慢慢说。” 岑溪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问: “你们有烟吗?” 欧阳与薛晴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杨威掏出烟,放在茶桌上,说: “岑老师,我带的有,只是,不是女士烟!” 岑溪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自己点起了一支烟,说: “我过去也不抽烟的。就是确诊有了这个脏病以后,才偷偷抽起来。” 她狠狠地吸了一口,喷出一团烟雾,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岑溪是经媒人介绍,与屈祥认识的。 当时,屈祥还是个正营职的中校。 三年后,俩人结了婚。 岑溪觉得自己很幸运。 屈祥是个飞行员,在部队上很上进,是重点培养对象,工资待遇也很高。 果然,没过几年,丈夫不仅提拔了,而且还进了航天大队。 这就是说,如果顺水顺风的话,屈祥有可能成为航天英雄! 虽然两地分居,俩人见面的机会很有限,但是岑溪觉得很值。 特别是前年,岑溪迎来了自己在学校的高光时刻。 说来也巧,二十二中正是屈祥初中的母校。 屈祥进了航天大队,校长是知道的。 为了激励学生发奋图强,校长就想组织一场报告会,让屈祥给小师弟们上一课。 但屈祥一直没答应。 一个是,他本来就不是很高调的人。 另一个,组织上也是有规定的。 前年屈祥回景州探亲,被校长知道了,好说歹说,推脱不过,屈祥只得应邀做了一场报告。 毕竟,这是自己的母校,不能一点面子不给。 很自然,这让岑溪在学校特长脸。 二十二中离岑溪住的小区有四五公里。 去年年底,屈祥心疼她,就买了一辆车。 可是,岑溪没有驾照,只好去驾校报了个名。 他选择的这家,叫通达驾校,就开在北郊路考场地的旁边。 本来,岑溪是不想让屈祥买车的。 因为自己很车盲。 可是,屈祥是独子,他的父母年龄大了,去医院啥的也不方便,岑溪最后才同意了。 科一理论考试,岑溪倒是过了,可是,科二考了两次,死活过不了。 教练是个四十多岁的油腻大叔。 有一天,在车上教岑溪倒车入库,色眯眯地说,桩考那里,我有熟人,要不要我帮忙? 岑溪急于过关,说,需要塞多少钱,我给你,只要能过。 教练盯着她凹凸有致的胸部,说,我是个老司机,不要钱,需要曲线行驶…… 第217章 别性急嘛 讲到这里,岑溪说不下去了。 她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神,这才继续讲道---- 起初,岑溪是不愿意的。 毕竟,这么一个油腻男,退一步说,即便是出轨,也看不上他的。 但教练保证说,只要做一次,他不仅可以帮她科二顺利过关,科三也没问题的。 科三也是路考,岑溪想起来都头疼。 于是,就答应了。 俩人到宾馆开了房。 本来,岑溪很小心,坚持要套套。 但教练死皮赖脸说,就这一次,还不让人尽兴…… 这个教练倒是说话算数,在后边的考试中,岑溪顺利过了关,拿到了驾照。 教练也没再纠缠她。 可是,她庆幸了没几天,发现自己夜晚盗汗,咽喉也疼。 刚开始,以为是教师的职业病。 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了,就上了医院。 一检查,从医生异样的目光中,她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不幸踩了雷。 岑溪顿时感到天塌地陷。 回到家里,晚上躺下,突然想起,这中间,丈夫恰好回来探过亲,而且是那次开房之后! 她不禁又为屈祥捏了一把汗。 该来的终究要来。 半个多月前,丈夫打回来电话,讲了他体检的事,责问她是怎么回事? 岑溪只能以泪洗面。 这种事,怎么说?怎么开得了口? 只能装作自己也是一个无辜者。 但屈祥哪里相信!已经对她冷淡了许多。 一次孟浪,毁了自己和丈夫的前程,也毁了幸福的婚姻。 …… 听完岑溪的讲述,实在让人感慨万分。 欧阳愤恨地问: “通达驾校?这个渣男叫什么?” 岑溪咬牙切齿,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尤华琅!” 送走了岑溪,看看已是吃饭的点儿了,三个人找了个饭馆,吃着饭,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薛晴说: “岑溪这个事,从传播链上来看,我们算是比较幸运,因为她出轨的对象,只有一人,就是说指向很明确。如果出轨多人,我们还很头疼的。” 杨威问欧阳: “尤华琅已经涉及到了破坏军婚,可以入刑了吧?” 欧阳想了想,说: “入刑是肯定的。只是,暂时顾不上,咱得先完成手头的任务。” “那怎么办呢?” 欧阳放下了筷子,说: “走吧,下午,咱就去驾校,会一会这条色狼!” 三个人出了饭馆,朝北郊开去。 一个钟头后,到了通达驾校。 驾校占地大约十几亩,里边设置了弯道、隧桥、上下坡等复杂路况,便于学员练车。 有十几个学员,男男女女的,有的在练车,有的在等候。 大门口的旁边,有几间房子,像是驾校的办公室。 三个人来到训练场。 一个教练模样的年轻人,问他们干嘛的? 欧阳说: “来驾校,还能干嘛?想学开车呗。” 年轻人问: “你们报名了没有?” 欧阳摇了摇头,说: “不知道好不好学,先过来看看。” 正说着话,这时候,一辆教练车停下来,从车上的副驾驶座位上下来了一个男教练。 而学员,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美女。 学员也下了车,估计轮换到其他学员了。 男教练四十多岁的模样,手里提着一个塑料水杯。 他打开杯子,喝了一口,瞥了欧阳和薛晴一眼,问: “小李,她们干嘛呢?” “尤哥,他们想学车,又怕学不会,来看看。” 欧阳一听,心里话,莫非这位就是那个渣男? 他中等个头,贼眉鼠眼的,看上去很猥琐,八成就是他! 这位尤教练主动搭腔说: “其实,学开车,也没有多神秘,熟能生巧,多练就会开了嘛。” 欧阳怯生生地问: “师傅,我路痴加车盲,能学会吗?” 尤教练一拍胸脯,说: “放心吧,美女,跟着我学,包教包会!” “跟着你学?师傅尊姓大名呀?” 小李在一旁说: “这是咱们驾校资深教练尤华琅师傅!” 欧阳很犹豫不决,微微摇了摇头,说: “我都没摸过车,太难啦!” 尤华琅撇了撇嘴,说: “想摸车,还不容易吗?” 他一扭脸,一个男学员刚刚坐到驾驶位上,轮到他练车了。 尤华琅一指,说: “你先下车,等一会儿!” 男学员有些不乐意,嘴里嘟囔着什么,不过,不敢犯犟,还是下了车。 尤华琅对欧阳挤了挤眼,说: “上车吧,你可以体验一把。” 欧阳吓得退了两步,说: “尤老师,我不会开啊。” 尤华琅坏笑着说: “没说让你一个人开嘛,还有我这个教练在车上,你怕什么!” 说罢,他倒是先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欧阳这才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室。 教练车,都是手动挡的,欧阳还真是不太习惯。 她关了车门,尤华琅也关了副驾驶的车门。 欧阳低头找着点火的钥匙,好奇地问: “是直接拧开,就启动了吗?” 尤华琅拍了拍欧阳的肩膀,说: “美女,别性急嘛,得慢慢入戏。开车,要养成好习惯的。只要坐到座位上,第一个动作,是……” 说到这里,他停了话语,折起身,主动给欧阳系上了安全带。 当然,在系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手触碰了欧阳的胸部。 安全带一系上,欧阳的胸显得更饱满了,呼之欲出。 尤华琅又拉住乳沟之间的安全带,扯了两下,说: “安全带的松紧程度要适中,这样的话,你的胸部会感到舒服一些。” 欧阳看着咸猪手在胸前晃来晃去,有些恶心,但忍住了,问: “下一步呢?” 尤华琅的神情有些出离,回过神来,说: “噢……档位在空档上,喏,就是n档,才可以打火。” 打了火,欧阳问: “然后呢?” “然后,左脚踩下去离合器,对,踩到底!挂上一档,对,右脚松开刹车,轻踩油门,慢慢加油!同时,左脚慢慢松开离合器!让我看你踩的对不对?” 说罢,尤华琅弓着腰,弯下头去,左胳膊肘有意触碰到欧阳的下身。 欧阳直想作呕,就有意猛地松开离合器,车嗖地一下飞了出去,接着,她又一脚急刹。 “咚”地一声,尤华琅的头撞到了仪表盘上,顿时鼓起了一个包。 “哎哟,疼死我啦!你怎么开的?” 第218章 欧阳擒狼 欧阳噘起嘴,不高兴地说: “我说我没摸过车嘛,你还不信!” 杨威和薛晴站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 尤华琅恼羞成怒,扭脸训斥道: “有什么好笑的?滚一边去!” 欧阳向杨威使了个眼色,朝大门口努了努嘴。 杨威会意,这是要擒狼的节奏啊。 于是,他和薛晴就立刻去了大门口,上了自己的车。 尤华琅揉了揉头上的苞,一把将车熄了火。 他本想发火,可是,看着这个小姐姐实在是个可爱的萌宝,就收起了怒容,很有耐心地说: “我再讲一遍啊。起步的时候,一定不能性急,要有个过程。这个呢,就像男女的那个事,不能一下子就实打实干,得先有个前戏,懂了吗?” 欧阳如同傻妞,懵怔着脸,摇了摇头。 尤华琅急了,问: “我讲的还不清楚吗?男女那事嘛,你没干过?” 欧阳再次摇了摇头,傻傻地问: “不就是亲个嘴嘛,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啊?” 尤华琅心中大喜,敢情这还是个雏儿,啥都不知道! 他娘的,老子今天交桃花运了吗? 这个学员,收定啦! 尤华琅右手放在手刹上,说: “再来!打火!这次记好了,左脚松离合器,慢慢松开!要有过程,不要一下子就松完。” 欧阳照做了,车子慢慢启动了。 尤华琅小有得意,扭头问道: “怎么样?不难学吧?” 欧阳“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车子已经换成了二挡,朝大门口开去。 尤华琅一看,很惊奇,问: “哎,挺有天赋的嘛,会自己换挡啊?” 欧阳故意很欣喜,说: “尤老师,你看看,这是不是三挡?” 说着,车子换成了三挡。 “对啊!就是这么换!” 正说着,车子已开出了大门。 杨威的车也跟随在后面。 尤华琅急了,连忙说: “哎,你怎么往外面开呢?新手,没有驾照,不能上路的……” 欧阳还哪里听他的,立刻换成了四档,车子飞驰起来。 尤华琅吓了一大跳,这种车速,他也不敢贸然拉手刹了。 “你……你疯了?你会开车呀?快,快停车!” 这时候,车子已经离开驾校一里多地了。 车子停在了路边。 尤华琅长长舒出一口气,赶紧把车灭了火,说: “我的妈呀,吓死我啦!” 后面杨威的车停了,他和薛晴走过来。 杨威站在教练车的副驾驶门口。 尤华琅一愣,意识到不对头,惊慌失措,问: “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干嘛?” 欧阳冷笑一声,说: “尤教练,不要性急嘛,得有前戏,对吧?” 说完,她从兜里掏出警官证,说: “你睁开狗眼,自己看看吧。” 掏警官证的时候,欧阳有意露出上衣下的手铐。 一看是女刑警,尤华琅立刻蔫了,说: “警官,我……我没干什么坏事呀……” 欧阳轻蔑地乜斜了他一眼,说: “干没干坏事,等一会儿,专门让你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啊?去哪里?” “警局啊。你给驾校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把车开回去。走吧,上后边的车,老实点,就不再给你上铐了!” 其实,欧阳这是吓唬他的,也没有上铐的理由啊。 尤华琅做贼心虚,乖乖给驾校打了电话。 然后,杨威陪着尤华琅坐到了后座上。 薛晴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欧阳想,还不能带回刑警支队,否则,杨威算怎么回事? 本想给司马打电话,可是,想到他还在西莞出差。 于是,就拨了谷满仓的电话。 谷满仓正在所里值班,问欧阳有什么事? 欧阳说,借你们的问讯室用一用,有个小案子,不值得惊动支队。 谷满仓说,欢迎领导莅临,我恭候着。 打完电话,欧阳上车,直奔南京路派出所。 说是问询室,跟审讯室差不多,尤华琅往审讯椅上一坐,腿已经软了。 因为下午,对欧阳在车里的言行,早已暴露无遗。 小姐姐突然变身女刑警,立刻让他目瞪口呆。 欧阳和薛晴坐在问询桌前,杨威坐在一旁,是记录的位置。 欧阳威严地说: “尤华琅,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 “我……我不知道……” “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在驾校做教练,干了多少年了?” “大概十三四年。” “听说,你只教女学员?而且承诺包教包会?” 尤华琅明显慌乱起来,支吾着说: “谁……谁说的?” “不是你下午亲口告诉我的吗?” “我……” “是不是对每个女学员,你都是用同样的下流手段,打着教开车的幌子,趁机揩油!” 尤华琅小声咕哝道: “我……也没揩什么油嘛。” “没揩什么油?那么,你头上的包,是怎么来的呢?” “我……我这算是工伤……回头,找老板给我补偿。” 欧阳“啪”地一拍桌子,杏眼圆睁,怒骂道: “尤华琅,别给你脸你不要脸!不掌握你的情况,我们能随便找你吗?” “我……我也没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说!你与多少个女学员上过床?!” “她们……她们都是自愿的。你情我愿的事情,警察也管吗?” “情愿的?是谁贿赂考场人员,帮着女学员拿到驾照的?” “我……” “我什么我?你不帮着拿到驾照,他们自愿与你发生关系?你也不看看你有多猥琐!” “可这也算不上强奸吧……” 薛晴实在看不下去了,质问道: “是算不上!但是,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艾滋病毒的携带者?” 这一句,击中了软肋,尤华琅低下了头。 欧阳接着说: “明知自己有艾滋病,还与别人发生关系,构成了传播性病罪!” 尤华琅惊恐地问: “那……那得判几年?” “这就看你的认罪态度了,主动配合调查,可以减免处罚,否则,后果你自己去想吧。” 尤华琅彻底崩溃,说: “警官,我说,我全说,我愿意主动配合!” “你利用教练身份,与女学员发生性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这三四年。以前没有。” “共与多少个女学员有这种关系?” 尤华琅再次低下了头,小声说: “大约有十几个吧。” “啊?” 欧阳与薛晴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第219章 黑白配 据尤华琅交代,三年多来,他先后与十三名女学员劈过腿。 这些学员,来自各行各业,成分相当复杂。 之所以与他劈腿,与岑溪的情况大同小异。 尤华琅是去年10月份,发现自己有种种不适,去医院检查,才知道不幸中招。 出于一种报复心理,他没有收敛,依然放浪形骸。 而且,在与俘虏的女学员滚床单时,还有意不用套。 薛晴分析道: “hiv病毒的潜伏期很长,相互交叉感染,溯源的难度很大。” 那就只好逐个排查了。 从通达驾校的学员资料里,找来了这十三个学员的联系方式。 接下来,整整排查了一周,直至排查到河东大学的左雨婷。 左雨婷,是河东大学的大三学生。 该学院,招收有非洲的留学生。 联系到左雨婷的那天,是个周六的下午。 他们三人来到学校附近,欧阳拨通了左雨婷的电话。 电话中,左雨婷相当犹豫,沉默良久,拒绝见面。 欧阳说,你再考虑考虑。如果我们公事公办,是可以联系学校的,你真的愿意这样吗? 左雨婷无奈,只好答应了,说,我在蓝梦咖啡厅等你们。 蓝梦咖啡厅,就在河东大学的东边。 十几分钟后,三个人进了咖啡厅。 顾客并不多,他们刚一走进门,坐在角落的女孩,朝他们招了招手。 仨人在卡座上坐下。 女孩皮肤皙白,面目清秀,打扮很时尚。 欧阳和善地问: “你就是雨婷同学吧?” 女孩点了点头。 欧阳与薛晴让她查看了证件,并介绍杨威是警队的同事。 杨威又要了三杯咖啡。 欧阳把事由向左雨婷说了一遍。 到左雨婷这个环节,说起来有些饶舌。 听罢,左雨婷的嘴巴长得就像一个字母o。 欧阳耐心地解释道: “雨婷同学,我们找你,并不是要追究什么,而是奉命调查,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你放心,这是暗查,会为你保密的。” 左雨婷的眼睛眨了两下,几颗豆大的泪珠滚了出来。 薛晴递过纸巾。 左雨婷擦了擦,这才打开了心扉---- 去年上半年,交往一年多的男朋友,俩人因一言不合,掰了。 男朋友也是河东大学的同学。 本来,左雨婷是想端上几天,等着男友认个错,也就重归于好了。 哪有女的腆着脸求男朋友的呢? 可是,没出一周,她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这个男友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俩人如同恩爱的小夫妻,在校园里出双入对的。 左雨婷很崩溃,爱情进入空窗期。 就在这个时候,大根走入了她的视野。 大根,是河东大学交通运输学院的非洲留学生。 后来与他交往,左雨婷才知道,大根,是他自己起的中文名,来自肯尼亚。 那几天,学校正组织一场篮球赛。 与男朋友分了手,左雨婷百无聊赖,观看篮球赛,只当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方式。 赛场上,大根个头高大,足足有一米九,胸肌健硕,是个标准的肌肉男。 他全场奔跑,一枝独秀,似乎不知道累似的,如同一只公牛。 大根左突右撞,三大步投篮,高高跃起,简直是把篮球向下砸进篮框,让对方球员防不胜防。 每次得分,他还要亢奋地扳着篮框,做一个漂亮的pose造型,很酷,有nba某个球星的范儿。 这自然赢得了全场的喝彩。 当然,也赢得了左雨婷的芳心。 那场球赛结束后,她有意迟迟退场,近距离一看,发现大根的球鞋上居然有个小小的破洞。 左雨婷心里话,前男友不是又找了一个吗?不是还在微信群里凡尔赛吗?你以为,我就找不到了吗? 本公主不仅能找得到,而且要找一个比你更帅更酷的型男! 不过,这个时候,她心里还不是很有谱。 因为,对大根的一切,自己毫无所知。 左雨婷决定,先接近一下大根。 接近的理由,就从那双球鞋开始吧。 根据目测,大根应当是穿最大号的球鞋。 左雨婷狠狠心,到专卖店买了某个品牌的最大号。 然后,她私下找到大根,夸他篮球打得好,只是看到他穿了一双破球鞋,于心不忍…… 可是,没想到,大根虽然很感动,但却拒绝了她的好意。 大根的中文水平很一般,连说带比划,意思是,你可以穿破洞装的牛仔裤,我为什么不可以穿破洞鞋?! 呵呵,这个大根,还有点幽默细胞! 拒绝的另一个理由,是新鞋他根本没法穿。 因为左雨婷买的是46码的,而大根穿的,居然是50码。 这在中国市场上,几乎买不到! 功夫不负有心人。 左雨婷不信这个邪,专门联系了一家生产厂家,三周后,特大码的球鞋快递到了学校。 再次找到大根,大根很感激。 很快,俩人成了好朋友。 然后,俩人就出去泡酒吧啊,喝咖啡啊,交往多了起来。 令左雨婷不很满意的一点是,除了拿到球鞋那次,是大根主动付账,后边的每次消费,差不多都是她买单。 有一次,俩人在酒吧消费,大根看出左雨婷的不悦,这才说,其实,他的家庭很富有,他的父亲是国内某个部落的首领,有很大的庄园。 换句话说,大根是不折不扣的王子! 左雨婷惊掉了下巴。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见她不相信,大根憋红着脸,叽里呱啦说了半天,英文里夹杂着中文。 左雨婷大致还是听明白了。 大根强调了几点。 一个是,我的国家确实很穷,但是,并不是没有富人。 你不动脑筋想想,我能来中国留学,能是贫穷的家庭吗? 另一个是,你可能觉得我小气。我父亲要资助我,被我拒绝了。 一个男人,应当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靠家庭来读完学业。 现在,我靠助学金,差不多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要家里的钱呢?! 左雨婷没有想到,大根这么有骨气。 她甚至有些自惭形秽。 爸爸开了一家公司,称不上巨富,但算得上中产阶层。 本着穷养小子富养女的理念,她在大学里的花销,爸爸供得足足的。 所以,左雨婷在校外租了房子,独住。 爸爸还准备给她买爱车,她正准备拿驾照。 听大根这么一说,左雨婷没有犹豫结了账。 而且,也没有犹豫,当晚,就把他领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第220章 王子妃的梦 说到这里,左雨婷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不再往下讲了。 仨人等了半天,她依然缄口不语。 欧阳催促着说: “雨婷同学,接着说吧。” 左雨婷看了一眼杨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薛晴是过来人,又是疾控中心的医务人员,明白她是碍于有男士在场,羞于开口,只好对欧阳建议说: “欧阳,小杨是不是需要出去抽支烟?” 欧阳也反应过来,示意杨威回避一下。 杨威尴尬地起身,出了咖啡厅,到车上等候。 左雨婷又要了一杯咖啡,接着讲起了故事。 从酒吧出来,回到左雨婷的出租房,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 这没有什么意外。 意外的是,她没有想到,怪不得他穿特大号的50码球鞋,怪不得起了个怪怪的中文名,原来是名副其实的。 左雨婷与前男友已经同居过大半年,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这一夜之后,俩人的关系自然更贴近了一层,大根成了她无话不谈的男友。 大根看上去拙笨老实,其实还很会玩,很有情趣。 怎么说呢? 每一次,他都不是急于求成,而是憨厚地俯下身去,抱着她的大腿…… 迷离地看着大根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那样子,真的既天真又性感。 左雨婷忍不住摩挲着他毛茸茸的头发,颤声说,大根,我爱你! 而前男友在这方面,就差得太远了。 他从来不会这种姿势,还居然认为,这有违于男子汉的尊严…… 从这以后,俩人上街去玩,她几乎没有让大根买过单。 有一次,左雨婷付账的时候,大根还会很幽默地说: “婷婷,在我们的王室里,只有妻子才能给丈夫付饭钱,你是打算嫁给我吗?” 左雨婷涌起一种幸福感。 她没有想到,一不小心,自己居然就要成为王子妃了。 说实话,她并不是势利眼的姑娘。 接近大根的时候,也并不是冲着他的王子身份去的。 这,只是她与大根恋爱的福利而已。 只是这福利来的太突然,而且有些巨大,让左雨婷有些承受不住。 在内心深处,哪个女孩不爱慕虚荣呢? 前男友不是在炫耀吗? 左雨婷也开始炫耀起自己的跨国恋。 非洲怎么啦?黑人怎么啦?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嘛。 正如大根所说,穷国家也有富户,就像差班级里也有尖子生嘛。 公开了她与大根的关系之后,同学们有的不屑,有的惊诧,有的羡慕,不一而足。 左雨婷对此视若不见,听而不闻。 我的爱情我做主! 大根的每一句话,她都极其重视。 可以说,成了典型的恋爱脑。 有一次,俩人在她的出租房,大根再次抱着她的雪白大腿,复习功课。 他无意中说了一句,“not very convenient!” 这话挺绕口的,原来是嫌“绕口”,不太方便。 左雨婷是个完美主义者。 她不想让自己的爱情留下遗憾,就专门上了一趟美容院。 我的地盘我做主! 就像模特处理腋下一样,干脆弄得一干二净。 双休日,如果自己会开车的话,就可以驾车,带着大根到景州附近的郊县游玩。 听说,南边的某川县,刚刚开发了一个景点,特别适合年轻的情侣去打卡。 于是,为了大根,左雨婷在通达驾校报了名。 没有什么悬念,她遇到的教练,正是尤华琅。 不善驾驶,似乎是女人的天性。 与岑溪一样,左雨婷被挡在了科二的门外。 而尤华琅呢,得知左雨婷的大学生身份,更是喜不自禁。 因为,在他看来,学生妹还是比较干净的,可以无所顾忌地玩。 他哪里知道,事实恰恰相反…… 再说左雨婷。 与大根交往了两个月后,她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发热症状。 体温有时候超过38度,但多数情况是低烧,而且持续了好多天。 吃了退烧药,会好一点,但不吃,马上就反弹。 正在她准备到校外的大医院就诊时,一位女同学a悄悄约了她。 同学a在另一个学院。 左雨婷没有想到,a居然是大根的前女友。 本来以为,a是来与自己抢王子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a掏出了自己的检验报告,说,雨婷同学,你上当了。 a告诉左雨婷,自己只交过大根这一个男友,所以,这个感染的来源,不可能是其他人,只能是他! 左雨婷很震惊,就向a讲了大根说过的部落、庄园等等。 a冷笑着说,这话,他和我也讲过。我已经调查过,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谎言。 a又说,我和你一样,也曾做过王子妃的梦,你醒醒吧。 左雨婷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 a又说,大根只是出身一个普通家庭。 退一步说,即便是所谓的王子,你知不知道,在他们国家,一夫多妻是合法的? 啊? a所说的一切,都超出了左雨婷的认知。 次日,她赶紧到医院做了化验,果然,自己已经中招! 左雨婷愤怒地质问大根,可是大根哪里承认,认为自己是无辜的…… 这个无赖,骗财骗色骗感情,左雨婷杀他的心都有。 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忍气吞声,悄悄去治疗完事。 听罢她的讲述,欧阳也只能一声叹息。 薛晴关心地问: “你眼下的病情怎么样了?” 左雨婷阴郁地说: “基本稳定了。可是,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改变了我的人生,对生活都失去了希望。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欧阳恨恨地问: “这个大根呢?还在学校里?” 左雨婷点了点头,说: “这种事,女孩子只能吃个哑巴亏。因为,谁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艾滋病患者。” “谢谢你的坦诚!雨婷同学。” 欧阳与薛晴站起身,与左雨婷辞别。 上了车,开始返回。 欧阳长出一口气,说: “暗查的任务,查到这里,总算可以交差了。” 薛晴有些气不愤,说: “可是,这个大根,咱不能让他继续祸害人啊。” 欧阳也深有同感,说: “今天是周六。周一,我们去找校长!” 第221章 心若在 河东大学的校长章文,是全国知名的学者。 听了欧阳与薛晴的情况介绍,章文大吃一惊。 再进一步的秘密调查留学生大根,情况更让人大跌眼镜。 包括小a与左雨婷,大根已经先后接触了六名女性。 而更出乎意料的是,其中,有一名还是本校的女教师。 家丑不能外扬,为了学校的声誉,章文只能低调处理此事。 大根被取消学籍,遣返回国。 …… 欧阳的暗查任务结束了,恰好,苏软也打电话,让杨威到公司一趟。 进了苏软的董事长办公室,苏软说: “叫你回来,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杨威以为又有了捉小三之类的活,就静等下文。 “你看,自从老爸进去之后,集团的一大摊子,我都得招呼,真的是招架不过来啊。” 杨威点点头,心里话,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啊。 苏软又说: “所以,我就想,调查公司的这一块业务,你就全部担起来吧?” 杨威没想到,苏软今天谈的是这个事,戏谑着说: “苏董,我干个具体活还行,当官,呵呵,我不是那块料子。” 苏软拍拍杨威的肩膀,说: “哥们儿,你就别再推辞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做调查公司的总经理,有独立的决策权,我不会干涉的。” 见他态度这么诚恳,杨威再推让,就显得矫情了,只得说: “那好吧,我先试试,不行的话,你再换人!” …… 放下杨威,暂且不提。 且说司马跟着师父葛壮等,从西莞刚回来。 他们去了二十多天,没有找到匡顺,经请示支队长石更硬,只能无功而返。 去西莞的时候,司马就一直惦记着刘硕。 回到支队,这才得知,刘硕已经脱了警服。 同事们说,是刘硕主动递交了辞职报告,上面第二天就批了。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石支队长用的这招,既给刘硕留了面子,也不致于缉毒支队太丢脸。 否则,缉毒警与毒贩的妻子劈腿,一旦传出去,还不让其他支队笑掉大牙?! 司马就急切地问,刘硕呢? 刘硕?大概还在医院护理那个黄梅呗。 同事们说,自从脱了警服,刘硕没再回来过。 去护理黄梅,是石支队的命令! 其实,也不仅仅是支队长的命令。 不把人家伺候好,就不仅仅是脱警服就了事的。 人家黄梅是可以接着搞他的,可以把他搞到牢里去的呀。 司马听得心“噗通”直跳,就问,那现在这个黄梅还打算告吗? 同事们说,还不错,可能是念旧情,也可能是刘硕伺候得很贴心,总之,人家总算高抬贵手,不再告了。 司马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到肚子里。 在支队里忙活完,到了下班的点儿,司马就跟刘硕联系。 电话中,司马告诉刘硕,自己刚从西莞回来,问他在哪里,是不是在医院?想见见面。 刘硕黯然地说,黄梅已经出院了,在宋宫小区,你往宋宫小区这边来吧。 说完,刘硕把小区的位置,发给了司马。 司马到了宋宫小区,在附近找个小酒馆,点了两荤两素四个菜。 过了半个钟头,大约七点多的时候,刘硕来了。 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刘硕消瘦了许多,像变了个人似的。 司马倒上酒,不知怎么安慰才好,只得说: “师兄,我都听说了。看开些,来,喝一杯吧?” 刘硕一把按下司马的手,说: “司马,穿这身警服不容易,你还有禁酒令这道紧箍咒,就以茶代酒吧。” 司马只好端起了茶杯,陪着刘硕喝。 刘硕一仰脖,一口就干了,放下杯,问道: “没见到匡顺吗?” 司马摇了摇头: “也许,他根本就没去西莞。师兄,她,我说的是黄梅,恢复得怎么样了?” 刘硕夹了一口菜说: “刚出院没几天,生活上还不太能自理。我没办法,只得跟了过来照顾他。” 想起同事们说的话,司马就劝慰说: “这样也好,省得她反悔了。她真要是较真,你还有麻烦啊。” 刘硕叹了口气,又端起司马的那杯酒,说: “其实,我并不怕进去。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原来,这件事之后,妻子陈静正式提出了离婚。 刘硕无话可说,与她办理了手续。 之所以要来照顾黄梅,也不仅仅是怕她上告。 因为,自己的良心上也确实过意不去。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弄清楚,梅子以前确实并不知道丈夫是毒贩。 换句话说,梅子与自己相好,并不是他骂的心机婊。 而自己出脚这么重,实在是太过分了。 黄梅的身边也没有人照顾,自己怎么能坐视不管?于心何忍! 刘硕还有一个心思,那就是想在照料梅子的过程中,看能不能得到关于匡顺的消息。 虽然他脱了警服,可是,心若在,梦就在。 这个匡顺,就是因为他,自己才黯然谢幕。 那么,一定要亲手把他给抓回来,交给石支队,才能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当然,这是刘硕内心深处的秘密,即便是对好友司马,他也不想多说。 听说刘硕与妻子已经离了,司马又是一惊,问: “怎么跟嫂子说掰就掰了?” 刘硕无奈地摇了摇头: “出了这种事,我还怎么好意思和她过下去?再者说,不与她离婚,我天天来照顾梅子,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想想也真是这么个情状。 司马不由为好友担忧起来,又问: “师兄,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总得有碗饭吃啊。” 刘硕双目空洞,又端起一杯酒,喝了,说道: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吧。我现在还真是想不了那么远。” 说完,刘硕放下酒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 “还有,以后,别再叫我师兄了,丢咱支队的人!” 司马陪着喝了杯茶,心中怆然说: “好吧,我听你的,刘哥。” 说完,司马灵机一动: “对了,刘哥,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差事,挺适合你的。” 第222章 借刀杀人 李峰离开购物中心的第二天上午,赖昌茂来了。 赖昌茂的心里是带着气来的。 他不是生雷鸣的气,而是生李峰的气。 怎么回事呢? 老大出面,找了钟杰,钟杰交给你李峰来办,你办的是个鸟呀! 赖昌茂心里很清楚,当下,实体经济不景气,景州市区的商业门面租赁价格,普遍在每平米每月40元至50元之间。 当然啦,景州购物中心的地理位置好,稍微上扬一点,倒也能说的过去,出租给商户的价格都是60元。 可问题是,你出租60元,不是有近万平方的商业面积,商户退租了吗? 我们昌盛集团财大气粗,一次性全部租赁,不应该予以优惠吗? 这个是商业常识嘛。 你别看接触的前两次,雷鸣煞有介事,把价码扳的挺高,那只是一种谈判技巧而已。 因为,赖昌茂已经打听过了,近期,除了金伯爵会所,对其闲置面积感兴趣的,还真是没有第二家。 所以,按每平米每月50元,即年租金600万元,是完全可以拿下来的。 之所以想通过行政手段施压,是想压缩谈判进程。 毕竟,金伯爵会所拖不起时间。 双方谈妥之后,还需要进场装修。 即便夜以继日,交叉施工,没有一两个月,很难开门营业的。 可是,让李峰出面一谈,最后,居然谈到了60元。 这比预想的,每年要多出120万,赖昌茂能不生气吗? 不过,既然已经谈到了这一步,赖昌茂也只得认栽了。 他哪里知道,雷鸣心里的气更大! 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李峰那一通指桑骂槐的威胁,还是让雷鸣心有余悸。 他奶奶的,自认倒霉吧。 就这样,双方以每平米每月60元,即年720万的价格,与金伯爵娱乐会所签订了租赁合同。 本来以为,金伯爵捡了个大便宜,应该欢天喜地才是。 可是,雷鸣万万没有想到,赖昌茂在合同文本上签完了字,似乎吃了多大的亏似的,说: “雷总,720万也就720万,我也签了字,不再说什么了。物业费,能不能给减免呢?” 雷鸣心里话,如果不是李峰在苦苦相逼,我能这么低的价格租给你吗? 你不但不承情,还他妈蹬鼻子上脸,谈什么减免物业费,这还有完没完?! 他脸一沉,说: “赖总,若不是看在李院长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以720万出租的。减免物业费,就别再提了!” 没想到赖昌茂说: “李院长?哼!不提他了。确实没法减免了吗?” “理解万岁!我已经很尽力了!” “那好吧。雷总,毕竟,我们的生意算是谈成了。晚上,在长河大酒店,兄弟略备薄酒,雷总赏个光吧?” 雷鸣答应了。 赖昌茂走后,雷鸣觉得奇怪。 李峰跑前跑后,赖昌茂似乎并不是多感激,这背后肯定是有缘由的。 昨晚,回到家里,雷鸣对李峰讲的景州大剧院的故事,十分暴怒。 你他娘的,会的真多! 这不是打着骡子叫马听的吗? 什么精明的企业家,不仅知道找市场,还知道找市长! 不就是让我屈服你这个未来的法院院长嘛! 所谓的识时务为俊杰,就是要我得按你说的价格出租嘛! 否则,你就会找我的事嘛。 雷鸣怒从心中起,胆向恶边生,心想,你不是要提拔吗? 别把老子惹毛了,我把那个视频寄到京城,或者放到网上去,让你提拔个鸟! 但这样一来,自己就暴露了。 一旦李峰真的当上了院长,自己就没好日子过了。 想来想去,雷鸣最后还是忍了。 现在,机会来了! 既然赖昌茂对李峰有怨气,能不能借手打手呢? 我雷鸣势单力薄,赖氏兄弟却实力雄厚,黑道白道上不比你李峰弱嘛。 你奶奶的,我让你老鼠跳进糠囤里,空欢喜一场! 到了晚上,雷鸣如约前往。 进了小包间,没有想到,只有赖昌茂一人在座! 按照常规,李峰作为穿针引线的中间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理应出席的啊。 雷鸣心下暗喜。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 见他进来,赖昌茂热情打着招呼,请他坐主位。 雷鸣故作很随意地说: “赖总,我怎么能坐主位?那是李院长的位置嘛。” 赖昌茂一个愣怔,问: “雷总,你又约了李院长?” 雷鸣摇了摇头,说: “我怎么可能擅自代你约他呢,我以为你今晚也约了他。” 赖昌茂这才明白,是意会错了,不屑地说: “约他干嘛呢?以后,就是你我弟兄打交道嘛。” 这时候,服务员上了菜。 赖昌茂拧开茅台酒,倒了两大高脚杯,说: “雷总,咱们俩虽说相识时间不长,但很有缘。” 雷鸣附和道: “赖总,一接触,就看得出,你是个爽快人,咱俩一见如故啊。” 俩人端起杯,赖昌茂说: “不管怎么说,生意总算谈成了,以后还需要雷总多多关照!来,先干一杯!” 雷鸣端起杯,碰了,说: “赖总太客气了!金伯爵开业之日,我还想向你讨一张优惠卡呢。” 赖昌茂一口干了杯,说: “哈哈,小菜一碟!雷总,你呢,不需要什么卡!在我的会所里,你刷脸免费消费,怎么样?” 雷鸣也一仰脖子,干了杯,说: “痛快!” 就这么,三碰两不碰,半个钟头,俩人就喝完了一瓶。 赖昌茂又拧开了一瓶,倒上。 俩人边吃边喝边聊。 雷鸣漫不经心地问: “赖总,既然已经签了合同,什么时候转款呢?” 赖昌茂点起一支雪茄,说: “放心吧,雷总,明天,我就让会计去办!” “噢……不是不放心,而是,转款时,分两笔转吧。一笔呢,600万,另一笔,120万。” 赖昌茂喷出一团烟雾,大惑不解: “这是何必呢?” 雷鸣欲说不说的样子: “你别问了……有点小情况,赖总,行个方便嘛。” 赖昌茂恍然大悟,说: “哈哈,没想到,你老兄胃口这么大,一口就吞了120万!有气魄!兄弟我佩服!没问题的。” 雷鸣小声支吾道: “你想哪里啦?我哪儿有这胆量!是李院长……” 赖昌茂眉头皱成了疙瘩,问: “什么?你说什么?” 雷鸣赶紧掩饰道: “赖总,我喝多了!我可什么也没说啊。人家要上位院长了,我可得罪不起……” 第223章 又是李峰? 接到老二的电话,赖昌盛还在集团总部的办公室。 赖昌茂说,哥,方便不?要不,现在我过去,当面详细说。 赖老大,说,不方便。你电话中说吧。 赖昌茂就把刚才酒场上的一幕,简要说了一遍,最后,恨恨地说: “这个李峰,太他妈的贪了,谁的钱都敢黑!就这,还马上要上位院长。” 赖昌盛当然也有些震惊,但没像弟弟那么激动,淡淡地说: “老二,我知道了。” 赖老大这一会儿的确不太方便。 因为他虽然在办公室,但没有坐在办公桌旁,而是躺在里间的卧室里。 床上躺着的,还有秘书芳芳。 这段时间,芳芳晚上得回香槟花园住,弄得赖昌盛很不适应。 即便轮到杜娟娟,钟杰不上三楼,芳芳也不敢夜不归宿的。 毕竟离得太近,说不定钟杰突然查个岗,不太好解释的。 所以,赖昌盛有时实在忍不住了,只得白天在办公室里,与芳芳加班加点。 但办公室里,又是白天,时间与地点都有些错位,俩人都很不尽兴。 今天晚上,芳芳之所以没有回香槟花园,是因为钟杰不在景州。 他下午进京去了,有个会议,得两天时间。 本来,今晚,赖老大是想去香槟花园的。 他奶奶的,买了这套房子以后,老子一天还没享受过,倒是放了一棵嫩白菜,让猪在这里拱了。 但芳芳没同意。 赖老大不解其故,问怎么回事。 芳芳只好把杜娟娟的事儿说了。 赖老大听完,觉得不可置信,问: “钟杰他妈的也太花了吧?有两个小三不稀罕,可放在楼上楼下,这也太奇葩了吧?” 芳芳撇了撇嘴,羞红着脸,说: “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前两天的晚上,他居然让杜娟娟也上到了三楼,哎呀,都没法跟你说……” 芳芳虽然没往下说,赖老大已经明白了。 不就是一个茶壶,同时往两个茶盅里倒水嘛。 这个钟杰,会的真他妈的多! 但赖老大还是没明白,问: “那个叫杜娟娟的,她不是在二楼住嘛。咱俩在三楼,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芳芳噱笑着说: “我还不知道你?发起情来,啥都不管不顾,弄得地动山摇,楼下还能听不到动静?” 想想也是,很受拘束,就扫兴了,赖老大只好作罢。 晚上只得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加班加点。 这一会儿,刚刚事毕,俩人正半躺着说话。 赖昌盛不由就又提到了杜娟娟,说: “芳芳,听你的意思,这个杜娟娟也够鬼了,你在上面住,一举一动,无时无刻,相当于她都在监视着你嘛。” 芳芳无奈地说: “是啊。你没发现,我刚才特意在手机上打开了地宝。” 地宝,就是扫地机器人,用手机上的软件可以远程操控。 赖老大点点头,夸奖道: “聪明!这样,楼下就以为你在家里,对吧?” 芳芳小有得意,说: “还可以干扰她的休息,一箭双雕!” “呵呵,你可有些小坏啊。” 芳芳愤愤地说: “董事长,你不是常说,啥人啥打发,看人下菜嘛。对付这个狐狸精,就得用非常规手段!” 赖老大调笑说: “狐狸精?她能比你还……精?” 本来,他是想说骚字的,话到了嘴边,觉得不太合适,只得临时改了口。 “老大,你不知道,她原来是李峰的人,不知怎么缠上了钟杰,就把李峰给甩啦。” “李峰?哪个李峰?” “好像是法院的吧?也不知道是院长,还是副院长?” “噢,知道了,是法院的副院长。” 赖老大心里想,这肯定是李峰主动出让的。 钟杰分管政法,李峰是他的部下,为了巴结领导嘛。 这个李峰也他妈的够下本钱了,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得。 不过,同病相怜这个词儿,立刻就涌上赖老大的心头。 唉,五十步笑百步! 自己不也是忍痛割爱,把芳芳安置到香槟花园了吗? 芳芳又骂道: “这个杜娟娟,就是个小贱货。你猜,我是怎么知道她原来是李峰的人呢?” “怎么知道的?说来听听。” “前两天,钟杰不是要她上三楼嘛,我很不适应。没想到,她为了得到钟杰的欢心,还帮着他做我思想工作,你说她贱不贱?” 赖昌盛心里话,你自己也是个妖精啊,还说他人一身白毛! 不过,他嘴上当然得附和着,问: “呵呵,是够贱的。怎么做你思想工作的呢?” 芳芳撇着嘴,模仿着娟娟的口气,说: “妹妹,这有什么呀?过去,和李峰一起的时候,曾经三个姐妹呢……” 赖老大来了兴致,问: “真的假的呀?不会是瞎编的吧?” 芳芳瞪大了眼睛,说: “怎么可能是瞎编的呢?因为钟杰好像知道这事儿,当时还频频点头呢。” “噢……是这样啊。” 赖昌盛顿时加深了对这个李峰的印象。 这个李峰也他妈的够花了。 芳芳见赖昌盛神色出离,就问: “想什么呢?是不是一讲这个小贱人,你也动心啦?” 赖老大拍了拍她的后背,说: “尽说些傻话!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芳芳撒着娇说: “那你在想什么嘛?” 赖昌盛随口瞎编道: “我在想,钟杰这次进京,是不是趁着开会,又去跑官了?” “噢,听说,他要上位副书记,有这回事吗?” “嗯,坊间有这样的传闻。我倒是打探过两次,他都矢口否认。” “老大,他城府挺深的,不会和你说实话的。” 赖昌盛违心地说: “我当然知道。我倒是盼着他赶紧高升,高升到外省去。” 芳芳不理解,问: “他高升走了,还怎么给你办事呢?” 赖昌盛叹了口气,说: “他高升走了,就不会霸着你了嘛。你以为,我想和他做连襟呀?” 提到连襟,芳芳的脸噌地又红了。 刚说到这里,赖老大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弟弟的电话。 俩人通完话,赖老大心里暗骂: 怎么又是这个李峰! 你他妈的还要提拔院长?! 第224章 喜事连连 看看身边的芳芳,赖昌盛顿生一计,说: “宝贝儿,这个杜娟娟,真够可恶的。我倒是有个办法,让钟杰从京城归来,立刻把她打入冷宫!” 芳芳喜不自胜,在钟杰脸上亲了一口,催促道: “真的?你快说说!” “我问你,如果钟杰知道趁他不在,你今晚陪我睡,他会有什么反应?” 芳芳呼地折起身,说: “千万不敢让他知道,那不是摸他的逆鳞吗?” “是啊,他肯定恼羞成怒,对吧?” 芳芳不解,问: “不对!不是说杜娟娟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啦?” 赖昌盛奸笑着说: “由己推人,同样的道理嘛。” 芳芳终于明白过来,说: “老大,就是说,我吹个枕头风,跟钟杰说,他进京的晚上,碰到有男人去了二楼?” “聪明!” “这个人……我碰到的是哪个男人呢?” 赖老大启发道: “你想想嘛,钟杰最可能怀疑,杜娟娟会跟谁旧情复燃?” “李峰!肯定的,害怕他俩重温鸳鸯梦嘛。” “宝贝儿,你超级聪明!” “可是,我并不认识李峰啊。” 赖老大用手指在她的额头上一点,狡黠地说: “不认识就对啦!如果你认识,钟杰反而不会相信啊。” 芳芳恍然大悟,说: “有道理!怎么让钟杰知道,我碰到的是李峰呢?” “呵呵,很简单!李峰的下巴上,有颗伟人痣!” “噢……太好啦!” “至于怎么向钟杰说,还需要我教你吗?” “董事长,高!高家庄的高!” …… 再说杜娟娟,这一晚很烦。 因为,第二天有个案子要开庭,她得出庭辩护的。 出庭辩护,得有个好的精神状态啊,不休息好,怎么能行! 可是,已经十点多了,天花板上却一点也不安宁。 当然,这种不安宁,与钟杰在楼上过夜时的动静,不太一样。 往日的,是断断续续的咕咚声以及猫叫声。 而今天的,是持续的嗡嗡声。 本来以为,响过一阵,声音就停了。 可是,半个多钟头过去了,声响依然。 杜娟娟心烦意乱,仔细听了听,明白了,这是楼上的小骚货用地宝扫地呢。 你什么时候不能扫,怎么偏偏选夜深人静的时候呢? 实在忍受不了,杜娟娟就披衣而起,上了三楼。 敲了敲门,却没有什么反应。 噢,毕芳芳居然没在家! 杜娟娟疑惑着下了楼。 回到二楼,没多久,机器人可能累了,自动去充电了,天花板上倒是安静下来。 可是,杜娟娟反而睡不着了。 她想确认,后半夜,芳芳回不回来。 这小骚货真是胆肥呀。 趁着钟杰去京开会,居然就敢出去偷人! 为什么不敢来这里,因为怕我发现嘛。 这小骚货真是狡猾呀。 为了造成在家的假象,还开了地宝,遮人耳目! 哼,老娘是那么好骗的吗?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 哦,不,是再狡猾的狐狸精,也逃不过我杜娟娟的耳朵! 这小骚货真是蛇蝎心肠呀。 你不在家,还有意在这个时间点儿,骚扰楼下不得安宁,用心何其阴毒! 就这么七想八想着,过了子夜时分,她才迷迷糊糊入了眠。 为了证实毕芳芳一夜未归,早上六点多,杜娟娟特意上楼去,再次敲了门。 果然,小骚货不知去了哪里。 下着楼,娟娟想,等钟杰回来,在适当的时候,得给老头子提个醒…… 过了一天,钟杰从京城回来了。 钟杰红光满面,十分高兴。 春风得意马蹄疾,人逢喜事精神爽。 正如赖昌盛分析的那样,他的确趁机见了洪二叔。 洪二叔告诉他,该打的招呼已经打过了,已经运作差不多了,让他稍安勿躁,静候佳音。 有了希望,有了奔头,他能不高兴吗? 让钟杰没有想到的是,还有更大的高兴,让他抓狂。 回到景州的这天是单号。 所以,他得上三楼。 吃晚饭的时候,芳芳从餐厅去了两趟洗手间。 到了洗手间,就想呕吐,可也没吐出什么。 钟杰关切地问: “你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芳芳羞怯地说: “你在京城这两天,我总是恶心,就怀疑是不是怀上了。” “啊?” 这个有些出乎钟杰的意料。 “今天上午,我就买了试孕棒,一测,你猜怎么着?” “你急死我啦,快说结果!” “还真是中招啦!” “啊?” 钟杰放下了筷子,这饭也没心思吃了。 “老钟,我不是听你说过,没有男孩子,一直是你的遗憾嘛,就想着怎么才能给你留下一鳞半爪的,好延续根脉嘛。” “噢……是这样啊。”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喜欢那种姿势了吧?” “噢……” “我在网上查过,那样最容易受孕。” “噢……”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喜欢吃橘子了吧?” “噢……为什么啊?” “因为听好多人说,吃橘子容易怀上男孩啊。” “真的假的?你怎么不早说呢?” 芳芳撒着娇说: “我不是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嘛。” 钟杰就盘算着,对这个孩子,怎么办? 如果是女孩,得打掉! 如果是男孩,得保留下来! 没想到,我钟杰居然宝刀不老,还能老年得子! 这真是喜上加喜,好事连连啊。 看来,所谓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也得改改说法了。 福,也是可以双至的嘛。 想到这里,钟杰就说: “你抓紧去医院,检查一下,是男孩还是女孩。” 芳芳埋怨道: “你怎么比我还急!我妊娠反应这么厉害,可是,掐算过日子,也才五周时间啊。” “那得等什么时候,才能检查出来呢?” “至少也得两三个月之后。对了,还得找人,否则,没人敢给你检测的。” “噢……这个没问题,到时候,我来找人。” “那你今晚下去吧,否则,对胎儿不好的。” 钟杰没想到,芳芳这么通情达理,说: “没事,不下去了,我忍着点,还是陪你说说话嘛。” 芳芳漫不经心地说: “你还是下去吧,看好二楼的门。” 钟杰一个愣怔,问: “什么意思?” 第225章 紧急刹车 芳芳很犹豫的样子,说: “我也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你卖什么关子啊,快说吧!” “昨晚,就是你走后的第二天晚上,吃完晚饭,我一个人吐来吐去的,挺难受,心里话,得下去找娟娟姐问问,是不是怀上了。” “噢……” “就从步梯下去了。结果,刚走到二楼,碰上一个男的,也走步梯上来,像是要去二楼。” “噢……你认识?” “不认识!没见过,不过,印象挺深的,因为他下巴上,有颗伟人痣。” “啊?你接着说!” “我就觉得奇怪。因为,平时,也就你、我,对了,还有我姐走步梯,其他人,谁走步梯呢?” “是啊。” “我就只好装着继续下楼。果然,这男的拐到了二楼,进了202。” “啊?” “我一看,情势不对呀。我和我姐住香槟花园,没别人知道啊,就只好返身又回来了。” “你没去敲她的门?” “老公,我有那么下作吗?那不成了捉奸了吗?见了面,相互多尴尬呀。” 钟杰默不作声了。 这一晚,也没再听芳芳的,他并未下楼去过夜。 芳芳的这番话,信息量很大,他需要消化消化。 首先,芳芳的话,真的假的? 应当是真的,说话的神情不像是装的。 而且,他也不认识李峰嘛。 其次,下楼去住的时候,问问娟娟? 怎么开得了口? 她怎么可能承认呢? 她不承认,你又能如何呢? 这个,不像芳芳的怀孕,能检测出来啊。 再次,对李峰,就更不能问了。 他更不会承认了。 他奶奶的,我不早就警告过你们俩吗?我不喜欢一个锅里搅稀稠啊。 钟杰顿时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人家背后给你戴了顶绿帽子,你却给人家跑官要官,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想到这里,钟杰的心一惊。 因为下午在京城高铁站的时候,自己接到了常委办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景州。 自己就问什么事? 常委办说,明天下午有个常委会,其中一个议题,要研究干部任免。所以,需要确认一下,钟书记您能否参会。 必须紧急刹车! 见钟杰翻来覆去睡不着,芳芳倒是睡的很香。 看来,这番话已经收到效果了嘛。 …… 李峰这几天如同打了鸡血,欣喜若狂。 就连下巴上的那颗伟人痣,都有些微微泛红。 顺利说服了雷鸣,赖昌茂已与购物中心签订了租赁合同,钟杰交代的事儿,总算有了眉目。 找过雷鸣的第二天,上面就派来考察了。 院长王大召很重视,在考察组到来之前,先给大家开了个会。 会议的时间并不长。 概括起来,就一句话,要求大家要多说好话,不能有杂音。 其实,王大召并不是多看中李峰。 但是,选拔院长,是从全省的省辖市法院系统遴选的,能从自己手下选拔出个人才,很不容易啊。 所以,他就有了护犊子的偏袒之心。 院长都亲自打过招呼,李峰这段时间,小尾巴也夹得紧紧的,所以,大家当然就顺水推舟,一片叫好之声。 考察组倒是很认真。 在找同志们个别谈话时,听到的都是溢美之词,最后,不得不追问一句: 你说的李峰同志的优点,别人也都提到了,能不能谈谈他的缺点呢? 有个人就说,缺点吧,也有,就是工作太拼命,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考察组的人微笑着问,怎么这么说呢? 这个人说,有两天,我加班,走得比较晚点,可是,见李院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这话,把考察组的人听迷糊了,这是说缺点呢,还是变着法说优点啊。 总之,整个考察,形势一片大好。 万事俱备,只欠上省委常委会研究通过了。 李峰有点等不及,还私下特意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个哥们儿。 这哥们儿,在省委办公厅工作,告诉他说,很快,估计就这三两天就要研究了。 这就是说,离院长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啦。 …… 第二天的上午,钟杰找省委书记费达。 可是,费达书记却到景州一个企业调研了。 下午三点钟,就要开常委会了。 没办法,钟杰下午两点半,就等在费书记的门口。 两点四十分,费达来了。 钟杰连忙跟了进去,说: “费书记,下午的常委会,是不是要研究干部?” 费达点了点头,说: “是啊。不是让常委办事先都通知了各位常委了吗?” 钟杰又问: “研究的干部中,包括那四个省辖市的法院院长吗?” 费达再次点了点头,说: “包括在内。时间不短了,长期空缺也影响工作嘛。怎么了?” 钟杰支吾着说: “费书记,我想反映一下,其中一个人选的问题。” 费达有些不悦,说: “有什么问题,到会上说吧!” 钟杰站起身,态度极其诚恳,说: “费书记,我首先向你承认一个错误!” 费达很意外,说: “承认错误?钟杰同志,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嘛?!” “我原来推荐的人选,突然发现有些问题,这些问题,还有待于调查核实,可是,马上就要开常委会了……” “噢……是这样啊。” “就是景州市法院的副院长李峰,也是这次拟提拔的人选。本着对组织负责的态度,我建议,暂时先把他撤下来,不要上会,等我查清这些问题之后,该重用重用……” 费达马上同意了。 为什么呢? 其实,他这里也是收到了关于李峰的一些举报信。 不过,举报信是匿名的。 这倒是一种常见的现象。 某个人要被提拔的前夕,往往都会有人举报。 按照规定,实名的举报是必须调查的。而匿名信,则可以灵活处理。 既然李峰是钟杰推荐的,而推荐人现在说他有问题需要调查核实,那就不宜贸然上会研究。 想到这里,费达点了点头,说: “钟杰同志,你先到会议室去吧。” 钟杰出去了,费达按下了桌子上的呼叫铃。 秘书走了进来。 费达交代道: “通知一下秘书长,下午的常委会,议程的顺序,略作调整,研究干部那一项,放在最后吧。” 秘书应着声,就要出去。 费达又说: “对了,让组织部长现在来一趟!” 第226章 大生意 钟杰必须快刀斩乱麻,因为他现在一心都是事。 从半仙儿那里讨来的出“山”妙计,其实,没怎么用得上。 不管怎么说,娟娟还算顾大局识大体,退让了一步,说,我上楼去可以,但下次,她总得下来吧? 钟杰确实也觉得,芳芳有些霸道了。 下次再说下次,走一步说一步吧。 也就在他赴京前有个晚上,在三楼芳芳那里,勉强进行了一次。 娟娟还算放得开,芳芳有些别扭,看来还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本来还发愁,下来的死结怎么解开呢。 结果,芳芳怀上了,当然保胎更要紧。 钟杰就住到了二楼,偶尔上三楼坐坐,陪着芳芳聊聊天。 在杜娟娟这里,对她与李峰之间是否还藕断丝连,钟杰并未提一个字。 对李峰提拔的紧急刹车,他更是讳莫如深。 当然,常委会结束的当晚,钟杰就给李峰打了电话,问,李峰啊,我进京开了两天会,怎么回事啊? 你的提拔,怎么根本没有端上常委会呢? 他甚至煞有介事的质问,是不是你考察中出了什么问题? 最后,还埋怨说,我不是一再交代你,这段时间要低调吗? 李峰被问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瞬间懵逼。 嘿嘿,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得不说,钟杰也是个狠人,玩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总之,他把李峰没有提拔的原因,一股脑儿地推到了他本人的头上。 你奶奶的,自己去反省吧。 看你还敢不敢与杜娟娟暗通款曲! 什么时候变乖了,再说你提拔的事! 钟杰不想在李峰的问题上,花费更多的精力,浪费更多的时间! 他现在有急事要办。 这次进京,利用晚上的时间,他又请洪二叔夫妇吃了饭。 饭局上,洪二叔通报了他上位的操作之后,谈了一宗大买卖。 当然,这是极其保密的。 钟杰回到景州后,谁都没有说。 当时,洪二叔微笑着说: “钟书记,你想不想发财啊?” 钟杰被问得一愣,说: “二叔,我毕竟在体制内,车走车路,马走马路,不一条道啊。” 洪二叔端起一杯酒,喝了半杯,微微摇摇头,说: “此言差矣。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嘛。” 钟杰只得附和道: “噢……二叔说的是。” 洪二叔放下酒杯,说: “钟书记饱读诗书,对晚清胡雪岩与左宗棠的故事,应当不陌生吧?” “嗯,在下略有所知。” “左宗棠关照胡雪岩的私盐生意,胡雪岩资助左宗棠做到了封疆大吏,二者结合,相得益彰嘛。” 谈到封疆大吏,对钟杰又有更强的吸引力。 如果这次能如愿以偿,上位副书记,那么,下一步,不就可以问津省长的位置了吗? 省长,可是标准的封疆大吏啊。 “二叔,这个道理我懂,只是身份所限……” 洪二叔打断了他的话,说: “我们的生意,哪里需要你去站前台呢。你只需幕后助一把力,就有大把的银子可赚,何乐而不为呢?” 钟杰试探着说: “不知二叔要做什么大生意?” 洪二叔这才放低了声音,在钟杰的耳边咕哝了半天,最后说: “放心吧,老弟,我这个生意,在河西等十几个省,屡试不爽,稳赚不赔!” 钟杰没有想到,洪二叔还做这样的生意,感叹道: “二叔,你这赚的是信息费啊。” 洪二叔哈哈一笑,说: “信息时代嘛。对了,这个生意的关键,除了我这里的信息,还有就是当地得有强势的公司,予以配合,强强联手,才能做成!” 钟杰当场就想到了赖昌盛。 于是,就把昌盛集团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洪二叔听了,基本认可,问道: “听老弟的意思,昌盛集团的实力倒是可以。不过,董事长赖昌盛办事能力如何?” 钟杰酌量着说: “我琢磨着还行,办事挺爽快的!” “爽快就好!我就喜欢与爽快人打交道!这样吧,老弟回到河东后,先试探一下赖董的口气。如果他有这个意向,我让夫人景莹亲自出马,去做下一步的商谈,如何?” 钟杰答应了,说: “有钱赚,赖昌盛肯定求之不得呢。” 洪二叔又谈了打算: “如果能顺利合作,就需要成立一个新公司。这个公司呢,我大约占四成,赖董占四成,你占两成。哦,对了,你的是干股,不必出资的。合作文件中,这一条也不会显示的。” 钟杰谦让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 “这是通用的潜规则,都是这么操作的。当然,也是对你的保护嘛。你在这个位置上,怎么好明目张胆入股办企业?” 钟杰想了想,这考虑挺周到,就没再说什么。 洪二叔又解释道: “我和昌盛集团,看上去各有四成的利润,其实,落到手没有那么多。我得打点上面,他得打点下面,你懂的!” 钟杰点点头,说: “二叔,上面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昌盛集团下面的工作,我倒是可以暗中关照一下的。” “是啊。项目实施过程中,也难免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届时,也需要你出面解决嘛。所以说,老弟,你拿两成也是理所应当,受之无愧嘛。” “我回景州之后,就落实此事。” “嗯。得尽快上手。昨晚上,我与部里的部长助理在一起吃饭,听他的口气,很快,不会超出两个月,就要在部长办公会上通过了。