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组一辈子乐队，龙族什么鬼》 001.从没觉得乐队世界观开心过 东京，夜晚。 若叶家宅。 南云雨月走入这家自带小庭院的豪宅主厅，环视四周。 主厅内的布置非常豪华，墙壁上挂着一些壁画，屋子里有着香薰的气息，让整座别墅显得华贵非凡。 这是名扬东京的笑星泰斗若叶隆文，实力派演员森美奈美的家。 平时，这间豪宅内，高朋满座，经常有演艺界人士和各界名流出入其中。 穿越到mygo和avemujica世界观的南云雨月，靠着自己偶尔抄抄歌，缝合文抄几本小说，也算是在小有名气，因此才能够被邀请参加今晚的若叶家晚宴。 南云雨月并没有在门口停留太久。 他一眼望过去，豪宅主厅内，许多在电视上出现过的演艺界明星正在三五成群的闲聊，甚至偶尔还有几位政商界大佬被簇拥着走上楼梯。 若叶睦的母亲森美奈美确实是一个长袖善舞，擅长社交的人，加上父亲若叶隆文更是名扬东京的谐星， 这两人加起来，能给早就习惯被各种马屁和虚假吹捧的这群社会精英，提供更多的情绪价值。 加上，这两人本身就资历老，实力强，有资源，因而若叶家的每次晚宴都座无虚席，也非常正常。 南云雨月环视周围，看着这群很多比他要大上一轮的参宴人员，有些尴尬。 毕竟他的年龄并不算大，加上他只是偶尔发点歌的轻小说家， 跟这群要么在言笑晏晏，或者在资源勾兑的中年人士，想要上位的艳女明郎是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他百无聊赖的走到宴会厅边上，拿了一杯柠檬水，插上吸管，细细吮吸。 “这世界线还真是怪啊。” 南云雨月心中暗叹。 本来，他只是以为自己在遭遇大卡车穿越术之后来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东京。 直到那一天，过去在加茂川中央中学就读的他，一不小心在同学给他的音乐杂志上，看到了最近人气正热的组合sumimi。 杂志的封面背景是sumimi组合的两位成员。 组合内的两人肩并肩站着，身体微微相靠。 左边的女孩有着一头长长的深棕色秀发，身着一件黑白相间的制服，领口的黑色领结微微歪斜，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 右边的女孩同样穿着类似的制服，身姿挺拔而曼妙，穿着紧身的黑裙，将那曲线毕露的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 最引人瞩目的，则是她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如同熔化的黄金从天际倾泻而下。 封面下方，“sumimi”几个大字以流畅的绿色字体跃然纸上，写着乐队两位成员的姓名： 纯田真奈， 以及—— 三角初华（音）。 “轰！” 当时南云雨月脑海中就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碎掉了。 原来这不是平行世界，是mygo和avemujica世界观啊。 这个年头，正是sumimi组合爆火的时候，宣传和歌曲随处可见。 无论是广告展板，ktv必点歌曲，高楼大厦上面的广告屏幕上，都能够随处可见她们的身影。 但刚刚穿越而来的南云雨月，一开始光沉浸在穿越的震惊与喜悦之中了，最初还没注意到这个组合。 毕竟天底下火的网红多了去了，但一般都是集中在某个领域的爆火，出了圈子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很少有那种火到出圈的顶级偶像。 因此，当他看到这个杂志封面的时候，面容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迅速开始在网上搜索丰川集团，谐星若叶隆文，演员森美奈美，livehousering（现场音乐厅）…… 等等一系列的关键词。 结果不出所料，这些关键性的角色或者商业集团全都存在，甚至连远在东大的千度百科上面都很详细。 “绷。” 南云雨月自愿接受了这个设定。 还好mygo和avemujica世界观的主要关注点都在乐队上面了， 南云雨月详细查了一遍这个世界的文娱之后，便重操旧业，走上了写小说的老本行。 “这个市场，大有可为。” 看着市场上轻小说依旧方兴未艾，各路人马激烈斗争的市场境况，南云雨月毅然决然的重新扎进了这个领域。 靠着前世的记忆，加上平行世界时间线的改变，他通过缝合加改编，很快便推出了他的第一本小说《魔剑校园》。 这本书结合了传统学院流，传统魔王流，后宫，以露骨的语言但根本没有黄色场景的描写，迅速打开了市场，为南云雨月赚得了第一本书的稿费。 “要不是这本书的成绩，让我勉强算是踏入了轻小说家的大门，估计现在的我，也没机会被邀请参加若叶家的晚宴。” 南云雨月心中自然也知道自己为何能够被邀请的原因。 “若叶睦的父母能够在影视界名声一直很好，也跟他们愿意投资，只要是跟文娱有关，不论年龄咖位都愿结识不无关系。” 他想起来祐天寺若麦（喵姆亲）只是求了森美奈美一下，结果森美奈美真的就给她介绍了演出机会的事。 “不过，我现在的年纪，也就跟他们的女儿若叶睦差不多大吧。” “让我参与这种宴会，我都觉得有些尴尬。以若叶睦这种不能背锅抗压的性格，受不了也并不奇怪。” 想到这里，南云雨月手中的柠檬水也喝完了，只剩下里面最后一点掩埋在柠檬底下，纸吸管也接触不到。 他正准备再去拿一杯饮料，刚往角落边上往厅内中心走去时，突然听到旁边有两道声音似乎在争执。 “美奈美酱，你怎么没告诉我，就在家里举办宴会！” “对不起小睦，我忘了提前告诉你，一起来参加吧，总在屋子里呆着不好。” 南云雨月一愣。 这是……若叶睦在和她的母亲‘森美奈美’吵架？ 日本一般妻随夫姓，一般来说，作为人妻，睦妈肯定是会改姓若叶的， 那么‘森美奈美’大概率是睦妈的艺名，而不是本名。 听到若叶睦在家都是叫妈妈的艺名，还要加个‘酱’，南云雨月就有些恶寒。 这个变态程度简直不敢想，可以理解为杨颖的女儿天天在家叫她angbaby。 南云雨月连迈开的步伐都顿了一下。 他收拢心绪，继续向前走去。 突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雨月同学，麻烦你过来一下。” 这是睦妈森美奈美的声音。 南云雨月顿时一惊，他转过头去，森美奈美正笑着看着他。 南云雨月露出一个笑容： “美奈美女士，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森美奈美笑容不变，看上去真的就好像一个和善的母亲一样。 她的目光在南云雨月和若叶睦之间游移了一下，语气温柔： “我记得你和小睦是同一年的，差不多大，不如你俩一起玩吧？” 南云雨月微微皱眉，本能地想找个理由推脱， 但还没等他说话，森美奈美已经转过头，看向若叶睦，脸上依旧挂着标志性的微笑。 “我记得雨月同学也很会弹吉他呢。” 她轻声道， “你们也可以交流一下。” 她的语气柔和，像是在商量。 若叶睦站在她面前，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但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挣扎的痕迹。 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顺从，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安排，知道反抗也没有意义。 她沉默了一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南云雨月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复杂。 本来，他是不想掺和进剧情人物里的。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原本的计划很简单——文抄公，抄书、抄歌、赚版税，远离所有麻烦。 至于若叶睦、丰川祥子、甚至整个mygo的故事线，他本打算敬而远之，避免陷入原著的漩涡。 但现在，他看着森美奈美脸上的微笑，心里却莫名地生出一丝寒意。 她的笑容看起来温暖至极，可是……却让人无从拒绝。 像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推着你走向她预设好的道路，你甚至察觉不到那股推力的存在，就已经顺势迈出了脚步。 南云雨月忽然打了个寒战，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好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但是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森美奈美微微一笑，眼底划过一丝满意。 她轻轻拍了拍若叶睦的肩膀，语气依旧柔和： “那就拜托你了，小睦。” 森美奈美笑容温暖。 “记得要招待好客人哦。” 说到这里，她侧过头，看向南云雨月： “小睦不太擅长和人交流，雨月同学多担待些。” 她的声音如春风拂面，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若叶睦。 少女的脸上毫无波动，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嘴角微微下垂。 她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而森美奈美已经收回目光，微微一笑： “我还要去宴厅见几位重要的客人，这里就拜托你了。” 她的语气无比自然，仿佛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聚会，女主人交代完事情后，便轻轻巧巧地转身离开。 她的身影融入灯火璀璨的宴会厅，直到她走到人群里，若叶睦才缓缓转过头，正视着南云雨月。 她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然后开口道： “雨月，移动。” 南云雨月：“……” 他差点没绷住。 这个说话风格，跟记忆之中的人设一模一样。 若叶睦如果是个游戏npc，头上一定会挂着一排对话选项，而“xx，移动”就是她的默认指令。 不过，尽管她说得简短，南云雨月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 “跟我来。” 于是，他便抬步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宴会厅的边缘地带，避开了人群，来到一处不太显眼的楼梯口。 若叶睦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推开门，踩着木质台阶走了下去。 南云雨月跟在后面，这里的空气明显比宴会厅要凉一些，隐隐带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走到底部，若叶睦推开了一扇小门，里面是地下室的房间。 昏黄的灯光洒下，勉强驱散了房间的阴影。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个电视屏幕，还有几张坐垫。墙角放着一个小书架，上面零零散散地摆着几本漫画和乐谱。 而角落里，有一把静静立着的吉他。 整个房间都有些暗淡，唯独那把吉他，干干净净，像是每天都被人擦拭。 主人对它的珍惜，溢于言表。 南云雨月扫了一眼四周，心里大致明白了。 这里，应该就是若叶睦的秘密基地。 她的父母不会来，家里的其他人也不会来。 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她终于可以不用面对那些永无止境的聚光灯，不用被家庭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 换句话说，这里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南云雨月随手拍了拍旁边的一张圆形布墩，发现它的表面已经裂开了几道纹路，显然是被长期使用的痕迹。 他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南云雨月想起了后来的剧情线。 当若叶睦的母亲提出要把这里改成乐队的训练场地时，若叶睦的那种抗拒和沉默。 那不是一个乐队成员单纯不舍得练习室被占用的情绪，而是她唯一的藏身之所被人剥夺的痛苦。 南云雨月低下头，心中无言。 按理说，这个地方是若叶睦的私人领地，外人不该踏足。 但今晚的宴会厅里，到处都是客人，她也没办法把自己带到她的房间去，于是才选择了这个地方。 换句话说，带他来这里，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南云雨月没有再多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而另一边，若叶睦抱着吉他，缓缓坐到角落里。 她的姿势有些微妙，既不是要弹奏的姿态，也不像是在整理乐器，更像是单纯地……抱着它。 像是抱着某种能让她安心的东西。 她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琴弦，但房间里却一片寂静。 南云雨月靠在墙上，目光扫过若叶睦怀里的吉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你喜欢吉他吗？” 若叶睦低头： “没有情绪。” 南云雨月微微挑眉，心想这个回答倒也不算意外。 她的语气平静得不像是在谈论一件喜欢或不喜欢的事，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就像是在回答“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这种客观问题。 补齐句子中缺少的主语谓语宾语，这句话的完整版应该是： “我弹的没有情绪，弹不出‘让吉他唱歌’的感觉” 南云雨月看着她手中的吉他，忽然笑了笑：“我也会弹一点。” 他顿了顿：“要不我弹一段你看看？” 毕竟，自己当年就曾担任过乐队吉他手，因为组乐队太入迷，连过马路都在想这档子事，结果才被大卡车送走穿越。 现在弹点新曲子，震撼一下国中生，岂不是绰绰有余？ 若叶睦没有立刻回应，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吉他，又抬头看了看南云雨月，沉默了几秒，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把吉他递了过去。 南云雨月接过吉他， 琴身上，还残留些许少女的温度。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试了试手感，发现这把吉他的音色极佳，弦的张力调整得很完美，手感甚至比他前世用过的很多吉他都要好。 不愧是schecter的好货色，能在月之森女子学园读书的果然全都是有钱人。 “那就弹个合适的吧。” 南云雨月手指落在琴弦上，旋律缓缓流淌出来。 《lemon》 前世米津玄师所作，各种奖项拿到手软，甚至还被编入了日本高中音乐教科书，质量自不必多说。 清冽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没有华丽炫技的段落，也没有刻意渲染悲伤的旋律，但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一种淡淡的惆怅，如夜晚街头微冷的灯光。 它讲述的是死亡，但却没有出现一个“死”字。 两世为人，南云雨月已经差不多能将歌曲之中那‘将生活带给你的如柠檬的酸楚，酿成犹如柠檬汽水味般的甘甜’的意境完美展现。 当然，他没有全部弹完，而是挑了几段最具代表性的部分，在旋律达到一个收束点的时候，缓缓停下了手。 房间里一片寂静。 若叶睦一直低头听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才缓缓抬起头，盯着南云雨月说道： “我没有。” 南云雨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她弹的吉他里没有情绪。 她刚才听完，意识到南云雨月的琴声里充满了情感，而自己却做不到。 南云雨月笑了笑，轻轻把吉他递回给她： “想学吗？我教你啊。” 若叶睦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南云雨月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向若叶睦： “先弹一遍试试？” 若叶睦没有犹豫，缓缓拨动琴弦。 琴声在房间里回荡，指法是熟练的，节奏也很稳定，几乎挑不出技术上的瑕疵。 但……太干净了。 南云雨月听着听着，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的吉他精准得像是在机械地复刻音符，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 他心里大致有了判断。 看来这个时间段的若叶睦，已经接触吉他有一段时间了，并且开始逐渐认为“吉他”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正因为如此，体内的其他人偶人格，才能够被压制下去。 南云雨月开口道： “你的指法很流畅，但……” 他顿了一下，手指轻轻拨了拨琴弦： “你自己听听，有什么问题？” 若叶睦微微抬头，呆呆地看着他，眼神像是思考了一瞬，随后又低下头，重新弹了一遍。 这一次，她似乎有意去调整了，但音色依旧平淡得像是流水，没有一丝起伏。 “你不是在完成任务。”南云雨月干脆地打断了她，“你是在‘弹’吉他。” 若叶睦停了下来，微微歪了歪头。 “吉他，是用来表达情绪的。”南云雨月缓缓说道，“如果你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工具，那它也只会发出工具的声音。” 他想了想，正准备举个例子，但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若叶睦的动作猛然停住了。 她低着头，手还搭在吉他弦上，可指尖却一动不动。 南云雨月正想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下一秒，在南云雨月的视角里，若叶睦的瞳孔骤然变成了金色。 那双金色的瞳孔不带一丝温度，像是冷漠的镜面，反射着房间里的昏黄灯光，没有一丝人的情感。 然后，她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南云雨月的心猛地一紧，他瞬间站起身，伸手扶住了若叶睦的肩膀。 “喂！” 他的手碰到她，便察觉到了若叶睦的身体竟然没有一丝紧张感，就像是完全放弃了对肌肉的控制，任由自己倒下。 而与此同时，她的气息也在瞬间发生了变化。 刚才的若叶睦，尽管沉默寡言，但至少她身上还有种“人”的气息，微弱却真实存在。 但现在，这种气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陌生感。 像是一具空壳，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忽然从深渊里睁开了眼睛。 南云雨月心脏砰砰直跳。 这是什么情况？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是她体内的人偶人格复苏了？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会是在这个时候？ 是在领悟“情绪”的瞬间吗？ 南云雨月死死盯着她的脸，心中思绪翻涌，却没有贸然松手。 若叶睦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快要醒来一般，而她那双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房间里，却显得无比冰冷陌生，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南云雨月的眼前，一个淡蓝色的面板缓缓升起： 【16岁，你在没有卡塞尔学院新生引导员的帮助下，真正打开了这个世界的大门】 【你见证了‘黄金瞳’（白王血脉）的觉醒，自由技能点+1】 【距离点燃言灵进度（1/4）】 —————— 本书时间线为mygo开始前，即将组建crychic的时候。 龙族时间线为火之晨曦开始前一年，两者时间线平行。 即使没看过mygo和avemujica，或者龙族也不影响阅读，跪求各位读者大佬收藏和追读。 002.从没觉得龙族世界观开心过 南云雨月看着弹出的淡蓝色面板，整个人都愣住了。 “等等。” 卡塞尔学院…… 黄金瞳…… 白王血脉…… 言灵…… 一连串熟悉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关键词，像子弹一样精准地击穿了南云雨月的脑壳。 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 “卧槽……” 他瞳孔微微收缩，整个人僵在了布墩上，抓着若叶睦肩膀的手都忘了松开。 怪不得刚才看到那突然睁开的黄金瞳时，总觉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现在，一切都对上了。 那不是什么美瞳…… 那是混血种觉醒的标志——黄金瞳。 上古，人类与白王达成了契约，取得了“圣杯”和“圣骸”，同时，因为贪念而留下了种子； 白王一系混血种大多在日本，上杉绘梨衣，源稚生，源稚女……都流淌着白王的血。 而现在，若叶睦竟然也是白王血脉？ 南云雨月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我tm不是穿越到mygo的世界吗？怎么变成龙族了？！” 房间内死一样的寂静，南云雨月还在紧紧抓着若叶睦的肩膀，完全不知道该不该松开。 “所以，这个世界观，应该是两者兼有……” 若叶睦已经悄然闭上了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 她睡颜很漂亮，但南云雨月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他真心有些绷不住了。 本以为是个平行世界的乐队文，他靠着提前抄歌和小说，一路成为文娱圈的巨头，就能轻松过一辈子。 结果原来是“龙族世界观”。 草。 那还不如组一辈子乐队呢！ 南云雨月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怪不得之前在mygo和avemujica的世界里，总觉得有很多诡异的地方说不通。 比如丰川祥子的黄金瞳，能一眼看穿双重‘人格’的要乐奈，以及若叶睦那种让人窒息的精神状态等等等等。 现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是龙族世界观，那mygo里面那些神人配置，也就完全可以解释了。 已知丰川祥子是丰川集团的大小姐，丰川祥子有着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丰川家族配车迈巴赫...... 而且丰川集团有可能背靠某种不可言说的神秘势力，以至于祥子姥爷天天念叨‘你们根本不知道丰川家有多可怕’， 这不就是蛇岐八家吗，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一支的旁系。 若叶睦，体内有两大人格，有点类似双生子，但还有无数个在学习吉他之后被封印的人格人偶， 现在也已经确定了，绝对是混血种，白王血脉，只不过血统不稳定。 加上南云雨月自然也知道若叶睦家里，父母和孩子的关系非常冷淡，甚至彼此之间直接以名字相称， 这有可能是混血种之间亲情比较淡薄导致的，当然也有一种更为合理的解释： 若叶睦，是被收养的。 此外，更不用提突然回国的千早爱音，总是神出鬼没的要乐奈，突然获得了神秘流量加持，热度正在节节攀升的祐天寺若麦‘喵姆亲’…… “难怪啊。” 南云雨月倒吸一口凉气。 一边是bangdream的乐队圈，各大老牌乐队还在台上燃烧青春，马上因为某人管不住下半身而诞生的四支乐队就要即将登场。 另一边，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专员正在全世界追杀复苏的龙族，并且时刻防备着四大君主还有黑王的复苏。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南云雨月将若叶睦娇小的身子缓缓放平在看电影的沙发上，转念又想道。 “不过，还挺合理的。” 毕竟龙族世界观里，普通人根本不了解混血种和龙族的存在。 加上mygo和avemujica的视角几乎就只在东京，或许就在livehouse上面还在为是否该唱春日影连续爆典的时候，外面一群蛇岐八家的混血种正在和猛鬼众开着言灵对轰。 南云雨月叹了口气。 “还好我有面板。” “直接启动吧。” 下一秒，南云雨月的视野中，淡蓝色的半透明面板再度浮现。 【当前技能面板】 【当前可支配技能点：1】 【厨艺lv3（723/1000）】 【吉他lv4（842/2000）】 【小说lv5（1502/5000）】 【点燃言灵（1/4）】 南云雨月看着面板上的数据，心情复杂。 当初第一次觉醒这个面板时，他还以为自己走的是文抄公路线，靠着提前抄《千本樱》《unravel》《loser》，成为新时代的乐坛传奇。 再来几本《鬼灭之刃》《进击的巨人》《刀剑神域》，开启轻改动画，赚版权分成，一路登顶文娱圈。 结果…… 当今天面板弹出‘恭喜你打开了隐藏十六年的大门’时，他直接一秒破功。 原来这不是文娱系统啊！ 有种玩人生重开模拟器时，突然发现能修仙的感觉。 本来，文抄和乐队，人生已经很稳了。 可是，在南云雨月十六岁的那年，门开了。 正准备肆虐文娱，方知是龙族。 南云雨月不禁叹气。 不过，看着还昏迷着的若叶睦，他还有一个更紧迫的事要思考： “现在，该怎么办？” 南云雨月心绪流转： “若叶睦的‘母亲’森美奈美，肯定知道什么。” “若叶睦的情况她不可能不了解，只不过一直是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想起来睦妈那句“即使是我，也有点害怕。” 这说的，真的只是若叶睦的‘人偶’式的表演么？ 南云雨月注视着若叶睦的面庞，轻轻贴了上去…… —————— 与此同时，意识之海。 广袤无垠的思维虚空之中，一座构造与‘家’相近的庭院，正屹立于若叶睦意识之海的中心位置。 屋内，若叶睦正盘膝而坐。 这个房间与她现实生活中经常去的地下室构造大同小异，只不过旁边多了一个身影。 说是身影，实际上是一个类似于布娃娃的‘人偶’，形态与现实中的若叶睦非常像， 但与平日里总是嘴角下扬的若叶睦不同，‘人偶’的脸上，嘴角弧度高高上扬。 “小睦，有什么东西好像要醒了。” ‘人偶’微笑道。 “我们不是说好，要把它一直锁在里面的吗？” 若叶睦的神情似乎有些慌乱，左右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我……不知道。” ‘人偶’表情恍然大悟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在意识之海外，小睦的有些记忆被锁住了。” “即使我是为了帮助小睦而生的，面对这种情况，也有些没办法呢。” “不过，似乎是有人在无意间，帮你解开了其中一部分枷锁。” “既然如此，那就恭迎它的醒来吧。” —————— “呼~呼~。” 若叶睦惊醒，大口喘气。 伴随着大口喘气这个动作的，是下意识的抬头。 而南云雨月，刚刚靠近她的脸庞。 下一刻， 砰！ 003.从没觉得弹吉他开心过 南云雨月低头，仔细观察着被放平在沙发上的若叶睦。 她的呼吸很平稳，胸口缓缓起伏着，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之前的呆滞，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浅眠。 但那一幕黄金瞳骤然睁开的画面，依然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南云雨月心里翻涌着无数疑问，正准备探身再看仔细一点，没想到下一秒， “砰！” 一阵剧痛从额头传来，他的脑袋猛地被撞了一下，眼前瞬间一片空白。 “嘶——！” 南云雨月捂住额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而对面的若叶睦，也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娇哼。 两人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南云雨月险些没被这一撞给撞懵了。 他还没缓过神来，就看到若叶睦直起上半身，眼神有些迷茫，像是刚从噩梦里惊醒的猫。 但很快，她的视线对上南云雨月，愣了一秒，脸上的惊慌瞬间消失，又恢复了那副呆呆的表情。 然后—— 她竟然又毫无防备地躺了回去。 那姿势就像是默认接受了一切，安静地平躺着，眼神空洞，表情无波，任君采撷。 南云雨月：“……” 这这这…… 他彻底无语了。 按照正常性格的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羞愤得拿枕头砸他吗？ 怎么到了若叶睦这儿，就像是npc加载完剧本后直接选择了继续睡觉选项？ 换个角度看，还挺像他在欺负她的。 这家伙……真的是白王血裔吗？ 南云雨月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 他揉了揉额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若叶睦这才坐了起来，睫毛颤了颤： “歌声，沉浸了。” 南云雨月明白了。 她是在听他弹吉他的时候，拼命地想抓住“情绪”这个东西，试图理解如何用音乐表达自己的感受。 然后，她的脑海就“短路”了。 就像是处理过量信息的程序突然崩溃，她的意识一瞬间停摆，导致她直接昏了过去。 南云雨月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目光里看出些什么： 比如，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混血种？ 如果不是刚才他亲眼看到她的黄金瞳，他甚至会怀疑这只是个不太会表达情绪的内向女孩。 但若叶睦只是呆呆地坐着，怀里抱着吉他，嘴角微微下垂，整个人带着一种天然的钝感。 南云雨月真担心她接下来会说出“从来没觉得弹吉他开心过”这种台词。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睦头人是真的难交流啊。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南云雨月坐在原地，眼神若有若无地扫着若叶睦，而若叶睦则抱着吉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琴弦，像是一座不会言语的雕塑。 现在，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南云雨月表面看起来很冷静，但心里其实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这可是龙族世界观啊。 通过系统面板，还有若叶睦黄金瞳的异变，他彻底确认了这个设定。 混血种、言灵、龙族…… 若叶睦，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他心里忍不住回忆起原剧情里，若叶睦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经常会陷入那自我的‘意识殿堂’。 如果她突然失控了怎么办？ 他会不会被直接生撕了？ 虽然南云雨月还不确定若叶睦的血统强度，但以他现在面板上的生活系技能，就是普通的混血种他也对付不了啊。 南云雨月下意识地轻轻咽了口唾沫，身体微微绷紧，已经开始盘算着万一出事该怎么跑路。 然而，就在他脑内疯狂胡思乱想的时候，若叶睦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雪夜里落在窗沿的霜，缓慢却清晰。 “可以……有空，教我弹吗？” 南云雨月心头猛地一震，抬起头，目光落在若叶睦身上。 她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怀里抱着吉他。 南云雨月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她是真的在努力理解“音乐”这件事。 她童年的世界里，‘扮演’太多，‘情感’太少， 可她刚刚听到了自己的演奏，听到了那些带着“情感”的音符，所以才会想尝试，才会产生这个念头。 南云雨月重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若叶睦。 抱着吉他的少女面容纯净，身形惟妙，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枯坐在森林中的精灵。 但……她的血统，远比表面看上去的要复杂得多。 她是混血种。 这可不仅仅是一个“血统有点特殊”的问题。 南云雨月的思绪翻腾不止。 为了应付各种社交场合，若叶睦从三岁起她就开始尝试扮演各种角色，但自从睦接触到吉他这一“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后，家庭中的寡言的“睦”成为了主人格， 而她所扮演的其他角色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在她的体内封锁着。 如果换个角度来看，路明非的体内最多也就藏着一个小恶魔路鸣泽， 可若叶睦，她的人格储备拉出来都能组建一个完整的乐队，甚至再加上经纪人和后勤都不成问题。 虽然这只是若叶睦从小为了应对不同场景的适应机制，但问题在于—— 能够操控如此庞大的“人偶系统”，她的血统得强大到什么程度？ 南云雨月的手掌微微收紧，内心复杂。 他又抬眼看向若叶睦，发现她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因为他迟迟没有回应，嘴角似乎又比刚才下垂了一些，像是有点失落。 南云雨月意识到自己沉默的太久了， 他咬了咬牙，正准备开口： “咔哒。” 突然，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南云雨月的背肌瞬间一紧，本能地绷直了身体，眼神倏地看向门口。 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那里，灯光从她身后洒落，衬托出她的轮廓。 是若叶睦的母亲，森美奈美。 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森美奈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瞬，语气不急不缓： “刚才在上面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你们，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 004.从没觉得当插班生开心过 森美奈美的目光落在若叶睦怀里的吉他上，笑意更深了一些： “小睦在弹吉他吗？” 若叶睦依旧低着头，怀里的吉他被她抱得很紧，目光始终落在琴弦上，没有抬头。 过了几秒，她才轻声开口： “雨月……弹得好。” 她的语速很慢，像是斟酌了一下才说出的评价。 南云雨月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回应，森美奈美已经笑着拍了拍手，夸赞道： “这样啊，没想到雨月同学这么多才多艺，居然能让小睦主动认可，这可不容易。” 她微微倾身，视线落在南云雨月身上，笑容依旧温和： “雨月同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经常来这里找小睦弹吉他哦。” 她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邀请一个普通的朋友，礼貌、自然，甚至还带着些许亲和力。 但南云雨月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一丝不安。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森美奈美的表情很完美，笑容的弧度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语气亲切得让人难以拒绝。 但南云雨月却根本无法判断，这究竟是她的真心，还是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演员，随口做出的某种表演。 他短暂地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顺着话接下去，语气尽量自然： “好啊，其实小睦同学弹得也非常好，而且进步很快。” 森美奈美微微眨了眨眼，笑意不变： “真的吗？” 