商机,历来都是稍纵即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明白,二叔!” “还有,你与那个赖总,只谈生意,不要暴露我们的关系,让他闷声发大财就行了。” “放心吧,二叔,我会把握分寸的。” 洪二叔与夫人景莹端起酒杯,与钟杰碰了,说: “祝愿合作成功!” 钟杰也说: “盼景夫人早日莅临河东!” …… 在电话中安慰完李峰,钟杰就想起了洪二叔交代的大生意。 他拨通了赖昌盛的电话。 赖昌盛一开腔,就约酒场,说: “钟书记,听说你从京城回来了?晚上给您接个风吧?” 钟杰一反常态,回答道: “你确实得给我接个风!我给你拉了一宗大生意啊。” 第227章 有钱大家赚 赖昌盛这段时间,的确很焦急。 本想通过戴庄的养殖场,悄悄发一笔,可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寿康人跑了路,小顺子也躲了起来,警方很难找到他的头上。 但他焦急的,不是这个。 苏金荣进去之后,整个景州的白面生意已经断货,价格飙升得离谱。 可是,自己手中无货可供,看着大把的钱赚不了。 这就像眼前的一块肥肉,晃来晃去的,但就是吃不到嘴,他能不急嘛! 通过蒋宥然的协调,南山的井已经竖起井架,正在打着。 但胡光辉这边,却一直没有新的进展。 他奶奶的,寻找一种添加剂,就这么难吗?! 这中间,他曾秘密联系过两次胡光辉。 胡说,赖董,你也不想想,如果很容易就找到,如果很好试制,还会有那么高的价格吗? 这个问题太专业了,赖昌盛被反问得哑了炮。 唉,专业的事只能由专业的人来干,这个没办法。 其实,不仅赖昌盛急,还有两个人比他更着急。 一个就是林家的保姆赵姨,就是赵雅琳。 原本说,也就是一年半载,可哪里想到,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这都快两年了,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呢? 这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每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寂寞难耐,也只能靠他送的节日礼物“赖老二”来解决问题了。 另一个,是林如玉。 她一天都不想在国内待下去了。 去年,因为钢琴家教的突然死亡,警察已经找上门来。 胡光辉的事儿一旦事发,自己也难脱干系。 直觉告诉她,这迟早会出事的,夜长梦多啊。 去年年底,她的移民手续已经办下来了。 可是,胡光辉这边却出了问题。 他本来是提交了赴美国考察报告的,研究院也是同意的。 结果,不知什么原因,到了上面却没有批准。 无奈之下,今年年初,胡光辉又悄悄联系了总部在渥太华的一个国际行业组织,请他们发函,邀请其参加7月份的一个学术研讨会。 邀请函倒是刚刚寄来,他的申请也递交了上去,看看这次的运气如何。 如果审批顺利的话,这种添加剂,自然就找出来了。 届时,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可以与林如玉远走高飞,溜之大吉。 换句话说,这种添加剂,胡光辉早就找好了。 他在等待出国的时机,时机成熟,才能交给赖老大配方。 既然参加国际性学术研讨会的报告已经提交,林如玉有些坐不住了。 她找了一个朋友,想悄悄把这套别墅卖掉,哪怕便宜一些,否则,不太可惜了吗? 但是,她也只是想了想,没敢与朋友张口。 因为一旦说出了这种打算,朋友能不提前看房子吗? 地下室里的秘密,不就暴露了吗? 总之,她已经开始考虑,出国前得做哪些准备。 …… 就在赖昌盛焦头烂额的时候,没有想到,钟杰拉来了这么一宗生意。 的确,能算得上大生意,至少,赚个几千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与白面生意相比,利润可能没有那么可观,但是危险性降低了许多。 是合理合法地赚钱,而不是在刀口上舔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景州至东南沿海城市户州之间,规划了一条高速公路。 这条高速公路一旦开建,景州就构成米字型的高速公路网,形成四通八达的道路交通格局。 但是,上报了两年,上面一直没有批准。 洪二叔在京城谈不上呼风唤雨,但确实有着丰富的人脉。 人脉就是资源,就是财富! 几乎每一条高速公路的批准,他都能提前两个月得到信息。 这个信息包括公路的起止点,以及精确的所经路线。 如何将这个信息,变为金钱与财富呢? 简单说来,需要上下结合。 他需要与当地有实力的巨头合作,成立新的园林绿化工程公司。 这个巨头,如果还带有那种地头蛇的性质,强买强卖,横行霸道,在当地没人敢惹,那就再好不过了。 新成立的园林绿化公司,其实,并不真正搞什么绿化。 干什么呢? 首先,租用农民的土地。 而租用的地,恰恰就在即将开建的高速公路上。 在租来的土地上,密植名贵树苗,比如银杏、雪松、红叶石楠等等。 对外宣称,这是公司的苗圃基地。 同时,要打点国土资源部门的相关人员。 干嘛呢? 因为树木都是有补偿标准的,如果严格执行政策,这利润就有限了。 通过打点土地调查的相关人员,在树龄、胸径、树苗数量等等做一些手脚,利润就相当可观了。 举个例子吧。一棵雪松,其树龄、胸径不同,其赔偿价格,往往从几十几百元到上千元,相差数倍! 而如果再把十棵树,查成了二三十棵,这是什么概念呢? 要知道,一旦工程开建,工期赶得很紧,地面附属物调查一结束,就得立刻场光地净,腾出施工场地。 这就意味着,工程开工之日,多报冒领的罪证,也消失殆尽,查无实据了。 而冒领的钱,又是国家的,谁会去心疼呢? 但这个钱,不好赚,卡在上下两个环节上。 上面,必须保证信息的准确性。包括批准的时间,线路的精确选址,等等。 否则,苗圃还没种上树,人家已经开始地面附属物调查,就落到屁股后了。 或者,苗圃的树倒是种上了,却栽到了道路以外,成了名副其实的行道树,岂不抓瞎了吗? 下面,当地合作的公司不仅要把国土部门的人拿下,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照最高的标准补偿。 而且,还得能把相关的乡、村组干部拿下,迅速租到需要的土地。 在实际工作中,这两级干部,也是要参与地面附属物调查的,需要在调查表上签字认可的,所以,也要有堵口费。 这很考验当地公司的办事能力。 有钱大家赚嘛。 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国家的赔偿款装进了自己的腰包,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钟杰的介绍,赖昌盛兴奋地一拍酒桌,说: “钟书记,太好啦!景总什么时候来景州?” 第228章 强行带离 在白面生意的空窗期,能有这么个进项,也是意外之财,赖昌盛当然巴不得。 不过,他的焦急,还不仅仅是白面生意,还有小顺子。 小顺子的确去了西莞。 西莞远离景州,隔了两千多公里,应该是安全的。 小顺子到了西莞之后,当天向他作了报告,说,在城郊租到了房子,平时很少出门,即便出门,也会改头换面的。 赖昌盛暂时放了心。 可今天,在钟杰约他喝酒之前,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缉毒支队的那个内线,悄悄打来电话,说,他们支队不知怎么知道了小顺子的去向,已经派出了葛壮等三人小组,秘密赶赴西莞抓捕去了。 人已经走了三天,他也是今天才无意中得知,赶紧报了信。 赖昌盛心一惊,缉毒支队的嗅觉也灵敏了吧? 莫非小顺子在那边暴露了不成? 应该不会啊? 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小顺子岂能不打回来电话? 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放心,与钟杰的酒场结束后,就叫来了吴左海。 吴左海匆匆赶到,问有什么急事? 赖昌盛就先把即将上手的大生意,大致说了一遍。 吴左海也挺兴奋,说: “董事长,人要是走运,撒泡尿都能冲出一块狗头金啊。没想到,钟杰还能给咱拉生意。” 他本来想说,董事长你这是狗屎运,想想不妥,才改了口,说是狗头金。 赖昌盛“哼”了一声: “你以为,他会白白地让咱赚钱?他妈的,不出一分钱,居然还得拿两成干股!” 吴左海瞪大了眼睛: “两成?也太狠了点吧?” “人不为我,天诛地灭。看来,钟杰也未能免俗啊。” “那我们怎么办?” “等等吧。对方的景华公司,董事长很快会来景州的。谈妥之后,有你忙乎的。” “景华公司?他们什么来头啊?” 赖昌盛摇了摇头,说: “钟杰没说。我倒是问了一句,钟杰说,不该打听的别打听,闷头发大财就行了。” “那就是说,这个景华公司,还挺神秘?” “可能吧,京城里的,皇城根下嘛。” “老大,那这个事儿,在景华的董事长到来之前,咱急也没用啊。” 赖昌盛这才转入正题: “对了,叫你来,是和这个生意有牵连的另一件事,得迅速处理一下。” “什么事?” “小顺子!” “老大,他不是去西莞了吗?出事啦?” “那倒没有,不过,缉毒支队已经派人去西莞了。” “啊?” 吴左海也是一惊。 赖昌盛想了想,说: “左海,你现在与小顺子联系一下,让他立刻离开西莞,换个地方,这样更安全些。” 吴左海掏出手机,就要拨打,被赖老大一把夺下,说: “情况不明,不要用你这个号!” 说罢,他打开抽屉,从办公桌里掏出一张新卡,说: “用这个新卡。” 吴左海换了卡,拨通了匡顺的电话。 “小顺子,听出来我是谁了吗?” “吴总,有什么事吗?” “现在你在哪儿呢?” “出租屋里。” “老家这边的条子,已经去了西莞。老大不放心,让你再换个地方。” “啊?吴总,我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还是不来回折腾了吧?” “小顺子,这是董事长的意思啊。怎么,连老大的话也不灵了吗?” “不是……吴总,你误会了。” 赖昌盛在一旁听着着急,只得接过吴左海的手机,说: “顺子,西莞有什么好?条子已经出发三天了,这样太危险了,懂吗?” “董事长,原来你也在啊?!我懂!” “懂,就赶快离开西莞嘛。” “我有件事儿,办完就按照您的指示,立刻撬人!” “噢……什么事儿?” “我想见见我的女儿。” “女儿?” “是。不瞒老大您,我和前妻有个女儿丹丹,现在创新路小学上二年级了,我想见上一面……” “噢……” “董事长,干我们这个买卖的,有今天没明天的,我怕一旦上了山,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上了山,道上的黑话,就是进监狱的意思。 “去这几天,还一直没见上吗?” “没顾上啊,我一直租不来房子。户主都他妈的要身份证,我哪里敢亮啊,害得我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对付了几个晚上。” “噢……” “这一家还好,他的出租房里,去年发生过一起命案,所以,房子一直租不出去,倒也问我要身份证……” “啊?你登记了?” “没!老大,我说我身份证到期了,正在办,他也没再多问,就租了下来。” 赖昌盛惊出一头冷汗,说: “噢,顺子,你女儿就别再去见了,抓紧撤离吧。你放心,退一步说,即便真有一天上了山,公司会替你抚养她长大的!” “谢谢董事长!我还是想……” 赖昌盛叹了口气,说: “那好吧。多保重!兄弟!” 挂断了电话,赖昌盛心事重重。 吴左海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着急,说: “这个小顺子,一脖子犟筋,怎么就不知好歹,不听招呼呢!” 赖昌盛叹了口气,说: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如果小顺子被抓了,肯定把你我都得晾晒出来!” 吴左海也忧心忡忡,问: “是啊,老大,怎么办?”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左海,恐怕你得立刻去西莞走一趟。” 吴左海点点头,问: “好的,到了之后呢?” “劝他跟你离开西莞,再换个城市,用你们的身份证,给他租个房子,安顿下来,即可返回。” “老大,他要是仍然不听劝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赖昌盛狠狠吸了口烟,喷出一团烟雾,说: “左海,你说呢?” 吴左海心里一惊,莫非老大起了杀心? 他看着赖老大,竖起手掌,做了个切菜的动作! 赖昌盛摇了摇头,说: “不到那个时候!再者说,都是兄弟,怎么忍心呢?!” 吴左海疑惑着问: “老大,您的意思是……” 赖昌盛把半截烟一把扔进烟灰缸,说: “多带个人手去吧。要不,就让强子跟你去,用乙醚之类的麻醉一下,强行带离!” 第229章 刘硕加盟 杨威没有想到,刚刚上任调查公司的总经理,下午司马就会来找他。 当然,司马也没有想到,杨威已经成了老总。 杨威搬进了苏软原来的办公室。 就是墙上镶着字“真相只有一个”的那间。 这里,司马并不陌生。 那次,因为欧阳做外卖媛的视频,为弄清真相,他曾来这里找过苏软。 一进办公室,见杨威坐在老板椅上,正忙乎着,司马惊奇地说: “哥们儿,没想到,你高升了啊?” 杨威脸一红,连忙站起身,说: “苏软顾不过来,我只是临时招呼调查公司这块业务。” 他给司马沏上茶,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非要见面说呢?” 司马就把刘硕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杨威听得一惊一乍的。 这时,他总算明白了,敢情擒人节那个晚上,跟刘硕在一起的叫黄梅,还是毒贩的妻子! 司马一脸忧色,说: “威哥,刘硕现在丢了饭碗,你得帮帮他。” “噢……司马,我怎么帮他呢?” “我想,推荐他来你手下做私家侦探,怎么样?总得有口饭吃啊。” “噢……是这样啊。” 司马本以为杨威会满口答应的。 见杨威犹豫不决的样子,很出乎意料,就问: “有什么难处?是需要向苏软请示吗?” 杨威摇了摇头,说: “那倒不必。” “威哥,做你们这行,不就是捉个小三吗?放心吧,刘硕毒贩都能抓,捉小三,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的。” “刘硕的能力,当然没的说。干私家侦探,甚至都有些屈才了。” 司马大惑不解,问: “那……那你还犹豫什么呢?” “哥们儿,你也不是外人。其实,我挺同情他的,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受。” “噢……”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和刘硕一样,都是被逼无奈,脱了警服,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司马心里涌出一种愧疚。 毕竟,杨威脱了警服,是因自己而起。 “可是,司马,干警察也好,干私家侦探也罢,不仅仅需要能力啊。” 司马惊异地看着杨威,问: “还需要什么?” “人品!比如,私家侦探,让你去捉小三,嘚,你与小三瓜田李下,扯不清楚,这还怎么捉呢……” 司马打断了他,说: “威哥,你误会了!” 他把刘硕与黄梅的交往,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意跑风漏气的前前后后又详细解释了一番,最后说: “威哥,刘硕是我的师兄,他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他现在后悔得要死!正所谓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杨威这才弄明白其中的原委,说: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司马见杨威点了头,高兴地说: “我就说嘛,这个面子,你怎么可能不给呢?!” 说完,司马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刘哥,上来吧。十一楼,1106房间。” “啊?刘硕也来啦?” 司马“嘿嘿”笑笑,说: “我让他在楼下的车上等着呢,没敢直接领上来。” 杨威心里话,幸好答应了,否则,这不彻底驳了司马的面子! 几分钟后,刘硕走了进来。 彼此在酒桌上见过面,也算是熟人,不需要司马介绍。 杨威热情让座,倒茶。 司马很长脸,说: “刘哥,威哥现在已经是调查公司的总经理啦。” 刘硕一脸愧色,抱了抱拳,说: “杨总,以后请多关照!” 杨威赶紧说: “刘哥,自家弟兄,别外气。你的事,司马都和我说了。调查公司的池子小了点,你委屈委屈吧。” 接着,就像一年前苏软接待杨威时一样,杨威详细介绍了私家侦探的主要业务、装备,工作特点,以及薪金待遇,等等。 刘硕点头,一一记下。 说说话话,已经到了六点多。 司马兴奋地说: “走!今晚上,我做东,弟兄仨喝一杯去!” 仨人就下了楼,司马要去饭店,杨威说,别那么正规,找个干净点的烧烤摊撸串儿也好。 于是,三个人就来到不远处的烧烤广场。 还没有到夏季,烧烤广场的食客并不多。 拣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司马点了烤串等。 刘硕是有备而来,捎了两瓶好酒。 倒上酒,司马解释道: “今天是周末,我也陪着喝几杯。” 仨人边喝边聊。 杨威端起杯,与他们俩碰了,说: “刘哥的加入,让调查公司如虎添翼!来,干一杯,诚心欢迎你,刘哥!” 刘硕不好意思,说: “杨总,很感谢你的收留!” 司马无意中问道: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刘哥什么时候到公司上班呢?” 杨威说: “如果手头没啥事,明天就来呗,办理相关的入职手续。” 刘硕想了想,说: “杨总,我还有件事得办,估计得去几天西莞,回来后再来上班,你看行吗?” 司马很敏感,问: “去西莞?刘哥,你不会是去抓匡顺的吧?” 刘硕点点头,恨恨地说: “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都是因为这个匡顺,我才落到这一步,这口气,我咽不下!” 杨威暗暗敬佩,问道: “噢……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天就想动身。” 司马有些担心,说: “刘哥,我们前些天,师父葛壮带着,白忙活了一场,你就别再空跑腿了。” 刘硕解释道: “这段时间,我照顾梅子时,有意收集匡顺的情况,掌握了一些信息。据我的初步判断,他应该在西莞。” 司马有些不解,问: “那你怎么不和石支队汇报?” 刘硕神情黯然,说: “我……我已经是编外人员了。再者说,这些信息,是不是准确,也难说。” “刘哥,你即便发现了匡顺,现在……也没法直接抓匡顺啊。” 的确,失去了缉毒警的身份,你凭什么抓人家呢? 刘硕被问得理屈词穷,说: “这……” 杨威跟着欧阳查完病毒一案,手头倒也不忙。 刘硕既然加盟进来,就是自己的部下了,可以说是一员虎将! 杨威能想象得到,刘硕一旦见了匡顺,很难不冲动! 如果还没入职,先犯了事,自己还怎么能有这个好帮手呢? 想到这里,他把杯中的酒干了,说: “这样吧,刘哥,我陪你走一遭!” 第230章 愉快时光 那晚,在养殖场,从赖老大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匡顺通知寿康人赶紧逃匿。 之后,他等不及这一干技师,仓惶驾车跑路。 起初,他打算随着他们一块逃到寿康的。 但仅仅是一闪念间,立刻就改了主意。 毕竟,寿康的技师六七个人,目标太大了,容易暴露。 于是,他想到了西莞。 想到西莞,并不是因为前妻橙子。 他知道,橙子早已为情所伤,不会搭理他的。 离婚这几年来,橙子几乎没有与他联系过。 匡顺所挂念的,是女儿丹丹。 橙子去了西莞,也带走了丹丹。 丹丹离开景州那年,才四岁。 他忘不了女儿那天真无邪的眼神。 临走的时候,女儿瞪着大眼睛,问着妈妈: 爸爸怎么不去西莞? 从景州狂奔西莞的路上,匡顺很懊悔。 甚至,他对梅子有了些许恨意。 如果不是梅子的撩拨与勾引,自己不是在众享公司干得好好的吗? 如果自己不入职昌盛集团,不投到赖昌盛门下,何以有今天的下场! 唉,怨不得别人,还是自己缺乏定力! 匡顺知道,一旦沾上毒品,这就是一条不归之路。 现如今,亡命天涯,被抓捕恐怕是迟早的结局。 一旦落网,等待自己的,至少得吃十几年牢饭。 甚至,会不会被判无期徒刑,或者能不能保命都不好说。 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落网之前,无论如何,要见一见女儿丹丹。 否则,死不瞑目。 春节前后,奉赖老大之命,匡顺到寿康找桃州的技师。 事情办妥之后,他绕道数百公里,拐了一趟西莞。 当时,倒是联系上了橙子。 他已知道丹丹在创新路小学,上二年级了。 当然,这些都是从岳父岳母那里听来的。 可是,橙子拒绝匡顺上门。 正放着假,女儿又不上学。 没办法,匡顺只得返回景州。 顺便说一句,也正是他这次绕道,才让悄悄跟踪的缉毒支队掌握了相关信息,判断他这次仍然会奔逃西莞。 其实,在与赖老大的通话中,匡顺的话也是半真半假,没说实话。 在近郊租到了带院子的房子,是真的。 因为,匡顺驾驶着的车辆,是河东景州牌照,太扎眼了,必须把车藏匿起来。 租到的房子,去年年底,的确是发生过命案,所以,房主也没要什么身份证,这也是真的。 但是,什么在火车站的候车厅对付了三个晚上,刚刚租到房子,云云,都是假话。 其实,住下来之后的第二天下午,匡顺迫不及待,就去了创新路小学。 当然,他进不了学校的大门。 当然,匡顺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他买来一顶灰白色的假发,往脑袋上一戴,再捂上口罩,还真像换了个人似的。 既然进不了门,那就等女儿放学吧。 到了五点半,校园周边挤满了前来接孩子的家长。 这一天,黄橙所在的小公司里恰好很忙,她未能及时赶来接孩子。 学校的大门开了。 孩子们排着路队,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各个班级指定的地点。 匡顺知道丹丹上二年级,但是,不知道是哪个班,就挤在家长群中,在二年级的区域转悠。 由于孩子们穿着同样的校服,匡顺弄得眼花缭乱,还真没认出女儿来。 等孩子们欢跳着走得差不多了,他一眼就认出了。 那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宝贝女儿吗? “丹丹----” 女儿看着他,似认非认,疑惑地盯着他。 老师没见过他,也以怀疑的眼光瞧着他,问: “你是匡丹丹的什么人?她妈怎么没来?” 匡顺这才想起什么,顾不上回答老师的话,一把扯下口罩,激动地伸开双臂,说: “丹丹,怎么,你认不出爸爸了吗?” “爸爸?真的是你吗?爸爸----” 女儿扑进匡顺的怀抱。 老师觉得这个家长挺怪的,但也没再说什么。 拉着女儿的手,往边上走了几步,匡顺问: “你妈呢?平时不来接你吗?” “妈妈发信息说,今天加班,晚来一会儿。” “噢……那我们一起在这里等妈妈?” 丹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欢快地说: “我有钥匙,爸爸,咱回家吧?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好啊。你现在给妈妈回一个短信,就说自己已经到家了,省得她操心。” 丹丹就发了短信。 果然,她们母女租住的一个居民小区,与学校只隔了一个红绿灯路口。 进了家门,这是个两室一厅的小套。 匡顺看了看家里的摆设,没有男人生活的痕迹。 但他还是不放心,问女儿: “丹丹,你妈妈又找新爸爸了吗?” 女儿摇了摇头,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问: “爸爸,你和妈妈生气了吗?为什么要分开呢?” 匡顺很愧疚,只得撒谎说: “爸爸出了一趟远差!这不回来了嘛。” “这就是说,你不再走了吗?” 这时候,防盗门开了,黄橙回来了。 她一见匡顺,先是吃惊,接着就黑丧着脸,说: “你来干什么?出去!” 匡顺弄得很尴尬。 丹丹一把拉住匡顺的手,央求道: “不,我不让爸爸走,我要爸爸!” 孩子在场,黄橙也没法说太难听的话,说: “丹丹,你到小屋写作业去吧。” 匡顺拿纸巾擦着女儿的泪,哄着说: “乖,听妈妈话,爸爸不走,你快去写作业,好吗?” 丹丹立刻破涕为笑,说“太棒啦”,这才进了小卧室。 匡顺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轻声说: “橙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丹丹。这是十万元,密码是丹丹的出生日期。” 黄橙的泪水,立刻就泉涌出来。 这些年,她一个单亲母亲,带着女儿,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心里知道。 好你个匡顺,还算有点良心! 一切尽在不言中,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 黄橙默默站起身,进了厨房,打开火做饭。 匡顺也很有眼色头,小跟班似的,主动抢着择菜,给橙子打下手。 一家三口,在女儿丹丹的欢声笑语中,吃了晚餐。 匡顺进了小屋,与女儿说说笑笑,父女俩度过了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愉快时光。 女儿睡下了。 匡顺走出小卧室,只见主卧室的门虚掩着。 橙子没有再说让他走。 匡顺走了进去,关上了主卧室的门。 第231章 擦肩而过 橙子离婚后,考虑到女儿丹丹,一直单着,没有再嫁。 这一夜,改变了匡顺的想法,也改变了他的人生航向。 关上主卧室的门,橙子躺在床上假睡。 既然不赶匡顺走,其实,就是在内心深处接纳了他。 毕竟,俩人是同学,还是有感情基础的。 更何况,还有个女儿丹丹,是俩人共同的纽带与牵绊。 橙子很清楚,匡顺虽然有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这个骚情的妹妹。 就这样,俩人巫山云雨,再续前缘,自不必说。 事毕,橙子自然要问匡顺,现在做什么工作,怎么来西莞了。 匡顺吞吞吐吐,语焉不详。 他只是说,你不要多问,我说多了,对你和丹丹都没有好处。 反正景州,此生我是回不去了。 橙子的心里一惊,淡淡地问,那她怎么办? 匡顺知道,橙子问的她,是指梅子。 他黯然低下头,说,橙子,我走到这一步,也很无奈,连自己都朝不保夕,真的已经顾不上她了。 橙子心里话,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匡顺又说,橙子,我来找你和丹丹的事,千万别透露出去。我估计景州那边的警察,随后会上门来找你的。 啊? 橙子惊叫了一声。 匡顺拍拍橙子的后背,说,你别怕!他们找不到我的。 橙子惊恐地问,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匡顺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办?我在西莞躲起来,得暂时避避风头。 橙子没往下问。 她以为,匡顺是身负命案。 如果再问,自己就成了知情者,就成了包庇嫌犯。 匡顺最后说,告诉丹丹,就说我又出差了,出的是长差,得很长时间,也别让孩子告诉任何人。 橙子点了点头。 匡顺留下了自己的新号码。 橙子要往电话里存,被匡顺制止住,说,千万别往手机里存,记在本子上,随后默默记在心里!对了,轻易不要与我联系,除非万不得已。 匡顺穿好衣服,又说,橙子,我会给你和丹丹准备一笔钱。即便将来我出了事,也得保证你和女儿能幸福活着。 橙子的双眼噙满泪水,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匡顺想了想,说,眼下不行,等风平浪静了,我会来的。 在橙子看来,匡顺回不了景州,丹丹也需要爸爸。 当然,她也需要男人,需要温暖的胸怀,需要温馨的呵护。 这相当于复婚。 橙子是不会与匡顺去办什么手续的。 匡顺见不得光。 即便是他见得光,到了这一步,有没有那张纸,还有什么意义呢? 趁着夜色,俩人挥泪洒别,匡顺出门走了。 回到出租房,躺倒床上,多年前,他与橙子的幕幕往事又浮现在脑海里。 他念起了橙子的好。 何况,这个女人还给自己生养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匡顺决定,长期羁留在西莞。 因为这里,有他的女人,还有他的女儿。 …… 过了几天,橙子用固定电话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上,橙子告诉他,果然,景州的警察昨天找到她。 当然,她说没见到他。 橙子担心他的安危,一再叮嘱,千万别出头露面。 匡顺在出租房里,待了整整十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葛壮与司马等三人小组,在偌大个西莞,如同大海捞针。 当然,他们也想到过匡顺的女儿。 在创新路小学的大门口,从周一到周五,连续蹲坑了五天,但一无所获。 无奈,经过请示,只得暂时撤回景州。 就在这个当口,赖老大来了电话,让匡顺逃离西莞。 匡顺怎么会听他呢? 老子在出租房里,不是安安全全的吗? 十天半月才出去采购一次,然后,深入简出,又不打电话,景州的条子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然而,仅仅隔了一天,吴左海就再次拨打电话: “顺子,在哪里呢?” “吴总,有事吗?” “我到西莞了。你的出租房在哪里?” 匡顺的心一惊,问: “吴总,您来西莞干嘛呢?” “董事长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你!” 匡顺立刻挂断了电话,并关了机。 他知道,赖老大的作派,这是要来逼着自己离开西莞的。 再或者,吴左海被条子抓了? 利用通话期间,对手机进行定位? 其实,这一条,匡顺是多想了。 如果警方要定位,只要他开机,早就定位了。 但不管什么情况,先关了机再说。 关机了三天之后的这天下午,匡顺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女儿了。 想到丹丹,匡顺的心里打了个寒颤。 当时,与赖老大通话,自己没多想,告诉了她女儿在创新路小学上学…… 吴左海为了找到自己,不会对女儿下手吧? 匡顺无法淡定了,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看看时间,才四点多。 他决定到学校门口,再去暗中察看一番,女儿是不是安全。 当然,自己的形象,得与上次迥异,不能让丹丹认出来。 他翻出一顶银白色的假发戴上,特意换上一套老年人的衣服,捂上口罩,匆匆出了门。 到学校大门口的附近时,已经是五点二十了。 家长们也陆陆续续赶过来,停满了电动车与汽车。 匡顺不敢往人群里挤,只是在外围,远远地朝大门口望去。 突然,有人在他的背后,低声叫道: “小顺子!” 匡顺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失声应道: “吴总?你怎么在这里?” 吴左海警惕地扫视了左右,小声说: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借一步,车上再说!” 匡顺本来想跑,可是,还不知丹丹的情况,只得跟着吴左海来到车前。 吴左海朝副驾驶那边努了努嘴,自己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室。 匡顺拉开副驾驶车门,刚坐上去,冷不防,背后突然有人卡住他的脖颈,一条湿毛巾就捂住他的口鼻。 他顿时失去了知觉。 吴左海又下了车,关上副驾驶的门,迅速驾车逃离。 而此时此刻,杨威和刘硕恰好赶到学校门口。 杨威好疑惑,朝那边示意着,悄悄对刘硕说: “吴左海?他怎么在这里?” 刘硕就朝那边看去。 这时候,吴左海正与匡顺往车那边走去。 对匡顺,刘硕的印象太深了。 尽管匡顺戴着假发,刘硕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低声惊呼道: “匡顺!” 就在两个人愣神的那一刻,吴左海的车辆已经启动了。 杨威与刘硕紧跑几步,还是没赶上。 再拦的士去追,那辆景州牌照的车,早已无踪无影了。 第232章 接风洗尘 钟杰找赖昌盛过后两天,景华公司的老总景莹驾临景州。 景莹单枪匹马,并未带任何随从。 下午两点多,景莹抵达景州国际机场。 钟杰亲自接机,并陪同景莹走访考察昌盛集团总部。 在昌盛集团,赖昌盛热情接待。 景莹走进会议室,脱下褐色的风衣,露出复古小碎花v领布裙,搭配晚霞披肩,看上去很淑女。 景莹的五官很立体,长得也很古典。 因为保养的好,居然看不出实际年龄。 对这次合作,赖昌盛是高度重视的。 寒暄过后,他首先让手下播放了宣传片,时长15分钟。 宣传片无非是介绍产业布局、发展概况等,展示昌盛集团的实力,让景莹放心。 因为事先钟杰已经向赖昌盛通报过,景华公司的运作模式等,所以没有更多不必要的环节。 赖昌盛屏退左右,直接进入实质性的商谈。 双方约定,立即在景州成立莹盛园林绿化工程公司,注册资金8000万元,景华公司与昌盛集团各半。 景华公司负责提供准确的线路信息。 而昌盛集团负责租地,种植苗木,以及后续的移植苗木的补偿等等。 至于钟杰的两成干股,双方心照不宣,予以认可。 昌盛集团的具体运作中,也少不了钟杰的助力。 洽谈很顺利。 赖昌盛在新景州大酒店,为景莹安排了住宿,并在中餐厅的小包间,设晚宴予以接风。 本来,赖昌盛是想搞个宏大的场面,但被钟杰和景莹制止了。 这样的合作,还是低调一些好。 三个人进了小包间,钟杰礼请景莹坐主位。 景莹微笑着说: “钟书记是河东的父母官,景莹来河东讨饭吃,哪里敢坐主位?” 钟杰不再谦让,居中坐了。 赖昌盛把菜谱的爱派递给景莹,让她点菜。 景莹没接,纤纤玉指轻轻一挡,说: “入乡随俗,客随主便,赖董看着安排吧。” 赖昌盛就点了菜,又问: “景总,喝点什么酒呢?” 景莹笑不露齿,说: “我虽说不胜酒力,不过,还是能陪钟书记和赖董喝两杯的。” 钟杰点点头,一锤定音,说: “好!那就喝茅台吧。” 赖昌盛站起身,开着瓶,打趣说: “这就对了。白酒,是朋友间喝的,红酒,是情人间喝的嘛。” 倒了三大高脚杯,菜也开始上了。 钟杰端起杯,说: “景总,赖董,来,为合作愉快,干一杯!” 仨人碰了杯,钟杰与赖昌盛干了杯,景莹喝了一半。 钟杰刚夹了一口菜,他电话响了。 一接通,是省委值班室的电话,说,费书记让通知,八点整,临时有个常委会。 没办法,赖昌盛赶紧催促,先上主食,让钟杰填饱肚皮再说。 钟杰的酒,自然也不能喝了。 否则,满脸酒气去开会,也影响形象。 三下五除二,钟杰就吃完了。 他站起身,一脸歉意,说: “景总,真是不巧,恕我不能陪你了。赖董,你可要尽好地主之谊啊。” 赖昌盛自然点头应着声。 景莹也赶紧站起身,说: “钟书记,公务要紧!” 赖昌盛相送出包间,钟杰让他止步。 钟杰走了,赖昌盛只好坐到了主位。 这个电话来的很及时。 钟杰在场,基本上没赖昌盛什么戏,他很多话没法说出口。 怎么说呢? 从今天接触到景莹的第一眼,就让他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身处商场,自己见过玩过的女人,不敢说阅人无数,但也不在少数。 可是,像景莹这样的女人,并不多见。 不仅仅是长得漂亮。 景莹几乎没怎么化妆,或者说化的是淡妆,略施粉黛而已。 女人真正的魅力,不是靠化妆品化出来的。 恰恰相反,那种浓妆,比如,抹着猩红的口红,仿佛吃了死孩子似的,让人生厌。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一种自然美。 她气质从容优雅,举手投足之间,让赖昌盛想到恬淡的菊花之美。 景莹见赖昌盛神色出离,不在状态,就笑着问: “赖董,想什么呢?” 赖昌盛回过神儿来,连忙端起酒杯,掩饰道: “噢……我在想,我与景总好有缘分!” “是啊。没有缘分,怎么会有莹盛公司的诞生呢!” 赖昌盛解释道: “也不仅仅是这个。贱内也叫井莹,只是,她呢,是打井的井,而景总你是景州的景。” 这个,赖昌盛还真没瞎说,的确很巧。 听他这么说,景莹端起酒杯,碰了,笑着附和道: “赖董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缘!” 赖昌盛很豪爽地把一杯干了,景莹喝了剩下的半杯,并把两个人的杯子添上酒。 这时候,上来了一道清汤燕菜。 赖昌盛要给景莹盛汤,景莹说: “谢谢赖董!我自己来!” 景莹拿起勺子盛着汤,赖昌盛介绍道: “这道汤,看上去清淡,食材却是悬崖壁上的燕窝,鲜而不腻,润而不燥,是汤中极品,顶奢体验。” 景莹当然知道,哪里用他介绍! 她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 “果然不错!不过,我还在钓鱼台喝过一道更清淡的汤。” “钓鱼台?在哪里啊?” 景莹淡淡地说: “玉渊潭,国宾馆嘛。” 赖昌盛这才恍然大悟,问: “什么样更清淡的汤呢?” “开水白菜!” 赖昌盛怀疑自己听错了: “开水白菜?” “是啊,这道菜名,就叫开水白菜。不过,高汤是熬制了数小时而成,很简奢的一道菜。” 说说话话,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景莹大约也喝了二两酒,脸色红扑扑的。 她站起身,说: “已经酒足饭饱了,谢谢赖董的盛情款待!” 酒壮怂人胆。 赖昌盛喝了大半瓶酒,淫心炽热,心里话,即便你来自京城,而眼下,不是在景州嘛。 不过,不知道对方的心思,这得撩拨撩拨,试探一番。 他也随着站起身,掏出房卡,说: “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就在这个酒店的十六楼。” 景莹接过房卡,说: “谢谢!” “我送景总上去吧?” “不用了,谢谢!” 俩人出了包间,走向电梯。 赖昌盛自作多情,猥亵着说: “刚才给你接风,下面得上去洗尘,我得尽到地主之谊啊。” 景莹的鉴渣能力相当强,心里话,你他妈的一个土包子,还想占老娘的便宜? 她淡然一笑,说: “噢……赖董,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怕你一进去,就拔不出脚。让费达书记来接你,太麻烦了吧?” 赖昌盛心一惊,酒醒了一大半,哈哈一笑,说: “景总,我这是醉话,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啊。” 第233章 寻找思思 杨威和刘硕眼睁睁看着,匡顺被吴左海的车劫持走了。 这让俩人大失所望。 虽然也判断对了,匡顺确实在西莞,可是,没想到晚了一步。 当然,这一趟,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 至少已经知道,匡顺的贩毒,绝不是个人行为,而是与吴左海,与赖昌盛是紧密相连的。 甚至,制毒贩毒,就是昌盛集团的一条生财之道。 但吴左海会把匡顺带到哪里,这还真不好说。 不管带到哪里,俩人再待在西莞,已经没有必要了,只好悻悻而归。 从西莞归来,杨威就又想起跟着欧阳调查岑溪的案例。 由岑溪,他很自然就联想到了杨柳。 杨柳是不是怀疑自己感染了hiv病毒了呢? 假如她被感染了,那么,感染源是谁呢? 还能是谁? 只有贾帅! 姬岚说过,他在杨柳之前,已经有过四五个女友。 与杨柳的关系还没断,他就又交往了一个安娜,俩人去大西北采风。 而前不久去找他,他又换了个女模特,叫什么思思的。 岑溪只与尤华琅有过一次劈腿,就中了招。 贾帅的私生活这么混乱,能不染上吗? 打个电话问问? 贾帅怎么会承认? 看来,只有去走一遭了,当面问他,即便他撒谎,察言观色也能看得出来。 想到这里,杨威驾车来到艺术小镇。 到了率真画廊,画廊却锁着门,没一个人。 奇怪! 他只得来到旁边的店铺,问起率真画廊怎么关了门。 人家也不清楚,只是说,好像关了好几天了。 杨威拨打贾帅的电话,可对方却关着机。 无奈,他只得先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杨威再次跑了一趟画廊,情况依然。 到了第三天,他先拨打贾帅的电话,还关着机,就没再空跑腿。 怎么才能找到贾帅呢? 没办法,杨威只得打通了姬岚的电话,道出了心中的疑虑,问怎么才能找到贾帅? 姬岚也没招了,问,上次你找到贾帅时,他和谁在一起呢?贾帅那么花,身边缺不了女孩子的。 这倒是提醒了杨威,说,有个叫啥思思的,是个女模特。可是,也没有这个思思的联系方式啊。 姬岚问了思思多大年龄等情况,说,你等等,我从艺术学院打听一下,他们往往有固定的模特资源,看有没有认识的。 隔了两天,姬岚回话说,很遗憾,没人知道这个啥思思。 这不走进了死胡同了吗? 杨威急得不行,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每天有了空闲的时候,就拨打贾帅的电话。 对hiv病毒,自己又缺乏深入的了解。 他本来想问问姬萍,可是,姬萍是个女孩子,好多话没法问出口。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麻姑。 麻姑,与他是一个村的,是景州第二医院的大夫。 当年爷爷住院时,就在第二医院住院,床位紧张,还是麻姑找人给安排的病床。 找到麻姑时,她正在接诊,杨威只得在走廊上等候。 等了一个多钟头,麻姑忙过去了,就招呼他进去。 杨威当然不会提到杨柳的事,只是说,有个哥们,感染了hiv病毒,不好意思问,自己代他问问情况。 麻姑知道这是谎话。 再好的哥们儿,谁会说出自己的难言之隐呢。 不过,麻姑很精明,没有点透,只是详细问了症状,讲了hiv病毒的一般知识。 麻姑说,至于详细的,只有见到患者本人的症状,才能做进一步的诊断。 因为,艾滋病也分好多种,无法断言。 在麻姑看来,是杨威自己得了这病,而不是什么哥们儿。 毕竟是一个村的,麻姑很关心地问,杨威现在干什么工作,等等。 正聊着天,姬岚给杨威打来电话,杨威起身告辞。 姬岚对杨威的事儿真的很上心。 从学校艺术学院的学生中,她打听到,思思好像姓于,来自于一家模特公司。 杨威问这家公司的地点,姬岚告诉他,好像在中山大道的天威大厦。 杨威找到天威大厦,这是一幢商务楼。 模特公司在五楼。 上了五楼,来到模特公司,找到相关人员,打听于思思的情况。 但公司的人一听,拒绝提供关于于思思的信息。 因为,于思思从事的是裸模,也就是人体模特,专供绘画与摄影爱好者的艺术创作。 模特公司作为中介,对人体模特的个人信息予以严格保密。 不要说对外人,对家人与朋友,她们也是瞒着的。 人体模特的全裸摄影作品,只能用于艺术工作者的个人收藏与艺术交流,绝对不能在网站等上传。 即便是这样,这也只是人模与摄影爱好者之间的君子协议。 这些年来,仍有一些无聊的摄影者事先言之凿凿,事后却把这些照片发布到网上。 对此,模特公司和人模本人尽管很愤慨,却又很无奈,难以主张自己的权利。 在这种情况下,模特公司怎么会告诉杨威呢? 杨威很尴尬,只得下了楼。 他给姬岚打了电话,说了刚才在楼上的遭遇。 姬岚想了想,说: “威哥,你先回去,明天我再去,一定能找到她!” 次日,姬岚的胸前挎着长枪短炮,扮作一个摄影爱好者,来到模特公司。 当然,她点名要于思思做人模。 见姬岚是女孩子,模特公司负责接待的人就不太设防了,说,得交五百元中介费。 姬岚就如数交了。 公司的人给于思思打了电话,号码也告诉了姬岚,说,具体的收费你们见面谈。 姬岚就与于思思联系。 于思思说,她正在景州的体育中心参加车展,只能晚上见面了。 姬岚与于思思约定,晚上七点,在时光咖啡厅见面。 挂了电话,姬岚兴奋地告诉了杨威。 杨威急不可待,说,太好了,晚上,我也过去。 到了下午六点多,杨威开上车,先到学校接上姬岚,俩人来到咖啡厅。 找了个角落的卡座,要了两杯咖啡。 七点整,从门外进来一位穿着前卫的女孩。 姬岚的电话响了起来。 杨威一看,正是上次见过的于思思! 第234章 玩失踪 拨打姬岚电话的,正是于思思。 姬岚站起身,向于思思招了招手。 于思思走了过来,准备就坐,一看到杨威,瞪大了眼睛: “怎么是你?!” 她转身要走,被姬岚拉住,说: “思思,你坐下,听我说。” 对杨威,于思思是心有余悸的。 上一次,在艺术小镇,在贾帅的画室,杨威的出现,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当时自己受到惊吓的一幕,至今还让她记忆犹新。 不过,最后,他们走的时候,又像亲兄弟一样。 男人之间的事,真让人看不透。 于思思只得坐下。 姬岚问她喝点什么? 于思思说随便吧。 姬岚就给她要了一杯卡布奇诺,说: “思思,你别怕,我们找你,是想找贾帅。” “敢情你不是要搞人体摄影啊?” 没了生意,让于思思大失所望。 杨威很奇怪,问: “思思,你不与贾帅在一起了呢?” 于思思抿了一口咖啡,说: “贾帅?我怎么敢和他在一起?躲还来不及呢!” 杨威吃了一惊,问: “怎么回事呢?他不雇佣你了吗?” 于思思脸噌的一红,欲言又止,幽怨着说: “你……你一个大男人,我怎么跟你说嘛。” 杨威的心一沉,一种不祥立刻在脑海里升腾起来。 他想起欧阳走访到河东大学的左雨婷时,薛晴让他出去抽烟的情形。 杨威站起身,一口将杯中的咖啡喝了,说: “我到车上抽支烟,你们慢慢聊。” 见杨威出去了,于思思这才问道: “我得首先知道,你们找贾帅是要干嘛?” 姬岚当然不能说实话,随口编道: “噢……也没什么。他们是哥们儿,找他有点事,结果率真画廊关门歇业了,而贾帅的手机也关了机,联系不上,就想到了你呗。” 这个话,于思思还是相信的。 上次,杨威一脚踹开了画室的门,好像贾帅就让自己先出去,他与大哥说几句话啥的。 姬岚见于思思不吱声,心里话,不能太直接了,话题迂回一些,就说: “思思,做模特,挺辛苦的吧?赚不赚钱啊?” 于思思叹了口气,说: “这一行的钱不好赚。比如,今天去当车模,一天下来,累死累活,也才五百元。” “人体模特,赚的多一些吧?” “嗯,一般是论小时,一个钟,就是一小时大约四五百元。可是,风险也大。” “噢……” “模特,也是一种艺术。真正的艺术家,拍出的摄影作品,或者创作的画作,展现的是造型、力量和生命的美。” 姬岚没想到,于思思对人体模特职业,还有这么深入的思考,点头称是,深表赞同。 于思思又说: “可是,遇到一些无聊的人,打着艺术的幌子,找人体模特,纯粹就是为了感官上的刺激,拿人模找乐子。” 姬岚附和道: “人过一百,形形色色,各行各业都有人渣!贾帅,是不是就是这种人渣?” 没想到,于思思不同意这种定论,说: “贾帅?怎么说呢?他是个特例,算是人与渣之间吧。” “呵呵,人与渣之间?还有这种说法?” 姬岚感到很新鲜,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 “就是人中的渣,渣中的人呗。” “思思,我还是没听明白。” 于思思解释道: “与那些纯渣相比,贾帅还算是透明,还算是率真呗。我说的是男女那事上。他也从不遮遮掩掩,事先都讲好了价钱,而且也很慷慨,出手还是很大方的……” 姬岚听得一惊一乍的,“呃”了一声。 “而有些色狼,就要龌龊得多,没法跟你说……” “我听明白了一点儿。” 于思思又说: “另外,贾帅是把人模作为激发他创造灵感的火花,用他的话说,是他的源头活水。他的画,的确把我画的很美,有一种生命的质感与张力!” 姬岚没有想到她对贾帅的看法,如此与众不同,怪不得,杨柳对贾帅也那么痴迷。 “噢,思思,我又听明白了一点。就是说,贾帅还是有艺术天赋的,对吧?” 于思思点了点头。 “这我就更糊涂了。既然贾帅介于人与渣之间,又是个大方的金主,你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不离开不行啊。” “我明白了。贾帅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又有新的源头活水了吧?” “他的确是个花心大萝卜。不过,这次离开他,还真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呢?” “哎呀,吓死人了。他的身上出了好多水疱,疼痛难忍,就连那个部位都有。” 姬岚没听明白,问: “水疱?哪个部位?” 于思思心里话,这个姐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她脸憋得通红,只得竖起了中指,说: “哎呀,怎么和你说嘛,就是这个部位嘛。” 姬岚的脸更红了,知道这并不是说中指的,只得尴尬地“呃”了一声。 于思思又说: “我怀疑,他是不是染上了脏病,还哪里敢和他在一起啊。” 姬岚也吃了一惊,因为由于思思想到了杨柳,想到了杨柳不在的那天下午,所说的“病毒”。 想到这里,她关切地问: “你没有去医院检查吗?” “怎么能不去?离开他的第二天,我就去大医院做了检验。” “结果呢?” “结果,我的hiv倒是阴性。” 姬岚长长舒出一口气,手抚胸口,说: “谢天谢地!吓了我一大跳!这下,总算放心啦。” 可是,没想到于思思却面带忧色,说: “放什么心啊。医生说,hiv的潜伏期时间上长短不一,让我下个月再去检测。” “啊?” 姬岚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贾帅呢?找到他,他一检测,不就弄清楚了吗?” 于思思更急,说: “找了啊。做完检测,想到大夫的话,我隔了一天,去找他。” “什么结果?” “结果,画廊关了门,电话也打不通,这个贾帅,也他妈的不知怎么回事,居然玩起了失踪……” 第235章 我要打井呀 赖昌盛的家在西郊的帝苑别墅。 撩拨景莹未得逞,他怅然若失。 本来想找芳芳,可是,钟杰在景州。 这个是底线,是不能跨越的。 钟杰的逆鳞,是不能触碰的。 让李峰的提拔泡了汤,自己不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嘛。 没办法,他只得悻悻回到家里。 没了那个景莹,毕竟,家里还有个井莹,聊胜于无啊。 赖昌盛整日里花天酒地,井莹已经见怪不怪了。 井莹这个结发妻,是个农村妇女,当时,也是村里的一枝花。 早年,井莹也是跟着赖昌盛一路打拼走出来的。 后来,赖昌盛耍大了,井莹也懒得跟着担惊受怕的,就退居家里,做起了家庭主妇。 对自己这个丈夫,井莹是爱恨交加。 赖昌盛在外沾花惹草,卧花眠柳,井莹当然是知道的。 但她不像其他的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井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去操那份闲心,生那个闲气。 男人嘛,不都是那个德行?这山望着那山高,老牛都爱吃嫩草嘛。 当然,井莹也是有底线的。 那就是只要你别提离婚。 否则,我跟你没完。 有一次,赖昌盛稍稍有了点那意思,井莹勃然翻脸,说,赖昌盛,你别他妈的蹬鼻子上脸,信不信?把老娘我逼急了,能把你的发家史给翻个底朝天?! 嘚,赖昌盛立马嘬了口。 井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倒也想得开,人这一辈子,怎么活都是活,不管别人怎么活,反正我井莹,活在当下。 想那么多,你累不累呀?! 井莹之所以这么大度,还跟自己没能给赖昌盛生儿子有莫大的关系。 他们的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赖雯雯。 生完赖雯雯,不知什么缘故,她又怀上过两次,都流了。 后来,就成了习惯性流产。 从心底深处,井莹觉得挺对不起丈夫的。 这也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之一。 见赖昌盛醉醺醺地回来,井莹给他倒了杯开水,埋怨着说: “老赖,怎么又喝成了这个样子!” 赖昌盛见是白开水,说: “这多寡淡啊,给我泡杯浓茶醒醒酒吧。” 井莹只得泡着茶,说: “这么晚了,喝浓茶,不利于睡眠的。” 赖昌盛戏谑道: “睡什么睡!我等一会儿要打井呀!” 井莹脸一红,说: “你都没有一句正经话,没脸没皮的。” 赖昌盛“嘿嘿”干笑了两声,端起茶杯,吹吹升腾起来的热气,抿着小口喝。 井莹的脸红,是有缘故的。 “我要打井呀”也是夫妻俩人的秘密。 早年刚起步,赖昌盛什么小钱都挣。 他曾经买过钻机,打过井。 那个时候,女儿雯雯还小,才两三岁。 晚上睡觉时,孩子自然要缠着与妈妈睡的。 夫妻俩准备做功课的晚上,井莹哄孩子睡觉的时候,就提前让雯雯睡在小卧室里。 因为临时再抱往小卧室,孩子醒了,弄得俩人很扫兴。 赖昌盛就与景莹说,人家有对夫妻,就很聪明的,俩人约定了暗号。 井莹问,啥暗号? 赖昌盛说,俩人想的时候,吃晚饭的时候,丈夫就说,吃完饭,洗衣服啊。 井莹说,那你以后也这么说,不就得了? 赖昌盛说,你听我说完嘛。有一天,吃完饭,男的说,吃完饭,洗衣服啊。女的还没吭声,结果,孩子倒是接了腔,说,爸爸,不行的,洗衣机坏啦。 井莹说,呵呵,那咱约定个啥暗号? 赖昌盛说,就说“我要打井”吧。 井莹说,大晚上的,你打什么井呀?听着也不像那回事嘛。 赖昌盛说,怎么不像?我就是钻机嘛,要打你这口井嘛…… 嘚,就这么着,这成了俩人多年的暗号。 当时,夫妻俩还是很恩爱的。 直到雯雯大了,与妈妈分房睡,这才不再“我要打井呀”。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井莹陪坐着,就闲问道: “晚上和谁喝酒,喝这么多?” 其实,井莹并不关心他的社交,这纯粹是干坐着没意思,无话找话。 赖昌盛感叹着,说: “与京城来的一个客商。你说怪不怪,这生意做着做着,又他奶奶的做回去了!” 井莹不解其意,就问: “什么做回去了?啥意思?” “还回咱乡下去,修理地球,老本行嘛。” 对这个话题,井莹有了兴致,问: “噢……种地?” “不!种树!” 赖昌盛就把双方合作,准备租地搞苗木基地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当然,一些核心的秘密,他都一概省略了。 井莹听完,咧了咧嘴,说: “老赖,我看你是忘本了!” 赖昌盛一愣,问: “什么意思啊?” “我问你,现在几月份?” “5月份啊。” “即便你用个把月时间租了地,6月收完麦子,能种树吗?树能活吗?你这脑子是进水了吧?” 赖昌盛一拍脑门,说: “嘚!一语点醒梦中人。我这不是进水了,是被驴踢啦。” 井莹又说: “地倒是可以租,要栽树,怎么着也得等到12月以后,到明年3月底以前,这才是季节嘛。” “我把这茬给忘啦。” 赖昌盛心里话,看来,这笔钱要想赚下去,道路开工的时间必须拖后! 否则,你掏钱买来的苗木,种上的都是死树,谁给你赔偿呢? 怎么才能让道路开工的时间后延呢? 那就由景总那边在京城里做工作嘛。 她奶奶的,只是提供个信息,就拿四成,也太容易了吧? 另外,你不是什么海子,什么钓鱼台,什么国宾馆嘛,说明你很有人脉嘛。 是骡子是马,嘿嘿,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明天,得立刻向景华公司提出这个问题,让那个景莹做工作去。 如果工作做下来了,继续合作,如果做不下来,还有合作的必要吗? 多亏了老妻,在关键时候,提了个醒啊。 井莹见他不吱声,就问: “怎么变成了闷葫芦,不说话了呢?” 赖昌盛回过神来,放下了茶杯,站起身,一把拉着井莹的手,嬉皮笑脸,说: “谁说我忘本了?走,我要打井呀!” 第236章 第一书记 次日,赖昌盛郑重其事,向景莹提出了苗木移植不是季节。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购买苗木,不可能不计成本啊。 景莹一听,当即表态说,她即刻回京,在上面活动一下,想方设法让这条路的审批拖后半年。 当然,如果事不成,那么,这个生意自然就没法做了。 赖昌盛问,大约得多长时间? 景莹说,大约一周,不会超过十天! 那就等等呗。 其实,也没等几天。 一周后,景莹回了话,生意照常进行! 果然,部里已经通知河东方面,说,上报的地质、环保等资料不很齐全,需要补充相关材料,云云。 赖昌盛暗暗惊讶。 看来,景华公司的来头还真不小啊,连上面也能玩得转。 幸亏,自己那晚对景莹的撩拨,只是点到为止,及时刹了车。 如果霸王硬上弓,她说进去了就拔不出来,得惊动费达书记,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啊。 几日后,莹盛园林绿化工程公司正式注册,办公地点就在昌盛集团总部。 恰好,吴左海已经从外地回来了。 赖昌盛就让他把酒店的业务放一放,找个副总招呼着运转即可,让他出任莹盛绿化公司的总经理。 按照景莹提供的路线图,通过详细比对,需要迅速确定要租的村庄地块。 因为这个绿化公司,就是应个景,高速公路一旦开建,一次性的生意,苗圃一拆迁,就散了伙。 吴左海忙乎了半个月,通过实地查看,最终确定,东郊的戴庄与王庄两个村比较合适。 为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 他们这个苗圃的选址,其实是很讲究的。 因为是要有意把苗木种植在即将开工的线形上,所以,苗圃的四址不能是正方形,甚至不能是一般的长方形,而是带状或者条状的。 就是说,种出来的苗木,即便没有与道路线形完全重合,但至少也得有八九成在拆迁移植的范围。 高速公路通过的村庄倒是不少,涉及到二十几个村。 但是,不是存在这样的问题,就是存在那样的问题。 其中,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农户田埂的走向现状。 由于要建的苗圃是带状的,就必须找现有农田田埂与道路走向平行的农田。 这样的话,涉及的农户少一些,减少租地做工作的难度。 如果田埂的走向与道路不平行,甚至是垂直的方向,势必是一家一户几分几厘地,那得找与多少农户签订租地协议呢? 假如其中一家不愿出租,你不就傻眼了吗? 而戴庄与相邻的王庄两个村,田埂基本上与高速路的线形平行,符合这一条件。 新规划的景户高速,在景州市区段双向八车道,路宽42米,加上路旁的绿化,达到了50米宽。 而且,在戴庄附近,道路两边还规划有个景州东服务区,共占地300亩。 这样的话,线形上租地需要一百多亩,涉及戴庄与王庄两个村,而服务区的租地,全部在戴庄。 王庄的工作已经做通了。 吴左海悄悄查看了地形之后,来到戴庄的村部。 对戴庄,吴左海并不陌生。 上次的养殖场选址,不也是这个村嘛。 但是,那一次,出面与村干部接触的是小顺子。 这一天,司法局里有点事,秦刚并未来村里。 戴长生倒是在办公室。 吴左海就掏出了名片,做了自我介绍。 戴长生听了来意,心下暗喜。 因为养殖场好不容易租出去了,却没想到是一窝毒贩子。 不过,毒贩急于逃走,剩下的租金也没顾上要就窜了。 可是,村委会又没了收入。 莹盛绿化公司来租地,是个大好事嘛。 一方面,可以为群众争取较高的租金,不用种地就能挣到钱,谁不愿租呢。 另一方面,吴左海所说的地,在第一、二村民组。 你莹盛公司进村,两眼一抹黑,当然得靠村、组干部做工作嘛。 这年头,有白干活的吗? 吴左海当然不是傻子,先给戴长生塞了两条软中华,而且,还承诺,每年可以给村委会赞助两万元。 至于村组干部帮着做工作,当然是有辛苦费的。 戴长生就问: “吴总,你们公司准备租多长时间呢?” 吴左海当然不能说实话,回答道: “戴书记,俗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苗木一种上,没个三五年也移不走啊。” “一亩地,你们给群众能出多少租金?” “随行就市吧?咱景州的租地价格,你我都清楚,一年也就是2000元嘛。” “吴总,根据你刚才谈的,一下租用400亩,涉及到近百户群众,工作不好做啊。” “书记的意思是?” “2100元吧,比十里八乡的租地高这么一点,到时候我们也好做工作不是?” 吴左海不太乐意。 因为租地的价格,与王庄已经谈下来了,每亩每年是2000元。 两个村的地相连,你戴庄的成了2100元,岂不按下葫芦浮起瓢吗? 吴左海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 “这样吧,地租呢,一年一付。今年还2000元,以后呢,每年上浮100元,就是说,明年按2100元,后年按2200元,以此类推,怎么样?” 他心里话,明年老子干完这一票,早就撬人啦。 戴长生不知是计,觉得为群众争取了好处,就答应了。 吴左海很心急,说: “既然咱们双方达成了一致,什么时候把租地合同给签了呢?对了,马上就要收麦了。咱得抓紧进行,收麦之后,农户就不能再种秋庄稼了。” “噢,你得先等等。一下子租出去这么多地,是个大事,村委会并当不了家,得召集两个村民组的代表,通个气,大家没意见才行。” 吴左海理解了,点了点头。 戴长生又解释说: “群众的地是延包地,签租地协议,也是你们公司与一家一户群众签,村委会没有这个权利,只能帮着你们做工作。” 吴左海没想到,租个地,这么复杂。 戴长生最后说: “对了,还有,村里还有个第一书记秦书记,他今天没来,我们俩也得通个气!” 吴左海闹不清“第一书记”是什么概念,就问: “还有第一书记?” 戴长生说: “那当然,第一嘛,是排在我前面的书记。” 第237章 考察莹盛 这一段时间,戴长生与秦刚发生了矛盾。 本来,第一书记,就是下来挂职的,是飞鸽牌的。 而戴长生是土生土长的支书,是永久牌的。 在戴长生看来,秦刚啥都好,就是书呆子气太浓了。 挂职嘛,村里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个两年,镀镀金,回去提拔你的副科级就行了呗。 可是,这个秦刚,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盘菜! 这不,第二天,秦刚来到村里,戴长生和他谈了昨天莹盛绿化公司想租地的事。 而且,戴长生还说,昨晚上,他见了一组二组的村民小组长,两个组长一听,都拍手叫好。 群众不用种地,拿到租金,可以腾出手出去打工,再赚一份钱,多好的事嘛。 他们莹盛公司要栽树啊移植苗木啊啥的,不得雇请人手吗? 这活,咱村的人就能干啊。 就是说,可以在家门口给莹盛公司打工嘛。 还是在自家的地上,种粮变成了种树,挣一份钱变成了挣双份钱,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嘛。 可是,秦刚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上次养殖场的事儿,教训实在太深刻了。 听完戴长生的话,秦刚问: “长生哥,这四百亩地,本来应该种粮食,变成了种树,擅自改变种植结构,这符不符合上级政策啊?” 戴长生觉得很好笑,反问道: “怎么就不符合政策了?上级不是提倡退耕还林嘛。” 秦刚疑惑着说: “不对吧?退耕还林,是指那些原来的林地呀。而咱这地本来是基本农田。如果都这样种上树,不就没粮食吃了吗?” 戴长生辩不过他,就说: “老弟,只要老百姓愿意,这是你我操心的事吗?你这第一书记,吃地沟油的命,操中南海的心啊。” 秦刚被驳得哑口无言。 过了几分钟,他又问吴左海的电话号码,说: “长生哥,不是我过于谨慎,上次养殖场那事,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咱吃一堑,得长一智啊。” 戴长生拿出吴左海的名片,递给秦刚,说: “小心是无大错。不过,一码归一码啊。” 秦刚翻看着名片,说: “这个莹盛公司,不会是皮包公司吧?” 戴长生不屑地说: “管他什么公司,咱不见兔子不撒鹰。地,他们又搬不走,咱不见租金,不租给他就是了嘛。” 按照戴长生的想法,今天晚上,就要召集两个村民组的代表开会通通气。 毕竟,吴左海催得挺急的。 秦刚想了想,说: “长生哥,再急,也不在乎这一天。我们俩下午去他们公司打探一番,再做下步打算,你看咋样?” 戴长生没好气,说: “行啊,你愿意跑你就跑,下午我家里还有点事,就不陪你去了。” 俩人意见不合,不欢而散。 戴长生刚走到家里,吴左海就来了电话,催问与第一书记通过气没有。 戴长生如实相告,说: “下午,第一书记秦刚要去你们公司考察,见了面,你直接问他吧。” 挂断电话,吴左海很惊讶,这个秦刚,办事挺认真啊。 遇到较真的村干部,必须得拿下。 否则,即便是租了地,将来苗木拆迁移植时,调查表少不了他得签字认可。 他如果很死板很较真,苗木的胸径与数量,还怎么做手脚呢? 而不做手脚,这个生意还哪里来利润呢?! 却说秦刚中午在村部吃过饭,独自就想租地这个事。 他觉得,去莹盛公司走一遭很有必要。 上一次的养殖场出租,不就是因为偏听偏信,才吃亏上当的吗? 想到这里,他就驾车回市里,一个多钟头后,来到昌盛集团总部。 由于和戴长生通过话,吴左海早有准备。 莹盛公司在昌盛大楼的五楼办公。 吴左海在办公室亲自接待了秦刚。 秦刚作了自我介绍。 吴左海给秦刚沏上茶,说: “秦书记,昨天,我听戴书记说过你。没想到,又让你跑一趟。” 秦刚就提出要看公司的执照之类的证件。 吴左海就拿出莹盛园林绿化工程公司的营业执照等,一一让秦刚看了,并大致介绍了公司的情况。 秦刚觉得诧异,问: “吴总,你们偌大个公司,怎么只有你一个法人代表呢?” 吴左海就解释说,由于公司刚刚成立,人手还没有到位。 秦刚想想,营业执照也确实是几天前才颁发的,就又问: “给群众的租地资金,有没有保证呢?” 秦刚担心,租地工作一旦展开,群众就不能种秋庄稼了。 而届时,莹盛公司又兑现不了租金,拍屁股走了人,群众不就耽误一季的秋粮了吗? 耽误了种植季节,而出面租地的是村两委,群众不找你村干部讨要说法吗?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村委会拿什么去赔偿群众的一季秋粮呢? 吴左海拍着胸脯,说: “资金问题,秦书记放一百个心。与我们合作的景华公司就不提了,昌盛集团的实力,秦书记总该听说过吧?” 秦刚点了点头。 吴左海又说: “四百亩地,一年的租金,也就是区区80万元,对于昌盛集团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嘛。” 秦刚接上话茬,顺水推舟,说: “既然你们也不在乎这点租金,那这样,村两委开始做工作之前,你们公司先把80万打到村委会的账上,怎么样?” 吴左海思考了一下,答应了。 他心里话,怪不得是第一书记,秦刚要比那个戴长生精明得多,不太好糊弄啊。 说说话话,就到了五点多。 秦刚要起身告辞,吴左海一把就拉住了他,说: “秦书记,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亲临莹盛公司来考察,我怎么能不表示一下心意呢?你赏个脸,一块吃个饭吧。” 秦刚本来是不想留下吃饭的。 但转念一想,饭桌上,也是考察他们莹盛公司的延续啊,就说: “那就让你破费啦。要不,我叫上戴书记?” 吴左海本来是不想叫戴长生的,因为今晚,他要拿下的是秦刚。 不过,秦刚说出来了,他也不好拒绝,就说“行啊”。 秦刚就给戴长生打电话。 但戴长生可能生秦刚的气,没接。 没办法,秦刚只得单独赴宴了。 第238章 偶遇小雨 酒宴设在长河大酒店。 因为那里是自己的地盘,吴左海更有底气,也便于安排。 上午,他与戴长生通完话,就已经策划了今晚的饭局。 本来,他是想让金姗姗来作陪的。 可惜,金姗姗这段时间不知去哪里治病了,一直没露面。 于是,他就换了个冰冰。 冰冰姓谢,不过,长得有几分像个影星范冰冰。 吴左海提前给冰冰了小费,说,如果你把今晚的客人顺利拿下,我还要给你发奖金。 吴左海陪着秦刚走进小包间,谢冰冰已经恭候多时了。 当然,对秦刚介绍时,吴左海说,谢冰冰是莹盛公司新聘的办公室主任。 秦刚哪里知道长河大酒店的内幕,就信以为真。 他心里话,今晚是来对了,人家谢主任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不来,还真是伤了吴总的心。 吴左海要让秦刚坐主位。 秦刚哪里肯坐,推让了老半天。 最后,冰冰亲自动手,拉扯来拉扯去,弄得秦刚很尴尬,最后只得在中间坐了。 吴左海与谢冰冰左右相陪。 谢冰冰在酒桌上表现得相当活跃。 这还不仅仅是奖金的驱动力。 本来以为,吴总让拿下的客人,是个半老头子,或者油腻大叔,没想到,却是个阳光帅哥! 这简直就是发福利啊。 天下哪里有这等好事! 所以,冰冰的主动,是由衷的,是有内生动力的。 秦刚的酒量本来就很有限,吴左海与谢冰冰你一杯我一杯,他哪里招架得过来。 一个钟头后,菜没吃几口,酒已经下去了两瓶。 吴左海见差不多了,给谢冰冰使了个眼色,先悄悄溜了。 那意思,谢冰冰明白,已经提前在楼上开好了房间,后面就该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了。 好长时间,不见吴左海,秦刚就要结束酒局。 可是,他站起身,还哪里能站得稳,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谢冰冰趁机就上前搀扶住,把两大坨坨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说: “秦书记,你喝多了,到楼上房间歇一会儿吧。” 谢冰冰尽管妩媚漂亮,但秦刚自从有了夏小雨,对其他的女孩并不动心。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秦刚与夏小雨正在热恋中,在他看来,谢冰冰只是有几分像影星某冰冰,而夏小雨,要比某冰冰更青春更靓丽。 但这一会儿,他确实喝大了。 只能把胳膊搭在谢冰冰的肩上,出了包间,嘴里还喃喃说着“我要回家”。 而夏小雨,这天晚上,也在长河酒店的另一个小包间吃饭。 她和谁呢? 孟佳! 原来,赶走了小三顾静嫣,孟佳以为,丈夫黄定军已经回心转意,渔舟唱晚,倦鸟归巢。 可是,前一段时间,就是在找冯琴商量是否退卡的前后,她还是觉得有些怪。 虽然黄定军不管应酬再晚,也回家,但女人在这方面是很敏感的。 有一次,黄定军喝多了,回到家里就呼呼大睡。 孟佳就翻看他的电话。 微信与信息倒也干干净净,看不出什么蹊跷。 唯一让孟佳感到困惑的是,微信与支付宝的转账,与一位闻亚楠的人,彼此账目往来很频繁。 转账也是相互的。 孟佳在心里大致算了算,黄定军转出的多,收到闻亚楠的回款少。 闻亚楠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名字,也不好判断。 按理说,黄定军经营着碗底香饭店,有经济往来,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在2月14日、5月20日以及农历的七月七等等,这些特殊的日子,都是黄定军转给闻亚楠。 她悄悄把这些转账的截图,存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过了两天,孟佳就问黄定军,闻亚楠是谁? 黄定军倒也淡定,说,闻亚楠是饭店的海鲜供货商,双方已经合作好几年了,怎么啦? 孟佳就问,闻亚楠是女的,还是男的? 黄定军脸微微一红,说,是女的。 孟佳就问,俩人的账目往来,是怎么回事? 黄定军说,都是付的货款。 孟佳又问,既然是货款,怎么闻亚楠还给你转款呢? 黄定军说,中间她借过我钱,那是还我的。 孟佳实在忍不住了,就问,那么情人节、520、七夕节,都是付的海鲜款? 黄定军支支吾吾,说,是……是临时买的鲍鱼…… 孟佳没再往下问。 其实,也不用问了。 碗底香饭店有专门的财务室,为什么单单海鲜的货款,需要老板亲自付款呢? 特殊节日里的转账,也真能撒谎,什么鲍鱼款? 是闻亚楠身上的鲍鱼吧? 后来一查,孟佳快要气疯。 原来,黄定军的话半真半假。 闻亚楠,确实是他的海鲜供货商。 同时,闻亚楠比黄定军小十几岁,三年来,俩人早就发展为情人关系。 期间,闻亚楠也确实借过黄定军的钱,闻亚楠有的还了,有的没还。 至于特殊日期的“鲍鱼款”,纯属子虚乌有。 一气之下,孟佳就想起诉闻亚楠,这就找到了夏小雨。 因为,孟佳丢不起那个人,不想出面。 她约出了夏小雨,俩人边吃饭,孟佳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把他们的账目往来的截图,也发给了她。 夏小雨听完,说,孟姐,这个是肯定胜诉的。 孟佳问,这么有把握吗? 夏小雨说,百分之百的。你看嘛,这些特殊日期的转款,标注的有“我爱你”的字样,怎么可能是鲍鱼款? 孟佳愤愤地骂道,是小娼妇的鲍鱼呗。 夏小雨又说,在婚姻存续期间,你丈夫的转款,即便是赠与,也是夫妻双方共有的,是瞒着你的,是无效的。 就这么,谈完了代理的案子,俩人结束了饭局。 刚走出小包间,夏小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刚正与一个身着暴露的女人搂肩搭背,醉得不成样子! “秦刚!” 夏小雨失声喊道。 秦刚睁开朦胧的醉眼,打了个激灵: “小雨!你……你怎么来啦?” 他的酒立刻醒了一大半,甩开谢冰冰,踉踉跄跄朝夏小雨走来。 夏小雨对身边的孟佳说: “孟姐,你先走一步,我遇到了个熟人!” 孟佳点点头,先行告辞。 夏小雨冷冷地瞥了一眼,问: “秦刚,这是怎么回事?” 秦刚还哪里能支持得住,嘴里嘟囔着“小雨”,“噗通”一声,醉倒在地上。 第239章 倔老头 眼看就要收麦了,吴左海带着七八个人,就进驻到戴庄村。 戴长生和秦刚召开了一组、二组的村民代表会议,通报了莹盛公司租地的情况,得到了与会者的赞同。 于是,签订租地协议,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签协议,在村委会的会议室里进行。 村里有各家各户延包地的底册,地亩数一清二楚。 秦刚等村组干部也在帮着维持秩序等等。 协议内容,是村委会事先与莹盛公司洽谈过的。 经过秦刚争取,协议上还特别加了一条,在同等条件下,莹盛公司的劳务,优先使用租地的农户等条款。 书面协议是制式的,只要填上姓名,地亩数,算出具体的租金,农户当场签个名即可。 吴左海事先联系了银行,他们上门服务,在村委会支起了摊位。 愿意要现金的,当场提取现金; 不愿意要现金的,当场发个存折,死期还是活期存,自便。 为了刺激农户,吴左海联系来了一车鸡蛋。 他规定,签协议的时间为五天。 第一天签协议的,另外奖励十斤鸡蛋; 第二天呢,八斤。 以此类推,第六天,就没鸡蛋啦。 其实,也没有进行五天。 前三天,总共八十四户农户,签了八十三家。 到了第四天,等了半个上午,还剩这一家,迟迟没来。 谁呀? 邵轩! 没错,就是邵冉他爸,李峰的老岳父。 当别人欢天喜地去村委会签协议、领鸡蛋时,邵轩跟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他口袋里装着收音机,听着戏,去了麦地,套种玉米。 别人见他还去种秋,就搭讪说,老邵啊,人家都租出去了,你不租啊? 邵轩关了收音机的音量,摇了摇头。 人家又说,你家地的两边,将来都种上了树,遮了阴,这庄稼也长不起来啊。 邵轩说,不管它,长不长起来,我都乐意种。 说完,他又拨大收音机的音量,朝地里走去。 吴左海一看,只剩邵轩这一家,就觉得奇怪,把戴长生叫到一边,问: “戴书记,这邵轩家是不是人不在村里住?不知道租地的消息?” 戴长生摇摇头,说: “不可能,邵叔天天在家,我早上出门时还碰到他。” “那他怎么不来签协议呢?” “我也说不清啊。” 吴左海想了想,说: “要不,下午,咱去他家走一遭,看看是什么情况?” 戴长生就答应了,就一起去邵轩家。 吴左海倒是会办事,吩咐跟着来村里的强子,提十斤鸡蛋,随着一道去邵轩家。 邵轩家的宅子,在村子的东北角,把边第一家。 到了邵轩家,他儿子邵伟倒是在家,但邵轩下地还没回来。 吴左海们走进院子, 邵伟见支书带人来家里,忙打着招呼,搬凳子让座。 戴长生就对吴左海和邵伟作了介绍。 吴左海递过鸡蛋,戴长生问怎么不签协议。 不提还好,一提这话头,邵伟愤愤地说: “我爸就是个死脑筋,我怎么劝,他就不听,这不,又去地里套种玉米啦。” 吴左海心生一计,说: “你爸不签,你签也行嘛。两个村民组,就剩下你们一家啦。” 邵伟噌地站起身,说: “地有什么好种的!行,现在就去签!” 一行人就出了门,往村委会里去。 他们前脚刚走,邵轩从地里回来了。 邻居是第三天才签的协议,领到的自然是六斤鸡蛋。 他比邵轩大两岁,一看见邵轩,就讥笑着说: “邵轩,没看出来,你是个老滑头啊。” 邵轩还没进门,弄了个愣怔,问: “你怎么说这话?” 邻居说: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故意装着不签,嘚,十斤鸡蛋照样一个不少,还得人家送上门啊。” 邵轩这才知道了原委。 他急急进到家里,果然看到了那一大兜鸡蛋。 二话没说,他翻出土地延包证,提着鸡蛋就去了村委会。 这时候,他家的地亩数啥的,刚刚算好,正在协议书上填写呢。 戴长生一看邵轩把鸡蛋提了回来,就知道是不同意了。 果然,邵轩把鸡蛋往桌子上一放,摊开了延包证,说: “你们诓着邵伟签也白签,土地延包证上是我的名字!” 是的,他是家里的户主嘛。 邵伟正准备签字呢,见他爸来了,家丑不能外扬啊。 如果自己强硬着签字,不是让别人看父子俩的笑话吗? 没办法,他气得一跺脚,走啦。 吴左海不认识邵轩,自然没法搭腔。 秦刚这个时候,还不知道邵轩是表哥李峰的岳父,也不认识邵轩。 戴长生开着玩笑,说: “邵叔,你也不能太专制,延包证上是你的名字不假,你家五口人的地,你的地只有一亩半嘛。” 邵轩脸一沉,倔强地说: “那行,你把邵伟那孽子给喊回来,他签字,我不拦着。但是,他只能签他们四口人的地,我的一亩半不租!” 这当然是气话。 最终,弄得都很不愉快,邵轩拿起自己的延包证,撅撅的走了。 吴左海带的七八个人,都是强子手下的黑保安,个个留着个小平头,穿着统一的制服,看上去挺凶的。 他是有意这么造势的。 第一天签协议的时候,人多,来的这些小平头帮着维持秩序,分发鸡蛋。 次日,没有多少人了,强子就请示吴左海,这七八个人干嘛呀? 吴左海说,别傻站到村委会啊,去村里街道上转转,帮着维持维持治安啥的。 村里有什么治安需要维持呢,纯粹就是耀武扬威嘛。 莹盛公司入驻戴庄村,一开始亮相,就得诈唬住村民才行。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公司的苗圃一旦开始经营,村民们谁都想占便宜,还怎么行呢? 强子在一旁,看着这一个倔老头,居然这么不识抬举,早就看不下去了。 他悄悄把吴左海拉到一旁,说: “吴总,别再和这个老家伙费口舌了。我看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吴左海环视一下左右,小声问: “兄弟,什么意思?” 强子不屑地说: “我刚才不是去过他家嘛,在东北角,只有右边有邻居。我晚上带个人过去……” 吴左海眨巴眨巴眼,说: “吓唬吓唬就行了,别惹出麻烦!” “放心吧,吴总,我懂得分寸!” 第240章 搬救兵 却说第二天一大早,邵轩一家开了大门,惊掉了眼珠子。 大门上,还有大门口,被泼了人粪尿,骚臭熏鼻。 而且,门外的宅子旁,几棵银杏和桂花树,也被残忍地剥了皮。 这几棵树,是春上的时候,邵伟专门从老远的苗圃里买的。 农宅旁,一般家种的都是泡桐。 但邵伟之所以选这两种树,是因为他的两个女儿,分别起名邵银杏和邵桂花。 大门上泼大粪,多少年都没有过的事!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要刮人家的树皮呢! 不仅邵轩,连邵伟的肺都要气炸了。 邵伟就找到戴长生。 支书也没招,只能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派出所倒是很快就出了警。 可是,他家附近也没有监控录像,没法往下查啊。 再者说,这种事,在派出所里,也确实挂不上号,也只能不了了之。 虽然很怀疑是莹盛公司的人干的,可是空口无凭,查无实据,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道不得。 这样一来,连邵伟也和他爸站到了同一战线,拒绝签字了。 树被剥了皮,肯定要死的。 这是要让人家断子绝孙的节奏嘛。 人家不签字,可以慢慢做工作啊,有这样下三滥的吗?! 九点多,秦刚到了村里,听戴长生这么一说,也觉得可疑。 十点的时候,吴左海也到了。 今天,他是一个人来的,手下的保安们没来,也不需要了。 戴长生就说了邵轩家的奇异事件。 吴左海大吃一惊,说: “这不太缺德了吗?哎呀,昨天他家没签字,夜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不让我们公司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嘛。” 他一脸惊讶与真诚,秦刚和戴长生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吴左海一拍脑门,说: “都怨我!多说了几句话!” “啊?什么话?” “昨天下午,我不是见他不签字嘛,就问咱们的干部,他们家的地,是在中间呢,还是在边上。” “问这个干嘛呢?” “我寻摸着,假如他家的地在边上,我们公司不租就是了。少了张屠夫,还吃带毛猪不成?缺了他家的七八亩地,也无碍大局嘛。” “噢……倒也是。邵叔家的地恰好在中间啊。” “是啊,咱们的干部就告诉我说,不行,吴总,他的地在中间,还必须得租。” “那你说什么了呢?” “我只得实话实说啊,如果做不下来工作,鸡蛋就算了,不值多少钱。项目没法搞了,地就不再租了,发出去的租地款,还收回来吧。” 戴长生还是没听明白,问: “吴总,你说这话,与邵叔家早上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啦,我的戴书记!” 吴左海卖了个关子,接着说: “你想啊,大伙儿一听,因为他一家不租,大家都没法租了,还得种地,不记恨他嘛……” “噢……是这样啊。” 不得不说,吴左海分析的还真有些道理。 可是,这话也等于没说。 因为,这嫌疑人就多了,八十多户呢,怀疑谁去?! 说完这件事,吴左海就又问戴长生,有什么好办法,让邵轩家签字呢? 戴长生叹了口气,说: “本来吧,他儿子还能帮着咱做做工作。这下可好,连邵伟也给惹毛了!” 吴左海疑惑着问: “这老头,怎么这么倔呢?” “邵叔可不好惹,女婿当着大官哩。” “啊?” 吴左海又是一惊,问: “什么大官?” “在省高院当着副院长,还兼着执行局长呢。” “噢……怪不得呢,有后台呀。” 秦刚一听,不会是表哥吧?就问: “他女婿是不是叫李峰啊?” 戴长生回忆着说: “好像是吧?听邵叔说过两次,我没记住,好像就是叫什么峰!” 吴左海倒是也听赖老大说过,金伯爵会所搬迁时,找的就是这个李峰。 那就是说,赖老大与李峰是朋友,这就好办了嘛。 他嘿嘿笑笑,说: “戴书记,你怎么不早说呢!” 说完,吴左海站起身,出去给赖昌盛打了电话,说了租地的进展,以及邵轩顶着不签的情况。 赖昌盛一听,李峰的老岳父是钉子户,就把电话打给了钟杰。 钟杰很快就通知了李峰,让他放下手头的事,抓紧回戴庄一趟,做通岳父的思想工作,把协议给签了。 李峰挂断电话,心里话,我与邵冉早就离了,还他妈的什么岳父不岳父的?! 可是,这也怨不得人家钟杰,大家没人知道啊。 这一段时间,李峰挺失落的。 提拔院长的事儿,眼看就要成了,到头来,却落了个空。 这就像足球场上,好不容易把球踢到了对方的球门前,临门一脚,眼看球就要进了,嘚,碰了门柱,又弹了回来! 这他奶奶的,还不如事先不下这个工夫。 现在倒好,法院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己要提拔了,却泡了汤,弄得灰头灰脸的。 而且,自己的名表也没法再戴了,晚上办公室的灯也没法再关了……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 那么,究竟在哪里翻了船呢? 李峰就暗中打听。 直到后来,打听到省委办公厅那个哥们儿。 那哥们儿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在通话快结束时,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峰哥,你与钟杰书记关系咋样啊?” 李峰被问得一愣,支吾着说: “啊?钟杰书记对我挺不错的……” “噢……那就好。挂了啊,回头哥们儿再坐!” 挂断电话,李峰怎么觉得这话问得怪怪的呢? 官场上,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全靠你的悟性! 李峰一琢磨,嘚,哥们儿是告诉你,坏事的就是钟杰! 这就让人看不透了。 钟杰不是为自己的事跑前忙后吗? 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可这也没法去问啊。 那就只有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从这一天起,李峰在钟杰面前,更加低心小意。 上帝不是说,有人打你的左脸,你要把右脸也伸过去嘛。 他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一是寻找蛛丝马迹,最终弄清钟杰出尔反尔的原因。 二是靠着钟杰,再次寻找提拔的机会。 与钟杰通完电话,李峰不敢怠慢,把手头的工作做了个交代,就驾车朝戴庄驶去。 第241章 一爹俩妈 到了戴庄村,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李峰走到大门口,还有一股骚臭气。 几棵树被剥了皮,白花花的,有些辣眼睛。 上午,派出所的人出了现场之后,邵轩父子用水把大门和门口冲了好几遍,可是,哪里能冲干净呢。 钟杰电话上,只交代来做工作,李峰哪里知道还有这一桩! 见女婿从市里匆匆赶来,邵轩让进屋,挺疑惑地问: “想着你忙,就没和你通气,你怎么也听说了?” 邵轩还以为,李峰得知早上发生的事儿,才赶回来的。 李峰感到很异常,就问怎么回事? 邵轩讲了租地的事之后,气愤地说: “你说气人不气人?我的地,我愿意租就租,不愿意租,是我的自由,你们也不能泼大粪,剥树皮吧?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邵伟也在一旁烧着底火,说: “哥,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好在也是省里法院的院长,他们也太他妈的过分了!” 李峰听罢,暗暗叫苦。 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这肯定是赖昌盛他们公司搞的鬼! 这也确实太下作了! 可是,自己是回来做岳父思想工作的,不能顺着他的话茬添油加醋啊。 李峰当了多年的领导,做思想工作的水平也是杠杠滴。 他想了想,说: “爸,事情恐怕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吧?” 邵轩一个愣怔,没想到,女婿不给自己撑腰做主,就问: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你是没见,他们的七八个打手,排着队,在街上晃来晃去的,不就是想诈唬老百姓嘛。” 李峰又问道: “我听说,其他家都签了字,只有咱一家没签,是这样的吗?” 邵轩没吱声,邵伟点了点头。 李峰叹了口气,说: “爸,这就是你的不是啦。你想想,以后咱家还怎么在村里混人呢!” 邵轩听得一头雾水,问: “峰啊,你这是啥意思?” “大家都签了,咱一家不签,不坏了大伙儿的好事了吗?大家不恨咱嘛。我估摸着,泼大粪啊啥的,也未必是公司人干的……” “噢……” 邵轩父子俩有些顿悟了。 李峰见有了转机,趁热打铁,说: “种地有什么好啊?风刮日晒的,租给他们,一份收入也不少嘛。” 邵伟搭了腔,说: “这倒也是,可咱爸死活就是不同意。” 李峰又劝道: “爸,你不用种地了,平时听听戏,多舒坦啊。对了,回头,我给你买个专业剧团的翎子,你还可以练练翎子功啥的……” 邵轩被说急了,这才说: “哎呀,我种了一辈子地,早就种烦了。这就不是种地的事嘛。” 这回轮到李峰迷糊了,问: “那是什么原因呢?” 邵轩红着脸,支吾着说: “峰啊,也不怕你笑话。你外公呢,年轻时挺花的,你外婆是他的小老婆!” 哎哟,这听起来,怎么这么绕呢。 邵轩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讲起了家世。 原来,邵轩死活不同意租地,是因为父母的坟地在自家的地头。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邵轩他爹邵彦也是个票友。 年轻时,虽说结了婚,可老婆一直不能生养。 邵彦就与一个剧团里的花旦好上了。 花旦没结婚,那个年代,人们也不知道怎么避孕,一来二去,花旦就怀上了。 大闺女怀了孕,在那个年代,也是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啊。 剧团就把花旦给开销了。 没办法,邵彦做通老婆的工作,花旦就住到了家里。 当然,对外,说是他们家的亲戚。 花旦生下了个男孩,就是邵轩。 生完孩子,花旦一直生活在邵彦家里。 村里人慢慢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不过,那是人家的私事,没人去管那个闲事。 邵轩从小就给邵彦的大老婆叫妈,给自己的亲妈叫姨。 后来他大了,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到了后来,父母下了世,就这么着,他把一个爹两个妈都埋在了村北的地头。 后来土地延包时,本来,邵轩抓阄,分到的地不在这一块。 但想到父母的坟头,邵轩有意与那一家调了地。 为啥? 因为人家一浇地,墓里一旦注了水,坟头就塌了。 那一家很乐意调换。 因为邵轩抓到的,是一块肥地。 而有邵轩父母坟头的,是一块瘦地。 瘦地换肥地,又是一对一,对方当然愿意换。 双方愿意换,村民组长和村委会当然没有意见,就发了延包证。 这次莹盛公司到戴庄租地,邵轩想了许多,是有顾虑的。 首先,苗木要生长,当然也要浇水,不同样会造成坟墓塌陷吗? 其次,变成了苗圃,肯定四周要圈起围墙,轻易进不去了。 在自家地头时,他下地干活,也不仅仅是种庄稼。 休憩的时候,他会坐在坟头,想想爹妈对自己的好。 他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挺娇惯他的。 他大妈对他也跟亲生儿子一样,无微不至。 至于亲妈,那还用说嘛。 所以,下地,不仅仅是种庄稼,也是一种念想。 地一租出去,门都进不去,还怎么坐在坟头跟爹妈说说话唠唠嗑呢? 对了,他下地带着收音机,也不是一个人听戏。 休息时,坐在坟头,放放戏曲,让他爹和他妈一并听嘛。 还有,按照戴庄的风俗,每年农历的二月十五与七月十五中元节,是上坟的日子。 上坟,少不了要给爹妈烧点纸钱啥的。 苗圃即便上坟的时候让进去,在林子里让烧纸吗?不得防火吗? 总之,地一租出去,就带来了一连串的问题。 别人怎么愿意租,那是人家的事。 人家的祖坟也没在自家的地头嘛。 而邵轩,是坚决不租的! …… 听完岳父的讲述,李峰头都大,看来,这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儿。 没办法,他走出屋,来到院子里,给钟杰打了个电话,大致说了情况。 打这个电话,李峰带有邀功的意思,你看,我已经立马赶到了戴庄了嘛。 钟杰听完,也觉得确实有情可原,但地肯定是还要租的,就说: “这样吧,你做做工作,让你老岳迁坟,费用呢,让莹盛公司全部承担。” “好吧,我试着说说看。” “你岳父迷信不?” “差不多吧,老年人嘛,多少有些吧。” 钟杰说: “那就好办!我呢,等会儿给半仙儿打个电话,你明天上午,先上一趟南山!” 第242章 人五人六 对南山上的老道士,李峰并未听说过,就问: “半仙儿?半仙儿是谁呀?” 钟杰就告诉他,是个道行很深的道士,一般人是请不动的,并告诉了他详细地址,最后说: “即便迁坟,咱也得对你岳父负责不是?请个大师看看风水,找块吉宅宝地嘛。” 李峰点头称是,没想到钟杰考虑得这么周到。 挂了电话,李峰再次进屋,说: “爸,听你刚才这么一讲,我这才明白你为啥不租的原因。要不,咱折中一下,你看如何?” 邵轩就问怎么折中? 李峰一副忧虑的表情,说: “咱家与这八十多户为敌,不是个长久之计啊。签字,还是得签字。但是,老爸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也得解决!” “怎么解决?” “迁坟!” “迁坟?往哪里迁?迁一次坟,是上下嘴唇一碰,就迁得了的?没有个万儿八千,你迁迁试试!” “别担心!爸,我好在也是法院的副院长不是?刚才就是给他们公司老总打了电话。” “他们怎么说?” “他们承诺,迁坟的所有费用,不用咱花一分钱!” “噢……” “还有,爸,我呢,认识一位大师,会看风水。明天呢,我把他带过来,给外公外婆们找块风水宝地,反正墓地的钱也不用咱出。” “噢……” 说到这里,李峰有意放低了声音: “爸,我估摸着,邵伟家只有俩姑娘,没有男孩子,与外公外婆们的坟地是不是有关系。若是换了吉宅……” 这句话,正中邵老汉的下怀,他点了点头,说: “那好吧,咱家的大事,全凭你给拿主意!” 李峰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李峰开车上了南山,接上半仙儿。 按照钟杰的吩咐,一见面,他先奉上三千元的大红包。 有奶便是娘,半仙儿眉开眼笑,跟着李峰就赶到了戴庄。 半仙儿在村北的岭上手持罗盘,左瞅瞅,右看看,忙活了老半天。 他最终相中了一块高岗地,说,这个地方好,四周山环水绕,名堂开阔,水口含合,水道曲折,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全有了。 邵轩听了,当然喜得合不拢嘴。 吴左海早就联系好了戴长生,这是谁家的地头,商谈好墓地的价格,下午掘墓的就开始打墓。 李峰恭敬地请教道: “大师,既然有了吉宅,你看什么时候迁坟合适呢?” 半仙儿煞有介事,说: “这得到坟地看看才能定。” 一行人就来到邵轩家的地头。 到了地头,邵轩自然要告诉半仙,坟里埋着一爹俩妈。 半仙儿给人看过阴宅风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合葬的,心里暗自好笑,你爹够花的啊。 也许觉得不弄点什么玄虚,对不起李峰的那个大红包,半仙儿围着坟地顺时针转了三圈,又逆时针转了三圈。 然后,他燃起三炷香,拜了拜,插在坟前,一脸阴郁,默不作声。 嘚,这肯定是遇到不顺啦。 邵轩见状,急忙问: “大师,你看这迁坟的时间……” 半仙儿双目微闭,手指掐了半天,说: “时间倒是好定,后天是初五,就后天的子丑之间吧。” “子丑之间?什么意思啊?” “时辰嘛,要在后天的子时到丑时之间。” “大师,子时到丑时,是几点到几点啊?” “晚上的十一点到第二天凌晨三点之间,这个时候阴气最重嘛。只是……” 半仙儿欲言又止,故意留了半句话。 邵轩就赶忙请教,说: “仙师,只是什么?” 半仙儿一脸为难,吞吞吐吐,说: “令尊不太乐意动迁啊。他一妻一妾,正……不愿意别人打扰呗。” 这话一出口,邵轩还没吭声,李峰倒是急了。 你他娘的,这不是跟我提拔一样,怎么临到头了,节外生枝呢? 吴左海更急,手疾眼快,从兜里掏出五百元,也找不到红包了,就塞给半仙儿,说: “大师,有什么破解之法,让老先生愿意乔迁新居呢?” 半仙儿关子卖的差不多了,这才说: “办法嘛,自然是有的,得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是啊。初五夜里十一点开始,初六凌晨三点之前安葬完毕。人五人六!” 邵轩还是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半仙儿显得有些不耐烦,说: “令尊一妻一妾,他就喜欢这一口嘛。你不好意思安排,那个谁……” 半仙儿指指李峰,说: “你是小辈儿,乔迁时,孝顺你爷爷几个小妾,他自然就乐意了嘛。” 李峰也是人到事中迷,问: “大师,这……怎么孝敬啊?” “哎呀,跟你们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呢?纸糊的小姐嘛,花圈店多的是嘛!拿新宅烧了嘛!” “噢……是这样啊。” 李峰这才恍然大悟,说: “行,这个我来办,没问题。对了,顺便请教一下仙师,你看孝敬外公多少个小姐合适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半仙儿想了想,说: “当然是多多益善!男人嘛,谁嫌小妾多呢?不过,太多了,新宅也住不下,就人五人六吧,加减法,总会吧?” 李峰点了点头,说: “谢谢大师指教!” 吴左海派人开车,送半仙儿回南山去了。 一行人就商议着,按大师的指点,开始伐墓,伐完用黑布遮阴,等到后天晚上十一点,再开始捡拾尸骨,乔迁新居。 商议完,李峰和邵伟驾车,来到戴庄附近的集镇上,找了个花圈店,预定了十一个小姐纸人。 卖花圈的乐了,这是个大主顾啊! 李峰说,价钱好说,关键是,你的小姐要长得漂亮,否则,我外公不要的。 做花圈的说,你放一百个心,我糊出来的小姐个个跟七仙女似的,阎王爷见了都动心哩。 就这样,到了初五的晚上,吴左海专门派了一辆单排座,把十一个仙女拉到了新墓地。 一行人忙乎到大半夜,终于大功告成,安葬完毕。 邵轩领着邵伟、李峰等,在新坟前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心里默念道: “爹,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本来,他是想让闺女邵冉也回来的。 毕竟,迁坟是家里的大事。 后来转念一想,当着自己女儿的面,怎么好意思给她爷送这么多小妾? 唉,还是算了吧。 第243章 二手车 邵轩家迁坟,支书戴长生跑前跑后,但秦刚一直没参与。 按说,表哥岳父家迁坟,自己应该跑在前面的。 但秦刚没去。 一来,表哥交代过,尽量不要在村里暴露他们的表兄弟关系; 二来呢,秦刚的心情不好。 那天晚上,在长河大酒店,小包间外的偶遇,夏小雨对秦刚产生了深深的误会。 那天的第二天早上,在家里醒来,还是妈妈说,昨晚咋回事?喝成那个样子,好像是你的女朋友把你送了回来。 秦刚几乎断了片,依稀记得好像碰到了夏小雨,就问,妈,把我送回来之后呢?她呢? 他妈说,人家扭头就走了,我还得招呼你,也没顾上招待人家啊。 秦刚心里话,坏事啦。 果然,连着给夏小雨打了三天电话,她要么不接,要么说自己忙,没空出来,总之,不接招,口气也冷冷的。 他知道,小雨肯定对他有了看法。 接着,村里正忙乎着签订租地协议,自己也没再顾得上。 那么,那晚走出小包间之后,究竟发生了哪些事呢? 我们来还原一下吧。 秦刚醉倒在地之后,谢冰冰要上前去搀扶。 夏小雨满脸狐疑,刀子般的目光盯着谢冰冰,冷冷地问: “住手!你是秦刚的什么人?” 谢冰冰看得出来,秦刚是遇到了熟人。 而且,恐怕还不是一般的熟人,像是他的女朋友。 她心里一咯噔,怎么这么倒霉呢,今晚的福利是领不到了,奖金也他娘的泡了汤,就羞红着脸,说: “我们谈点业务。你是她的什么人?” 夏小雨历来伶牙俐齿,嘴上哪里饶过人! 她见谢冰冰衣着又薄又透,该露不该露的都露着,就大约明白了几分。 想起刚刚孟佳谈到的鲍鱼款,夏小雨讥讽道: “我是他的女朋友!你们谈什么生意?是卖鲍鱼的生意,还是卖肉的生意?” “哎哟,你……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说话?” 夏小雨冷笑一声,说: “我说错了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没再说下去。 因为谢冰冰羞愤之下,已经落荒而逃。 看着瘫在地上的秦刚,夏小雨进到秦刚吃饭的包间看看,也没其他人啊。 谢冰冰不逃走倒还好,一逃走,就很说明问题。 说明那确实是是个卖肉的婊子,否则,良家妇女,你那样说,相当于骂人,人家肯定跟你没完呀! 没想到,外表老实的秦刚,怎么会找夜店女呢? 夏小雨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有人说过,女人不能轻易松裤腰带。 裤腰带一松,嘚,男人就不珍惜了。 喜新厌旧,是男人的通病! 眼前的秦刚,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不过,夏小雨隐约记得,今晚见到秦刚的那一刻,他似乎嘟囔着“我要回家”。 不管是什么情况,也不能不管他啊,先把他架回去再说吧。 秦刚与父母在一块住,他的家,夏小雨是知道的。 她没进过秦刚的家门。 有一次,秦刚喝多了,夏小雨不放心,曾给他送到楼下。 秦刚告诉过她几门几号,但她没上去。 虽然俩人这一段时间,恋爱进展神速,但夏小雨觉得,见双方父母的火候还没到。 夏小雨把秦刚扶到家门口,她敲了敲防盗门。 听到里边开门的声音,夏小雨转身进了电梯。 …… 今天,戴庄租地的事儿终于告一段落。 秦刚就直接开车,去了夏小雨的律所。 夏小雨没办法,俩人才坐到了一起吃饭。 坐到了饭桌上,夏小雨一直板着脸。 秦刚赔着笑脸,想起表哥交代过的,只好热脸去贴冷屁股。 他把那天晚上的事儿,以及这些天自己在村里手头的工作,一五一十,和盘道来。 夏小雨哪里那么容易就相信呢。 听完,冷场的老半天,她问道: “你是不是见了那个谢冰冰,没怎么喝就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对吧?” 秦刚闹了个大红脸,说: “看你说的,我确实是喝多了。” 夏小雨又质问道: “难道你就没看出来,那个谢冰冰是个卖的吗?” 秦刚摇了摇头,支吾着说: “她……她脸上也没写字啊。我……我就以为她和吴左海一样,是个卖……卖树苗的嘛。” “哼!她不是卖树,是卖春,你是有意买醉!” 秦刚辩白说: “我怎么会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夏小雨撇了撇嘴,说: “我冤枉你了吗?假如没有碰上我,你是不是就要栽进谢冰冰的坑里,难以自拔?” 秦刚无言以对,情况的确如此。 上次视频处理,也是在关键时候,夏小雨帮的忙。 顿了顿,秦刚讨好着说: “小雨,这再次说明,你就是我的福星,我的救星啊。我得吸取教训,以后一定先请示,再……” 夏小雨看着眼前的秦刚,确实不像是说谎,心里已经原谅了他。 终于冰释前嫌,秦刚长出一口气。 夏小雨对秦刚总体上还是满意的。 那次在床上第一次“抓女毒贩”,秦刚那笨拙的模样,一看就知道还是一块青冈木。 在这个年代,像秦刚这年龄,这样的男孩子跟火星人差不多,很少见。 现在,唯一迈不过去的,就是自己这道心坎了。 毕竟,自己与他的表哥李峰,曾经有过那么多次。 秦刚将来知道了,会不会嫌弃自己? 可是,这怎么开口问秦刚呢? 夏小雨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 “秦刚,前几天,我看中了一辆二手车,挺便宜的,你说我是买还是不买?” 秦刚没想到,小雨会突然提出这问题,疑惑着说: “噢……买车,一般不都是买新车吗?怎么突然想起买二手车?” 夏小雨煞有介事,说: “这辆车呢,很名贵,是一辆跑车,又是九成新,才跑了几万公里,我有点动心了。” 秦刚一听她动心了,说: “那就买呗。” “可是,律所里有个姐妹,陪着我去看车,说,别人开过的车,你心里不膈应啊。嘚,把我给说毛了。我想征求一下你的看法!” 第244章 配得上你啦 秦刚见她这么重视自己的意见,很认真地说: “小雨,我觉得吧,只要自己认准了,别听他人怎么说。” 对秦刚的回答,夏小雨挺高兴的。 但她的高兴,没过几秒钟,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秦刚接着又说了一句: “不过,你的那个姐妹说的很有道理。别人开过的二手车,再名贵,也是个二手货,谁知道有什么毛病呢?” 嘚,夏小雨的脸立刻就红了。 果然,秦刚也未能免俗。 唉,早知如此,那晚上就不该跟秦刚打招呼,送他回家! 那个谢冰冰,不就是一辆公交车嘛。 等你秦刚上了公交车,我再当场捉奸,那会是什么效果呢? 你公交车都上过,尽管只有一次,但还能嫌弃我这辆二手车吗? 至少,俩人算是扯平了吧。 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 本来说得好好的,秦刚见夏小雨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也弄不清原委。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总算解了围。 秦刚一看,是表哥李峰。 李峰怎么打电话了呢? 他参加了一个饭局,刚刚结束,就给秦刚打来了电话。 这个饭局,只有四个人,另外三个,是钟杰、赖昌盛与吴左海。 移走了邵老汉家的坟,租地协议终于大头落地。 初战告捷,赖昌盛就与钟杰约饭,以示庆贺。 钟杰也很高兴,愉快地答应了。 同时,他还提议,叫上李峰。 不管怎么说,在他岳父迁坟过程中,李峰很听招呼,跑前忙后的,关键时候也是立了功的。 吴左海在长河大酒店备了席。 晚上七点钟,四个人就坐到了一个酒桌上。 席间,无非吃吃喝喝,吹吹捧捧,了无新意,不必赘言。 李峰话不多,从彼此的话音中,才了解到,原来他们是有利益链条在内的。 他心里话,怪不得,钟杰催命鬼似的,逼着岳父家的迁坟,为赖昌盛拼命站台,无利不起早啊。 而吴左海也在打着小算盘。 这一段时间,通过与戴庄第一书记秦刚的接触,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小伙子,将来肯定是个绊脚石。 从考察莹盛公司,到谈判合作协议,秦刚都有板有眼,十分认真,眼里不容揉沙子。 将来苗木移植,要想做手脚,怎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呢? 而村里的第一书记在调查表上不签字,苗圃还怎么赚钱呢? 本来,想通过谢冰冰把秦刚拿下。 手里有了把柄,将来不怕秦刚不听自己的摆布。 可是,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夏小雨,生生把设计好的剧情给改了。 这一会儿,趁着钟杰兴致挺高的,吴左海敬了一杯酒,说: “钟书记,还有个事儿,得向你汇报一下。” 钟杰就问什么事儿。 “戴庄有个第一书记,书生气挺浓的,办事呢,特认真!” “噢……” “他呢,叫秦刚,是市司法局下派去的。我觉得,这么优秀的干部,放在村里,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啦?” 吴左海的弦外之音,钟杰与赖昌盛当然都明白。 李峰心里一惊,这不是说自己的表弟嘛。 哎呀,这个书呆子,看来是又惹麻烦了。 下派第一书记,是景州市锻炼干部的措施,钟杰并不知情,就问: “第一书记,是怎么回事?什么概念呢?” 吴左海解释道: “无非是去基层镀镀金,回头好提拔个副科级啥的。可这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当真啦。” 钟杰思忖着问: “你说这个小伙子秦什么……” “秦刚!” “什么单位派去的呢?” “司法局!” 钟杰心里话,司法局,属于政法系统嘛,自己分管的领域就好办多了。 他几乎没有多加思考,说: “那就让秦刚还回去呗,再换个第一书记!” 赖昌盛恭维道: “就是嘛,这不就是钟书记一个电话的事儿嘛。” 李峰心里颇不是滋味。 自己的提拔,不青不红地泡了汤,难道表弟还要步我后尘吗? 他皱着眉头,说: “钟书记,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今晚又没什么外人,有什么当不当的,说吧!” 李峰酌量着说: “秦刚干得好好的,突然被喊回去了,总得有个说法,才好转圜,让人说不出什么啊。” 钟杰想想也对,自己堂堂一个省委常委,突然打电话,干涉景州市司法局一名普通同志,也确实有些唐突,就问: “言之有理,那你的意思呢?” “钟书记,既然你要给下面打招呼,就说他很优秀,回到司法局也要提拔个副科级,这样,似乎更有说服力啊。” 钟杰觉得还不是很合适。 我一个省委政法委书记,怎么突然要市司法局提拔秦刚为副科级?这理由也说不过去啊。 这好像我他妈的收了秦刚多少贿赂一样。 不过,这难不倒钟杰。 “这样吧,把秦刚借调到省委政法委,这谁也没啥说嘛。省委政法委的门槛,怎么着,他也得是个副科级吧?” 赖昌盛竖起大拇指,说: “还是钟书记的足智多谋。” 吴左海有些气不愤,说: “这不便宜了这小子吗?” 钟杰微笑着说: “吴老弟,凡事呢,要学会抓大放小。细枝末节,就不必去计较了嘛。否则,不太累了吗?” 李峰长出一口气。 酒局散了,他赶紧给秦刚打电话。 电话一通,李峰就教训道: “表弟,你在村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秦刚莫名其妙,忙问: “表哥,咋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峰不想和他啰嗦,说: “你马上就要提拔副科级了,随后将被抽调到省委政法委,思想上有个准备。” 秦刚心一喜,问: “表哥,你从哪里听来的啊。” 李峰不耐烦地说: “多余的你也别问。你给我记住了,到了省委政法委,也别那么书呆子!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瞎球掺和!” 说完,他不等秦刚说话,摁断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盲音,秦刚被弄得一愣一愣的。 夏小雨不知通话内容,担忧地问: “怎么了,秦刚?” 提拔副科,又能到省委政法委上班,这,简直太好啦! 秦刚一脸兴奋,说: “小雨,你这么优秀,我终于能配得上你啦!” 第245章 水床换水 费了好大的周折,找到了于思思,可是,杨威没想到于思思也在找贾帅。 这不相当于什么也没找到嘛。 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 送走了于思思,姬岚上了车,复盘了她们俩的对话。 当复述到思思说贾帅浑身水疱,姬岚红着脸竖着中指,说那个部位也有的时候,杨威的心里一惊。 十有八九,正是自己的预判! 闷闷不乐地回到锦绣庄园,杨威陷入了苦恼。 怎么才能找到贾帅呢? 次日上午,他又去了一次艺术小镇,率真画廊依然歇着业。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电话响了。 一看是邢玉嫱打来的电话,她正在吃午餐。 澳洲要早三个小时。 邢玉嫱说,她离开景州的时候,忘了交代一件事,就是水床里的水该更换了。 杨威问,怎么换?多长时间换一次? 邢玉嫱说,为了延长水床的寿命,她一般都是半年更换一次。考虑到杨威没换过,她刚才已跟冯琴说了,她家里也是水床,让她帮着一块换水。 俩人又相互问了近段的情况,挂了电话。 很快,冯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让杨威下午在家里等着,自己过去帮忙。 结束了通话,杨威心里话,没想到水床还这么麻烦,怪不得大众不选择水床。 四点多,冯琴驾着跑车来了。 杨威赶紧迎上去。 下了车,冯琴把墨镜往头发上一推,从车里提下一兜东西,杨威接过一看,都是蔬菜食品之类的,疑惑着问: “琴姐,换水,怎么还需要……” 冯琴莞儿一笑,说: “换水的人,也需要吃饭嘛。” 说着,她又一躬身,从车里提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杨威,说: “这是清洁剂,拿到卧室去。” 杨威把蔬菜放进了厨房。 俩人上到二楼的主卧室。 邢玉嫱走了几个月,床上的床单早该清洗了。 也不知是不是邢姐交代过,冯琴手脚麻利地揭着床单和枕套。 杨威站在一旁,要搭把手,但不知道该怎么上手。 冯琴拿着床单,故意很夸张地叫了一声,说: “我的天呀!” 杨威不知其故,就过来问: “琴姐,怎么啦?” 冯琴指着床单,逗弄着问: “老实说,这是谁的好东西?邢姐的?还是你的?” 杨威闹了个大红脸,无比尴尬,扭头要走。 冯琴把床单与枕套一把塞到他的怀里,笑着说: “怎么,不敢承认啦?去!丢到洗衣机里!” 杨威抱着,赶紧逃出卧室。 洗衣机在一楼。 但没过几分钟,他又被冯琴喊了上去。 因为放水,也真不是一个人的事。 杨威再次回到主卧室,冯琴指挥着,接上了管子。 果然,床垫里的水已经明显变质,有了异味。 放完水,冯琴把清洁剂加入床垫,又开始加水。 杨威加着水,冯琴就在卧室里转悠,看到了阳台上的八爪椅。 她装的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绕着椅子转了一圈,问: “杨弟,这是什么椅子?好奇怪啊。” 杨威与邢玉嫱用过两次。 他立刻成了关公脸,闷不作声。 冯琴变成了一个好奇的小姑娘,往椅子上一躺,说: “真好玩!哎,怎么还有手铐和脚镣呢?” 嘚,阳台立刻变成了妇科手术室。 冯琴媚态十足,杏眼朦胧,颤着声问: “杨弟,你看嘛,这椅子是不是这么用的啊?你别说,躺着还真舒服!” 杨威哪里敢往那边看,只是低着头加水,终于把床垫加满了。 冯琴也撩拨得差不多了,这才从椅子上下来。 放水与加水,前后折腾了一个多钟头。 冯琴就问杨威,干净的床单与枕套在哪里放着。 杨威哪里操过心,只好摇了摇头,说: “琴姐,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找找吧。” 冯琴只好拉开衣柜的一扇门,里边多是邢姐的时装。 再拉开另一扇,有抽屉啥的,她一拉开,连自己都脸红了。 里边放满了各种情趣用品。 冯琴嬉笑道: “哇塞,好东西这么多啊!没想到,你和邢姐这么会玩呀。” 好在,这次,冯琴没再问杨威,这些东东怎么用。 杨威瞥了一眼,这次,脸更红了,转身要下楼去。 冯琴却叫住了他,说: “你千万别离开!否则,邢姐的金货啊银行卡啊啥的丢了,我跳进黄河也说不清啦。” 杨威只得站在门口。 终于找到了,就铺上了新床单,换上了新枕套。 冯琴指挥着说: “你躺上去试试,看看换水的效果咋样?” 杨威就躺了上去,说: “可以,不错……” 话音未落,冯琴也躺了上去。 杨威吓得呼一下折起身,站到了床边,支吾着说: “琴姐……” 冯琴剜了他一眼,也折起身,幽怨着说: “你怕什么呀?姐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不就是试试滚床单嘛。” 俩人下了楼,冯琴把洗衣机打开洗着。 杨威赶紧给她泡了杯茶,说: “琴姐辛苦啦。晚上,我请你吃饭!” 冯琴喝了口水,说: “街上的饭有什么好吃的?没见我买了菜吗?今天,我也露一手,让你换换口味,怎么样?” 杨威挠了挠头,说: “那怎么好意思?” 冯琴抛了个媚眼,说: “知道不好意思啦?那就对你琴姐好点啊,别没心没肺的。” 说完,她乐呵呵地进了厨房,家庭主妇似的,罩上围裙,做起饭来。 这个冯琴,是真的喜欢杨威! 一个钟头后,四个菜一道汤,已经摆到了餐桌上。 你别说,她还真有一手好厨艺,菜做得色香味俱佳。 杨威坐到了桌上,冯琴皱着眉头,问: “杨弟,你也太小气了吧?” 杨威不知其意,愣怔着看向她。 冯琴撇了撇嘴,说: “我忙乎了一下午,你不打算请我喝一杯吗?” 杨威不是没有想到。 他知道冯琴的酒量,上次居然把自己喝断了片,所以,真的心有余悸。 话说到这一步,杨威只得站起身,问: “琴姐,还喝白酒?” 冯琴点了点头。 “喝什么酒呢?酱香的,还是浓香的?” 冯琴笑着说: “喝什么都香。我不挑酒,挑人!” 第246章 你没病吧? 杨威打开一瓶酒,给两个人倒上。 俩人开吃开喝。 冯琴心里话,人们都说,男撩女,隔层山,女撩男,隔张纸,可在杨威这里效果怎么不明显呢? 她碰了杯,见杨威一直眉头紧锁,问道: “杨弟,我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吧?” 杨威没忍住,说: “琴姐,被你看出来了?是,一直在想着一个人。” 冯琴点点头,带着醋意,说: “我就知道,你放不下邢姐,那首歌怎么唱来着?千万里,我追寻着你……” 杨威知道她误会了,就打断了她的话,正要解释,电话响了,一看,是邢玉嫱。 邢玉嫱就要休息了,不放心,打电话问水换了没? 杨威说,刚刚换完,琴姐还在这里,要不,你跟她聊几句? 说完,就把电话递给了冯琴。 冯琴接过电话,嘻嘻哈哈说: “姐,水是换过了,不过,两个人睡上去怎么样,今晚我俩得试试才知道啊。” 邢玉嫱知道她在戏谑,说: “琴妹,你又说疯话,能不能正儿八经说话啊!” 冯琴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姐,我说的是正事啊。在我们老家,结婚的头一天,有个习俗,都是要有个人先与新郎官压床的,怕床不结实啊……” “哎呀,我的冯妹,不,是疯妹,你没病吧?可别太过分啊。” “姐,怎么,护上啦?你不是说过,他是我的贴身保镖吗?保镖是保过了,今晚总得贴贴身吧?” 嘚,越说越人来疯,没边没沿啦。 邢玉嫱说不过她,干脆把电话给挂了。 杨威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 冯琴遗憾地“喂喂”了两声,感叹说: “邢姐对你也真放心,也难得你对她的一片真情!” 杨威解释道: “琴姐,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一个人,却偏偏找不到,你说怪不怪?” 冯琴这才明白,确实是意会错了,问: “谁呀?让你这么牵肠挂肚的?” “贾帅!” “贾帅?他谁呀?” 杨威就把贾帅的基本情况作了介绍。 “你找他干嘛呢?” 杨威当然不能告诉她,就说: “琴姐,这无可奉告!你忘啦?我是做保密工作的嘛。” 本来是闲聊,没想到冯琴还真认识。 冯琴拿起电话,说: “杨弟,我来帮你问问吧。” 原来,他丈夫苗正旺与前妻生的儿子苗谦,与贾帅是大学同学。 贾帅去他们家玩过几次,还在家里吃过饭。 冯琴就给苗谦打了电话。 苗谦说,贾帅可能去了仙州,治病去了。 因为前些天,他与贾帅联系,几个同学有个小聚会。 结果,贾帅说他浑身出了水疱,很不舒服,第二天要去仙州看病,没参加那个聚会。 杨威听罢,心里一咯噔,贾帅八成是那种病毒! 因为仙州虽然是个小市,但有一家皮肤病医院,在河东,乃至全国都小有名气! 问出了贾帅的去处,杨威本应该高兴才对啊,可是,心事却显得更重了。 冯琴不大理解,不高兴地说: “杨弟,我替你找到了贾帅,你怎么也没有一个谢字?” 杨威这才回过神儿来,说: “谢谢琴姐!” 冯琴戏弄着问: “怎么谢呢?只用嘴谢吗?” 杨威知道她又在撩拨,没搭腔,端起半杯酒闷喝了。 冯琴叹了口气,说: “算了,也不为难你啦。强扭的瓜不甜,争出来的谢,就没意思了。” 她心里话,这也太打击人的自信了,与邢姐相比,难道我魅力不够?! 这时候,也吃完了饭。 冯琴简单收拾了一番,从手机上叫了代驾。 本来,这段时间,冯琴不再去会所疯了。 今天,她是有备而来。 邢姐去澳洲已经几个月了,杨威也是男人嘛,岂能守身如玉,没有一点欲望?! 这多好啊,面对空窗期,你情我愿,两性相悦,双向奔赴,她弥补了杨威的空白,杨威填补她的空虚,双赢嘛。 可是,从下午到现在,杨威一直不在状态。 这种事,怎么说呢?不是谁求着谁的事。 如果一方没有那个意思,就没意思,或者说没情趣了。 再加上,刚才邢姐的那个电话,也多多少少让冯琴过完嘴瘾,心猿意马有些收敛了。 过了一会儿,代驾师傅到了。 冯琴怅然若失地站起身,杨威赶紧起身相送。 她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交代说: “对了,记得把洗衣机里的床单与枕套,拿出来晾上啊。” 杨威应了声。 送走了冯琴,杨威想,既然知道贾帅在仙州,干脆明天就去跑一趟。 仙州,在景州西南方向,两地相距三百多公里。 次日一大早,杨威驾车就出发了。 上午十点多,到了仙州皮肤病专科医院。 医院的规模挺大的。 杨威来到住院部,是一栋十一层的大楼。 一楼有药房、手术室等,二楼以上分科室,都是病房。 也弄不清贾帅住在哪一个病房,没办法,那就一层一层找吧。 空手去护士站问,也不像那么回事。 无奈,他到大门口买了一束鲜花,再次从二楼开始,打听贾帅。 问到八楼的时候,终于问到了。 可惜,病人痊愈出院了,昨天刚刚出院! 杨威扑了个空,心有不甘,问: “这种病,一般不是不能去根吗?” 接待他的小护士反问道: “谁告诉你,不能去根?” “那贾帅得的是什么病呢?” 小护士冷冷地回答: “对不起,对患者的病情,我们是保密的!” “美女,我是他的好哥们呀!” 小护士还在忙着填写表格啥的,就没再理睬他。 杨威什么也没问出来,很不甘心,怀里还傻乎乎地捧着那束花。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美女不都喜欢人送花吗? 也许,一送花,她一高兴,什么都告诉我了。 于是,杨威又说: “美女,病人也探视不成了,这束花,我就送给你吧!” 美女护士瞪了他一眼,问: “你没病吧?” 说完,人家忙自己手头的事儿,再也搭理他了。 杨威讨了个没趣,只得扭头走了。 路过开水房,看见一个大垃圾桶,他生气地把那束花扔了进去。 真他娘的倒霉! 第247章 天疱疮 杨威边下楼,试着拨打贾帅的电话,这一次,居然通了。 “威哥,你找我?” “啊,终于通啦!你死到哪里去了?” “我刚开机,看到你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正要回过去呢。” “少废话!你在哪里呢?” “刚回景州,在我的画廊呢。” 哎哟,这他妈的怎么两岔了。 啥都别说了,回景州吧。 下午,三点多,回到景州,杨威来到艺术小镇。 率真画廊果然开了门。 二十来天没开门,灰尘满地,贾帅正在收拾。 杨威气呼呼地进了门,说: “可算逮住了你小子!” 贾帅放下手中的工具,说: “威哥,急冲冲地找我,有什么事吗?” “走,去画室里说!” 进了画室,贾帅给杨威泡了杯茶。 贾帅穿了个短体恤,下身穿了个大裤头,人也胖了一圈。 他的胳膊和腿上的水疱已经结了痂。 杨威狐疑地盯着贾帅,足足有三分钟。 贾帅被盯毛了,心虚着问: “哥,你别拿这眼光看我,刀子似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杨威冷笑一声,说: “发生什么事了?这你得问自己啊。你去仙州,干嘛去了?” “治病啊!这不是刚出院回来嘛。” “老实说,你得了什么病?” “天疱疮!浑身疼得我直叫妈呀。” “天疱疮?” 关于天疱疮,杨威没听说过,就问: “天疱疮是什么病?” 贾帅指了指胳膊和腿上的痂,说: “就是水疱,疼痛难忍,属于自身免疫系统出了问题。” “只是腿上与胳膊上有水疱吗?” “哪里呀,浑身到处都是,你看!” 贾帅掀起t恤,原地转身一圈。 果然,前胸后背上,都是刚刚结的新痂。 贾帅又不好意思指了指裤裆,说: “不瞒杨哥你,连那上面都有,可把我害惨啦。” 杨威根据自己前期了解到的知识,疑惑着问: “什么天疱疮,不会是梅毒吧?” 贾帅瞪大了眼睛,不满地说: “杨哥,你就这么恨我吗?这不是咒我嘛。” “贾帅,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天疱疮,你为什么不在景州治病,要悄悄跑到仙州呢?