她看向若叶睦，若叶睦仍然低着头，指尖缓慢地在琴弦上划过，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 “那还请雨月同学多多指教了。” 森美奈美轻笑了一声： “小睦一直在月之森上学，平时朋友也并不多，能够找到一个有相同爱好的同学，其实也挺不错的。” 她话锋一转：“说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月之森最近是不是要招收一批插班生？” 她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南云雨月： 南云雨月心脏猛地一跳。 尽管森美奈美笑得温柔，语气却带着某种意味深长： “雨月同学，作为加茂川中央中学的佼佼者，应该也在推荐名单上吧？” 南云雨月眼神不动声色地看向她，心中一时间思绪翻涌。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 他抬眼看向森美奈美，试探性地问道： “不过……月之森之前不一直是老牌的女子名校吗？为什么这次的插班生政策，会允许男生就读？” 这事说起来确实有些反常。 月之森作为东京屹立百年的贵族女子学园，一直以“传统与精英”为傲，在校生非富即贵，或者在艺术领域有着极高的天赋。 而现在竟然要开始招收男生？ 听上去不像是这种保守派名校会做出的决定。 “呵呵。” 森美奈美轻笑了一声，嘴角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这是校董会的考量哦。”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时代在变化，教育理念自然也需要与时俱进。月之森之所以能够成为百年名校，靠的就是不迂腐、不保守，敢于创新和改变。” 她微微倾身，眼神柔和地看着南云雨月，语调缓缓： “说不定，到时候你和小睦还是同学呢。” 她像是在开玩笑，但南云雨月的心脏却猛地收紧了一下。 同学？ 这个词在他脑海里缓缓回荡了一瞬，而后像是一颗石子，沉入了某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中。 他心中某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正在逐渐放大。 他看向森美奈美，女人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像是一位单纯希望女儿能多交朋友的母亲。 可在南云雨月的眼中，她的笑容却仿佛透着某种异样的味道。 那是一种……像是现实本就该如此的微笑。 南云雨月的喉咙微微发干，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起来，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察觉到。 他本来以为的世界，正在名为“龙族”的棱镜下，被一点一点地扭曲、重塑。 所有他曾经认定的事情，在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下，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最可怕的是—— 它们正微笑着，对他招手。 —————— —————— 回忆到此结束。 此刻，南云雨月看着面前镌刻着月之森女子学园的校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学园里，一群穿着水手服校服的少女们正摩肩接踵的匆匆走过。 看着南云雨月这少有的男生，很多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才被旁边的闺蜜迅速拉走。 “这学校的学生都不看公告栏的吗？” 南云雨月有些无语。 南云雨月，性别男。 之前就读于加茂川中央中学，今日作为插班生，堂堂转入月之森女子学园。 月之森女子学园作为百年名校，之前一直是东京地区少有的只招收女生的学校。 直到不久前，校理事会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在青春期长期不接触异性，可能影响学生的心理健康，沟通与表达能力， 这会对学生的人生发展有不利影响， 于是便联合作出决定：在整个东京范围内，招收一小部分插班生进入月之森试试水。 “确实是顺应了日本地区少子化的趋势了。” 南云雨月喟然叹曰。 穿越到mygo和avemujica的世界，其实南云雨月本来并不想参与进各大地雷少女的争端。 带着有关未来的些许记忆，抄抄歌和小说，当一个文抄公，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免收学费，初中高中六年一贯制非常方便的缘故，南云雨月便成为了其中的第一批插班生。 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他的心中就更七上八下了。 既然若叶睦是混血种，那mygo和avemujica的其他人呢？ 他走到公示栏前，抬头看着刚刚贴上一天的公告。 【致全体在校学生：】 【承蒙各位平日对月之森教育理念的深切理解，谨此致以诚挚谢忱】 【经校理事会审慎决议，现决定招收部分男性插班生，特此通知】 “真是想不到，一所拥有百年历史的女校，现在竟然也会破天荒的招收男性插班生。” “感觉像是日本老牌家族的传统模式——婿养子有些落后于时代了，能力水平都无法保证，万一一不小心被骗了168亿，还会给家族造成巨大损失。” “让青春期的孩子多接触接触异性，也能有效避免男的以后成为舔狗，女的被鬼火黄毛骗走。” 南云雨月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也能防止女的给同性当舔狗。” 005.女校男生 南云雨月站在公告栏前，打了个哈欠。 他已经等了一会了，但负责接引他的新生引导员还没来。 微风拂过操场边的樱花树，几片浅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在阳光下轻轻旋转，落在地面上，掀起一丝淡淡的香气。 已经是春末了啊。 他这才意识到。 日本的春季学期一般是在四月份左右开始，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节。 南云雨月只觉得站的有些累了，便靠在了公告栏前， 百无聊赖之中，他看了看表，又抬头看了看天。 等人，是最无聊的事情之一。 尤其是在月之森女子学园这种地方，一个少有的男性站在里面，已经吸引了不少侧目。 尽管这里的学生大多出身非富即贵，气质上保持着相对的矜持， 但经过的少女们还是会忍不住多看他两眼，然后迅速低声交谈，步伐加快。 南云雨月迅速习惯了。 他继续无聊地四处打量，心里想着月之森女子学园确实是东京最顶尖的贵族学校之一，想进来不是单凭成绩，而是要么有家世，要么在艺术领域有着拔尖的才能。 “这就是月之森女子学园啊……” 尽管今年破天荒地招收了一部分男性插班生，但标准依旧严苛。 单凭学习成绩？那玩意儿在这里可不值钱。 毕竟，月之森的名声，靠的从来不是学术。 如果不是南云雨月弹得一手好吉他，加上他凭借前世的记忆缝合，文抄了几本小说，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轻小说家，他恐怕连入学资格都碰不到。 虽然他的学业成绩也算得上优秀，但对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成绩可能是对人生发展影响最少的东西了。 毕竟东京大学的文凭都在贬值，奋斗的终点是别人的起点并不是一句空话。 想到这里，南云雨月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们混血种都在干什么，有着超越常人的伟力，社会竟然还是这个吊样，身上的血统都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也都学着奇幻作品里的巨龙那样天天敛财，喜欢趴在金币上睡大觉么？” 他正胡思乱想间，余光忽然捕捉到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月之森女子学园校服的女孩，正朝着他的方向疾步跑来。 她的步伐很快，裙摆轻轻摆动，偏浅绿又带有些淡金的长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露出精致的侧脸。 不过，五官虽然精巧，但神情却依旧是那副熟悉的呆滞感，哪怕是跑动的过程中，她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若叶睦。 南云雨月一眼就认出了她。 没错，她就是今天负责接引南云雨月的入校指导员。 为了让这些少数插班的男生尽快适应这座百年女校，月之森女子学园特意安排了一些性格温和、成绩优异的学生作为引导员， 负责帮助插班生熟悉校园环境，融入学园生活。 由于插班生的数量极少，每个年级也就那么几个人，安排引导员的工作倒也不算困难。 而若叶睦，恰好就成为了南云雨月的入校引导员。 森美奈美果真有神奇的伟力，也可以说是一语成谶， 若叶睦不光是他的新生引导员，甚至还是他的同班同学。 那晚之后，两人便加上了联系方式，只不过没有发过消息。 直到正式插班入学前，在得知自己的入校接引员是若叶睦后，南云雨月才提前联系了她， 两人约好在公告栏处集合，省得他进了学校还得找人问路。 南云雨月看着若叶睦跑向自己，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手里拎着的小盒子上。 看上去像是巧克力盒，包装很精致，深色系的硬纸盒，边角处用烫金的字体印着品牌标志， 一看就不是普通超市货架上能买到的便宜货，更像是高级甜点店的定制款。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若叶睦已经跑到了他面前。 她的步伐急促，但并不凌乱，长发随着奔跑微微飘起，直到停下的那一刻，才顺势落在肩膀上。 若叶睦站定，微微喘了两下，带着胸口微微起伏， 然后她才抬起头，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来： “雨月，给。”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 南云雨月看着若叶睦的脸庞。 即使是刚刚跑过来，她的表情依旧毫无变化，眼神平静得像是刚刚从教室走出来，而不是一路小跑赶过来的样子。 哪怕她此刻站在晨光里，穿着小裙子，脸上的那股呆滞感依旧让她看起来像个机器人。 “难怪被叫睦头人。” 南云雨月伸手接过盒子，随口道： “谢了。” 若叶睦依旧盯着他，过了一秒才开口： “祥子，晚了。” 南云雨月微微挑眉。 若叶睦的表达方式一向简短，断句突兀，逻辑也跳脱。 正常人可能需要一两秒才能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少数人甚至好几个月乃至一年也理解不了， 但南云雨月不同，他的大脑能够迅速填充若叶睦语句中缺少的主语谓语宾语，甚至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能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她的意思是，丰川祥子今天遇到了点事，作为丰川祥子朋友的她，于是暂时脱不开身，所以才来迟了。 而这个巧克力盒，大概率是若叶睦因为迟到给出的补偿。 南云雨月拎着那个小盒子，随手颠了颠，感觉里面的重量有些微妙，便顺势把盒子举高了一点，从缝隙里往里瞄了一眼。 隐约可见几抹苍翠，细长的形状，带着些许自然的湿润感。 他顿时心下了然。 这哪里是什么巧克力，分明是黄瓜。 若叶睦种的黄瓜。 几根翠绿的黄瓜，整整齐齐地码放着，甚至还带着些微水珠，看上去像是刚摘下来不久。 如果说巧克力是一种“公式化”的礼物，那黄瓜显然更有个性，也更符合若叶睦的风格，这大概是她表达心意的一种方式。 虽然说，送黄瓜当礼物，怎么看都很离谱。 但对若叶睦来说，送这个反而比送巧克力更有诚意。 南云雨月笑了一下，随手把盒子塞进书包里： “没事，反正我也没等多久。” 若叶睦盯着他的脸，像是在判断他脸上的情绪，然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校园，参观。” 随即她转过身来，带着南云雨月朝着学园内部走去。 006.组乐队就像谈恋爱，演出就像…… 踏踏踏。 南云雨月一手拎着挎包，一手插在兜里，跟在若叶睦身侧，沿着月之森学园的教学楼长廊前行。 若叶睦的步伐节奏不快不慢，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 走到一楼，若叶睦指了指走廊的一侧： “洗手间，翻新了。” 南云雨月顿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学校特意为了这批插班生修了几间男厕所。 “哦，看来学校确实为我们这些男生做了不少准备。” 当然男卫生间数量并不算太多，两层之间差不多才有一处，不过相较于男生的数量来说已然绰绰有余。 再往前走，经过一排教室，若叶睦又指了一下： “社团。” 南云雨月看着那些贴满海报的教室，瞬间明白了这里是社团活动区域。 她又指了指其中的一张海报：“乐队。” 然后转过头来：“很重要。” 南云雨月扫了一眼，发现这是一张乐队的演出节目清单， 上面的乐队全都是月之森内部学生还有周边两所女校的学生组建的，看得出来组乐队似乎成为了这边的一种风潮，各类的乐队名令人眼花缭乱。 “好吧，毕竟bangdream里，乐队就像谈恋爱，演出就像啪啪啪，整个学校都有这种风气也不奇怪。” “不过算算时间线，c团应该也快要组建了吧？” 他心中暗道。 两人朝着既定的班级走去。 走到初三c班教室门口时，若叶睦忽然停住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南云雨月，然后微微侧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南云雨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若叶睦的意思是让他先进去。 他倒也不推辞，便迈步走进了教室。 然后，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 原本嘈杂的交谈声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他去。 南云雨月一踏进教室，便能感受到数十道打量的视线，带着好奇、惊讶，甚至一丝微妙的探究。 毕竟，作为月之森女子学园少数的男性插班生，加上颜值加成，他的出现本来就足以引人注目。 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声在教室里弥漫开来： “就是这个人？” “插班生？” “哇，真的有男生进来了啊……” 南云雨月并没有太在意这些目光，他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了教室后方， 那有一张空着的桌子，紧挨着若叶睦的位置。 毫无疑问，那就是给他的座位。 南云雨月走了过去，顺手把若叶睦送的黄瓜礼盒放进了抽屉里。 而这时，若叶睦才悄悄地走进了教室。 她的动作很轻，步伐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一样，低着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然后在众人还在关注南云雨月的时候，默默地坐了下来。 南云雨月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 明明是带人来的引导员，结果自己倒像是偷跑回座位的逃学生。 不过这也符合若叶睦的性格，她一向不喜欢成为视线的焦点。 南云雨月刚刚坐下，教室的门就被拉开了，一位穿着标准教师制服的女老师迈步走入。 “好了，大家安静。” 她目光扫过教室，最终落在南云雨月身上。 “今天我们班迎来了新的插班生，大家欢迎一下。”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掌声，虽然不算热烈，但至少算是有礼貌的回应。 “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老师看向南云雨月，示意他上台。 南云雨月也没犹豫，迈步走上讲台，面对着整个班级。 这一刻，班级里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南云雨月的目光扫过班级，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间穿梭，直到落在某个坐在靠窗位置的少女。 皮肤白皙，身材发育得很好，月之森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格外合身。 她有着一头蓝色的长发，发梢修剪得整整齐齐，前额的刘海自然垂落，衬得那双金色的瞳孔更加醒目。 她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交头接耳，也没有刻意盯着南云雨月，而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手肘搭在桌上，看起来若有所思。 丰川祥子。 南云雨月一瞬间便认出了她的身份。 而且她的瞳孔…… 既然已经是龙族世界观了，他莫名想到了永不熄灭的黄金瞳。 加上丰川家配车迈巴赫，大小姐的人设，这个即视感怎么就这么强烈…… 南云雨月微微一顿，随即收回目光，开口道： “大家好，我是南云雨月，从加茂川中央中学转过来的。”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 “我比较擅长弹吉他，也写过几本轻小说，以后大家可以多多交流。” 话音落下，教室里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紧接着便是一片掌声和小声的交谈。 “吉他？他是音乐生？” “听他自我介绍说也写过一些轻小说。” “哇，还写小说？之前有出道过吗？” 当然，也有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从某些角落里传来。 “我看过他写的小说，好像女角色都很多哎……” 南云雨月听得一清二楚，但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装作完全没听见， 随后微微一笑，鞠了一躬，然后走下讲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自我介绍，结束。 若叶睦依旧保持着那副呆呆的表情，然后翻开了课本。 而另一侧，丰川祥子微微侧目，金色的瞳孔里看不出来情绪。 南云雨月刚坐稳，老师便清了清嗓子，重新回到了讲台上： “好了，接下来开始上课。” “这节是言语研究课哦，内容是东大的古诗。” “这节课的难度并不大，同学们不要面露苦色，只要好好学习，还是很容易理解的。” 台下叹气声一片，伴随着哗啦啦的翻书声。 老师环顾了一眼教室，看着同学们都翻到了指定位置，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她便注意到了还在坐着看向前方，没有任何行动的南云雨月： “雨月同学，你刚转过来，还没有领书是吧。” 老师又看了看他周围坐着的学生： “那就先看一下旁边若叶睦同学的吧。” 007.唉，又幻想了 日本的班级里一般都是单人单桌，每个人与其他人之间都留有一个过道的距离。 因而，在听到老师的安排后，南云雨月只好拉着椅子，坐在了若叶睦桌角旁边。 若叶睦将课本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然后用一只胳膊压住了左边想要滑起的书页。 南云雨月见状，也用一根手指压住了书的右边， 两人就这么埋头开始看一本课本。 哗——哗 老师在课堂上面讲，底下的学生随之翻页。 在教室的另一边，丰川祥子转过头来，瞥了一眼坐在一起的两人。 “奇怪，怎么小睦看起来跟他早就认识了一样。” 丰川祥子心中想着，然后又迅速回身坐好。 “等下课问问她吧。” 她自以为自己的偷瞄无人察觉，实际上恰好在她重新坐好的那一瞬，南云雨月看见了她转过身去的动作。 “？” 怎么回事？ 南云雨月心中不由疑惑起来。 大祥老师的四板斧： “不要撒娇了”“你是最需要练习的”“随机将话题转向一名不在对线中的队友。” 最后，开始短跑。 没听说过她有偷瞄别人的习惯啊。 他正这么想着，若叶睦戳了一下他： “古诗。” “噢噢。” 南云雨月这才意识到该翻页了，于是立刻将课本翻到了新的一页。 老师仍在课堂上兴致勃勃地讲着，看得出来她对这个方面确实比较感兴趣，也深有研究。 月之森女子学院不愧是老牌名校，里面即使配给国中生的老师也都挺有水准，只可惜台下的学生听讲的并不算多。 老师在讲台上合上课本，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整个教室。 刚才讲解的内容，她自己是很满意的，但……台下的学生们显然没什么兴趣。 大多数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偷偷玩手机的、托腮发呆的、咬着笔杆思考午饭要吃什么的…… 干什么的都有，不过就是不听课。 再这样下去，就要和花咲川女子学园学风差不多了。 这名任教了三年的老师心中腹诽，但心地善良的她又随即为这群学生找补： 可能，对这群学生来说，东大这个概念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历史故事听起来像是外国电影，诗歌意境更是与自己的日常毫无关联。 只有极少数人，还保持着认真听讲的状态。 她的目光落在若叶睦上。 少女依旧坐得端正，视线落在课本上，纤细的手指静静地搭在书页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她是这堂课里少有的认真听讲者。 老师微微点头，视线顺着她的方向稍微移动了一下，落在她旁边的男生身上。 南云雨月。 他竟然似乎也在听？ 老师有些意外。 这可是刚刚插班过来的男生，一般来说，新生初来乍到，总会有些不适应。 而且，这节课的内容又是国中生并不熟悉的中国古诗，他居然能听得进去？ 她心里不禁有些欣慰。 刚好，接下来的课程进入第二阶段，要讲解一首中国古诗。 这是她今天备课的重点，也是她最想让学生们理解的部分。 她思索了一下，视线重新落回南云雨月，开口道： “接下来，我们要学习一首非常经典的东大古诗。”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直接点名： “南云雨月同学，请你来读一下吧。” 噌！ 南云雨月瞬间站了起来，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但在这一刻，他的大脑其实是一片空白的。 因为他刚才在走神，根本不知道要读什么。 站起来的动作是完全依靠本能，就像是刻进基因的肌肉记忆一样。 就比如上一世，在东大课堂上被老师点名后，必须立刻站起来回答问题的生存法则，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应激反应。 …… 空气安静了两秒。 南云雨月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课本，脸上挂着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刚才……完全没听课，现在也不知道要读哪一部分。 但现在已经站起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吧？ 于是，他正准备抬头，把这尴尬的笑再对着老师露过去。 啪。 就在这时，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书页上。 南云雨月愣了一下，顺着手指看过去，才发现若叶睦已经替他找到了要朗读的内容。 她依旧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低垂着眼眸，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南云雨月心神领会，立刻调整状态，清了清嗓子，开口朗诵。 牀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 （牀前月光を看る，疑ふらくは是れ地上の霜かと） 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 （頭を挙げては山月を望み，頭を低れては故郷を思ふ） 东大诗歌在传入日本之后，日本人对其读音和韵律等进行了二次创作，结构更加符合日语表达习惯，但核心意象依旧不变。 对南云雨月来说，这种程度的内容根本算不上难。 他语调平稳，语速不疾不徐，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抑扬顿挫。 朗诵完毕，教室里安静了一秒钟。 然后，啪啪啪啪。 老师带头鼓起掌来，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接着，教室里稀稀拉拉地响起掌声，虽然有些零散，但至少算是一种回应。 南云雨月松了口气，坐回座位，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就跟东大留学生在外国留学选修了中文基础课一样，这种轻轻松松就能随便拿捏的感觉真是让人沉醉…… 他的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若叶睦，她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指仍然搭在书页上，没有任何动作。 南云雨月调整了一下坐姿，便继续听讲。 老师轻轻推了推眼镜，翻开新的课件，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们来探讨一下中国的《静夜思》与日本的《竹取物语》辉夜姬传说之间的异同点。” 她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关键词。 “李白的月亮是‘霜’，日本的月亮是‘玉’。” 她环视全班，提出问题： “同样是月亮，它们在诗歌中的表现有什么不同？” 南云雨月本来真的是想要听讲的，但思绪在这一刻又飘远了。 唉，又联想了。 辉夜姬？ 哦，这我认得，这是蛇岐八家的超级计算机，位于源氏重工第22层，相当于卡塞尔学院本部的诺玛系统…… 008.竹取物语 课堂依旧继续。 讲台上，老师站在黑板前，写下两个关键词： “霜” “玉”。 “大家应该注意到了，在东大的古典诗词中，‘月光’常常被描绘成‘霜’，比如《静夜思》里的‘疑是地上霜’。 那么，日本文学中，月光的意象又是什么呢？” 她回头看向班级，目光扫过众人，等待学生们的回答。 教室里一片寂静，没人主动举手。 老师也不着急，而是继续引导： “在《竹取物语》中，辉夜姬来自月亮，她的衣服是‘羽衣’，而月光则被比作‘玉’。” “那么，为什么东大的月亮是‘霜’，而日本的月亮是‘玉’？” 她看了一圈，视角最后还是落到了南云雨月身上： “雨月同学，你知道吗？” 南云雨月的思绪此时差点从辉夜姬转到蛇岐八家，被点名之后又噌的站了起来， 得亏黑板上有俩关键词，他便直接开始看词猜题： “这反映了两国古代诗歌在情感表达上的不同。” 这其实是一眼当然，这种话其实相当于过渡句，表示这个学生在展现‘别吵，我在思考’的独特态度。 还好南云雨月是写轻小说的，加上前世的记忆，他便顺着自己的话题，开始侃侃而谈： “在李白的诗歌中，月光清冷、淡远。” “而在日本文学中，‘玉’意味着纯洁、神秘……” …… 老师面露满意之色：“回答得不错。” 她看向其他学生：“有没有不同的观点？” 教室里依旧安静，大部分人都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但对南云雨月竟然对关于东大古诗如此了解，感到些许惊讶。 老师叹了口气，合上课本，微笑道： “好吧，那我们继续下一部分内容。” “呼。” 南云雨月松了口气，这下可以放心大胆的走神了。 在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后，他便有点风声鹤唳。 辉夜姬这个名字一出现，他便猛地想起来了蛇岐八家。 日本地下的真正皇帝，掌控着日本整个混血种世界的庞大组织，几乎垄断了日本内所有涉及言灵、龙族血统的研究资源。 而在蛇岐八家的控制下，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辉夜姬系统，就隐藏在源氏重工的第22层，相当于学院本部的诺玛系统。 但辉夜姬对日本的掌控不是绝对的，他们也并不能及时察觉和处理所有事情。 南云雨月微微侧目，看向身旁专注于课本的若叶睦。 她仍旧低着头，纤细的指尖搭在书页上，眼神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放空。 她的家庭，跟蛇岐八家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她那仿佛无机质般的性格，她家里那种疏离到病态的家庭氛围， 以及…… 她那双突然点燃的黄金瞳。 南云雨月的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又无法确定。 他的目光悄然移动，投向教室前排左侧的丰川祥子身上。 少女坐得笔直，眼神专注，认真地听着老师的讲解，完全没有察觉到南云雨月的目光。 南云雨月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侧脸，心中推演着各种可能。 丰川集团，日本知名财团，涉足多个行业，产业遍布日本全国。 虽然比不上顶级老牌财阀，但在二线财团之中，绝对是佼佼者。 然而，它的崛起速度，快得不太正常。 一个企业集团想要在短时间内跃升至这种高度，背后必然有推手。 而丰川祥子，身为丰川家的大小姐，她的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几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的血统绝对不可能普通，那么问题来了，丰川集团，到底和蛇岐八家的哪一支有关？ 或者， 还是说丰川家，本身就是蛇岐八家扶持的“白手套”？ 南云雨月的思绪继续延展。 在《龙族》的世界观里，路明非的“奶妈团”，财政总管苏恩曦，曾经对蛇岐八家的产业进行过投资。 苏恩曦甚至被称为“从吸血鬼身上吸血的女人”，因为她敢从全球各大混血种财团的手中牟利，甚至与他们展开资本游戏，而还能全身而退。 丰川家会不会跟她们也有联系？ 南云雨月只觉得这片水深得可怕。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蛇岐八家、丰川集团……一切都透着一股危险的味道，但问题是，他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 想到这里，南云雨月微微低头，启动了自己的系统面板。 【当前技能面板】 【当前可支配技能点：1】 【厨艺lv3（732/1000）】 【吉他lv4（855/2000）】 【小说lv5（1551/5000）】 【点燃言灵（1/4）】 当前他所解锁的技能，随着他这几天的练习，又有了些许提升。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上： 【点燃言灵（1/4）】 这个数值，自从那天在若叶睦家，意外目睹了她黄金瞳点燃的瞬间后，才从0变成了1。 他原本以为，可能是自己那天弹吉他弹得太炫技了，直接触发了某种未知的规则，所以才解锁了言灵的点燃进度。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在那之后，他特意回到自己租的公寓，连续弹了好几天的吉他，甚至尝试各种风格，摇滚、民谣、布鲁斯，连指弹练习曲都快弹出花了。 然而上面的数字，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管他怎么折腾，仍旧停留在1/4， 这让南云雨月郁闷无比。 但同时也让他推测想要进阶这个数字，恐怕得和混血种有关。 也就是说，他想要点燃言灵的话，就必须要与混血种进行接触。 南云雨月想起来c团的其他成员，如今长崎爽世应该也在月之森内就读。 她也是混血种么？ 不过如果她是混血种的话，那她的血统阶位应该稍微低一些，看到高阶的混血种有时候会控制不住的惊世一跪。 这些只有等到实际接触了才知道。 南云雨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身旁的若叶睦。 少女仍然坐得端正，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课本上的古诗。 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了。 本来，他以为混血种都会对自己的血统有所了解， 但若叶睦的情况明显有些特殊，她似乎对自己的存在似乎一无所知，难不成大多数混血种全都是等待了十几年，然后有一天突然被告诉门开了？ 南云雨月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已经彻底脱离了课堂。 叮铃铃—— 下课铃声适时的响了。 009.祥从天降，愤怒狰狞 老师收起课本，扫了一眼全班说了句‘下课’，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窃窃私语声、椅子拖动的声音、书本翻动的声音……从寂静到喧闹，仅仅用了一秒钟。 南云雨月回过神，扫了一眼教室，学生们已经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了起来。 而若叶睦，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静静地盯着课本上的古诗。 南云雨月看着她，有些惊讶： 这家伙，是有多专注？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伸手拎起自己刚才为了看书而搬过去的椅子，默默地搬回原位，然后迈步走出了教室。 此刻，丰川祥子同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周围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中： “这个新转过来的插班生竟然这么了解东大文化哎……” “可能是写小说的吧，毕竟他们这种写小说的人，总是懂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点，给人一种什么话题都能插上一句的感觉。” “也有可能……” 这些话语在空气中飘散，丰川祥子并没有在意，而是回头看向另一侧的若叶睦。 她依旧低着头，静静地盯着课本上的古诗，不知道是静夜思还是竹取物语吸引了她的注意。 祥子伸手轻轻拍了拍若叶睦的肩膀。 “小睦，你俩是刚认识的吗？” 若叶睦缓缓抬头：“几天。” 她的声音很轻。 丰川祥子理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 “你的意思是，他插班过来之前，你们见过？” 若叶睦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眸。 丰川祥子看着她的反应，认为自己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便笑道： “我出去一下。” 说完，她便迈步离开了教室。 若叶睦的目光追随着丰川祥子的背影，直到她整个人完全消失在了门口。 —————— 教室外，下课后，南云雨月便沿着教学楼开始闲逛。 尽管入校的时候若叶睦已经带他走过一遍了，但她只是简单介绍了其中一些较为重要的教室，其中一些不常用的地方还需要南云雨月自己探索。 他走上更高一层楼梯，在楼梯对面的位置，有着原有的女洗手间和新翻新的男洗手间。 每一个上完洗手间的女同学，路过男洗手间新开的大门，都会好奇的往里面张望一下，然后才快步离开。 “唉，这就是当保护动物的坏处吗？人的隐私就这么在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中被泄露了……” 南云雨月现在是相信长期不接触异性会对人的性格造成影响了。 这个就跟长期素食对身体不好一样，可能会导致黄瓜过敏，家里灯总坏，听音乐失败，家猫走失，电话客服接不进去等严重问题。 一边想着，他也一边走到了顶层。 不愧是月之森女子学园，这一栋给国中生的教学楼顶层竟然有一扇宽大的平面窗。 透过差不多跟南云雨月身高差不多的窗户，他能够眺望到整个月之森校园还有部分月之森外面的景象。 校园里面，一派青春。 操场上跑动着穿着水手服校服的身影，有少女彼此间牵着手在树荫下漫步，南云雨月还能看到有人在角落边上逗猫。 