跑到仙州,还偏偏去了皮肤病专科医院?” 贾帅的脸噌地红了,支吾着说: “我……我……” 杨威乜斜了一眼,蔑笑着说: “我什么我?你接着忽悠啊,天疱疮啊,对吧?” 贾帅低下头,咬了咬嘴唇,说: “也罢,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 原来,一个月前,贾帅发现,身上出现了一些小泡泡,有些痒。 不过,他也没多在意。 又过了几天,泡泡长得大了些,不是痒,而是疼痛。 而且,连那个部位也长的有。 这还怎么专心作画呢,更不用说,也没有心情要于思思的源头活水了。 他就让于思思暂时先回模特公司,自己得上医院去看看。 本来,贾帅是想去景州的大医院去看医生的。 可是,他做贼心虚呀。 掰着手指头一算,从大学里包括杨柳在内的六七个女友,到安娜……直到现在的于思思,差不多有十来个了。 不用说,这肯定是染上了脏病! 他奶奶的,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也能塞牙。 在景州治病,一旦遇到了熟人,这多丢面子啊。 更况且,这还不仅仅是面子,里子也是个问题。 如果自己有了艾滋,圈内一旦传开,即便掏再多的钱,哪个女孩还给你做人模呢? 而没了女人,就没了源头活水,就没了灵感与火花,自己的艺术生命不就终结了吗? 所以,说到天边,也不能去本地的医院。 于是,他就想到了仙州,想到了仙州的皮肤病专科医院。 于思思走后的第二天,贾帅关了画廊,忍着疼痛,自己驾车,去了仙州。 为了封锁消息,他干脆把手机也关掉了。 到了这家医院以后,毕竟是专科医院,疑难杂症,大夫见多识广,就让他化验等。 然后,确诊出来了: 天疱疮! 贾帅跟杨威一样,对天疱疮根本没听说过。 他一脸懵逼,问,大夫,这是不是性病呀? 大夫“噗嗤”笑了,摇了摇头,说,小伙子,怎么这么不自信啊,天疱疮不是性病,两码事。 这就像一个死刑犯,突然被改为无期徒刑一样。 贾帅尽管浑身疼痛,但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既来之,则安之。 那就在仙州治病呗。 就这样,这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等身上的水疱结了痂,他这才出了院。 …… 杨威听完他的讲述,半信半疑,问: “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没有脏病,怎么手机一直关机呢?” 贾帅见他还是不相信,就起身找出了医院的诊断证明、化验单等一沓子单子,递了过来,说: “你不信我,总该信人家医院吧?你自己瞧瞧呗。” 杨威接过来,翻了几张,果真是天疱疮! 贾帅又解释道: “杨哥,你是没得过这个天疱疮,疼得很!疼起来,我死的心都有,还哪里有心思接听电话啊。所以,就一直没开机。” 这倒也能说的过去。 杨威当即在手机上查询“天疱疮”。 的确,天疱疮不是性病,而只是一种皮肤病,根本就没有传染性。 看来,确实是冤枉了贾帅。 杨威有些尴尬,说: “兄弟,对不住了,我有些误解了。” 见他主动道歉,贾帅坦然了许多,说: “哥,我理解!其实,你不是怀疑我的第一人。” “噢……还有谁?” “于思思呗!就是我的那个人模,你上次来见过的。” 杨威心里话,你不用解释,为找于思思,我绕了多大的圈! 贾帅又苦笑着说: “上午,我刚一回来,思思就找上门来,哎哟,一见面,就把我骂得狗血喷头,好一番解释呀,弄得我哭笑不得。” 杨威奉劝道: “这怨不得人家思思。你……这一次虽说逃过一劫,但如果还这样下去,难保不……还是好自为之吧。” 贾帅脸一红,小声说: “在仙州,我也反思过。可是,没办法呀……” 杨威站起,转身朝外走去。 他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 “没有女人,你会死吗?” 贾帅跟在他身后相送,嘟囔道: “可是,没有女人,我的艺术生命就死了啊。” 第248章 不送鸡肉 匡顺终于有了知觉,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扭头一看,吴左海和强子都在。 匡顺浑身酸困,要折起身,问道: “吴总,这……这是哪里呀?” 吴左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兄弟,得罪了!这里是南莞!” “南莞?怎么来到这里?来这里干什么?” 匡顺知道,南莞与西莞不在一个省份,两地相距四百多公里。 一个女声回答道: “来这里,让你改头换面啊。” 匡顺往另一边一扭头,这才发现,另一边,还站着一位美女,小三十岁的样子。 她说话,带着南莞当地口音。 “改头换面?” 吴左海点了点头,说: “你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匡顺也的确饿了。 桌子上放着炸鸡腿之类的速食,他坐到桌边,狼吞虎咽起来。 吴左海又解释道: “小顺子,你在西莞,已被条子盯上了,来南莞,是董事长的安排。” 匡顺知道,吴左海说的是实情。 “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梅韵,梅小姐。你在南莞,一切听从她的安排,懂吗?” 匡顺放下手中的炸鸡腿,站起身,只得朝梅韵点点头。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当然得听人家的。 不过,这个名字怎么这么别扭呢? 梅韵,谐音不是霉运嘛,难道来南莞要倒霉运吗? 见他半天在发愣,吴左海又说: “兄弟,我和强子呢,明天就回景州了,不陪你在这里玩了。” 匡顺喝了口饮料,把一大块炸鸡咽进肚子里,说: “我景州回不去,连西莞也不能去了吗?” 吴左海不悦,说: “小顺子,你死了这条心吧。去西莞,就是去送死,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匡顺低下了头。 “这个院子,梅小姐已经为你租下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对了,明天就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呢?我又没病!” “刚才不是说了嘛,改头换面!” “啊?是要整容吗?” 吴左海赞许地点点头,说: “你小子,怪不得,董事长总夸你脑子灵光!你整了容,从此世上无匡顺,这也是为你好,明白了吧?” “是在南莞这里整,还是去别的地方?” “就在这里,让你的‘妻子’陪着你去!” 匡顺吃了一惊,问: “啊?梅子也来南莞了吗?” 梅韵呵呵一笑,问: “这么巧合吗?你太太也姓梅?” 匡顺摇了摇头,说: “不,她姓黄,叫黄梅,平时我叫她梅子。梅子在哪里?” 梅韵朝吴左海挤挤眼,很夸张地耸耸肩,双手一摊,自嘲道: “吴总,人家看不上我啊。” 吴左海笑骂道: “小顺子,都他妈的到了这份上,你还惦记着你的小姨子啊?” “不是你说……” 梅韵也被说迷糊了,问: “太太,怎么成了小姨子?” 吴左海噱笑着纠正道: “梅小姐,小顺子花着呢,不是太太变成了小姨子,而是小姨子变成了太太,而原来的太太变成了大姨子!” 然后,他简要地向梅韵作了解释。 当着面,揭人短,确实有些不厚道。 梅韵一听,也捂着肚子笑了。 匡顺被耍笑,很失颜面,怨恨道: “吴总,我跟你说正经话呢!” 吴左海的玩笑开够了,就朝梅韵努了努嘴,说: “顺子,我跟你说的是正经话啊。明天就让梅小姐陪你去,当然,对外,她的身份是你的妻子嘛。” “噢……是这样啊。” 匡顺这才恍然大悟。 他不由朝梅韵多打量了几眼。 你别说,人家梅韵,不论身材,还是长相,要比梅子有韵味的多! 吴左海见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般,在梅韵身上来回逡巡,就打趣说: “小顺子,这个妻子,只是名义上的啊,你可别打歪主意,还贪想着再把小姨子变成太太!” 匡顺红着脸,生了气,骂道: “吴左海,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 他心里的确有气,被迷迷糊糊绑架到南莞,还不停地受奚落,能不憋一肚子气嘛。 吴左海这才收起嬉皮笑脸,说: “兄弟,怎么这么不经逗呢。好了,说正经话。这边呢,梅小姐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陪着你去整容!” “那得多长时间啊?” 梅韵接腔说: “顺哥,既来之,则安之。整容,没有一两个月,肯定不行,你得安下心来,不能急!” 匡顺忽然想起了什么,说: “我一去医院,抛头露面,岂不暴露了吗?” 梅韵从坤包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他: “这个,已经给你办好了。” 这当然是一张假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名字,他叫李旺财。 李旺财的图像,倒是与匡顺挺像的,籍贯是南莞本地的。 梅韵又说: “对了,顺哥,哦,不,旺财哥,到了医院,医生问你什么,你尽量不要多说话,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匡顺不解其意,望着梅韵。 “你的口音,一开口就暴露了你不是本地人嘛。我陪着你,医生有什么问的,我来对付就行!” 吴左海想了想,说: “顺子,你干脆装作哑巴,嗯嗯啊啊的,就不会说话。” 事已至此,匡顺只能照办,又问: “在医院做完手术,肯定得住院,住院期间……” 梅韵笑着说: “你不用考虑,我在医院护理,再给你找个陪护,直到你出院。” “出院以后呢?” “出院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来。这个小院,已经付了两年的租金,放心,平时房主也不会来的。” “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匡顺没法问,你不是名义上的妻子嘛,难道不住这里? “噢……你不能出门的。隔三差五,我会来给你送菜送肉,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 嘚,他奶奶的,这跟坐牢有多大区别呢? 说完,梅韵站起身,说: “吴总,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我明天七点半,来接李旺财去医院!” 梅韵到了大门外,驾车走了。 吴左海关了大门,走进房内,说: “顺子,人家梅小姐来送肉,也是猪肉牛肉,可不是鸡肉,你小子别想多啦!” 第249章 难眠之夜 吴左海之所以对匡顺一再这么交代,是因为对他不放心啊。 匡顺作为一个男人,天涯孤旅,对梅韵岂能没有想法? 有想法就有想法呗,碍你什么事儿了呢? 呵呵,恰恰是吴左海有了想法! 与梅韵刚刚一接触,吴左海确实动了心。 不过,远在南莞,眼下又一心事儿,还没到摘桃子的时候。 如果小顺子先把桃子摘走了,那不彻底没戏了嘛。 梅韵是谁呢? 梅韵是赖雯雯的秘书,看得出来,异常精干。 赖雯雯,是赖昌盛的千金。 赖昌盛在南莞,有个外贸分公司。 说是外贸,其实,主要业务是倒腾文物。 两年前,赖雯雯大学毕业后,赖昌盛就想让她练练手,先来南莞,任外贸公司的总经理。 没办法,井莹只给他生了这么个女儿,没有男丁,偌大的家业,也只有靠雯雯来打理了。 吴左海从景州出发前,赖昌盛思前想后,觉得只有让匡顺改头换面,才能彻底消除隐患。 而去哪里整容呢? 这就想到了女儿。 于是,赖昌盛就打了电话,让雯雯提前租了房子,并安排整容事宜。 赖雯雯就交给秘书梅韵去办。 …… 却说钟杰,这段时间很开心。 莹盛公司的租地已经顺利拿下来,吴左海所说的那个小子秦刚,他给司法厅长打了个招呼。 这确实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厅长交代了景州市司法局,解决了秦刚的副科级。 接着,局长就让秦刚去省委政法委报到了。 当然,只是借调,秦刚的行政关系和工资关系,暂时还在原单位。 钟杰让秦刚先在政法委的办公室,做文字工作。 办公室主任领着秦刚出去了,也到了下午快下班的点儿。 钟杰哼着小曲,回到了香槟花园。 他先上到了三楼,见了见芳芳。 芳芳也是刚回来。 钟杰叮嘱了一番,要注意保胎,上班千万别累着了,末了,还问: “芳芳,要不,我跟赖董事长打个招呼,你就在家别上班了吧?” 芳芳抚摸着肚皮,说: “那也太娇气了吧?我听生过孩子的人说,多活动,到时候才能顺产呢。” 钟杰心里话,还不知是男孩女孩呢,如果是女孩,还生个屁呀,必须打掉! 想到这里,他就问: “现在怀上几周啦?能不能去医院做b超?” 芳芳摇了摇头,说: “你急什么呀,才七周。我问过医生,怎么着,也得十周之后。否则,看不到胎儿小鸡鸡的。” “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一些。” 钟杰又啰嗦了几句,这才下到了二楼。 杜娟娟也是刚刚回来。 做了四道菜,端上了桌,俩人就开始吃饭。 钟杰心下畅快,就提议开瓶酒喝。 杜娟娟拿出一个酒杯,给他倒上。 钟杰有些疑惑,端起酒杯,问: “你不陪着我喝两杯吗?” 杜娟娟眉头紧蹙,说: “我恐怕不能陪你喝了。” “怎么回事啊?” 杜娟娟叹了口气,说: “我这几天,总是恶心,没有食欲。吃饭,也只想吃点酸辣的菜……” “啊?” 钟杰心里一惊,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再看看,晚上炒的四个菜,其中有个糖醋排骨,还有个酸辣土豆丝。 “你的意思是……也怀上了吗?” 杜娟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站起身,跑向了洗手间。 这一会儿,看来,她是又想呕吐了。 干呕了半天,也没啥可吐的,因为她还没吃饭啊。 最后连胃粘液都吐了出来。 钟杰还哪里有心思喝酒吃饭,只得来到洗手间,拍着她的后背,问感觉怎么样了? 最后,又端来了一杯温开水,让她漱了口。 折腾了老半天,杜娟娟脸色苍白,无力地走出卫生间,说: “你一个人吃吧,我也没胃口,去卧室躺一会儿。” 钟杰的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五味杂陈,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首先兴奋了一阵子。 男人嘛,自己宝刀不老,好汉不减当年勇,当然值得高兴啊。 可是,也就仅仅高兴了几分钟。 因为,他想起芳芳密告的事儿。 假如娟娟怀上了,怀的是不是自己的,还不好说,你瞎高兴个屁呀! 李峰能趁自己进京的时候,来这里与她幽会,那么,即便自己在景州,他们俩就不可以去开房吗? 还有,娟娟与芳芳一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是不是她看到芳芳怀上了,怕自己失宠,就也装着怀上了呢? 可刚才干呕的情形,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越想越让人看不透,这饭就吃得味同嚼蜡,酒也喝得索然无趣。 钟杰对付着吃了几口,放下了筷子,来到卧室,问娟娟好些了没有。 娟娟说,歇这一会儿,好多了。 钟杰就靠在床头,半躺着陪着她说话,问: “这种症状,有几天了?” “三四天了吧。肯定是有了。你没想想,我的生理期,到今天都超了一个多星期也没来……” “噢……” 娟娟又撩起裙子,说: “你看,我的肚皮是不是有些隆起呢?” 钟杰心里话,平时,我也没注意这个部位啊,你又不是芳芳,会跳肚皮舞! 不过,他盯着一看,也觉得腹部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说: “那你怎么不上医院检查一下呢?” “这几天,我代理了个案件,忙着没顾上。其实,没那么复杂,一根试孕棒就能检测出来的。” “噢,那就试试呗!” “家里没有啊。” “哪里有卖?” “超市,药店……到处都有。” 钟杰看看表,还不到八点钟。 见娟娟有气无力的样子,也没法催她出去买。 可是,自己一个老男人,去买试孕棒,也确实太不成体统! 他不由自主,想起了三楼的芳芳,就折起身,说: “你等着,我上楼一趟,让芳芳去买!” 娟娟本想叫住他,可是,钟杰已经出了门。 自己也怀了孕,娟娟并不想让芳芳知道的。 不到十分钟,钟杰欢天喜地下来了。 原来,芳芳以前自己用的时候,买的多,家里现成的。 但是,芳芳交代说,只有晨尿测试才准。 那就等明天早晨吧。 这一晚,二楼三楼都睡不着觉了,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第250章 弯道超车 次日一大早,杜娟娟一起床,就急不可待,进了洗手间。 过了十几分钟,很遗憾,只有一道杠。 怎么这么奇怪呢? 明明自己是怀孕的征兆嘛。 杜娟娟半信半疑,就从垃圾桶里找出试孕棒的外包装。 不看则罢,一看,不由气得怒骂起来: “这个小骚货,居心险恶,真是个蛇蝎女人!” 钟杰见她怫然作色,不知其故,就问: “咋回事啊?怎么突然骂人呢?” 杜娟娟把外包装递给他,说: “你看看,都过了保质期快一个月了,小骚货的心肠坏不坏?!” 钟杰一看,还真是,只得打圆场,说: “芳芳可能也没注意嘛。” 嘚,没检出结果,还弄得二楼三楼罅隙更大了,矛盾更深了。 杜娟娟一扬手,将试孕棒与外包装丢进了垃圾桶,说: “她就是怕我也怀上嘛。算了,今天,我自己去买,明天早上再测测吧。” 这试孕棒,是钟杰到楼上拿的,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弄得怏怏不乐,上班去了。 到了第三天早上,再一测,真是怪了,还是一道杠! 钟杰也有了下台阶,说: “看来,昨天的,也不是试孕棒的问题。你上午别去上班了,还是去医院去看看医生吧。” 娟娟只得去了妇科医院。 到了医院,这检查,那化验,折腾了半个上午,最终结论: 假性怀孕! “假性怀孕?” 杜娟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病症。 大夫和蔼地告诉她,假性怀孕是指女性出现一些类似怀孕的症状,如月经停止、恶心、呕吐等,甚至还会有自觉胎动及腹部胀大的情况出现,但事实却不是真正的怀孕,且在超音波下根本看不到任何子宫内或子宫外的妊娠。 “大夫,怎么会假性怀孕呢?” 大夫说,假性怀孕的原因很复杂,既有生理上的,又有心理上的。因为内心十分渴望能怀孕,所以身上就会产生一些类似怀孕的症状。 杜娟娟出了门诊大楼,一把将化验单啥的撕了个粉碎,丢进了垃圾桶。 闷闷不乐回到家里,杜娟娟动起了心思。 芳芳本来就压人一头,如果再给钟杰生个儿子,母以子贵,岂不更霸道了? 假性怀孕的消息,绝不能让钟杰知道,得弄假成真!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这一段时间,他不是恰好在二楼住嘛。 从今天起,得加紧备战,说不定还真就怀上了呢。 这叫什么呢? 这就叫弯道超车! 主意打定,她上了一趟菜市场,采购了牛鞭、大虾、韭菜等,开始实施起自己的补牢计划。 下午一下班,钟杰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惦记着娟娟上医院的事儿,问检查的结果。 娟娟撇了撇嘴,说: “试孕棒果然不准!恭喜你,老公,你要当爸爸啦!” 钟杰一听,倒是没有多兴奋。 因为,上下楼都怀了孕,反而多了一场心事儿。 饭菜端上了桌,钟杰一看,怎么都是温补的菜肴,也没有酸辣的菜品了,觉得很奇怪,就问: “宝贝,怎么不吃酸辣的菜啦?” “我得照顾你的口味嘛。” 说来也怪,从得知了自己是假性怀孕,也不知是心理因素所致,还是什么缘故,娟娟也不再呕吐了。 吃过饭,晚上休息时,钟杰老实了许多。 毕竟,娟娟也成了孕妇,需要保胎的。 他心里掐算过,娟娟比芳芳要晚大约20天,也就是三周左右。 到时候,也让娟娟去做个b超,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对了,即便是男孩,还要悄悄做个亲子鉴定,谁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骨血! 可是,娟娟却不老实,一直在逗弄他。 钟杰只得劝她说: “宝贝儿,为了小宝宝,你还是得忍着点。” 娟娟很善解人意,撒着娇,说: “上下楼都怀上了小宝宝,你得多辛苦呀。这时间也太长了。我今天问过医生,医生说,只有俩人注意点,不影响的。” 于是,俩人又复习了功课。 让钟杰意外的是,娟娟刻苦认真的态度,反而超过了以往! 事毕,俩人半躺着说话。 钟杰叮嘱道: “既然知道怀了小宝宝,你自己上班酌量着干,别累着啦。” 娟娟很无心的样子,说: “这一段时间,也不是太忙,只是接手了一个案子,出过一次庭。后面的事,比较棘手。” 俩人闲聊,钟杰就问: “什么案子呢?” “唉,这个案子,我本来就不想接,估计,败诉的多!” 原来,还是碗底香老板黄定军的那个经济纠纷案,孟佳聘请的律师是夏小雨,而闻亚楠聘请的律师,恰恰就是杜娟娟。 “既然知道败诉,何必要接呢?” 杜娟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 “这段时间没啥活了,闲着也是闲着,就接了。碗底香饭店,你听说过吧?” “嗯,知道的。” 杜娟娟开始打着腹稿,编出了新剧情,说: “碗底香的老板叫黄定军,有个女秘书呢,叫闻亚楠。我就是给闻亚楠代理诉讼。” “诉讼什么呢?” “经济纠纷呗。闻亚楠怀孕了,提出要分割黄定军的财产。他妻子哪里愿意啊,这就打起了官司。” “噢……那法院怎么判呢?” “这不刚刚开过一次庭嘛。现在,让我很打脸的!” “怎么啦?” “闻亚楠是黄定军的女秘书,你懂的,肯定俩人早就劈腿了。” “噢……” 钟杰听到这里,若有所思。 因为他由闻亚楠想到了毕芳芳。 而这正是娟娟修改剧情想要的效果。 “黄定军的妻子提出,闻亚楠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黄定军的,要求亲子鉴定。今天,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唉,你猜怎么着?” “难道是别人的不成?” “真让你说对啦!结果,还真不是黄定军的。原来,这个闻亚楠与老板劈腿的同时,还与别人滚了床单!” “那她为什么不跟你说实话实说呢?” 杜娟娟叹了口气,说: “是啊,我今天下午就质问她,她也挺委屈,说,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 第251章 开业典礼 钟杰第二天在办公室里,处理完手头的文件,头靠着皮椅,心里就想到了昨晚杜娟娟的话。 回想赖昌盛推荐枕席的过程,钟杰的心里在打着鼓。 当时,赖昌盛绘声绘色讲了芳芳在公司年会上跳肚皮舞的情形。 芳芳与赖昌盛之间怎么可能没有劈腿? 而且,赖昌盛把芳芳推进自己的怀抱,也并未承诺俩人不再有私情啊。 这个芳芳,会不会也跟那个闻亚楠一样,不知道胎儿的爸爸是谁呢? 看来,在找大夫安排给芳芳做b超的同时,要做亲子鉴定! 也不仅仅是芳芳,稍后的娟娟,也同样不让人放心。 而这个医生,必须是自己的心腹才行。 于是,他就想到了许跃龙。 许跃龙是钟杰的高中同学。 许跃龙的爷爷是个老中医,也许,是耳熏目染,他当年上的是河东医科大学。 大学毕业后,许跃龙分到了景州市第二医院,现在已经是主管业务的副院长。 钟杰还在山北工作的时候,许跃龙每年回省城梨州,都要找他聚聚的。 山不转水转,没想到去年自己也调到了景州。 钟杰到景州工作,许跃龙当然十分兴奋。 毕竟,在河东,以后有了靠山,腰杆子也硬气了嘛。 俩人私下坐过两三次。 钟杰很谨慎,每次都是只有他们俩人,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特殊关系。 拨通了电话,钟杰就问,安排做b超查男孩女孩的事。 许跃龙很精明,根本就没问给谁查,孕妇与钟杰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你知道了,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作为一个副院长,安排这个事儿,就是小菜一碟,许跃龙满口答应了。 钟杰就又犹豫着问: “跃龙,能不能顺便做个亲子鉴定呢?” “噢……亲子鉴定?” “怎么,二院做不了吗?” “做,当然没问题的。只是,这个不仅得有孕妇,还需要对方的检材。” 钟杰立刻就明白了,许跃龙并不想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才答应得不利索。 “需要哪些检材呢?” “最好是血液或者精液,再或者是带毛囊的头发。” “噢……” “这个检测结果比较准确一些。公安破案,还可以从带唾液烟头等检材中检测,但那个比较专业,我们医院不具备条件,做不了。” “送检之后,多长时间能出结果呢?” “最快也得一到两周。” “明白了。过几天,你安排一下,有个孕妇,查胎儿性别的同时,做一下亲子鉴定,我会把检材亲自交给你。” “好的,没问题。” 挂断电话,钟杰就想检材的事。 按说,把自己的头发拔几根,送去就可以了。 但是,这存在一个问题。 检测结果出来,一旦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么,弄不清楚芳芳与赖昌盛、娟娟与李峰是否还有染。 最好的办法,是芳芳去医院检查时,把自己的与赖昌盛的头发同时送去。 而随后娟娟去时,把自己的与李峰的同时送去。 怎么才能弄到他们俩人的检材呢? 最容易的当然是头发。 但是带毛囊的头发,怎么可能不让对方察觉呢! 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检材呢?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了。 正在苦思冥想之际,赖昌盛打来了电话。 “钟书记,在你的亲切关怀下,金伯爵娱乐会所已经装修完毕了。” “噢……好事嘛。” “明天,不是6月18号嘛,图个吉利,正式开业,上午10点18分有个开业典礼,想邀请你参加,给我壮壮胆撑撑腰!” “这个呀。赖董事长,我恐怕参加不了。” “有会议?或者活动?” “那倒是没有。上面有规定,商业活动的剪彩、开业之类的,一律不得参加。” “噢……是这样啊,这太遗憾了。我是真的盼望着您能往大门口一站……” 钟杰想了想,说: “你这样,先挂断,让我想个变通的办法吧。” “那太好啦,钟书记,我等你消息啊。” 摁断了电话,钟杰就动起了心思。 他当然不是想办法要参加赖老大的什么开业典礼! 我在背后支持你可以,哪能为你去明目张胆站台呢? 他忽然想起了一则妙计! 前几天,景州的血库告急,有个见义勇为的勇士,被送到医院后抢救受到了影响,在社会上反响很大。 《景州日报》和景州电视台为此还专门作了报道。 这几天,社会各界正发起献血的高潮。 而见义勇为,正是政法委抓的一项工作嘛。 还有比血液更好的检材吗? 想到这里,钟杰一阵激动,为自己的高智商嘚瑟了半天。 他再次拨通了老同学的电话,说: “跃龙呀,是这样,这个亲子鉴定呢,又没法让对方知道,所以,提取检材,得秘密进行……” “噢……钟书记,那怎么提取呢?” “明天上午十点,恐怕你得辛苦一下,带人亲自到景州购物中心一趟!那里要开业一家金伯爵会所。” “去那里干嘛呢?” “有个献血仪式,我带头,第一个献,第二个与第三个人,就是提供检材的人,明白了吗?” “噢,有点明白了。” “不过,你一定不要把他们的血液弄混了。” “怎么会呢?放心吧,不会的,我们会贴上标签的。” “那就好,等一会儿,金伯爵会所的人会和你具体联系。” “好的。” 对许跃龙交代完毕,钟杰又把电话打给了赖昌盛。 “哎呀,挂断你的电话,我动了半天脑筋。你的开业典礼呢,不能搞得那么俗气,要别出心裁一点,我才好出席啊。” “噢……钟书记,怎么搞,才能别具一格呢?” “开业前,先倡导所有出席的嘉宾,为见义勇为的勇士们献个血,是不是很有积极意义啊?是不是树立了你们企业的光辉形象啊?” “那当然啦,景州现在上上下下不都倡议献血嘛。我还要联系一下新闻媒体!” “赖董事长,如果是为见义勇为的勇士们献血,我这个省委常委出席,好像不违反什么规定吧?” “哈哈,钟书记,高!太高啦!” “你得叫上李峰,毕竟,会所搬迁中,他也是忙前忙后的。” “钟书记,这你不用交代,本来就在计划之内。” “哦,二院的许副院长的电话,你记一下,马上与他联系献血事宜!” 第252章 献血仪式 6月18日上午,艳阳高照,是个晴朗的日子。 景州市购物中心的东南角,彩气球高高升起,垂下大红标语: “热烈祝贺金伯爵娱乐会所乔迁开业!” “见义勇为,人人有责!” “英雄流血,我们献血!” “英雄流血,不能再流泪!” 过往行人觉得挺奇怪,这会所开业,与见义勇为有半毛钱关系吗? 赖昌茂请来的礼仪公司,专门来了乐队,还有一位女歌手,嗓音嘹亮,正引吭高歌着经典歌曲《好日子》。 会所门前,搭起了半米高的台子,铺着红地毯。 背景墙上,两行大字: 金伯爵娱乐会所乔迁庆典 暨为见义勇为英雄献血仪式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硬是拉扯到了一块,这创意实在是神操作! 按照钟杰吩咐,赖昌盛给每位前来参加庆典的嘉宾,都一一打了招呼,开业庆典上是要献血的。 个别身体不适宜献血的,只好表示没法参加了。 而昌盛集团总部的全体员工,自然得全部参加。 金伯爵娱乐会所开业,是集团的大事嘛。 当然啦,芳芳不能参加的。 在保胎的关键时候,她怎么能献血呢? 她的胎如果保不住了,今天的献血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钟杰特意交代了赖昌盛,芳芳不再参加仪式。 而景州市第二人民医院,开来了一辆采血车。 副院长许跃龙亲自带队,来了三四个医生,做好了一切准备。 九点多,景州电视台、景州日报等新闻媒体的记者,携带长枪短炮,也赶了过来。 一家企业开业,拒绝送花篮花瓶之类的贺礼,而是让所有前来参加的嘉宾为英雄们献血,这太有新闻价值啦! 十点整的时候,钟杰的轿车到了。 赖昌盛紧跨几步,开了车门,李峰等也迎了上去,众星捧月一般,就把钟杰簇拥到中间。 礼仪小姐殷勤地走上来,给钟杰的胸前别上了嘉宾的胸花。 赖昌盛向钟杰一一介绍了雷鸣等十几个嘉宾。 还没介绍完呢,那边又过来了一辆小车,一看,派头也不小。 谁呀? 省人大副主任蒋宥然! 昌盛集团这么大的动作,怎么能不邀请他参加呢! 当然,赖昌盛昨天邀请的时候,顺便也把钟杰书记的倡议说了。 说这个倡议,也是为了让老蒋没有后顾之忧,不是纯粹为私营企业站台嘛。 蒋宥然一听得献血,有点犹豫不决。 毕竟,自己这把年纪了,不比年轻人啊。平时,都血压高啥的,别一献血再献出个什么差池! 赖昌盛说,蒋主任,你不来,我这开业仪式就黯然失色了。 蒋宥然支吾着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若是当年棒小伙子时,别说20,就是400或者60,都不在话下的。 赖昌盛就说,那这样,下台献血的时候,你不参加就行了。 蒋宥然说,大庭广众之下,大家都去为英雄献血,我溜了号,这成何体统呢? 想想也是啊,这太有损于领导的形象了嘛。 赖昌盛说,那这样,我跟抽血的医生提前打个招呼,到您老抽血的时候呢,不一定非要采够20,有那么个意思就行啦。 蒋宥然还是有些担心,问,医生不会弄错吧? 赖昌盛拍着胸脯说: “你放一百个心!我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怎么领航一个昌盛集团呢?” 蒋宥然最终才答应了。 闲话少说,咱书归正传。 蒋宥然一下车,赖昌盛也赶紧迎上去。 钟杰笑着打招呼: “蒋主任,也来为英雄献血呀?实在是太感人啦!” 蒋宥然戴上了嘉宾的胸花,打着哈哈: “钟书记都亲自来给见义勇为的勇士们鼓与呼,我哪里敢不来呢?” 钟杰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往献血车那边瞟。 瞟谁呢? 他在找老同学许跃龙! 为啥呀? 从看到蒋宥然下车的一瞬间,钟杰已经暗自发急了。 他没有想到,蒋宥然也会出席。 按照当下的嘉宾排序,自己排第一,蒋宥然肯定排第二呀。然后,作为昌盛集团的董事长,赖昌盛排第三,李峰排第四…… 而昨天,交代许跃龙的是第二与第三个献血者! 这个蒋宥然,你他妈的就是根搅屎棍,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钟杰抬腕看看表,已经是十点十分了。 八分钟之后,仪式就要开始了。 台下出席仪式的人,已经整整齐齐站好了。 摄像记者的三脚架已经支好了,录像机、照相机的镜头已经对准了主席台。 礼仪小姐已经礼貌地请嘉宾排队了。 没办法,钟杰煞有介事地问: “赖董事长,献血车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钟书记,都准备好啦。” “噢……我还是不太放心啊,让许副院长过来一趟,我要亲自问问他!” 赖昌盛很疑惑,也只得让弟弟赖昌茂过去把许跃龙叫过来。 许跃龙马上就过来了。 钟杰前跨了一步,迎过去,问: “许副院长,都准备好了吗?” 许跃龙点了点头,说: “准备好了,钟书记!” 趁其他人不注意,钟杰小声说: “情况有变,不是第二、第三个,是第三、第四个,你盯着点!” 许跃龙吃了一惊,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献血,弄得真复杂。 因为,还有赖昌盛交代的,第二个献血者,只是走个形式,见个红就行了。 既然你让盯着点,干脆,我就站在主席台的旁边,看着你们上台、下台,确保不弄错! 十点十五分,在礼仪小姐的引导下,钟杰打头,蒋宥然、赖昌盛、李峰等嘉宾排着队,上了主席台。 赖昌茂主持仪式。 不用说,第一项,是董事长赖昌盛致辞。 之后,是钟杰代表嘉宾讲话。 钟杰不愧是当领导的,致辞没用稿子。 他高度肯定了昌盛集团的社会责任感,从服从大局、支持重点工程、主动拆迁,到今天的献血仪式,无不彰显了一个有社会担当的企业家的卓识与情怀! 总之,赖昌盛被吹成了一朵花。 就在钟杰口吐莲花的时候,许跃龙也在专心致志地欣赏着老同学的口才! 而此时,七八个过路的市民,对领导讲话似乎并不那么感兴趣,倒是为了支持见义勇为,自发在那边献起了血…… 第253章 堂前悲白发 开业典礼的仪式并不繁杂。 钟杰讲完话,几个主要嘉宾,按下了娱乐会所门口的启动球,就算是正式开业了。 毕竟是高消费的娱乐会所,众目睽睽之下,钟杰等作为领导干部,是不能进去参观的。 于是,就开始献血了。 钟杰当然要率先垂范! 他献完血,歇了几分钟,觉得头有些晕,许跃龙就让他到车上休息一会儿。 钟杰在后座上坐着,许跃龙关心他能否吃得消,就站在车旁问长问短。 歇了二十来分钟,钟杰感觉没啥事了,说: “跃龙,我没事,先走了,你赶紧去招呼那边!” 许跃龙当然会意,老同学所说的招呼是啥意思。 本来嘛,钟杰第一个献,蒋宥然第二个献,赖昌盛第三,李峰第四。 可是,李峰今天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可能想在领导面前表现积极一点?还是为了抢新闻镜头? 蒋宥然献完之后,他就抢先一步进去了。 而蒋宥然只是做个样子,所以,进去了三两分钟就下了车。 也就是说,这献血的顺序,已经又弄乱了。 等许跃龙再次回到采血车前,李峰已经在捂住胳膊上的针眼。 而赖昌盛正在采血。 这不又弄乱了吗? 许跃龙赶紧上到采血车里,一看,怎么已经有了十来管血了? 医生说,刚才,那边在举行仪式的时候,有几个市民自愿献血,咱当然也不能拒绝呀。 许跃龙摇了摇头,嘚,这想弄不混,太难了! 而亲子鉴定是至关重要的事,不敢这么马虎了事啊。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不敢糊弄老同学。 可是,钟杰前脚走,你后脚去个电话,说这事办砸了,也不是时候啊。 捱到了下午,许跃龙只得给钟杰报告了坏消息。 许跃龙说,钟书记,因为,有市民搅了局,再加上,李峰加了塞,顺序弄得异常混乱,为了对你负责,不敢隐瞒实情…… 事已至此,钟杰还能说什么呢。 上午仪式开始那一会儿,连自己不也慌了手脚嘛。 突发情况太多,谁能料事如神呢。 倒是这件事,让钟杰对许跃龙的人品高看了一眼。 人家宁愿落埋怨,也不糊弄人嘛。 只是,这次,自己是下了血本啊,没想到,却倒了血霉! 那么,怎么办呢? 人,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 献血,不可能再组织第二次。 唉,只有再瞅机会吧。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隔了三天,赖昌盛带来电话,约钟杰晚上吃饭。 赖昌盛说,本来呢,会所开业当天,就应该请的。 但考虑到嘉宾们都献了血,不宜饮酒,而且得恢复几天,所以,才约到今晚。 钟杰就问,都有哪些人参加? 赖昌盛说,主要的一些嘉宾,七八个人吧。他们呢,我一个也没通知,得瞅钟书记您的时间。 钟杰就答应了。 眼看着,芳芳去医院的日期越来越近了,不接触赖昌盛,怎么弄到他的检材呢? 至于李峰的,还有一个多月,再从长计议吧。 到了晚上七点钟,赖昌盛安排在东郊的绿园。 的确,这次开业庆典,设计得滴水不漏。 钟杰的一个妙招,不仅让大领导出席了仪式,赖昌盛很有颜面,而且,当日的电视台和次日的日报都做了报道,树立了企业的正面形象。 最让他得意的是,日报上还有一张他献血时的一张特写照片。 不愧是专业的摄影记者,连头发丝都清晰可见! 这他妈的比掏钱做广告效果都好啊。 所以,他今天非常高兴,不仅请了钟杰,还请了蒋宥然、李峰,以及医院的副院长许跃龙。 不过,蒋宥然说身体不适,没来参加。 作陪的,有雷鸣、弟弟赖昌茂,以及吴左海。 一干人等都到齐了,钟杰最后一个到。 大家打着招呼,钟杰当仁不让,就坐了主位。 赖昌盛和许跃龙一左一右相陪,其他人随意坐了。 许跃龙见了钟杰,面带愧意。 但钟杰在众人面前,脸上反而风平浪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先给钟杰敬酒,然后相互敬酒。 酒场上这么多人的场合,哪里有什么真话,无非都是溢美之词。 雷鸣感叹说: “赖董事长,你的开业仪式,新颖别致,太抢眼啦。” 赖昌盛哪里敢抢功,说: “这都有赖于钟书记的高人指路,让我茅塞顿开!” 钟杰微笑不语。 赖昌茂也恭维道: “一级是一级的水平,不服不行!钟书记站得高看得远,让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吴左海也赶紧说: “我们共同敬钟书记一杯吧?” 大家就把自己的杯子添满,端起杯子。 钟杰只好谦虚了一下,陪着喝了半杯。 许跃龙倒是话很少。 因为,他知道,钟杰并不想让大伙知道他俩之间的关系。 还有,他今晚一进来就觉得很奇怪。 钟杰最早交代的第二个就是董事长赖昌盛,而第三个就是法院的副院长李峰。 现在,他已经牢牢记住了这两个人,再也不会弄混啦。 共同喝了敬酒,见酒桌上也没外人,赖昌盛又有些小嘚瑟,说: “什么事情只要钟书记一指点,立刻就点石成金!坏事也能变好事!” 钟杰没表态,大家就看向赖昌盛。 他摸摸自己的络腮胡,又说: “就像这会所拆迁吧,呵呵,现在鸡鸭同笼,生意比原来更红火了!” 钟杰有些不太高兴,毕竟人多嘴杂,你闷声发大财就行了,有必要这么凡尔赛吗? 赖昌盛倒了个满杯,又给钟杰的添了少许,说: “钟书记,我单独敬你一杯!” 钟杰扭过头,看到赖昌盛额前,飘着一根白发,很扎眼,说: “来老弟,你前两天报纸上的那张照片,光彩照人,我看了半天,觉得还有美中不足之处啊。” “噢……钟书记,什么不足之处?” 钟杰装作无心的样子,说: “你别动!” 说完,他扭身拔了两根头发,却没拔下那根白发,就顺势又拔了一下,把那根白发交给赖昌盛,说: “堂前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就是这根白发,有些影响你的形象!” “噢……” 说话这当口,前边拔下来的那两根头发,已经悄悄塞进了钟杰的口袋。 坐在一旁的许跃龙看得真切,吃了一惊。 第254章 男人三大喜 蒋宥然没有参加这个酒局。 其实,不是什么身体不适,而是心理不适。 一山不容二虎,酒场上,何尝不是这样呢? 前几天,金伯爵的乔迁开业典礼上,基本上没蒋宥然什么事,纯粹是为赖昌盛站台,让他心里很不爽。 当惯了红花的人,怎么能甘当绿叶呢? 这晚的酒局,钟杰肯定要到场的嘛。 自己何必自讨没趣,再去当陪衬! 另一个原因,是谢子恒提前约了这天晚上的酒局。 谢子恒,就是蒋宥然的老部下,水利厅的副厅长。 蒋宥然当然不能实话实说。 否则,不显得与赖昌盛生分嘛。 在景州,凡是从萄州过来的,号称萄州帮。 萄州帮,是以蒋宥然为大旗的。 在蒋宥然的心目中,谢子恒的酒局,当然要比赖昌盛的酒局重要的多。 更何况,在谢子恒相邀的酒场上,蒋宥然的老大地位当之无愧,肯定一桌绿叶中的一朵红花嘛。 谢子恒今晚约的人,都是老家在萄州或者在萄州工作过的。 除了蒋宥然,还有庄少平、黄定军等等。 谢子恒今天晚上摆这个小酒场,带有感恩的意思。 怎么回事呢? 还记得萄州市农业农村局的女副局长吗? 女副局长叫席暖。 席暖比谢子恒小十来岁,人长得很甜。 否则,也不会成为当年谢子恒的情人。 谢子恒调到了水利厅,俩人也就断了往来。 席暖的丈夫也升任了工信局的局长。 前年,他的丈夫因贪污受贿,被纪委请去喝茶了。 过了几个月,案件移交到了检察院,提起了公诉,判了十几年。 席暖与丈夫本来感情上就有裂痕,这就更没法过下去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席暖就提出了离婚,丈夫无奈中签了字。 离婚之后的席暖,重新获得了自由,就想起了老情人。 他悄悄来景州,找到谢子恒。 谢子恒好了伤疤忘了疼,俩人开了房,死灰复燃,重温旧梦。 这以后,一遇到机会,席暖就往景州跑,见缝插针,俩人又幽会了好几次。 可是,萄州与景州,毕竟相隔二百多公里,远水不解近渴,谢子恒鞭长莫及啊。 当然,可以电话视频。 但电话视频,也仅仅是聊胜于无。 视频里,俩人甜言蜜语,又是言语还很露骨直白,但眼饱肚饥,弄得火急火燎,意兴阑珊,很扫兴。 有一次在7月底,相隔了两个月,俩人才见上面,在酒店里的大床上,彼此都恨不得把对方吃了。 折腾够了,席暖幽怨着说,这日子太煎熬了,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呢? 谢子恒默然无语。 他又何尝不想呢? 他们俩目前的现状,就像水利厅抓的防汛,旱涝太不均了---- 见不着面的时候,旱得土地都龟裂了缝; 而见了面,涝得能把人淹死。 在恋恋不舍中送走了席暖,谢子恒曾经动过歪心思。 他上网查了一些高智商杀妻的典型案例。 有个男人,钻研各种菜谱,天天给妻子做好吃的,用了两年多时间,硬是把妻子催肥到300斤。 最终,妻子因肥胖症死亡。 但这一招,谢子恒做不到。 水利厅副厅长,忙得要命,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钻研菜谱,去采购食材? 时间也长达两三年,谢子恒也没有那个耐性! 还有个男人,趁妻子摔晕之际,用湿了水的纸巾,放在她的鼻子上,最终妻子窒息而死。 这个倒是简便易行。 但是,谢子恒没有那个胆量。 因为,案例中说,死者的上半身因为有红斑,引起法医的注意,尸检后揭开了死亡之谜。 当然,那个杀妻的凶手最终没有逃过法律的制裁。 最奇葩的是,有个男医生,利用职务之便,长期盗取医院的氯胺酮。 氯胺酮是一种麻醉剂,无色无味,长期服用,能导致心脏纤维化,最终无力回天。 男医生每天给妻子喝的水里,放入少量的氯胺酮,久而久之,妻子患上了心脏病。 两年多之后,男医生觉得时机到了,一次性在妻子的咖啡里加了五支氯胺酮麻醉剂,杀人于无形。 但这一计策,谢子恒不是医生,没有这个便利。 而且,这个男医生,也没有逃过法医的眼睛,最终被判了死刑。 想想这些杀妻者的下场,谢子恒哪里敢步其后尘! …… 去年年底,谢子恒的妻子得了胰腺癌。 而且,一查出来,就是晚期。 这还真不是谢子恒做了什么手脚。 也许是良心发现,谢子恒倒是想方设法进行了救治。 前两个月,他的妻子在痛苦中撒手人寰。 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席暖。 前不久,谢子恒把席暖调到了水利厅的一个二级单位,俩人去扯了证,终于美梦成真。 由于之前俩人在萄州有桃色新闻,所以,扯了证之后,俩人也很低调,没有大宴宾客。 不大宴宾客,小宴是不能免的。 尤其是蒋宥然,如果当年他不出手相救,这对野鸳鸯还哪里有今天呢! 这就有了今晚的酒场。 主题嘛,当然是谢子恒的新婚,相当于向大家通报一下情况。 今晚,相当于家宴,谢子恒是请大家都携夫人的。 毕竟,自己的新欢席暖在场。 但蒋宥然专门给几个人私下打了电话,都是单独行动。 为什么呢? 因为,他不想面对黄定军的妻子孟佳。 因为酒店捉奸的事,一旦坐到了一桌上,会很尴尬,就没了酒兴。 倒上了酒,蒋宥然开门见山,说了今晚的主题。 几个人纷纷举杯祝贺,无非是白头到老之类的话题。 几杯酒下肚,蒋宥然问谢子恒: “你的一级巡视员解决了吗?” 谢子恒笑着说: “托蒋主任您的福,年初已经晋升了。” 黄定军搭腔说: “这也相当于正厅的级别啦。” 谢子恒谦虚地解释道: “这只是职级,职务还是副厅,只是每个月多了点碎银子罢了。” 庄少平爱开玩笑,说: “哎呀,子恒老弟可是喜事连连啊,三大喜都被你赶上啦。” 谢子恒咕哝着说: “什么三大喜呀……” 庄少平脱口而出: “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嘛。” 嘚,坐在谢子恒一旁的席暖,脸噌地绿了。 第255章 代表我的心 赖昌盛在绿园的酒桌上,所说的鸡鸭同笼,还真不是瞎吹。 难道说,金伯爵娱乐会所乔迁后,连男性顾客的生意也兼顾起来了吗? 不是! 如果那样的话,就没了金伯爵的特色了。 金伯爵的定位,是为无聊空虚的富婆富姐们量身打造的。 如果男顾客也出出进进,金伯爵岂不搞得乌烟瘴气,成了四不像了嘛。 但是,在金伯爵的四楼,的确有个特殊区域。 原来在长河大酒店的谢冰冰们,都转移了过来。 但是,谢冰冰们是不对外营业的。 这是要干嘛呢? 原来,赖昌茂吸取了在南京路营业时的教训。 头牌陪侍生小伦敲诈冯琴时,曾谎称自己有艾滋。 这当然是假话,但却给赖昌茂提了个醒。 确保男陪侍的身体健康干净,事关会所的名声,不能有半点含糊。 怎么确保呢? 除了定期体检,还必须有配套措施! 因为,即便定期体检,hiv病毒有潜伏期啊。 事实上,大凡陪侍生有了艾滋,还真不是来的女顾客给染上的。 他们是怎么得了这个病呢? 原来,陪侍生们几乎都有个偏好: 只要做了一单年龄稍大一些的生意,服侍完富婆,他们的心理很失衡。 没办法,他们往往会出去找小姐,才能得到一些心理补偿。 有的陪侍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小心中招的。 在南京路原址的时候,赖昌茂就有鸡鸭同笼的想法。 就是说,陪侍生的生理与心理需求,在会所内就可以解决,确保他们的健康不出问题。 当然,鸡鸭之间,该怎么结算还怎么结算。 而谢冰冰们也很乐意这样的生意。 因为接待的都是靓仔帅哥。 但原址因地方过于狭小,一直未能付诸实施。 搬到了新址,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 却说雷鸣,酒局散了之后,摸着口袋里的贵宾卡,心里直痒痒。 这张贵宾卡,是金伯爵会所开业的第二天,赖昌茂派人送给他的。 当初,两个人谈判租金时,赖昌茂答应过要送他贵宾卡,还算诚实守信。 这张卡里共有六万八,可以免费消费。 当然,消费完了,你得自己掏钱充值。 金伯爵装修的时候,雷鸣倒是进去看过两次。 开业后这几天,他手头忙,也没顾上去光顾。 酒场上,赖昌盛讲,鸡鸭同笼什么的,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白洁很势力,这一段时间,自从勾上了李峰,不怎么搭理雷鸣了。 雷鸣喝了酒,闲着无事,就想,自己何不去金伯爵里悄悄热闹? 他有意磨蹭了二十多分钟,才向金伯爵的门口走去。 为啥? 不想碰到赖昌茂呗。 碰到了,觉得有些尴尬。 进了金伯爵的大门,一个领班迎上来。 领班并不认识雷鸣,躬身解释道: “这位先生,请留步!很抱歉,我们金伯爵概不接待男士!” 雷鸣弄了个愣怔,心里话,不是说鸡鸭同笼吗? 可是,这话也没法问出口,只得悻悻转身退了出来。 到了第二天,雷鸣在购物中心忙完自己的事,就又想起了那张卡。 既然不接待男士,这张贵宾卡,自己也没法消费啊。 六万八,不用,太可惜了嘛。 很自然地,他就想到了白洁! 这个小市侩,一听说贵宾卡,还不两眼放光? 自己一出手就是六万八,是不是显得很大气很慷慨? 当然,会所只接待女士,这个背景是不能说的。 于是,雷鸣就给白洁打了电话。 白洁接了电话,本来不冷不热的,果然,听说雷鸣要送她什么几万元的贵宾卡,就答应晚上见。 这一次上门,白洁主动买了菜,还亲自下了厨,给雷鸣烧了几道菜。 俩人吃完饭,雷鸣就掏出了卡,递给了白洁。 白洁接过卡,把玩着问: “金伯爵会所,怎么给你送卡呢?” “他们不是租用我们购物中心的场地嘛。” “你今天电话里说,卡里有好几万?” 雷鸣点了点头,说: “是啊,有六万八呢。” 白洁有些不解,问: “你怎么不用呢?” “我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那个闲工夫啊。” 白洁很好奇,又问: “会所里,都有什么服务呢?” “我也没进去过,娱乐嘛,卡拉ok呀,跳舞啥的,肯定有的。” 对k歌跳舞,白洁不感兴趣。 她倒是想进去贴个面膜美个甲啥的,就问: “里边有没有美容项目呀?” 雷鸣想了想,说: “应该有的。我听说,有推拿按摩之类的服务啊。” 白洁眉开眼笑,又问: “这卡有密码吗?” “没有,宝贝儿,你只管刷着用就行啦。” “太爽啦!” 白洁高兴地在雷鸣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雷鸣暗自得意,看来,这张卡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白洁看看客厅的石英钟,才八点多一点,就说: “要不,你在家里等着,我今晚就去贴个面膜?” 雷鸣有些不高兴,皱着眉问: “你怎么这么心急呢?回头再去消费不行吗?” 他担心,白洁做完面膜,直接走了,这卡不就白送了吗? 白洁噘起樱桃小嘴,说: “我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雷鸣想起俩人之间“大”惊喜的梗,某个部位有些冲动,说: “那行,我开车送你去。你进去后,我就在车上等你!” 雷鸣心里话,我就在外面候着,你就走不脱了嘛。 白洁有些感动。 因为,她听有个姐妹说,判断一个男人是否爱你,很简单: 要么,他肯为你花钱,要么,他肯为你花时间! 但那个姐妹没说,一个男人既肯为你花钱,又肯为你花时间,是什么概念。 还用说吗?当然是双份的爱呀!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月亮,哦,不,金伯爵代表我的心! 就这样,白洁哼着《月亮代表我的心》,兴致勃勃,与雷鸣就下了楼。 今晚,皓月当空,月色撩人。 路上,白洁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丈夫鲍丹什么时候才能出狱呢? 他出狱时,自己也早已变成了老太婆。 李峰,自己是高攀不上的。 倒不如,就嫁给这个雷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呃。 就这么七思八想的时候,金伯爵会所到了。 第256章 贴个面么 雷鸣停下车,白洁从恍惚中回过神儿,说: “我贴个面膜,也就是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加上美甲,最多一个多钟头。” 雷鸣倒是很大度,说: “既来之,则安之。要不,我先上办公室去。你准备出来时,拨一下我的电话,我在车上等你。” 白洁抱着雷鸣的头,又亲了一口,这才下了车。 走进金伯爵的大厅,两排帅小伙分列两侧,躬身相迎: “欢迎光临!” 那动作,齐刷刷的,吓了白洁一大跳。 这种高级会所,白洁从来没有进过,今天真正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一位领班殷勤地小跑过来,说: “姐,金伯爵欢迎您!” 白洁有些底气不足,就亮出坤包里的卡,说: “我有贵宾卡!” 领班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讨好道: “姐,只要踏进金伯爵,都是贵宾,都是女王!不知姐今晚想玩什么?” 白洁边往里走着,边心虚着问: “你们这里有什么玩的啊?都有什么服务?” “什么都能玩!姐想要什么服务,都能满足您!” “那就先贴个面膜。” “好嘞!” 领班打了个榧子,立刻跑过来一位服务生。 领班交代道: “带姐去二楼,开个小包间!” 服务生就带着白洁上了二楼。 金伯爵娱乐会所里还贴面膜? 没这项业务! 原来,领班把白洁的意思领会错了。 白洁说“那就先贴个面膜”,领班听成了“那就先贴个面么”。 这怨不得人家领班。 娱乐会所毕竟不是养生馆,不是美容店,怎么会贴面膜呢? 来这里贴面膜,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上到二楼,服务生把白洁领进一个小包间。 白洁进去一看,有电视,有长沙发,有茶几,装潢很考究,连地面上都铺着奢华的地毯。 她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什么都觉得新奇。 服务生小心翼翼,说: “姐,您请坐!我给你上果盘!” 白洁就坐到了沙发上,高级会所就是高级会所,做个面膜,还搞得这么复杂,还有果盘伺候! 过了几分钟,服务生端来了果盘,半跪着把果盘放到了茶几上。 然后,递给了白洁一个ipad,问: “姐,您点哪位帅哥来为你服务?” 白洁接过ipad,用手拨拉着,心里话,这怎么跟饭店里点菜,是一个模式呢? 自己虽说没怎么见过大场面,但在饭店里点菜,是用过ipad的。 今晚,既然是贵宾,是女王,就不能露怯。 想到这里,白洁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问: “你们这店里,最拿手的,是哪……” 她差点说成“哪道菜”。 服务生赶紧介绍道: “姐,第一页上的,都是店里的头牌!他们的活好,服务也是一流的!” 白洁佯作很随意的样子,指了指屏幕,说: “那就这个小杰吧。” “好的,姐!” 服务生喏喏而退。 不一会儿,小杰来了。 “姐,晚上好!我是小杰,很高兴能为您服务!” 小杰热情地打着招呼,就挨着白洁身边坐下。 白洁心里话,这小伙子自来熟啊。 她不由自主往旁边挪了挪屁股,问: “小杰,你多大啊?” “姐,上个月,我刚刚过完23岁生日,算是24了吧。” 白洁想,哟,比自己小了快十岁! “姐,干坐着多没意思啊,不想喝点什么吗?红的?白的?还是洋酒?”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白洁干脆充大一回,说: “那就喝那个打个x画个圈的吧。” 小杰笑着说: “没想到,姐这么幽默!” 他就吩咐服务生拿两瓶xo来。 开了酒,倒进两个高脚杯里,小杰递给白洁一杯,自己也端起一杯,问: “姐,我不喂你了吧,咱喝交杯酒?” 白洁心里一惊,这他妈的都是什么呀?还没贴面膜呢,怎么都是乌七八糟的服务! 小杰本来已经圈起胳膊,做出了要喝交杯酒的架势,见白洁不高兴,只得又收回胳膊。 他也觉得奇怪,不是你要贴面么? 你坐得那么远,连交杯酒都不喝,还怎么贴面呢? 噢,明白了,姐这是在撩我呢! 俩人碰了杯,小杰一口气干了,白洁只是抿了一口。 洋酒的味道,白洁并不习惯。 小杰当然会拼命喝的,干掉一瓶酒,会所里都有提成的。 他给两个杯子又添上了酒。 白洁觉得奇怪,贴面膜,怎么连张床也没有,难道不该让贵宾躺下贴,不更惬意更舒服吗? 还他妈的什么高级会所!什么来到这里都是女王! 白洁就高傲地问: “小杰,你们会所里没有床吗?” “有啊,姐!在三楼!” 小杰心下暗喜。 因为仅仅贴个面,他今晚挣不到几两碎银子的。 如果上面下面都贴到一块的话,才有大钱可赚啊。 白洁噌地站起身,说: “你怎么不早说呢?走,上三楼!” 小杰更是抓狂,立刻站起身,吩咐服务生: “让台上在三楼开个包间,姐要上三楼消费!” 服务生答应着,对着脖颈下的麦克报告道: “总台,总台,206客人要上三楼!” “收到!那就309吧。” 小杰像一只带路的小鸟,欢快地飞在前面,俩人就上了三楼,进了309房间。 进去一看,白洁惊呆了。 贴个面膜,有必要弄得这么奢华吗? 床是很大的一张圆床,大红色的。 居然还有洗浴间啥的。 服务生端着托盘,跟着进来了,把206的洋酒以及杯子转移到了这里。 果盘又新上了一份。 服务生一出去,小杰就把门反锁了,问: “姐,你是先洗洗,还是直接弄?” 白洁心里话,这还用问吗?说: “我当然得洗洗啊。” 说着,她就进了洗浴间,洗了一把脸。 小杰见她这么潦草,又问: “姐,下面不再洗了吗?” 白洁不耐烦地说: “你真啰嗦!抓紧干活吧!” 说完,她就躺到了床上,微闭上双眼。 小杰搞不明白,这位姐姐刚开始那么冷淡,怎么突然变得急不可耐。 于是,他就开始脱衣服。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白洁睁开眼一看,哎呀,我的妈呀…… 她嗖地折起身,羞愤地骂道: “你他妈的,怎么这么流氓?!” 小杰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洁拉开门,逃之夭夭。 第257章 不流外人田 赖昌盛的酒局结束后,李峰火急火燎地赶到了锦绣庄园。 锦绣庄园,已经久违了。 林如玉的冷淡,已经有一两个月了。 不过,下午又与林如玉联系时,她倒是痛快地答应了。 这次,她的大姨妈以及其他亲戚都没来。 李峰之所以急着见林如玉,除了想她的身体,还有一件事必须面见才能证实。 前些天,他与董彬有个小酒场。 席间,董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峰哥,听说嫂子要卖掉你们的别墅? 李峰知道,董彬所说的嫂子,是二嫂林如玉,不是邵冉。 他有点不是滋味,就问,不会吧? 董彬说,怎么不会,听说,她要出国呢。一出国,肯定是不回来了,所以,才卖房子嘛。 李峰没再搭腔,心里很烦躁。 这套房子,当时是他出资给买的,办在了林如玉的名下。 李峰弄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卖掉? 即便是要卖,也总得和自己打个招呼吧? 只是,不知道董彬听到的消息是真是假。 李峰在院子里停下车,林如玉就从别墅里迎了出来。 上了三楼,林如玉端过来一杯热茶,嗔怪道: “跟谁在一起,喝得这么多?” 李峰脱了短袖,说: “昌盛集团老总的一个酒局。就是有一次,我不让你做不要命的生意,还记得不?” 林如玉有点印象,就点了点头。 正值盛夏,卧室里虽然开着空调,但三楼是顶楼,还是有些燥热。 林如玉就提议说: “你来之前,我正在露台上,外面有风,挺凉爽的。” 李峰就端着茶,说: “走,到露台上凉快一会儿吧。” 到了露台上,有个小茶台,李峰放下了茶杯,坐在了石凳上。 茶台的旁边,有个藤编的摇椅。 林如玉往摇椅上一躺,说: “还是躺在这上面舒服。” 这一会儿,李峰有些炽热难耐,就说: “你趴在摇椅上,会更舒服!” 林如玉不解其意,问: “啥意思啊?” 李峰站在摇椅前,坏笑着说: “你趴着,我在后面帮你摇晃着嘛。悠悠荡荡,多舒服啊。” 原来,他是想做好事,助人为乐。 林如玉羞臊着说: “你急什么呀?赵姨和莹莹还在二楼,这个点儿估计还没睡呢。” “你别大声叫嘛,她们在二楼,又听不到。” “露台上,相当于露天啊……” “你快点吧。露天才更有情趣,就像小时候的露天电影嘛。” 林如玉心里话,这怎么能一回事呢?这露天电影,咱们俩可不是观众,而是男女一号主角儿啊。 她心里膈应,就说: “别人看到了多难为情啊……” 李峰不以为然,说: “大晚上的,谁看得见?!再者说,即便是看到了,没听过那句话吗?只要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人!” 林如玉拗不过他,只得照做了。 摇椅咯吱咯吱响起来,足足响了快半个钟头。 (此处省略五百字) 事毕,林如玉进到三楼的洗手间,哗哗啦啦冲洗了一番,这才又回到露台上。 李峰嬉笑着问: “宝贝儿,你知道,我刚才想到了什么?” 林如玉红着脸,没吱声,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话。 李峰只得自问自答道: “我想到了一首歌,我就相当于你的纤夫啊。” 林如玉心一惊,莫非他听到了胡光辉的什么不成?就问: “什么前夫?” “《纤夫的爱》嘛。歌词可以改一下,妹妹你趴摇椅啊,哥哥我后边立,恩恩爱爱,摇椅荡悠悠……只是,不太那么押韵。” “哎呀,真是没羞没臊!没一句正经话!” 李峰嘿嘿笑笑,漫不经心地说: “行,我问句正经话,听说,你要卖这套房子?” 林如玉又是一惊,反问道: “你听谁瞎说的?卖了这套房子,我住哪里去呢?” “传着说,你要到国外去,有这回事吗?” “哎呀,这都哪里跟哪里呀?” 林如玉想了想,说: “我明白了,这肯定是有人见我办了签证,就听风便是雨!” “你办了签证?去哪里的签证?” “嗯,加拿大的。我想带莹莹出去转转,让她从小长长见识嘛。” “怪不得呢,说你要出国,所以才卖这套房子。” “怎么会呢?峰哥,这套房子里,记载着我们刻骨铭心的爱,刻录着我们的美好时光,我怎么忍心卖掉呢?!” 她的解释,好温馨浪漫,好富有诗意,打动了李峰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李峰放了心,说: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不声不响地卖这套房子呢。” 林如玉沉默了一会儿,说: “峰哥,我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呢?” “心理咨询师的资格证书好不好拿到啊?” “好像得统一报考吧?谁要考这个证?” “我嘛,还能有谁呢?” 李峰大惑不解,问: “做律师,不是只要有律师资格证和执业证就行了吗?” “我代理的感情纠纷案件,有的当事人,很需要心理咨询,我就想……” “噢……明白了。你想提供一条龙服务,对吧?” “对啊。这钱不赚白不赚啊。” “这个忙,我恐怕还真帮不上。全国统一考试,没法找人啊。” 林如玉叹了口气,说: “那就算了,我慢慢考吧。我是想,趁着年轻,再开个心理辅导室,多赚点钱,到时候,咱们俩才有高质量的晚年生活啊。” 李峰好一阵感动,为自己对她的猜忌而有些羞愧,说: “你也太拼了吧?还是得注意身体啊。别像有人说的,四十岁以前拿命挣钱,四十岁以后拿钱保命,就不划算了,对吧?” 林如玉点点头,说: “放心吧,我哪里有那么娇气!还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说说话话,已经十一点多了。 夜色袭人,气温也渐渐凉了下来。 说话这一个多钟头,让李峰恢复了元气,就催着说: “走吧,宝贝儿,咱进卧室去,接着做好事!” 林如玉有些惊诧: “啊?你不要命了吗?刚才你还劝我注意身体呢!” 李峰贼笑着说: “我这也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第258章 乙醚麻醉 从艺术小镇回到锦绣庄园,杨威再次陷入了苦恼。 原本以为,贾帅就是罪魁祸首。 现在看来,完全是判断错误! 杨柳接触的,就不一定是hiv病毒。 上网一查询,杨威傻了眼。 病毒与细胞共存。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体本身就是病毒的巨型仓库。 带有传染性的病毒,太多了,我们已知的,什么非典病毒,禽流感病毒,甲流病毒,埃博拉病毒,让人眼花缭乱。 用刑警的思维去反思,是不是侦破方向出了问题呢? 不管是什么病毒,既然杨柳这么重视,至少说明这种病毒,不是一般性的病毒,而是传染性极强的病毒! 杨柳也许已经感染上了这种病毒,也许并未感染,只是她怀疑或者害怕感染上了这种病毒,所以,才说“有点情况”,离开了林家。 既然病毒多种多样,扑朔迷离,那么,就得调整一下侦破的思路。 管他什么病毒呢,应当从携带这种病毒的人入手。 杨柳在林家都接触了谁呢? 密切接触者,是林如玉、林如玉的女儿,还有那个保姆。 不经常接触的,是李峰以及一一三研究院的那个长发男。 李峰以及长发男偶尔去一次,不是密接者,应当予以排除。 林如玉的女儿才四五岁,也基本可以不予考虑。 那么,就只剩下林如玉与这个保姆了。 先跟踪林如玉,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不过,自己经常出出进进锦绣庄园,与林如玉打过好几次照面,没法直接跟踪啊。 于是,杨威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刘硕。 对于刘硕这个曾经优秀的缉毒警来说,跟踪林如玉,这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十几天下来,刘硕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林如玉大多去的就是律所,偶尔接触的人,通过外围调查,都是她代理的案子的当事人。 期间,她去过出入境办事大厅,排的队是签证延期的窗口。 但是,没有发现她去医院,或者去药店购药之类的举动。 这就是说,看不出林如玉与病毒有什么直接联系。 难道是那个保姆吗? 这天晚上九点多,杨威正思考呢,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一看,是严辉。 “杨总,你得过来一趟。” “去哪里?” “一一三大门口往西100米,有个如意宾馆,3楼303房间。” “怎么了?” “你先过来,见面细说。电话上不便汇报。” 杨威心里话,我是老总,还是你是老总呀?怎么成了你指挥我呢? 不过,既然严辉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杨威只得疑惑着出了门,驾车往一一三研究院开去。 这一段时间,严辉的盯梢还是很有收获的。 由于杨威描述了长发男的外貌,以及他的黑色奥迪车的牌号,严辉终于弄清楚,这个男人叫胡先辉,是一一三专家组的核心成员之一。 胡先辉在研究院对面的家属院,有一套住房,平时都住在家属院,很少外出活动。 由于家属院管理很严格,严辉也无法进入,只能在大门外转悠。 本来,到了这个时间点儿,严辉是准备撬人的。 可是,也巧,今晚,胡先辉吃完晚饭,很稀罕地出来散步。 他在街边溜了一会儿,就进了家属院北边的洗心茶社。 进了茶社,胡先辉也并未进入小包间,而是坐在大厅的一个茶台上,要了一壶茶。 晚上,喝茶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五个人。 再加上,一一三研究院地处景州的西北郊,一到晚上,茶客寥寥。 所以,到晚上七点,服务员就下班走了。 偶尔来个茶客,老板亲自出马服务。 茶社的老板,叫柳烟,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一头大波浪发,看上去很风骚。 胡先辉往茶桌旁一坐,柳烟就扭着屁股过来了,说: “哟,这不是胡专家嘛,哪阵风把您给吹来啦?可是有阵子没见到您了。” 看来,他们是老熟人。 胡先辉笑笑,说: “瞎忙!老规矩,还给我来一壶西湖龙井吧。” 柳烟就去柜上泡了茶,端着茶壶茶杯,放到了茶桌上。 胡先辉从口袋里掏出烟,老板娘殷勤地掏出打火机,“啪”地就给点上了。 然后,她在胡先辉的对面坐下,把打火机随手放在了茶桌上。 胡先辉挥了挥手,说: “柳老板,你忙你的去吧,我也就是小坐一会儿。” 柳烟就站起身,说: “行,需要什么服务,您只管喊我。” 胡先辉喝了两泡茶,差不多有半个钟头,他随手把打火机装进了口袋,这才站起身,打了声招呼,说: “柳老板,我走啦,还记在账上吧。” “好嘞。您慢走!常来啊。” 这一切,当然逃不出严辉的眼睛。 因为,严辉也装作茶客,坐在大厅的一角,喝了一壶茶。 见胡先辉出了门,严辉也无心喝下去,匆匆结了账,也出了门。 胡先辉没有再转下去,沿着家属院的围墙,往大门口走去。 严辉当然不能跟得太近。 到了围墙的转角处,他靠在围墙边,露出头,朝胡先辉的方向盯去。 就在这时候,冷不防,后面一只大手,上去就捂住了他的嘴和鼻子。 一股甜甜的气味,刺激着严辉的鼻腔。 他想喊叫,可是,却没喊叫出来,已经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严辉呼地折起身,一看,这像是宾馆的房间。 房间的椅子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二十多岁,一个四十来岁。 两个人面带凶光,正狠狠地盯着他。 严辉惊恐地问: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这……这是在哪里?” 中年男人冷峻地瞟了他一眼,说: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盯梢他人?” 严辉当然不能告诉他们,硬着头皮说: “我盯梢谁啦?” 那个青年蔑笑一声,说: “盯梢谁了?你还有半壶茶都没喝,慌里慌张出了茶社,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吗?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在街上走着走着……招惹你们了吗?对了,你们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的?” 男青年嘿嘿一笑,讥讽道: “没听说过乙醚麻醉吗?” 第259章 李鬼遇李逵 严辉心中一凛,愤愤地问: “你们干嘛要这样对我?我又没惹你们,你们二话不说,就把人给麻醉了,还弄到这个不知名堂的鬼地方……” 男青年生气地说: “你还敢嘴硬?你动了我们的奶酪,懂吗?”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说: “王涛,别跟他啰嗦!” 他又扭过头,厉声问严辉: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那个长发男?” 严辉心里合计着,怎么跑呢?自己肯定不是他们俩的对手,打是打不过的。 如果要搬救兵,就得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可是,他摸了摸口袋,又看了看床上,手机弄到哪里去了呢? 王涛冷冷地看着他: “别找了!你老实交代完,会归还你的。” 严辉心里话,不能随便说实话啊,就讨价还价,嘟囔道: “想让我开口,也不是不可以。我总得知道你们是谁吧?”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向男青年使了个眼色。 男青年这才从兜里掏出证件,说道: “看清楚啦!” 严辉不看则罢,一看,瞬间懵逼。 证件上的工作单位: 景州市国家安全局 姓名: 王涛 年龄: 26 …… 怪不得,他们身手那么矫健,自己猝不及防,就糊里糊涂被弄到了这家宾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呀。 嘚,这以后,对杨总的女朋友姬岚,还有他的妹妹姬萍,不敢再吹嘘自己是干国安工作的啦。 王涛指了指中年男人说: “这是我们李处。现在,你总该说实话了吧?” 严辉狡黠地眨了眨眼,随口说: “我在跟踪这个人,看他有没有婚外恋。” 李处冷笑一声: “呵呵,你怎么对人家这个感兴趣呢?有偷窥癖吗?” 严辉编剧情的能力,也是杠杠滴,说道: “不是啊,今天,你们也看到了,他和茶社的女老板,眉来眼去的,能没有什么故事吗?” “你眼下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啊,一一三的专家嘛。” “你知不知道,对公民的悄悄跟踪,侵犯了人家的个人信息权和隐私权。” 严辉狡辩道: “可是,他婚内出轨,与别人劈腿,就合法吗?” 李处颇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人家出轨,碍你什么事了?出轨的对象,是你的女朋友吗?” 严辉咧咧嘴说: “那倒不是。你这话多损啊。我女朋友?丈母娘还不知道是谁呢!” “查到了与几个女人有染啊?” “呃,眼下,才刚刚发现这个茶社的老板娘。” “既然他没有给你戴绿帽子,你吃饱了撑的,要跟踪人家,这很好玩吗?” 严辉实在无法自圆其说,只得说: “我们接受了委托,对他进行调查。” “我们?是个什么组织?你是什么单位?” “苏氏调查公司。” “苏氏调查公司?噢,明白了,是不是传说中的私家侦探?” 严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李处,不愧是领导,被你看出来了。” “刚才,你说接受了委托,接受了谁的委托?” “还能有谁啊?的爱人呗。别的也没人关心他出轨呀。” “呵呵,你接着忽悠!她爱人什么时候委托的?给你们打了多少钱啊?” 严辉还没回答,王涛实在听不下去了: “你没一句实话!目前单身,哪里来的爱人?!” 嘚,严辉立刻愣怔着嘬了口。 敢情这是李逵在逗李鬼玩呢。 见他闭了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王涛说: “也不想跟你废话了。不管你跟踪他是什么目的,从现在起,你必须退出,懂吗?” 严辉不乐意了,咕哝道: “不懂!你有领导,我也有领导,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李处一听,乐了,说: “呵呵,没想到,组织纪律性挺强的。那就打电话,麻烦你的领导跑一趟吧。” 严辉不解地问: “现在?来这里?” 李处威严地点点头。 严辉嘟哝道: “这都几点了?我让领导现在来……” 王涛把严辉的手机递给他,训斥道: “别废话了!回去后多学学法律,配合国家安全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你的领导也不例外!” 李处又叮嘱道: “电话里,不要吐露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等他来了再说!” “这是哪里呀?” “快打!一一三大门口西100米,如意宾馆3楼303房间。” …… 杨威走进房间,看到两个陌生男人与严辉在一起,也是一愣。 严辉见杨威来了,如同盼到了大救星。 他向双方作了介绍。 王涛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杨威认真看过,交还给王涛。 李处没再啰嗦,直接说: “杨经理,让你来,很简单。你们调查,是非法的,我们就不再深究什么了。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调查他吗?” 杨威怎么能说出自己妹妹的秘密?就说: “李处长,很抱歉,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个,我们对外是保密的,就像我不能问你们,为什么对感兴趣一样。请您谅解!” 王涛一听,你一个非法的调查公司,居然与国家安全调查平起平坐,就要理论。 李处长制止了王涛: “你不想说,也就罢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从现在起,你们要无条件退出,懂吗?” 杨威毕竟上过警院,他懂,就点了点头。 李处长又严肃地说: “还有,我们在秘密调查的事儿,也仅限于你们俩知道,不得向任何人吐露。否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杨威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李处长,请放心!” 李处长挥了挥手: “你们可以走了!” 杨威带着严辉出了房间。 下着楼,严辉很气不愤地说: “他们凭什么呀?各干各的,谁也没碍着谁,井水不犯河水啊……” 杨威打断了他的话: “别婆婆妈妈的了。对了,李处长说的,你可记牢了,不能向任何人吐露!” 严辉好生奇怪,问道: “威哥,你说说,李处长他们为什么要秘密调查呢?” 杨威没搭理他,心里话,你问我,我问谁去! 第260章 打草惊蛇 严辉跟着杨威走到车前,说道: “师父,他们要我退出,是不是认为,我暴露了目标?” 杨威分析着说: “八成是这样!估计你坏了人家的大事。” “啊?大事?” 严辉大吃一惊。 “你以为呢?你也不动脑筋想想,国家安全局,是干什么吃喝的?” 严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挠了挠头说: “要不?我明天再来跟踪最后一次?” 杨威嘲讽着问: “我们已经答应退出了,你还来干什么?还来再暴露目标吗?” “哇塞!师父就是师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意图?” 杨威被他说迷糊了,问道: “你还真是想再来暴露目标啊?” 严辉点了点头: “我有意暴露自己,故意与胡先辉打个照面,然后,我再也不出现了,是不是就可以麻痹胡先辉?这样,是不是可以将功补过?” 杨威苦笑一声: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拜托你不要再给人家添乱啦!明天,到公司去,领受新任务!” 严辉垂头丧气,上了杨威的车,俩人离去。 王涛在窗帘后,见他们开车走了,说道: “李处,以你的判断,对方是不是已经警觉了?” 李处长叹了口气: “肯定的!这个蹩脚的私家侦探,早已暴露了,却不自知。” 王涛懊丧地说: “这个姓严的小子,真他妈的,简直是一根搅屎棍……” 李处打断了他: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众所周知,以长征系列为代表,中国的火箭科技,日新月异,点燃了世界各国的关注与期待,更是让某国坐卧不安。 特别是,长征五号火箭,运载能力已经达到了25吨! 而多数国家的运载能力,还在10吨以内。 一箭三星的发射成功,更是让世界刮目相看。 我国的固体燃料捆绑技术,某国垂涎三尺,觊觎已久,挖空心思,也要搞到手。 这也是大国之间的博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今年年初,国家安全部门截获一条重要信息,某国的间谍组织,近期,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一一三研究院。 一一三研究院,参与了固体燃料研制的其中一个环节。 其实,一一三研究院,国外间谍组织,已经盯了好多年了。 前几年,院里曾经有个工程师,被间谍组织成功策反,泄露过重大机密。 从那以后,一一三院吃一堑长一智,加强了内部防范,展开了一系列反间谍措施。 即便是核心组成员,每个人也只能掌握其中一部分技术,而不是全部。 国外的间谍组织,想毕其功于一役,盗取相关资料,难如火箭上天。 此路不通,他们又开始独辟蹊径。 上级就把破获这一间谍案的任务,交给了景州市国安局。 国安局二处,具体担负着破案的使命。 一一三研究院里,肯定有内鬼。 但是,谁是内鬼,二处并不掌握,一直在暗中调查。 这个月的月初,代号狐狸的某国特工,不远万里,从境外来到景州。 狐狸四十多岁,看上去文质彬彬,但确实很狡猾。 他就住在离一一三院不远的如意宾馆,深入简出,让二处雾里看花,捉摸不透。 李处、王涛也化装成客商,住进了这家宾馆。 狐狸在景州待了十来天,昨天,已经离境。 因为没有明显的违法事实,并不能逮捕狐狸,只能放虎归山。 狐狸这次来景州,内线反馈的信息,是要送一笔资金。 这笔资金,其实就是一一三研究院内鬼的活动经费。 至于活动经费如何转交?用这笔经费,要干什么?也并不清楚。 前几天,李处在与一一三研究院的领导私下里分析案情,院长提供了一个内部情况: 近期,研究院由后勤公司经手,要处理一批废钢铁。 院长头发花白,也是研究火箭科技的老专家。 他犹豫着说,难道他们要在废钢铁上做文章吗? 李处很奇怪,问,废钢铁,能有什么用处?值得他们下这么大的本钱? 院长说,也许,他们想从这批废钢铁中,分析出他们需要的技术和成分。再或者,这批废钢铁中,藏着他们认为更有价值的什么东西。 既然没有其他线索,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 国安局以废钢铁的处理为诱饵,等着鱼儿浮出水面。 二处的人,分成了若干小组,全部撒了下去。 却说狐狸在景州期间,曾去碗底香的一家分店吃过饭,看上去兴致勃勃,品尝了河东当地的有名小吃。 他还去一家旅游纪念品商店,买过两瓶牡丹精油。 另外,也去洗心茶社喝过一次茶。 围绕狐狸去过的地方,接触过的人,二处正在外围分头秘密调查跟踪。 显然,这个洗心茶社,也是重点嫌疑对象之一。 当胡先辉走进茶社之前,大厅里喝茶的五六个散客,其中就有李处与王涛。 他们换班来“喝茶”,已经好几天了。 胡先辉坐下不久,严辉就跟了进来。 在胡先辉走进茶社之前,二处只是觉得他可疑,曾经调取过他的个人信息,并未发现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因此,对胡先辉身后的尾巴严辉,并未纳入视线。 严辉干私家侦探,半路出家,技术很一般,与杨威和刘硕当然没法比。 他进了门,坐在门口的一张茶桌上,要了一壶茶,不时地往胡先辉那里瞥一眼。 这些细节,既没有逃过胡先辉的眼睛,也被二处的特工们尽收眼底。 胡先辉把严辉当成了国安局的人。 但他很老练,并没有慌张失措,而是不动声色,喝完茶,若无其事地离去。 严辉忙不迭地跟了出去,胡先辉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他这么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把二处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李处与王涛能不生闷气吗? 王涛看向李处,问道: “李处,既然已经打草惊蛇,我们怎么办?撤吗?” “好像我们的人没暴露吧?咱还得继续耐着性子钓鱼,至于,鱼上不上钩,那就看运气啦。” 第261章 爱俏的保姆 既然林如玉的身上,看不出什么蹊跷,那么,就只有这个保姆了。 这个保姆,从外表看,年龄比林如玉稍大一些。 但大多少,杨威还真看不出来。 严辉跟踪胡先辉暴露的事儿,也让杨威心里犯怵。 对这个保姆,杨威决定亲自跟踪。 他把调查公司的事儿,向刘硕和严辉作了交代,就专心在家里等候着。 他知道,几乎每天上午九点钟左右,保姆都会上街买菜的。 离锦绣庄园不足一里地,有一家惠众量贩锦绣店。 就是苗正旺惠众商贸公司的一家分店。 保姆买菜,大概率会在惠众量贩。 这家惠众量贩,上下五层。 地下一层是停车场。 地面四层,一楼是蔬菜、水果等,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商品。 而第二层是男装,第三层是女装,第四层是化妆品以及奢侈品。 男装与女装,也大多是知名品牌。 看人下菜,这也是惠众公司的营销策略。 其他的分店,是靠一楼盈利的。 而锦绣店却恰恰相反。 一楼只是个陪衬,真正盈利的,在二层以上。 因为在这个区域,有锦绣庄园等三个高档别墅区,住的非贵即富。 快九点的时候,杨威从自家看到林家的保姆出了门,他迅速开着车,先抵达惠众超市的停车场。 停好车,他直接到了一楼,在蔬菜区附近转悠。 当然,杨威不能空着手,就挑了两根黄瓜,几个番茄,似乎是个家庭妇男。 可是,很奇怪,过了半个钟头,也没碰到这个保姆。 按时间推算,她早就应该到了这里啊。 难道说,她不在这个地方采买吗? 可是,这附近,也没有其他的大型超市啊。 没办法,杨威只得纳着闷,开车返回。 到了家里,他上到二楼,在窗后用望远镜观察着。 过了半个小时,保姆回来了。 她的手里提着新鲜的肉菜,塑料袋正是惠众超市! 杨威心里话,大风大浪都闯过了,怎么偏偏小河沟里就翻船了呢? 跟踪,也是需要技巧的。 如果知道目标即将出现的地点,你提前到达,比你当尾巴盯梢要好的多。 因为这样的跟踪,目标很难察觉。 既然保姆在惠众超市买的菜,那么,她买菜之前去了哪里呢? 杨威吸取教训,决定次日不再开车,也不再提前去布控了,还是远远跟着吧。 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左右,见保姆出了门,杨威特意换了件不常穿的衣服,也随后出了门。 一路上,保姆并未拐道,径直朝惠众量贩走去。 看来,自己昨天的判断没错啊。 保姆进了量贩,并未去推购物车,也未走向蔬菜肉食区,而是走向电梯上楼了。 杨威只得远远跟着,也上了楼。 保姆来到三楼,在几家女装店里闲逛。 杨威没法去跟了。 上午这个点儿,逛女装店的人并不多。 更何况,一个大男人,只身在女装店铺里晃来晃去,看着也不像那回事啊。 杨威就在电梯口附近转悠。 保姆转的几家店,都是时尚的名牌服装,很昂贵的。 杨威很奇怪。 即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个保姆能挣多少钱,对名牌的女装这么感兴趣呢? 过了二十来分钟,保姆两手空空,又坐电梯上了四楼。 这就对了嘛。 保姆怎么会买昂贵的品牌货呢! 但是,很快,保姆的举动让杨威很破防! 在四楼,保姆进了一家化妆品店,前后也就是十分钟不到,就买了一套化妆品。 然后,她走出了化妆品店,下电梯去了。 杨威立刻来到这家店,对服务员说: “小姐姐,我呢,想给女朋友买一套化妆品,可是,也不懂,刚才那位女士买的是哪一套啊?” 服务员是个美女,从柜台里拿出了同款,说: “那位女士买的就是这套,昨天她都来看了,公司正搞活动优惠呢……” 正说着,杨威的身旁有人说: “美女,刚才忘了,不是说还有积分嘛……” 杨威一扭头,好一个尴尬,正是那个保姆。 保姆也狐疑地盯了杨威几眼。 毕竟是邻居,他们在门口曾碰到过两次,只是彼此不在意而已。 不用说,杨威刚才的话,保姆听得一清二楚。 弄完了积分,保姆扭头走了。 杨威一听,这一套化妆品,即便是优惠之后,还得三千多元,只得说: “这样吧,我回去跟我女朋友商量一下。” 他下到了一楼,远远看到保姆在选购蔬菜,就出了量贩。 在大门外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杨威点起一支烟,等着保姆出来。 过了半个钟头,保姆提着蔬菜和化妆品出了门。 杨威不敢跟太近,远远看到保姆并未拐路,回了林宅。 杨威有些看不明白。 一个保姆,出手这么大方,舍得买三千多的化妆品,是自己用的吗? 也许,是给林如玉买的? 再或者,是要送人吗?要送给谁呢? 到了第三天上午,杨威像第二天一样,再次跟踪。 保姆进了惠众量贩,这一次,她依然没有去蔬菜区,而是又上了三楼的女装区。 但今天与昨天不同的是,保姆没有这家转转那家逛逛,而是进到一家品牌店里。 这一进去,就是半个钟头,一直没有露面。 杨威在电梯口附近等得发慌。 难不成,又像第一天那样跟丢了吗? 不得已,他只好在那家店的附近游荡着,寻找保姆。 奇怪,也没见她出来,人呢? 此时此刻,保姆正在试衣间里。 她有意拿了五六条裙子,换来换去的,就是在拖延时间。 昨天那个男邻居,实在是太可疑了。 今天,她要验证一下,会不会还能“恰巧”碰上他! 果然,当服务员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保姆拉开了试衣间,一眼看到了在店铺门口晃荡的杨威。 杨威一瞥见她,立刻闪身不见了。 保姆放下手中的裙子,说: “对不起,美女,都不合身!” 她很快下了楼,去买菜了。 买完菜,出了量贩的大门,她放下购物袋,掏出小镜子,似乎要整理仪容。 保姆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第262章 小猫咪 第二人民医院的副院长许跃龙,从赖昌盛的酒场上结束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情妇那里。 是的,他也有情妇。 现在,有个一官半职的,情妇几乎成了标配嘛。 男人有情妇,说明有征服世界的能力。 女人有情夫,说明有征服男人的魅力。 但与他人不同的是,许跃龙很低调。 他与情妇的往来很秘密,即便在单位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 不错,他与情妇是一个单位的,她也是一名医生。 他们俩私下在一起的时候,许跃龙称她为小猫咪,她称许跃龙为大龙哥。 许跃龙比她大足足十岁。 他们俩也来往了足足十年。 小猫咪能依偎到大龙哥的怀里,很偶然,源于一起意外的医疗事故。 小猫咪,今年四十岁,至今单身,独住。 她三十岁那年,成为主刀大夫,可以独立做手术了。 可是,她的第一次手术,就出现了差池。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差池,直接出了人命。 也许是小猫咪过于紧张,或者是患者身体的原因,最终患者死在了手术台上。 患者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家属当然不愿意,要讨说法。 大龙哥当时还不是副院长,只是他们科室的主任。 医院指示让许跃龙为组长,成立了调查小组,拿出定性的结论。 结论很快出来了,确实是小猫咪操作不当,造成了患者的意外死亡。 可是,小猫咪毕竟是自己科室的医生,家丑不能外扬啊。 而且,对于小猫咪来说,这几乎就是灭顶之灾! 刚刚主刀,即便是无心之失,可是,出了人命,这差不多意味着职业生涯的终结。 许跃龙悄悄找到小猫咪,说,你抓紧做患者家属的工作,只要他们不再盯着不放,医院这头的调查小组,我来想办法做工作。 小猫咪千恩万谢,就去找患者家属。 人死不能复生。医生与患者无冤无仇,当然也不是有意要人的性命。 最终,达成了协议,小猫咪赔偿50万元,但家属不再有任何追究,立即火化。 50万,不是个小数。 小猫咪东拼西凑,先拿去了10万,并写下了欠条,欠条上明确了每年的还款计划。 而医院这头,许跃龙统一了调查组的口径,以手术时患者突发心脏疾病死亡,属于不可抗因素,与主刀大夫无关。 简单说,这并不是一起医疗事故。 这时候,患者也主动到医院说,不再告了,医院当然皆大欢喜。 哪里有主动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的医院呢! 就这样,一场灾难终于化险为夷。 事后,小猫咪主动请调查组的几个人吃了饭,表达感激之情。 赔偿死者家属50万的事,调查组的其他人并不知情。 知情的,只有他们俩。 这件事,当然拉近了小猫咪与许跃龙的关系。 许跃龙又是科室的主任,在值班等方面,有意无意地关照着小猫咪。 甚至,在七拼八凑的10万中,许跃龙还借给了5万元。 不过,没过两个月,小猫咪就主动还给了他。 也许,是出于一种报恩心理,小猫咪主动扑进了许跃龙的怀抱。 女人,除了自己的身体,没有更多的资源啊。 那是一个夏天的雨夜。 当晚的值班大夫,恰好是许跃龙与小猫咪。 小猫咪查完了床,进了医生值班室。 天气有些闷热,而空调似乎也出了问题。 小猫咪脱了白大褂,换上大开口的v领连衣裙。 这款连衣裙,能突出她傲人的身材,以及丰腴的胸沟。 因为她知道,今晚是他们俩值班,所以,这么穿,多多少少是有意的。 而恰恰正在换衣服的当口,许跃龙走了进来。 他负责的病人多一些,查床也问得细一些,所以,回来的晚一些。 一眼瞥见小猫咪的乳沟,以及若隐若现的两只小白兔,许跃龙的眼直了一下,脸噌地红了。 小猫咪没尴尬,倒是他先尴尬了。 这一幕,小猫咪当然看在眼里,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这场面弄得俩人都没了话说。 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许跃龙耸耸肩,双手一摊,开玩笑说,意外事故啊! 那意思是说,我是无意撞见的。 没想到,小猫咪羞红着脸,说,许主任,你不是能把意外事故,变为意中的故事吗?你不想吗?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夜班的值班表,是经过许跃龙审定的。 很难说,他与小猫咪排到了一班,只是一种巧合! 许跃龙因为是科室主任,在楼层的最西头,有一间单独的休息室。 他站起身,试探着说: “那个啥,我先去休息一会儿。你……” 小猫咪当然会意,羞涩地点了点头。 夜深人静,病人及其家属都睡下了,连护士站的值班护士也打起了盹儿。 小猫咪把蕾丝内裤褪下,塞入自己的办公桌抽屉,外面罩上白大褂,猫着步走向了楼西头。 果然,许跃龙心领神会,门只是虚掩着。 进了门,小猫咪直接把门反锁了,关了灯。 俩人没再说话。 事实上,也没法说话,因为已经吻上了,都腾不出口来。 就这样,就像几个月前的那场手术一样,事故变成了故事。 不过,遗憾的是,这个故事,很潦草,只是一个草稿。 因为,环境很差,不容许他们很从容地娓娓道来。 一旦有病人出现什么意外喊值班大夫,这故事就可能又变成了事故。 所以,故事没有前奏,没有过渡,撩起了裙子,直接就进入了故事核。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许跃龙办公室里的这个故事,仅此一次,是个孤篇,没有连载。 后来,又隔了两个月,他们俩去宾馆开了一次房。 这也相当不容易。 毕竟,得瞅俩人都歇班的时候。 而且,许跃龙是有家室的人,还得找到出门的理由。 在同事面前,俩人伪装得特别好,别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年后,小猫咪买了个小套房子。 房子所在的小区,离医院只有一公里,很方便。 这让许跃龙很惊奇。 因为,他知道小猫咪还有几十万欠款啊。 但不管怎么说,俩人有了私会的窝,是个值得高兴的事啊。 第一次在小猫咪的房子里做,俩人特别无拘无束。 尽兴之后,许跃龙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说,知道吗?这个时候的你,特别像我家里的那只听话乖巧的小猫咪。 她嗲嗲地说,大龙哥,那你就叫我小猫咪好啦。 第263章 毛头小伙 后来,许跃龙成为医院的副院长。 在他的关照下,小猫咪通过自身的努力,最终也成为科室主任。 不在一个科室,俩人反而少了尴尬,轻松了许多。 毕竟,肌肤相亲的两个人,在众人面前要装作一般同事,是挺累的一件事。 小猫咪很庆幸,此生遇到了许跃龙。 大龙哥,就是自己命中的贵人。 她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俩人秘密来往,已经十年。 彼此之间,生理上与心理上,已经相融。 他们俩的地下情,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得益于两个条件。 一方面,俩人算是比较克制,一般十天半个月才见一次。 许跃龙几乎不在小猫咪这里过夜。 另一方面,小猫咪一直未婚,是个独身主义者,没有家室的拖累。 今晚许跃龙要来,小猫咪是知道的。 下午的时候,他已经给她发过微信。 俩人已经又有十来天没见了。 本来,今晚小猫咪是要值夜班的,特意与别人调了个班。 因为微信上,许跃龙告诉她,妻子出差了,他可以陪她一个囫囵的晚上。 就是说,故事可以很从容地徐徐展开。 见大龙哥醉醺醺进了门,小猫咪给他泡了浓茶醒酒。 她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嗔怪着说: “和谁在一起喝,喝得这么多!” “都是应酬,没办法。” 小猫咪在他的身边坐下,闲聊说: “前天晚上,在急诊室里,接了一个患者,真是太搞笑啦。” “什么样的患者?” “患者是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在景州打工的。他媳妇在农村老家。” “呃,这有什么可笑的呢?” “你往下听嘛。小伙子农忙时才回老家,一年俩人也见不了几面。” “唉,比我们俩还惨啊。” “小伙子觉得不是个事儿,就在景州租了个小套房子,让她媳妇也来打工,前天下午,他媳妇就来了。” “这不挺好嘛,结束了牛郎织女的生活。” “是啊,俩人几个月没见。晚上俩人肯定要好好补偿一番的。” “人之常情嘛,没啥好笑的。” “问题出在了后面。” “呃,后面……” “小伙子喜欢后面那种体位嘛。结果,你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了,往下讲嘛。” “小伙子也不知怎么弄的,心太急了,还是动作幅度太大了,谁说得清,只听咯嘣一声,断了!” 许跃龙吓了一跳,脑子吓醒了一半,说: “太夸张了吧?还咯嘣一声,你……” 他想问“你听到了”,可又觉得不合适,没往下说。 小猫咪捂着嘴,笑着又说: “这就像崴了脚一样,小伙子痛苦不堪,又怕留下后遗症,不废了嘛。” “是啊,乐极生悲呀。” “没办法,夫妻俩也顾不上尴尬不尴尬,赶紧来看急诊!” “应该没事吧?” “不会太监的。听完夫妻俩吞吞吐吐的描述,把我们几个都逗乐了。可是,对着他们的面,也没法笑啊,只好憋着。” “患者正痛苦着呢,医护人员怎么笑得出来!” “可是,这也确实太搞笑了。夫妻俩一出急诊室,哎呀,我们一个个都笑翻啦。”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是啊。当时,我就在想,得给你提个醒!” 许跃龙一个愣怔,问: “给我提什么醒?” 小猫咪羞红了脸,娇嗔着说: “你不是也喜欢那样嘛。五十岁了,可是,还跟一个毛手毛脚的小伙子差不多……” 这差不多相当于故事的前奏,哦,准确地说,是前戏。 许跃龙拉起小猫咪,嬉笑着说: “没事,我会注意的。再者说,即便犯了那个小伙子的错,也不怕!” 小猫咪随着他进了卧室,说: “你还是小心一点!” “我崴了脚,也不用上医院。女大夫当场就给我诊治了嘛……” 俩人说笑着,就讲起了故事。 故事是一部长篇小说。 洋洋洒洒,好几百万字。 终于结了尾,俩人靠在床头说话。 这相当于又一个番外。 许跃龙摩挲着她的秀发,说: “那个同学钟杰,托了我一件事,你回头私下里办一下。” “什么事啊?” 许跃龙就把芳芳孕检的事儿,说了一遍。 小猫咪听罢,说 “做个b超,这个好办。亲子鉴定,有些麻烦。什么检材啊?” 许跃龙想起今晚酒场上的一幕,说: “大概率是带毛囊的头发。” “哦……” 许跃龙就从前几天的献血,到今晚的“堂前明镜悲白发”,一五一十复述了,最后说: “这个钟杰,领导一当大,做事情神神秘秘的。” 小猫咪听完,心里一惊,也不是很理解,就问: “献血时,直接告诉你献血者的名字不就得了吗?干嘛要编号呢?弄得一惊一乍的,也耽误事嘛。” “是啊。谁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瞎球折腾!” “亲子鉴定的手续,有些繁琐,不太好操作啊。” “呃,也不必出什么单子,知道结果就可以了。” 小猫咪点点头: “行,我来安排吧。搞得这么神秘,这个芳芳,是钟杰的情妇吧?” “应该是。他没说,我当然也没问的。一问,估计俩人的交情就问没啦。” 小猫咪开玩笑说: “你的这个同学,也是个毛头小伙子啊。” “啥意思?” “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还不够毛草嘛。” 许跃龙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说: “哦,对了,他还说,随后,还有一个!” “啊?还有一个?怎么没完没了呢?” “谁知道怎么回事啊。” “随后,是相隔多长时间呢?即便是咱们医院,我也不能三天两头去找人家啊。” “他说,大概相隔一个多月吧。” “呵呵,这个钟杰,也够奇葩了,洒向人间都是爱呀。” 许跃龙附和着道: “是嘛。别人是只管耕耘,不问收获,因为不用问。” 小猫咪噱笑道: “他既得管耕耘,还得问收获,怎么能不累呢?” 许跃龙一个翻身,在小猫咪的耳畔轻声说: “算了,咱也别替人家操心了,还是耕好自己的地吧。” 第264章 无法忍受 赵姨自从隔壁的杨威跟踪自己,再也坐不住了。 这个小伙子为啥要跟踪自己,她不知道。 但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林家的一些反常情况,也需要跟赖哥在一起合计合计。 这一日上午,林如玉去了律所,小莹莹在练琴。 赵姨直接拨通了赖昌盛的电话。 赖昌盛正一个人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心里一惊。 接通了电话,他小声责备道: “琳琳,不是说过,你轻易不要打电话嘛?” “哥,我知道,有个特殊情况。” “什么情况?礼物坏了?” “跟你说正经话呢。晚上得见面详谈。” “哦,好吧。我在哪里接你?” “不用了。我直接坐出租车上去,还去望城山庄吧,那里清静些。” “好的。几点钟?” “六点半在山庄大门口见。” …… 吃过午饭,赵姨对林如玉说,上午老家打来电话,她有点事得回去一趟,明天上午回来。 林如玉没问什么事,就答应了。 赵姨家虽在景州远郊,但家里人从未登过门,赵姨也很少回家去。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谁还能没点事呢。 而且,她知道,赵姨从来也不让她送的。 到了下午三点多,赵姨把自己心仪衣服放在兜里,就出了门。 她喊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北郊的方向开去。 路上,有个spa店,赵姨让出租车停在了店门口。 是的,与赖哥已经四个多月没见了,她得收拾得光彩照人才行。 值得一提的是,杨威跟踪了赵姨一周,这个保姆似乎与病毒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只得放弃了。 而且,这一天,调查公司有个雇主,要与公司负责人见面。 杨威忙着手头的事,对赵姨的山庄之行并未发觉。 六点半,赵雅琳准时抵达望城山庄的大门口。 出租车刚刚离开,赖昌盛亲自驾驶的商务车就到了。 赵雅琳坐到副驾驶位上,商务车进了山庄。 为了慎重起见,赖昌盛把车钥匙递给她,说: “还是老房间,我去领房卡,你等一会儿上去。” 一刻钟之后,俩人在二楼深处的大床房见了面。 四个月没见,自然就像干柴烈火,缠绵了一番。 赖昌盛点了餐,让餐厅把菜送进房间。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围着茶几,吃着饭。 难得一见,自然要喝红酒。 俩人碰了杯,赖昌盛坏笑着问: “那礼物用着怎么样?” 赵雅琳嗔怪着剜了他一眼: “你还好意思问!我都没用,越用越让人上火,欲罢不能,还不如不用!” “对了,琳琳,为什么急急要见面呢?是忍不住了?” “哥,忍不住了,也是一个方面。但有更重要的情况,我觉得咱不能这么沉默下去了。” 赖昌盛忙问什么情况。 赵雅琳就把杨威跟踪的事儿说了。 “隔壁的那个小伙子?不就是杨威吗?” “是的,就是杨柳的哥哥!” 赖昌盛一口把酒干了,疑惑着说: “这么说,他嗅到了什么了吗?” 赵雅琳也喝了杯中酒,摇摇头说: “眼下,还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赖昌盛把两个人的酒又倒上,说: “他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妹妹已经火化了,死无对证,怕什么!” 俩人没再说话,紧着先吃饭。 赖昌盛嘴上虽不以为然,但心里还在打鼓。 上一次,赵雅琳私下报告说,李峰和林如玉收到了威胁的视频,目的是逼他们就范。 而从视频拍摄的角度分析,正是来自邻居邢玉嫱家。 赖昌盛随即就派人暗中侦探了邢玉嫱家的住客。 当得知杨威住在这里的时候,赖昌盛一惊。 难道说,这小子发觉了什么吗? 他妹妹的死亡已经定性为自杀,尸体也已经火化,他这是意欲何为呢? 赖昌盛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也只好不了了之。 而杨威开始跟踪暗线赵雅琳,这确实有些太反常了。 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要掌握杨威的想法,把这小子掌控在自己手中,最好的办法,是收罗到昌盛集团的旗下…… 这么胡思八想着,俩人也吃完了饭。 赵雅琳与赖昌盛又碰了一杯,说: “还有个重要情况,我也觉得很可疑。” “噢,什么情况?” “胡先辉已经很长时间不来林如玉这里了。” 赵雅琳也好,赖昌盛也罢,并不知道国家安全局调查的事。 赖昌盛皱起了眉头,问: “他试制添加剂的事儿,不再进行了吗?” “这个也很蹊跷。我觉得,添加剂,恐怕早就找好了,他们只是在等待胡先辉出国的机会!” “啊?何以见得?” “前一段时间,林如玉已经在悄悄找熟人,卖这套别墅。” “呃,是吗?” “还有,她已经办好了签证,又去办理了延期。” 赖昌盛微微点头: “看来,这是脚下抹油,准备随时开溜的架势。” 赵雅琳又斟酌着说: “甚至,我隐隐约约觉得,胡先辉早就找好了添加剂,连林如玉也知道。” 赖昌盛分析道: “琳琳,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就是在拖延时间,等能出国的时候,才给我们交底,对吧?” 赵雅琳点了点头。 赖昌盛骂道: “他妈的,我们哪里能耗得起!南山的井,早就打好了,东郊的洗浴城也已装修好半个月了,就等着这个呢。” 赵雅琳的瞳孔微微一缩,眸子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问: “哥,你不是说过,莹莹是她和胡先辉的孩子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赖昌盛的脸色阴沉下来,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跳起来,目光如同利刃,凶狠地说: “他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了!” 赵雅琳见他终于下了决心,长舒出一口气,感叹道: “赶快结束这恶梦般的日子吧!两年了,哥,你知不知道,我度日如年啊。” 赖昌盛望着眼前的女人,深情地说: “琳琳,让你受苦了!” 一句话,戳中了赵雅琳的泪腺。 她潮湿着双眼,扑进了情哥的怀里,倾诉道: “哥,我真的无法忍受了!这样的日子,不把我逼疯,也会整抑郁的!” 赖昌盛站起身,拥着她躺倒在床上,说: “琳琳,我也忍受不下去了!” 第265章 保姆问题 转眼间,芳芳怀孕已经有十周了。 按照钟杰提供的电话,她来到第二人民医院,找到了小猫咪。 小猫咪提前已经做好了安排,亲自陪着芳芳,做了b超。 小猫咪告诉芳芳,胎儿确实是男孩子! 当然,按照钟杰的吩咐,亲子鉴定,是瞒着芳芳的。 小猫咪以健康孕检的名义,抽取了胎儿的样本,然后,把芳芳打发了回去。 芳芳哪里知道,就在她回家的路上,欢天喜地给钟杰报喜时,钟杰正赶往第二医院。 他是要去接芳芳吗? 不是! 为了确保不出差错,钟杰到医院再次抽了血。 另外,酒场上他拔下来的那两根头发,郑重地亲手交给了许跃龙。 从医院到了家里,芳芳就像个有功之臣,更加骄横了。 母以子贵嘛。 当日晚上,吃过饭,芳芳与钟杰商量,为了保胎,是不是得请个保姆? 钟杰心里话,请保姆,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太早了点吧?怀胎得十个月啊。 钟杰不是心疼雇保姆的费用,而是不想让外人介入他们的生活。 毕竟,他们的生活,是见不得光的。 而且,一旦保姆住进来,不仅他与芳芳,就连与娟娟的秘密,都将被外人知悉。 见钟杰迟迟不表态,芳芳有些不高兴,就催他下二楼去。 说来也怪,这一段时间,娟娟的肚子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而且,吃饭也不再呕吐了。 最典型的是,生理期也正常了。 娟娟的积极备战,效果并不理想。 她心里暗骂钟杰,你个猪头,打靶怎么都是脱靶呀! 怀孕征兆的渐渐消失,加上大前天,大姨妈来走亲戚,吓了钟杰一大跳。 他以为是不是小产了,就赶紧催娟娟看医生。 娟娟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只能去医院了一趟走了个流程。 回来后,娟娟沮丧地告诉他,前一段是假性怀孕。 钟杰没听说过,还有假性怀孕这码事。 他就当场用手机搜索,一看,娟娟还真没瞎说。 没办法,他只得安慰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不急,慢慢来。 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里倒是顿时轻松了不少。 为啥? 因为这几天,他还一直思索,怎么弄到李峰带毛囊的头发。 总不能再“堂前明镜悲白发”一次吧? 那确实太做作了。 李峰并不是个笨人,岂能不起疑心? 这个假性怀孕,来的太是时候了,恰好就不用为此发愁了嘛。 下到了二楼,钟杰见到了娟娟,突发奇想,灵光闪现。 芳芳要找保姆,娟娟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外人刺探到金屋藏娇的秘密了嘛。 这段时间,也没少与娟娟辛勤耕耘啊,可是,一直没有开花结果嘛。 哦,准确地说,开过一次花,还是一朵谎花! 至于说,如果娟娟将来也怀上了,那就走着说着呗。 而且,相比较而言,娟娟是姐姐,还是通情达理的。 如果是娟娟怀了孕,让芳芳做保姆,那是万万使不得的,就别开那个口。 想到这里,钟杰甚至有些小嘚瑟,自己的脑袋瓜怎么这么灵泛呢! 见钟杰坐在沙发上,像只呆头鹅似的,闷不做声,娟娟就陪他坐下,问: “有心事?想什么呢?” 钟杰就说了芳芳今天去医院做了b超,怀了男胎的事。 娟娟顿时醋意大发。 自己怀都怀不上,她不但怀上了,还心想事成,是个男胎。 但娟娟嘴上却说: “这不是好事嘛,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钟杰就又说了芳芳想请保姆的事儿。 娟娟撇了撇嘴,说: “这也太娇气了吧?从现在就得请保姆?” 钟杰也很无奈: “她想请,我也不想惹她不高兴。孕妇的心情很重要啊,你懂的!” “那就请呗。头都磕了,还差作那个揖嘛。不就是花个小钱嘛。” “哪里有那么简单!” 娟娟不解其意,看着钟杰,等待下文。 “你想,来个保姆,我和她,还有你,不就被外人知道了嘛。” 娟娟恍然大悟。 这的确是个问题。 钟杰眼光闪烁,试探着问: “我就想,不行的话,你就暂时歇几个月……等芳芳把孩子生了,你再去律所上班,怎么样?”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亏你他娘的能想得出来! 你把我杜娟娟看成了什么人? 难不成,她芳芳成了娇小姐,我就成了贱丫鬟?! …… 娟娟没有吭声,脸色越来越难看,泛着青光。 钟杰赶紧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宝贝儿,你别想多了。你现在照顾她,一样嘛,将来你怀上了,也没法外请保姆,她自然也得照顾你啊,姐妹一场,相互眷顾嘛。” 听了这话,娟娟的脸色才稍稍红润起来。 钟杰循循善诱,又开导说: “退一万步说,即便你将来没怀上,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这话,娟娟没听明白,疑惑着看向钟杰。 “你对芳芳这么好,孩子将来长大了,一定会报恩的,你就妥妥的一个邵轩他大妈的当代版嘛。” 娟娟越听越迷糊,问: “邵轩?他谁呀?” “李峰的岳父!” “噢,怎么提起了他岳父?” 不要说李峰的岳父,就是李峰,都是娟娟与钟杰之间很禁忌的话题,很少提及的。 今天,这不是说着急了嘛,钟杰不得不犯忌啦。 前段时间,李峰为了强调迁坟之难,为了表功,把老岳父一爹俩妈的故事,详详细细地向钟杰讲过。 呵呵,没想到,这里居然派上了用场! 娟娟终于听完了邵轩他妈的故事,心里话,我在你的心目中,难不成就和他大妈一样,是一只不下蛋的鸡?! 可是,钟杰说到了这份儿上,如果还不答应,就弄得相当不愉快了。 这时候的娟娟,脑子里的转速,已经达到了三千转以上! 哼!小骚货自恃肚子里有种,已经飘到了天上! 做保姆也好,既能给钟杰落个贤惠的好印象,又能…… 这时候,有一个成语在她的脑海里冒了个泡: 胎死腹中! 第266章 高薪聘任 从望城山庄回到昌盛集团总部,赖昌盛动起了脑筋。 杨威的种种举动表明,他在怀疑林宅,怀疑林宅里的人,以及一切。 也就是说,他在寻找蛛丝马迹,寻找妹妹死亡的真相。 他当然寻找不到什么真相! 只要尸体一火化,一切真的假的,都他妈的灰飞烟灭了嘛。 但是,这是个麻烦! 而且,是个大麻烦! 杨威本来是要拔萝卜。 萝卜,他永远不可能拔出来。 但是,拔萝卜的过程中,会不会无意中带出泥来?! 这是有可能的,而且可能性很大! 那么,如何应对呢? 必须双管齐下了。 赵雅琳,不能再在林宅待下去了,要尽快撤离! 而杨威,不能再让他如脱缰之马,任意驰骋,得给他套上笼头! 到了昌盛集团,你不就得跟着我的指挥棒走吗? 要想把他收编到昌盛集团的麾下,当然得高薪聘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只要年薪出的高,不怕他不动心! 如果杨威到了自己的旗下,肯定要与苏氏集团翻脸。 职场的跳槽,这山望着那山高,不都是这样的吗? 杨威与苏氏父子闹掰,这也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可谓一箭双雕! 问题是,给他安排个什么样的位置,才能不显山不露水,恰如其分呢? 东郊的洗浴城即将开业,让杨威出任总经理? 不行! 绝对不行! 涉及白面生意,怎么能让杨威沾边呢? 这不是引狼入室,引火烧身吗? 杨威是河东警院出身,他是不是条子的卧底,一直还是个谜。 杨威的同学,司马定康,本来就在缉毒支队。 听吴左海汇报说,那个因小顺子的事而被逼辞职的刘硕,也到了杨威的手下。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这个私家侦探公司,越看越不对劲,怎么像业余的缉毒支队呢? 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那就让他去长河大酒店,接任吴左海! 吴左海手头的那个苗圃生意,就是一杵子买卖。 高速公路一开工,苗木一拆迁,他的任务就完成了,然后,可以接手洗浴城嘛。 主意打定,赖老大又想到具体的操作过程。 自己当然不能直接向杨威开口。 那样的话,意图太明显了。 最好的人选,当然是吴左海! 杨威当时去苏氏集团,不也是吴左海推荐去的吗? 想到这里,赖昌盛一个电话,就喊来了吴左海,俩人一番密谋…… 接到吴左海的电话,杨威很意外。 吴左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自己联系了。 电话上,吴左海很亲热,说晚上让杨威到长河大酒店小酌一杯。 他还特意交代杨威,不要开车,一个人来,弟兄俩喝酒才能放得开,要谈一笔大生意! 什么样的大生意呢? 难道,还是寻找吴左山吗? 晚上六点半,杨威如约而至。 走进小包间,吴左海已提前在座了。 见了面,吴左海显得很高兴,拉着杨威坐下,说: “杨弟,几日不见,听说你已经成为调查公司的老总啦?” 杨威温和地笑笑,主动拿起茶壶,给俩人倒上,说: “吴总,我这老总跟你没法比,小巫见大巫。” 菜已经提前点好了。 吴左海拧开茅台酒,倒了两大杯,说: “当初,我就看出来了嘛。老弟是块干大事的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啊。” 话外音,去苏氏集团,也是我吴左海指点的嘛。 杨威一抱拳,端起一杯酒,说: “吴总,承蒙你高看。没有你的推荐,我也没有今天!敬哥哥一杯!” 俩人碰了杯,一口干了,夹着菜,边吃边聊。 “杨弟,在调查公司当老总,苏董事长给你开多少年薪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呢?” “如果弟弟不介意的话,能否实话实说,告诉我呢?” 杨威想了想,这也没什么保密的,说: “刚才说了,我是小巫见大巫,还真不是谦辞。年薪是底薪20万,然后呢,加上接活的一些提成。” 吴左海撇了撇嘴,说: “噢……不算多嘛。” 杨威又解释道: “换句话说,我这个总经理,不是甩手掌柜,还得干具体活,跟吴总你不能比!” 吴左海把俩人的酒又倒上,说: “眼下有个年薪100万的职位,不知小弟有没有意向?” 100万,确实不是小数目。 “吴总,什么职位?” “就是现在哥哥我这个总经理的职位!” “长河?总经理?” “是啊,杨弟觉得怎么样?” 杨威弄得一头雾水,疑惑着问: “吴总,你干得好好的,赖老大把你……开销了?噢,我明白了,是高升了?” “也不是什么高升,昌盛集团有了一宗大买卖,我得去招呼。” 吴左海就把莹盛公司的事儿作了大致介绍,说: “也不瞒弟弟你,我都去新公司半个月了。酒店这边呢,一直是一名副总在打理着,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噢,是这样啊。” “上午,在董事长的办公室,谈到这个事,我就想到了杨弟你,向老大郑重作了推荐,让你接任这个位子!” 这当然是在卖好。 杨威很识相,立刻端起酒杯,说: “吴总……” 吴左海也端起,碰着杯,打断了杨威的话: “别吴总吴总的,听起来生分,叫哥就行!” “行!吴哥,承蒙你看得起,我先喝了这杯敬酒!” 杨威一饮而尽,问: “赖老大怎么说呢?” “董事长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个杨威弟弟,我很早就认识了,倒是一把好手。我还纳闷呢,原来,你们是熟人?” 杨威点了点头,没再吱声。 “不过,他没有往下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我当然也不好意思问啊。我就说,董事长,你既然认为杨威可以,又是熟人……” 杨威心里话,就是啊,何必要吴左海传话呢? “你知道,董事长这人呢,要面子。原来,他怕说出来,你答应了,皆大欢喜,如果你拒绝了,他不是下不了台面嘛。” “吴哥,倒也是!” “小弟,怎么样?” 对此,杨威毫无心理建设,只得说: “吴哥,容我考虑考虑吧。” 第267章 种瓜得豆 这天下午,钟杰是在办公室里接到许跃龙电话的。 结果,很打脸。 许跃龙似乎意识到什么,语调很低沉,告诉他: 胎儿不是他的,而是赖昌盛的! 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种瓜得豆,就成了一个大瓜,一个大傻瓜! 放下电话,钟杰脑子里一片空白。 虽然,这之前,他曾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电话蛰了一下。 娟娟假性怀孕,芳芳又怀了赖昌盛的种,看来,我钟家就是断子绝孙的命啊。 让芳芳去打掉? 似乎又不太合适。 因为,最尴尬的,倒还不是这个鉴定结果。 而是娟娟已经开始专职陪护芳芳了。 那晚,好说歹说,娟娟还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最终同意了。 而且,没过两天,她居然就向律所请了长假,在家里陪着芳芳。 娟娟还上网查了保胎的相关知识,买来菜谱,钻研起适合孕妇口味的菜肴。 就连一贯刁蛮的芳芳也感慨说,没想到,娟娟姐对我这么好! 姐妹俩如同闺蜜一般,好的像穿了一条裤子,很难得,史无前例啊。 这个时候,怎么向娟娟开口,说出真相?! 自己既丢不起那个人,也不忍心破坏这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啊。 毕竟,这种局面,来之不易。 那么,就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至于孩子生下来之后,怎么办? 那是半年之后的事了。 到了那时,我还在不在河东,都很难说。 走着说着吧。 这个赖昌盛,你他妈的,真是个小人! 如果说,你与芳芳以前瓜田李下,还有情可原的话,那么,这就太不厚道了! 从芳芳怀孕的时间,可以推算出来,是你把芳芳让渡给我之后的事嘛。 既然把芳芳荐了枕席,芳芳就成了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你也敢动吗? 这不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吗? 等着吧,小子,有你喝一壶的时候! …… 就在钟杰正愤恨的时候,赖昌盛也接到了这个消息! 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昌盛集团的董事长,手眼通天的。 这个时候,吴左海正在向他汇报,昨晚与杨威谈话的情况。 手机响的时候,赖昌盛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号码是轻易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赖昌盛打断了吴左海,说: “你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说完,他进了卧室,并关上了门。 挂断电话,赖昌盛有几个没想到。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能力! 五十多岁了,居然还有再续香火的希望。 哦,不是希望,是现实!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家里,对于井莹,自己也没少下工夫啊。 看来,不是犁有什么毛病,种子也是杠杠滴,而是地出了问题嘛。 换了一块地,不就开花结果了吗? 没想到钟杰他妈的,这么下作! 居然背地里进行亲子鉴定。 那么,我赖昌盛的检材,钟杰是怎么获取到的呢? 他不由回忆起,金伯爵会所乔迁开业仪式上的献血,以及后来酒场上的拔头发。 你奶奶的,会的真多! 看来,从今往后,得提防着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了。 赖昌盛在卧室里接着电话,外间的吴左海很诧异。 这个电话不寻常! 赖老大接打电话,一般是不会瞒着自己的。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赖昌盛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看得出,他面带喜色,很抓狂的神态。 