也有乐队正在露天演出，周边围着许多人， 尽管距离太远加上窗户玻璃隔音太好导致南云雨月其实什么都听不见，但他也能看出来这支乐队颇有人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月之森音乐祭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吧。” 南云雨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月之森音乐祭是月之森女子学园最重要的校级活动之一， 每年都会在差不多这个时间举办，到时候合唱部、吹奏乐部和其他学乐器的学生们都会报名参加。 丰川祥子正是因为在音乐祭看了学姐组的乐队morfonica（蝶团）的表演深受感触，才会决定组建crychic。 苦来兮苦。 苦来兮—— 苦。 这就是我们确实挺苦乐队，你们有这样的乐队吗？真的是苦苦又苦苦啊。 南云雨月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于是伸手去摆弄窗户上的锁， 处于安全原因的考量，这扇窗户平时一般都是被关上的， 但因为很少有人过来修理的缘故，南云雨月只是轻松一拧，直接便‘咔吱’一声，把窗户打开了。 清爽的凉风涌入了进来，吹拂在他的脸上。 尽管已是春末，但微风依旧温润如玉，让他感到顿时放松了下来。 晴天，阳光，微风。 这是南云雨月梦寐以求的日常上午。 不用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碌，不用去想龙族社会此刻的暗流汹涌，不用去担忧他的身边到底有多少混血种…… 他悠然的迎着春风拂面。 窗外景象好像停滞了一般，在远处校园微小的人影里，南云雨月视线中，一朵樱花正从楼顶飘落。 它斜斜切进斑驳的阳光，最外侧两瓣被淬成半透明的琥珀色，划着弧线飘落。 八重红枝垂樱，稀有的垂枝樱花品种，成年树树形犹如垂柳，随风飘逸，甚为美观。 它划落的速度并不快，弧线在风的摆动下，竟向南云雨月的窗前飘来。 “哦？” 他一时间看着这朵莫名飘下，尤若粉蝶的樱花，不由得伸出手来，想要接住。 陡然间微风再度吹来，花瓣划过的轨迹骤然一变，向着越来越远的方向飘去。 南云雨月一时间好胜心大起，他不由得将头探出窗外，然后再度伸手。 再近些，再近些…… 就差一点， 再往外面探一下身子，应该就差不多抓到了。 他的身子又往外面探了一些，此时樱花的弧线又飘了回来，似乎就快要落入南云雨月的掌心。 突然，就在此时 啪！ 一个身影突然扑了过来，狠狠的将南云雨月压在了身下。 窗外那朵樱花又划过一个悠长的弧度，施施然的落向了地面。 痛， 好痛。 南云雨月抬头看向压住他的身影，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种感觉不属于国中生的硕果， 加上衣服可能比较紧身，这个体位又会导致下垂的缘故，更是将硕果衬托的比较挺拔。 他的视线缓缓向上移动，随即看到了硕果的脸庞。 ？ 这不是…… 丰川祥子吗？ 010.不要死 此刻，祥从天降，愤怒狰狞。 南云雨月正以躺在地上的方式，仰视着丰川祥子。 阳光如碎金般从湛蓝的天幕洒下，穿过窗外树的枝叶，在地板上织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少女那头浅蓝偏银色长发被两根黑色缎带束成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 看起来很唯美， 如果不是她那双黄金瞳的话，其实南云雨月心中不会产生‘马上要被生吃了’这样的感受。 丰川祥子看向南云雨月，一脸认真的大声说道： “不可以！” “抱歉撞倒了你。” “但是不可以死啊。” 她顿了顿，完全没顾及因为疼痛和懵逼而面色都有些扭曲了的南云雨月，继续道： “你刚才是想要自寻短见吧？” 什么，我要紫砂？ 南云雨月做梦都没想到，刚才他把身子探出窗外伸手的举动，在别人眼中竟然是这样的， 他一时间有种被气笑了的感觉，但看着永燃的黄金瞳，还是选择平静回应道： “不是，是花……” “花跟生命哪个更重要？” 没想到丰川祥子在这一点上丝毫不让。 ？ 固执心理是一种偏执型人格障碍。这类人具有固执己见，不听从他人意见、不接受批评、易冲动等特点。 固执的人常常发生与朋友分手、与恋人告吹、父子反目等情况，因而可以说，固执是人际交往的大敌。 南云雨月差点就要开出药方，不过随即，丰川祥子便跟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道： “不对，花也是有生命的。” 南云雨月有气无力的回答： “因为是凋落的花，所以应该死掉了……” 此刻尽管丰川大小姐稍稍抬起来了上半身的身位，给了他可以呼吸的空间， 但是她的双腿还是压在了南云雨月的下半身，淡淡的香气袭来，让他的巨龙快要崛起了。 “死……” 没想到，听到‘死’这个字后，丰川祥子脸上的表情突然稍微黯淡了一下， 她望向窗外，此时已是晚春，昔日春日万物复苏的景色已经悄然向热烈的夏季转变，徒留下春的影子。 学校里的樱花如琼英碎玉簌簌而坠，翻涌的粉白色浪潮里，竟让像她这样的大小姐也莫名其妙的理解了些许诗人所说名为‘悲春’的情绪。 南云雨月看着丰川祥子的脸庞从盯着他到转向窗外，心中突然想到： “这个时间，祥子的母亲丰川瑞穗应该已经去世了。” “也难怪听到‘死’这个字的时候，她会这么敏感。” 被扑倒导致的伤痛袭来，让他又‘嘶’了一声， “可能是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这才是她看到我往窗外探头，以为我要自杀的缘故吧。” 南云雨月莫名的为祥子感到可怜了起来。 祥奶有遗传病，祥奶和祥妈都早逝，感觉丰川家的血脉跟有诅咒一样， 那不会……祥子也活不长了？ 他心中推测着。 楚子航那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是因为多次暴血，导致体内龙血浓度过高的缘故。 而丰川祥子那双金色的双瞳，会不会也是因为体内血脉不稳定导致的？ 蛇岐八家分为内三家和外五家， 源家，橘家，上杉家这内三家都是传承皇血的家族，人数稀少，血脉甚至有传言已经断绝。 而犬山家，风魔家，龙马家，樱井家，宫本家作为外五家，也有着大量的混血种。 丰川家，到底是哪一支独立出来的支脉？ 南云雨月想起来丰川家连续两代都是靠着入赘来传承血脉， 这还是明面上的两代，之前呢？ “你们根本不懂丰川家到底有多可怕”，还是说，即使是当前明面上的丰川集团掌舵人，丰川定治，其实也不是丰川集团的真正主人？ 他向来不惮以最大的可能揣度混血种。 混血种的社会水太深太凉了，你们还是组乐队吧…… 南云雨月心中思绪不断。 这时，丰川祥子终于从窗外转过头来，看向南云雨月： “原来是我误会了。” 南云雨月的思绪随着她的话被拉了回来： 不是，误会了，道歉呢，我被撞倒了啊。 南云雨月感觉腿又疼了起来。 刚刚插班入学月之森第一天，他就在身心上都受到了损害， 不敢想象能在这里撑过两季动画的神人，血统阶位到底有多强大。 “贵安。” 丰川祥子起身，资本的双腿终于将南云雨月的下半身解放，他的巨龙终于可以不受阻碍的崛起。 她随即转身，准备离去。 ？ 我还没起来呢。 南云雨月真心绷不住了， 他因为摔倒致伤，导致右腿下肢皮肤破损，伴周围软组织挫伤，局部渗血、肿胀明显。 诊断确凿，这不是校园八零是什么。 他本想喊一下丰川祥子，让她先别走，把自己拉起来再说， 但没想到，祥子刚刚走了几步，便突然转身： “生命很宝贵，什么时候都不要死。” 她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你是插班生，刚刚转过来不适应我能理解，有什么事可以找老师和朋友说。” “什么？” 南云雨月全然没有去管她后半句在说些什么，只有前半句话的三个字被他的大脑捕捉到了。 不……不要死？ 不……要死…… 要死…… 南云雨月的像是触电般猛地一抖，呼吸陡然急促，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只剩‘不要死’三个字盘踞在他的心头。 祥子说‘不可以’‘自寻短见’‘不可以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受， 但当听到‘不要死’时，南云雨月却浑身一颤。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腿不痛了，俯身看去，上面的伤口竟然已经开始结痂。 一般来说，如果伤口较浅的话，摔破皮后可能在1-3天内结痂;如果伤口较深，还需要更久。 而在祥子说出“不要死”三个字后，他腿上的伤，竟然已经开始恢复了？ 这…… 这是什么情况。 一瞬之间，他的脑海内，那个一直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了验证。 【你见证了‘封神之路’的初步觉醒，自由技能点+1】 【距离点燃言灵进度（2/4）】 011.不能坐视不管 丰川祥子，确认为混血种。 南云雨月盯着系统面板上那行新出现的提示，这一刻，他竟然生出了一种荒唐的释然感。 如同一个人在拼命挣扎之后，最终还是无力地接受了现实， 就像是……明知道药不管用，但拉稀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样。 刚才祥子的那句“不要死”，让他的言灵点燃进度提升了一格，而且又出现了‘封神之路’这个新名词。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这个世界的设定，从一开始就不该天真地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单纯的乐队世界。” “其实原mygo到avemujica中的超自然元素也不是没有，这些角色身上的超现实因素一个接一个，我竟然还对是不是混血种有所怀疑。” 南云雨月抬头，看着已经走到楼梯边的丰川祥子，心里还在消化这个认知。 在《龙族》的设定里，治愈系的言灵也不是没有，比如‘八歧’能够通过操纵血统，得到永不枯竭的再生能力， 但这些言灵的触发条件，都远远没有到“只靠说话就能治愈”的程度。 祥子这句‘不要死’感觉跟小恶魔路鸣泽给予路明非的能力有些类似，只不过效果没有这么强， 可是路明非是有小恶魔才有的这个能力，丰川祥子是因为什么原因？ 更何况，祥子本人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她的黄金瞳中并没有因为“言灵发动”而泛起涟漪，甚至在她的意识里，这句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她只是单纯地在劝说南云雨月“不要死”，可这句话却以某种诡异的方式……生效了。 南云雨月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飞速分析着。 “要是丰川祥子的言灵就是单纯的治愈类言灵，那在母亲重病的时候，直接大喊三声‘不要死’不就行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南云雨月只觉得自己距离真相似乎隔着重重迷雾。 他恍然间感觉其实原剧情中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张无形的大网中，很多时候很难说是自我的选择，更像是某种命运的轨迹， 在他明白了这个世界其实是龙族之后，很多事情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时，丰川祥子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回过头，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的南云雨月，眼神中带着一点疑惑，然后小跑着折返了回来。 “你受伤了吗？” 她蹲下来，歪着头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很认真。 南云雨月一怔，随即迅速调整表情，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手撑着地面，皱着眉道： “腿摔破了，有点站不起来。” 他并不确定丰川祥子是否意识到自己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但刚才那句“不要死”确实对他产生了效果。 如果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言灵，那就意味着她的力量是无意识发动的，这才是最恐怖的。 一个连自己能力都无法掌控的混血种，就像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问题。 丰川祥子的金色瞳孔盯着南云雨月的脸，没有多问，只是直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南云雨月的手臂。 “起。” 下一秒，南云雨月只觉得一股怪力袭来，整个人在一种极其违背物理常识的发力方式下，被她硬生生地架了起来。 ？ ！ 哪怕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被丰川祥子拉起来的那一刻，他还是被对方惊到了。 “传闻中，丰川祥子的发力技巧堪比赛文奥特曼，今日一体验，果然名不虚传。”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难怪能够在被长崎爽世正面偷袭时，瞬间就能甩开一个身位并保持距离，最后甚至能一边言语威吓一边完成从容摆脱。 而且丰川祥子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力气有哪里不对， 她看向南云雨月，南云雨月沉默了两秒，决定先按兵不动。 于是，他微微皱眉，装作仍然有些吃痛的样子。 丰川祥子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愧疚，直接抬手架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自然而然地带着他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南云雨月本想挣扎一下，但还是选择顺从她。 此刻，两人之间的彼此的距离近到有些危险。 他几乎能感受到丰川祥子掌心透过衣袖传来的温度，因为身体紧贴着，甚至连她呼吸的节奏都能感知。 并且这个身位，少女身上的温度向他微微传来，不同于普通人的体温，比常人要高出一些，但又不至于烫人，反而带着一种近乎于暖流的错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冬日里握住一杯温度刚好的热可可，很暖很润。 并且，随着祥子的动作，一股极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钻进了南云雨月的鼻腔。 并不是香水的味道，更像是某种天然的、清爽的气息，带着一点点冷冽，却又透着少女独有的温软。 祥子搀扶着他的方式并不是单纯地扶着，而是一只手架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扶在他的腰侧，使得他的身体半靠在她的身上。 这个姿势导致南云雨月的胳膊肘不得不稍微内收，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富有弹性的部位。 这个部位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就跟他想的一模一样。 现在国中生的发育都这么好吗？ 南云雨月一边在心里感慨随着粮食产量和质量的提升导致现代人的发育更快更早， 一边努力调整自己的姿势，试图避免肘部继续接触那个危险的区域。 但丰川祥子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对劲，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步步地带着南云雨月下楼。 于是，一路上，南云雨月一边在‘抱歉，刚才腾不出手来’，一边在‘到底要不要提醒一下她’中纠结。 终于，两人走到了初三c班的楼层。 南云雨月心里松了一口气。 终于熬到头了。 他现在觉得平时有些呆呆的若叶睦现在是那么可爱。 然而，就在南云雨月正准备抬脚往教室里走的时候， 身旁的丰川祥子突然轻轻一拉，直接把他拽了回来。 012.若叶睦：？ ？？？ 南云雨月一愣，只见丰川祥子并没有松开手，而是继续带着他往下走。 “等下，你拉我去哪？” 祥子语气平静：“校医室。” “很抱歉把你推倒了，既然你受伤了，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管。必须处理一下伤口，以免感染。”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如果不小心感染了破伤风，那可是会死的。” 南云雨月：？？？ 不是，什么时候说要去校医室了？！ 明明刚才都快到教室了...... 行吧，虽然破伤风的概率低得可怜，但看祥子这副认真的样子，他还真不好反驳。 他叹了口气，索性不再挣扎，顺从地配合着她往楼下走。 一路上，祥子的力道控制得刚刚好，让南云雨月不至于真的像个瘸子一样完全靠她支撑。 两人贴贴了许久，南云雨月感受着祥子身上传来的温度，心中疑惑： “这家伙……是混血种的体温本来就比普通人高一些吗？” 他没有多想，集中注意力尝试自己调整步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真的需要人搀扶的伤号。 两人就这样慢慢地走下楼梯，穿过走廊，朝着校医院的方向前进。 月之森女子学园的校园很大，分成多个教学区，国中部和高中部是分开的。 南云雨月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感叹，还在读国三的祥子，果然还是“白祥”状态， 社交能力正常，说话流畅，性格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大小姐的优雅气质。 并不像她未来变成客服小祥后，那种被生活不断敲打、自尊心被一次次捏碎后的哈气状态。 现在的她，还会对他人表现出体贴和关心。 现在的她，还是那个能在c团解散后，依旧让团员们心存牵挂的丰川祥子。 不得不说，这魅魔体质确实是天生的。 南云雨月心里琢磨着，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正扶着自己的丰川祥子。 蓝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双马尾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带着点认真的模样。 她的眼睛，仍然是那双黄金瞳。 那双眼睛，真的很漂亮。 但不稳定的血脉对混血种而言并不是一种祝福，而是命运的诅咒。 南云雨月一路被扶着，心里思绪万千。 但还没等他想明白该怎么处理这微妙的局面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校医室门口。 他侧头看了祥子一眼，道： “我自己进去吧。” 结果话音刚落，丰川祥子手上的力道一紧，直接把他往前推了一些： “哪有这么做事的。” 话音刚落，她已经抬手推开了校医室的门，顺势就把南云雨月半架半扶地带了进去。 校医室的环境一如既往地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窗帘半掩着，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干净的木质地板上。 坐在办公桌后的女校医抬起头，看到一个男生被女生搀扶着进来，有些惊讶。 刚刚插班生入学第一天，就有被女生搀扶着来校医室的插班生了？ “哎呀，” 她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笔，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南云雨月刚准备开口解释，结果祥子比他先一步地说道： “他跑步的时候摔伤了，我恰好看到了，就把他带到校医室来了。” 南云雨月不语，只是一味的侧目看向祥子， 然而祥子的表情平静如常，依旧双目直视前方。 女校医一副“我懂”的表情，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她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南云雨月身旁，低头看了一眼他的伤口： “让我看看。” 然后，她顿了顿，皱起眉头： “你确定是刚摔伤的？” 校医用镊子轻轻拨了拨已经结痂的伤口，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伤口……恢复得也太快了吧。” 南云雨月心中一紧。 “年轻人恢复能力就是好啊。” 校医笑了笑，没有继续深究，而是熟练地拿起棉签蘸了点酒精，在伤口周围擦了擦， “虽然已经结痂了，但还是先消毒一下，以防感染。” 清凉的酒精触感传来，随后女校医又用纱布帮他包扎了一下： “好了，过几天伤口就会完全愈合，记得不要抠它。” 南云雨月松了口气：“谢谢老师。” 祥子也点头道谢：“谢谢。” “没事没事。”女校医摆摆手，又露出笑容，“不过说起来，丰川同学你还挺细心的嘛，第一时间就把人带过来了。” 南云雨月余光瞥向她，丰川祥子语气平稳的回答： “这是同学之间应该做的。” 南云雨月在校医室的椅子上坐了一会， 他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起身，正想自己走， 结果丰川祥子动作干脆利落，手臂直接从他胳肢窝下穿过去，又一次把他半架半扶地拽了起来。 南云雨月无语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她扶住的姿势。 他本来是想挣脱的。 但当手肘刚一动，他就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微妙的软弹触感，温度透过校服微微传递过来。 南云雨月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挣扎，任由祥子就这么拽着自己往教学楼走去。 算了，不跟大小姐计较这个。 两人一路无言，穿过操场，回到国中部教学楼。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丰川祥子仍旧维持着原来的步调，似乎没打算停下，架着南云雨月就要往楼上走。 “等一下。” 南云雨月及时出声。 祥子停下脚步，偏头看向他的侧脸。 南云雨月顺势松开她的手臂，然后道： “现在已经快上课二十多分钟了，回去也跟不上课堂进度了，说不定老师还会有些不满。” “不如你带我去一下教导处，把插班生的课本领了，等到下一节课开始的时候再回去。” 丰川祥子思索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有道理。” 然后她又把南云雨月继续架上，朝教学楼另一侧的教导处走去。 ———————— 此刻，初三c班的教室。 坐在座位上的若叶睦破天荒的没有听讲， 她看着南云雨月空荡荡的座位，又看了看同样消失了的丰川祥子，心中升起了大大的问号。 ？ 013.丰川家族二代赘婿 就在南云雨月还在被丰川祥子架着走的时候， 与此同时， 东京，远郊，工业区的边缘。 丰川家族的二代赘婿，丰川祥子的父亲，丰川清告，正站在一间工厂的大门门前，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胸口别着丰川集团的标志，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企业经理， 微微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后，他便挎着公文包，步履从容地朝着工厂大门走去。 工厂的铁门半开着，里面传来机器轰鸣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混杂气味。 当丰川清告走近时，门口的保安立刻拦住了他。 “站住。” 保安语气不善，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丰川清告，从他的西装一路扫到公文包，最后落在他的脸上。 “你是做什么的？” 丰川清告微微一笑，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在指尖轻轻一转，然后递了过去。 “我是丰川集团的项目经理，今天约了贵工厂的负责人，打算参加一场推销会议。” 保安接过名片，低头扫了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了： “负责人今天根本不在工厂。” 他目光死死盯着丰川清告，手已经悄然向腰侧探去。 “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气氛在一瞬间紧绷了起来。 丰川清告叹了口气。 “何苦呢……” 话音未落—— 噗嗤！ 一道细不可察的红线悄然浮现，划过保安的脖颈。 保安瞳孔骤缩，他甚至没来得及摸到自己的枪，就僵在了原地。 下一秒， 咔嚓！ 他的脖颈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缓缓裂开，一道血线自喉咙间绽放，如同绽开的红色花瓣。 头颅无声地滑落在水泥地面上，滚了两圈，停在丰川清告的脚边。 随后，尸体才“扑通”一声倒地，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在地面上蔓延成一滩猩红。 丰川清告轻轻扬了扬手中的名片，名片边缘处还沾着一丝未干的鲜血。 他轻声自语：“真是麻烦。” 然后抬脚，跨过尸体，迈步走进了工厂的大门。 踏踏踏。 工厂内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丰川清告走到‘生产车间’门口，随手提起公文包，随即用力一甩，将其精准地投掷进了厂房。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炸轰然炸开！ 暴虐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厂区，玻璃窗在瞬间炸裂，无数锋利的碎片如暴雨般洒落。 惊恐的尖叫，痛苦的哀嚎，金属支架在高温冲击下被震得轰然倒塌，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都在此刻合奏。 火光吞噬了车间，照亮了那些惊慌失措的身影。 丰川清告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穿透硝烟与火焰，看着眼前的炼狱景象。 直到里面的声音稍稍平息了一些，他才迈步踏入。 刚一踏入，浓重的腥臭味便扑鼻而来。 工厂内部摆放着巨大的金属操作台，上面横七竖八地堆放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残片， 地面上还散落着没来得及处理的人体组织，暗红色的血迹顺着排水沟蜿蜒流淌， 有的是人，有的是动物，有的分明……不是人类。 丰川清告看着这些诡异的残骸，眼底的情绪终于泛起一丝冷意。 猛鬼众……这些家伙的活动越来越猖獗了。 居然敢在东京，在蛇岐八家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种东西，他们到底在策划什么？ 丰川清告收敛思绪，继续往前走去。 他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厂房里格外清晰，而那些躺在地上哀嚎、尚未断气的猛鬼众成员，开始本能地往后缩去。 “别、别杀我……” 一个男人倒在地上，腹部被炸得血肉模糊，他拼命地向后挪动，试图远离丰川清告。 但丰川清告只是轻轻扬起手中的名片，指尖一弹， 一道细微的寒光划过空气，精准地掠过男人的喉咙。 “噗嗤。” 血线绽开，他的头便无声地倒向一旁，彻底失去了生机。 丰川清告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每踏出一步，手中的名片便飞出一张，每一张都精准无比地割裂了一道喉咙。 倒地的呻吟声逐渐减少，血腥味在空气中愈发浓烈。 最终，整个工厂内变得死寂一片。 丰川清告穿过满是尸骸的工厂，最终来到后方靠近仓库的一扇小门前。 门把手上嵌着一枚古旧的徽章，中央刻着繁复的铭文。 他抬手用名片在自己掌心轻轻划过，割开一道细小的伤口，让暗红色的血珠缓缓渗出。 随后，他再将这些指尖的血迹均匀涂抹在门把手上， 血液顺着纹路渗入，一瞬间，那扇门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发出微不可闻的“咔哒”声，然后才缓缓开启。 丰川清告推门而入，房间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张宽大的书桌，整齐排列的文件柜，复古的地毯，角落里甚至还摆放着一个烧得半暖不热的壁炉。 乍看之下，这里就像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甚至比一般的工厂主管办公室还要更考究几分。 但丰川清告丝毫没有被这些布置所迷惑，他径直走到书桌前，伸手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咔哒。” 抽屉没有上锁，轻轻一拉便打开了。 里面躺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盖上刻着一道极为隐蔽的家纹， 丰川清告目光一沉，伸手将其取出，随手打开。 盒子内部，摆放着一把古色古香的钥匙，旁边则是一卷用红色丝绳束起的卷轴。 他盯着这两个东西看了两秒，随后迅速合上盒盖，将其夹在了臂弯之下，转身迈出书房，准备离开。 但还没走几步，丰川清告便停住了。 前方不远处，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来时之路。 那是一个身形纤瘦的男人，面容妖艳得近乎诡异，眉眼如画，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仿佛一个绝世的戏子，在灯火阑珊处悄然谢幕。 丰川清告与他对视着，眼神冷漠如冰： “王将最近在大力培养的极恶之鬼？” 他低声道，语气透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或许我应该叫你的代号——‘龙王’？ “胆子真大，竟敢独自出现在我的面前。” 014.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姓氏 站在工厂门口，被称作“龙王”的男子，外表其实与这称号毫不相符。 他的五官精致得近乎妖异，眉眼流转之间自带风情，嘴角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这一笑并不让人觉得油腻，也不让人感到反胃，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迷蒙美感，就像是雾气弥漫之夜上的灯花。 但丰川清告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整个人的神经已经悄然绷紧。 “谁能想到，昔日卡塞尔学院的高材生，居然会入赘蛇岐八家的旁系。” 龙王缓缓开口， 他双手抱胸，微微侧头看着丰川清告，笑意更浓， “而且你竟然知道猛鬼众的暗中动向，定然是有人告诉你。” “不用猜，我也知道会是谁。” “但你竟然愿意替蛇岐八家做些打下手的活计，真是让人唏嘘。” 丰川清告冷哼一声：“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们猛鬼众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就算我留在卡塞尔学院，说不定哪天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顺手把你们这群丧家之犬收拾掉。” 龙王轻笑了一声，脚步未动，仍旧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不减，甚至更添几分妩媚。 “你不懂。” 他缓缓说道，嗓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感。 他似乎不愿意过多提起这个话题一样，随即话锋一转： “这座工厂里的东西，不过是残片，即使是我们也无法解析出上面的任何秘密。” “你们蛇岐八家妄想从中找到什么答案？可笑啊可笑。” 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继续说道： “我们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但至今没有任何突破，最后才会把这些东西的重要程度一降再降。” “直到今天，把这个东西放在这里。” 丰川清告冷冷道：“那只是因为你们废物。” “你们猛鬼众不行，不代表我们蛇岐八家也解析不出来。” 龙王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在工厂废墟内回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意味。 他笑了足足三秒，才慢悠悠地收敛起笑意，眼神里多了几分嘲弄： “清告，‘我们蛇岐八家’，你居然说自己是蛇岐八家的人？” 龙王摇了摇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姓氏？丰川……丰川啊！” 他的声音在最后一个字时微微拖长，带着一丝讥讽。 “连外五家都算不上，更别提内三家了。” “你们丰川家，不过是从蛇岐八家被踢出去的独立支脉，血脉早就已经不纯，甚至连混血种的身份都快要保不住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以丰川家如今血脉不稳定的程度，恐怕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不得不加入我们了吧？” 丰川清告冷冽道：“闭嘴。” “哎呀？”龙王挑了挑眉，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奇怪，你怎么急眼了？” 他故意叹了口气，语气玩味：“可别告诉我，你在意这些？” 丰川清告的脸色沉得可怕，但龙王却像是完全没看见一般，继续说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的身体里根本没有丰川家的血脉。” “自从你的妻子死后，这一代唯一还拥有丰川家血脉的，就只有一个人。” 龙王缓缓靠近一步，声音放低，像是要把话语一点点渗进丰川清告的脑海， “如果你不忍心让你的女儿步上她母亲和外祖母的后尘，那不如加入我们。” 他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怜悯，仿佛真心实意地在为丰川清告考虑。 “我之所以在这里跟你废话这么多，甚至不惜亲自出面，就是为了避免你误入歧途。” “你是卡塞尔学院的高材生，站在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真相’的人之一。” “可你的女儿，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最后只会沦落到跟‘鬼’为伍。” 龙王的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盯着丰川清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执行部的人，绝对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而且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一定也会很乐意旧事重提——重新审判你当年那桩‘未经学院审批，与高阶混血种私自结合’的罪行。” 空气在这一瞬间骤然凝滞。 丰川清告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黄金瞳璀璨的光芒在瞳孔中闪耀，像是骤然燃起的冷焰。 他死死盯着龙王，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杀意。 而龙王却毫无畏惧，依旧带着那抹慵懒而妩媚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欣赏一场即将上演的戏剧。 “呵……” 他轻轻的笑了一声，眼神中满是玩味。 他甚至没有任何防备的动作，只是微微偏了偏头： “这么多年没见，你的眼睛，还是这么漂亮......” 话音未落， 轰！ 丰川清告骤然爆起！ 他的身影在刹那间化作一道残影，狂暴的气浪瞬间在两人之间炸裂开来。 言灵——‘刹那’ 64倍！ 仅仅不到零点一秒，丰川清告的身形便已经贴近龙王！ 名片在他的指尖旋转，锋利的边缘映着黄金瞳的光辉，带起一抹冰冷的寒光，直取他的咽喉！ “唰！” 然而，就在名片即将割开龙王喉咙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意。 “冲动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龙王轻轻侧头。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称得上是从容，可诡异的是，他竟然精准地避开了丰川清告那致命的一击。 名片锋利的刃口从他的脖颈擦过，却连他耳边的一缕发丝都没有消掉。 丰川清告立即手腕一翻，名片在指尖弹起，锋利的边缘瞬间改换方向，再次朝龙王的眼睛斩去。 “够了。” 龙王抬起手，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夹。 啪！ 名片被他稳稳地夹在指间，任凭丰川清告如何发力，都无法再寸进分毫。 两双黄金瞳对视在一起，空气在这一瞬如同陷入冰封般死寂。 龙王的指尖轻轻用力，锋利的名片竟然在他手中微微弯折，发出一声细微的摩擦声。 丰川清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龙王正要说话，下一瞬——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骤然划破厂房的死寂，子弹朝着龙王的方向倾泻而来。 几乎是同时，地面上滚进来几枚形状怪异的炸弹，外壳在滚动时碰撞出金属撞击的细微声响。 龙王瞳孔一缩，手腕微微一抖，原本夹住名片的指尖猛然发力，锋利的纸刃瞬间崩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朝着丰川清告暴雨般激射而去。 与此同时的一瞬间，丰川清告的言灵‘刹那’再度点燃！ 嗡—— 丰川清告瞬息之间后撤，精准地避开了所有碎片的攻击。 下一秒， 轰！ 炸弹在落地的一瞬间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席卷整个厂房，灰尘和火光再度交织。 烟雾弥漫间，丰川清告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出口狂奔。 龙王的眼神微微一沉，伸手便想拦截， 可丰川清告的速度再次暴增，竟然在他出手之前，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呵呵。” 龙王低声笑了笑，身影如鬼魅般瞬移般掠出。 可外面蛇岐八家的精英已经闯入厂房，与此同时，工厂外部的天空中，传来了数架直升机的螺旋桨轰鸣声。 黑色的机舱两侧伸出重火力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工厂。 大量的蛇岐八家精英部队，也已然从不同的方向迅速靠近，形成包围之势。 “快，封锁所有出口！” “不要让目标逃脱！” 龙王缓缓收回手，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外面逐渐聚集的蛇岐八家关东支部成员。 “有意思。” 他看向丰川清告已经冲出厂房的背影，轻声道： “你会回来的。” 下一刻，他的身影瞬息间突破所有封锁，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下。 015.我只是……想多了 在祥子父亲还在为工作奔波时， 月之森学园，此刻仍在上课， 若叶睦盯着南云雨月的空座位，又看了看丰川祥子的。 祥子……消失了。 雨月……也消失了。 两个人都消失了。 她回忆了一下，这两个人在上一节课开始的时候明明都还在，结果现在一下子都不见了。 更奇怪的是，刚刚上课时，南云雨月一直坐在她旁边，虽然他偶尔会走神，但也没见他跟祥子搭过话。 所以，他们是早就认识了？还是上了一节课就突然熟起来了？ 想不通。 若叶睦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不再纠结，低头继续看书。 —————— 与此同时，南云雨月正被丰川祥子半架半扶着，一路往教导处的方向走去。 说实话，这种姿势让他觉得有点尴尬，他现在这状态怎么看怎么像个被搀扶的病号，再加上两人一路无言，气氛也微妙得让人不适。 南云雨月觉得不能再这么沉默下去了，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假装看向教学楼里贴着的宣传海报，随口道： “咱们学校的乐队挺多的啊。” 丰川祥子闻言，目光也落向了那些海报，点了点头： “是的。乐队文化在月之森已经流行很多年了，最早是因为几届学姐的影响，后来就成了一种风潮。” “每年都会有不少新生受到前辈们的启发，开始尝试组建自己的乐队。” 她又补充道： “不只是月之森，周围的几所女子中学也一样，甚至有的学生会跨校组建乐队。” “这样啊。”南云雨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日本这边女子学校的乐队文化确实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甚至成为了一种传统。 “其实……”丰川祥子忽然顿了一下，微微侧头看向他，“我也一直有组乐队的想法。” “但是一直，还没有下定决心。” 南云雨月刚准备说些什么，恰好此时，两人走到了教导处门口， 南云雨月伸出手来，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他又试着推了一下门，却发现锁得死死的。 “没人。” 南云雨月回头看向丰川祥子， “门也锁上了，估计这节课取不了书了。” 祥子听后，也伸手试着拉了拉门把手，随后点点头： “那好吧，看来只能等下节课的课间再过来了。” 她看了眼时间，说道： “下一节课如果没记错的话，是数学。” 南云雨月“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 丰川祥子微微歪了歪头，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我数学学习的还不错，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我的课本借给你。” “呃……不用了。” 南云雨月摇摇头。 身为一个在东大教育体系里摸爬滚打过的人，日本的数学难度对他来说简直就像在过家家。 但他并没有把这些话直接说出口，而是含糊地笑了笑： “放心，我数学还行。” 祥子看着他道：“数学其实还是挺难的，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南云雨月看着她认真又自信的表情，心想还挺可爱，于是随口应了一声： “好。” 就在这时， “叮铃铃~~” 这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准时响起。 南云雨月听到铃声，侧过身来，看向祥子，活动了一下腿： “好了，现在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自己走了。” 说着，他终于把自己的手从祥子的臂弯里挣脱出来，稍微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些距离。 丰川祥子靠近了些，低下头看了看他被纱布裹上的伤口，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故意逞强。 “真的没问题？”她问道。 “真的。”南云雨月一本正经地点头，“谢谢你的帮助。” 丰川祥子微微一愣，随即歉意道： “是我应该向你道歉，刚才我误会你了，结果让你摔伤……” “我只是……想多了。” 南云雨月自然知道她所谓的“想多了”是指什么，但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道： “祥子同学确实是挺热心的人呢。” 话音刚落，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绷不住。 这话放在现在这个时间点，面对还是华贵大小姐状态的丰川祥子，算是夸奖。 但如果换到一年多之后，等她经历了种种变故，这句话就完全变成了顶级的阴阳怪气了。 不过此时的祥子显然没多想，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伸出手道： “那我们就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丰川祥子。” 南云雨月微微挑眉，伸手与她相握：“南云雨月。” 丰川祥子的手意外地柔软，触感细腻光滑，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指尖传来微微的温度，让人忍不住多感受片刻。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体会，祥子已经松开了手，收回手掌，姿态一如既往的得体。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回到了班级。 此时正值课间，教室里吵吵闹闹，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根本没人注意到刚刚回来的两人。 只有坐在教室后排的若叶睦，在有人进来的那一瞬间，忽然抬起头。 她的目光落在南云雨月和丰川祥子身上。 南云雨月表情不变，假装没看到她的目光，施施然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拉开椅子坐下。 他坐稳后，假装随意地转了转手中的笔，偏头看向左侧的若叶睦，发现她已经重新低下头来开始看书。 “课间你一直都在看书吗？” 南云雨月问道。 若叶睦低着头：“没法浇水。” 南云雨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因为课间时间太短，若叶睦没办法跑去学校大棚给她种的黄瓜浇水，然后再赶回来。 只有在上学前、中午或放学后这种时间充裕的时段，她才有机会去打理她的植物。 并且她是学校公认的隐匿气息ex级选手，加上她平日话不多，说话方式有些跳跃或者难以理解，自然也没人主动找她聊天。 除了从小认识的丰川祥子，学校里她几乎没有太多交流的对象。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插班入学，恐怕若叶睦一天都不会说几句话。 南云雨月沉吟了一下，直接拉起自己的椅子，拖到了若叶睦的桌旁，干脆地坐了下来。 若叶睦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凑过来，微微睁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发出几个不明意义的音节。 南云雨月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 “我刚才去了教导处，结果教导处关门了，我到现在还没领到新书。下节课只能继续借你的书看了。” 若叶睦怔了一下，目光与他对视片刻，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部分空间，让南云雨月能够看到数学课本上的内容。 就在这时，清脆的上课铃适时响起。 教室里的喧闹声瞬间降低，数学老师拿着书走进了教室。 她看起来极为严厉，短发利落，手里拎着一摞讲义和教具，一上台便用目光扫视全班。 “课本翻到第48页。” 南云雨月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视线落在课本上。 随着她的指令，教室里传来一片翻书的沙沙声，没有人敢怠慢。 南云雨月微微抬眼，环视了一圈，确认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这个老师平时肯定很严厉，因为现在整个教室安静得可怕， 连那些平时可能会偷摸做点小动作的学生，此刻也都收起了自己的课外书或者小玩意，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当然，也有真正认真听讲的，比如坐在他旁边的若叶睦，她正用笔在笔记本上做着细小的标记。 南云雨月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又转向前排的丰川祥子。 她坐姿端正，视线紧盯着黑板，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听讲也很认真。 但南云雨月艺高人胆大，照样继续走神。 不是他不爱学习，主要是他本来以为这是乐队世界观，结果其实是龙族世界观，身边还有一大堆混血种，任谁也没法静下心来。 从若叶睦的黄金瞳，到丰川祥子的“不要死”，这个班级里都至少有两个了，而且这两人看起来还像是普通人。 高阶混血种不应该是从小被培养，接受家族的严格管控吗？ 为什么这一代的混血种，反而更像是被刻意隐藏了身份？ 难不成路明非式育儿已经成为了混血种父母之间的潮流，全都喜欢按照这种方式培养？ 他心里回忆起了关于丰川集团的信息。 丰川清告，丰川集团赘婿，丰川祥子的父亲。 在未来，丰川清告会因某些原因被逐出家族，而表面上的原因，是因为亏损了168亿日元的投资。 168亿日元，确实是个天文数字，但对于丰川集团这种规模的财阀来说，根本不足以伤筋动骨。 如果只是单纯的经济问题，丰川清告绝不至于落到那种地步。 那背后……必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南云雨月落在坐在前方的丰川祥子身上。 此时的她，还是丰川家的大小姐，还是那个骄傲而自信的少女，依旧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优渥的资源，对自己家族未来的变故一无所知。 她知道自己的家族背后隐藏着什么吗？ 南云雨月一边思索着，一边若无其事地低头把课本翻了一页，跟若叶睦贴得更近了些。 016.月之森之午 数学已经下课，月之森女子学园里一切如常。 丰川祥子手里拿着书，转身看向坐在后面的南云雨月，有些惊讶。 她本来以为，南云雨月的给她说的“数学挺好”只是谦虚的说法， 毕竟一个自我介绍里说自己能弹吉他、写小说的人，感觉不会在理科方面特别突出。 但刚才课堂上，数学老师有意无意地点名了几次南云雨月，甚至出了几道有些刁钻的数学题，感觉有点像是想要测试一下所谓插班生的水平。 结果，南云雨月直接走上黑板，拿起粉笔，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题解了出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随后他还放下粉笔，转身面对数学老师，说了一句： “应该是这样吧？” 数学老师当时的表情也微微一滞，显然没想到这个插班生的数学水平如此之高。 她推了推眼镜，沉默了一下，才缓缓点头：“很好。” “这也太快了吧……” “我连题意都没看懂，他居然已经解完了？” 台下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而丰川祥子也终于相信了，南云雨月说自己“数学挺好”，绝对没有夸大。 —————— 数学课结束，午餐时间到了。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比数学课的那会要舒缓不少。 月之森的学生们基本都是带着各自的便当，然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吃饭，很少有人会一个人独自吃饭， 而教室的后排，若叶睦照常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了自己的便当盒， 她熟练地拆开盖子，里面的食物摆放得整整齐齐。 她没有主动去找人一起，也没有等谁过来，而是直接拿起筷子，默默地开始吃饭。 过去的时候，唯一偶尔会和她一起吃饭的，一般来说只有丰川祥子。 但今天，祥子在下课铃响起后就被几个其他的同学拉走了， 于是，若叶睦也就维持了一贯的习惯，自己一个人吃饭。 此时南云雨月刚刚从书包里拿出便当盒。 他没有再把椅子搬回自己的位置上，而是挪到了若叶睦的对面坐下。 若叶睦微微抬头，看了南云雨月一眼， 南云雨月也不废话，顺手把自己的便当放在了桌上，动作非常自然。 若叶睦默默地把自己的便当往旁边挪了挪，把桌上的空间让出来了一些，好让南云雨月把自己的也给放下。 南云雨月笑了笑，打开自己的便当盒，拿起筷子，和她一起吃了起来。 这个角度正对着若叶睦的方向，能让他清楚地看到她的脸，特别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平静如水，宛如湖面无波，没有一丝异常。 好像那晚，在地下室骤然点燃的黄金瞳只是他的错觉。 南云雨月目光微微停顿了几秒，确认若叶睦确实没有任何异样，才收回视线。 但他刚低下头吃了一口饭，就察觉到若叶睦似乎有所察觉，微微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南云雨月心中一紧，立刻装作专心吃饭的样子，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便当上，同时余光扫向若叶睦的午餐。 她的便当是双层漆器木盒，上层是主菜，下层是米饭，整体摆放得井井有条，和她本人一样，看上去就很安静。 里面的菜色以黄瓜为主，腌黄瓜、黄瓜天妇罗、黄瓜鸡蛋烧…… 甚至连米饭上都点缀了几片绿色，搭配一杯芒果汁，整个便当都带着清爽的色调。 她是真的喜欢黄瓜啊，连午饭都在贯彻这个喜好。 南云雨月暗自感叹，难怪她会在学校里种黄瓜。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若叶睦家里可是文娱名门，母亲和父亲的名气各个都是足以日入一爽的存在， 家里面也不是没有做饭的女仆管家，竟然会让家里的独女光吃这些？ 就算是若叶睦自己要求的，也不至于素成这样吧…… 而且南云雨月上次去参加了若叶家的晚宴，也见了不少大鱼大肉， 若叶家也不跟某些影视界人士一样，有长期素食的习惯啊？ 他自己做的都比这令人有食欲。 或许是察觉到南云雨月的视线，若叶睦也顺势看向他的便当。 南云雨月的便当盒精致得不像普通学生餐，打开之后，一股淡淡的柚香混合着烤鱼的香气飘散开来。 柚香烤鲑鱼，表面微焦，点缀着白芝麻； 樱花虾玉子烧，蛋液混着樱花虾碎，呈现出渐变的粉金色； 还有几道色彩搭配得当的小菜。 南云雨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便当，又看了看若叶睦的，于是便把自己的便当往她面前轻轻推了推： “尝尝吧，今天早上多亏你带我熟悉校园了，算是感谢。” 若叶睦的手停在半空，像是没反应过来。 她微微偏头，视线在南云雨月的脸和便当之间来回游移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烤鲑鱼。 南云雨月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 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系统都认定他的厨艺有lv3，放在普通人里绝对算是能拿得出手的水平。 毕竟上辈子天天写小说、玩音乐，吃外卖太贵，不学做饭早就被饿死在出租屋里了。 若叶睦慢慢咀嚼着，鲑鱼的肉质鲜嫩，带着柚子胡椒的清香，咸香适中，外皮微焦，散发着淡淡的木炭香气。 她停顿了一秒，像是在认真品味，接着轻轻点了点头。 南云雨月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交谈，气氛却意外地自然。 另一边，丰川祥子的位置上，几个女生正围在一起吃饭聊天。 祥子的注意力明显有些不在话题上，她的余光时不时地飘向南云雨月那边，有些惊讶。 “小睦竟然能这么快交到朋友了？” 旁边的女生察觉到她的走神，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 丰川祥子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两人很快吃完了午饭， 南云雨月收起便当盒，若叶睦也默默地把自己的漆器木盒合上，仔细收拾好。 时间还早，南云雨月把椅子搬回自己的座位，然后靠着椅背伸展了一下手臂， 他的余光瞥见若叶睦已经翻开了一本书读了起来， 于是他索性趴在了桌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017.怀表，2/4，吉他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映在南云雨月的眼睑上，让他感到一丝温暖和倦意。 他本来只是想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结果一股难以言喻的倦意席卷而来，然后他就睡着了。 这个梦境深沉得仿佛没有尽头。 他的意识如同被什么东西拽着一般，不断往深处沉去。 四周漆黑一片，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唯有他自己悬浮在这片虚无的空间。 然而，下一秒，一抹耀眼的金光突然出现。 南云雨月睁大双眼，看见一枚巨大的怀表正悬挂在这片黑暗之上。 尽管称之为“怀表”，但它的体积却远远超出了常规认知，仿佛是一轮半悬于空中的太阳，散发着幽幽的金色光辉。 怀表的表盘被划分成四个区域，其中两个区域已经被点燃，燃烧着一种奇异的火金色光芒， 而另外两个区域仍旧笼罩在漆黑之中，深如死寂的墨色。 整枚怀表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金属铸成，表盘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似乎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南云雨月看不懂那些文字，但却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严感扑面而来。 他屏住呼吸缓缓靠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然而，就在他一步踏出的瞬间， 轰！ 一股沉重的威压陡然从怀表上爆发，狠狠按在他的肩膀上，让他的意识都震荡起来。 南云雨月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直接暴露在风暴之中，无数信息洪流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朝他袭来， 他勉强抵挡了几秒，整个人便已支撑不住。 砰！ 他猛地睁开双眼，整个人猛地从座位上弹了一下。 周围的景象重新浮现。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教室，月之森的少女们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午后的校园依旧安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南云雨月下意识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仍在剧烈跳动，掌心甚至渗出了一层细汗。 他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南云雨月转头，若叶睦正用那双安静的眼睛看着他： “上课。” 南云雨月怔了怔，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到了上课时间。 他点头道：“谢谢。” 然后，他理所当然地拉起椅子，又坐到了若叶睦身旁。 若叶睦似乎已经习惯了，再一次把课本往旁边挪了一点，让他也能看到内容。 南云雨月笑了笑，目光投在课本上，脑海之中思绪万千。 他回想起刚才在意识空间里看到的那枚悬挂在黑暗中的巨大怀表。 金色的表盘，不知名的古老文字，四个被清晰划分的区域，其中两块已经点燃，两块仍然沉寂。 那种压迫，那种无法言喻的神秘，这绝不是普通的梦境，而是某种真实存在的事物。 南云雨月深吸一口气，将只能自己看到的面板投影了出来： 【点燃言灵（2/4）】 他之前就怀疑，所谓的“言灵点燃进度”并不只是一个系统里的数字，而是真实存在于自己体内的某种东西。 而刚才，他在意识空间里看到的怀表，几乎可以确认这就是他的言灵， 或者说，至少是与他的言灵密切相关的某种核心机制。 南云雨月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避免流露出任何异常。 他自己目前的“言灵点燃”进度正好是2/4。 “所以，如果等到进度达到4/4，整个怀表就会彻底点燃，这也就是我的言灵被激活的时候？” 南云雨月脑海中回忆起自己“点燃”这两个进度的经过。 第一次，是在若叶睦家，那个她黄金瞳骤然点燃的夜晚。 第二个，是今天上午，丰川祥子对他说‘不要死’之后，系统判定他见证了封神之路的一步，进度+1。 那就很确定了，也就是说，这个进度的增长，就是跟‘某种特殊的见证’有关。 他按了按眉心，思绪在脑海里不断翻涌。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把这个进度推进到100%。 在龙族世界观这个混血种的世界里，点燃了属于自己的“言灵”，他才能心安一些。 这时，讲台上的老师已经讲到了下一个模块，教室里响起了翻书声。 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神游太虚好几分钟了。 南云雨月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自己表面看上去是在认真听讲。 “总不能直接去源氏重工吧......那也太荒唐了。” 他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贸然介入混血种世界的冲突简直是给自己找死的最快方式。 南云雨月暗自思索，最终决定先稳住别浪，等自己先把剩下的言灵点燃进度补全之后再说。 ………… 其后的几节课倒是一切如常，比较符合南云雨月心中正常人对于校园生活的想象。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今天的课程正式结束，教室里顿时喧闹起来。 许多学生早已经按捺不住，书本一合，包一甩，三秒之内冲出了教室。 “这就是月之森出身的学生的短跑天赋吗？” 南云雨月震惊。 他没那么急，慢悠悠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他的课本还没有拿到，估计要明天才能去取。 当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余光瞥向一旁时，发现若叶睦的动作比他还要快上一步，正站在他的桌边： “今天，吉他？” 南云雨月才想起来，前不久在若叶家的晚宴上，她就问过自己，要不要教她弹吉他。 当时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突然出现的森美奈美打断了， 不过随后若叶睦的母亲又提出了类似的邀约，表示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经常来找小睦弹吉他。 那时候南云雨月不确定这邀请是不是出于真心，毕竟森美奈美说话的态度太戏剧，让人很难判断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实的意图。 而现在若叶睦主动提起，说明她是真的记得这件事。 南云雨月微微思索了一下，他的确对若叶家的家庭氛围有点好奇。 父母孩子之间关系如此淡漠的家庭并不多见，就算是好几年没见到父母的路明非，心里都还惦记着他们， 路明非的父母在明妃入学卡塞尔学院的时候，还会拜托校长给他捎信。 但若叶家却完全相反。 这就很奇怪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家族的独生女，面对自己的父母时，像是在面对房东？ 南云雨月点了点头： “好。” 既然她都开口了，那就去吧。 018.你们这什么家庭啊 于是，两人收拾好东西，并肩走出了教室。 教室外，丰川祥子正站在走廊上，看着陆续走出教室的同学。 月之森不允许在校门口停车，即使是乘车上放学的学生，也得走一段路之后，离学校远一些才能上车回家。 本来她是准备等一下若叶睦，跟她走到跟家里司机说好的上车点再分开的， 但却看到若叶睦和南云雨月并肩走了出来。 ？ 她脑海里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南云雨月当然也看到了在走廊上站着的丰川祥子， 不过他不清楚为什么祥子不去坐着家里的迈巴赫回家，而是一直站在走廊上， 看到祥子的身影背对着夕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便一起给她打了个招呼，随后继续向校外走去。 —————— 若叶家宅。 在若叶睦的带领下，南云雨月又和她来到了上一次去过的那间地下室。 穿过稍显昏暗，需要时刻注意脚下的楼梯时，他随口问道： “平时你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若叶睦脚步丝毫没有停顿，看得出来她经常来这里： “有时。” “有时坐车。” 南云雨月这才心中了然。 若叶家好歹也是文娱新贵，这一次来跟小睦来这里虽然没见到她的父母，但也有负责做饭的女佣开门和他们笑着打招呼。 祥子在出事前都天天有迈巴赫来接，若叶家尽管可能不如丰川集团底蕴深一些，但也肯定不是一般家庭。 若叶睦又道： “美奈美酱坐车。” 这句话听的南云雨月反倒有些不明白了。 他试探的问： “是因为平时你的母亲太过忙碌，因此司机很多时候要开车先去接美奈美女士吗？” 若叶睦点了点头。 ？？？ ！！！ 南云雨月顿时感觉自己还是受传统家庭观念影响太深，以为父母都会非常关照自己的孩子。 他想起来前世有些家长到孩子成年了还在担心他上放学安不安全，这固然是一个极端， 而若叶家……很明显又是另一个极端。 这也难怪她放学之后有的时候行踪那么不定，有的时候突然就到家里的地下室了，有的时候却能被长崎爽世拽着要求去参观飞鸟山之战。 这……关心了一点点……也算关心吧。 南云雨月不由得扶了一下额头。 楼梯走完，两人又来到了初次见面的地方。 地下室的灯光稍稍比上面昏暗一些，若叶睦走到角落里抱起自己的吉他，然后就这样站着看向南云雨月。 南云雨月迎向她的眼神，读出来了些许等待的意味。 下一秒，他偏了偏头。 若叶睦看到南云雨月已经转而看向她的吉他，于是才开始轻轻弹奏： 这首歌名叫《风之诗》 这首曲子在技巧层面并不算困难，指法与演奏方式都算是基础级别的练习曲目，真正的挑战并不在于如何弹奏，而是如何弹出让风“动”起来的感觉。 南云雨月静静地听着，没有急着开口，而是让她先完整地弹完一遍。 若叶睦的技巧真的是无可挑剔，音准、节奏、揉弦、滑音，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了极致。 但旋律却太过平稳，缺乏真正的风感，恍若机械。 南云雨月等她弹完最后一个音，才开口道： “你的技术很扎实，但……你觉得这像风吗？” 若叶睦抬头，看向南云雨月。 南云雨月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风，是不会一直均匀流动的。” 他伸出手，轻轻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 “它会变，它会有突如其来的停顿，也会有突然增强的瞬间，它可以在不同的地形里折射、回旋、打转……” …… “风是自由的，不受囚禁的。” 若叶睦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吉他。 “试着想象一下。” 南云雨月继续说道， “如果你站在一座山顶，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你能感受到它忽强忽弱，它不会永远是同一个力度、同一个方向。” 他笑了笑： “所以，在弹这首曲子的时候，你也可以尝试着，让它更自由一点。” 若叶睦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重新抬起手，拨动琴弦。 南云雨月听着，颔首道：“对，就是这样。” 若叶睦的指尖继续拨动琴弦，旋律逐渐流畅起来，她不断调整着节奏，尝试着去捕捉那股真正的风感。 渐渐地，风开始吹了起来。 她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手指不再拘谨，而是随心所欲地滑动着。 琴声在现实与幻境间交错。 就在若叶睦刚刚沉浸其中时， 突然之间， 她的意识骤然撕裂开来。 在她的感知里，世界犹如被分割成了两个平行空间。 一处空间里，她仍坐在地下室，仍在弹奏吉他，仍然能听见南云雨月的声音。 而另一处空间，自己正在盘膝而坐。 她面前的不远处，摆放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它的屏幕上闪烁着模糊的雪花噪点，发出“嗡嗡”的低鸣。 若叶睦抬头看向周围， 她的背后伫立着一排人偶，全都隐藏在阴影里，排列整齐，每一个如同现在她的q版。 但这些人偶无一列外面色苍白，毫无生机，只是在沉默地注视着她。 若叶睦看着它们，脸上的神情始终没有变过。 她想从这些人偶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可是它们的脸庞空洞无神，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已经死去了一样。 “小睦……” 一道声音从她的侧方传来。 若叶睦缓缓转头，看到了另一个与她相似的人偶。 她正坐在她的身旁，微笑着看着她。 人偶歪了歪头，轻声道： “小睦……我好像快要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呢。” 她的声音缥缈而轻柔，像是被风吹散的呓语。 若叶睦的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 她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伸出了手。 一点…… 一点…… 再近一点…… 距离已经很近了，但若叶睦却在最后一刻停下了动作。 人偶的笑容仍旧挂在脸上，可眼神却开始黯淡下去。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人的光芒正在慢慢熄灭，逐渐失去色彩，直至彻底融入黑暗之中。 而她的身后，那些沉默站立的人偶群，也依旧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阴影里。 突然， 就在这一刻，整个意识空间突然震动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狠狠撞击着房屋的外壁，让墙壁上都浮现出细微的裂痕。 人偶的身体猛然一颤。 她原本暗淡的眼神瞬间重新焕发出光彩，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像是苏醒过来了一样。 她轻轻地笑了，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愉悦。 “看来……” “小睦还是不得不需要我呢。” 她缓缓站起身，周围的阴影仿佛随着她的动作而流动，像是无形的水波晕开，将她衬托得愈发虚幻。 “而且，看来似乎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连我的记忆也有一些被抹除了。” 她抬起头看着若叶睦： “上一次，我好像误会小睦了。” “小睦最好了，我怎么能错怪你呢？” 她笑得意味深长： “是因为我们的记忆……都被蒙蔽了啊。” 哗！ 若叶睦的意识猛然一震，像是从极深的湖底浮出水面。 陡然之间，她耳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那种奇怪的分裂感消失了，脑海中的景象重新拼合，她眼前仍旧是熟悉的地下室，手中还抱着自己的吉他。 琴弦依旧在微微震动，尾音未散。 019.橘政宗 若叶睦回过神来。 幸好南云雨月就坐在自己对面，让她感到安心了一些。 他正用一贯的语气说道： “要不今天就先弹到这吧，练了挺久的了。” 南云雨月一边说着，一边活动了一下肩膀。 “好。” 若叶睦低头，轻轻抱紧了怀里的吉他，声音有些轻。 她的思绪仍然有些恍惚，现实和幻觉的界限仿佛模糊了，她想抓紧些什么，但却像‘风之诗’那样，现在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又坐了一会，她才抱着吉他，默默地站起身，将琴放回角落的架子上， 随后她转过身来，对南云雨月轻轻点了点头。 南云雨月看着若叶睦的神情，虽然觉得她的状态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笑着摆了摆手。 “那我先走了。” 若叶睦微微点头：“嗯。” 两人就这样简单道别。 —————— 东京，夜。 