又谈了几句杨威的情况,赖老大似乎很不在状态,抬腕看了看表,问: “左海呀,你晚上有什么应酬没有?” 吴左海摇了摇头,说: “我没有什么应酬。董事长有什么吩咐?” “去咱的长河,晚上陪我喝两杯吧!” 赖老大主动要与自己喝酒,这还是第一次。 吴左海受宠若惊,嬉笑着说: “我求之不得呢。老大,是有什么喜事了吗?” 赖昌盛站起身,说: “走吧,喝酒时再聊!” 倒不是赖昌盛不沉气,而是此时此刻,他太需要一个人与他分享这份喜悦了。 这一段时间,芳芳说她怀孕了,需要保胎,没怎么来上班。 公司里实在有事需要时,她才来应个卯就走啦。 既然她已经是钟杰的女人,赖昌盛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 可是,没想到,她怀的居然是自己的孩子! 从明天起,就不再让她来上班了,安心保胎,这是她当前的头等大事,比什么工作都重要! 这么七想八想的时候,长河大酒店已经到了。 俩人找了个小包间,吴左海点了菜,倒上酒,说: “老大,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大生意?可以赚一笔快钱?” 赖昌盛微笑着摇了摇头。 端起杯子一碰,喝了半杯,问: “左海,你说说,作为一个男人,赚再多的钱,最终要钱干什么呢?或者说,这些钱,最终的归宿在哪里呢?” 吴左海也喝了半杯,说: “这还用问?古人追求功名,不就是为了封妻荫子?赚钱,留给自己的女人与孩子嘛。” 赖昌盛轻轻一拍桌子: “这就对了嘛!” 吴左海弄得云里雾里,问: “老大,什么对了?” 赖昌盛很激动,兴奋地说: “苍天有眼,我赖昌盛终于也有了孩子啦!昌盛集团,后继有人啦!” 吴左海当然也替他高兴: “啊?井嫂又怀上啦?太好啦!”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赖昌盛弄得哭笑不得: “你嫂子早就没月事了,怀什么孕啊。” 吴左海闹了个大红脸: “噢,是二奶,哦,不,是二嫂呀。老大,是哪个二嫂?” “还能是哪个二嫂?芳芳嘛。” 赖昌盛与芳芳早就滚了床单,吴左海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没什么遮拦的。 “噢……芳芳不是住到香槟花园……那个啥去了吗?” 芳芳送出去做压寨夫人的事,吴左海也是知道的。 可是,他实在没法说“送给钟杰了吗”,只得含糊其辞。 赖昌盛意会错了。 他以为,吴左海是提示他,芳芳送给了钟杰,怀的是人家的种,你高兴什么! 赖昌盛只得红着脸,说: “这是白天加班加点的结果嘛。放心吧,是我的孩子!” 吴左海赶紧解释道: “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芳芳怀上了,是不是接回来呢?” 第268章 梅的韵味 吴左海无意中问的这句话,倒是一个重要的提醒! 自从下午得到这个喜讯,赖昌盛高兴得昏了头,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吴左海这么一问,倒还真是个问题。 昨天,芳芳回公司的时候,还曾经跟自己说,原来那个讨厌的杜娟娟,现在变啦。 自己很好奇,就问,怎么变了? 芳芳得意地说,变得慈眉善目的,请了长假,专职照顾自己呢。 芳芳还说,这是钟杰特意安排的。 既然钟杰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还要杜娟娟伺候芳芳?!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不会是钟杰与杜娟娟合谋,要做掉这个孩子吧? 想到这里,赖昌盛吓得冒出了一头冷汗! 吴左海不明其故,递过来一张湿巾,说: “董事长,可能有些热,我把空调的温度再调低一点。” 赖昌盛接过湿巾,在额头上擦了一把,说: “左海,你说的对,是得把芳芳秘密接回来,悄悄安置一下,等生完了孩子再露面。” “老大,我来办这个事?” 赖昌盛摆了摆手: “不,那个苗圃和东郊洗浴城,就够你忙活了。” 他心里话,眼下,还顾不上芳芳。 等从林如玉的手里拿到配方,就得立即上手安排芳芳了。 提到洗浴城,吴左海有些着急,问: “董事长,洗浴城的装修已经完毕,新招聘的员工,再有一周,也就岗前培训完了,那个生意,什么时候开始啊?” 赖昌盛放下酒杯,说: “左海,你明天找辆车,换个套牌……” 他的话音越来越小,吴左海俯首帖耳,频频点着头。 就这样,俩人喝了两瓶茅台,才散了场。 送走了董事长,吴左海回到21楼,进了办公室的卧室。 躺倒在床上,他就想到了赖老大所说的后继有人。 芳芳肚子里的男娃一旦生出来,昌盛集团的接班人,就没赖雯雯什么事了。 想到了赖雯雯,他又想到了雯雯的秘书梅韵。 上次的南莞之行,他与梅韵交往不多,但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得出,梅韵对他也有那么点意思。 梅韵之所以有那么点意思,并不是因为她水性杨花。 怎么说呢? 总经理赖雯雯是集团董事长的千金,过几年,是要回景州掌舵的。 而且,赖雯雯很喜欢梅韵。 她已经有意无意问过梅韵,如果将来回景州,愿不愿意跟着一块去总部工作? 梅韵当然愿意。 而吴左海是总部的分公司经理,又是董事长的红人。 提前与吴左海打得火热,也有助于自己的上位嘛。 所以,梅韵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 按理说,长河大酒店里不缺女人,不缺美女。 从金姗姗到谢冰冰,他吴左海不敢说阅女无数,但至少在对女人的解读上,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 因为,每个要想在长河酒店里发财的女人,吴左海都要亲自把关的嘛。 但很可惜,金姗姗也好,谢冰冰也罢,都是北方女人。 而梅韵则不同,是南方女人。 自从认识了梅韵,吴左海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人们常说,天下美女出苏杭。 吴左海还理解了,当年的隋炀帝,为什么赖在扬州,迟迟不想回洛阳。 还有,乾隆帝为何六下江南,乐此不疲! 当然,南莞不是苏杭,也不是扬州。 但南莞与苏杭、扬州一样,也是南方,也在江南嘛。 梅韵的身高不足一米六,身材娇小,虽然没有姗姗啊冰冰啊的大长腿,但看上去,小巧玲珑的。 梅韵长着瓜子脸,眉眼清澈,唇形小巧,皮肤白皙细腻,往自己的身边一站,那种纤弱,很小鸟依人。 你再听梅韵说话,细声细气,吴侬软语,让人情不自禁,有种酥麻的感觉。 姗姗冰冰当然也会嗲声嗲气,但是,那种粗嗓门装出来的嗲。 严格地说,那其实叫卖萌,而不是梅韵那种地地道道、发自骨子里的柔声细语、轻言慢谈。 …… 总之,如果把他们比作宋词的话,金姗姗谢冰冰们是豪放派,而梅韵就是婉约派,别有一番韵味! 但毕竟刚刚接触,吴左海总得装的绅士一些,没敢下手。 当时,俩人加了微信,互留了电话。 平时有事没事,俩人还要聊上一会儿。 说到这里,我们便不难理解,在要离开南莞前,吴左海一再交代小顺子,千万别打梅小姐的歪主意。 按照吴左海的想法,既然昌盛集团在南莞有分公司,再加上小顺子藏匿到了南莞,这以后自己去南莞的机会不会少。 下次去的时候,就不再绅士了。 郎有情,妾有意,就差捅破那张纸了嘛,何必藏着掖着呢? 这时候往床上一躺下,吴左海就想起了梅韵。 何不把今天这个老大的这个喜讯,悄悄告诉梅小妹呢? 梅韵当然就可以拿这个消息,博得赖雯雯的欣赏嘛。 拨通了梅韵的电话,当然得先寒暄几句,之后,他才切入了正题。 “小妹,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没打扰你吧?” “吴哥,太外气了,听到你的声音,好高兴呢。” “小顺子,这一段时间,还老实吧?” “还在那里呆着呢,不是很安分,不过,还好,能听我劝。” 吴左海本想问问,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吧?可也没法开口。 “小妹,有个情况,我觉得对你很重要。” “噢……吴哥,你说!” “董事长又添了个小宝宝!男孩!” “啊?这也太……炸裂了吧?” “噢,我和你说话一激动,表达不准确,还在娘胎里,怀了两个月,没出生呢。” “哎哟,好吓人呃。你是说,雯雯总经理的妈妈……” “不,不!这八百杆子打不着的。” “那么,孕妇是谁呀?” “嘿嘿,还能有谁!雯雯认识的,董事长的生活秘书,毕芳芳!” “噢……” “小妹呀,你告诉雯雯时,可千万跟她说,别把我给卖出来啊。” “嗯嗯,知道呢。” “我这也是为了你,才冒这个险打这个电话。董事长如果知道了,我就没有好果子吃啦。” “谢谢吴哥,对我这么上心哟!” …… 挂了电话,吴左海心里话,我能不上心吗?不上心怎么上身呢? 第269章 进了羊水 林如玉这一段时间很烦。 心上人胡先辉,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了。 而且,也很少发微信,或者打电话。 林如玉本想去一一三研究院走一趟,后来还是放弃了。 因为,辉哥叮嘱过,不是万不得已,千万别去找他。 这天晚上,保姆赵姨请假回郊区老家了。 林如玉把女儿莹莹哄睡,起身来到客厅。 她想了想,给那个特殊号码发了个短信: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特殊号码,是胡先辉留给他的。 留给她的时候,他也交代过,轻易不要用这个号码。 很快,胡先辉回复: 被盯上了。出国估计暂时受阻。我也不便去找你。 林如玉心中一凛。 她搞不明白,胡先辉什么事被盯上了。 难道是地下室里的秘密吗? 但至少,时下他是安全的。 否则,他也不会给自己回复短信的。 林如玉心烦意乱,倒了一杯威士忌。 她又翻出一包烟,拆开抽出一支,点上。 香烟是粗支的中华,并非女士烟。 林如玉平时并不抽烟。 这是给胡先辉准备的。 可是,今晚,她心绪繁杂,烦躁不安,需要尼古丁来麻醉一下神经。 她深吸了一口,戗了两眼泪,咳嗽了两声。 喷出的烟雾,顿时散开,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林如玉与胡先辉,是七年前媒人介绍认识的。 胡先辉比林如玉大两岁,在一一三所里搞技术研究,典型的理工男。 见第一次面之后,俩人互有好感。 于是,就与所有青年人的恋爱过程一样,吃饭,看电影,等等。 半年之后,俩人的恋爱就到床上去谈了。 正在这时候,发生了两件俩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首先是,林如玉的母亲,强烈反对他们俩继续交往下去。 理由嘛,很简单,胡先辉的老家是农村的。 胡先辉是河东萄州人,老家在偏僻农村。 而且,他兄弟姊妹六个,他排行老三,是唯一考上大学,跳出农门的。 林如玉的父母,赶上了计划生育年代,就这么个独女。 林母很强势,说啥也不同意他们再谈下去。 她对林如玉说,妈是过来人,你听我的,不能与农村人结亲戚的。 林如玉不服气,说,农村人怎么了?我外公外婆,不也是农民吗? 言外之意,就是责问妈妈,上数不出三代,谁不是农民出身呢?你是不是数典忘祖啊? 林母很生气,说,你翅膀硬了不是?敢开始跟我犟嘴了。 林如玉“切”了一声,没再吱声。 她很烦妈妈这种动辄就上纲上线的霸道。 林母又说,如果你和他结了婚,他老家今天朝你们借钱,明天来个兄弟姊妹,来景州治病啥的,这破事就没完没了的。 林如玉噘起嘴,心里话,我们俩床都上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哼,你看着办吧。 见她一副九头腱子牛也拉不回的架势,林母训斥道,我看你是被恋爱烧昏了头,你非要和他处朋友也行,那就别回这个家了。 林如玉相当不服气,真的就一周没回家,与胡先辉待在一起。 林母急了,痛不欲生,开启一哭二闹三上吊模式。 爸爸坐不住了,跑到律所,找到女儿,好说歹说,把林如玉劝了回去。 林父在家里,是个典型的妻管严。 他尽管很同情女儿,可是,却不敢明确表态。 再者说,他只能从中灭火啊。 如果支持林如玉,这不火上浇油嘛。 因为自己的恋爱,家里弄得鸡飞狗跳,林如玉很沮丧。 胡先辉也为此而纠结。 强扭的瓜不甜。 如果硬是这么不管不顾,即便与林如玉成了婚,以后如何面对岳父岳母呢? 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一一三研究院,派胡先辉去国外研修三年。 这个机会很难得,大伙儿打破头皮都很难抢到手。 因为,去研修回来,就意味着要进技术研发核心小组。 选中胡先辉,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后台,而是他的才华。 胡先辉,是研究院的青年才俊,前途无量。 他当然不想放弃。 就这么,在思想矛盾中,俩人分了手。 距离产生美。 那是艺术家的说法。 距离也产生陌生感。 胡先辉到了国外,身处异国他乡,与一位国内去留学的女孩恋爱,同居。 三年过后回国的时候,他们已在国外结了婚,携妻归来。 回来后,胡先辉傻了眼。 原来,他走之后,林如玉并没有结婚,一直还在等着他。 不仅如此,林如玉还为他生了个女儿莹莹,成为一名单亲妈妈。 这……这也太炸裂了。 怎么回事呢? 胡先辉出国两个月后,林如玉发现,自己的大姨妈迟迟没来。 她心下疑惑,就去做了检查。 果然,怀孕了。 林母也发现女儿吃饭呕吐,很不对劲,就试探着问,是不是你和胡先辉那个小子…… 林如玉冷冷地说,是,又怎么样? 林母面无表情,说,听妈的话,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打掉! 林如玉倔强地说,我要是不呢? 林母如同看着一个外星人,惊诧地问,玉玉,你的脑子进水了吗? 林如玉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说,不,我脑子里没进水,只是肚子里进了羊水! 林母慌了,问,你要干嘛?要生下这个孽种吗? 林如玉反唇相讥道,是,又怎么样! 林母立刻躺地撒泼,大哭道,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呀…… 林如玉心一横,蔑笑道,收起你这一套吧,你不是要胎儿的命吗? 爸爸一看这架势,老泪纵横。 他赶紧劝道,玉玉啊,还是听你妈的吧,她要是想不开,撇下咱父女俩,可咋办呀? 林如玉这次真的铁了心。 她“哼”了一声说,爸,放心吧,真要死,早就偷偷了结了。 林父想想也是,摊上这母女俩,他只有唉声叹气的份儿。 林如玉又说,这么寻死觅活的,就是演戏呗。她演了一辈子,也该散戏了。 说完,她一摔门,愤愤而去。 林如玉在律所里对付了两天,然后,在外面租了房子。 之后,她又偷偷回去了一趟,收拾了衣物等,与这个家彻底决裂! 第270章 出国定居 还真让林如玉给猜对了。 女儿一出门,林母一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没了观众,演员的演技哪怕是一流的,也毫无意义啊。 林如玉这一次的叛逆,是颠覆性的翻盘,超出了林母的预判。 与女儿对峙了几个月,眼看就要到预产期了。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 林母只得默认事实。 她想起了那个笑话。 多年前,有个同事,曾给她讲过一个笑话: 三个男子a、b、c去女方提亲。 女方家长问,你们想娶我的女儿,说说自己有什么优势啊? a自信满满,拍着胸脯说,我有1000万存款! b听完,撇了撇嘴,说,1000万算什么啊!我的一栋豪宅,就价值2000万! 女方家长相当满意,就捏脸问c,你家有什么呢? c扭扭搭搭,很害羞的样子,回答道,我既没有存款,也没有豪宅。 女方家长一听,心里话,那你来提个鸟亲啊。 c接着又说,我只有一个孩子。 女方家长更不乐意了,敢情你还是个二婚头啊。 正要赶c出门,c接着解释道,不过,这孩子还没出生呢,现在呢,在你女儿肚子里。 嘚,女方家长瞬间懵逼。 ab俩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很无语,默默离去。 讲完了这个笑话,同事问林母,知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浅显的道理吗? 林母想了想,说,就是要提醒家长,教育好自己的女儿,千万别未婚同居嘛。 同事摇了摇头说,不!这一案例告诉我们: 核心竞争力不是资金,也不是固定资产,而是在关键的岗位上,要有自己的人! 哎哟,这弯子绕的够大啦。 当时,林母笑得捂住了肚子。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个笑话,她怎么能笑得出来呢! 由于关键岗位上,有了胡先辉的人,林母只得默认了事实,把女儿接回了家。 母女关系恢复如初。 后来,她陪着女儿到医院里生下了外孙女莹莹…… 三年后,胡先辉回了国,女儿已经两岁了。 胡先辉大跌眼镜。 林如玉也没想到,胡先辉已经有了新欢。 胡先辉很惭愧,觉得辜负了林如玉对他这份真爱。 胡先辉与妻子,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 他们的结合,属于特殊条件下的产物。 从某种意义上说,都在国外,是一种生理与心理上的相互慰藉! 回到国内,他与妻子都感到,他们的婚姻很荒唐。 怎么说呢?就像一场大梦。 回国不久,就到了梦醒时分。 俩人本来也没有孩子,就平心静气地分了手。 分了手,胡先辉一身轻松,再次来找林如玉。 找林如玉,他想与她结婚。 有情人终于可以成眷属了嘛。 但是,林如玉却没有答应。 不答应,倒不是没有原谅胡先辉。 因为,此时此刻,林如玉已经与李峰纠缠在了一起。 李峰虽然有家室,可是,怎么可能那么大度,容许自己再结婚? 要知道,她住的别墅,虽然挂在自己的名下,却是李峰出的资。 她的律师业务,还要靠李峰给予关照。 这个时候,你要与胡先辉结婚,李峰怎么会答应呢? 胡先辉听完,默默无语。 毕竟,自己躲在国外这三年,林如玉只身带着女儿,够不容易了。 她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单亲妈妈,也要生存下去的啊。 林如玉爱抚着胡先辉,说,辉哥,虽然我们无法结婚,但是,可以暗中往来的。 胡先辉明白她的意思,就是在李峰不来的时候,让自己捡个漏呗。 林如玉又说,关于女儿,你暂时还不能相认。 胡先辉疑惑不解,问为什么。 林如玉解释道,孩子太小了,童言无忌,不知道哪一天,说了实话,让李峰听了去,也是个麻烦。 胡先辉陷入深深的苦恼。 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却得偷鸡摸狗,悄悄地进庄,打枪的不要,跟偷情似的。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却要形同陌路,不得相认! 这太残酷了! 有一次,胡先辉来到林宅,俩人自然要一番温存。 缠绵完毕,胡先辉说,玉,我想好了,我要让你和女儿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 林如玉很感动,问他的打算。 胡先辉说,我要发一笔大财,然后,我们带着女儿,到国外去定居! 林如玉瞪大了眼睛,问道,辉哥,那得多少钱啊? 胡先辉这才说了他的发财计划。 前不久,昌盛集团的老总私下找到他,要他找到一种添加剂。 原来,这是一种新型冰毒的配方与生产工艺。 这种新型冰毒,最霸道的地方,就是隐蔽性极强。 它在运输过程中,呈无色透明的液体状态,无嗅无味,可以伪装成矿泉水之类。 简单的仪器设备和缉毒犬,对这种液体,根本无法识别出来。 而这种液体,只需掺入一种特殊的助剂,通过高温加热,即可结晶出冰毒制品! 让赖昌盛着急的是,现在不知道这种添加剂,到底是什么东东,就找到了胡先辉。 赖老大承诺,只要胡先辉找到这种助剂,即配方,他出1000万人民币。 1000万,足够一家三口到国外定居了。 而要找到这一配方,必须做大量的实验。 在单位的实验室里,当然不能干。 于是,他们就想到了这套别墅的地下室。 对外,用酒库作为掩护,胡先辉开始实施他的宏伟计划。 不得不说,胡先辉确实很厉害。 没过几个月,他的实验就获得了成功。 换句话说,已经找到了配方。 配方,他也告诉了林如玉。 但是,他暂时不想拿给赖昌盛。 原因是,他出不了国,在等待着出国的机会。 这一千万,是他出国之后,让赖昌盛打到国外的。 同时,为了让一家三口到国外之后,幸福指数再高一点,他还参与了倒卖一一三废钢材的生意。 这个生意,他是背着林如玉的。 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掺和进来。 幸好,私家侦探严辉蹩脚的跟踪,让胡先辉及时收了手! 但是,胡先辉不敢轻举妄动。 他也不敢来林宅找林如玉,怕引火烧身,害了自己的女人和女儿! 然而,越是怕,狼来吓。 最终,还是出了事。 不过,这次出事,不是来自国家安全局。 第271章 标准太低 杨威这几天一直很苦恼。 就像哈姆雷特当年,生存还是毁灭,是个值得考虑一样。 去不去长河大酒店,这是个问题。 不得不说,赖老大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厚。 景州,是个内地城市,年薪100万,绝对是个款爷! 不答应,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机遇就会擦肩而过。 而答应,怎么觉得这么不仁义呢? 被苏软任命为调查公司的总经理,也才两三个月。 老总的办公椅还没暖热呢,嘚,你要跳槽,这怎么开得了口呢? 如果离开了苏氏集团,调查公司的业务倒是不用担心。 刘硕作为一个缉毒警,干私家侦探,绰绰有余,完全挑得起来这副担子。 当初,之所以要来干私家侦探,是为了暗查妹妹死亡的真相。 现在看来,这绝非一朝一夕的事。 在不在苏氏集团,都不影响自己的调查进行下去。 而且,令杨威焦心的是,尸体一直这么保存着,还真是个事。 前几天,他又私下请姬萍出马,欧阳、姬岚,还有钱姐搭把手,帮着给尸体换了福尔马林消毒液。 因为一晃,已经又快半年了。 好不容易换完,又买了消除甲醛的花木等,折腾得够呛。 这还得秘密进行。 一旦被他人发现,也很麻烦。 坐在办公室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苏软走了进来。 俩人平时各忙各自手头的事,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碰面了。 见董事长进来,杨威站起身打着招呼。 苏软关了门,问道: “这一段忙什么事呢?” 杨威给他泡了杯茶,就把近期调查公司的事儿,简要作了汇报。 苏软坐在沙发上,放下茶杯,说: “威哥,我不是来问你的业务的,是想和你互通一下情况。” 杨威一个愣怔: “互通情况?什么情况?” “你忘了,我们俩的约定吗?就是我们俩的分工嘛。” “噢……苏董,我差点给忘了。” “你先说吧。这两个月,收获不小吧?” 杨威嗤笑道: “这个钟杰,真他妈的是个衣冠禽兽!苏董,你知道他有多么花吗?” 苏软不知其故,就问怎么回事。 杨威就把香槟花园里的秘密讲了,最后说: “他居然把两个女人,分别安排在二楼和三楼,真能做得出来啊。” 这样的奇葩事,闻所未闻。 苏软听完,也莫名惊诧: “有这样的奇闻?没想到看上去正人君子,一肚子男盗女娼!” 杨威嘻嘻笑道: “我估计,钟杰活不长的。” 苏软会意,也笑骂道: “是啊,夜夜做新郎,还不被吸干了。你看古代的皇帝,有几个长寿的?” “对,不作不死,这就是作死的节奏啊。” “威哥,毕芳芳是赖昌盛的人,那个杜娟娟呢?” “李峰的人!杜娟娟是个律师。” “李峰?” “是的,省高院的副院长。” “哦……我明白了,都是为了利用钟杰。” “肯定的嘛。苏董,你想,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对了,这个钟杰,他妈的还有些迷信。” “噢,怎么回事?” “我不是问过你南山老道的事吗?” “嗯,他又去过南山?” “是的,又找过老道。当然,他们扯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苏软点点头说: “我这段时间,也发现了赖老大的一些秘密。” “快说来听听!” “赖老大在南山上打了一口温泉,还在东郊开了家洗浴城。” “噢,那就是说,温泉是与洗浴城配套的?” 杨威想起,那晚,吴左海似乎也提到过洗浴城。 “应该是吧。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前两天,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苏董,别卖关子了,什么惊天的秘密?赖老大涉毒?” 苏软摇了摇头: “那倒不是。” 因为杨威与刘硕去过西莞,知道吴左海绑架了匡顺,肯定与制毒有关。 苏软神秘地小声说: “前两天的晚上,赖老大悄悄去了一趟北郊的望城山庄,与一个女人开了房,销魂了一夜!” 杨威“噗嗤”笑了: “赖老大找女人,不是很正常吗?他不找女人,反而不正常了。” 苏软皱着眉头,说道: “问题是,赖老大他妈的很反常啊。即便找女人,也不会什么样的女人都找吧?” “噢,找的是谁?” “一个保姆!我百思不得其解,他总不会标准降得这么低吧?一发情,只要是女的就上?!” “保姆?哪里的保姆?” “这两天,我暗自跟踪调查,才算弄清楚,是一个律师林如玉家的保姆!” 杨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 “苏董,你是说,这个保姆住在锦绣庄园?!” “是的!” 杨威大吃一惊! 怪不得,这个保姆关注高级时装与化妆品,原来,是赖昌盛的地下情人! 这个信息太炸裂了! 杨威有点反应不过来,脑子中想到了赖老大的聘任。 这就是说,林宅与赖昌盛是直接勾连的。 这与妹妹的死亡,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想到这里,杨威已经下定了决心,说: “苏董,我得和你商量个事,我想辞职!” “啊?辞职?你这是发什么神经呀?” 苏软大出意料,瞪大了眼睛,瞅着杨威。 杨威就把前几天晚上,吴左海说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苏软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站起身说: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赖老大的100万,就把你收买了。杨威,我看错人了。” 杨威不想吐露自己妹妹的事,只得说: “苏董,你误会了。我不是冲着那100万去的!你即便给我200万年薪,我也会辞职的!” “噢……这我就不明白了,你这样做,意欲何为?” 杨威目光坚毅,看向苏软: “苏董,我想过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总在外围这么跟踪,就像这个保姆与赖老大是怎么回事,你我永远弄不到真相。” 苏软这才明白了,不好意思说: “对不起,威哥,我错怪你了!你去了长河大酒店,咱们调查公司的总经理……” “我考虑过了,没有比刘硕更合适的人选了。” 苏软点了点头,最后说: “既然这样,威哥,就把你辞职的事,弄得逼真一些吧……” 第272章 酒吧救美 杨威晚上约了欧阳,到来吧酒吧泡吧。 其实,泡吧只是一个形式。 今晚,他要与欧阳商量,想让欧阳再与苏软“谈一次恋爱”。 杨威心里没底,也不知欧阳会不会答应。 本来,约好是七点整。 杨威六点四十就到了,要了轻食,自己先开了瓶酒,边喝边等着欧阳。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杨威有点眼花缭乱。 所以,他也想让欧阳帮着分析分析。 快七点的时候,欧阳发来了短信,说支队里突然有个急事,可能会晚到一些。 没办法,公家的人嘛,有时候是难以自主的。 过了七点钟,前来泡吧的人多了起来。 有位美女,也是一个人,在邻桌坐下,恰好与杨威坐了对面。 美女一头波浪卷发,穿着很时尚,领口开得很低。 她似乎有什么心事,愁眉苦脸的模样。 落座后,美女也点了轻食,要了瓶白酒,自斟自饮起来。 杨威干惯了私家侦探,心里就分析起来。 女孩子一个人到酒吧,还喝白酒,这是要买醉的节奏啊。 今天不知什么缘故,酒吧的音乐,音量放得有些大。 美女似乎很烦,就朝服务生打了个榧子。 服务生连忙跑过来,躬身问道: “小姐姐,您有什么吩咐?” 美女没好气地说: “去问问你们老板,酒吧有这么开的吗?” 服务生弄得一愣: “公主,您的意思是……” “刚刚七点钟,酒吧就变成了迪厅,烦不烦啊?” 服务生明白了,立刻向老板汇报了。 几分钟后,音乐的音量调小了,若有若无。 这一幕,不仅杨威看到了,另外一个卡座里的两个男青年也看在眼里。 两个男青年,一个穿着花衬衫,叫不出什么牌子,衬衫上印着外文字母。 另一个,是个小平头,穿着黑体恤短袖,胳膊上刺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小平头一听音乐调低了,也打了个榧子。 服务生毕恭毕敬,问道: “小哥,您需要什么服务?” 小平头嗓门很大,训斥道: “你这是开酒吧呢,还是咖啡厅啊?去,把音乐给我调大一点!” 嘚,这就是故意找茬了。 服务生哪里敢怠慢,又跑向吧台。 过了几分钟,音量调得稍大了一些,但比刚进门时低多了。 看来,老板也挺为难,音量只得折了中。 美女就愤愤地看向那一桌。 小平头故意气她似的,对服务生再次叱骂道: “你他妈的,传个话也不会吗?我让你把音量调大一点,你耳聋了吗?” 服务生不敢惹他们,立刻又去找老板了。 音乐终于又恢复到原状。 小平头与花衬衫很得意。 美女一口干了杯中酒,放下杯子,边往杯子里倒着酒,恨恨地骂: “什么玩意儿!” 小平头与花衬衫对视了一眼,不乐意了, 俩人站起身,走到美女的卡座前。 小平头站在前面,嬉皮笑脸说: “哎哟,一个人喝酒多寂寞啊,哥哥陪你喝两杯,怎么样?” 花衬衫也在一旁敲着边鼓: “一看小妹就是失恋了,来喝闷酒了吧?哥俩陪你玩玩,解解闷嘛。” 没想到,这位美女一扬手,哗啦,酒就泼了小平头一脸。 小平头毫无防备,用手抹了一把脸,骂道: “哎,这小娘们儿,还挺凶的……” 花衬衫上来一步,就要拉扯这位美女,嘴里还不干不净,挑弄道: “走,陪着哥们儿玩玩去,我就喜欢你这种野性妹子,让男人有征服欲!” 杨威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出了卡座,说: “住手!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嘚,小平头与花衬衫不愿意了。 他俩放过了美女,朝杨威这边围了过来,小平头骂道: “你他妈的,多管闲事,碍你什么事啦!” 杨威淡淡地说: “当然碍我的事,碍了我喝酒的心情!” 花衬衫在后面也骂骂咧咧: “别和他废话,这小子就是属黄瓜的,欠拍!” 小平头挥拳照着杨威的胸前打来。 杨威一闪身,顺势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拧,接着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这一脚,把小平头踹出两三米远,噔噔噔几步,一个狗吃屎就趴到了地上。 花衬衫一看同伙吃了亏,哪里肯依,“噌”就从兜里掏出了弹簧刀,叱骂道: “小子会两下子啊!不给你放放血,你就不认得你大爷!” 说着,他挥舞着刀子,就朝杨威的肚子上扎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刀子接近的一刹那间,杨威瞅准了,一把握住了花衬衫的手腕。 花衬衫还想再扎下去,可惜,手腕开始发麻。 杨威正暗自发力,攥紧五指。 只听“当啷”一声,刀子落了地。 杨威冷不防一个扫堂腿,花衬衫“噗通”坐到了地上。 他的左手还在摩挲着右手腕,龇牙咧嘴,叫道: “哎哟,我的妈呀,疼死我啦……” 两个人刚才还凶神恶煞一般,不到两分钟,一个在喊爹,一个在叫妈。 杨威拍了拍衬衣与裤子,仿佛嫌眼前的两个草包弄脏了自己的衣服,说: “不服的话,你们俩可以一起再来!” 俩人哪里还有胆量,惹不起总躲得起。 他们一骨碌爬起来,一瘸一拐朝门口逃去。 “啪啪啪”,站在一旁的酒吧老板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这才反应过来,鼓起掌来。 他这一领掌,似乎提醒了其他的顾客,大家自发鼓起掌来。 杨威倒是不好意思了,朝一圈抱了抱拳,又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如果按平时的处事风格,他会迅速离去的。 可是,今天不行。 等一会儿,还要等欧阳来啊。 他刚刚坐下,邻座的那位美女不请自到,端着酒杯,坐到了他的对面。 美女伸出纤纤素手,含情脉脉地说: “能认识一下小哥吗?” 杨威不得不很绅士地与她握了手: “噢,我是杨威!” 美女下意识地伸了下舌头,想笑,可能觉得又不太尊重人,没笑出来,说: “谢谢小哥!你刚才太男人啦!我喜欢!” “没什么!真正的男人,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美女给杨威的杯子添上酒,问道: “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杨威心里话,这位美女好奔放! 正要搭话,一眼瞥见,欧阳已经站在了旁边! 第273章 来吻吻 杨威站起身,似乎终于盼来了救星,撇开眼前的美女,热情招呼道: “欧阳,你终于来啦!” 美女见杨威又来了女友,自己受了冷落,心中不悦。 她站起身,悻悻地问: “杨小哥,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姐吗?” 杨威很无奈,为了不再和她纠缠下去,故意说: “噢,这位是我的女朋友!” 欧阳白了杨威一眼,心里话,谁是你的女朋友! 美女醋意大发,瞥了眼欧阳说: “小姐姐好有眼光哟,找了这么一位帅哥!嘚,我也不讨人嫌了,你们坐!” 说完,她很不情愿地回到了自己的卡座。 欧阳这才落了座,小声嗔怪着问: “怎么回事啊?这么招蜂引蝶的!我晚来这一会儿,你就交上了桃花运?” 杨威只得把刚才发生的事儿,简要说了。 的确,这一会儿,老板已经又调低了音乐。 而且,欧阳进门时,的确看到两个小痞子趔趄着正往外跑。 欧阳端起酒,朝邻桌瞟了一眼说: “杨威,你英雄救美,嘚,那位美女爱上你啦!” 杨威脸一红: “欧阳,别瞎说!” “你瞧,她离开时那么依依不舍,这一会儿,还不停地往这边张望呢。” “张望,是人家的自由啊。即便落花有意,流水也无情嘛。已经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嘛。” “去!去!谁是你女朋友!刚才,我都没好意思驳你面子!” 杨威自嘲道: “唉,难不成,我这又成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欧阳没接这个腔,问道: “电话里,你说要跟我商量什么事?” 杨威就把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欧阳听罢,也是大吃一惊。 色胆包天的钟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赖昌盛,神秘莫测的林宅保姆……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杨威提到保姆赵姨,欧阳有些懊悔说: “杨柳死亡后,我和冯队去林如玉家走访,当时,把这个保姆给忽略了。” “是啊,谁能想到呢!” “赖昌盛安插自己的情人,可见,林宅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的,我也是这么判断的。欧阳,现在我有个接近赖昌盛的机会……” 接着,杨威轻声讲了聘任长河大酒店总经理的事。 欧阳嬉笑着说: “哇塞!年薪100万?杨威,你要发大财啦!” “欧阳,我现在一心想的,都是杨柳的死亡真相,发不发大财,是很扯淡的事!” “这我知道。你答应了吗?” “还没给他们回话。这不是和你商量嘛。” “这还有什么商量的?去呗!靠近他,才能快速弄清真相!” 杨威显得有些犹豫,支吾着说: “欧阳,为了能让赖老大不起疑心,还想再让你出一次马……” “我出马?我出马干嘛呢?” 杨威只得把他和苏软的计谋说了。 欧阳脸色有些阴沉起来,半天才说: “亏你们俩能想得出,把我当道具啊?” 杨威显得很不好意思: “欧阳,你如果不想出马就算了。当时,我也只是想着在拘留所里,赖老大曾经问过我……” “这么说,在拘留所里,你与赖昌盛就认识?” 杨威点了点头: “是的,当时恰好与赖老大关在一个牢房里,他曾问我犯了什么事……这样的话,赖老大就肯定深信不疑了。” “噢……是这样啊。” “欧阳,我在苏软手下干,赖老大与苏氏集团结怨这么深,岂能不防备苏软?所以,我必须与苏软翻脸,甚至,得大打出手……” “那你们俩干一架就得了,上演全武行呗,干嘛要扯上我呢!” “总得有个理由吧?否则,也不像那回事啊。冲冠一怒为红颜,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理由了嘛……” 欧阳的脸微微一红,嘟囔道: “谁是你的红颜!” 杨威嬉笑道: “红颜知己,总算得上吧?” 欧阳正儿八经地说: “也不是不想帮你这么忙。只是,提起苏软,我的心里就很膈应。” “欧阳,你千万别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现在的苏软,真的不是以前的苏软了。” 杨威就把苏家的变故之后,苏软的变化之大说了一遍,最后说: “苏软真的不是以前的公子哥,变得很有担当很有气概啦。” 欧阳嘻嘻一笑说: “这么夸奖你的董事长,不怕我真的爱上他吗?” 杨威被问得一愣,急了眼: “怎么会呢?说好了,只是演戏嘛,怎么能假戏真做呢?” 欧阳见他较了真,对自己这么在乎,心下暗喜,嘴上却接着逗他: “我当然心里有数。我是说,苏软别当真了,假戏真做,怎么办?” 杨威没听出来逗弄的口气,认真地说: “他敢?他要假戏真做,就别怪我假戏真做!” “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那我可就真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到时候,不让他鼻青脸肿,他就不知道杨威多生气,后果有多严重!” 欧阳忍俊不禁,嗔笑道: “怎么?又想拘留所了,要二进宫吗?” 杨威这才意识到,欧阳在戏耍他,说: “苏软哪能记吃不记打?上次,他已经领教过了。” 欧阳收起笑容,问道: “既然要演戏,我们怎么能保证让观众看到呢?” “很简单,还到长河大酒店去嘛。” “长河大酒店?能不能换个地方啊?” “噢……长河不合适吗?” “我上次外卖媛的卧底,不就是长河大酒店嘛,还是不妥吧?” “还真是,我把这茬事给忘了。行,那就再换个地方。” 俩人正说着话,邻桌的那位美女走过来说: “杨小哥,小姐姐,你们慢慢聊,我得先走了。” 杨威和欧阳只得站起身。 美女又朝杨威邪魅一笑,问道: “杨小哥,我们能加个微信吗?” 杨威答应或者不答应,都觉得不合适,就看向欧阳。 欧阳没好气说: “美女要和你加微信,就加呗,给彼此一个机会嘛,看我干什么呢?” 杨威无奈,只得相互加了微信。 一通过好友,见美女的昵称是“来吻吻”。 杨威皱起了眉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美女: “怎么起了个这名字?” 美女嘻嘻笑着说: “小哥想知道吗?行,回头微信上我告诉你!” 说完,她深情地抛了个媚眼,扭头走了。 第274章 大打出手 过了两天,吴左海给杨威打电话,问考虑得怎么样了? 杨威很感激地说: “吴哥,我很感谢你的推荐。不知晚上你有没有空?能不能赏个脸?我总得回请一次啊,否则,也显得我太不懂礼数啦。” 吴左海就答应了。 杨威约在晚上六点半,在维纳斯大酒店。 到了下午六点整,杨威提前来到了维纳斯。 不过,他没有到餐厅去,而是在停车场,坐在车上,等着吴左海的出现。 六点半,吴左海下了车。 杨威赶紧从车上下来,提着两瓶酒,迎过去说: “吴哥,本来想早点来安排,结果,有点事缠住了身。” 吴左海不以为然: “就我们弟兄俩,有啥安排的,走吧,上楼去!” 俩人勾肩搭背,就进了酒店。 上到了二楼,让吧台开了6号小包间。 路过5号小包间的时候,杨威无意中一瞥,小声说: “吴哥,苏董怎么也在这里?” 吴左海扭头一看,果然,苏软与一位美女也是刚刚落座。 吴左海一惊,这不是那个化名孟璐璐的条子吗? 杨威当然也看到了欧阳,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把手中的两瓶茅台递给吴左海,说: “他奶奶的,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吴哥,你先去包间坐着,我去去就来!” 吴左海接了酒盒,不明就里,哪里肯进包间,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杨威一把推开5号包间的门,骂道: “苏软,我即便不再调查公司干了,你也不能这么下作吧?” 苏软坐着没动,乜斜了一眼说: “杨威,我怎么下作了?” “我和欧阳……你怎么能勾引我的女朋友呢?” 苏软这才站起身,蔑笑道: “你的女朋友?欧阳和你领证了吗?没听古人说过,一女百家求吗?” 杨威疑惑着,转向欧阳: “欧阳,这……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欲言又止: “杨威……我……” 说完,她似乎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杨威,急得跺跺脚,捂着脸哭着出了包间,朝电梯口跑去。 苏软大喊道: “欧阳----等等我!” 说着,他拿起自己的包,就要去追欧阳。 杨威冷冷地说: “苏软,你给老子站住!” 苏软不乐意了,愤然说道: “杨威,你骂谁呢?你小子还没到昌盛集团,就翅膀硬了不是?” “这跟去不去昌盛集团无关!我警告你,离欧阳远点,别缠着她!” “呵呵,都有追求欧阳的权利,你凭什么呀?” 杨威怒火中烧,扬起拳头,吼道: “凭什么?就凭这个!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苏软显然也被激怒了: “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哎哟……” 这时候,冷不防,杨威突然出拳,狠狠地揍到了苏软的脸上。 苏软退了几步,鼻子立刻就出了血,看上去血里呼啦,挺吓人的。 他抹了一把嘴巴上的血迹,骂道: “你他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吴左海一看这阵势,赶紧放下酒盒,挡在俩人的中间,说: “苏董,杨威,都是自家兄弟,这是何必呢!” 酒店的领班也跑了过来,给苏软递过纸巾,挡在中间劝解。 吴左海把杨威拉进了小包间。 然后,他又出来,推着苏软往电梯口说: “苏董,有话好说嘛,你赶紧去追那个欧阳吧。” 苏软骂骂咧咧,进了电梯。 吴左海这才长出一口气,回到小包间。 杨威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似乎余怒未消。 吴左海叫来服务员,先沏了两杯茶,然后点了菜,开了酒,倒上。 热菜上了桌,吴左海端起酒说: “杨弟,消消气,来,咱兄弟俩先干一杯!” 杨威与他碰了杯,一饮而尽。 吴左海把酒又添上,试探着问: “因为辞职的事,和苏软弄得不愉快吗?” 杨威这才开了口: “前天,我和他说了跳槽的事。他倒是嘴上答应了,但能看出来,不是很高兴。” “人才流动,很正常嘛。” “我到长河大酒店,一年拿100万,你苏软能给我开这么高的年薪吗?如果你也出这个价,我甘愿还待在你的旗下,半个屁都不放!” “对嘛,还想让马儿跑,还不想让马吃草,哪里有这等好事?” “可是,吴哥,你也看到了,他妈的太下作了,居然又追起了我的女朋友!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那个女条……女警察是你女朋友呀?” “怎么说呢?我们是警院的同学,互有好感,正谈着呗。” “噢……” 吴左海似乎在想着什么。 杨威又愤愤地说: “朋友妻,不可欺。吴哥,你说,我要是把吴嫂给上了,你能不跟我急吗?” 吴左海咧咧嘴,心里话,哪有这么打比方的,但只得附和道: “就是嘛,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只要是个男人,谁都无法容忍!看来,杨弟也是个情种啊。” 杨威把两个人的酒杯添满,端起杯说: “算了,不说这些破事了。吴哥,你也算是我的伯乐和贵人。我敬哥一杯,你随意,我干了!” 吴左海碰了杯,也陪着空了杯说: “伯乐不敢当,贵人嘛,也谈不上。我只是觉得,你在苏软的调查公司,有些大材小用了。” 杨威感叹道: “当初,去苏氏集团,也是吴哥你给指的路!” 这话,吴左海爱听。 至少,这个杨威还有感恩之心。 “当时在长河,我就看出来了,弟弟是个干大事的人才,只是那时候没有合适的位置。” “今天与苏软的偶遇,彻底掰了,我即便想回苏氏集团,也不可能了。” “放心吧,弟弟,到了长河,英雄就有用武之地。” 杨威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吴哥,你哪天领我去面见董事长?” 吴左海故意说: “我听董事长说,你们在拘留所里早就认识了?” 杨威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一下说: “算是难兄难弟吧。当时,里边的弟兄都叫他赖老大。他出来时还专门交代我,没饭吃的时候,去找他!” “那你直接去找老大不就得了,又不是不认识。” “吴哥,吃水不忘挖井人啊。我怎么能绕开你这个贵人呢?” 对杨威的回答,吴左海相当满意,想了想说: “杨弟,你等我电话吧。” 第275章 莹莹被绑架 这天上午十点半,林如玉正在律所忙活,接到了保姆赵姨的电话。 赵姨惊慌失措地说: “林太太,你赶快回来啊。莹莹不见了!” “啊?怎么回事?” “我买菜回来,院子里怎么也找不着她了。大门里还有张纸条,写着:不要报警,否则你会后悔的。” 林如玉的脑子轰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她赶紧下楼,驾车往家里赶。 进了别墅,赵姨早就等在门口,把那张纸条递给了她。 纸条上的字,是打印出来的黑体字。 赵姨忙不迭地说: “九点多,我去惠众超市买菜,莹莹在练琴。我把大门锁好,前后也就是一个钟头……” “回来就发现莹莹不在了吗?” “回到家,没听到琴声,我也没在意,以为她练琴累了,在休息,就进了厨房。可是,老半天,二楼也没有动静,我才上到二楼,一看,没人……” “其他地方都找了吗?” “能不找吗?找不到,我才慌了,这时候,又发现大门内的这张条子,赶紧给你打电话……” 林如玉焦急地自言自语道: “谁这么丧尽天良,绑架了孩子呢?” 赵姨也一脸懵逼,说: “是啊,咱也不敢报警啊,否则,这些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林如玉疑惑着说: “奇怪!绑架莹莹,目的是什么?要钱?可纸条上,也没有说个数额,怎么交割……” 赵姨出主意说: “林太太,咱两个女人家,也没什么见识!要不,你赶紧跟胡先生联系一下吧?” 胡先辉是莹莹的爸爸,林如玉虽然没有明说,但赵姨是能看得出来的。 林如玉上了三楼,关上卧室的门,拨打了胡先辉那个不常用的电话。 “怎么突然打电话?不是不让你……” 林如玉的泪水,哗地一下就决了堤,抽泣着说: “莹莹被绑架了!” “啊?你说什么?!” “莹莹被绑架了!” “谁干的?” “就是不知道,才给你打电话嘛。” “绑匪要多少钱?” “没说要钱……” 林如玉把纸条的事,以及心中的疑惑都通盘道出,问: “我该怎么办啊?又不敢报警!” 沉默了几分钟,胡先辉说: “赖老大干的!肯定是他干的!” “啊?” “玉玉,你别慌!莹莹没有什么危险!你千万别报警!” “辉哥,他这是要干嘛呢?” “八成,是他嗅到了什么,知道我们已经有了配方,等得不耐烦了。” “那我们怎么办?” “你去找他吧。我没法出面。原因你懂的!” “我们就这么乖乖交出配方?” “你见机行事吧!” “配方交给他,他不信守承诺,怎么办?” “不会的,他懂得规矩!” “辉哥,这种人,绑架莹莹都干得出来,不一定按常规出牌啊。” “不信守承诺,就不怕我们举报吗?要知道,我们与他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是利益共同体!” “哦,我明白了!” “去吧!乖,一定要沉住气!” 挂断电话,林如玉有些后悔。 前段时间,自己暗中张罗着要卖房子,肯定惊动了赖老大。 她拨通了赖昌盛的电话: “赖董事长,你在哪里呢?” “你那位呀?” “别装了!我是林如玉!我要见你!” “噢……林律师,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的。” “你真他妈的下三滥,大人之间的事,干嘛要把我女儿扯进来?” “噢……我联系了几次胡先生,可是,他关了机,这不是没办法嘛。我在办公室,见面了谈吧。” 手机里传来了盲音。 知道了女儿的下落,林如玉倒是镇静了许多。 半个小时后,她气冲冲地推开赖昌盛的门。 赖昌盛起身,一脸奸笑,指了指沙发,说: “林律师,好神速啊,坐吧。” 林如玉气愤地质问道: “赖老大,你把我的女儿藏到了哪里?我要见到她!” “放心吧,我的大律师!只要合作顺利,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的女儿!” “我现在就要见到她,否则,一切免谈!” “可以!” 赖昌盛拨通了视频电话,说: “把镜头对准小莹莹,让林律师看一眼女儿!” 说完,他向林如玉招招手。 果然,女儿出现在画面中,林如玉喊道: “莹莹----” “妈妈----我要回家----” 林如玉正要再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赖昌盛皮笑肉不笑地说: “现在,你放心了吧?”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你得问胡先辉。他先玩失踪,我才不得不效仿了一把。” “你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林大律师,我最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林如玉没吱声,盯着赖昌盛。 赖老大又冷笑一声说: “你不会告诉我,配方还没有出来,或者,在胡先辉手里,你没有配方吧?” 林如玉咬了咬牙,说: “配方,我可以给你。但你怎么兑现承诺?我是说,除了我女儿要安全回家之外,你曾经的承诺?” 赖昌盛点起一支烟,喷出一大团蓝白色的浓雾,说: “我就喜欢与爽快人做交易!既知如今,何必当初呢?” 林如玉冷冷地问: “什么意思?” “我只能先付给你们500万!” “你是不打算信守承诺了吗?” “林大律师,如果你硬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即便是不信守承诺,也是你们违约在先!” “我们违约?” “难道不是吗?早就有了配方,却昨日推今日,今日推明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如果我不拿你女儿开刀,你们会这么痛快拿出配方吗?” 不得不说,赖昌盛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先付给你们500万,我也得试试,这个配方是否管用不是?” “如果配方没有问题呢?” “放宽心吧。林律师,剩下的500万,对于一个小公司,可能是一笔巨款,但对于昌盛集团,这点研发投入,我还出得起!” 林如玉最后问: “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 赖老大指了指林如玉的坤包,哈哈大笑道: “林大律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开着录音笔吗?” 林如玉心里一惊,拉开了坤包,拿出了在大门口捡到的纸条。 她翻到背面,写下了一个化学名称! 第276章 秘密交易 这一天上午,杜娟娟正要上街去买菜,意外接到了律所的电话。 同事告诉她,所里来了个女主,点名要她代理一个经济纠纷案子。 杜娟娟说,我不是请了长假了嘛,就换个律师代理吧。 同事说,问题是对方不愿意啊。 杜娟娟说,那就推掉吧。 同事说,娟娟姐,对方愿意先出30万定金,这生意打着灯笼也找不来啊。 杜娟娟一听,这条件也太优厚了,就问,她人呢? 同事说,在律所等着回话呢。 杜娟娟脱口而出,留住她,就说我马上到。 半个钟头后。 杜娟娟的律所办公室。 来的这位,是个二十多岁的美女,穿戴很时尚。 杜娟娟用纸杯子给她倒了茶,笑着问: “不知小姐姐要打什么官司?经济纠纷?” 美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 “是,也不是!” 杜娟娟弄个愣怔: “到底是不是呢?” 美女很淡定地说: “眼下,还不是。如果不委托你的话,将来就是。” 杜娟娟听得一头雾水,疑惑着说: “小姐姐,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一个案子,可以有两种属性嘛。” “噢……” “这就像……举个例子吧。试问,你是律师呢,还是保姆?” 杜娟娟心里一惊,赶紧站起身,把门反锁了,问: “什么意思?” “你是一名律师,可眼下,是一名保姆,难道不是吗?” 杜娟娟冷冷地问: “这和你要委托的官司,有什么联系?” 美女掏出一盒女士烟,弹出一支,递到她跟前: “杜律师,不要误会,来一支吗?” 杜娟娟摆了摆手说: “我不抽烟的。” “我抽一支,你不介意吧?” “你随意!” 美女掏出zippo打火机,熟练地点燃,很享受地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说: “我们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交易?什么交易?不是要委托我打官司吗?” 美女摇了摇头说: “我给你30万,你把她肚子里的孽种做掉!” “啊?谁肚子里?” 美女眸子里闪出两道凶光: “还能有谁?毕芳芳嘛。” 杜娟娟又是一惊。 眼前的美女,莫非是钟杰的女儿? 她听钟杰无意中说过,他的妻子潘舒在山北省城梨州。 而钟杰的女儿,好像叫钟文文,在美国。 难道,眼前的这位小姐姐,就是钟文文?! 想到这里,杜娟娟的脸噌地红了。 毕竟,自己也是钟杰的情妇,面对他的女儿,太尴尬了! 看得出,虎父无犬女。 钟杰的这个女儿,也是个狠角! 幸亏自己没怀上,如果怀上,要拿掉的对象,就是我杜娟娟啊…… 见杜娟娟神情出离,不在状态,美女又反问: “怎么?这很难吗?” 杜娟娟摇了摇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么,是嫌30万出的太低?” 杜娟娟还是摇了摇头。 美女将烟屁股扔进纸茶杯,不屑地说: “我要是出100万,要的就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两条人命了。” 美女的意思,当然是母子两条人命。 杜娟娟吓了一大跳。 她这一会儿天马行空,思路跑偏了,以为对方的意思,是要买芳芳和她杜娟娟的两条人命! 杜娟娟颤着声问: “你……你是文文吧?” 美女似乎很意外,眉头一皱问: “呃,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嘛。”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管闷声发大财就行了。” “你回到景州,你爸爸并不知道吧?” 美女没好气地说: “我怎么可能让他知道?别提他,提起他,我就来气!” “噢……对你爸,就这么大火气啊?” “这么大年纪了,为老不尊,还聊发少年狂,玩的比年轻人都花!” 杜娟娟觉得很打脸,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只得敷衍道: “彼此逢场作戏,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 “逢场作戏?逢场作戏,去酒店开个房不就得了?还藏到香槟花园,以为我就查不出来吗?” 杜娟娟的脸红得像猴屁股,支吾着问: “啊?你……你都知道了?” 美女“哼”了一声,又问: “知道社会上怎么议论的吗?” “议论什么?什么议论?” “大棚乱了四季,金钱乱了辈分!” “噢……是这个呀。” “也不看看年龄,都他妈的跟我年龄差不多,当女儿都绰绰有余,居然还能……真是让人恶心!” 杜娟娟无地自容,愧色满面,吞吞吐吐道: “也就是在一起玩玩……” “玩玩?玩就玩呗,嗬,还玩出个孽种,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 说到这里,美女似乎意识到说的太多了,见她一直没表态,就问道: “不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还做不做?” 杜娟娟还没有从羞惭中回过神儿来,问道: “啊?什么做不做?” 美女心里话,说了半天,敢情我白说了,就诧异地说: “我们的交易嘛。” 杜娟娟当然要做! 本来,她就要做掉芳芳的孩子的。 之所以要请长假,屈身做保姆,不就是要寻机搞掉这个孽种吗? 现在,突然又意外来了一笔横财,放羊拾柴禾,不做,不就妥妥的一个傻子嘛。 没想到,在对待小骚货肚子里的孩子方面,自己居然与文文站到了同一战壕,化敌为友! 这实在是太滑稽,太匪夷所思了! 杜娟娟心一横,郑重地点点头: “做!当然要做!” “爽快!我想尽快有个结果,你多长时间能做掉?” 杜娟娟想了想说: “短则十来天,长则不会超出一个月。放心吧。” 美女拿起手机说: “好,我相信你!告诉我,你的账号!” “干嘛呢?” “给你转账啊。30万,现在就转给你。” 杜娟娟心下大喜,告知了自己的账号。 “哐啷”一声提示音。 她的手机银行收到了30万的来款。 美女突然问道: “想不想要奖金?再给你加20万,怎么样?” “啊?还有奖金?” “不过,这个事后才能兑现!而且,你得有个医院的什么凭证!” “什么条件呢?” 美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让她变成一只永远不会下蛋的鸡!” 第277章 乱了套 说完,美女起身,扬长而去。 这位小姐姐,不是什么钟文文,而是赖雯雯! 原来,那晚,梅韵与吴左海通完话,立刻拨打了老总的电话。 消息没有过夜,就已经到了赖雯雯这里。 她一听,火冒三丈,第二天就匆匆杀回景州。 但赖雯雯没有回家,也没有回集团总部,而是秘密住进了宾馆。 不得不承认,基因的遗传,相当强大。 那天,在来吧酒吧,就是她回到景州的当晚。 赖雯雯很苦恼,她想到酒吧买醉。 一醉解千愁嘛。 可是,没有想到,两个小痞子无端调戏。 幸亏,遇到了那位姓杨的小哥路见不平,出手相助。 赖雯雯不愧是赖老大的女儿,做事老辣,很有父亲的行事风格。 没出三天,她已经弄清了毕芳芳的住址,以及还有个保姆杜娟娟。 再进一步了解,她得知杜娟娟是个律师,在二楼住。 一个律师,怎么甘心去做邻居的保姆呢? 这确实很令人费解,她搞不懂。 不过,赖雯雯也懒得去搞懂。 只要知道杜娟娟是个律师,她的律所在哪里,这就足够了! 一个律师俯身低就,去做保姆,如果不是为了钱,还会是为了什么呢? 只要她喜欢钱,还有什么不好办的呢? 就这样,她伪装成客户,找到了律所,发生刚刚的一幕。 出了杜娟娟律所所在的商务楼,她这才给父亲打了电话。 事情办妥了,当然就可以现身了。 电话中,她告诉父亲,自己刚下飞机。 赖昌盛很意外,责怪她怎么不事先说一声,要不要派车去接? 赖雯雯撒谎说,已经坐上出租车了,不用接。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能到集团总部。 其实,这一个多钟头,她得赶回酒店,办理退房手续。 赖昌盛说,好吧,我在公司,恰好手头也有点事。中午,老爸给你接风! 赖昌盛在忙什么事呢? 此时此刻,他正在等吴左海和杨威! 昨天,吴左海把杨威的回复,以及杨威与苏软闹掰了事,一一向他作了详细汇报。 汇报完,吴左海就问,董事长,你看,你什么时候接见一下杨威?另外,他哪一天正式上岗呢? 赖昌盛听完,反而有些犹豫了。 杨威答应得这么干脆,这不能不让人生疑啊。 吴左海就说,老大,面对年薪100万,换了谁,都会动心的嘛。 这倒也是! 杨威与苏软不欢而散,还大打出手,这当然正是赖老大要的效果。 不过,赖老大毕竟见多识广,很有城府。 他脑子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杨威与吴左海去吃饭,怎么恰恰碰到了苏软与欧阳蓉了呢? 难道这仅仅是巧合? 他娘的,搞不明白! 而且,这个杨威与欧阳蓉还谈着恋爱,而欧阳蓉又是个条子! 幸好这个条子是在刑警支队,没在缉毒支队! 杨威为了这个女孩,丢掉了警籍,还进了拘留所,看来,是非常上心的。 这个,赖老大当然是知道的。 也因此,他们才成为牢友的嘛。 问题是,聘请杨威做长河的总经理,本来是要控制他,别他妈的弄巧成拙,引狼入室啊。 见赖老大有反悔的意思,吴左海弄得很被动。 作为杨威的“贵人”,自己的人设不就瞬间坍塌了嘛。 想了想,就说,董事长,要不,明天,我把他领过来,你先见一见? 赖老大考虑了半天,没吱声。 吴左海又恭维道,董事长阅人无数,眼里岂能揉沙子?见了面,谈不上半个钟头,还不一切都看穿了? 赖老大无奈,只得说,好吧,明天见见再说! 刚挂断女儿的电话,吴左海领着杨威就进了门。 “董事长!杨威来了!” 杨威也肃立着,毕恭毕敬: “董事长好!” 赖老大从皮椅上站起,走到杨威跟前,朝他胸前锤了一拳,嬉笑道: “你小子,有骨气!宁愿去当外卖小哥,做什么私家侦探,为什么也不愿来找我?是怕我赖老大说话不算数吗?” 杨威站着没动,腼腆着说: “赖老大,哦,不,董事长,你当时说,哪天没饭吃了,再来找你。我即便跑外卖,不是还有口饭吃嘛。” 赖老大不以为然说: “嘚,你小子还占理了,怪我没说清楚!盒饭是饭,大餐也是饭嘛。” “董事长,今天来,是真的没饭吃了。苏氏集团的调查公司,我还真回不去了。” “噢,这个,左海向我汇报过。坐吧,小弟,别站着说话!” 杨威在沙发上落了座。 吴左海给杨威沏了杯茶。 赖昌盛回坐到自己的皮椅上。 “董事长,你看我哪天去酒店?” “噢,这个呀,不急!我的意思呢,把酒店的资产盘一下,然后再交接。” 杨威心里一咯噔,莫非赖昌盛反悔了吗? 赖昌盛又扭头对吴左海说: “左海呀,你立刻安排酒店的财务室,对酒店的账目拉个清单,包括固定资产。杨弟即便上任,也不能是一本糊涂账嘛。” “好的,董事长,我今天就回去安排!” “杨弟,你这几天呢,先歇歇,账目一盘住,即刻通知你上岗。” “我听董事长的。” “对了,左海,雯雯突然从南莞回来了,中午,还有杨弟,一起给雯雯接个风,噢,同时,也是给杨弟接个风!” 吴左海心里话,看来,自己的那个电话没白打,但嘴上问: “雯雯回来有事?啥时候回来的?” “这丫头,疯疯癫癫的,也不打个招呼,刚下飞机,正往这儿赶着呢。” “董事长,中午还安排在咱的长河?” “嗯,就长河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正说着,赖雯雯已经拉着拉杆箱,站到了门口,喊了声: “爸----” 赖昌盛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站起身说: “雯雯,怎么又搞突然袭击!” 杨威不由一惊,失声喊道: “来吻吻?怎么是你!” 赖雯雯这才注意到沙发坐着的杨威,差点惊掉了下巴: “杨小哥?真的是你吗?” 赖昌盛和吴左海更是眼珠子瞪得滚圆。 赖老大心里话,这辈分不他妈的乱套了嘛,诧异着问: “你们俩……认识?!” 第278章 不为什么 杨威有些尴尬,只好说: “啊,算是认识吧。” 赖老大好生奇怪,皱着眉头问: “你们怎么认识的?” 赖雯雯不乐意了,往杨威身前一挡,立刻反驳道: “老爸,过分了吧?知道什么叫边界感吗?谁还能没点秘密啊?” 她心里话,你不是把毕芳芳秘密安排到香槟花园吗?我问过你吗?我对我妈说过吗? 赖雯雯又转过身,亲热地拉住杨威的手说: “别理睬他!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杨威哭笑不得,抽出手搓着,弄得很无措。 赖老大傻了眼,只好自我解嘲说: “嘚,儿大不由娘,女大不由爹!走吧,下楼,到长河给你和杨弟……威接风去!” “杨弟威?接风?” 赖雯雯扭头,诧异着问: “杨哥,你不是叫杨威吗?什么时候改名杨弟威啦?” 杨威也不好解释,将错就错说: “那个啥,我曾用名,杨弟威!” “噢,我说呢!给杨哥你接什么风呢?” 吴左海只得解释了原因。 赖雯雯一听,欢呼雀跃,对赖昌盛说: “老爸,你终于做对了一个决定!” 几个人就下楼,到了地下停车场,吴左海开出一辆车。 赖昌盛坐到了后排。 他原本以为,女儿会和他坐后排的。 杨威要往副驾驶位上坐,被赖雯雯叫住: “杨哥,你等等!过来,坐我的车!” 原来,旁边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 杨威很难堪,看了看赖昌盛。 赖老大只好挥了挥手,无奈地说: “去吧,去吧!” 吴左海在前,赖雯雯跟后,两辆车就向长河大酒店开去。 赖雯雯之所以和杨威单独乘车,是想在路上问清情况。 一听杨威说,董事长说要盘完账再决定他是否上岗,赖雯雯有些急了,说: “杨哥,你别听他的,我有办法!” 到了酒店,四个人来到小包间。 赖老大自然要坐主位。 吴左海右边陪着坐了。 赖昌盛招呼女儿坐左首。 赖雯雯却推着杨威说: “不是说要给杨哥接风吗?杨哥坐嘛。” 杨威推让了一番,只得坐下。 赖雯雯挨着杨威坐下。 吴左海殷勤地把爱派递给赖雯雯,说: “赖总,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我们呢,随你!” 赖雯雯接过爱派,却问杨威: “杨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杨威有些不好意思说: “随便吧。” 赖昌盛悄悄察言观色,心里话,坏菜!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八成是爱上了杨威! 你看她那眼神,见了杨威,眉眼间都写满了喜悦。 上了菜,开了酒,自然要相互敬酒之类的,说的也都是场面上的话,人畜无害,了无新意。 由于赖昌盛与吴左海在场,赖雯雯还专门说了“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所以,对那晚的英雄救美,俩人在酒场上很默契,谁都没提一个字。 昌盛集团生意上的事,大多是见不得光的。 由于杨威在场,赖昌盛和吴左海也没法谈及。 南莞贸易分公司的业务,赖老大也不好开口问女儿。 更不用说,小顺子整容怎么样了,这段时间情况如何,当然是避而不谈的。 当然,赖雯雯对南莞的情况,一句也没讲。 她是很懂得边界感的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赖雯雯给赖老大倒上酒,问道: “老爸,既然要聘请杨哥,就让他明日上岗呗。” 赖老大微笑着说: “是啊,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只是,需要盘盘账嘛。” “我怎么觉得,盘账跟这个上岗,并不矛盾啊。杨哥上了岗,不是可以提前熟悉业务吗?” “嗯啊……来,陪爸爸喝一杯!” 赖老大嗯啊着没法回答了,只得岔开话题。 赖雯雯与老爸碰了杯,喝了半杯,说: “老爸,还记得上次你给我的承诺吗?” 赖老大不解,问道: “什么承诺?” 赖雯雯清了清嗓子,学着赖昌盛的口气说: “雯雯啊,你赶紧练练手嘛。等你能独当一面了,老爸我就退居二线了,做太上皇啦!” 赖昌盛哈哈大笑道: “噢,这个呀,怎么?等不及了,急着做皇上吗?” 赖雯雯撒娇说: “我今天就先练练手,当一次董事长,怎么样?” 赖昌盛已经猜到了女儿的心事,笑着说: “行啊。你这个鬼丫头!” 赖雯雯对着杨威说: “杨威啊,你已经通过了昌盛集团的考察,本董事长郑重决定,明天呢,你就到集团总部办理相关手续吧,总经理的聘书,稍后由老董事长亲手颁发给你!” 杨威弄得啼笑皆非,只能笑着看着赖雯雯的表演。 见杨威没吱声,赖雯雯不高兴了,嗔怪道: “杨威,本董事长聘请了你,怎么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呢?” 嘚,这是假戏真做的节奏! 杨威只好站起身,端起酒,又看了看赖昌盛。 到了这份儿上,赖昌盛也站起身,端起酒说: “杨威,得感谢董事长啊!” 杨威咧嘴笑笑,只得与他们父女碰了杯,表示谢意! 吴左海也站起身表示祝贺。 杨威与他也碰了杯,一饮而尽。 说说话话,酒足饭饱。 赖老大对吴左海与杨威说: “你们俩先去交接酒店的业务吧,我和雯雯说会儿话。” 他们俩就起身离席。 赖雯雯似乎很不舍,又朝杨威的背影看了两眼。 等他们走远了,赖昌盛这才问了小顺子的情况。 女儿告诉他,小顺子的整容手术很成功,已经出院,正在出租房里慢慢调养 问完小顺子的事,赖昌盛说: “雯雯啊,你与杨威怎么认识的,我不再问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明白吗?” 赖雯雯很不理解,问道: “老爸,为什么?” 赖老大平心静气说: “你大概不知道吧?他有女朋友,还是个条子,叫欧阳蓉。”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我早就见过啦。” “见过了就好!你不是说什么边界感吗?要和杨威保持边界感!” “老爸,欧阳蓉仅仅是他的女朋友而已,我不可以平等竞争吗?” 赖老大威严地说: “不可以!” “为什么?” “不为什么!并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答案!” 第279章 南山问计 赖昌盛又教训道: “我就你这一个女儿,没有试错成本!懂吗?” 赖雯雯生气地回答道: “不懂!即便是错的,也是我自愿的!绝不后悔!” 赖昌盛冰冷地说: “不行!” 赖雯雯火了,噌地站起身,两眼噙泪: “你太霸道了!我的事儿不用你管!” 说完,她转身甩门而去。 出了酒店,赖雯雯能去哪里呢? 一气之下,她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机场。 是的,还回南莞吧。 景州,让自己伤心欲绝,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赖昌盛望着女儿拂袖而去,瘫坐在椅子上。 他独自倒了一满杯,喝起了闷酒。 赖老大的确很苦恼。 这个女儿,太任性,个性太强了! 今天她擅自做主,让杨威上岗,也就罢了。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想惹女儿不高兴,当场顺水推舟,也就认了。 可是,女儿爱上了杨威,还要与那个女条子去竞争上岗,赖老大怎么能认呢? 并不是他赖昌盛对杨威有什么偏见,非要干涉女儿的恋爱。 且不说,你能不能把杨威追到手。 退一步说,即便你追到手,我赖老大如何面对杨威? 而杨威,有朝一日,一旦知道了真相,又会如何对待我的女儿? 你们还能幸福地走下去吗? 哦,不,准确地说,是我的女儿还能幸福地走下去吗? 可是,这背后的缘由,又怎么跟雯雯解释呢?! 这个杨威,冥冥之中,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怎么处处都绕不开他呢? 你看嘛,因为一个杨威,弄得父女俩翻了脸。 唉,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南山上的老道半仙儿。 有好一阵子,没去拜谒过大师了。 这段时间,外卖媛和养殖场、苗圃等生意,忙得昏了头。 半个月前,南山温泉的井终于打出了水,赖昌盛上山亲自查看。 查看完毕,本来就想往道观里拐一趟的,但天色已晚,只得作罢。 今天,真该上山拜见大师了。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大师不经意的一个指点,也许就点石成金,撒豆成兵了嘛。 想到这里,他就给半仙儿打了电话。 半仙儿接了电话,说在道观里恭候董事长。 一个钟头后,赖昌盛已经进了道观,徒弟把他领进后殿的内室。 赖老大一抱拳,打招呼道: “仙师,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半仙儿满面春风,招呼他在茶台前坐下: “董事长,发大财了吧?哎哟,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这么大的酒气!” “别提啦。没发什么财,却发了不少霉!” 半仙儿心里话,这就对了嘛,不倒霉,你也想不起来我呀。 他给赖老大斟上茶,笑着说: “早上,我到后山去练功,一出门,两只喜鹊叫喳喳,我还心下疑惑。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董事长今天要来啊。” 赖老大满腹心事,没有闲扯的心情,开门见山说: “不瞒大师您,我今天来,是有个棘手的事,想让仙师指点迷津!” “噢,说来听听!” 赖昌盛就把女儿赖雯雯如何爱上了杨威,而自己与杨威又有过节的事儿说了。 当然,他没说自己与杨威结了什么梁子。 另外,关于女条子欧阳蓉,赖老大也有意删略掉了。 老道是个人精,自然也没追问什么过节。 赖老大说完,最后感叹说: “这不,因为这个小子,父女俩弄得很不愉快。大师啊,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董事长的千金,现在何处呢?” “她上午刚下飞机,与我吵了架,嘚,下午又飞回了南莞。” 半仙儿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问道: “你的膝下,只有这一个千金吧?” 赖老大点了点头。 本来,他倒是想起了芳芳肚子里的男胎,但还没生出来,不算数啊。 半仙儿神情严肃地说: “董事长,你把千金的生辰八字报来。” 赖昌盛就如实说了。 半仙儿在手指上掐算了半天,又问道: “你可知道,姓杨那小子的生辰八字?” “噢,我还不知道。不过,这个不难,仙师稍候。” 赖老大当场就拨通了吴左海的电话。 电话里,他交代吴左海,现在就想办法,问出杨威的生辰八字,并悄悄发个短信过来。 过了几分钟,手机“叮咚”一声,信息过来了。 听了杨威的生辰八字,半仙儿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又在掐算了半天。 这一掐算,足足掐算了一刻钟。 赖老大只得喝着茶,不敢打扰。 蓦然间,半仙儿双手僵直,呆如泥塑,两眼忽然睁开,但目光迟滞。 赖老大见状,吓了一大跳,心里噗通噗通打起鼓。 他正要发问,只听半仙儿惊呼道: “孽缘!命中注定,孽缘啊!” 赖昌盛连忙请教道: “大师,什么孽缘?” 半仙儿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董事长,他们俩命中注定,要有一段孽缘!你就成全他们吧!” “啊?” 赖老大不听则已,一听,急火攻心,差点眩晕过去。 半仙儿又解释道: “所谓孽缘,就是说,他们俩生活若干时间段之后,还要桥归桥,路归路,分道扬镳,劳燕分飞啊。” 赖昌盛心里话,这不正是自己所担忧的吗? 他点点头说: “仙师,那我就更不能让他们俩谈下去了,必须斩断情丝!” 半仙儿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而千金偏偏是水命……” “大师,什么意思啊?” “只怕情丝尚未斩断,倒是斩断了……唉……” 赖老大急了,急忙说: “大师,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让我怎么说嘛。董事长,你也算是饱读诗书的人,难不成没有听说过,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啊?这……怎么与杜十娘扯上了呢?” “我刚才说了,千金是水命啊。只怕千金就是杜十娘的当代版嘛。你情丝没斩断,反而斩了姑娘的性命嘛。” “你是说,雯雯会因此而殉情自杀?” 半仙儿点点头: “南莞的大海,就是她的归宿。自古至今,旷男怨女,殉情的还少吗?董事长,你的命中一劫啊。” 赖老大瞬间懵逼,“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师,求求你了,得给我想个办法啊。” 第280章 金龟婿 半仙儿连忙把赖老大搀扶起来,说道: “董事长,你怎么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大师,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怎么才能渡过此劫?” 半仙儿重新坐定,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唉,谁叫我们是金兰之交呢?只是,你得破些费呀!” 赖老大顾不上许多,立刻表态说: “仙师放心,今天这卦钱,我掏几万都行,只要你说个数,我要眨一下眼睫毛,就不姓赖!” 半仙儿板起脸,很生气地说: “董事长,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赖老大被弄得一愣,问道: “大师刚才不是说……” “破费,是为了给你化解劫难啊。” “噢……对不起,我误解了。不知怎么才能化解?” 半仙儿这才揭秘说: “你今天下山去,立刻定制一个金龟!” “噢,行,什么样的金龟?” “66万元的金龟!” 赖昌盛瞪大了眼睛: “66万?天呀,那得多大啊?” 他心里匡算了一下,按时下的金价,这金龟得三四斤重! 半仙儿嘴一撇,不屑一顾道: “舍不了金弹子,打不下金凤凰嘛。66万,一分都不能少,当然,也不必再多了。” 赖老大还是大惑不解: “这金龟,有何妙用呢?” “制成之后,恐怕我们俩,得亲自跑一趟南莞了。” “你是说,我们要去找我女儿?” “不!不!这事儿,千万别让他知道,否则,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噢……那我们俩去南莞……” “我得做一场法事,把金龟放生到大海里!” “大师,放生了金龟,雯雯就没有性命之忧了,对吗?” “那当然。超度嘛。对了,董事长,此事,仅限于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天机不可泄露呀。” “仙师,你放心,我不会跟外人说的。” 赖老大心里话,66万元买女儿一条命,还是很划算的。 而且,还能有效阻止了她与杨威的拉拉扯扯,这就更值了! 只是,为什么要定制金龟呢?直接拿66万现金,当成冥币,去大海边烧了,不就成了吗? “大师,恕我愚钝,为啥非要定制金龟呢?” 半仙儿长叹一声: “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此话怎讲?” “董事长,你没听过那句诗吗?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 这句诗,赖老大还真没听说过。 但“金龟婿”这个词,他还是知道的,大约明白了意思,就半懂不懂,点了点头。 半仙儿也没再往下解释。 有些招数,就需要你雾里看花嘛,否则,还有什么神秘感呢? 赖老大想了想,说: “仙师,这金龟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制成啊,我估摸着,再快也得个十天半月的。” 半仙儿胸有成竹,答道: “无妨!十天半月后,我们俩再去南莞也不迟!” “这中间,我女儿不会想不开吧?” 半仙儿摇摇头: “放心吧。举头三尺有神明啊。你都已经在定制金龟,神明已经天上有知,心诚则灵嘛。” 就这样,赖昌盛总算长出了一口气,下山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赖老大推开手头的杂事,亲自联系金店,赶紧定制金龟。 半仙儿交代过,不能让第三者知道,这事儿也不能假手于人啊。 而就在赖老大忙着联系金店的时候,半仙儿领着徒弟,已经抵达了景州高铁站。 他与徒弟坐上了景州至南莞的复兴号。 徒弟姓邱,名欢儿。 俩人的座位恰好是二等座的d和f。 昨晚,按照师父的吩咐,师徒俩在手机上分别购买了车票。 邱欢儿当时问,怎么突然想起去南莞? 半仙儿说,别问那么多,你收拾一下行李,估计得在南莞待上十天半月的。 这会儿,邱欢儿又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就问: “师父,咱到底去干嘛呀?” 半仙儿诡秘一笑: “爱徒,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明白啦。” 下午两点钟左右,出了南莞高铁站,俩人打了的士,就到了大海边。 半仙儿找来找去,跑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找到了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 这里怪石嶙峋,没有海滩,哗哗,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 在岸边,居然还有个海钓的爱好者,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孤独地坐在一块礁石上,悠闲地垂钓。 师徒俩凑上前去,半仙儿搭讪道: “这位小哥,好惬意啊。这里有鱼吗?” 那人笑着说: “有没有鱼,都无所谓,玩呢。” “这里的海水,大约摸有多深啊?” “也就二三十米吧。” “小哥经常来这里钓鱼吗?” 那人摇了摇头: “今天第一次来,你看,一无所获,怪不得没人来这里钓呢。” 半仙儿领着邱欢儿,围着这一块儿转悠了一会儿,他感到极其满意。 突兀的石林那边,是一条海滨公路。 而石林恰恰遮挡了视线。 就是说,站在公路上,只能看到林立的怪石。 这不正是做法事最理想的场所吗? 半仙儿对邱欢儿说: “徒儿,记住这个所在!” 徒弟点了点头。 俩人又搭车来到几公里外的海滨浴场。 海滨浴场里,有人在游泳,也有人在学潜水。 游泳也好,潜水也罢,都有专门的教练,包教包会。 半仙儿找到一位潜水教练,问学潜水,得花多少钱。 教练说,这得看你是学基础的,还是学专业的。 半仙儿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教练说,区别大啦。基础的,就是潜个几十米深,专业的,能潜一百米朝下。 半仙儿问,这得学多长时间? 教练说,基础的,三四天就学会了。专业的,一般得十天到半个月。 半仙又问,得花多少钱? 教练说,学基础的,也就2000元;专业的,分星级,3000元到5000元不等。 半仙儿就交了5000元,给邱欢儿报了名。 他还问了湿衣、脚蹼、电脑表、面镜、呼吸管、腰部和颈部配重等等设备。 这套设备,算下来也得两三万元。 半仙儿一咬牙,把钱也交了。 俩人在浴场附近找了个宾馆住下,吃完饭,半仙儿对徒弟说: “欢儿,明天我就回景州了。记住,你半个月之内,必须学会潜水!” 第281章 以色软诱 随着国安局调查的深入,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个大瓜。 李处的人一直盯着洗心茶社。 可能因为打草惊蛇,胡先辉没有再出现。 但是,却意外发现一一三研究院的后勤公司王经理,三天两头都要来喝茶。 王经理喝茶的时间点,都比较晚,在晚上八点钟以后。 王经理的喝茶,不在大厅,也不在包间。 他一到,老板娘柳烟就关门打烊。 估计要到床上喝茶了,而且是嘴对嘴喝。 这不在国安局的调查范围内。 李处密切关注着这批废钢材的去向。 果然,没几天,这批废钢铁买卖,最终通过洗心茶社的老板娘柳烟,与后勤公司的经理,达成了买卖。 当然,废钢铁也没有运送出去,柳烟与这个经理都被请进了国家安全局。 这时候,柳烟才交代出,是一个神秘的女人,给了她一笔钱,要她买到这批废钢铁。 她从中可以赚取五万元的差价。 这当然要比她辛辛苦苦开茶社划算的多。 那么,这个神秘的女人是谁呢? 国安局对狐狸出现过的碗底香与那家商店,进行深挖细查。 对碗底香饭店的调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家旅游纪念品商店,也没啥可疑的。 在调取了狐狸在碗底香饭店,还有旅游纪念品商店的两家监控,仔细分析后,发现一条重要线索。 就是狐狸出现在这两处的时候,居然有同一个人,也出现在这两处。 这难道是一种巧合吗? 这是个女人。 由于监控视频并不完整,并未发现这个女人直接接触狐狸,但是,这个疑点太大了。 画面上,女人戴着口罩。 让柳烟指认,她只说很像,但并不是很确定。 国安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确定: 这个女人,就是闻亚楠! 对,就是那个海鲜商! 再深入密查,国安局发现,这个闻亚楠相当放浪。 她与碗底香的老总黄定军多次劈腿,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国安局当然也发现,闻亚楠为此正打着经济纠纷的官司。 但蹊跷的是,就在闻亚楠打官司期间,她居然还与胡先辉开过一次房! 之所以能查出来,是因为这次开房,是闻亚楠用自己的身份证开的! 这不就与一一三研究院联系起来了吗? 闻亚楠被秘密抓捕,最终才不得不交代: 她是一名间谍! 原来,多年前,她去宝岛旅游期间,被某间谍组织确定为发展对象。 当时,闻亚楠的海鲜生意才刚刚起步,她需要钱! 间谍组织承诺,可以源源不断地给她钱! 回到大陆之后,果然,组织定期给她不菲的经费,而且,很长时间内,并没有给她指派什么任务。 但是,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 这一次,她领受的任务,是色诱胡先辉。 组织告诉她,胡先辉,是一一三研究院科研核心小组成员之一。他所掌握的资料,对组织很重要。 在条件成熟时,窃取胡先辉手中的资料。 届时,除了日常经费,组织会有更大一笔奖金。 组织把一切都考虑好了,还向闻亚楠提供了一个接近胡先辉的渠道…… 一个月前,通过多种关系,在一次同学聚会上,闻亚楠终于与胡先辉坐在了同一酒桌上。 闻亚楠本来与胡先辉并不是同学。 但是,根据小世界原理,就是六度空间理论,两个人之间不会超过六人,就能联系起来。 闻亚楠与胡先辉的联系,没有这么复杂,只通过中间一个同学。 这就是组织提供的渠道。 这个同学,与闻亚楠是高中同学,与胡先辉是大学同学。 a等于b,b等于c,那么,a就等于c,就这么简单。 席间,经过精心打扮的闻亚楠,看上去清纯可爱,楚楚动人。 她对胡先辉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闻亚楠主动与胡先辉加了微信,相互留下了电话号码。 接下来的几天,闻亚楠在微信上表白: 我与你一见钟情,你就是我的白马王子! 面对一个女人这样的狂轰滥炸,没有哪个男人能岿然不动,把持得住。 更何况,胡先辉是个单身男人。 这一段时间,他也不敢去找林如玉。 胡先辉很陶醉。 他以为,是自己的个人魅力,征服了闻亚楠。 就这样,半个月后的一天,闻亚楠主动开了房,并单独约胡先辉吃饭。 吃完饭,俩人心领神会,直接就去了房间。 在缠绵悱恻中,俩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闻亚楠使出浑身解数,让胡先辉成为床上败将。 事毕,闻亚楠含情脉脉说,辉哥,我终于找到了我的真爱,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其实,她的真情告白,想得到胡先辉同样的回应。 可是,胡先辉心里有林如玉,还有自己的女儿莹莹。 与闻亚楠,怎么说呢,最多也就是打个牙祭,露水情而已,不能当真的。 见他没吱声,闻亚楠并未苦苦相逼。 她要放长线钓大鱼,用甜言蜜语,用酥软的身体,让胡先辉掉进陷阱里不可自拔。 到了那时候,胡先辉自然就得言听计从,只能当自己的提线木偶了。 可是,在这期间,却有了另一项任务。 狐狸从国外来到景州,交给闻亚楠一笔资金。 这笔资金是专门用于购买那些废钢铁的。 他们在碗底香与旅游纪念品商店,秘密接了两次头。 没想到,就这么暴露了。 最初,购买废钢铁,闻亚楠也想通过胡先辉进行。 但是,后来,她改变了主意。 因为,胡先辉有更长远的用途。 于是,她找到了洗心茶社的老板娘柳烟。 据说,柳烟神通广大,与一一三所内的许多人都熟识。 柳烟本来也是要找胡先辉的,但严辉的意外跟踪,让胡先辉收了手。 柳烟就又找到了后勤公司的经理,一来二去,就谈成了买卖。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严辉救了胡先辉,在关键时候拉了他一把,从而悬崖勒马。 而废钢铁买卖,又牵扯出了潜伏的间谍闻亚楠。 闻亚楠尚未来得及实施盗窃机密的计划,就落网了。 从而,她与胡先辉的滚床单,也只能定性为一夜情。 第282章 先假后真 从赖昌盛的办公室出来,林如玉失魂落魄,回到锦绣庄园。 走进院子,大出意料的是,莹莹已经先回来了。 保姆赵姨正哄着女儿在玩耍。 见妈妈回来了,莹莹喊了声“妈妈----”,就跑过来扑进了林如玉的怀抱。 林如玉蹲下身,左瞅瞅,右看看,查看女儿身上有没有伤,担忧地问: “乖乖,他们没打你吧?” 莹莹瞪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我不是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相信陌生人吗?” 女儿委屈地说: “他们说,妈妈被车撞了,要陪我去医院看妈妈……” 林如玉心里骂道,这些挨千刀的,你们他妈的才被车撞了呢! 扯着女儿进了房内,赵姨给她倒了杯茶说: “谢天谢地,莹莹安安全全回来就好!吓死我啦!” “赵姨,莹莹是怎么回来的呢?” 赵姨解释说: “也就在一刻钟前,我听到大门口有停车的声音,以为是你回来了。赶忙出去,一看,莹莹站在门口,一辆车急速开着跑了……” 既然已经知道是赖老大干的,再多问,也没有什么意义。 赵姨进了厨房做午饭了。 林如玉这才想起,胡先辉肯定还惦记着,就发了短信,告知女儿已经安全回家。 赖老大没有食言,很快,林如玉的账上,收到了500万。 吃过午饭,赵姨收拾完厨房,从自己的房间里,拉着行李箱,来到了客厅。 莹莹回自己的房间午休了。 林如玉又是吃了一惊,问道: “赵姨,你这是……” 赵姨似乎有些愧疚说: “林太太,莹莹突然失踪,幸好找了回来……” 林如玉打断了她: “赵姨,这跟你没关系。” 赵姨平静地说: “太太虽然宽宏大量,可是,我觉得这责任太大了,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怎么承担得起?你还是趁早,再找个保姆吧。” 林如玉见她去意已定,只好说: “赵姨,这月的工钱还没付呢,你等等!” 赵姨摇了摇头: “留下给莹莹买零食吧。我走了,太太!” 说罢,在林如玉惊悚的目光中,她步出了大门,坐上了出租车。 赵姨直接来到了金伯爵娱乐会所。 是的,她将接任赖昌茂,出任娱乐会所的老总。 这是昌盛集团的重大人事调整。 随着配方的到手,赖昌盛不得不重新布局。 洗浴城,将是集团旗下产业的重中之重。 本来,随着杨威入驻长河大酒店,他是想让吴左海负责洗浴城的。 毕竟,苗圃的生意,是一次性的买卖。 可是,苗圃生意那边,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只是还不明朗。 吴左海大概率要长时间招呼苗圃了。 而老情人赵雅琳,早就急得嗷嗷叫,不想在林家多待一天。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当然要即刻撤出。 两年来,赵雅琳忍辱负重,不负使命,当然要委以重任。 否则,今后,谁还给你卖命呢? 赵姨到达金伯爵娱乐会所时,赖昌盛与赖昌茂兄弟俩亲自在门外迎接。 赖昌茂殷勤地接过拉杆箱。 也顾不上赖老二在场,赵雅琳一头就扑进赖老大的怀里,泪水扑簌簌就落了下来。 赖老大拍拍她的后背,在她耳畔小声说: “老二在看着呢。先忍忍,今晚,我好好补偿你……” 俩人分开,赖老大微笑着点点头,很夸张地说: “琳琳,欢迎你凯旋归来!也祝贺赵总上任!走吧,进去吧!” 赖老二在前,赖昌盛与赵雅琳在后,进了会所,从电梯上到了五楼。 五楼,房间不多,是会所的办公区,有总经理办公室,接待室,健身室,财务室和小会议室,等等。 三人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倒是不小,除了会客、办公,里边还有一大间卧室,以及洗浴间。 办公室的摆设,相当奢华。 卧室里的床上用品,已经更换一新。 赖老大陪着在办公室内外转了一圈,问道: “琳琳,怎么样?还满意吗?” 赵雅琳当然很满意,觉得虽然吃了两年苦,但不吃苦中苦,难做人上人,很值! 赖昌盛坐到了总经理的皮椅上,又说: “你的年薪是100万,年终外加百分之十的会所利润提成!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啦!” 赵雅琳没多表态,心里话,人都是你的,还说钱干嘛! 赖昌茂请示道: “董事长,中层以上已经全部到齐了,你看……” “噢……我就不参加你们的会议了。你代表董事会,直接宣布吧。” 会所总经理易人,当然要开个会,赵雅琳才好走马上任。 赖老大站起身: “琳琳,我回集团总部。晚上呢,在长河大酒店,我专门给你接风庆贺!” 赵雅琳很感动,说道: “谢谢董事长!” 赖老大又扭头吩咐弟弟: “开完会,你带赵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这几天,多长点心,不要因为走马换将,出什么差池!” 赖老二连声诺诺。 赖老大又想起了什么,对赵雅琳说: “至于外部环境,过几天吧,专门把方方面面的头头请到长河,我出面,介绍你认识一下……” “我听董事长的。” …… 晚上的接风宴,范围很小。 赖昌盛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与赵雅琳的特殊关系。 饭局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熬了两年,俩人都急于更深入的交流。 散了场,出了酒店,赖昌盛兴致勃勃,问道: “琳琳,今晚我们去哪里畅快?” 赵雅琳娇媚一笑: “就去我的总经理办公室吧?” 于是,俩人就兴冲冲地回到娱乐会所。 到了五楼,进了房间,俩人急不可耐,就缠绵到了一起。 赖老大坏笑着说: “宝贝,你一回来,就不用那个假老二啦。” 赵雅琳亲了他一口,嗔笑道: “真老二,你不是也不用了,调离会所了嘛。” 赖昌盛突然有了兴致,问道: “那个宝贝带回来了没?” 赵雅琳红着脸,指了指拉杆箱: “我傻呀?能不带回来吗?” 赖昌盛噌地折起身,下了地,打开拉杆箱。 赵雅琳不解问: “你干嘛呀?” “我想试试,先用假的,再用真的,看看啥效果!” 第283章 坐飞机 却说俩人刚刚入港,赵雅琳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看看时间,八点半了,就不耐烦地摁断了。 可是,没过两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 赖昌盛很败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赵雅琳只得接通,没好气地问道: “谁呀?” “赵总,您好!我是前台的小李!” “噢,有什么事吗?” “有位顾客要退卡,您看……” “退卡?卡上有多少钱啊?” “卡上倒也不多,还剩六万三,她说,零头不要了,退六万就行。” “她为什么要退卡呢?” “对方没有说什么原因。” “噢,你让她等着,我马上过去!” 赵雅琳就要起身穿衣服。 第一天上任,就遇到退卡,多他妈的扫兴啊! 赖老大没想到,这个琳琳,凡事这么认真,就制止道: “不就六万元嘛,有了不多,没了不少,耽搁咱俩的好事。” 赵雅琳皱着眉头说: “退卡没问题,我只是想见见这位大客户,弄清退卡的原因,也好改进会所的服务嘛。” “宝贝,你也太敬业了,就别下去了!” 赵雅琳只好又半躺在床头,看看床那头的赖老大,戏谑道: “敬业?哪里有你敬业啊!” 其实,她这一会儿,也被撩得春心荡漾,哪里舍得离开。 再者说,两条大腿都酥麻酸困,能否走成路都难说。 见赖老大这么说,赵雅琳只好又把电话回拨过去: “小李,我正忙着呢,不过去了,你就把六万元给她退了吧。” 挂断电话,俩人又忙乎起来。 却说这退卡是怎么回事呢? 退卡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洁。 那一晚,在金伯爵会所里,面膜没贴成,却遇到陪侍生小杰耍流氓。 白洁羞愤地逃出会所。 回到雷鸣的住处,雷鸣问,会所里的服务怎么样? 白洁哪里能如实说,心里话,让我受了一番羞辱,你他妈的还好意思问! 她只好嗯嗯啊啊,给敷衍过去了。 本来,她想把这张卡还给雷鸣。 可是,毕竟,卡里有六万多呢,心下有些舍不得。 过了几天,白洁突发奇想,既然也买了雷鸣的人情,不能让它成为一张废卡呀。 对!退卡! 六万八,老娘也就消费了一次嘛。 不就是两瓶洋酒和一个果盘嘛,撑死了,能有多少钱? 换句话说,即便打个八折,不也还有五万多吗? 退了卡,得了钱,雷鸣再问起来,就说自己去消费完了,不就得了呗。 到店里去问问,如果能顺利退钱的话,那就趁机让雷鸣再往卡上充值。 然后,过些天,再去退卡。 周而复始,不就把雷鸣的钱弄到手了吗? 呵呵,这算盘打得真叫一个精! 这晚在家里吃过晚饭,她主意打定,就坐出租来到了会所。 到了前台,白洁就把卡递给了小李。 小李把卡往机器上一刷,显示还有六万五。 白洁心想,两瓶洋酒,一个果盘就五千元?这也太宰人了吧? 不过,这时候,顾不上计较了。 小李就问,为什么要退卡? 白洁说,不为什么。零头我不要了,取个整数就行。 本来,她是心虚着说的。 因为,她很清楚,这张贵宾卡,是人家送的嘛。 可是,白洁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这天,恰恰是前后任总经理,刚刚交接完毕的当天。 再晚几天,赵雅静熟悉了业务,当然也不会给她退钱的机会。 或者,如果前一天来,赖昌茂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给你退钱呢? 赖昌茂送出去的贵宾卡并不多,而且,送出去的贵宾卡,居然还会来变现,这种事也太奇葩了,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呢,赖昌茂也没有特意向前台交代过。 办卡,是好事,前台求之不得。 退卡,小李当不了这个家,当然得请示总经理。 这就给赵总打去了电话。 白洁高高兴兴地拿到了六万元,欢天喜地走了,暂且不提。 这赵雅琳却很不高兴。 为什么呢? 因为,刚刚过了不到十分钟,她的电话又响了。 这就不是败兴了,而是相当于,在刚刚燃起的火苗上,浇了一瓢水,让人兴趣索然。 赵雅琳摸过电话,顾不上看屏幕,按下接听键,对着听筒喊道: “退了不就行了?哪里有这么多破事?没告诉你我正忙着吗?” 这一次,赖老大没舍得停止动作。 “赵姨,怎么这么大火气?” “噢,林太太呀……” “你正忙着?忙什么事呢?” 赵雅琳颤着声,答道: “不忙……不忙,太太有什么事吗?” “哎呀,还是莹莹嘛,突然不见你了,我怎么都哄都不睡,非要和你通话……” “噢……是这样啊。” 听筒里传来稚嫩的童声: “赵姨妈,你去哪里啦?” “哎哟,莹莹,乖宝宝,姨妈出差啦。” “姨妈去哪里出差啦?” “姨妈出差好远好远的啊……” “是加拿大吗?我知道加拿大就很远的。” “不是加拿大呃,是大拿加……” “大拿家?去大拿家也要坐飞机吗?” “噢,小淘气,怎么想到坐飞机了呢?” “我就知道呢。为什么不带我去坐飞机?” “飞机上,手机就没有信号了,我怎么能和你通话呢?” “姨妈骗不了我的!我听到了飞机嗡嗡嗡飞的声音了嘛。” 赵雅琳心一惊,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拨拉开赖老大的手,捂紧了听筒说: “孩子都听到了,你把电动开关关啦!” 她又对着听筒,哄着说: “哎哟,人小鬼大,听妈妈的话,赶紧睡吧,乖乖!” “让我睡也行,姨妈得接着给我讲个故事!” “讲故事?” “嗯,我听着故事就睡着了嘛。” “今晚,就让妈妈给你讲吧,姨妈这不正忙着呢。” 好在,莹莹没有坚持,也没再问她忙什么,是不是忙着坐飞机,不乐意地说: “那好吧。忙完了,姨妈早点回来呀。” “呃,好,好,再见啊!” “姨妈,再见!” 挂断电话,赵雅琳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她幽怨地瞥了赖老大一眼: “看到了吧?两年了,我在林家,天天都是这日子!” 赖老大也感慨万千: “宝贝,让你受苦了!快,坐飞机啊,我要让你飞起来!” 第284章 山楂木耳羹 望着小姐姐离去的背影,杜娟娟心里话,钟杰的女儿也是个狠角! 她哪里知道,这与钟文文八百竿子打不着呀。 此雯雯,非彼文文! 不管是谁的女儿,30万却实实在在到了账。 既然达成了交易,怎么履行契约呢? 换句话说,怎么让芳芳顺利流产呢? 以往,曾经听说过,有的孕妇,摔了一跤,肚子里的孩子就摔没了。 那么,在洗手间的地面上,悄悄抹上油之类的,让小骚货也跌一跤,也许,就能如愿以偿。 想到这里,她回到香槟小区,如同往常一样,上到了三楼。 杜娟娟给芳芳做了饭,招呼着吃了饭,比亲姐姐还亲。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趁芳芳不注意的当口,娟娟把洗洁精悄悄地抹到了卫生间的地上。 她知道,芳芳饭后有冲澡的习惯。 果然,见娟娟一直在厨房里忙活,芳芳说: “姐,我去冲个澡!” 娟娟答应一声,叮嘱道: “行!你慢点啊!” 芳芳进了卫生间,猝不及防,脚下一滑,“哎哟”一声,身子就摔了下去。 好在,她反应还算快,一手抓住了面盆的盆沿。 虽然也摔倒在地,由于抓到了盆沿,身体的重心没有摔实。 娟娟听到叫声,慌忙从厨房跑过来看究竟。 见芳芳倒坐在地上,心中大喜,但一脸忧色,赶紧搀起芳芳,问: “咋回事啊?怎么这么不注意呢?” “姐,我也不知道,地上怎么这么滑呢!” 娟娟把芳芳扶到客厅,一看,她的屁股上、左手腕上有了淤青。 嘚,这澡是没法洗了。 娟娟进屋,把芳芳的孕妇裙拿出来,帮她穿上,说: “也怨我,饭前,我冲了个澡,是不是洗发水啥的没冲干净啊。” 说完,娟娟勤快地找来鞋刷,进了卫生间,拿下喷头,打开水龙头,蹲下身,把地面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得赶紧消灭罪证啊。 如果芳芳看出是洗洁精,这不露馅了吗? 卫生间的地板刚刷完,钟杰在外面酒场上应酬完,也回到了三楼。 见芳芳痛苦的样子,就问怎么回事。 芳芳龇牙咧嘴,就把刚才滑倒的事儿说了。 原本以为,钟杰会生气的。 至少,他得关心芳芳会不会因此而流产呀。 可是,没想到,钟杰听完,只是叮嘱道: “以后冲澡要小心一点嘛。” 胎儿也算命大,过了两天,芳芳除了身上还有淤青,该吃还吃,该喝还喝,居然安然无恙! 杜娟娟急了。 显然,卫生间,是不能再做文章了。 否则,芳芳就是再笨,也有悟出来的时候啊。 杜娟娟再次刻苦钻研起孕妇菜谱那本书,几乎成了半个妇科大夫。 不过,这一次钻研,她是专挑重点钻研的。 这本菜谱里,有一个章节,是专门讲孕妇用餐禁忌的。 比如,怀孕期间,不能吃马齿苋,因为马齿苋能增加子宫收缩的次数; 比如,薏米对子宫平滑肌有兴奋作用; 比如,芦荟可能导致骨盆出血; 又如,螃蟹、甲鱼,性寒,有坠胎的作用; 再如,山楂、木耳等有活血祛瘀的功效,孕妇过多食用,会增加流产的风险,等等。 当看到山楂、木耳这一条目时,杜娟娟的眼前一亮。 芳芳的身上不是有淤青嘛,需要活血祛瘀啊。 于是,从第三天起,山楂木耳羹,成了每天饭桌上必备的一道菜。 恰好芳芳还特爱吃酸的食物,高兴地说: “姐,我听说,怀男胎爱吃酸,怀女胎爱吃甜,我就特爱吃山楂!” 不过,她对娟娟天天做这道羹,有些不理解。 孕妇菜谱那本书,当然不能让芳芳看。 娟娟就从手机上百度出相关词条,说: “妹妹,你看看,这两样食材,都是活血化瘀的嘛。” 芳芳一拨拉,还真是! 她很感动,娟娟姐为了自己,真是煞费苦心啊。 可是,喝了一周,仍然没见效。 哦,也不能说没见效。 芳芳屁股和手腕上的淤青倒是消了,很见效! 可是,该见效的地方,却没有见效! 她娘的,简直邪门了! 怎么办呢? 杜娟娟心里话,老娘就不信邪! 通过上网,她查到,冬虫夏草、鹿茸、动物肝脏以及胆固醇类的食物,能导致雄性激素增高。 而女人雄性激素的增高,直接导致卵巢的萎缩,严重的,将导致终身不孕。 杜娟娟买来了孕妇不宜的所有食材。 有的食材,超市里没卖,但中药店里有。 比如,桂圆,藏红花,冬虫夏草,等等。 这些食材,她当然不能拿到三楼,统统拿到了二楼。 能泡水的泡水,比如桂圆、薏米、藏红花等。 不能泡水的,小火慢煮,比如甲鱼、螃蟹、猪肝,又比如马齿苋、芦荟。 这些食材煮好后,就像熬制中药一样,篦出渣子,单剩下汤汁。 不能泡水的汤汁,加上能泡水的,混合在一起,装入瓶子,与超市买来的其他菜啊肉啊,一起拿上三楼。 山楂木耳羹,串了味,也说不清是啥滋味。 不过由于混有甲鱼啊螃蟹啊啥的,倒是挺鲜的。 娟娟给芳芳舀了一大碗,自己舀了一小碗。 芳芳感觉味道不对,就好奇地问: “姐,这羹怎么串了味?跟中药似的?” 娟娟忙活了一中午,头上都是汗珠。 她用纸巾擦了一把汗,说: “你的淤青不是好了嘛,得适当变变口味。我听说,女人怀孕期间,口味都挺刁的。赶紧趁热喝吧,都是有利于保胎的食材做的。” 见姐姐为了自己这么用心,这么辛苦,芳芳尽管不太想喝,但还是捏着鼻子全喝了。 当然,当着芳芳的面,娟娟也喝了几调羹。 剩下的,等她不注意时,娟娟全部倒进了卫生间的马桶里,“哗啦”一声,冲得干干净净。 她可不想当不下蛋的鸡。 这道羹,连着喝了三天。 第四天的中午,芳芳实在不想喝了。 而且,芳芳开始腹泻,下面也出了血。 看来,这一次应该是见效了! 娟娟见出了血,佯作慌了神,说: “妹妹,别愣着啊,咱赶紧上医院呀!” 第285章 富贵险中求 到了医院,一检查,果然是小产了。 医生问了症状,做了b超,让回家观察几天。 就是说,芳芳的情况,不需要清宫。 开了一大堆药,都是抗感染的、促排活血的,还有促进子宫内膜恢复的。 小产也是产,医生还交代道,要卧床休息两周到一个月,不能同房,不能盆浴,等等。 娟娟暗喜,回到香槟花园,将芳芳的诊断单拍了照片,发给了“来吻吻”,交易完成。 钟杰听说芳芳流了产,倒是不痛不痒,安慰了几句,也就敷衍了过去。 这让杜娟娟很诧异。 钟杰不是一直想要男孩吗? 意外断了根脉,不说捶胸顿足,至少应该很伤心吧? 可是,他也太淡定了。 杜娟娟倒没往其他方面想,只是佩服钟杰心理素质的强大。 他是大领导么,每遇大事有静气啊!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何况,只是一个胎儿的流产,怎么能让他手足无措呢? “来吻吻”是第二天回复杜娟娟的,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同时,她还问了一句: 20万的奖金,不要了么? 杜娟娟倒是动了心。 20万,也不是个小数啊。 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她悄悄上网查过,要想让一个女人终身不孕,比较难。 一般来说,要么得通过铅、汞、铊等重金属中毒,或者是有机磷农药中毒。 这些中毒,得掌握好恰当的量。 既得让芳芳终身不孕,还不能伤了她的性命。 换句话说,自己毕竟不专业,一旦操作不当,把芳芳就给搞死了。 一命抵一命,这不就意味着,把自己也搞死了吗? 这就太冒险了。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这个险冒的不值! 所以,谢天谢地,杜娟娟最终决定收手。 …… 此时此刻,也有个人,为下一步是不是敢冒险,在犹豫不决。 他谁呀? 半仙儿的徒弟,邱欢儿。 师父第二天就回了景州,把邱欢儿撇在南莞学潜水。 邱欢儿本来是个旱鸭子,连游泳都不会的。 可他脑子好使,勤学苦练,一周之后,居然已经能潜二十多米深了。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邱欢儿爱上了水肺潜水这项户外运动,很上瘾,很刺激,很好玩。 水肺潜水,是指潜水员自带水下呼吸系统的潜水活动,一般分为休闲潜水、技术潜水和工业潜水。 邱欢儿所学的,是最基础的休闲潜水。 这一周来,每天练习的时候,他都背着气瓶,教练陪着他,在水下面对面指导。 当然了,他们用的是专业的手语。 经过一周的训练,邱欢儿才了解到: 潜水员背上背的,不是氧气瓶,而是“水肺”。 就是说,只是压缩了的空气 。 因为人们呼吸的空气,也不是纯氧的。 如果背个氧气瓶,能不醉氧吗? 教练警告过他,一旦发现身体不适,邱欢儿得立即用手语告诉教练。 但是 ,千万别擅自做主,露出水面。 那相当危险,相当于自杀! 原来,当潜水员潜到海面下十米以后,水压已经超过标准的大气压。 在标准大气压情况下,吸入的氮气并不会过多融入人体的血液。 但随着压力的增大,吸入的氮气就会逐渐越来越多。 在上升的过程中,水压越来越小,血液中的氮气就会渐渐膨胀。 所以,潜水员必须在水下十米的地方停留一段时间,才能浮出水面。 否则,上升速度过快,血液中的氮气来不及排出去,就会造成血栓,危及生命! 教练还告诉邱欢儿,到了水下,千万别好奇,记住:好奇害死猫! 就是说,海洋里的生物,不能随意触摸。 教练还说,有一种生物,叫鸡心螺,外观看上去平平常常。 可是,你如果伸手摸了它,鸡心螺就会向你注射毒液。 这种毒液是剧毒,足以让你当场毙命! …… 一周之后,邱欢儿已经学会了基本的潜水。 师父让他学潜水的最终目的,当然是要事先潜在水下,捞走金龟。 这事儿,届时,当然不能叫潜水的同伴,只能单独行动啊。 邱欢儿就问教练,我可以一个人玩潜水了吗? 教练疑惑着瞪大了眼,问,邱欢儿,你脑子里没进水吧? 邱欢儿没明白过来,摇了摇头,说,没啊,教练。 教练说,我看不仅进了水,进的还不少! 教练又说,潜水,尽量三个人以上,而且,还得是经验丰富、技术全面的三个人,否则,就是玩命!懂吗? 邱欢儿一脸懵逼。 教练只得现身说法,说,我是aow,还不敢轻易独自潜水,你连ow都不是,脑子没进水,会这么问吗? 邱欢儿这才知道,ow是open water diver,即开放水域初级潜水员,倒是不难考。 aow,是开放水域进阶潜水员,水下深限度30米,可以做夜潜、船潜、水下导航等等。 教练的意思,概括起来,就一句话,一个人潜水,相当危险! 换句话说,一旦出现意外情况,没有施救者,你只能听天由命,大概率要上西天! 邱欢儿听罢,训练更加刻苦认真了。 不认真不行啊。 这是一个矛盾! 一个人潜水很危险,他只是一个初学者。 可是,还必须一个人完成任务! 十天之后,他曾悄悄去过一趟几公里之外的那个地方。 他是带着潜水设备去的。 严格说,这不是潜水的开放区域,危险系数要比海滨浴场大的多。 但是,如果不事先踩踩点,试试水,届时,捞金龟的危险系数会更大! 到达那里的时候,并没有钓鱼者。 邱欢儿穿上潜水衣,背着水肺,就下了水。 果然,如钓鱼者所说,这里岸边的水并不深,也就是二十多米的样子。 邱欢儿心下暗喜,凭着自己时下的潜水水平,应该不成问题了。 因为,他已经能在水下待上一个多钟头了。 当然,这次试水,邱欢儿没敢待那么长时间,半个小时就上来了。 试水的主要目的,是熟悉这片水域,确保到时候顺利拿走金龟。 试完水,他心里有了数。 回到宾馆,他给师父回了个微信: 万事俱备,只欠金龟! 第286章 蒙汗药 难不成,这道童邱欢儿,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敬假神。 这邱欢儿为了师父半仙儿,也真是拼了。 你要是这么认为,呵呵,那就大错特错啦。 邱欢儿财迷心窍是真的,但为了师父这么拼是假的。 人家是为了自己! 其实,邱欢儿恨透了老道半仙儿! 为什么这么恨呢? 这得从大半年前说起。 去年10月份,半仙儿在景州街头遇到了邱欢儿。 此时的邱欢儿刚刚16岁,到处流浪,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没有着落。 半仙儿见他眉清目秀,模样可人,就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学道。 其实,对于邱欢儿来说,学道不学道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跟着老道,可以管吃管住,这当然很诱人。 于是,邱欢儿跟着半仙儿上了南山,充当道童。 半仙儿的道童,差事可不少。 一周得下山去采买两次,平时还得做饭。 每天上午,邱欢儿还得在前殿候着,遇到算卦的,他得负责收挂号费。 没出几天,邱欢儿看出来了,师父半仙儿纯粹就是个大忽悠。 不论前来算卦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要进了后殿,一定会被师父砸碎了骨头榨出油来。 为了稳住徒弟,半仙儿说,欢儿,你好好干,师父攒几年钱,将来给你说一房媳妇,你也好有个归宿。 邱欢儿就问,师父,你我素昧平生,为啥要对我这么好? 半仙儿说,你看,我也没儿子,把你就当儿子看待了嘛。 见师父一脸真诚,邱欢儿信了。 半仙儿又说,你把我的本事学会一半,你的后半辈子就吃喝不愁啦。 就这样,邱欢儿跟着老道学起道来。 两个月下来,道没学到多少,骗人的本领倒是日益精进。 师徒俩一唱一和,配合相当默契。 邱欢儿本来以为,在道观的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下去。 有一天,晚上睡觉时,老道让徒弟陪他睡。 邱欢儿心里觉得别扭,有些不太愿意。 我又不是女孩子!两个男人,睡到一张床上,这算怎么回事啊? 半仙儿见他不情愿,也很不高兴,说,欢儿,你没听说过有句话说:要想会,得跟师父睡! 邱欢儿还真没听说过,就摇了摇头。 半仙儿解释道,在旧社会,徒弟跟师父学艺,一学就得好多年。前三年,师父是不教真本事的。 邱欢儿就问,那徒弟跟着干啥? 半仙儿说,打杂呀,另外,就是跟师父睡。冬天,到了晚上,徒弟得先把被窝暖热了,师父才上床的。 邱欢儿“呃”了一声。 半仙儿又说,夜里师父起夜,徒弟得给师父递夜壶。 邱欢儿没听说过夜壶,就问老道。 半仙儿说,就是尿壶嘛。 邱欢儿算是明白了,说,跟师父睡,就是晚上伺候师父嘛。 半仙儿说,对嘛,要服侍三年,用真诚打动了师父,这才开始传授真经。 嘚,半仙儿拐弯抹角说了半天,意思很清楚,你要是不陪着睡,我就不教你真本事。 无奈之下,邱欢儿只得与师父同床共眠。 刚开始的几天,倒也没啥,不就是晚上递个夜壶嘛,这没有什么技术难度! 可是,又过了几天,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晚上吃饭时,老道拿出一瓶酒,说,欢儿,天冷,陪师父喝两杯暖和暖和吧。 邱欢儿本来也没什么酒量,师徒俩就喝了一瓶。 喝酒中间,邱欢儿曾出去撒过一泡尿。 一瓶快见底的时候,他感到天旋地转的。 无奈,邱欢儿只得说,师父,我很晕,不能再喝了。 半仙儿邪魅一笑,说,爱徒,那你就先睡下吧。 邱欢儿这一睡,昏昏沉沉,一直睡到了天亮。 冬天,早晨天亮的晚,已经快七点了。 求卦的人为了挂号,已经来了两三个。 半仙儿就催邱欢儿起床,得赶紧去收挂号费啊。 邱欢儿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起了床。 奇怪,虽说自己酒量不大,也不至于喝了半瓶,就不省人事啊。 更奇怪的是,屁股还隐隐作疼。 中午解大手的时候,邱欢儿更是有异样的感觉。 难道自己是得了痔疮? 是内痔还是外痔呢? 以往,自己也没有痔疮这个毛病啊。 可是,后面自己也看不到。 恰好,这天下午得下山去采买。 邱欢儿就顺便先进了趟医院。 来到肛肠科,邱欢儿就向大夫描述了自己的感受。 看病的是个男大夫。 大夫说,那就做个肠镜看看吧。 做完,大夫很疑惑,说,从肠镜上看,没有息肉或者溃疡的征兆啊。 没办法,大夫就让他趴下,仔细又从外观察了一番。 看完,医生迟疑了半天,问道,你的性取向…… 邱欢儿被问得一愣。 他没听说过性取向这个词儿,就向医生求教。 大夫微笑着,终于给他解释清楚了。 哦,原来大夫怀疑他是个gay。 邱欢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摇着头,羞愤难当,出了医院。 这个老道,太他妈的变态了! 这不是夺走了我的贞操吗? 邱欢儿欲哭无泪。 本来,他已经不打算再回南山了。 可是,不去南山,到哪里去混口饭吃呢? 再者说,这太他妈的便宜老道了。 即便走,也得把他骗人的钱弄走啊。 反正他的钱,也都是不义之财嘛。 就这样,他采买了菜啊肉啊,又回到了南山。 过了几天,老道再让他喝酒,邱欢儿动了心思,想看看老道是怎么做手脚的。 喝了一会儿,他佯作出去解小手,躲在暗处观察。 只见老道故伎重演,迅速拿出一小包什么东西,倒进了自己的酒杯里,还用筷子搅了搅。 你奶奶的,这不就是《水浒传》里写的蒙汗药吗? 怪不得,上次,自己一夜都睡得半死。 从外面进来,邱欢儿佯装喝醉了,失手打翻了自己的酒杯。 这一晚,老道当然没有得逞。 邱欢儿曾经悄悄找过半仙儿的蒙汗药。 如果找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报还一报嘛。 你奶奶的,也让你得个痔疮! 可惜,老道藏的隐蔽,一直没有找到。 半仙儿似乎也发现道童好像知道了秘密,没敢再演下去。 但是,这已经足以让邱欢儿恨之入骨了。 第287章 爱徒失踪 接到徒儿的微信,半仙儿心下暗喜。 两天之后,赖昌盛也回话说,金龟做好了,看什么时候去南莞? 老道说,明天就是逢六的日子,六六大顺啊,就明天吧。 于是,俩人约定,明天在高铁站见面。 挂断电话,半仙儿立刻把电话打给了邱欢儿,约定了具体放生的时间:明晚七点半。 这个时间点,那个地方应当空无一人。 至于地点,就是上次见到那个垂钓者坐的那块礁石。 这样的话,目标就小的多。 邱欢儿只需要提前半个钟头,潜入水中,静等即可。 换句话说,不用去海底打捞金龟,而是在水下接住金龟就行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俩人在高铁站见了面。 候车厅里,赖老大打开手提包,让半仙儿看了金龟。 金龟用一块红绸布包裹着。 解开红绸布,只见金光灿灿,栩栩如生。 赖老大说,这个金龟,净重1666克。 他本来还要告诉半仙儿,昨天,专门跑了一趟云祥寺,找大师释定善开过光。 换句话说,眼前的金龟,已不是一只普通的金龟,而是加持了无边的法力,以及神圣的灵性。 可是,转念一想,半仙儿是道教,而自己找的是佛家高僧,一说,老道肯定不高兴,就没吱声。 而此时此刻,半仙儿心里正后悔呢。 后悔什么呢? 后悔当时说的太少了! 当时,唯恐赖昌盛不下这个本钱,就只说了66万。 可是,没想到,这个天下第一号大傻缺,还真就着了魔,上了道。 为什么不说88万,或者99万呢? 唉,人家都说,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这个呢,是,一失口少了几十万! 赖昌盛见半仙儿表情出离,有些怪怪的样子,就问: “仙师,想什么呢?” 半仙儿回过神儿来,敷衍道: “我在想,今天什么时候放生比较好?” “哦,乌龟放生,好像不能在中午吧?” 半仙儿点点头: “一般在早上,或者傍晚!” 赖昌盛算了算到达南莞的时间,说道: “那就今天傍晚吧。” 赖老大像生孩子似的,一刻也等不得,急着去放生。 因为,早一刻放生,就意味着他的女儿早一刻平安嘛。 说说话话,已经该进站了。 上了车,赖老大又悄声问: “大师,南莞的海岸线那么长,咱到什么地方去放生呢?” 半仙儿为了解除嫌疑,故意说: “哎呀,南莞,我还没有去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啊。” “我倒是去过,有个很大的海滨浴场。要不,就在那里放生?” 半仙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说道: “此言差矣。那不白放生了?” “啊?这却是为何?” “我的大董事长啊,那里下海的人那么多,把金龟给捞走了,岂不坏了咱的大事?” 赖老大一听,言之有理,就问: “大师的意思是,得找个偏僻处?” 半仙儿点头说道: “那是自然。不仅得偏僻,到了地方,我还得看看风水才行。” 就这么,俩人在车上吃了盒饭。 下午两点钟,列车抵达南莞。 俩人出了高铁站,拦了一辆出租,就来到了海冰浴场附近的海边。 半仙儿看看时间,还不到四点钟,就领着赖老大这里兜兜,那里转转,但都不是与徒弟约好的地点。 每到一处,老道都要拿出罗盘,堪舆一番。 在第一处,半仙儿左瞧瞧右看看,说,这地方不行。 赖老大也跟着环视一周,却莫名其妙。 老道说,你看嘛,这地方不聚风,不藏气,就是常说的穿堂煞嘛。 赖老大一知半解,只得附和着点点头。 来到第二处,半仙儿倒是看上去挺满意。 可是,当他登高一望,脸色顿时突变。 赖老大见状,连忙问: “大师,这又是何故呀?” 老道望远处一指,说道: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看,那是什么?” 赖老大踮起脚尖一看,原来是一条马路,直应着此处,与海滨公路形成了丁字路口。 他试探着问: “莫非是那条马路犯了冲?” 老道捋着几根山羊胡,点头说道: “看来,董事长已经入门了。那不是一条马路,简直就是穿心剑啊。风水上,这叫路冲煞!” 无奈,只得再找吧。 到了第三处,周边环境倒是清净。 赖老大心里话,这回,总该行了吧? 可是,半仙儿朝海滨一望,还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海滨的公路,因形就势,在此处形成了一个弓形。 赖老大疑惑不解,问道: “大师,这里没有穿心剑啊,怎么还不尽如人意?” 老道叹了口气: “唉,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是反弓煞呀!” “反弓煞?什么意思啊?” “马路的局势像一弯弓,而放生处又恰恰位于弓外,煞气最重,乃大破大耗之相也!” 赖老大听罢,不由心下一惊。 不得不说,半仙儿是真能忽悠。 他讲的这些,还真不是无中生有,都符合风水煞的种种。 