当南云雨月回到自己的公寓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熟练地打开房门，把书包往椅子上一丢，随手解开衬衫的纽扣，伸了个懒腰。 “呼……” 今天一整天的课程加上教若叶睦弹吉他，意外地让他有些疲惫。 不过，也算是充实的一天。 南云雨月走进厨房，翻了翻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个简单的晚餐。 他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新闻，随意地浏览着最近的热点话题。 今天的日本依旧平静，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即使是小道消息里也没有特殊情况，无非是黄金又涨了，石油也在涨，怎么连大米也在涨…… 吃完饭后，南云雨月收拾了一下碗筷，就回到书桌前，开始赶稿。 等他敲完最后一段话，合上电脑时，夜色已然深沉。 多亏有稿费，他才能在东京生存，毕竟洛阳纸贵，日本米贵，在大城市生活其实尤为不易。 南云雨月伸手揉了揉眉心，随后便起身去浴室洗漱了。 热水冲刷着他的身体，驱散了白天积累下来的疲惫。 当洗完澡后，南云雨月回到自己的卧室，看向窗外。 远处的高楼依旧灯火通明，街道上的车流川流不息，整个城市仍然在不眠的律动之中运转。 南云雨月倚在窗边看了一会，便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意识在倦意中逐渐变得模糊，思绪也变得漂浮起来。 他最后的念头，是关于那枚在意识空间中出现的金色怀表。 他有很多问题，但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并且他的眼皮已经沉重得睁不开了。 南云雨月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最终沉入梦乡。 —————— 与今日早早休息的南云雨月不同， 都立旧古河庭，洋馆别邸。 这里曾是明治维新时代某位元勋的住所，由一名非常出色的英国建筑家设计， 现如今它的主人尽管没有往日的那种威势，但依旧是站在日本社会金字塔塔尖的那批人物之一。 刚刚下班的丰川清告走入这座现如今属于丰川家族的别墅，悄悄上楼。 忙碌了一天的工作，还顺便开着64倍刹那和猛鬼众的‘龙王’打了一架，任谁也会感到疲惫。 不过好在……家族要的东西，到手了。 想到这里，丰川清告稍微放松了一些。 丰川家族作为蛇岐八家的支脉，尽管不如真正的黑道皇帝那样有威势，但商业上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只不过了解丰川家辛秘的人都明白，这一切不过是那位大家长赋予的， 只要大家长愿意，他能随时替换掉不听话的下属集团。 几天前，在一次蛇岐八家主要讨论家族商业版图的会议上，丰川清告第一次见到了那位大家长。 大家长看起来年事已高，但是双目依旧锐利，梳着一头整齐的银发，面部线条如刀刻般锐利。 他看起来威严十足，但跟单个人打交道的时候又显得那么和蔼可亲。 他对丰川清告说： “哎，你就是丰川家的女婿吧，小瑞穗我还见过她呢，没想到走到这么早，真是可惜，也让你受苦了。” “昂热校长现在怎么样了，我跟他神交已久，很想和他见一面，但一直没有机会。” “尽管你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的，平时里执行部可能会说我们一点坏话， 但我们都是混血种，血之哀让我们彼此之间抱团取暖，你已经姓丰川了，那就是家族的成员，不要总把自己当成外人……” 这名蛇岐八家的最高领袖，这一代的大家长拉着他聊了很久， 从家常聊到丰川清告在入赘前的卡塞尔求学生涯，再从他在执行部那几年聊回家常。 本来丰川清告已经把妻子瑞穗去世这件事深埋心底，不愿意轻易向别人展示自己的伤疤， 但是莫名的见到这位大家长，他就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感觉，就好像他会不由自主的让人信任。 “难怪大家长能在家族里威望这么高啊。” 丰川清告感叹。 两人聊到最后，丰川清告谈起了自己的女儿： “不怕大家长您生气，我说实话，我其实……不想让她再参与进混血种社会的争端。” “这是你的自由。”大家长温和的说， “家族从来不会限制每一个人，只是‘血之哀’的宿命最终让我们最终不得不汇聚……” “我也有孩子，尽管是收养的，但我却把他们当成真正的亲人看待。” “其中有一个孩子想做正义的伙伴，我想把他当作继承人来培养，” “还有一个孩子她不能随便开口说话，我很担心我走了之后，她哥哥能不能照顾好她……” 两人就像忘年交一样，谈论了许久许久。 到了最后，大家长开口了： “清告，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只要力所能及，我定不会推辞。” “是猛鬼众在工业区的一处据点，我们已经调查了很久，执行局那边说他们似乎在转移什么东西，我们一定要夺过来。” “家族内有许多强大的混血种，而我从卡塞尔学院毕业之后已经快要变成家庭煮夫，怎么能够担起这种重任。” “不要妄自菲薄，清告，尽管一些人的言灵序列号可能更高一些，但这次行动，你的言灵‘刹那’无疑是最合适的。” “犬山家主呢？”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家族不会忘记你的贡献。” 丰川清告答应了， 同时，他也默默记下了大家长的名字—— 橘政宗。 020.下班，然后变身女儿奴（上） 在聊天结束后，大家长橘政宗又邀请丰川清告去家族重地内选一把武器： “作为蛇岐八家的好儿郎，怎么能没有一把合适的武器呢？” “让那些供奉了许久的刀剑给普通人可太令人惋惜了，如果能在你的手中，也算是一个完美的归宿。” 丰川清告笑了笑： “不必了，我的那把战刀已经破碎在了一个雨夜，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用过刀剑。” “不如让我拿着公文包和名片上门就好，毕竟现在我的身份也是集团的经理，拿着这样的武器上门推销正好合适。” 橘政宗大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丰川清告当天收到了有关这次任务的全部信息，还有家族准备的炼金炸弹，以及……一叠做工精致的名片。 它的上面写着丰川清告的名字，上面标注了所任职位，工作联系电话， 看起来就和一张真正的名片没什么两样。 橘政宗说： “这些名片表面用了某种特殊的材料，确保割开敌人的喉咙之后，血不会把名片染透。” “你是卡塞尔学院认定的a级血统，怎么能让‘鬼’的污浊之血覆盖，这也太不尊重你了。” 丰川清告仔细研究了所有蛇岐八家提供给他的资料， 同时利用当年执行部教授的技巧，在判断出这批人全都罪无可赦之后， 用这一叠名片，清理了整座工厂内的生命，并取回了家族需要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他再一次见到了大家长橘政宗。 丰川清告本以为，大家长负责统筹整个蛇岐八家的事务，日理万机，那一天能和他相处这么久已是难得， 没想到，这一次还是橘政宗亲自出面见他。 橘政宗对丰川清告微笑说道： “不愧是卡塞尔学院的高材生，竟然能和猛鬼众的幕后首领之一‘龙王’对抗不落下风。” “我们最近才发现这一猛鬼众组织架构的变化，他们表面上推出了一个代号‘龙马’的人代行琐事，实际上依旧是之前的两个极恶之鬼在背后掌权。” “你能逼的其中一人出手，足以证明你的实力也让猛鬼众感到畏惧。” 丰川清告推让道： “那个名叫‘龙王’的混血种，其实我的实力远不及他，这一次，我只不过是侥幸逃脱。” 但大家长依旧认可了他的实力，并在丰川定治，也就是现在丰川集团名义上的掌舵人，丰川清告的岳父面前大大称赞了他。 丰川清告觉得这几天自己好像活在了梦里一样， 他还记得妻子瑞穗还没有去世的时候，那会女儿祥子年龄还小， 即使他之前毕业于卡塞尔学院，照样被岳父丰川定治骂的狗血淋头： “再这样下去，别说集团了，就是女儿我也不忍心托付给你。” 但这几天好像一切都变了，丰川集团在丰川清告被大家长关注之后，对他越来越好，职位也连着升了好几级， 就连一直有些看不惯他的岳父丰川定治，对他这几天也是和睦亲近，有时候还会跟他聊起来孙女祥子的学习。 丰川清告本来只觉得这可能算是自从他从卡塞尔学院毕业，在那场让他消沉许久的事故后的时来运转， 但冥冥之中又有一个感觉在告诉丰川清告： 他正在某种不可言说的漩涡的推动下，再度卷入他已经不愿意再参与进的世界…… . 此时，丰川清告刚好走到二楼， 他看着侧厅依旧明亮的灯，愣了一下： “小祥，你还没有睡吗？” “父亲，你回来了。” 丰川祥子从屋里起身跑了出来， “我刚刚弹完钢琴，还没来得及洗漱。” “哦。”丰川清告宠溺的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 “今天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还……还不错吧。”丰川祥子想了想，回答道，“班里转来了一个新的插班生。” “他看上去和若叶睦关系挺好的，学习上好像也很在行。” “那可以和他多交流一下。”丰川清告道，“是之前学校理事会之前说的，要招收的一批男插班生吗？” “是。” 丰川祥子点了点头。 “哦，挺好的。” 丰川清告并不觉得月之森女子学园招收一些男性插班生有什么奇怪。 当年他在卡塞尔学院就读，还曾经加入过学生会， 他连这个都挺下来了，学校里多几个男生，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丰川清告笑着跟女儿道： “今天父亲工作有些忙，外出处理了一些杂事，所以才回来晚了一些。” “父亲辛苦了。”丰川祥子道，她双眼眨了眨。 丰川清告看了一眼女儿的金色瞳孔，莫名看到了妻子瑞穗的影子。 丰川瑞穗跟他一样，按照卡塞尔学院的评级标准，血统都至少是a级， 但瑞穗的血统一直有些不稳定，平时里少有和外界接触，直到遇上了他，与他坠入了爱河，直至与他成婚。 丰川清告入赘了丰川家，并且早把学院要求的‘高阶混血种之间成婚需要申请’这件事置之脑后， 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为丰川祥子。 本来他以为他的生活就此安定了下来，以后的他，再也不会参与进入混血种之间的争端， 直到那一天，丰川清告看到自己女儿的瞳孔变成了金色，并且再也没有恢复原状。 “唉。”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尽量不让女儿发现他的情绪变化。 他一直担忧高阶混血种之间的结合会让下一代龙血浓度过高的问题， 好的只是血统稍稍有些不稳定，差一点的话，可能就会堕落为‘鬼’，乃至……沦为死侍。 丰川清告心里有些愧疚， 现在的他，只希望女儿能够平平静静的度过一生，不要再重蹈悲剧。 蛇岐八家的八大家内的混血种，大多数在检测出血统方面的天赋后，便会从小培养， 丰川祥子的双瞳一直呈金色，虽然没有那种独属于混血种的威压， 但毕竟是两个a级混血种的结晶，血统阶位自然也不会低， 但是，丰川清告还是选择把女儿送到了传统学校就读， 他和妻子瑞穗，经过精挑细选，才定下了一所十二年一贯制的学校， 也就是月之森女子学园。 021.下班，然后变身女儿奴（下） 丰川清告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来自己之前看过的一本东大网络小说， 书里的主角是一名隐退了许久的魔法少女，在妻子去世后，一直独自抚养着自己的女儿。 他本来想永远退出魔法少女的世界，哪怕从曾经风云一时，隐退变成有着中年危机的打工社畜也感到无所谓。 直到——他知道了自己的女儿是魔法少女。 丰川清告刚开始看这本书的时候笑得不行， 这简直是天才一般的构想， 男主在自己的妻子去世后又去选择成为魔法少女，中年危机的他还得去解决青春期女儿的问题，说起来其实也显得有些可乐。 当时的他并没有想这么多，家庭生活一切都是那么温馨，有着瑞穗在家，女儿也不会感到孤独。 她一定能够健康长大，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直到老去， 这就是丰川清告最大的夙愿。 可惜，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妻子的去世再一次的击垮了他，丰川清告经历了自从卡塞尔学院毕业任务之后最大的挫折。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和那种刻骨铭心的悲哀，但这些回忆在妻子的葬礼上都加倍找补了回来。 “希望祥子的血统……不要太过于动荡了……” 丰川清告默默的想。 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那本他曾经当乐子来看的网络小说开篇想要表达什么， 如今的他在这一点上，和那本书的主角有着相似的悲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女儿丰川祥子还没彻底点燃黄金瞳，成为真真正正的混血种。 他看向丰川祥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早点睡吧，明早还得上课。” “好，我马上就睡。” 祥子听话的点了点头， “月之森的音乐祭就要开始了，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看。” “如果有朋友陪你的话，那就一块去吧。”丰川清告道， “你的钢琴弹的很好，说不定以后我也能在舞台上看到你的身影。” “我也很期待那一天。”丰川祥子眼神里有些憧憬，但随即又有一些黯淡， “不过，妈妈却看不到了。” “该死。”丰川清告恨不得呼自己一巴掌， 瑞穗生前一直教女儿弹钢琴，可以说祥子的钢琴水平就是她一手教出来的， 母亲去世后，祥子每次弹钢琴，都会想起自己的母亲，甚至还在家里的钢琴旁边放了母亲的玩偶， 现在他主动提起钢琴，岂不是又让祥子因为母亲而伤心了？ 丰川清告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语言水平，一字一句的斟酌道： “母亲一直会陪伴着你的。” 刚说完，他就又想呼自己一巴掌了， 这是什么话，说的跟恐怖片一样，也能去安慰十几岁的女孩子么？ 但丰川祥子听完这句话，却重重的点了点头，眼里重新散发出光彩：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了，母亲肯定希望我能够弹好钢琴，因为这是属于‘我们’的东西。” “我去洗漱去了父亲，你也早点休息。” 丰川清告愣住了， 他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久久未动。 ———————— “呼。” 一个夜晚就这么平静过去。 太阳照常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南云雨月起了床，做了些早餐， 他正准备顺便一下今天午饭的便当，然后突然想起来了昨天若叶睦给他的黄瓜。 “我去，差一点就忘了这回事了。” 南云雨月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把那些黄瓜放在包里，回到家也没拿出来。 “不会已经干巴了吧……” 他打开了昨天回家之后就一直没打开过的手挎包， 里面，若叶睦给他的小盒子还静静躺在那里。 南云雨月急忙打开，还好因为手挎包加盒子阻挡了一部分阳光，这些黄瓜只是稍稍有点脱水，还算是比较新鲜。 看这着做工精致的巧克力盒子和里面的黄瓜，他不禁有些感慨。 若叶睦从小生活在聚光灯下，因为父母的名声而受到关注， 加上家庭之中冷漠的氛围，以至于她认为周身一切来源于父母，自己则毫无价值。 或许对她来说，最珍贵的宝物之一，就是亲手种的黄瓜， 所以才会有用高端品牌袋子装着小黄瓜的奇怪组合出现， 这也是少女蕴藏的独特心意吧。 南云雨月开启他系统面板认定的lv3厨艺，用这些黄瓜和一些其他食材做了些午饭便当，然后便直接前往了学校。 “贵安。” “贵安。” 从校门到前往教室的路上，很多彼此之间认识的同学都在互相打着招呼。 经过了一天的新奇，现在的月之森学生，已然稍稍对学校里多出来的男插班生不那么感到那么活久见了，至少盯着别人看一路的情况少了不少。 南云雨月走过学校面前的教学楼，在教学楼边上的种植园地里，看到了一个身影。 说是种植园地，其实只是月之森为学生们单独开辟出来的一小块种植田， 里面可以种一些蔬菜，也有一些社团活动会在这里举行。 一般来说，月之森的大小姐们大多都痴迷于一些看起来可爱的盆栽，比如多肉什么的，真正喜欢种植瓜果蔬菜的并不多见。 若叶睦倒是其中的另类，她对种植这些反而情有独钟。 此刻，小睦正在视察她的黄瓜田。 嫩绿的藤蔓正怯生生地探向竹架，绿色的叶面覆着一层细软的绒毛，旁边有几朵黄色的小花。 这个时节黄瓜已经成熟了大半，其中一些品相较好的已经被她摘下， 有些她带回了家，而有些已经送给了别人。 南云雨月悄悄的走了过去，然后站在若叶睦的身旁。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过来，若叶睦轻轻转了转头，再看到是南云雨月后，便又转了过去。 黄瓜在春夏秋三个季节都能种植，她正在准备种植下一个时节的。 哗哗哗—— 洒水壶里的水浇灌在黄瓜田中，浸润了泥土。 若叶睦是真的喜欢黄瓜啊。 南云雨月有些感叹。 尽管她还种植了茄子之类的其他蔬菜，但是若叶睦最在意的还是她的黄瓜，甚至聊天头像用的都是黄瓜的小黄花。 他就这么站着，等着若叶睦把壶里的最后一滴水，洒在了黄瓜藤蔓的叶片上。 022.八岐大蛇与蛇岐八家 “你每天早晨……都会来这里吗？” 南云雨月问道。 “嗯。” 若叶睦点了点头。 她将浇水的水壶收好，放在了黄瓜田的边上，看向南云雨月。 “上课？” 南云雨月问。 “上课。” 若叶睦回答。 两人就这么并肩前行，从种植园地这边一路走到教室的位置， 刚刚踏入班门，上课铃声适时响起了。 叮铃铃—— 若叶睦稍稍加快了步伐，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然后恰好在刚刚坐下的那一刻，看到南云雨月以平稳的速度，在铃声结束的瞬间，坐在了座位上。 “……” 若叶睦轻轻张了张嘴。 南云雨月心中暗想着自己一不小心，又把之前卡点上学的技巧带过来了， 他自从踏入义务教育阶段以来，每每为了多睡几分钟而不至于迟到，便磨砺出来了这一手绝技。 只要有准确的上课时间，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够卡准最后一秒踏入教室。 若叶睦看了一眼，便转过了身，继续朝前坐好。 两人位置前面，丰川祥子早早的就来到了教室， 她和若叶睦当了许久的同班同学，自然也知道她的爱好。 一般来说，即使是要给黄瓜浇水，若叶睦大多也在课前会早回来一会， 没想到今天，却是少见的卡着上课铃声。 她又侧头看了一眼南云雨月， 南云雨月已经再一次拖着椅子就坐在了若叶睦旁边，理由是现在他还没拿到书。 若叶睦熟悉的让开一个合适的距离，方便他坐下。 “啊……” 现在轮到丰川祥子轻轻张了张嘴了。 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挺不错的。 总感觉在这个插班生转进来之后，小睦变了一些。 不过多交朋友，对于小睦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丰川祥子正这么想着，老师也走了进来。 这节课是地理，讲台下的同学纷纷掏出书，翻到上一次课程讲到的位置。 这名老师打扮比较潮流，感觉有点像英语老师而非地理。 “我们上节课讲到，日本的地理环境复杂，拥有大量的山地和火山地形。” 这些知识点并不算难，很多都可以说是常识，于是南云雨月正准备放空一下自己。 没想到他的思绪还没来得及飘远， 下一秒，老师的话题突然就拐到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方向。 “说到地形，不得不提到日本神话中的八岐大蛇。” ？？？ 南云雨月瞬间抬起了头。 怎么突然跳到神话了？ 这思维跨度也真是够大的。 但不仅是他，整个教室里本来低着头的同学都纷纷抬起了头。 地理课？ 无聊。 神话故事？ 那可以听听！ 老师见课堂氛围变得积极了些，似乎也很满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八岐大蛇是日本神话中最著名的怪物之一，它有八个头，八条尾巴，巨大的身体盘绕着八座山丘和八条河流。” “相传，须佐之男在酒里下毒，让八岐大蛇喝醉，然后趁其不备砍下了它的头颅。” “最后，他在大蛇的尾部发现了一把神剑，那就是传说中的——” 老师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向台下的学生。 几名对神话有研究的学生立刻回答道：“天丛云剑！” “没错。” 老师点头， “这把剑呢，后来被献给了天照大神，成为了三大神器之一……” …… 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教室里一片安静，注意力全都被吸引过去了。 南云雨月心情有些复杂。 他当然知道须佐之男在龙族世界观中的真正含义。 日本的神话故事，很多都跟混血种的历史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很多都经过了改编。 传闻上古时期，人类伊邪那岐来到白王的处刑之地，白王将圣婴和圣骸赐予了他。 伊邪那岐回到日本，将圣骸藏在藏骸之井，自己成为了日本混血种的始祖。 但人的贪欲没有尽头，即使是认为自己的心已经坚若磐石，可只要有那么一丝缝隙，便会招致无可挽回的灾难。 白王通过圣骸寄生，企图复苏，但最终被阻止。 只有少数皇从浩劫中活了下来，他们的血统渐渐退化，最终变成了现在的白王血裔——蛇岐八家。 在地理老师的帮助下，南云雨月的思绪飘远了。 因为蛇岐八家的血统并非来源于四大君主，而是来源于白王，所以血统纯度更高，但也更容易堕为死侍，化身为“鬼”。 蛇岐八家与猛鬼众之间相生相存，猛鬼众中的每一个鬼都从家族中诞生，两者是彼此间无法割舍的阴影。 说不定这个时候，猛鬼众和蛇岐八家之间刚刚打完一仗，彼此之间都觉得对方中计了，然后在继续谋划着下一次交锋。 不过，这节课上倒是没人能打断老师讲故事的兴致。 在最后的时间里，这位地理老师几乎完全脱离了课本，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起了日本各地的怪谈和神秘事件， 从京都的鬼怪传说，到富士山下的隐秘神社，再到传说中的龙骨遗址…… 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人偷偷打开手机查阅相关资料。 等到下课铃响起时，整个班级的人都还沉浸在故事里。 地理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合上课本：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说完，她拍了拍讲义，哼着小曲走出了教室，看上去心情极好。 又水了一节课，上这个b班图的就是这个。 南云雨月目送老师离开，嘴角抽了抽。 这老师不去做有声书主播，实在是屈才了。 她讲起地理的时候，台下的学生基本上都在划水，能听进去的没几个， 但一旦话题转到与课堂无关的内容，整个教室都聚精会神。 这就是.....水课中の究极奥义。 时间缓缓流逝，剩下的几节课都稀松平常，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南云雨月依旧坐在若叶睦旁边，目光偶尔扫向黑板，偶尔扫向窗外，偶尔扫向桌上的课本， 思绪则全程游离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里。 自从知道了这是龙族世界观后，生活真是处处有惊喜，看什么都想用龙类历史来解读一下。 023.从小岛走出的极恶之鬼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哪怕别人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人生。 与此同时， 日本，广岛县，三角岛旁，上蒲刈岛。 三角岛本就是濑户内海内的一处小型岛屿，而它旁边的上蒲刈岛更是小的可怜。 平时，它一般是一处度假村一样的景点，岛上的居民一部分投身于旅游业，一部分则以渔业为生。 这个时间正是即将迎来旅游旺季的时节。 此时的濑户内海已然褪尽寒意，海风已裹挟着盐粒与樱花的清甜，吹拂过整座岛屿。 低矮的山崖被野草与低矮的灌木覆盖，偶有一簇簇山樱从岩缝中斜逸而出。 或许正是这种美景，才让很多人不远千里都会来此度假， 只不过他们来的时间大多都是隆夏，而春末这种真正带着点迷媚美感的景色倒是少有人来欣赏。 在这片春意即将淡去，夏日未临的间隙， 远离度假村的一处墓园里， 三角初华埋葬了她最后一个亲人。 岛上不大，居民之间大多相识已久，很多都是向上几十年的世交。 而初华的母亲，却是一个外来者。 大约十几年前，三角初华的母亲，带着另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三角初音，来到了这座岛上，就此定居下来。 她与一名渔夫再婚，生下了三角初华。 三角初华天性开朗，一直以来梦想着前往东京，成为一名偶像。 本来一家四口，日子虽不如东京那般带着霓虹灯与金钱的氤氲，但小岛之上，节奏舒缓，也别有一番清闲。 可惜…… 命运给所有人开了一个玩笑， 那个风与潮的夜晚，父亲却在外出捕鱼时葬身大海。 三角初华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葬礼上，她哭的撕心裂肺，母亲更是悲痛欲绝。 情绪失控之下，她对姐姐初音大吼：“初音不是爸爸亲生的，所以不伤心。” “爸爸对你这么好，你却满口抱怨。” “你喜欢的，是故作伤心的自己吧！” …… 姐姐三角初音离开了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下一次见到她时，已经是家里那稍显老旧的电视上。 姐姐三角初音不知道为什么名字变成了‘三角初华’，艺名也叫作‘初华’， 她和获得全国歌唱大赛五连冠的纯田真奈组成了sumimi组合，似乎……是成为了偶像？ “这不是……我的梦想么？” 三角初华心中，最后一丝对于姐姐的愧疚消失了。 但母亲莫名的没有大发雷霆，只是不住的叹气。 怎么会这样…… 从那天后，三角初华放弃了自己幼时前往东京，成为偶像的梦想， 她本就天性坚韧，加上之前性格乐观，于是课余时间便在岛上担任导游， 导游这个职业，虽与她的梦想相去甚远，但最起码生活也算稳定，至少温饱不愁。 “怎么会这样……” 当她听着姐姐三角初音的歌时，初华总会这样想。 但母亲总说：“姐姐是去找父亲啦，她不是去找祥子的……” 这是……谎言…… 初华早已经知道，在自己发烧的那一天，代替自己赴约的就是自己的姐姐初音， 如今，姐姐初音取代了自己的名字，取代了自己的梦想，也犹如……代替了她的人生。 在父亲去世后，母亲一直失魂落魄，不久便患上重病，只能由三角初华照料。 岛上的医疗资源本就不丰富，家里也没有足够的金钱前往东京治病， 母亲也不愿去向之前担任过别墅管理员的丰川家求情，病情就这么一直恶化…… 直到昨天， 母亲躺在床上，再也没有醒来。 三角初华在她的尸体旁，枯坐了一整晚，直到今早，意识才犹如重生了一般悠悠转醒。 死了……是要办葬礼的对吧？ 可自从父亲去世后，之前岛上与父亲相识，生活了许久的居民们便渐渐与三角家疏远。 加上家里本就不宽裕，自己当导游，也就勉强能赚够学费和家里的开支，连母亲治病的钱都是一点一点挤出来的。 幸好， 岛上的居民本就不多，历代去世的居民，大多都会安葬在同一个墓园。 不同于大城市里连葬礼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上蒲刈岛好就好在墓地不用花钱。 三角初华背着母亲的尸体，把她葬在了和父亲挨着的位置，随后一直枯坐到现在。 悲伤到极致的人是不会哭的。 她静静地坐着，双手抱膝，任由海风从远方吹来，拂乱她的发丝。 她已经坐了很久了。 时间虚无了，耳边的潮声都如同遥远的幻觉，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停留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 她不哭。 眼泪是为有余力悲伤的人准备的，而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父母双亡，姐姐取代了自己的人生， 那，又有什么理由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呢？ 三角初华迈步走到临近墓园的崖头，轻轻闭上眼睛： 应该……是这样吧…… 呼—— 想象中的坠落并没有发生，她的躯体被猛然拽了上来，然后好似在空中转了个圈一般，落在了地面上。 三角初华睁开眼，看向那个救了她的身影。 ‘他’，初华通过喉结，判断出来应该叫‘他’， 他一袭面容秀丽如同女子，眼神细看透着妖冶， 他看着三角初华微笑： “死に急ぐ者に仏の慈悲は届かぬ。生きて地獄を渡るが人の業。” 这句话的意思是，急于赴死者得不到佛陀慈悲。活着渡过地狱，方为人之业报。 这是日本古典木偶剧‘人形净琉璃’《天网岛心中》中的台词，由近松门左卫所作。 纸屋治兵卫与游女小春想要殉情，但剧中纸屋妻子阿桑的独白却极具反讽。 初华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清秀如女子的男人会出手救下她，只是下意识的回答道： “この世の命は、水に浮かぶ泡のよう。儚く消えゆくものを、何に執着するべきか……” 这是能剧《井筒》中，讲述一位女子因思念亡夫化身幽灵的独白。 此世生命，如水上浮沫。虚幻即逝之物，何必执着？ 面前的男人骤然大笑起来，那声音几乎要贯穿长空， 但三角初华听来，分明其中满是幽怨。 “没想到啊，王将千方百计的想要打造‘极恶之鬼’，竟然会有天生的载体。” “人的谋划怎么可能比得上命运的鬼斧神工呢，我早该明白的。” 他的眼睛看向三角初华： “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风间琉璃。” “我的哥哥很喜欢说自己想当什么正义的伙伴……” “那你有兴趣，当极恶的阴鬼吗？” 024.距离点燃言灵进度：3/4 “当然有兴趣。” 南云雨月看着丰川祥子朝他递过来的手机屏幕，评价道。 听到这句话，丰川祥子稍显骄傲的挺了挺胸脯： “怎么样，不错吧。” “sumimi组合可是最近爆火的组合，很多人都听过她们的歌。” “她们乐队的吉他手三角初华，我跟她从小就认识了。” “原来如此。” 南云雨月点了点头，连带着旁边的若叶睦也稍稍靠近了些，想看一下祥子给他屏幕上看的内容。 南云雨月有些惊讶： “原来月之森是不管电子产品的啊。” “曾经，管过。”若叶睦言简意赅的回答。 站在两人桌子旁边的丰川祥子适时补充了若叶睦的发言： “之前的时候，校理事长曾经出台过一些很严格的校规，并且要求强力推行下去。” “只不过后来受到了学生们的强烈反对，最终一些不合理的规定才被取缔。” 丰川祥子眼神带着敬佩，她甚至还挥了挥自己的粉拳。 “多亏了几个蝶团学姐们的号召，大家才能集中起来反对理事长，不然连月之森音乐祭都要被取消了。” “原来如此。” 南云雨月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月之森之前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难怪祥子对于蝶园几人这么憧憬敬佩。 刚才，在下课后， 丰川祥子便来到了桌旁，问南云雨月腿上的伤口好了没有。 说实话，南云雨月听到祥子问起这个话题，自己都愣了一下。 其实腿上的伤口，在她说出那句‘不要死’之后，就好的差不多了。 但看着丰川祥子一脸认真的表情，他于是就轻松的回答说，自己已经好了大半，多谢你的关心。 丰川祥子这才点了点头，侧了侧身跟若叶睦聊起了天， 两人不知道从什么话题，突然跳转到了当下正火的人气组合sumimi， 丰川祥子的兴致很高，若叶睦已经尽力在跟着她的话题，但依然显得沉默寡言。 这个时候南云雨月突然插进了话题，才让若叶睦的语言系统能够稍稍休息一下，防止过热， 丰川祥子对于sumimi组合颇有关注，可能这也跟她认识三角初‘华’有关。 她兴致勃勃的给南云雨月讲起自己小时候的暑假，和三角初‘华’在三角岛旁的上蒲刈岛游玩的经历。 抓独角仙，爬山，看星星…… 看得出来这份童年记忆，祥子一直在心中细细珍藏。 南云雨月一边听着，一边偶尔发出几句惊叹， 若叶睦在他插入话题之后就没再开口，但也一直在听着祥子说的话。 丰川祥子看到两人听的这么认真，更是高兴不已，又分享了其中好几个细节。 南云雨月心中暗想： “这个时间，祥子还不知道三角初‘华’的身份啊……” 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够猎奇，放在伦里分区也不奇怪，甚至有的人会把这个放在人寿区。 丰川集团的老老登确实老当益壮，给这个世界平添了不少难以言喻的巧合。 几人又聊了一会，快到上课的时间了，祥子这才意犹未尽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呼。” 南云雨月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重新坐好。 他看向身侧的若叶睦，若叶睦已经把下一节课的课本拿了出来，并且贴心的翻到了之前讲的内容。 南云雨月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课间又没有去教导处拿书， 昨天他跟丰川祥子去教导处的时候，教导处莫名锁门了，于是两人不得不先行回来。 本来，南云雨月想的是今天上午再找个时间去拿，但是课间丰川祥子过来了，聊起天便忘记了时间。 不过……不去拿书，似乎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南云雨月越来越喜欢坐在若叶睦旁边了， 有个这样上课听讲认真，在你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还会告诉你老师讲到哪里了同桌，谁会不喜欢呢？ 南云雨月想起来过去自己上学的时候，旁边总是有各种神人喜欢发出怪声， 抖腿蹭裤子的，不停按笔啪啦啪啦的，写起卷子来跟要杀了卷子一样擦擦的…… 能跟若叶睦这样一个安静的少女坐一块，上辈子的神经过敏都要被治好了。 唉，真不想自己单独坐一块……想和小睦坐一起。 南云雨月正这么想着，突然班里有其他同学喊他的名字。 南云雨月起身，看向门口。 一个和他同班的女生看着他道： “外面有一个女生在找你，好像是a班的吧。” ？ 南云雨月感到有些奇怪，他分明不记得自己认识有什么a班的同学。 他应了声好，然后走出班门。 一个少女正站在那里。 她身穿一袭深色制服，勾勒出纤细的身姿，白色条纹点缀裙摆，平添几分学院感。 少女怀里抱着几本书，黑色长袜包裹着修长的小腿，站的笔直。 南云雨月看向她，只觉得她的眼睛甚是好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有些不像国中生的气质， 感觉有点像那种温柔的邻家姐姐一样，就这么站在阳光下，柔和的看着你。 南云雨月试探的开口： “我就是南云雨月，请问……” 少女回过神来，看向他道： “你好你好，我叫长崎素世，是来给你送书的。” 南云雨月目光投向她的怀中，长崎素世正抱着那几本教材， 直到她把那几本教材交到南云雨月手中，那隐匿在教材遮挡下的姣好曲线才显露出来。 （。）（。） 感觉不像国中生哎…… 南云雨月道： “辛苦你了，感谢你帮我把书取过来。” “我刚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拿书，多亏了你。” 长崎素世抿嘴笑道： “没事没事。” “我刚刚去了一趟教导处，问了一些有关音乐祭活动的事，” “正好教导处的老师说，还有插班生没有领取教材，于是我就正好帮你捎过来了。” 长崎素世看向南云雨月： “没有书上课还是有些不方便的，祝雨月同学在月之森过得开心。” 南云雨月看着长崎素世温柔的面孔，正想道谢。 突然，系统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025.长期素食导致的 【你见证了黄金瞳的蛰伏，自由技能点+1】 【或许，这正是某种言灵之间的牵引】 【距离点燃言灵进度（3/4）】 ？ ！ 果然。 南云雨月震惊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 “这就是能全勤整套剧情线的人物么？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某种言灵之间的牵引？ 血之哀？ 南云雨月本来是这么认为的， 但血之哀是因为混血种所有龙族血脉，导致他们天然的与普通人之间会产生隔阂， 这种隔阂会不断的放大……放大，最终导致一种不可抗拒的强烈孤独感。 可是……血之哀，毕竟不是言灵啊。 看来这可能与长崎素世某种蛰伏的言灵有关。 南云雨月一边从心里推测着，一边看向长崎素世道： “谢谢。” 恰好此刻，上课铃声终于打响了， 长崎素世笑着和他挥了挥手，然后便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南云雨月回到班，把课本放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坐在了若叶睦旁边，忽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本来，自己堂而皇之的坐在若叶睦旁边，是打着自己没书的旗号， 但现在既然已经有人把书送过来了，那他也没理由继续坐在若叶睦旁边了。 