但是,老道的真正目的,是在耗时间。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终于折腾到了快七点钟。 徒弟已经发来信息,一切准备就绪! 老道便领着赖老大到了石林处。 老道站定,双手一拍,惊叹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董事长,这简直就是天赐宝地呀!” 赖昌盛看看周边,地理环境还确实不错。 半仙儿装神弄鬼,开始做起法事来。 不过,他怕徒弟在水下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所以,法事很潦草,十来分钟就完了。 半仙儿指了指海边的那块礁石,说道: “董事长,就在那里放生吧。” 赖昌盛手捧金龟,虔诚地爬上那块礁石。 只听“噗通”一声 ,金龟落入了大海。 赖老大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俩人回到南莞市区,找了家宾馆,吃完饭,住了下来。 当晚,徒弟给老道回复短信: 一切顺利! 次日,老道与赖昌盛坐高铁返回景州。 午后,出了景州站,赖昌盛的司机早已等候着。 俩人上了车,一路先向南山开去。 到了道观下的停车场,赖老大掏出一个大红包,整整五万元,说: “大师,让您辛苦了,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老道接了红包,俩人挥手作别。 本来以为,过一两天,徒弟该回来了。 可是,邱欢儿却失踪了,电话也关了机! 第288章 以茶代酒 杨威上任的第一天,吴左海召集酒店的中层以上人员,开了个会。 酒店的办公都在21楼。 小会议室里,行政部经理段蓓蓓,客房部经理莫涵,营销部经理卢飞,财务部经理管婵月,餐饮部经理霍大疆,厨师长胡尧,保安部经理龚华等等,总共十来个人,坐得齐齐毕毕。 段蓓蓓、莫涵与管婵月是三个美女,其他的都是大老爷们。 会上,吴左海代表集团公司,宣布了对杨威的任命。 大家没想到,新任的总经理,这么年轻。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吴左海陪着杨威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拿出一把车钥匙,说: “董事长考虑到你的工作用车,从集团调拨了一辆八成新的奥迪,你就先凑合着开吧。” 杨威挺感动说: “没想到,老大想的这么周到,替我谢谢董事长!” 离开了苏氏集团,原来的桑塔纳2000,当然已经交还了,出入无车,还真是不方便。 交代完毕,吴左海告辞了,酒店的一大摊子,就撂给了杨威。 杨威两眼一抹黑。 大酒店的经营,很专业,自己是个门外汉,需要从零开始。 要想在酒店扎下常庄,得靠这一帮中层经理。 他们是左膀右臂,只有这帮人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总经理才能省心,位置才能坐得稳当。 想到这里,杨威喊来行政经理段蓓蓓,通知今天与会的中层,晚上自己请大家吃个饭。 吃饭喝酒,最能拉近距离,迅速融入。 总经理请吃饭,大伙儿当然很高兴。 不过,酒局是八点钟才开始的。 因为他们需要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妥当,喝酒不能影响酒店的运转。 酒场上,杨威放低姿态,一一给大家敬酒,很诚恳。 之后的几天,他与部门经理分别谈话,先熟悉情况再说。 这一天,杨威找来保安部经理龚华,问起安全保卫情况。 龚华汇报了保安部的基本情况,又陪着他在几个楼层转了转,介绍了酒店的监控设施。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楼拐角的总监控室。 总监控室里,满墙都是屏幕,实时显示着酒店各个楼层的情况。 龚华介绍说,按照公安派出所的要求,这些监控,至少要保存两个月以上。 看到21楼的楼道上也有监控,杨威就顺便说: “把21楼的监控,回放一下。” 几分钟后,工作人员就回放到了杨威上任那天。 屏幕上显示大家都进了会议室,再一点快进键,大家出了会议室等等情形,一一再现。 杨威就问道: “再往前的监控呢?” 工作人员解释道,吴总卸任前,把21楼的监控画面给删除了。 “噢……” 杨威颇感意外。 回到21楼自己的办公室,他还在咀嚼着,吴左海为什么要把21楼的监控删得一干二净? 是害怕查到他什么吗? 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呢? 看来,吴左海也好,赖老大也罢,还是很有戒备之心的。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赖老大打来了电话,问道: “杨威,上任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董事长,我什么也不懂,还正在熟悉。” “噢,干中学,学中干嘛,都有个熟悉的过程。” “董事长放心,我会尽快熟悉业务的。” “很好!对了,晚上,我有个接待,你安排一下!” “好的。大约几个人呢?” “没几个人,找个小包间即可,也就三四个人,要谈点事情。” “好的。晚上几点钟?” “六点半吧。” 杨威心里话,赖老大与什么人接触呢?就问: “董事长,我提前在包间候着您?” “你忙你的!不必专门参加了。中间不忙了,进去敬杯酒就行。” …… 挂断电话,杨威随即安排给了餐饮部经理霍大疆。 晚餐安排到了5号小包间。 杨威给赖老大发了短信,告知了包间号。 很显然,赖老大并不想让自己掺和进去。 既然他这么吩咐了,那么,就先不出面吧。 可奇怪的是,他又为什么要让自己进去敬酒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面子吗? 六点多一点,杨威下到一楼,来到监控室,佯作随意查看的样子。 果然,六点二十分,赖昌盛、赖昌茂兄弟俩,陪着一位大佬进了酒店。 大佬看上去五十多岁,大腹便便,很富态的样子。 霍大疆给杨威电话汇报说,董事长已经到了。 杨威说,知道了,你安排好。 七点多的时候,杨威进了5号小包间。 “董事长,我来给您敬杯酒!” 赖昌盛从主位上站起身,点了点头,对客人介绍道: “这是酒店的总经理杨威!” 他又向杨威介绍道: “杨威,这位是星驰公司的穆良穆总!” 杨威与穆良握了手。 赖昌茂,前两天在集团总部,杨威已经认识了。 杨威就找酒瓶酒杯,准备敬酒。 可是,发现酒桌上,根本就没上酒! 杨威慌忙说: “董事长,我安排不周,怎么没上酒呢?” 说着,他就要出去喊服务员。 赖老大制止住,说: “杨威,不必了,穆总酒精过敏,不饮酒的。所以,今晚就不喝了。” 杨威只得说: “噢,那我以茶代酒,敬穆总一杯!” 杨威给穆总的杯子中添上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端起茶杯,正要敬茶,这时候,穆总的手机响了。 穆良接通了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突变,问道: “什么?百草枯?华中娱乐城?现在?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穆良与杨威碰了茶杯,心不在焉的样子。 赖老大试探着问: “穆总,怎么回事?” “他妈的,生意上出了点问题……” 穆良扭头看了一眼杨威,欲言又止。 杨威在场,显得很多余,只得说: “董事长,您们坐,有什么吩咐您喊我!” 赖昌盛点点头: “好的,你去忙吧!” 出了包间,杨威回到21楼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知道,华中娱乐场在北郊。 百草枯,一听,就是农药或者除草剂,怎么与娱乐城挂起了钩呢? 不到一刻钟,霍大疆电话汇报说,5号小包间的饭局已结束,董事长已经走了。 华中娱乐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第289章 反应过敏? 杨威暗暗打着主意: 既然赖老大已经走了,我去华中娱乐城看看是什么情况? 于是,他下楼来到地下停车场。 启动了奥迪车,杨威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今晚的饭局太诡异了。 自己进到小包间前后也就十分钟,怎么就恰恰发生了那样的场景呢? 要么,给司马或者欧阳打个电话? 让他们去侦察侦察? 似乎也不妥。 如果是赖老大故意下的套呢? 自己刚刚到大酒店,赖老大能对自己这么放心吗? 想到这里,他开着车,出了酒店,朝锦绣庄园开去。 而此时此刻,在昌盛集团总部,赖老大的办公室里。 赖昌茂和吴左海,正盯着一部手机。 手机上,显示着奥迪车的行踪。 不错,正是杨威的那辆奥迪。 在这辆车上,赖老大指示吴左海,偷偷安装了gps定位系统。 过了二十多分钟,红点停在了南郊不动了。 吴左海长出一口气,对赖昌盛说: “老大,看来,杨威是回了锦绣庄园。” 毕竟,杨威是自己推荐的,如果他去了华中娱乐城,还真是有些打脸。 赖昌盛似乎有些失望,对赖昌茂说: “老二,你明天上午,跑一趟电信公司,查一查他今晚的通话记录,看看他给条子打什么电话没有。” 赖昌茂应着声。 吴左海问道: “老大,穆总已经走了?” 赖昌盛点了点头。 今晚,吴左海没有参加饭局。 赖昌盛给他的任务,就是要他在杨威走进包间后,恰逢其时,给穆良拨打那个电话。 操作起来,很简单。 当杨威在寻找酒瓶酒杯时,赖昌茂悄悄给吴左海发个信息即可。 而电话中,所谓的华中娱乐城生意上出了问题,纯粹是子虚乌有。 但这个穆总,却是真的。 星驰公司,也是存在的。 星驰公司,位于景州南山的南麓,是一家生产农药和医药中间体的化工厂。 他们的主要产品,是百草枯除草剂,以及医药中间体。 医药中间体,是化工行业的一个分支,是指药品合成过程中使用的化工原料或产品。 近年来,医药中间体新产品开发的难度越来越大,传统产品的竞争越来越激烈,这一行业利润迅速下降。 就在这种情况下,赖老大找到了穆良。 穆良喜出望外。 因为赖老大出了大价钱。 赖老大从星驰公司购买两种产品。 一种是添加剂,就是林如玉那天写下的那个化学名称。 另一种就是溴代苯丙酮。 溴代苯丙酮,是警方列管的第一类易制毒的化学品。 其生产、购买、运输必须取得公安、商务、安全生产以及食药监管等部门的许可。 但是,穆良的公司有条件有能力将溴代苯丙酮改头换面,作为一般的化工品,无嗅无味。 而赖昌盛之所以在南山打井,不仅仅是为了给东郊洗浴城运送矿泉水。 他从星驰公司购买添加剂,可以美其名曰,为了净化洗浴城的水质。 而东郊洗浴城之所以吸引顾客,也是因为洗浴用水,是南山的温泉水。 赖昌盛每天从南山上运送温泉水,予以更换。 而运送温泉水的过程中,神不知鬼不觉,加进一车溴代苯丙酮。 这谁能想得到呢? 退一步说,即便是缉毒支队察觉了什么,在半路设点稽查,无嗅无味,连缉毒犬都无法识别出来! 而到了东郊洗浴城,悄悄加入那种添加剂,就制成了冰毒,大把大把的银子,就像南山的温泉水,哗哗哗就流了出来! 这是个大买卖!而且相当隐蔽。 这一次,赖老大吸取了养殖场的教训,没再搞那么大的规模。 那样的话,实在太招人注目了。 仅仅在洗浴城的一角,几间地下室里,准备让强子等两个心腹,秘密制取。 …… 现在,唯一存在的问题是,这个穆良,胆子有些小。 穆良当然知道,赖昌盛做的是什么生意! 什么东郊洗浴城,什么南山温泉水,什么添加剂是净化剂,都是幌子而已。 但是,他不能说透,说透了,就等于自己主动参与了制毒贩毒嘛。 在今天的饭局上,赖昌盛给穆良打气说: “穆总,放心吧,昌盛集团这些年来,风风雨雨这么打拼出来,当然要为自己考虑后路的。” 穆良心里没底,犹豫着说: “赖董,大钱快钱,谁不想赚啊。只是,一旦有个风吹草动……” 赖老大为了彻底解除其后顾之忧,说道: “这样吧,过几天,我约一下钟杰书记,介绍你与他认识一下。” “啊?是省委的钟书记吗?” 穆良大吃一惊。 赖老大很自信地点点头: “省委还有几个钟书记呢?他管着全省的公检法,你还怕什么!” 这的确给穆良壮了些胆。 但他转念又一想,钟杰与赖老大有交情,不等于与自己有交情,真到了出事的时候,谁来保自己呢? 想到这里,穆良试探着问: “赖董,我与钟书记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也总不能空着手吧?总得有个见面礼之类的,表示表示吧……” 赖老大是个人精,当然明白穆良的意思,就说: “好啊,俗话说,伸手不打送礼人嘛。” “赖董,你看我这见面礼,多少合适呢?” 赖老大想了想,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数吧,心诚则灵嘛。” 穆良知道,这一个数,肯定不是一万,至少得是十万! 他奶奶的,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 十万,只当买了个人寿保险吧,也值得! 不过,十万,毕竟不是个小数,还是得确认一下,就问: “赖董,你的意思,是十万,还是……” 赖老大撇撇嘴,戏谑道: “穆总,你也太会过日子啦!如果是十万,钟杰为了显示自己的清廉,会当场拒贿的!” “噢,那就是说,得一百万?” “你以为呢?!” 穆良咬了咬牙: “好,我听你的!就等你约饭的消息了!” …… 第二天的下午,赖昌茂给哥哥打了电话,说,自己到电信公司通过熟人查过,昨晚,杨威没有与那几个条子通电话。 赖昌盛很疑惑,难道是自己反应过敏了不成?! 第290章 名表失窃 刚刚上任不到一个月,酒店里发生了一件失盗案。 在酒店入住的赵先生,发现自己的九块名表被盗,他立刻报了案。 名表怎么放在了酒店里呢? 赵先生是外地人,经常来景州出差,就在长河大酒店有一间长包房。 同时,他也是个名表的收藏爱好者。 他的生意,决定了他得天南地北满天飞,名表也不宜带着身上,很不方便。 近期搜罗到的九块名表,他就暂时放到了酒店房间的保险柜里。 可是,这一天,当他从外地回来,进入房间后,打开保险柜一看,傻了眼,九块名表已经不翼而飞。 这些名表,价值不菲,总价值在500万左右。 其中一块,市面价值已经高达100万以上。 他把九块名表放进去时,专门设置了密码。 而密码,他从未告诉过别人。 杨威得到客房部的汇报,也是大吃一惊。 刚刚上任,总经理的交椅还没暖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很倒霉。 没办法,先报案吧。 南京路派出所很快出了警。 来的正是谷满仓和另一名警察。 谷满仓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杨威,才得知他已是酒店的总经理。 不过,这个时候,俩人也顾不上叙旧。 现场勘查一番,房间门锁以及保险柜的门锁,都没有被撬的痕迹。 就是说,酒店“内鬼”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调取监控录像,发现在这期间,该楼层的服务员曾进入过房间进行保洁。 这名服务员叫魏永刚。 而赵先生这次入住酒店的头一天,魏永刚已经辞职。 魏永刚的老家在寿康省桃州市。 魏永刚的嫌疑很大。 南京路派出所就派谷满仓等前往桃州,传讯魏永刚。 此事对长河大酒店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景州日报》做了详细报道。 景州电视台还以此作为题材,做了一期“以案说法”的节目。 在你的酒店,连财产安全都不能保证,谁还敢再来住呢? 于是,长河大酒店的客房营业收入直线下滑。 而客房收入的下滑,又殃及餐饮生意。 杨威苦不堪言,天天期盼着赶紧破案。 谷满仓等到了桃州,费了好大劲,终于找到了魏永刚。 魏永刚承认进过赵某的房间,但对盗窃名表一口否认。 他还振振有词,我作为服务员,进房间,就是为了保洁啊。 我进过房间,我就是嫌疑人? 你们警察还讲不讲理?难不成,我拿了一把刀,我就是杀人犯? 案件调查进入了僵局。 谷满仓等再次返回景州,对监控录像再次仔细辨别,发现了一个重大疑点: 魏永刚走出房间时,他的两个裤兜,很明显与进去时不同。 出来时,裤兜显得有些鼓鼓囊囊的。 另外,再次细查,还发现,在魏永刚辞职的前几天,另有两个寿康桃州人,杜某和项某,也入住了长河大酒店。 而且,俩人就住在赵某房间的隔壁。 难道,这仅仅是一种巧合吗? 民警打开隔壁的房间,发现房间内的保险柜,锁芯已经被卸掉过。 谷满仓等再次远赴寿康桃州。 在当地派出所的协助下,很快查明,魏永刚与杜某、项某是一个同伙。 而且,魏永刚在此前曾在别的酒店干过服务员,也有过偷窃旅客财务的前科。 于是,谷满仓们把三名嫌疑人带回景州。 三个人拒不承认作案的事实。 案件的突破口在哪里呢? 他们肯定把九块名表带回了桃州,藏匿起来,伺机出手,发一笔横财。 那么,他们是怎么带回去的呢? 再往下查,他们从景州回桃州,是坐飞机回去的。 在景州机场,通过调取当天过安检的资料,魏永刚的行李包中有手表的x光图像。 在铁证面前,魏永刚不得不低下了头。 那么,他们是如何得逞的呢? 多年来,魏永刚与杜某、项某,一直是团伙作案。 魏永刚入职长河大酒店才仅仅一个月。 作为一个保洁员,他早已关注到住客赵某的保险柜。 对保险柜中的名表,怎么才能不显山不露水,顺手牵羊呢? 那么,他们是如何打开赵先生的保险柜的呢? 在失窃的前两天,杜某与项某入住到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也有同样的保险柜。 当年,长河大酒店给酒店房间配置了同一批的保险柜。 就是说,这批保险柜的锁芯是相同的。 杜某与项某入住隔壁之后,立即卸掉了保险柜的锁芯,拿到街上配制了钥匙。 这把钥匙,就成了打开酒店房间保险柜的万能钥匙。 案发当天,魏永刚用员工卡刷开了赵先生的房门,又用配制的钥匙打开了保险柜,倒走了名表。 而魏某三人回到桃州后,急于销赃,以远低于市面的价值,已经出售了两块名表…… 案子倒是侦破了,可是,酒店陷入了公关危机。 赖昌盛很恼怒,将杨威叫到了集团总部。 出现这样的事情,的确很意外。 因为这一事件的影响,这一个月,酒店的利润已经亏损了200万。 赖老大坐在老板椅上,懊恼地问道: “杨威,你怎么搞的?一个好端端的酒店,你刚去一个月,盈利就变成了亏损?” 杨威惭愧地低下头,说道: “董事长,我也没有想到……” “你对员工是怎么教育管理的?这种监守自盗的事儿,发生在长河酒店,这不是打集团公司的脸吗?” “董事长,看来,我确实没有经营酒店的才能,辜负了你的信任……” 赖昌盛看着杨威,深吸了一口烟,没有吱声。 杨威狠了狠心,又说: “也不必董事长开口了,我没脸干下去,请求辞职!” 赖老大要的就是这效果。 他摁灭了烟,站起身,走到杨威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工作失误嘛,谁都会有。吃一堑,长一智吧。” 杨威只得说: “谢谢董事长宽宏大量!我一定想办法努力弥补!” 赖昌盛最后说道: “工作上的错,我可以原谅!不过,你记住,我只有一个女儿。远离雯雯!否则,我是不会原谅的!” 第291章 玉女心经 赖老大唱的这是哪一出啊? 杨威弄得一愣怔,莫名其妙,挠了挠头说: “董事长,雯雯的确给我发了不少微信,可是,我都没怎么回复啊。只是出于礼貌,才敷衍了几句……” 赖昌盛点点头,狐疑着说: “杨威,你说的,我信。你能告诉我,你和雯雯是怎么认识的吗?” 杨威就把那晚上,在来吧酒吧里英雄救美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 赖昌盛听罢,似有所悟: “这就是说,你来我办公室应聘那天,你们俩是第二次意外碰到?” “是的。” “来吧酒吧的事儿,具体是哪一天呢?” “大约在我来应聘前三四天吧。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再具体,我也想不起来了。” “那就是说,我给雯雯接风那天,她并不是刚刚下飞机?已经提前回到景州了?” “董事长,这,我就不知道了。” 赖昌盛摆了摆手,说道: “好吧,你先去吧。” 杨威走了,赖昌盛再也淡定不起来。 因为,他知道女儿做事狠绝,深得自己的真传。 她回景州,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一闪念间,他陡然想起了芳芳,心里一惊: 莫非,雯雯听到了什么风声? 芳芳已经有一个月没来公司露面了。 这些天,忙着东郊洗浴城的事,秘密安置芳芳的事也给耽误了下来。 想到这里,赖昌盛喊来办公室的人,通知芳芳来公司总部一趟。 没几分钟,手下人汇报说,芳芳没法来,正在家里“坐月子”,小产了。 赖老大脑子轰的一声,果不其然! 肯定是女儿做的手脚! 看来,我赖昌盛是没有男孩的命呀。 可是,这又怎么和别人说呢? 只能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吞进肚子里。 秘密安置芳芳的事,当然也谈不上了。 实在不行的话,想办法让赵雅琳给自己生个男孩? 可是,赵雅琳的年龄,已经过了最佳生育期。 再者说,雯雯能做掉芳芳的孩子,难保她不关注琳琳的肚子! 唉,算了,以后再说吧。 这个女儿赖雯雯,真的不让赖昌盛省心。 今天,他特意叫来杨威,旁敲侧击警告了一番,也是有背景的。 这几天,女儿跟他闹着,不想在南莞待下去了,想回景州。 赖昌盛很不高兴,问,在南莞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景州呢? 女儿说,不为什么,想家了嘛。 赖昌盛就说,现在人手很紧,你回来了,谁去接任南莞公司的那一摊子呢? 女儿说,离了我,地球就不转了吗? 赖昌盛连说带哄,总算是先把她安抚下来。 挂断了电话,赖昌盛心里话,这哪里是想家了,是想杨威了嘛。 上次的接风宴上,雯雯已经表明了态度,要与那个女条子平等竞争嘛。 还倔强地回怼,“我的事不让你管”! 知女莫若父。 对自己的姑娘,赖昌盛太了解了。 赖雯雯属于那种:敢爱敢恨,真我无畏绽放! 雯雯上的大学,在一座海滨城市。 上大学期间,曾经遇到过一位心仪的白马王子。 俩人爱的死去活来的,同居了两年。 可是,临到毕业那年,男友却漂洋过海,留学去了。 而且,也不再与赖雯雯联系。 赖雯雯很痛苦,为此跳海自杀。 好在,那次,她命大,被打渔归来的渔民救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在南山算卦时,当半仙儿说到“大海就是她的归宿”时,赖昌盛大惊失色的原因。 因而,老道让花费66万去打制金龟,他根本都没眨一下眼睫毛。 的确,从酒吧里遇到杨威出手那一刻,赖雯雯已经沦陷了。 走出大学的校门,经过这两年的历练,赖雯雯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她。 至少,不完全是两年前的她。 如果说,她与前男友的爱情,属于纯粹的浪漫蒂克的话,那么,遇到杨威,让赖雯雯感到,他才是真正的白月光! 你看他面对两名小痞子,面不改色,从容淡定,迅疾出手,犹如闪电,简直就是霹雳手段嘛。 这哪里是杨威,分明就是金庸笔下的杨过嘛。 杨威是杨过,那么,自己当然就是小龙女了。 杨威现在又投奔到老爸的麾下,这不是天赐良缘吗? 那天的接风宴上,她愤而离席,回到南莞之后,对杨威的思念如波涛滚滚,不可遏止。 于是,赖雯雯开始发微信,从日常的问候开始,想一步步接近杨威。 在她的脑海里,无数次想过龙过恋的那段经典对话。 杨过与小龙女在英雄大会上久别重逢。 小龙女问杨过,你一天想我几次? 杨过说,一天至少想两百次。 小龙女说,两百次不够,我要三百次。 杨过说,我一天想你四百次,上午两百次,下午又两百次。 小龙女接着说,你吃饭时也想我,就多一百次,一天想五百次。 …… 要杨威想自己五百次,赖雯雯没有那个奢望。 能想五次,她就相当满足了。 如果将来俩人能共同修练,修得正果,那就再好不过了,才是当代版的神雕侠侣! 可惜的是,这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对发过去的微信,杨威要么迟迟不回复,要么也是不痛不痒地尬聊,没几句就聊死啦。 微信聊天,不比当面。 赖雯雯真想当面质问,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可是,身处南莞,鞭长莫及啊。 杨威刚刚被任命为长河酒店的总经理,不可能被派到南莞。 情急之下,她给老爸打了电话,请求回景州。 至于南莞的生意,你再委派个人嘛。 离了张屠夫,还吃带毛猪不成? …… 赖老大一看这架势,女儿又动了真情,怎么办呢?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只要掐灭了杨威这头,剃头挑子一头热,最终就自然凉了嘛。 恰好,抓住了杨威出错的机会,他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至于雯雯要调回景州,是绝对不可能的! 女儿一回来,肯定要对杨威死缠烂打。 俩人真要是缠绵到床上去,我赖昌盛将何以自处? 更何况,苗圃那边,又有了新情况,需要雯雯的外贸公司大显身手,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她回景州呢? 第292章 南莞找人 刘硕一直住在宋宫小区,就是黄梅的住处。 原来的那套房产,离婚时,留给了前妻陈静。 刘硕净身出户,无处栖身。 刚离婚时,为了照顾黄梅,他只得住了进来。 久而久之,也习惯了,仿佛这里成了他的新家。 梅子的小腿好了,刘硕就打算搬出去,租一套房子住。 可是,梅子不愿意。 事实上,俩人已经相互都离不开了对方。 刘硕的悉心照料,梅子很感动。 梅子的宽容,没再上告,刘硕也动了恻隐之心。 可是,俩人就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毕竟,中间还有个匡顺。 从法律意义上说,黄梅是有夫之妇。 刘硕有些犹豫,就说: “梅子,反正我也离了婚。咱俩要想长期过下去,你得和匡顺把手续办了……” 黄梅无奈地说: “我倒也想与他离婚,可是,不见人影啊。公安局在抓他,他还敢回景州吗?” 想想也是。 匡顺没法回景州。 即便回来了,也逃不过坐牢的命运。 到那时,再办离婚也不迟啊。 黄梅又说: “其实,扯证不扯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俩人内心愿意。” 一张纸,的确说明不了什么。 合法的夫妻,同床异梦的也大有人在。 就在刘硕举棋不定的时候,梅子发现自己的生理期迟迟没来。 试孕棒一检测,怀孕啦。 黄梅就告诉了刘硕。 刘硕没养过孩子,对怀孕妊娠没什么概念。 他疑惑着问: “那……那是谁的孩子啊?” 黄梅的嘴噘得老高,生气地说: “匡顺都跑出去了两三个月,你说是谁的孩子?!” 刘硕的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有些孟浪,赶紧赔笑说: “那太好了!我刘家就巴望着这一天呢。” 与陈静刚结婚那两年,为了要孩子,刘硕在套套上用针扎眼,等等。 夫妻俩因此还弄得不愉快,以至于最后的劳燕分飞。 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黄梅问肚子里的孩子咋办? 刘硕相当兴奋,一蹦三尺高说: “当然要生下来啦,这还用问吗?” 这种情况下,刘硕就更没法离开宋宫小区了。 却说这一天,调查公司里来了一名特殊的访客。 刘硕很奇怪,因为来人五十多岁,一身道士的打扮。 是的,正是南山上的半仙儿。 连着三天,徒弟邱欢儿关了机,联系不上,老道不淡定了。 感情这小子蓄谋已久,玩起了失踪! 他奶奶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好不容易,做了一道大菜,居然让这小子给独吞了不成? 本来,老道想三下南莞,去寻找邱欢儿。 可是,南山上还有前来问卦的生意,也不能天天关门啊。 更重要的是,偌大个南莞,去找一个人,不是大海捞针吗? 另外,邱欢儿得了金龟,还在不在南莞也难说啊。 专业的事,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做。 算卦忽悠人,这个自己拿手。 可要去搜寻一个人,半仙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以前听说过,景州有私家侦探,这就找到了刘硕。 见了面,半仙儿先作了自我介绍。 对南山上的半仙儿,刘硕听别人说过。 坊间传言,半仙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透过往,预测未来,天赋异禀,几乎无所不能。 没想到,今天,这位大师居然就在眼前。 刘硕站起身,抱抱拳说: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南山上的仙师,幸会幸会!” 半仙儿当然要谦虚一番。 “大师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刘总,哪里敢指教!我遇到了一个坎,需要找个人!” 刘硕心里话,大师也有自己迈不过去的坎儿! 老道把邱欢儿的照片等资料,转给了刘硕,请求帮着寻找。 当然,对寻找徒弟的原因,金龟放生的事儿,老道只字未提。 找人不比捉小三,难度要大许多。 刘硕挠了挠头说: “仙师,据你说来,徒弟离开景州已经半个多月了?” “是,但三四天前,他还在南莞。可是,这几天却关了机,没了音讯。” “你徒弟现在还在不在南莞,很难确定啊。” “倒也是,你们找找看吧。” 刘硕忽然想起,老道不是会算卦嘛,就说: “仙师何不算一卦,看看邱欢儿还在不在南莞,如果不在,去了哪里,我们也好缩小范围啊。” 半仙儿作了难。 老半天,他摇了摇头说: “刘总,这个卦,没法算!” 刘硕很奇怪,就问原因。 半仙儿倒是振振有词: “这就像大夫,能给别人看病,但看不了自己的病嘛。” 刘硕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只得说: “死马当成活马医,我们找找看,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一旦找到了,怎么处理呢?” “找到了,不要惊扰他,给我个消息,我赶过去!” 就这样,半仙儿付了定金,达成了找人的协议。 第二天上午,刘硕带着严辉就去了南莞。 坐上高铁,俩人商量,到了南莞,怎么去找。 在偌大的城市里,找一个人,跟无头苍蝇似的,东碰西撞,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目标呢? 听半仙儿介绍,邱欢儿在海滨学过潜水,那个教练好像姓李,也许从李教练那里,能获得一些信息。 下午两点钟,高铁抵达南莞。 刘硕与严辉,都是第一次来南莞,不免有些兴奋与好奇。 出了高铁站,俩人在车站附近转悠,熟悉一下环境。 南莞的高铁站紧挨着长途汽车站,便于乘客换乘。 走到一条马路边,刘硕见对面一个人,正在拦下一辆长途车。 这个人,当然不是邱欢儿,刘硕也不认识。 刘硕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长途车前面的牌子。 牌子上写着: 南莞-西莞 西莞,刘硕去过,而且在那里曾经与匡顺擦肩而过。 长途车停了,那个人上了车。 刘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却说不清楚,这个人的举止像谁,在哪里见过似的。 长途车启动,开走了。 刘硕望着长途车,若有所思。 严辉见刘硕一直在发呆,问道: “刘总,发现什么了吗?” 刘硕摇摇头说: “可能是幻觉吧。” 第293章 以牙还牙 李峰这几天心里像吃了苍蝇一般。 怎么回事呢? 前几天一个小范围的酒场,那位省委办公厅的朋友也在酒桌上。 快要散场的时候,朋友明确告诉他,上次自己提拔的叫停者,不是别人,正是钟杰! 朋友说,具体什么原因不知道。 但常委会召开之前,的确是钟杰进了一趟书记办公室,之后,就变了调子。 虽然早就怀疑是他,但听到这一消息的那一刻,李峰还是心中一凛。 李峰顿时心生恨意。 虽说在上次的那个视频上,你钟杰有恩于我,但我已经给你多大的回报了呢? 杜娟娟让渡给了你! 还又花了将近200万,让你金屋藏娇! 你他妈的,做事也太狠绝了! 有初一,就有十五。 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也不能让你好过了。 听说你不是要上位副书记吗? 你奶奶的,就来个一报还一报吧。 怎么才能坏钟杰的好事呢? 按说,自己行贿买房,让娟娟陪钟杰的事,就可以将他告倒。 但问题是,这不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了吗?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不划算嘛。 想来想去,也只有还是杜娟娟可以帮忙。 自从把杜娟娟荐给钟杰之后,李峰没再敢与她联系过。 因为钟杰明确说,不愿意一个锅里搅稀稠。 李峰深信,杜娟娟与钟杰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并没有什么真感情。 试想,如果钟杰不是政法委书记,杜娟娟能看上他这个糟老头子吗? 想到这里,他就给杜娟娟打了电话,请她中午一起吃个饭。 李峰提前到了小包间里点了菜。 杜娟娟如约前来。 这几天,她特别兴奋。 人不知鬼不觉,让小骚货流了产,还意外赚得30万,真是太他妈的爽了。 进了包间,落了座,杜娟娟容光焕发,问道: “峰哥,是不是想我了?” 李峰顺水推舟,诉苦说: “娟娟,这几个月,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天天想你!” “算了吧!没一句实话。你不是还有如玉姐,还有夏小雨嘛。” “你说的都是老黄历了。夏小雨谈恋爱了,林如玉好像要出国,也不怎么和我热和了……” 李峰的这几句话,倒是实在话。 “家里不是还有嫂子嘛。” “哎呀,娟娟,这你就更别提了。” “怎么了?” “你知道,我们俩早就没了感情,只有夫妻之名,很长时间已经不做了……” “噢……” “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俩人晚上休息时,结果,我不行了……” “不会吧?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用进废退嘛,自然规律啊。” 杜娟娟觉得好笑,问道: “今天把我约出来,不会与这事有关吧?” 李峰点点头: “聪明如你!还真是,我想试试,是真不行了,还是假不行了。” 杜娟娟心里话,这怎么跟怀孩子一样,还有假性怀孕!但嘴上说: “你也不怕他知道?” 李峰咬咬牙说: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娟娟,你赶紧吃饭,中午时间短,任务重,赶快吃完饭,咱上房间去!” 既然钟杰不按常理出牌,自己还守什么规矩! 俩人匆匆吃了饭,上楼去了房间。 杜娟娟之所以答应得这么干脆,一个是因为自己高兴,另一个,对钟杰也不很满意。 怎么说呢? 钟杰毕竟年近六十,每次都是气喘吁吁,行色匆匆。 这就像吃饭,每顿饭,杜娟娟只能吃个半饱。 偶尔一顿半饱,可以美其名曰:为了减肥。 如果顿顿半饱,就会饿肚子的。 几个月来,这是他和李峰的第一次。 相互之间,本来就不陌生,轻车熟路,很快就入了港。 事毕,俩人靠着床头说话。 娟娟开玩笑说: “看来,你的不行,是假性不行嘛。” 李峰也打趣道: “我也奇怪,这玩意儿,怎么也是看人下菜碟。” 娟娟就问起上次提拔的事,说道: “听说,你马上要当院长了,怎么突然又被取消了呢?” 李峰佯装糊涂,哭丧着脸说: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这他妈的,算是假性提拔呀。” 娟娟好心好意说: “你怎么不找找钟杰,让他替你说说话嘛。” 李峰默然。 找钟杰?他奶奶的,他本来就是罪魁祸首! 李峰没有接话茬,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 “对了,娟娟,跟你商量个事。” “噢,你说!” “你能不能把你和他的床头戏录下来?” 他,当然是指钟杰。 杜娟娟很警觉问: “干嘛呀?” “我不是这个样子了嘛。也不能总是来找你啊。一旦让他发现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那你要这个床头戏干嘛用呢?” “我就想,我在家和你嫂子那个的时候,看着你和他……也许就管用呗。” 杜娟娟羞愤地说: “亏你想得出!” “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昨天,我去了趟男科医院,医生告诉我,这叫性幻想,有助于康复的……” “我做不来!” “我不让你白干的,给你20万,怎么样?” 杜娟娟心里一喜,怎么又是20万呢?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来吻吻”的20万奖金没领到,难不成这里又有20万在等着自己? 从那20万奖金,杜娟娟想到了芳芳。 可以拍钟杰和芳芳的床头戏嘛。 想到这里,她试探着问: “钟杰与其他女人的,行不行啊?” 关于钟杰楼上楼下的事,李峰并不知道,就问: “其他女人?其他女人的,你怎么拍到手呢?” 杜娟娟就把昌盛集团安置毕芳芳在三楼的事说了。 李峰听罢,心里话,钟杰啊钟杰,你他妈的真花呀,居然还把她们安排在楼上楼下,你死定啦! “娟娟,行,只要有钟杰就行,得确保拍清楚啊。” “摄像头啥的,我不会用啊。” “没关系,下次,我买好了,当面教你怎么安装,怎么使用。” 杜娟娟忽然想起芳芳正在小产期间,就说: “不过,这事儿一时半霎不行,得一个月后。” 李峰问清了原因,奸笑着说: “行,不急,我先忍一个月吧。” 第294章 四种结果 白洁退了贵宾卡,两天之后,赖昌茂回到金伯爵,有点其他事。 赵雅琳就向他请教,当初送贵宾卡的背景。 赖昌茂说,贵宾卡送出去的不多,有数的几张,也是为了疏通方方面面的关系。 而且,凡是送出去的贵宾卡,都有卡号,送给了谁,卡上预存了多少钱,他登记的有底。 赵雅琳问了前台卡号,说了退卡的事儿。 赖昌茂一查底册,是雷鸣的那张卡。 他顿时火冒三丈。 贵宾卡,本来就是免费赠送给你的,你消费了就算了,不消费再从台上退钱,这不成天下奇闻了吗? 雷鸣啊雷鸣,真你妈的小人一个! 赵雅琳一听,也觉得雷鸣办事太下作了,愤愤说: “老二,我刚接手第一天,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就糊里糊涂给退了款,吃了个哑巴亏!” 赖昌茂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赵总,不是退给他6万元吗?我有办法!” 赖昌茂说,不是马上该给购物中心付这个月的物业费了吗? 付时候,少付他们6万元,羊毛还得出在羊身上,不能好过他鳖儿子。 赖昌茂最后说: “如果办事的人不理解,就让雷鸣给我打电话。” 果然,没出三天,雷鸣的电话就打给赖昌茂,问怎么回事? 赖昌茂冷笑一声说: “雷总,这你别问我,你得问问你自己!” 雷鸣弄得一愣说: “什么意思?打开天窗说亮话嘛。” “你还好意思问?那6万元,不是已经提前付给你了吗?” “提前付给了我?” “对啊,前几天晚上,我送你的免费贵宾卡,居然有个女的来退走了6万。” “噢,有这样的事?” “哼!前台都有监控,你的那张卡也有编号,现在就在前台放着!雷总,如果有兴趣,咱们俩现在可以去看看!” 雷鸣默默挂断了电话。 嘚,这事十有八九是白洁干的! 这确实不地道,也不光彩! 没办法,雷鸣自个儿掏腰包,把这6万元物业费的窟窿给填上了。 至于白洁这个小婊子,见了面再说。 话又说回来,也怨自己,拿着这张卡去行什么人情! 唉,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却说白洁,从会所取了6万元,这快钱挣得太爽了! 过了半个月,白洁就打起了主意,想试试雷鸣会不会给自己充卡,于是就主动给雷鸣打了电话。 雷鸣心想,我正要找你呢。 俩人在雷鸣的家里吃了晚饭,上床运动。 这一次,雷鸣没再看李峰的视频。 因为看得太多了,视觉审美疲劳。 他找了个欧美片子。 欧美女子,个个人高马大,丰胸肥臀,傲娇得不得了。 事毕,白洁香汗淋漓,到洗手间冲洗去了。 雷鸣靠在床头休憩,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问贵宾卡的事儿。 从洗手间里出来,白洁撒着娇说: “雷哥,跟你商量个事。” “噢,什么事?你说。” “会所的那张卡,我给弄丢了。能不能再办一张?” “弄丢了?再办一张?” “是啊,我只去贴过一次面膜,还想去嘛。” 雷鸣已经问过,娱乐会所里根本就没有做面膜的项目。 他心里骂道,你他妈的让老子把脸丢尽了,还要再办一张? 白洁说卡弄丢了,雷鸣就佯作糊涂说: “丢了没关系啊。卡号,我还记着呢,去会所里报卡号就行了。” “噢……报卡号就行啊?” 这个,白洁没想到。 雷鸣实在不想跟她绕弯子,就问: “娱乐会所里,有贴面膜的服务吗?” 想起上次去会所的遭遇,白洁的脸一红,只得说: “不是你说有嘛,我才去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娱乐会所充卡的事就没法再提了。 不过,白洁的脑袋瓜很灵光。 她转念一想,不能在娱乐会所充卡,也可以在spa馆办卡嘛。 办了卡,照样可以故伎重演,把钱退出来的。 雷鸣的手正游走在她的胸部。 白洁想到这里,一把将他的手拨拉开,说: “雷哥,我知道你对这里不满意。” 雷鸣弄了个愣怔,问道: “怎么突然说这话?” “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啊?” “看出来什么啦?” “刚才,你看片子时,两眼都直放光。” “噢……” “你是见她们的都像篮球,而我的像个飞机场,一马平川的,对不对?” 原来,白洁说的是这个。 雷鸣不屑一顾说: “这是人之常情嘛。男人,谁不喜欢大的?” 白洁这才羞羞答答说: “雷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噢……又有什么事啊?你说!” “我家的楼下,有个完美女人spa店,能美容美体,我就想……” “别吞吞吐吐的,爽快点说呗。” “我就想,你若是喜欢大的,就去那里办张卡,我也去做个丰胸手术!” “噢……” “那个店,不仅能丰胸,还能垫臀呢。如果丰胸效果好,前面做完,我接着做后面,只要你高兴就行。” 白洁突然提出这个,雷鸣没有想到,只得说: “让我想想,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可是,两个人哪里睡得着。 特别是白洁,心里又打起了小算盘。 如果雷鸣真要是去美容店办了卡,这一次还没法全退掉,否则,丰胸没有效果,岂不露了馅? 不过,这也不是没空子可钻。 今天上午,白洁去店里问过,国产的与进口的假体,相差好几万呢。 用个国产的,就说换了个进口的,不就得了嘛。 实在不行,老娘用马桶塞拔试试,每天拔它一百下,不信不见效!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只要拔得久,拳头变篮球! 只是,那肯定很痛苦。 不吃苦中苦,难做人上人嘛。 就这么辗转反侧着,几乎一夜也没怎么睡好觉。 第二天早上,俩人吃完早餐,雷鸣该上班去了。 白洁临出门,心有不甘,问道: “雷哥,昨晚说的那事,考虑得咋样了?” 雷鸣煞有介事说: “我想了一晚上,为了你的身体安全,还是算了吧?” 白洁不太高兴,问道: “那么多人做,有什么不安全的?”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我所知,丰胸后,往往有四种结果啊。” “不是变大了吗?” 雷鸣摇了摇头,说: “一,大不一样;二,不大一样;三,不一样大;四,一样不大!” 第295章 试药员 顾静嫣离开钟杰,消失了。 但她并未走远,只是从景州到了古阳。 到了古阳,她意外遇到了梁远。 没错,就是邢玉嫱最早的那个财务总监。 梁远也在古阳。 从景州到了古阳,梁远兜兜转转,试水了好多生意,都很不理想,还折了本钱。 最后,他注册了一家新愉悦夫妻保健品公司。 所谓的夫妻保健品,也就是开发研制成人情趣用品的公司。 不得不承认,梁远这个家伙,很有商业头脑。 从董琦的房地产公司倒腾出近1000万,折腾了两年之后,只剩下500万了,干什么好呢? 经过市场调查,梁远发现: 随着社会观念的不断开放,人们对生活品质追求的提升,成人情趣用品受到热捧。 有一组数据表明,十年间,情趣用品的销量,暴翻了57倍。 你想想呗,一二十年前,成人用品店,都是躲在城市的旮旮旯旯,羞于见人。 而现在呢,线上销售满天飞,承诺包装隐秘,包邮到家,堂而皇之,已经走进大众生活。 于是,他下本钱开发了一款女性外用的护理用品。 折腾了两年多,终于搞下了批号。 这是一款悦己消费,提高性福度的产品,效果如何呢? 梁远出了高价钱,招募起试药员。 然而,古阳是个内地城市,女性哪里有那么奔放,去做这种试药员呢! 所以,招聘了半个月,应者寥寥。 应者寥寥的另一个原因,是招募告示中,有一条: 性冷淡者优先招募! 这对前来招募的人来说,不是一种变相侮辱嘛。 谁愿意向别人承认,自己是个性冷淡者呢? 或者,即便自己是个性冷淡者,这也是个人的隐私啊,谁愿意公开自己的隐私呢? 这时候,顾静嫣恰恰到了古阳,正无所事事。 读罢新愉悦公司的招募广告,她很好奇,就来到公司,询问如何试药。 梁远亲自接待了她。 初次见面,梁远带着眼镜,一副儒商的形象。 梁远从身后的药架上拿出一管药膏,递给了她。 顾静嫣很好奇,看着上面的字样,问道: “你们公司开发的是什么药?” 梁远解释道: “严格意义上说,这不是药,而是一种女性护理保健品。” 顾静嫣有些担心,试药会不会影响健康,就问: “试药,有没有危险?会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梁远摇摇头说: “这只是一种外用药,涂抹在敏感区域而已,怎么会呢?恰恰相反,由于它的助情,反而有利于身心愉悦!” “那么,怎么试呢?” “和你家先生做啪啪时,试用嘛。” 顾静嫣的脸一红说: “我还是单身……” 梁远心中暗喜,试探着问: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两个可以一起试……”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这不仅仅是试药员,还得当小三。 顾静嫣犹豫了两分钟,问道: “我们两个?你太太愿意吗?” “顾小姐,我和你一样,也是单身狗!” 顾静嫣心里话,那就无所谓小三不小三的,没有后顾之忧。 “去哪里试?” “去我的家里试吧。我在北郊有栋别墅。不过,用过之后,你得把当时的感受,就是药效记录下来。” “干什么用的呢?用于广告宣传吗?” “哦,不,只是用于产品的改进,你不用担心。” 古阳北郊,有个郁山小区,属于高档别墅群。 梁远带着顾静嫣,在外面吃了饭,回到家里。 别墅上下三层,果然没有见到女主人的身影。 梁远从酒柜中打开一瓶干红,倒进了醒酒器。 醒酒器像个不倒翁,一直在晃悠着。 他又拿来两个勃艮第酒杯,斟上酒,说道: “顾小姐,知道最早启发我要搞这种产品的人是谁吗?” 顾静嫣怎么会知道呢? 她只能像醒酒器一样,摇了摇头。 梁远喝下一大口红酒,又说: “她是一名少妇,那方面的欲望很强烈。” “噢,那你为什么不找她试试你的新产品呢?” 梁远苦笑一声: “找她?怎么可能呢?她恨不能吃了我!我躲还来不及呢!” “为什么要躲着她呢?” 梁远当然不会说实情,撒谎说: “她本来欲望就强烈,如果再用了这种药,那不是火上浇油,我还能活命吗?” 看来,他不愿意说实话,顾静嫣当然也不好深问。 喝完了红酒,就要试药。 梁远坚持不用套套。 顾静嫣不乐意了。 万一不小心中了招,别他妈的药效没试出来,反而怀了孕,不就麻烦了吗? 梁远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拿出一份诊断报告,说: “你看看,这是医生给我开的诊断证明,放心吧。” 原来,梁远幼年时曾得过腮腺炎,由于治疗不及时,导致了睾丸炎,成人后,丧失了生育能力。 俩人这才开始试药。 (此处省略五百字) 梁远下了床,找来纸和笔,说: “你也累了,我当你的秘书吧,你口授,我来速记!” 顾静嫣弄得一愣: “口授?口授什么?” “你用药的感受呗。” “这……这让我怎么说嘛!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噢,那就是妙不可言啦。” 梁远只得放下笔,作罢,说: “小顾,我看你不像一个性冷淡的人啊。” 顾静嫣没搭腔,心里骂道,你他妈的才是呢! 梁远又与她商量道: “如果方便的话,你就搬进来住吧。” “哦……让我考虑考虑。” “这有什么考虑的呢?何况,这药效,也不是只试这一次啊。” “那得试多长时间?” “怎么着,也得试几个月吧?得对消费者负责啊。” 就这样,顾静嫣半推半就,就住进了郁山小区。 梁远雄心勃勃,准备批量生产这款保健品。 但是,他遇到了资金的瓶颈。 因为前期的研制开发,以及到上面去搞批文,手里的钱折腾得差不多了。 顾静嫣就给他出主意说,可以找人合伙干啊。 梁远点点头,问,找谁合作呢? 顾静嫣想了想,说: “景州那边,最有实力的,就属昌盛集团了。” 梁远在景州时,与赖昌盛打过交道,就说: “那我们就试试吧。” 第296章 景亮其人 景莹第二次来景州,带来自己的弟弟景亮。 景亮今年32岁,一米八的个头,看上去很阳光,也热爱运动。 景亮还没结婚。 倒不是找不来,而是觉得没玩够。 景亮的情商很高,有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有临场应变的能力。 别的不说,单是姐姐景莹就被弟弟缠得毫无脾气,成了扶弟魔。 景亮上大学时,曾经在网上试水炒股,结果赔了。 别人赔了,就收手了。 但景亮很不甘心,就从一家平台上借了几万元,想翻盘。 翻盘哪里是容易的?结果,赔得更是一塌糊涂! 而平台的贷款是杀猪盘,几个月下来,利滚利,算到了十来万元。 没办法,景亮鼻涕一把泪一把,跟姐姐诉了苦。 景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只得替他还了贷款。 大学毕业后,景亮倒是应聘了几家公司。 但是,他属于那种眼高手低的类型,性格脆弱而又倔强。 要么,他嫌公司的规模太小,水浅,似乎养不下他这条大鱼; 要么,他说这家公司刚刚成立,不靠谱。 最后,还不错,倒是找了一家公司,工厂的规模很大,待遇也不错。 可是,景亮只干了三个月,拉着行李箱又回来了。 怎么回事? 原来,挨了领导的骂,他感觉受到排挤,受不了那个委屈!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一气之下,景亮很豪横,就炒了老板的鱿鱼。 在景亮看来,老板也得像姐姐景莹那样,时时处处都得哄着他、让着他。 似乎天下所有人,都欠他似的。 景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跟丈夫商量,让景亮跟着练练手吧。 对内弟景亮,洪二叔实在是看不上眼。 可是,无法驳妻子的面子,只好答应了。 但洪二叔知道景亮几斤几两,其他的生意,不能让他染指。 也就这个绿化生意,一旦双方谈定,景华公司出个人,常驻项目所在地即可。 因为后面的操作,几乎全靠合作方的运作了。 景华公司的代言人,加上财务人员,重点把关苗木的进价等关键环节,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于是,这几年,在几个省的苗木绿化生意,谈成之后,都由景亮代表景华公司常驻下来。 总的来说,景亮还算可以,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这一次,也不例外。 在新成立的莹盛园林绿化公司里,景亮出任副总经理。 景莹知道弟弟景亮的德行,并不敢全部指靠他,还派出了罗佳佳和史骏两名得力的财务人员。 作为项目现场,一个多月前,景亮倒是带着罗佳佳与史骏去过一次。 那时候,已经签订了租地协议。 由吴左海陪同,景亮见到了戴庄的支书戴长生。 他也去相关的地块实地看了。 农民的麦子已经收割完毕,大片的空地上,请来的建筑队正在圈建围墙。 后来,景亮再也没有去过。 去看什么呢? 不就是一块空地吗? 现在,也不是移植季节,只能与周边省市联系苗圃生意啊。 吴左海对景亮的食宿生活,倒是安排得很周到。 景亮以及两名财务人员的,都住到了长河大酒店。 而且,吴左海还把谢冰冰抽出来,专门陪着景亮。 这两个月来,景亮带着谢冰冰,以及四名财务人员,倒是跑了好几个城市。 四名财务人员,除了罗佳佳、史骏,还有吴左海的两名亲信。 吴左海得负责清理场地,所以,没有出来考察。 这些城市下属的县,都是全国有名的苗木基地。 当然了,到了所在的城市,与相关的苗木基地谈生意,都是四名财务人员的事。 景亮干什么呢? 他带着谢冰冰,游山玩水,悠哉悠哉! 谢冰冰这一段时间很爽。 因为她挣了双份的钱。 吴左海为了让她陪伴景亮,出了一份。 而景亮为了让她伴游,又出了一份。 这一天,到了一处景点的大门口。 景亮问谢冰冰: “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谢冰冰当然不笨,回答说: “不就是伴游嘛。” 景亮似乎很老成说: “这叫旅游搭子,知道吗?按说,每到一个景点,你得给我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的……” 谢冰冰不屑一顾说: “介绍风土人情,这不好办吗?喏……” 她手往售票处一指,又说: “50元就可以聘请一个导游,专门给你讲解啊。” 景亮当然是开玩笑,不是要听什么风土人情。 旅游就是一种心情。 有谢冰冰作伴,实在是太愉悦了。 那句诗怎么说来着?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当然,景亮乐不思蜀,是不想还乡的。 他搂着谢冰冰就进了景区,在她耳畔悄声说: “开玩笑的,莫当真。到了晚上,你好好介绍介绍你身上的风土人情就行……” 谢冰冰脸一红,挣脱着说: “这么多人,你也不害臊!” 白天,他要爬山。 晚上,他还要爬山。 的确,所谓的伴游,也就是伴睡的代名词而已。 几个原定的城市,苗木基地也考察的差不多了,就该返回景州了。 但头天的晚上,吴左海悄悄给谢冰冰发了短信,要她想方设法,留住景亮,在外地多滞留些天。 当然,将来,吴左海会发奖金的。 第二天早上,谢冰冰恋着床,娇滴滴地说: “老公,我还没见过大海,能不能陪你一起去看海啊?” 景亮不忍心坏了心情,只好说: “那还不好办?让他们四个今天先回景州,我陪你一起去看海!” 嘚,伴游的角色,发生了互换。 不过,付费的角色,外甥打灯笼,照旧! 谢冰冰一听,异常兴奋,搂住他就啵啵亲了几口,说: “太棒啦!咱们去哪里看海呢?” 景亮拨拉开手机地图: “距这里最近的是南莞,去南莞看海,还有海滨浴场,怎么样?” “老公,我听你的!” 就这么,其他四个人启程返回景州的这天,景亮携着谢冰冰进了机场。 他们直飞南莞去了。 吴左海闻讯大喜,心里话,你小子,在外面花天酒地,慢慢享受吧,千万别急着回来啊。 第297章 大事不好 梁远从古阳来到景州,上午找到了昌盛集团。 赖昌盛在办公室接待了他。 董琦在世时,赖昌盛与董琦的酒场上,倒是见过他的财务总监梁远,但当时印象不深。 没想到,几年过去,董琦驾鹤西去,而他的小喽啰却咸鱼翻身,成了老板。 梁远说,当下的情趣用品,大致可以分为计生类、功能类和情趣类三大类。 他所开发的这款属于功能类,算是性辅助工具。 至于效果如何,他专门找了试药员,妙不可言。 如果非要表述,只能说,八十岁的女人能找回十八岁的感觉。 梁远还说,情趣用品在电商平台上的销售,每年高达两千亿元,而且,女性成为消费者的主力军,这都是有据可查的。 赖昌盛手里拿着两管梁远递过来的样品,看了半天,拿不定主意。 因为他确实对这一块市场缺乏了解。 另外,梁远说的药效,也有待于甄别真伪。 赖昌盛不解地问: “既然市场前景这么好,梁老板为何不自己经营呢?” 梁远就道出苦衷,说: “实不相瞒,前期的投入,让我捉襟见肘,批量生产已经没有后续资金。” “噢,批量生产还需多少投入呢?概算过吗?” “概算过,大约还得1800万。主要是用于采购生产设备。至于厂房,古阳高新区有现成的厂房可以租赁。” 赖昌盛想了想,说: “梁总,1800万,毕竟不是个小数目。我得去你们公司考察考察,然后再定。” 梁远要起身告辞,赖昌盛又说: “这样,你先在长河大酒店住下。晚上,总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明天,我与你一起去古阳,考察这个项目。” 梁远大喜,屁颠屁颠就去酒店。 打发走了梁远,赖昌盛让市场开发部经理,立刻就这个项目进行评估。 他自己也上网查了相关资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成人情趣用品市场,女性消费者已经超过男性,占到了六成。 不说别的,仅去年双十一期间,国内某电商平台的销量居然比上年增长了3倍…… 看来,这的确是一块肥肉。 这天晚上,赖昌盛在长河大酒店设宴款待了梁远。 酒局结束,他兴冲冲去了金伯爵娱乐会所。 对这款产品的功效,还是让赵雅琳用用,自己心里才有数啊。 提前打了电话,赵雅琳早就在五楼的办公室里等着他。 赵雅琳给他泡上茶,问他怎么又喝了这么多。 赖老大兴奋地说: “琳琳,咱又有了发财的机会!” 接着,他把梁远来洽谈的生意说了,并从包里掏出两管样品,递给她,说: “你看,就这小小的一管药膏,就能卖几十块,利润太诱人了!” 赵雅琳倒是清醒,没有那么乐观,问道: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这药有没有效果,还是两说呢。” 赖老大嬉笑着骂道: “梁远他妈的说,八十的老太太都能找回十八的感觉。” 赵雅琳撇了撇嘴: “是不是太夸张了点?简直满嘴跑火车。感觉,这东西不靠谱啊,很主观,很情绪化的……” 赖老大喝了口浓茶说: “这倒也是。就像你兴奋时,说我要飞起来了……” 赵雅琳的脸噌地红了,嗔笑道: “跟你说正经话呢……” 赖老大打断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我说的就是正经话啊。今晚,你得试用试用,看看效果到底怎么样,这可决定着我是不是投资这个项目。” 俩人说笑了一会儿,就上床休息。 当然,赵雅琳也要当一次试药志愿者。 事毕,赖昌盛关切地问: “琳琳,感觉究竟怎么样啊?” 赵雅琳娇羞地说: “你别说,这药还真管用。怎么说呢?不像坐飞机,就像……坐火箭!” 哇塞! 赖昌盛一听,更加高兴了。 嘚,这个项目老子投资就敲定啦! 第二天一大早,赖昌盛带着市场开发部经理等一行人,亲临古阳,考察了新愉悦夫妻保健品公司。 对于这个项目的前期开发,市场前景,厂区规划,营销策略等等,做了深入的调查研究。 回到景州,三天后,他正式给梁远做了答复: 昌盛集团决定投资这个项目,两家成立新的股份公司。 新公司,昌盛集团当然要控股,董事长由自己的女儿赖雯雯担任,梁远出任副董事长。 赖雯雯不是在南莞吗? 是的。 赖昌盛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见老爸不同意自己回景州,赖雯雯不依不饶,整天软磨硬泡,把赖老大弄得心烦意乱。 恰在这时,梁远前来洽谈这个项目。 赖昌盛就想到了这个缓兵之计。 你不是想家嘛,古阳离景州并不远,也就200公里嘛。 总之,不能让你在景州。 他甚至想让杨威去南莞,出任外贸公司的总经理,让他们各自天涯。 但想到吴左海汇报的苗圃出现的新情况,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这个情况,绝对不能让杨威嗅到什么。 而赖雯雯呢,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没能回景州,但相比较而言,古阳离景州近在咫尺,自己想回景州的时候,开车不就两三个钟头的事吗? 所以,也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问题是,南莞的外贸分公司,马上就要上手一宗大生意了,谁来接任总经理呢? 赖雯雯很郑重地向老爸推荐了梅韵。 赖雯雯说,这两年,她很细心观察过梅韵。 梅韵只比自己小半岁,做事相当老练沉稳。 分公司的许多重大事件,差不多都是让梅韵一手去操办的,对昌盛集团忠心耿耿。 而且,梅韵也是当地人,在人脉等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 赖老大很相信女儿的眼光,就正式任命梅韵为南莞分公司的总经理。 这样一来,先保证女儿不再去跳海再说。 这个任性的闺女,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赖雯雯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还真让赖昌盛哭天无泪! 女儿兴高采烈到古阳上任去了。 新公司开业,选场地,采购生产线,招募人员……够她忙活一阵子了。 赖老大之所以要赶紧按住一头,是因为苗圃这头,已经火烧眉毛了。 果不其然,刚刚送走赖雯雯,吴左海打来电话: “董事长,大事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