为什么要演奏送教材？ 南云雨月这才发现了这个问题。 可恶啊……可恶 那我是不是只能坐回去了？ 南云雨月有些心痛，但又有一些无可奈何。 “被惊世智慧给坑了。” 他在心中碎碎念道。 南云雨月看向若叶睦： “额……有人给我把书送过来了，” “我可能要回自己的座位上了，这两天很感谢你，” “如果没有你帮忙的话，我连上课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想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 “真的很感谢你，小睦最好了。” 说完，南云雨月准备把自己的椅子给拉回去， 突然间，若叶睦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只轻轻触碰了一瞬，下一刻便如触电般缩了回去。 不过这已足够让南云雨月反应过来。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身看向若叶睦， 若叶睦也正对上了南云雨月的目光，开口道： “数学，没带书。” 噢噢，原来是没有带书。 原来连若叶睦这样的优等生也会忘带书啊。 南云雨月觉得若叶睦更真实了一些，有些从那种睦头人的状态，更像一个国中生了。 他把刚刚搬出去一点的椅子又搬了回来，拉到了刚才若叶睦桌旁的位置，轻轻坐下。 他打开书，翻到上一节课数学老师讲到的内容， 同时顺便使劲从中间压了一下课本，让这本刚刚到手的新书能够摊平。 若叶睦凑了过来，两人之间贴得很近， 近到南云雨月能清楚地闻到若叶睦发丝上的淡淡香气。 几缕发丝轻柔地扫到了他的侧脸，像是羽毛拂过肌肤，有些轻痒的感觉。 南云雨月本能地偏了一下头，若叶睦已经抬手轻轻拨开自己侧边的头发， 她的手指顺着发丝一滑，将长发往后理了理，露出了一截白皙的侧颈。 南云雨月的视线下意识地跟着她的动作移动了一下，随即移开。 他眨了眨眼，重新望向前方，没有说话。 这节数学课开始了，班里重新恢复了安静的氛围。 数学老师在昨天就已经被南云雨月的数学水平折服，于是今天上课也没有再点名提问他，而是选择提问了其他更需要被提问的同学。 南云雨月看着课堂上一个个被点起来的同学，心中暗想着数学课的威压对国中生来说果然不可小觑， 毕竟班里没有真正的数学天才，只要肯提问总能发现知识点上的漏洞。 丰川祥子也被数学老师点了起来，不过提问她的问题恰好比较简单，因此她能够轻松作答。 哗哗—— 随着老师在课堂上的讲解，台下同学们的翻书声，这节数学课就这么很快过去。 下一节课是体育课，数学课一下，同学们便三三两两的走出了教室， 体育课不需要课本，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放。 在完成了基本的准备活动后，就是自由活动了。 南云雨月的视线扫过操场一圈，却没看到若叶睦。 他想了想，随即朝着学校的种植园走去。 穿过教学楼侧道，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南云雨月绕过几畦种着其他植物的地盘，果然在靠近黄瓜田的地方，看到了若叶睦的身影。 她半蹲在边上，正专心地给黄瓜浇水。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她身上，落下细碎的光斑，勾勒出她纤细柔和的轮廓。 若叶睦专注地看着黄瓜的叶片，手中的小水壶缓缓倾斜， 水流顺着壶口落下，滋润着黄瓜藤蔓下的泥土。 随后她就会一直盯着叶片上的水珠，直到它们跌进泥土里，消失不见。 南云雨月站在一旁，看着若叶睦的背影，随口说道： “原来你在这里。” 若叶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头浇水。 这个时间，已经可以准备再种下一批黄瓜了。 毕竟黄瓜这种植物除了冬天外，在适宜的温度下几乎全年都能种植。 不论什么时候，它们都会伸展枝叶，开出细碎的黄色花朵，最终结出翠绿的果实。 若叶睦的家庭环境冷冰冰的，黄瓜这种植物正适合她的性格。 这样的静谧持续了一会儿，只有水壶倾倒时水流落下的声音， 水珠顺着藤蔓缓缓渗入泥土里。黄瓜藤的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若叶睦的发丝上，映得她的侧脸干净而安静。 若叶睦突然停下了。 “今晚，有舞蹈课。” 她开口说。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今晚可能就弹不了吉他了。 南云雨月笑了一下，语气轻松：“没关系，以后机会多的是。” 若叶睦‘嗯’了一声，这才又继续浇起水来。 壶里的水已经见底，好在种植园地旁边就有接水的地方，她便这样来回走了几趟，确保每一株都没有落下。 这种植物很喜欢水，在这个时节，确实需要多浇一些。 南云雨月就这么站着，静静地看着旁边的若叶睦浇水。 阳光温暖，风声柔和，黄瓜藤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026.世界很温柔 “世界很温柔。”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若叶睦突然轻声道。 南云雨月愣住了。 他没想到若叶睦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不知道若叶睦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心里确实就这么觉得。 可是生活在这样冷冰冰的家庭里，她真的感觉世界会温柔么？ 南云雨月侧身看向她， 阳光落在若叶睦的发丝上，连睫毛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女孩的模样在阳光下，映衬着瞳孔有些金黄。 “你是指这个种植园么？” 他问道。 “不知道。”若叶睦摇了摇头，“是突然，想到的。” 南云雨月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若叶睦已经放下了水壶，手掌擦过衣角，轻轻拍掉了上面沾上的水珠。 南云雨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种植园里，一排排绿色的叶片在风里轻轻晃动，枝蔓攀附着架子，叶片上还有着未渗落的水珠。 光影交错，恍惚间让人觉得世界真的很静谧，很温柔。 “你很喜欢弹吉他么？” 南云雨月问。 “嗯。” “你喜欢园艺么？” “嗯。” “你喜欢弹吉他还是喜欢种菜，两者之间只能选一个。就跟爸爸妈妈掉进河里你会先救哪一个这种问题一样。” “嗯。” “哈哈。” 南云雨月笑出声来，连若叶睦的嘴角也露出一丝弧度。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黄瓜田前，默契的没有说话，直到下课铃声的响起。 随后便是午饭时间。 南云雨月熟练地走到若叶睦的座位旁，放下了自己的便当盒。 他随手拿起筷子，正要开动，忽然注意到若叶睦的目光微微停顿了一下。 南云雨月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才反应过来若叶睦看的是自己的便当盒里用黄瓜做的菜肴。 “是你送的那些，很可口。” 南云雨月道。 若叶睦的嘴角再度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她今天笑了两次了。” 南云雨月眨了眨眼， 随后他慢悠悠地夹起菜，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 时间于此刻飞逝。 眨眼之间，下午的课程已然过去。 学生们纷纷收拾东西，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 若叶睦晚上还要上芭蕾舞课，已经先行离开了。 南云雨月不快不慢地收拾着书包，等到大部分人都走了，他才走出班门。 没想到，刚出门口，就正巧碰见了上午给他送书的长崎素世。 她依旧是那副端秀的模样，手里抱着几本厚厚的乐谱。 南云雨月挥了挥手，笑着打了个招呼： “真巧啊。” 长崎素世反应过来，温柔道：“嗯，放学了。” 南云雨月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乐谱上，随口问道： “你是要去排练吗？” 长崎素世点了点头： “我在吹奏乐部司职低音提琴。因为马上就是音乐祭了，我们这几天都在加紧排练。” “毕竟一年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不能搞砸了。” “噢噢，祝你们一切顺利。” 南云雨月道。 两人挥手道别。 南云雨月的背影逐渐远去， 而在长崎素世的视野深处，一根极为耀眼的红线，正从南云雨月的身体里腾空而起， 像是燃烧着的炽焰，径直贯穿天际，在与远方某个未知的奇点连结。 ———— 不久之前， 一个夜晚， 侧躺在床上的长崎素世，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界’变了。 她突然看到自己母亲房间的位置，一根细细的红线正在腾空而起， 它无视着楼内的墙壁，就这么如同透视挂一样，笔直的通向漆黑的夜空。 长崎素世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突然昏睡过去了一样，等到醒来已是白天。 第二天，她照常来到月之森上学， 在数学课这种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课上，长崎素世的视线里，再度浮现出几根粗细不一的红线。 最初，长崎素世以为是自己太累了，甚至怀疑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为此她还曾去过医院做过检查，结果却显示一切正常。 但有时候，只要她稍微集中注意力，‘视界’中就会浮现出这些奇异的红线。 这些红线出现的规律各不相同，有些是从远处出现的，有些距离则比较近。 而且，当她集中注意力时，在学校，家里，路上，所看到的红线数量也各不相同。 长崎素世曾尝试着去找一下这些红线是从哪里升起的， 结果发现，她的母亲身上，就有这样的红线。 长崎素世这才明白，那个夜晚她在家中看到的红线，原来就源自自己的母亲。 她感觉这种能力似乎不同寻常，因此没有告诉任何人。 幸好，这些幻视并不会影响她的思考，反而让她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 后来长崎素世在月之森里，还见到了一些身上同样有红线升起的学生， 不过她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这根红线有什么作用，渐渐的也开始习以为常。 直到昨天。 长崎素世刚上学，便看到‘视界’里，一道赤红的线条腾空而起，并且朝她缓缓靠近。 月之森内的其他红线也渐渐升腾，但相比于这道红线之下，都显得淡薄而微弱，仿佛轻轻一吹便能散去。 长崎素世心底翻涌起的震惊犹如滔天巨浪。 “难道是插班生身上的？” 她心中这么推测道。 长崎素世心里有些紧张， 之前，她已经悄悄去找过一圈在月之森身上有红线的学生。 并且发现，在她同年级的同学里，就至少有两个身上有这样的红线。 不过她们身上的红线大多只有一丝，上面的红芒似乎还未点亮。 但今天长崎素世所见到的这根红线，是如此浩瀚，炽热，犹如要贯通天际。 她一时间有些不敢去找这道红线的拥有者了。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在一个课间走廊的拐角处，长崎素世恰好瞥见了南云雨月的身影。 那道一直在她的‘视界’里停留着的红线，正从南云雨月身上升腾， 尽管他旁边那道身影，身上也同样带有一根红线， 但长崎素世只顾着关注南云雨月了，完全忽视了旁边的丰川祥子。 “怎么会这么大……” 长崎素世震惊的张了张嘴。 027.拉面摊上的面孔 长崎素世并没有猜错， 那道突然降临月之森的巨大红线，正是从南云雨月身上升腾而起的。 月之森之前没有男生，所以他肯定是插班生。 长崎素世没敢贸然和南云雨月接触， 但她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说不定通过他，自己就能知道自己突然觉醒的‘视界’到底是什么情况。 长崎素世想了一整天，都没有想出来什么不突兀，比较自然的方法去跟南云雨月搭话。 直接贸然搭话的话，会不会把别人吓跑？ 这一刻，长期不接触异性的危害暴露无疑。 但天无绝人之路，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她因为吹奏乐部的一些事情要去一趟教导处，恰好收到了一个老师的委托。 “新来的插班生同学还有几个没有拿教材的，爽世同学，我记得你是国中三年级对吧？” “是的老师。” “那太好了，你们年级有一个叫南云雨月的同学还没有拿书，不如你正好帮他捎回去吧。” “好。” “我记得他在c班，你可以给他们班的同学，让同学帮忙捎到他的手上。” “没问题，我明白了。” 长崎素世心中感到惊喜， 自己昨天还在苦苦思索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够去接触这个新来的插班生，今天就来了一个绝妙的时机。 至于把书给c班同学，再转给南云雨月，怎么可能？ 长崎素世决心正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她一刻也不愿等，立刻拿着几本新教材，就这么一路小跑，跑回了教学楼里国中三年级的楼层， 然后，她都没来得及喘口气，立刻就马不停蹄的跑到c班，拉住了一个c班的同学，让她帮忙叫一下南云雨月。 过了一会，南云雨月的身影出现在长崎素世的视线里。 其实她本来是不认识南云雨月的，全凭借着那通天的红线，让她迅速深刻的记住了他的面孔。 “感觉……除了帅那么一点点点点，也没有什么异常呀……” 长崎素世看着南云雨月，露出一贯的温柔笑容，心中暗道。 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完全浮现在脑海里， 突然之间，长崎素世发现自己的‘视界’变了。 那几条在月之森学园里升起的红线在转瞬间消失了，就连南云雨月身上那浩大的红线也消失了， 就如同，她身上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长崎素世只感觉自己的五感都被屏蔽了，自己犹如在探测某种不可直视的漩涡， 然后，自己的身躯被这股漩涡之下隐藏的吸力给紧紧定住了，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直至，南云雨月的声音响起： “我就是南云雨月，请问……” 当这道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才犹如解脱了束缚一般，回过神来。 长崎素世突然之间，发现自己能够自由控制在‘视界’里，红线的出现了。 过去，只要她一集中注意力，红线的视角就会自然而然的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现在，她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意愿，随时随地的决定是否看到‘视界’里的内容， 并且，似乎‘视界’的范围，稍稍变大了一些？ 长崎素世心中还没来得及惊讶，自己已经下意识的把书交给了南云雨月，并且寒暄了几句。 恰好此时上课铃声打响了，她便立刻跑回了自己的教室，一路上心脏砰砰直跳。 “那个插班生……有问题。” 这是长崎素世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念头。 本来她觉得，自己可能与南云雨月并没有太多打交道的机会， 结果今天放学，她恰好又碰到了这个插班生的身影。 熟悉的镇压感再度降临，让她莫名之间有一种想要惊世一跪的冲动。 但这股威压，在南云雨月给她打招呼的那一刻又再度消失不见。 长崎素世这才反应过来，装成平日里的样子与他聊天。 现在，南云雨月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走出了学校大门。 “呼。” 长崎素世长出一口气。 这个插班生绝对知道些什么。 她心中笃定。 而这种从少数人身躯之上升起的红线，背后肯定带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只不过现如今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仍笼罩在迷雾之中，还不知道其中的真实原因。 长崎素世想起来在第一次‘视界’开启时，她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在说‘血系结罗’这四个字。 “找个机会，再去找他问问？” 长崎素世心中突然升起了这个念头。 她本能的想要掐灭这个想法，因为那种莫名的感觉，让她根本不敢再度跟这个插班生再次接触， “快到训练的时间了。” 长崎素世急忙赶过去。 然而，刚才的念头却在脑海里一直不断扩大， 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 ………… 与此同时， 南云雨月在回家。 今晚他有些累了，于是便决定在外面随便吃点犒劳一下自己，也就不用再费心做晚饭了。 他独自穿过路口，然后又绕了两条街，熟门熟路地钻进了一条老旧的巷子。 巷子拐角，是一间小小的拉面摊。 摊位上挂着褪色的红色布帘，灯光昏黄，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浓郁的豚骨香气，让人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回到人间的踏实感。 “还是这里的味道最正。” 南云雨月顺手拉开了摊位前的矮凳，然后坐下。 摊主是个头发半白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像是被岁月雕刻出来的刀痕，但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稳。 “还是老样子？”摊主抬眼看了南云雨月一眼，笑着问。 “嗯，豚骨。” 南云雨月点了点头， “加个溏心蛋，汤底浓一点。” “好嘞。” 摊主熟练地捞起拉面，热汤冲入碗中，白色的豚骨汤底在碗里翻滚，带着厚重的香气缓缓升腾。 南云雨月撑着下巴，等待着自己的拉面上桌。 今晚摊位上的人意外地多，几乎座无虚席，空气里夹杂着食物的香气与低声交谈的嗡嗡声。 南云雨月本来还在庆幸自己独自占了一张小桌， 一个一头金发，带着帽子和口罩的顾客便走了过来。 “请问，可以拼一下桌吗？” 声音很英气，但很清脆，听来出来是女孩子的声音。 南云雨月点了点头， “阿里嘎多。” 客人道谢道。 随后，她便摘下了口罩，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孔。 028.站在你面前的是—— 这是一个面相有些英气的清秀少女。 她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帽檐微微压低，露出几缕浅金色的发丝， 口罩下的那张脸精致小巧，鼻梁挺翘，带着笑意。 南云雨月突然想起了自己最近经常能在电视上或者宣传板上见到的一个组合 ——sumimi 而他对面现在坐着的，不就是……三角初音吗？ “这个世界太小了。” 自己只是来了之前经常来吃的一家拉面摊，就遇到了现在当红组合的吉他手。 不过，现在的三角初音，还是在顶着她妹妹的名字‘三角初华’吧。 南云雨月正这么想着，摊主也已经把两人的拉面同时端了上来。 豚骨汤底浓郁，面条劲道，叉烧肥瘦适中，溏心蛋也是完美的半凝固状态。 南云雨月捞起一片叉烧，咬了一口，又抿了一口汤。 暖流流进肚子里，让他的饥饿被稍稍驱散。 “现在这个时间段，真·初华应该还在小岛上。” 南云雨月一边吃着面，一边心中想道， “不光得照顾自己的母亲，自己姐姐也把自己梦想给取代了，” “倘若是任何一个正常人的话，现在都应该快要黑化了。” “不知道这对姐姐妹妹再次见面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光景。” 想到这里，南云雨月假装不经意的抬了抬头，看向对面的三角初音。 此刻的初音，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短袖，勾勒出纤细的肩线和腰部曲线。 米色的长裙垂落，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她着一身装扮看上去价格不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样的小摊上吃拉面。 南云雨月继续埋头吃面， 拉面摊的夜灯昏黄，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豚骨汤香气。 他搅了一下碗里的面，白色的汤底上漂着溏心蛋的蛋黄，缓缓晕开了一圈油花。 面很筋道，汤也够浓，看得出来摊主确有水平，堪可称得上一声拉面仙人。 他不紧不慢的吃着，对面的三角初音却是吃的比他要快得多，甚至又过去加了一碗面。 “啊？” 南云雨月本觉得自己吃饭的速度并不慢，然而这一份拉面才刚刚吃了一半， 对面的三角初音已经开始吃第二份了。 他下意识的抬了抬头，没想到正对上三角初音的眼睛。 那双紫色的瞳孔似乎有金光闪烁， 但这只是一瞬， 随即她便低下了头，继续吃面。 一秒，两秒.，三秒...... 南云雨月等待着。 刚才看到的那瞳孔里的金光，他感觉疑似是黄金瞳。 既然是黄金瞳的话，按照之前他所推测的，自己的言灵点燃进度，按理说应该再度+1. 加上今天遇到的长崎素世，他的言灵应该就能够正式点燃。 想到这里，南云雨月心中有些期待。 然而， 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他的脑海里，有关系统的提示音依旧毫无动静。 ？ 南云雨月心中疑惑， 怎么可能？ 从小岛上走出，能直面丰川祥子这种级别的黄金瞳不感到丝毫畏惧，甚至还能对她升起收服之心的存在，竟然不是混血种？ 南云雨月觉得有些离谱了。 他思索着，连手中筷子夹的面都忘记了送到嘴边。 定然有什么原因，让他的言灵点燃进度暂时滞缓了，或许也可能是没有识别出来的缘故。 南云雨月抬头看向对面，三角初音已经吃完了两份拉面，正在跟摊主结账。 于是，他放下筷子，走到摊主旁边，站在三角初音身后： “结账。” 摊主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盛惠九百日元。” 南云雨月掏出一张千元纸币递过去，摊主找了他两枚五十的硬币，笑呵呵地说： “小伙子，今天上学感觉怎么样啊。” 他的声音很有亲和力，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跟你搭话。 南云雨月想了一下： “挺不错的。” “那就好，好好学习，学习才是好出路，”摊主笑着说，“到时候考进东京大学，毕业之后还能找个好工作。” 说到这，摊主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对了。” “拉面摊马上就要换地方了，我准备搬到东京大学的后街去，再换一辆好一点的屋台车。” “位置离这里非常近，就在这条街的后边，没有多远，到时候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来捧下场。” “好。” 南云雨月点了点头， 他往旁边瞥了一眼，三角初音也刚刚付完了账，然后马上就快步离开了。 她的身影急匆匆的，刚才还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有谁给她说了些什么。 南云雨月假装不经意的转过头来，看向摊主道： “说起来，这边的生意应该还不错吧，为什么要搬到那边去，难道是因为这里的摊位租金太贵了么。” “唉。”摊主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并非如此。” “其实是有些追债的人一直在找我，但说起来，那些债务根本算不上我的锅，毕竟我只是个退休了还要卖拉面为生的老人，” “按理说这种事情，他们自己去问自己那什么家……集团就好了，” “也搞不清楚一直想要找我做什么。” 摊主摇头叹息。 “不然的话，我也舍不得这些年攒下来的顾客群，这不是白白浪费了么。” 南云雨月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他整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那我走了，下次再来。” “欢迎下次光临。”摊主依旧笑眯眯的说。 南云雨月的身影逐渐远去， 在东京城下的霓虹之中，拉面摊位旁的喧闹声里， 已经干了几十年拉面的上杉越莫名叹了口气。 作为‘皇’，他自有一种特殊的秘法来压制自己气息外露， 别人根本无法察觉这个在这里卖拉面的老人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也正是他敢放心大胆的在东京卖拉面为生的原因。 这个年头乱的有些奇怪， 他有些看不太懂现任蛇岐八家大家长橘政宗的谋划，也对这群人怎么连猛鬼众都压不下去感到惊讶。 “妈的，真是一代比一代废物。” 他担任蛇岐八家影皇的时候，猛鬼众的‘鬼’根本被压的抬不起头， 现在的猛鬼众自从换了个首领，已经是越做越大，有的时候甚至敢和蛇岐八家明着对抗。 “唉，不管了。” 上杉越想了想，也懒得去再理这种事情。 现在的他，是拉面师傅，社区教堂的兼职牧师，居酒屋老板娘的心理辅导员。 上任影皇是什么？ 对不起，真不熟。 蛇岐八家现在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在知道母亲因何去世之后，上杉越便再也无心参与任何争端。 029.我会亲口跟他说 “不过……” “怎么最近，这么多年轻的混血种冒了出来？” 上杉越感到有些奇怪。 他一直认为‘皇’的血脉并没有传承下来，怎么东京突然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血统不俗的人？ 这名当世最强混血种，上代影皇心中疑惑。 说起来他之所以要换摊位，其实不算是跟南云雨月说的那个原因， 蛇岐八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早已经忘记了这个家族历史上最奇怪的‘皇’，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他的存在， 这些极少数人之中，又只有那么一两个人才知道他可能的行踪， 比如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贺，但他也只是知道他的大概位置而已。 加上他的言灵‘黑日’，怎么敢有人找他催债。 之所以上杉越还要那么固执的把拉面摊搬到东京大学的后街， 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最近他听说，有一家株式会社准备花整整十二亿美金买下这条街。 这条街的地契存档接近六十年都没有变过，一直写着上杉越的名字。 这可是十二亿美元，换算成日元，都超过1500亿了， 可是上杉越不想卖， 这些年来尽管他穷得很，只能靠卖拉面养活自己， 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如今手上值钱的东西并没有多少， 除了当年从家族里带走的那些刀剑，就只有这么一块地了。 这条街上杉越见过它六十年的样子， 六十年前他曾在这里号令整个日本的混血种， 六十年后他仍在这片范围里，只不过变成了一个拉面师傅。 现在尽管他要换个摊位的位置，实际上他仍在这里， 这个从法国而来担任了十一年蛇岐八家的‘皇’，其实心中最舍不得的还是这条街。 上杉越长叹一口气。 十二亿美元，对曾经的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如果卖掉了这条街的话，这些路两边的老式和屋，他之前亲手栽下的梧桐樱花，可能都要被推土机给铲平，最终连带着他曾经的所有回忆一同死去。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只希望能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再把这片区域的全貌再看一遍。 本来，上杉越心里想到这些，总是感到有些许惆怅， 但当他看着南云雨月朝着刚才那个少女的方向走过去时，突然又感到乐了一下。 “年轻人。” 上杉越收拾了一下摊位，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的差不多了，马上还会有新的一批客人。 不同于之前放学的学生会多一些，这一批客人大多都是上班族， 有些吃过饭后，还得急匆匆的赶回公司里加班，很少能让他感受到一些生命的鲜活气息。 上杉越觉得东京是一个令他失望和伤感的城市， 并且，加上他的体检报告并不乐观，多个器官衰竭，说不定多跟学生们打打交道，还能让他心情愉悦一些，死的没有那么痛苦。 “老板！” 新的客人来到了摊位上， 上杉越收拢心绪，笑着继续起自己现在的营生。 —————— 踏踏踏。 三角初音加紧了步伐。 转过街角，在这条小巷与外面宽广大道的交汇点，终于见到了刚才跟她打电话的那个人。 此刻， 丰川清告正站在街角的路灯下，手里还拎着一个公文包。 今天他难得的没有加班，抽出来了些许时间。 看到三角初音的身影，他招了招手： “这里。” 三角初音急匆匆的跑了过去，站定在他的面前，眼里含着期待。 丰川清告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暂时不用小姨子这样的称呼，尽管眼前的人确实是他的小姨子， 他决定还是采用比较正式一点的说法，来称呼面前的三角初音： “初‘华’女士……不，小姐。” 女士可能更正式，小姐会不会显得更亲切？ 真心没有跟除了自己女儿以外，年龄相差二十多岁的女孩打过交道的丰川清告有些头疼， 于是话还没说到一半，他就又改口了： “那件事，我已经试探过我岳父的风口了。” “我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准备明天就跟他挑明这个问题。” “不……不必这样。”三角初音有些慌乱道，“只需要帮我转达谢意就好了，sumimi组合的出道，他应该废了不少心力。” 丰川清告沉默了， 初音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正准备再次开口， 丰川清告道： “最近我工作完成的比较出色，甚至有一些远超丰川集团的大人物赏识，” “岳父他也知道这一切，对我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这种事情我亲自去问他，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必担心。” “啊……好。” 见到丰川清告心意已决，三角初音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两人就这么站在路灯下，谁都没有再率先开口。 “吃过晚饭了吗。” 丰川清告随意抛出了一个话题，尽量让气氛不显得那么尴尬。 “刚刚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一点，就赶过来了。” 初音道。 然后氛围又沉默了下来， 丰川清告看了看手表：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算了，我开车过来的，要不要顺路捎你一程？” “不，不必了。”三角初音摇了摇头，“我自己回去就好。” 丰川清告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朝她挥了挥手，随即上车离开。 三角初音看着他的迈巴赫远去，融入进东京下班的车流里，然后才转身，朝着自己的公寓那边走去。 平日里，她一般都是乘电车上下学，本来她在东京是没有学籍的，后来才通过了花咲川女子学园的入学申请， 花咲川同时拥有初中部和高中部两个学段，现在的她就暂时就读其中。 出道之后的工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忙碌一些，有的时候几乎要让她这个国中生感到支撑不住， 但一想到幼时‘好友’丰川祥子的鼓励，她便再度升起动力，坚持了下去。 今天的三角初音感到已经很疲惫了， 公寓离这并不算近，或许打个车，再不济跟平时一样坐电车，尽快回到公寓休息才是最好。 但她莫名的不想这么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一样，让她朝着家的方向继续步行向前。 030.言灵：黑日 三角初音沿着回家的方向走着。 东京的道路四通八达，当年随着城市化的扩张，无论到哪里，都有着或宽或窄的街道。 她看着街边的楼房，树木，过往的行人，车辆……脑海之中一幕幕景象闪过。 一幕，是年幼的她被母亲抱着离开东京，乘船前往广岛县的上蒲刈岛的情景。 母亲抱着她站在船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港口，眼中噙着泪水，但却默默无言。 她是之前身为丰川家别墅管理员的母亲，在和当时丰川集团的掌舵人丰川定治私自结合后，生下的孩子。 丰川定治知道了三角初音的存在，似乎本想让她去东京生活， 但因为丰川定治是婿养子，若将没有丰川家血脉的三角初音加入丰川家的话，就可能会导致他的垮台。 为了不拖累丰川定治，于是母亲便只能带着三角初音前往一处小岛定居。 第一幕景象如同雾中看花一般过去，显得朦朦胧胧。 毕竟，这一切的情景都是母亲曾经对三角初音所说， 初音毕竟当时年幼，对此的记忆都来自于生母，因而第一幕的情景显得并不真切。 第二幕景象随之变换。 这一幕，是她在岛上的童年时光。 “万万不可靠近丰川家的别墅。” “绝不能去见那个孩子，她叫丰川祥子。” “姐姐，今天我和祥子一起去玩了，我们还一起去抓独角仙了呢……” “为什么我不能去？我们都说好了！” ……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终于，在妹妹初华发烧生病的那个夜晚，她代替了自己的妹妹，见到了丰川祥子。 “初华，你一定能当上偶像。” 丰川祥子对她这么说。 当丰川祥子的脸颊出现在三角初音记忆中时，眼前的景象顿时如玻璃被打破般片片散去， 时空再次切换。 这一幕，是她乘船重返东京的情景。 每个人对于东京的认识是不同的。 穿着朴素挤在经济舱，十几个小时辗转落地东京， 和从私人飞机上信步而下，手里领着奢侈品牌的箱包，被豪车接走的，不是一个东京。 对于三角初音来说，坐着拥挤渡轮，一路晕船昏天黑地抵达东京码头， 和从豪华游轮优雅上岸，有管家等候的，也同样不是一个东京。 但三角初音无疑是幸运的， 刚到东京不久，便有星探找到了她。 曾经获得全国歌唱大赛五连冠的纯田真奈找到了她，并和她组成了sumimi组合。 两人更是在出道之前，就受邀参与了新建于东京都中心商业大厦的开业典礼。 她告诉了祥子的父亲，丰川清告她的身世， 本来，三角初音只是以为自己的出道，受到了丰川家不小的帮助，因此想要通过丰川清告帮忙传达一下谢意。 没想到，丰川清告对这件事认真的可怕，甚至让她都有一些难为情。 …… 这三幕的情景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翻涌，翻涌……最终汇聚融合…… 片片记忆碎片闪着白光，一点一点的在三角初音脑海里如同羽毛一般漂浮。 这些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混杂，折叠， 渐渐的，白光演变成了黑色。 三角初音突然捂住了脑袋，猛然蹲在了路上。 她骤然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失真了，一切好似虚无缥缈的幻影，飞速的在她的眼前掠过。 怎么回事…… 她脑海里勉强凝聚起这个念头。 这不是她第一次出现这个情况。 上一次， 在三角初音即将准备出道，满怀激动的跟丰川祥子聊天时，她也曾发生过类似的问题。 “小祥，我的出道定下来了哦。” “虽然公司要求我不能告诉家人之外的人，但我还是想要告诉小祥你。” 她的手指还没来得及再度敲出下一段话，眼前便突然有一种天旋地转之感。 她好像看到一轮黑日从她眼眶之中升起，越来越大…… 但下一瞬，丰川祥子回复了她的消息： “恭喜你！” 哗—— 一切好似虚幻一般，那轮黑日不见了，三角初音眼前的世界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她以为是自己最近太过劳累的缘故，便继续跟祥子聊起了天， 其后的日常生活里，也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 眼前那股熟悉的景象再度出现。 不同于上一次的那轮黑日，三角初音感觉那次它只有瓶盖大小，散发的气息也并不强烈， 她几乎无法分辨出来这到底这是眼睛和意识虚构出来的欺骗，还是真实存在的事物。 但这一次， 黑日在她的眼前确然的升起，并且越来越大。 起初只是一点漆黑的圆弧在空中浮现，像是苍穹被撕开了一道裂隙。 随着黑日彻底展开，周围的光开始扭曲、塌陷，周边一切景物的颜色都在被无情地剥离。 三角初音感觉自己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就如同失控了一般，整个人的面色都扭曲了起来。 她挣扎着掏出手机，想要求救。 她用尽自身最后的力气输入了锁屏密码，想要找到自己跟丰川祥子的聊天记录。 上一次类似的场景在三角初音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或许再看一遍祥子给自己的消息，就会有效果。 唰—— 然而，以她现在的状态，连打开聊天记录都做不到了。 “轰！” 黑日，失控了。 一轮黑色的‘太阳’从她身躯之上缓缓绽放，缓慢升空， 如同神话传说一般，吞噬一切光明，带着无可匹敌的暴虐气息。 这是序列号110位的超高危言灵：黑日。 同样拥有这个言灵的上杉越，在自己刚刚觉醒言灵的时候将整整三条街化作了废墟， 如今刚刚觉醒的三角初音，尽管这轮刚刚升起的黑日远不及‘皇’的那种程度，但也同样不可小觑。 嚓！—— 黑色的光焰如活物般翻涌，不断膨胀、扩大。 如果这颗黑日彻底成形，爆炸的冲击足以将整条街道彻底夷为平地，甚至连更远的区域也无法幸免。 三角初音的意识已经被冲击的失去反应， 但在最后一刻，她突然摘下了自己的美瞳。 哗—— 黄金瞳光芒大亮，映入了刚刚抄了个近路，正迎面走来的南云雨月的眼中。 031.距离言灵点燃进度：4/4 “卧槽。” 迎面走来的南云雨月直接懵了。 他是特意绕了一个方向，从三角初音的前方而来的。 刚才在拉面摊上，他曾短暂的瞥到了一眼三角初音的眼睛。 尽管黑紫混杂占据了双瞳颜色的上风，但是南云雨月只是看了一眼便能够断定 ——三角初音必然是混血种。 无他，她的背景来源太过于巧合了而已。 三角初音由丰川定治和曾经担任过丰川家别墅管理员的母亲所生， 丰川定治作为丰川家的赘婿，大概率同样是混血种，而能在混血种家族担任管理员的人，大概率也是混血种。 两个混血种所结合生下的孩子，不是混血种的可能几乎为零。 但令南云雨月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点燃言灵的进度条却没有推至百分之百。 回想起之前与若叶睦，丰川祥子，还有上午见到的长崎素世， 他一开始本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跟三角初音搭话的缘故。 于是他特意绕开了那么一点距离，准备装成再次迎面相遇的巧合， 然后自己再顺势推出“其实我是你的粉丝”“能给我签个名吗”……这种的经典台词。 这样一来，他既能再次对视一下三角初音的瞳孔，也能够成功与其聊上几句，说不定就能够把自己的言灵给点燃了。 但万万没想到，当南云雨月正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时， 便看到了三角初音突然捂住脑袋，蹲在在了小路边上。 “这是怎么回事？” 南云雨月心中疑惑顿起， 他刚准备走上前去，便突然看到一轮黑日从三角初音身上开始升腾。 嚓！ 南云雨月直视着这轮黑日。 黑日的颜色没有半点光芒，只是单纯非常的纯粹与深邃。 而在它的边缘，一圈暗红色的光焰翻腾跳跃，在漆黑无光的大圆周围勾勒出一道狰狞的日冕。 日冕边缘的光焰剧烈翻腾着，周遭的空间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即使是空气也在这股暴虐的能量间被疯狂撕扯，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南云雨月心中的震撼几乎难以形容。 三角初音随手扔下了自己因为演出所戴的美瞳，缓缓起身。 她的动作僵硬得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眼神之间没有丝毫焦距， 但那黄金色的光辉已然点亮了她的双瞳。 这是属于龙族的血脉之力，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正从她的体内喷薄而出，现在正处于失控状态。 在这黑日的吸力之下，地面的灰尘、沙砾顷刻间被卷入空中涌向黑日，然后又在瞬间之内被湮灭虚无。 “擦，这是言灵‘黑日’！” 南云雨月在这股威压之下几乎无法移动， “以黑日的破坏力，如果让她全部爆发出来，在这种高危言灵刚刚觉醒时的无意识状态下，至少整条街都得被毁了。” “不是，言灵一觉醒就要爆了，这都什么怪物？” 南云雨月心中呐喊。 下一刻， 【你见证了天照命（伪）的复苏，自由技能点+1】 【当前言灵点燃进度（4/4）】 【正在开始复苏】 ………… 此时，丰川清告正在开车。 “唉。” 想到三角初音的事，他不禁叹了口气。 本来，圆满处理了一天的任务，按理来说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现在他的心中却有些堵得慌。 “坦诚真的是美德么？” 嗡——唰！ 车辆加速行驶。 丰川清告一边思索着，一边注意着路况。 每个混血种都有自己所钟爱的豪车。 凯撒豪车无数，但也有一辆他认为能和楚子航做赌注的布加迪威龙，只不过后来输给了路明非。 而日本执行部的混血种经常喜欢给自己配一辆加长悍马， 到了丰川家族这里，最钟爱的豪车牌子，当然则是迈巴赫。 不同于当前丰川集团掌舵人，祥子姥爷丰川定治的那辆梅赛德斯-迈巴赫s650_pullman， 丰川清告的这一辆则看起来与当前市面上任何一辆迈巴赫型号都稍稍有些不同， 有点类似迈巴赫62s的型号，可是分明有些细微的差别。 这辆车配的是5.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最快能在几秒内从0加速到时速100千米每小时， 可在东京这种大都市里，根本没有机会给这辆豪车发挥的空间。 它终究跑不过时光，也跑不过早已注定的命运，也跑不过下班高峰的堵车。 今天这条路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堵住了，也不知道前面哪里出了问题。 丰川清告稳住方向盘，这辆价格不菲的豪车就这么混在车流之中，龟速爬行着。 突然之间， 在丰川清告感知的不远处，某股强盛到极致的气息正在升腾。 “竟然有人敢在东京释放高危言灵？” “不对，那个位置，这不是刚才我和三角初音见面的地方吗？” 丰川清告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摇下车窗，转头看向那个方位， 他只感觉似乎在那个方位，有什么难以言说的恐怖存在，正在缓缓成型…… ………… “？” 上杉越刚给新来的客户端上拉面，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一开始下意识的以为是因为自己器官衰竭，导致脑子也不好使了， 但当他体内的言灵开始共鸣时，上杉越心中涌现久未出现过的惊讶。 “有人点燃了言灵，” “而且和我一样……是黑日。”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什么都见怪不怪的上杉越心中震惊不已。 “他妈的，黑日觉醒的时候，混血种是处于失控状态的！” 上杉越顿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自己当年觉醒‘黑日’时，整整毁坏了三条街， 而现在，又有人觉醒了黑日这种堪称禁忌的言灵，这个破坏力绝对不可能小到哪去。 “我的街！” 上杉越立刻脱下自己拉面师傅的打扮装饰，连刚刚坐下想要点餐的顾客都不管了，迅速朝那个方向赶去。 这条街他十二亿美金都不肯卖给企业，怎么可能忍心让一个刚刚觉醒的混血种给毁了。 尽管已经多年没有使用过自己的言灵， 但作为上一代的‘影皇’，上杉越有着绝对的信心，镇杀这个刚刚觉醒‘黑日’的混血种。 ………… 与此同时， 失控的三角初音面前， 南云雨月终于点燃了自己的言灵。 032.言灵：戒律 丰川清告发现有高危言灵爆发，上杉越感知到有混血种觉醒‘黑日’， 以及南云雨月终于点燃了自己的言灵，这一切都发生在同一瞬。 “可恶。” 丰川清告暗骂一声。 以远处言灵的成型速度，根本来不及呼叫蛇岐八家的支援。 他看了一下堵在四周的车流，一咬牙，直接推开车门，奔下了迈巴赫。 周边四周响起鸣笛声，可丰川清告全然不顾，在这浩荡的车队之中逆行而去。 此时前面的堵车似乎稍稍疏解了一些，后方的车辆正准备向前行动， 但那辆迈巴赫却丝毫未动，依旧杵在原地。 毕竟车主都不在车上，这辆豪车怎么也没办法自己启动。 后方的一辆本田气的几乎想要撞上去，但在脑海里对比了一下两辆车的价格后，最终还是默默的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这辆本田车主抓住另外一条道路旁，下一辆车没有及时跟上前车的间隙，朝里面横插一手，换了一个车道，继续拼命向前挪移。 踏踏踏。 远去的丰川清告已经在不使用言灵的情况下尽力加速。 嘀——！ 四周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司机们惊愕地看着这道突如其来身影，纷纷猛踩刹车。 但丰川清告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前方一辆宝马刚启动，他直接一脚踏上引擎盖，顺势借力跃起，整个人凌空翻滚，稳稳地落在了旁边一辆奔驰suv的车顶上。 奔驰车主直接被吓了一跳，一抬头，却只看到一个黑影飞快掠过，根本看不真切。 砰！砰！砰！ 丰川清告脚下生风，借助一辆又一辆车的顶盖不断弹射，速度丝毫不减，反而越跑越快。 尽管这条道路比较宽阔，车流中的车速也各不相同， 但他没有丝毫停滞，直接一个箭步冲刺，猛然跃过最后一辆车，彻底冲出了这片钢铁洪流。 “如果真让这种级别的言灵在东京市区里释放，后果不堪设想。” 丰川清告心中焦急。 他穿过街道，拐进小巷， 这里终于没有了摄像头，他的言灵‘刹那’在顷刻间推至极限。 丰川清告拿出了以迎战猛鬼众‘龙王’的速度，朝着目标方向赶去。 ………… “近了。” 上杉越体内的血脉如在共鸣。 这是言灵‘黑日’彼此之间相互吸引而导致的。 他的速度并不慢，在‘皇’的血脉加持下，速度甚至要超越丰川清告。 ………… 与此同时， 长崎素世正在自己的家中。 这座高级公寓之中此刻显得是那么冷清。 母亲还在加班工作，家中照例只有她一个人。 长崎素世叹了口气，坐在卧室桌边，正准备拿出笔来写些什么。 突然之间，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收放自如的‘视界’骤然开启， 丝丝冲天的红线在她的眼中升腾，其中远处中间的那两根尤为刺目。 “这是怎么回事？” 长崎素世恍然间感觉要有大事发生。 ………… 时间犹如静止了。 南云雨月站在三角初音面前，看着她已然失控的面容。 她金色的头发此时有些凌乱，美瞳刚刚被她随手扔在地上，随即便被黑日给卷入空中湮灭。 得亏这边是年久失修的老巷子，道路就跟某条时间线上打工祥子下班回来走的那种路一样，整条街上空无一人。 不然以这种程度的动静，早就引起大范围的恐慌了。 “原来是因为美瞳……” 南云雨月心中暗道， “看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刚才在拉面摊上看到她的眼睛时，言灵点燃的进度条才没有推进。” “不对，现在的我怎么会这么冷静？”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面前的黑日正在凝聚，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 现在的他不应该下意识跑路才对吗，可是却依旧站在这里， 就好像潜意识之中，这种情况的发生，根本不值一提。 南云雨月感觉自己的意识定住了。 “唰！” 下一瞬，之前在意识之中，那枚灿若炽日的怀表此刻再度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深处。 金光大作，威压升腾。 它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南云雨月的意识之中，没有依托任何支点，违背常理地漂浮着。 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此刻的怀表上，四块区域均已被金芒覆盖。 同时，怀表边缘的那些‘文字’开始缓缓浮动，伴随着某种韵律，就好像有人在朗诵一般。 南云雨月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好似受到重击，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怎么回事……” 他拼命想要凝聚自己的意识，但只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变得浩浩渺渺，好似飘在云端， 但下一刻，意识便突然坠落，好像跌下了万米深渊，有种天上坠入地下之感。 南云雨月的意识就在这两种极端的感觉之中疯狂拉扯， 他的‘视界’里，一副难以言喻的画卷正在缓缓铺开。 那是一处海域。 巨浪咆哮，浪潮翻滚，一道擎天铜柱通天而起，直达云巅。 海水撞击它的基座，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铜柱之上，一头白龙的四肢正被黑钉钉死在铜柱上， 它双目狰狞，如在咆哮。 天地一瞬切换。 第二幅画卷，是一棵苍翠的世界树。 它遮天蔽日，树冠如云，笼罩整个大地。 龙群在枝叶间翱翔，龙翼掀起狂风，每一次振翅都带起回响。 藤蔓缠绕着粗壮的树干，宛如神祇编织的丝绸，辉煌而庄严。 但这个画面仅仅持续了短短一瞬。 下一刻，天地崩裂。 世界树的枝叶枯萎，躯干折断，生机全无。 整个世界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哗—— 原本南云雨月意识之中那迷蒙的雾感，竟然在这画卷之中的情景笼罩下缓缓消失，逐渐清明起来。 “呼——” 南云雨月全然清醒了。 他的心脏有种被狠狠攥紧的感觉，随即开始剧烈震颤。 就如同沉睡的某个存在，正咆哮着冲破枷锁。 轰！ 狂暴的能量终于突破最后的束缚， 南云雨月的瞳孔猛地收缩，璀璨的金色乍现其中。 “戒——律” 下一刻， 他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033.言灵方向 丰川清告极速奔来，几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那铺天盖地的威压感。 “混蛋……” 他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额头上渗出汗水。 “竟然是‘黑日’这种言灵。” 身为卡塞尔学院的毕业生，丰川清告自然选修过言灵学，知道它是一种序列号高达110的高危言灵。 他对自己的言灵‘刹那’的开发程度并不算低， 作为a级血统，即使是有些战斗技巧在这些年稍稍有些荒废，但也堪称上流。 但此刻，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的解决方式。 “不知道究竟是谁觉醒了这种级别的言灵。” “实在不行，就只能尝试击杀了……” 丰川清告心中暗道。 此时，黑日的膨胀已经到了极限，整个空间仿佛都被它的力量压迫得颤抖起来。 远处的街道，还在堵车路上的司机们，也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骤然收紧。 “堵车快堵出心脏病来了吗？” “妈的，都是被这破路给气的。” 他们恍然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 千钧一发之际。 当南云雨月轻声念出那两个字后， 唰！ 一道无声的领域骤然降临。 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片区域，强行抚平了肆虐的暴虐气息。 丰川清告猛地僵住了。 四周的空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了，原本狂躁不安的能量顷刻间便消散无踪。 丰川清告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却感受不到自身言灵的波动。 这片区域此刻静得可怕。 那种静谧，既不属于黑暗，也不属于死寂，而是像身处一座宏伟的教堂， 在圣徒敲响钟声的瞬间，所有的嘈杂、狂热、恐惧都被净化了，只剩下最纯粹的平和。 言灵……被压制了！ 丰川清告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戒律。” 在卡塞尔学院求学时，他曾见识过守夜人的言灵‘戒律’，那是一种可以强行压制区域内所有混血种能力的恐怖言灵。 但守夜人……一直隐居在卡塞尔学院，很少踏足外界。 日本，什么时候也有“戒律”的存在了？ 他死死盯着这片平静无波的空间，周围的一切被笼罩在‘戒律’的领域之中， 那种规则般的力量，让他即使身为a级血统，言灵‘刹那’也无法发挥分毫。 一时间，丰川清告停止了前行， 在没有言灵的情况下，他根本不敢贸然接近。 ………… 不远处，上杉越在感知到‘戒律’的那一刹那，也顿时停下了脚步。 “这个级别的‘戒律’……”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是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 他直接转身，也不去管那形如‘黑日’觉醒的威压了。 “特么的，如果真是他，那岂不是昂热这个混蛋也正巧在附近？” “真希望这黑日爆发的时候能炸死他。” 上杉越不再关注这里的情况， 他打定了主意，今天要提早收摊，然后去找居酒屋的老板娘喝酒， 如果真是守夜人在这附近的话，那区区因为觉醒而失控的言灵，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 此刻， 南云雨月面前， 初音依旧站在那里，黄金瞳中的光芒终于逐渐暗淡下来。 黑日剧烈燃烧的火焰，在这股无形的压制下，逐渐开始平息。 最终，黑日缓缓缩小，化作一道微光，消失无踪。 就像烈火骤然失去了氧气，燃烧的冲动再也无法维持。 初音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下一秒—— 砰！ 她像被抽去所有力气一般，整个人重重倒下。 南云雨月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步，将她接住。 她的额前已经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完全昏迷了过去。 “这怎么办。” 南云雨月将她轻轻扶起。 三角初音的身体热的有点不像话，呼吸间，脸颊晕染出若有似无的绯红。 此时的她仍穿着演出排练时的衣服，两肩裸露在空气中，就这么没有遮挡的贴在南云雨月的怀中。 南云雨月叹了口气： “先找个附近没人的地方吧。” ………… 长崎家中。 在长崎素世的‘视界’里， 本来，有一束红线在陡然间变得猩红，而且还在逐渐增大。 随着红线的变粗，长崎素世莫名感到一种直抵咽喉的压迫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里，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呼。” 长崎素世感觉自己犹如窒息了一般，陡然从座位上起身， 她猛的拉开窗户，大口喘息。 然而，这股压迫感依旧存在， 并且，‘视界’之中的一根红线已经膨胀到了一个临界点，那猩红的颜色让她心悸不已。 与此同时，这根猩红之线的旁边，正有其余两根粗细不一的红线向其接近。 “这是发生了什么？” 长崎素世勉强稳定心绪， 在今天见到南云雨月之后，她便隐隐推测红线可能与她未知的某种特殊原因有关， 今晚已经能收放自如的‘视界’骤然开启，更是证明了她的猜测。 “这种情况……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长崎素世咬牙。 这种心里有什么东西堵得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让人憋闷的几欲崩溃。 她扶住窗户的边框，正准备坐在床边休息一下， 但骤然之间，那股威压竟然如潮水般退去了，眨眼之间便再也没有任何压迫感。 “哈——” 长崎素世连续呼吸了好几下，才堪堪将胸口处的那股憋闷驱散。 在她的‘视界’里，那根猩红之线缓缓褪色，缩小，最终消失不见。 当猩红之线消失的瞬间，长崎素世发现，自己又能控制‘视界’的开启了。 “我是不是，应该去找那个插班生去问一问。” 长崎素世心中纠结。 他的那根红线那么大……粗，肯定知道些什么。 “不过，以什么方式来问比较好呢？” 长崎素世正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舒展式的躺在了床上，就这么昏昏睡去。 ………… “哎。” 南云雨月刚刚扶住了三角初音，让她的身体不至于摔倒， 刚刚踏出几步，淡蓝色的面板便在面前升起： 【‘戒律’】 【你通过戒律镇压了失控的混血种，自由技能点+1】 【距离开启‘葬神之所’进度（1/6）】 【当前言灵之火：1】 【当前可支配技能点：5】 【言灵方向已开启：】 …… 034.四大权柄 【‘戒律’】 【言灵方向已开启】 【1.禁域】 “凡逆命之言，必锁于青铜之域” 【2.心渊】 “凡狂乱之心，必缚于冰海之下” 【3……】 【4……】 …… “等等。” 南云雨月心中震惊不已。 “原来‘戒律’还能够开启这么多方向？” 他一边扶住三角初音，一边看着言灵方向下面的详细介绍。 【禁域】 【在戒律领域内，根据使用者的个体强度，龙族/混血种的言灵将被强行封锁】 【当前等级：lv1】 【注：随等级提升，效果会相应增强，甚至可比肩‘至高’，乃至，超越‘至高’】 …… 【心渊】 【根据自身血统强度，在一定程度上引导/控制领域内所有生灵的情绪，如冷静／狂热/认可／信赖等】 【当前等级：未开启】 【注：随等级提升，效果会相应增强，甚至可比肩‘至高’，乃至，超越‘至高’】 …… “光这两个能力，这强度就已经够逆天了。” 南云雨月心中惊叹。 “更何况后面还有两个权柄效果。” “不愧是序列号超过100的言灵。” 他抬了抬头，意识到自己还在赶路。 “哎哎，还是往这里拐一下吧。” 扶着一个失去意识的少女前行，想要控制住前行的步子，其实有些困难。 还好南云雨月对这附近的道路还算熟悉，转过一处小道，正好转进了一处老旧的居民楼。 这座居民楼在一座非常小的院区之中，几乎没有给居民活动的空间， 门前只停着一排汽车，看上面覆盖的灰尘，几乎让人怀疑车主是不是早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一辆车停在这里。 居民楼后面也没有院子，这排汽车横在居民楼前，让本就逼仄的空间只可容纳两个人并行向前。 南云雨月扶着三角初音，拐进了最里面的居民楼。 吱——呀 推开许久没人进入的楼门， 南云雨月将三角初音轻轻倚坐在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墙壁，舒了一口气。 他轻轻摸了一下三角初音的额头， “这么烫？” “难道是因为‘黑日’被硬生生憋回去，没有释放的缘故？”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刚刚点燃言灵的缘故，黑日毕竟是高位言灵，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 南云雨月推测着，看向四周。 四周昏暗暗的，楼道里也没有灯。 毕竟这栋老楼很早就没人来了，设备也比较老化。 稍微有点钱的居民都搬到了现代化的小区，谁会住在这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里。 南云雨月重新唤起了系统面板： “我的‘戒律’，有整整四个方向。” “不知道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他自己言灵是否也有同样的效果。” “还是说，只有我才的‘戒律’，才会有着四个权柄。” 他看向刚才没来得及看的剩余两个能力。 【3.烛照】 “凡潜行之影，必照于烛龙之瞳” 【4.溯生】 “凡失痕之人，必赎以等价之血” “看简介倒是挺有逼格的。” 南云雨月点开其中的介绍： 【烛照】 【实时监控领域内所有活物的位置、状态，同时隐匿自身的气息，减少他人对自己的感知】 【当前等级：未开启】 【注：随等级提升，效果会相应增强】 “竟然是类似于领域探测类的效果。” 南云雨月有些惊讶。 这个能力倒是挺不错的，在实战和生活之中都很实用， 不过只能检测活物，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限制。 “不知道随着言灵等级的提升，能否会随之改变……” 他心想着，然后看向最后一个能力的介绍： 【溯生】 【效果：未知】 【当前等级：未开启】 【注：遵循‘等价交换’原则】 “这是什么未知的权柄？” “它的简介，‘失痕之人’……难道是奥丁？” 南云雨月将心中的疑惑压下。 “不过，尽管如此，戒律的效果还是比我想象的要全面不少。” 南云雨月看着权柄的内容。 “压制言灵，情绪重力，探测方位，还有一个暂未开启的溯生，不过从名字上可以大概推测一下它的效果……” “这个言灵的方向倒是很齐全……” “不过‘戒律’，偏辅助类型的权柄多一些。” 但这些权柄的能力已经足够强劲，加上有整整四个方向，可应用的范围其实非常之广。 “不知道若叶睦和丰川祥子的言灵是什么……” 南云雨月心绪流转。 “之前第一次见到小睦的时候，因为自己教她弹吉他，她甚至还昏迷了一会。” “加上她体内的那些人偶，所以她的言灵应该大致偏向于精神方向。” “而祥子的言灵方向倒是挺神秘的……” 南云雨月想起来自己被祥子扑倒，从而知道的‘封神之路’这四个字。 “还有那离奇的‘不要死’……” 他现在只感觉祥子血脉里所隐藏的东西太过蹊跷。 “你根本不知道丰川家到底有多黑暗……” 能从蛇岐八家独立出来，并且能够得到蛇岐八家这种超级混血种势力的许可， 尽管丰川家现如今的实力远不及蛇岐八家，但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 “至于长崎素世，她上午接触我的时候，总是给我一种隐约的她似乎知道些什么的感觉。” “难不成她的言灵已经初步点燃了，只不过自己还不太清楚自己言灵的具体情况？” 南云雨月想到了长崎素世那自从离婚之后，便化身加班狂的母亲。 现在经济下行，赚钱的机会几乎早就被瓜分殆尽。 而长崎素世的母亲却在带着女儿独自生活之后，硬生生的赚取了大量资金，某种程度上甚至跨越了阶级。 毕竟是能够把女儿送到月之森来上学的存在，家产肯定不少。 “并且……” 南云雨月看了看靠在墙角还在昏迷的三角初音， “这还有一个觉醒了‘黑日’这种高危言灵的混血种。” 他更加验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我就知道，丰川定治作为一代赘婿，必然是混血种，不然也不可能入赘丰川家。” “而且能在混血种家族里当别墅管理员的人，也肯定是混血种，” “只是没想到，他们所结合生下来的孩子，言灵阶位竟然也如此之高。” 想到这里，南云雨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三角初音是混血种了，那么她那同母异父的妹妹，三角初华呢？” 035.正在赶往现场的是…… “三角初华……” 南云雨月心绪流转。 “尽管她跟三角初音是同母异父。” “但也不排除她是混血种的可能。” 他突然想起来楚子航。 楚子航的父亲楚天骄，卡塞尔学院执行部超级执行官，血统阶位s级，更是掌握着‘时间零’这种高位言灵， 尽管他的前妻苏小妍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所生下的孩子依旧有着a级的血统。 “说起来，现在的三角初华，还在那座小岛上吗？” 南云雨月这么想着，同时看了看脸上红晕稍稍褪去的三角初音， “自己的姐姐已经在东京混成了人气偶像，superidol，自己应该也听说过她的名气吧。” 他想起三角初音和三角初华生活的小岛。 既然那个岛作为旅游业和渔业同样发达的岛屿，上面的基础设施建设肯定差不到哪去。 为了吸引顾客，为了开拓渔业市场，说什么最起码通讯和修路这两点也得做好。 既然如此，那么三角初华，可能大概率早已知晓自己姐姐的情况。 “初音能被纯田真奈所一眼相中邀请加入sumimi，而且能在演出时表现优异，说明她确实有在音乐方面表演的天赋。” “尽管妹妹初华最初的梦想才是成为偶像，但不知道她在这一点上面，能不能比得上姐姐初音……” 南云雨月叹息道。 如果三角初华确实在这一点上面比不过姐姐初音， 那么她根本不可能被能拿下全国歌唱大赛五连冠的纯田真奈给看重，并且结成组合。 不过人是很难去承认这一点的。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有朝一日，姐姐离家出走，自己和母亲生活，看到姐姐取代了自己的梦想，心中究竟会有多怨恨。 “唉。” “那么现在，该怎么处理她比较好呢。” 南云雨月看向三角初音。 狭窄的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隐约还能听见管道破裂滴水的声音。 女孩倒在角落，背倚着墙壁，金色的发丝凌乱地垂落，映衬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 “黑日觉醒的反噬还是太强了。” 南云雨月心中暗道。 这里离他家还有一定距离，总不能把三角初音带回自己家里去吧。 一个少年带着当红乐队的成员回家，这样太容易被发现了。 “不过靠着言灵‘戒律’，把她转移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应该可行。” 他再度唤起了自己的面板： 【当前可支配技能点：5】 这五个可支配技能点，大多都是南云雨月通过跟混血种接触换来的。 若叶睦，丰川祥子，长崎爽世，三角初音。 之前的时候南云雨月还在疑惑可支配技能点的作用， 本来，他以为这些技能点只能加在他的那些生活类技能上面， 直到自己的言灵点燃了，才知道竟然能够顺带着进阶自己言灵的权柄。 “一个技能点，可以将一个权柄提升一个等级，” “也可以开启一个暂未开启的权柄。” “哎，不过‘溯生’目前仍处于无法加点的状态。” 南云雨月扫了一眼，便明白了具体的规则。 【禁域】【心渊】【烛照】【溯生】 【禁域】作为‘戒律’最直接的效果，在他刚刚点燃言灵的时候，就直接开启了这个权柄。 “多亏了禁域，不然真让三角初音的‘黑日’给爆发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 南云雨月心想道。 剩下的三个权柄方向，能够隐匿自身气息，还能够探测活体生灵方位的，无疑就是【烛照】了。 “那就先给它加点一下。” 南云雨月一口气将两个自由技能点加点在了【烛照】上。 【烛照：lv0—→lv2】 随后，他再度开启了自己的言灵。 脑海之中，金色的怀表一闪而过， 下一瞬，言灵‘戒律’的领域再度笼罩附近。 “起——” 南云雨月感觉自己的肩膀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再一次把三角初音给架了起来。 “走。” 他背着初音离开了这座居民楼，朝着街道拐角处走去。 这边毕竟是老城区，监控摄像头几乎没有，路上也没有几个人，更何况没有灯，夜色还如此昏暗。 靠着戒律的效果，加上夜色的遮掩，根本没人察觉到这里有什么异常。 “得走快点。” 南云雨月这么想着。 突然，三角初音的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她的双唇微张，像是在呢喃什么，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 “不好，不会是快要醒了吧。” 南云雨月心中一惊。 万一三角初音从昏迷之中醒来，看到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架着走，会不会吓的言灵再度失控？ “擦，怎么办。” 南云雨月突然看向前方。 “咦——” 那里正有一个合适的地方。 …… 【萤火宿|蛍火宿】 这是那种一般由个人开在街道里的小型旅馆， 与那种正规连锁的旅店不同，这种旅馆往往检查的没有那么严格。 南云雨月走进旅馆，轻轻敲了一下吧台。 “嗯？” 刚刚昏睡过去的老板娘抬起头， “大床房？” “大床房。” 南云雨月没有用手机，而是选择了纸币支付。 “这是房卡，直接上二楼就可以了。” 老板娘根本懒得管什么情况。 她这种开在这里的旅馆，要是还查的跟正规连锁的一样严格的话，那更没人来住了。 过了一会， “哎？刚才是一个女孩子和谁来着？” 在‘戒律’的影响下，老板娘已经有些忘记了南云雨月的面容。 “不管了。” 她也没再纠结，继续趴在吧台上，沉沉睡去。 ………… “噗咚” 走进房间后， 南云雨月把三角初音放在了床上，她的身子随即顺势倒下。 黑色的裙摆散开，露出了一截纤细素白的小腿。 “她的手机上应该有丰川祥子的联系方式，” “难不成，发个消息给祥子，让她过来一趟，把三角初音给带回去？” 南云雨月思索着， “不行，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吗？” “再说了，三角初音的手机肯定有密码，我也没办法解开。”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但言灵‘黑日’又失控了怎么办，三角初音被其他混血种势力给带走了又怎么办。 就在南云雨月心中纠结的时候。 突然， 他的‘戒律’领域里，探测到了一个身影。 “正好。” 036.纯田真奈 在南云雨月的‘戒律’视角里，一个身影正朝着这个方向极速赶来。 “正好她来了，那三角初音也就可以放心了。” “不过，她竟然知道初音在这附近，还真是让人意外。” 南云雨月心中这么想着， 随即在‘戒律’的权柄下，离开了这个房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对，初‘华’就在这附近，应该不远了。” 纯田真奈正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辉夜姬，多亏了你帮忙，才定位到了她手机的具体位置。” “我只是奉命行事。” “切记，不要与任何人提起此事。” 辉夜姬淡淡的声音传来，随即挂断了与纯田真奈的联系。 纯田真奈一路跑来，看到辉夜姬发给她的定位，顿时心中一紧。 “初华！” 她立刻冲进旅馆，根本没去管还在趴在那里睡觉的老板娘，然后飞奔上楼。 她瞳孔中的金光一闪而过，‘砰’的连续砸开了好几道门， 随即在其中一道门后，找到了三角初音的身影。 “初‘华’，你没事吧。” 纯田真奈声音急切。 她冲到三角初音身前，看着她的面容。 上衣……正常 裙子……正常 帆布鞋……正常 纯田真奈松了口气。 “初‘华’，醒一醒。” 她摇晃了一下三角初音的身子。 三角初音嘴唇轻轻张了一下，但最后也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 纯田真奈摸了一下三角初音的额头，发现上面滚烫不已。 “呀，发烧了。” 她赶忙跑到浴室，拿旅店里的毛巾沾了点温水，放在了三角初音的头上。 “这到底……是怎么了。” 纯田真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本来，今天sumimi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两人的训练也就到点结束了。 两人在训练室外分别。 一开始，纯田真奈准备回家，刚刚在一家餐厅买了两个甜甜圈， 突然就接到了一个名为【辉夜姬】打来的电话。 “辉夜姬？” 纯田真奈心中一惊。 作为蛇岐八家的外围成员，在日本卡塞尔学院预科班读过书的她，自然听说过‘辉夜姬’的名号。 “为什么辉夜姬会主动联系我？” 纯田真奈跑到一个角落，立刻接通了电话。 辉夜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初华，失控了。” …… 在辉夜姬的定位下，纯田真奈迅速朝这边赶来，终于在酒店里找到了三角初音的身影。 不幸中的万幸，看上去三角初音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辉夜姬说初‘华’好像差一点失控了。” 纯田真奈看着躺在床上的三角初音。 她往房间的茶几上看了一眼，上面正好有一瓶未开盖的矿泉水。 “咔。” 纯田真奈打开矿泉水的瓶盖，轻轻倒出了一小瓶盖的水，然后一饮而尽。 随后，她又扶住三角初音的脖颈，倒出了一瓶盖的水，将水珠轻轻涂抹在了初音的额头上。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纯田真奈坐在床边，看向窗外。 金色的黄金瞳在一瞬亮起，不知名的歌声在房间里开始回响。 【言灵·塞壬】 这是某个极为少见的特殊言灵，因传说中的海妖塞壬而得名。 从古至今以来，凡是持有这个言灵的混血种，无不都在歌唱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能够连续获得五次全国歌唱大赛冠军的纯田真奈，正是这一言灵的持有者。 “来吧，漂泊海上的迷途之子，” “来自遥远之地，心在淌血的你。” …… 悠悠的歌声响起。 纯田真奈的嗓音很柔和，好似莫名有一种魔力，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温润。 当听到她的歌声时，似乎便会将其与那种清晨阳光撒下的感觉重合。 这也是她能够多次获得全国歌唱大赛第一名的实力所在。 这种级别的大赛，能够获得一次冠军都已难得，更何况连续取得五次。 歌声仍在继续： “随我步入这无尽的海洋，” “别处再无这般能抚慰你的魔力。” …… 在悠扬的歌声之中，三角初音的身子轻轻动了一下，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么紧绷着。 纯田真奈抚摸着她的额头， 在‘塞壬’的歌声中，她额头上的温度渐渐平和。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 “哈——” “呼——” 三角初音突然惊醒。 刚在在昏迷之中，她感觉自己的身躯好像在孕育着一轮黑日，似乎下一刻它就要破体而出。 但就在意识陷入混沌的瞬间，她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润泽了她的身体，让那股暴虐的气息停滞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而她正如同身处汪洋。 于是，她便醒来了。 三角初音抬起了头，正好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纯田真奈。 她正坐在床边，身子微微前倾着， 长长的深棕色秀发垂落在她的肩侧，精致的脸颊正对着三角初音。 “真奈？” 三角初音想要起身， 但觉醒‘黑日’的后遗症让她身上感觉有些脱力，刚刚撑起来便又躺了下去。 “呀。” 纯田真奈赶忙扶住她的后背，缓解了一下她躺下的速度。 “谢谢你，真奈。” 三角初音仰视道。 “没事，你刚刚累晕过去了，先休息一下吧。” 纯田真奈想到了辉夜姬的嘱咐，心里叹了口气， “我打了辆车，一会你先跟我回去。” “哦，对了。” 她看向三角初音， “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我刚好买了两个甜甜圈。” “好……” ………… ………… “终于到家了。” 南云雨月解除了‘戒律’的领域， 他推开屋门，直接瘫在了门口的沙发上。 “真是多事之春啊。” 南云雨月心里其实有些意外。 “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纯田真奈赶了过来。” 他一直对能够连续五次获得全国歌唱大赛冠军的真奈小姐颇感好奇。 能够在这个年纪就取得这种成就，未来在艺界定然不同凡响。 而且……有着这种级别的天赋，是普通人的概率也确实太低了，最后也果然不出所料。 南云雨月感叹。 “再过几天，就是月之森音乐祭了……” 不过幸好，今天他的言灵终于点燃了。 这也让南云雨月心中面对这个月之森的重大事件，更有底气了一些。 “希望这次音乐祭上，不要有什么幺蛾子吧……” 037.怎么又要大宴宾客 第二天。 阳光穿过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 尽管南云雨月已经快要忘了这句曾经他眼熟能详的歌词， 但当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首他曾经一直当做起床铃声的曲子。 他洗漱了一下，然后准备好了今天的早餐和午日便当。 “又是新的一天啊。” 南云雨月有些感慨。 点燃了自己的言灵之后，他忽然有些期待去上学了。 “课本……” “便当盒……”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哎，等等，再拿本书吧。” 南云雨月扫了一眼自己的书桌。 现如今的课程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难度，上课总也不能一直闲着，看看书也比光枯坐着要好。 “当时为了准备开新书，买了不少的书，几乎什么方面的都有。” 南云雨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了一圈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看的作品， 最终选择了把一本夏目漱石的《心》放进了背包。 “但……很可惜，很多书买来之后，就再也没打开过。” “唉唉，有的时候总感觉把东西买下来之后，那种多巴胺的分泌就已经结束了，等到快递到了之后，甚至都有点不想打开……” 南云雨月心里感慨着，推开了房门。 外面阳光明亮，随着太阳往北回归线在移动，早晨的阳光也比之前要好上不少。 “去上课吧。” 南云雨月搭上电车，就这样像往日一样，朝着月之森的方向前去。 一路无言。 滴—— 随着电车到站，他又走了些距离，来到了月之森的校门处。 校门外面，正有许多少女彼此结伴走着，也有一些同学在独自一人前行。 南云雨月紧了紧有些想要掉下去的背包，然后迈步走进了学校。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恰巧发现了长崎素世也同样背着包，独自走进了学校。 “哎。” 南云雨月挥了挥手。 长崎素世这才反应过来，也同样向他打了个招呼。 “贵安。” “抱歉，昨天感觉有些没休息好，早晨注意力有些不太集中。” “没事。”南云雨月点头。 然后两人之间的距离稍稍贴近了一点，同样朝着国中部的教学楼走去。 聊了这么几句之后，长崎素世感觉自己的疲惫缓解了些许， 她心中大致以为是因为聊天能集中人的注意力导致的，然后同时开始回想有关自己‘视界’的事情，顿时纠结了起来。 “总不能直接问吧。” “那样也太突兀了。” 长崎素世正这么想着。 旁边的南云雨月随口道： “素世同学……” 因为是不经意间说出的名字，于是‘素世’的音节听起来轻飘飘了一些。 “你知道咱们学校音乐祭举办的具体时间吗？” 长崎素世想了一下道： “很快就到时间了，过了这个周末，下周二就是。” “对了，雨月同学，到时候有空一定要来看我们吹奏乐部的节目哦。” “好。” 南云雨月点了点头。 长崎素世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视界’，发现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试探着问道： “说起来，雨月同学，怎么会从加茂川中央中学，选择插班进入月之森呢。” “好问题。”南云雨月想了想道，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情况，当时月之森刚刚开启了招收插班生的计划， 正巧我在加茂川表现不错，一个老师给我写了一封推荐信，于是我就来这里上学了，正好还能离家近一些。” “原来如此。” 长崎素世笑着说道。 “看来雨月同学之前的表现确实很出色，不然老师也不会推荐你。” “不过我之前的那个老师确实人挺好的。”南云雨月回答。 两人拐上楼梯， 本来，两人之间是平行的，但恰巧有人从楼上走下来， 于是，长崎素世便自然的错开了一个身位，然后位置就比南云雨月要矮了一个台阶。 她下意识的凝了凝神， 随后，刺眼的红柱便在她的眼前炸开，‘视界’的视角里满是被覆盖着的鲜红。 “啊。” 长崎素世下意识的惊呼一声，然后脚下顿时有些不稳，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唰。 她下意识的抓住了南云雨月的衣角，然后身子往上一贴，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还好……没摔下去……” 长崎素世松了一口气， 她松开手，抬头看到南云雨月正疑惑着看着她的面孔，于是歉意道： “抱歉……刚才差点摔倒了，没有抓疼你吧。” “没事，小心一点。” 南云雨月将长崎素世轻轻拉了一下， 长崎素世感觉到南云雨月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上方，脸颊顿时稍微一红，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到了一股向上的借力， 随着‘踏’的一声，让她正好踏上了下一级的台阶。 长崎素世感觉自己的‘视界’又在这一刹那间关闭了，眼前的景象重新恢复了正常。 恰好又走到了楼道的拐弯处，也正是国中三年级所在的楼层。 长崎素世有些心慌道： “我先走了。” “好。” 南云雨月向她挥了挥手，也走回了自己的班级。 教室里的氛围一如往常。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今天若叶睦竟然早早的给黄瓜浇完了水，然后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安。” 南云雨月跟她打了个招呼，最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他放下书包，侧了侧身，看向若叶睦。 若叶睦的回答依旧简短： “突然，醒了。” “原来是有些失眠……”南云雨月心中暗道， 之前他也曾经历过早晨突然醒来就再也睡不着的情况，不过那会是因为他当时生活压力比较大所导致的。 “嗯——” 南云雨月朝若叶睦凑近了些， “是最近有什么事吗？” 若叶睦似乎是没想到南云雨月会突然凑到身前，轻轻说道： “周末，又有晚宴。” “吉他，没有时间……” 怎么睦妈森美奈美又要大宴宾客？ 南云雨月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想了一下，开口道： “那，不如你来找我怎么样？” “如果你家里要来客人的话，你来我这边也可以的。” 038.童年回忆（求追读） “不行。” 若叶睦低头。 “美奈美酱让我留在家里。” 随后，她便一直沉默着。 南云雨月看着她的侧脸，她白皙的脸颊迎在晨光里，但眼帘却在低垂。 “美奈美酱说，这次会有很重要的客人要来。” 若叶睦转头看着他，然后道： “我不想在家里。” 她的神情有些黯然。 “没事。” 南云雨月靠的更近了些， 他干脆直接把椅子拉到了若叶睦的身前，轻声道： “到时候我去找你。” 若叶睦的表情有些疑惑。 “没事，到时候等我就好。” 南云雨月笑了笑。 若叶睦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低头。 丰川祥子恰好在此时走进了班，刚进门便看到了两人在窃窃私语。 本来她的脑海里还在想着父亲最近加班好频繁，但看到南云雨月和若叶睦靠的这么近，不由得有些好奇。 “哎？” 丰川祥子本想走上前去，听听两人在聊些什么。 没想到她刚走近了一些，两人之间便分开了。 “？” 丰川祥子心里有些奇怪。 这俩人都在瞒着她些什么？ 南云雨月面不改色： “是关于种植黄瓜的事情啦。” “最近写作遇到了些瓶颈，想设定一个喜欢种植植物，类似于德鲁伊的角色，于是向睦请教一下相关经验，以免写上去被懂行的读者发现了。” “原来如此。” 丰川祥子尽管心中依然疑虑未除，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小睦，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吗？” 她看向了若叶睦。 若叶睦抬头， 丰川祥子正站在她的左边，而右边是坐着的南云雨月， 她道： “可能，要在家里。” “好吧，到时候如果有空的话，我去家里找你。”丰川祥子顿了顿， “说起来，除了小时候，我好久没有去你家里做客了。” 若叶睦又低下了头： “那天，可能有客人要来。” 丰川祥子想了想道： “周末不是有两天吗？客人要在哪天光临，我跟他们错开时间就好了。” “美奈美酱没说……” 若叶睦的声音低到细不可闻。 “啊？”丰川祥子有些惊讶。“那好吧。” “以后还有机会，找时间再一起。” 正好此时上课铃声快要响了，班里的其他同学也都陆陆续续的走进了教室， 即使是稍微来的早一些的同学，也大多结束了和别人的晨聊。 丰川祥子见状，朝若叶睦笑了一下，然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掏出第一节课所要用的课本，脑海之中回忆翻涌。 丰川家和若叶家的关系一向不错，两家之间私交甚密。 因而她和若叶睦从小就认识了，从幼儿园，小学，直到现在。 在丰川祥子最初的印象里，她对若叶睦的感觉要比如今的她要开朗一点， 不过后来，两人逐渐熟悉之后，若叶睦在日常里那沉默寡言的一部分才展露无遗。 丰川祥子的思绪一路漂浮，最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还曾和若叶睦一起策划过一场在母亲生日上的演出。 尽管当时她的钢琴水平远不如现在，小睦也是刚刚接触吉他不久，但母亲还是笑着听完了她们的演奏。 只可惜…… 物是人非，过往难觅。 父亲自从母亲去世后，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最近也在一直加班，回家很晚。 家里的女仆总是让丰川祥子感到有些奇怪，但她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渐渐的也不太愿意和她们在除了生活上过多接触。 至于祖父丰川定治…… 丰川祥子在回忆中下意识的排除了他。 当她正沉浸在回忆之中时，坐在她后面的若叶睦在看她。 最近若叶睦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割裂，只有在弹吉他和给黄瓜浇水的时候，那种感觉才会渐渐消退。 昨天，她被自己的母亲森美奈美叫住，然后就被告知，周末会有客人要来。 可是……现在的她，该怎么面对客人呢？ 若叶睦眼前，丰川祥子的身影和记忆里重合了。 她回到了很久以前她第一次见到祥子的那个夜晚。 那次，她拘谨的跟在母亲身边，站在灯光璀璨的宴会厅里。 若叶睦不喜欢这种场合，客人们虚伪的笑脸，繁琐的寒暄，甚至连空气中飘散的香水味都让她觉得头晕。 她只是安静地站着，低着头，等着宴会结束。 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 那是个比她矮上一点的小女孩，一头蓝色的柔顺长发随着奔跑微微飘动，脸蛋圆圆的，像刚蒸出来的糯米团子。 她笑得很灿烂，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天真无邪。 但下一秒—— “砰！” 小女孩撞上了若叶睦的母亲森美奈美。 整个宴会厅的交谈声瞬间静了一瞬，几个靠近的人忍不住看过来， 而小小的蓝色身影已经慌张地抬起头，奶声奶气地道歉： “对不起！” 她的眼睛很亮，像是阳光落入了的湖水。 若叶睦怔怔地看着她。 这时候，一个身穿礼服的美丽女人走了过来，笑着扶住小女孩的肩膀，同时朝若叶睦的母亲微微点头： “抱歉，这孩子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 “没关系。” 森美奈美只是微微一笑，温和地摆了摆手。 而在大人们交谈的时候，小小的丰川祥子偷偷地看向站在母亲身边的若叶睦，眼神中带着好奇。 若叶睦对上她的视线，然后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大人们交谈结束之后，终于轮到孩子们被介绍认识了。 “小祥，这是小睦。” “你好！” “睦比小祥大一个月，要叫姐姐哦。” 小小祥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甜甜地笑着，喊道：“睦姐姐！” 若叶睦听着“姐姐”这个词，过了好几秒，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是她第一次认识丰川祥子。 她们一起上了幼儿园，一起上了小学，直到现在。 ………… 若叶睦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她醒来时，教室里似乎已经空无一人。 她抬起头，视线莫名的投向了窗户。 阳光正从窗棂上洒进教室，将教室一半蒙上一层光晕，一半拢入暗色的帷幕。 记忆深处之中的一个身影，正以不速之客的身份，微笑着看着她。 039.真残忍，不是么？（求追读） 若叶睦看向那个方向。 在她的记忆里，那里是其他同学的座位， 尽管自己与她们并不熟悉，但若叶睦却清晰的记得她们的面容， 这是相处了接近三年的同班同学，自然而然在脑海里刻下的印记。 然而此刻，教室里面， 凌乱的书本和散落的笔仍摆桌子上，黑板上的字迹还没有被擦干净，前方的钟摆还在慢慢的走着， 但整间教室却死寂无声，空无一人。 若叶睦对这空旷的教室似乎并不感到奇怪，只是顺着感觉看去。 原本丰川祥子的座位上，此刻正坐着一个人偶。 她的脸蛋圆鼓鼓的，白皙柔软得仿佛一捏就能陷下去。 她的眼睛却是极致的简约 ——两颗黑漆漆的圆点，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透着无辜而单纯的光。 此刻，人偶正背对着洒入教室的阳光，看着若叶睦的眼睛。 若叶睦同样以回敬的姿态看着她，脸上表情依旧古井无波。 “小睦，不要这样嘛。” 人偶向若叶睦招手， 她穿着一身黑、红、白三色交织的华丽礼服，显得精致非凡。 “好久没见到你了，我真的很想你，所以才用了这种方式，想要见你一面。” “说起来之前小睦从不抗拒和我见面的，现在怎么会这样子。” 若叶睦没有回答。 人偶又道： “难道是还在为周末的晚宴发愁？” “哎哎，这个我最擅长了，如果小睦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把我叫出来不就好啦？” “不就是几个客人，有我在，小睦你还需要担心什么呢？” …… 人偶罗列了一大堆原因，如果她是‘人’的话，此刻一定已经说的口干舌燥。 若叶睦站起身，俯视着她： “刚才，怎么回事。” “哈哈。” 人偶搪塞道， “那只是你做的梦而已啦，毕竟大家都经常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是吗？” 若叶睦就这么一直站着，一直直视着她的眼睛。 两‘人’僵持了一会， 最终，人偶才说道： “好啦好啦。” 她叹了口气： “其实是我感觉小睦有一点伤心，于是就帮你从记忆里，调出来了一些可能让你感到高兴的片段。” “怎么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若叶睦就这么静静的站着，身影跟人偶一样，同样融入进阳光里。 “对不起，小睦，我真的很担心你，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人偶伸出手，似乎想让若叶睦靠近一些，但若叶睦却依旧站在原地，让她不得不讪讪的收了回去。 “对了，小睦，我给我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名字。” “叫墨缇丝，怎么样。” 人偶的面孔上的表情突然洋溢起自得，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沮丧。 “说起来，这个名字还是从那个名叫‘南云雨月’的男生那里想到的。” “他第一次在家里的时候，给你弹了一首曲子，那首曲子真的很好听。”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首歌在思虑死亡，总是有那么一种类似于酸柠般的哀伤之感。” “所以，我想了想，就叫自己墨缇丝啦。” 她满含期待的看向若叶睦： “小睦，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若叶睦依旧没有回答。 时间又在此刻开始僵持不下。 墨缇丝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 “其实是你一觉睡了太久，这节体育课都开始上课了。” “不信你看。” 墨缇丝从丰川祥子的位置跳上窗栏，拉开了窗户， 外面似乎有一群人正在嘻嘻闹闹的活动着，喧嚣声几乎要透进教室。 再往远处看，还有几个身影正在操场上散步，也少不了围坐在绿色长廊长椅上的少女。 但若叶睦根本连靠近的打算都没有，只是一直站在原地。 “这里看不到她们。” “哎？别在意这些细节嘛。”人偶道，“我只是把你记忆中体育课的片段剪辑了一下，然后帮你放映了出来。” “不过我也确实没有骗你，她们现在就正在体育课上，估摸着应该已经快要到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而且……” “她们都很开心，为什么不一起去玩呢。” “不会你又要去到黄瓜田里浇水吧，那样也太孤独了，这样不好。” 墨缇丝絮絮叨叨的，一直劝着若叶睦。 若叶睦只是听着，许久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墨缇丝好像说累了，于是便停了下来。 这时，若叶睦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 “她们不开心。”她轻声说，“你也是。” 墨缇丝表情显得有些疑惑： “怎么会呢？你看看窗外的她们，这都是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快乐啊，” “它们论价值有价值，论回忆有回忆，这是就算哪一天老死了，也会在走马灯前看到的东西吧。” 她从上面跳了下来，重新落在了祥子的桌子上。 “而且小睦，每天都能陪伴着你，我觉得我很开心呀。” “你怎么会说我不开心呢，我不理解。” 若叶睦的眼帘微微低垂，嘴角微微向下拉扯，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安静却又压抑的气息。 “你不难过，是因为我代替你难过了。” “真残忍，不是么？” 若叶睦轻声说。 她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过，迎着金色的阳光，黄金瞳在微微发亮。 “我……” 墨缇丝的表情黯淡了下来，似乎是有些愧疚。 “不要在我面前演戏，好么？”若叶睦转身，“你每一处都在模仿，我会发现的。” “对不起……” 墨缇丝低头。 下一刻，教室周围的景象片片崩坏来开。 墙壁在脱落，露出黑色的墙纸，阳光洒进的窗户此时已经深如墨色， 所有课桌上堆放的学习用品、杂物……在一瞬间里都被清空了，原来它们只是虚无的装饰，实际上并不存在。 这里，还是她心灵深处的地下室。 唰！ 当一切似乎都要黯淡下去的时候，随之而来的便是光亮。 唰！唰！唰！ 窗户率先突然亮了起来，连带着周围的其余几扇窗户，还有黑板、天花板。 若叶睦这才看出来，刚才的窗户其实是一台电视，播放的正是她记忆中一次体育课的景象。 那是跟这同样的一个早晨，不过那次体育课她请假了。 她坐在操场上的角落，看着正在活动着的同学，当时她眼中映出来的便是这个样子。 “还是这里啊。” 若叶睦看了看四周。 心里孤寂的地下室依旧没有改变，只不过刚才墨缇丝做了一次伪装。 这里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每当她心中有所郁结，兜兜转转回到的还是这里。 040.言灵：梦貘 若叶睦就站在这间阴暗的地下室中， 旁边的墨缇丝，此刻也笼罩在阴影里，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沮丧。 “小睦，对不起……” “原谅我……” “原谅……”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变得好像在喃喃自语。 若叶睦回过身来，看着墨缇丝，依旧没有说话。 她尝试着将自己的意识上浮，就像往常一样，回到现实世界。 然而， 突然之间， 意识之中， 那台在窗户位置的电视机里，骤然响起了“砰砰”的击打声， 墨缇丝跳了上去，大喊道： “快，小睦，快关上……”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完，电视机里好似有一股巨力传来，直接把她给弹开了。 “快快快！” 她的声音分外急促。 “千万不能把‘它’给放出来，” “小睦，求你了！” 若叶睦还是这么静静的站着。 她沉默着，似乎并不在意发生了什么。 “小睦……你！” 墨缇丝的声音越发焦急。 若叶睦好像呆住了，黄金瞳如同曼陀罗花一样开始忽闪忽闪，错落有致。 刚才墨缇丝想要用梦来伪装，不过最终失败了， 然而此刻，站在这里的她，仿佛真的沉入梦境之中了一般。 从意识殿堂里，也会沉入梦中么？ 若叶睦不知道这个答案。 然而此时，她却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坠深渊。 她的意识空间内，其实不光只有这一间地下室，还有许多其他的房屋，只不过有些地方若叶睦从未深入过。 “哗——” 似乎有什么存在要苏醒了。 若叶睦恍然间感觉一切都不真实了，明明她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意识，但却感觉就和做梦一样，昏昏沉沉。 屋里面莫名响起了歌声。 歌声很杂乱，很刺耳， 但若叶睦从这首歌里听出来了宴会的喧闹，人群的熙熙攘攘…… 随着某个莫名的存在唱起了这首歌，她的心跳便像擂鼓一般，每一下都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这是……” 若叶睦的心脏骤然收紧。 脑海深处，被她埋藏许久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顿时一股脑地冲了出来—— 那是一处舞台， 璀璨的灯光下，若叶睦正穿着精致的裙子，僵硬地站在中央。 台下，大人们举着酒杯，脸上带着礼貌而疏远的笑意，期待着她的表演。 ‘母亲’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温柔又不容拒绝地说道： “睦，表演一下吧。” 她不敢反抗，只能抬起‘生动’的表情，进行一遍遍的表演。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多优秀啊，将来肯定了不得了。” “你们家睦真是优秀啊，我家孩子能和她一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赞美声此起彼伏。 现在，那种压迫感再一次袭来，像毒蛇一样缠上她的心脏，越勒越紧。 这是她的心魔， 之一。 “啊——” 旁边的墨缇丝大喊大叫，想要把站立呆住的若叶睦给唤醒。 “不好不好……” “怎么办怎么办！” “小睦要失控了，早把主导权交给我就好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墨缇丝的神色显得十分焦急。 这是【言灵：梦貘】 这是血系源流自白王的高危言灵，能够储存噩梦，也能够将目标拉入其自己的心魔。 拥有这个言灵的混血种非常稀少，因为这个言灵的拥有者，觉醒时有概率会和如同‘黑日’一样，陷入失控状态。 不过，不同于‘黑日’那自毁性的破坏力，‘梦貘’的持有者，则是要直面自己的心魔，并且从中醒来。 “哗——” 若叶睦的呼吸猛地一滞，肺部像是灌满了冰冷的水，怎么都吸不上气。 “我……” “我是……” “我是……谁……” 她脑海之中的意识越来越涣散，就好像要脱离出这方世界。 但周末的宴会，重要的客人……这种她原本感到压力和苦闷的词语，此刻又在她的心头将她狠狠压实。 真可笑……竟然要用这种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活着…… 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 不知道怎么了，她感到一阵倦意袭来，就好像要这么沉沉睡去。 “哗——” 身旁的墨缇丝骤然张开了大嘴： “对不住了，小睦。” 这是作为以若叶睦的保护者人格而存在的她的殊死一搏。 与其让若叶睦在梦貘之中沉睡，那不如……自己亲自出手，争取成为主导人格，以求一线生机。 一旁是无限的梦境…… 一旁是狰狞的巨口…… 灰蒙蒙的梦境仿佛要化为实体了一般，墨缇丝狰狞的巨口带着漆黑的墨色，也朝着中心的若叶睦吞噬而下。 两者之间都在彼此争抢着‘若叶睦’，寄希望先一步将其吞噬。 若叶睦闭上了眼睛。 嘭！嘭！嘭！ 墨缇丝的巨口终究还是不是‘梦貘’的对手，狰狞的巨口被一点一点的压制，最后变为了本初的模样。 她的眼睛莫名流下泪来。 “小睦……” 阴影似乎笼罩了整个空间，‘梦’的感觉将这里逐渐开始覆盖。 若叶睦的身体上，淡淡的灰色开始浮现。 “小睦！” 若叶睦睁开了眼睛。 奇怪……这似乎不是墨缇丝的声音。 这是…… 她拼命的想着，脑海里的记忆再度翻涌，从梦中开始寻找本真存在的痕迹。 这是…… 南云……雨月？ 这是他的声音。 若叶睦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上浮，那种现实的触感开始在她的感知深处醒来。 应该是……这样。 身上的灰色在褪去，若叶睦的余光看见了藏在角落里的吉他。 原来之前墨缇丝为了伪装，特意把这把意识空间里的吉他藏在了教室卫生角的位置，于是她一时没有发觉。 等到墨缇丝所构建的舞台破碎，南云雨月的声音传来，她才找到了自己意识之中的锚点。 哗—— 不同于意识空间，更不同于‘梦境’， 终于，若叶睦于现实之中睁开了眼睛。 南云雨月正站在她的身旁，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 “哎哎，这节上体育课了。” “嗯。” 若叶睦的眼角莫名的流下一滴泪来，不知道是因为久睡方醒，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041.噩梦碎片 “若叶睦这是怎么了。” 南云雨月心中有些奇怪。 刚才在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若叶睦突然好像跟想要睡过去了一般，一直低着头。 得亏她的位置在教室的后排，不然在前面这么睡过去，老师定然要点她的名字。 一开始，南云雨月只是以为她昨晚因为失眠没有睡好的缘故， 毕竟昨天森美奈美刚给她说过，周末要有非常重要的客人要来，以若叶睦的性格，这件事少不了给她很大压力。 于是他便没有打扰若叶睦的休息， 直到下课。 因为第二节便是体育课的缘故，几乎是上一节课刚刚下课，许多同学便已经和往常一样冲出了教室。 丰川祥子本来想叫上若叶睦一起，但看到她还继续趴在桌子上，便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南云雨月一直待在教室里，百无聊赖的看着那本夏目漱石的《心》， 他准备等着若叶睦醒来，然后一起去操场，但是她的脑袋一直埋在臂弯里面，好像仍在处于睡眠状态。 “等等。” 联想到若叶睦的状态，南云雨月已经悄然开启了‘戒律’。 【禁域】 上次回来之后，南云雨月痛定思痛，又将两个可支配技能点，加在了‘禁域’这个权柄上，只留下了一个技能点以待备用。 现如今的禁域，等级已经提升到了lv3，范围也进一步的扩大， 即使是他不刻意的去用‘戒律’去压制，也依然存在着很强的效果。 在‘戒律’开启的情况下，南云雨月悄悄走到若叶睦的身边，戳了一下她： “小睦。” 若叶睦的身子轻微动了一下，但并不是很明显。 南云雨月又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白皙的手臂。 少女趴在桌上，淡绿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遮住半张面孔。 这一下似乎有了反应， 若叶睦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快要醒来。 片刻后，她那一双金色的瞳孔缓缓睁开，带着些许朦胧。 她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南云雨月站在自己的桌边。 “嗯。” 若叶睦下意识的轻轻‘嗯’了一声。 南云雨月道： “上体育课了，要一起去操场吗？” 若叶睦眨了眨眼，像是还未从梦境中脱离： “等一下。” 她伸出手来，朝上方抓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在她的‘视界’里，一片灰色的雪花状碎片，正悄然飞起。 这是失控的‘梦貘’被镇压之后，向外溢出来的一片噩梦碎片，上面记录着一些她意识深处的一些元素。 因为这片碎片是在无意识状态下溢出的，并没有直接的杀伤力，有点像是打怪之后爆出来的物品，所以戒律没有将其抹除。 “簌簌” 雪花状碎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丰川祥子的座位上， 下一刻，它便直接消失了，如雪花化开般融入其中。 “啊……” 若叶睦轻轻张了张嘴。 还好现在丰川祥子并不在教室里。 但若叶睦也不太清楚，这片噩梦碎片融化在她的座位上，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丰川祥子的座位，又转头看向南云雨月。 不知道为什么，若叶睦感到安心了一些。 南云雨月道：“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在踏出教室大门的那一瞬间，南云雨月的耳边，提示音适时响起： 【你通过戒律，阻止了‘梦貘’的溢出，自由技能点+1】 【距离开启‘葬神之所’进度（2/6）】 ！ 南云雨月心中震惊。 “原来她的言灵是梦貘……” “看面板的提示，幸好我刚才提前开启了‘戒律’。” “不然……” 他侧身看了一眼若叶睦，若叶睦还在低着头，似乎只关注着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 南云雨月心绪流转。 这种言灵的持有者往往有些敏感脆弱，是天生的艺术家。 回想起若叶睦意识之中那无数她曾经扮演过的‘人偶’，这个言灵与她本人的确无比贴合。 “之前之所以‘梦貘’没有失控，应该是因为接触了吉他吧。” “这一次，不知道森美奈美给若叶睦说了些什么，直接让她心里的压力大到有些爆表了。” 尽管上课已经过去了几分钟，南云雨月依旧跟旁边的若叶睦不紧不慢的走着。 “不对啊，上一次若叶家的晚宴我也去了，而且那一次也不乏什么社会名流，” “不过之前一次，若叶睦的精神状态还能勉强撑住，那这一次周末的若叶家晚宴到底有谁要来？” 南云雨月边走边想。 踏踏踏。 又走下几阶台阶，他拉了一下身旁的若叶睦，提醒她已经走到了楼梯拐角。 “小心，别踏空。” “嗯。”若叶睦抬起了头，看向前方。 恰好在拐角处，一个身影正匆匆忙忙的从楼梯上奔了上来。 “素世同学。” 南云雨月打了个招呼。 长崎素世刚刚结束了因为月之森音乐祭的临时加训，正急忙赶回班级上课， 没想到在走廊的拐角处，恰好看到了南云雨月的身影。 “雨月同学，你好。” 她下意识的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这时，长崎素世才注意到他身旁站着的若叶睦。 “咦……” “这不是笑星若叶隆文，和一线演员森美奈美的女儿——若叶睦吗？” “怎么他俩在一起。” 长崎素世并不知道c班的课表，还以为两人是偷偷出来，被她恰巧撞见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同样向若叶睦道： “你好你好。” 若叶睦低头，没有回答。 ？？？ 因为现在的长崎素世还没有跟若叶睦打过交道，于是这更加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不会是撞破了些什么吧。” 但她看向南云雨月，发现他的表情无比自然，而若叶睦则低着头，表情看不真切。 “刚才我们吹奏乐部因为要临时对音乐祭的表演做出新的安排，所以我现在才回班上课。” 长崎素世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南云雨月笑道， “我刚来月之森，还没有参与过这样的活动，之前加茂川中学举办的也远不如月之森来的重视，很期待你们的表演。” 两人笑着聊了几句，然后便挥手道别。 随后，南云雨月和若叶睦便继续向楼下走去。 042.不如……别去操场了？ 南云雨月和若叶睦继续向楼下走去。 从刚才的楼梯拐角又向下走过几个台阶，南云雨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若叶睦说道： “体育课应该已经开始差不多十分钟了。” “既然已经迟到了，那不如……直接不去操场了。” 旁边的若叶睦停下脚步，看向他。 她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在问，那我们要去哪里？ 南云雨月笑道： “现在赶去操场，说不定老师还会有些生气。” “我们直接去种植园那边怎么样？” 若叶睦愣了一下。 尽管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脑海里似乎是在纠结这算不算是逃课， 毕竟从小到大以来，家庭，月之森也经常教她要遵守规则， 逃课……似乎是一件很背经离道的事，她之前还一直没有做过。 但最终，若叶睦对于自己种下的小黄瓜的喜爱还是占据了上风， 她轻轻点了点头： “嗯。” 这一声其实很轻。 但南云雨月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同意，在双唇轻轻嗡动的那一刻，他直接拉住了若叶睦的胳膊， 然后， 跑了起来。 两人冲出教学楼的小门，阳光猝不及防地洒在他们身上，明亮得有些刺眼。 晚春的风吹起若叶睦的发梢，也把她心头的犹豫给彻底吹散殆尽。 她的脚步本能地跟上南云雨月，衣角在奔跑间微微扬起。 不能按照平时上学的道路往种植园前行，那里临近操场，同学太多，老师随时可能出现。 南云雨月拉着她转向小径，穿过一排茂密的树丛， 若叶睦感觉心在狂跳，像是要从胸腔里冲出来。 这是……逃课？ 转过后面的小径，轻轻俯下身来，从被爬山虎覆盖绿色长廊里穿行， 在绕过了接近半个校园后，两人终于来到了黄瓜田。 若叶睦站定脚步，因为跑动而扬起的长发又贴回脑袋。 面前是一整片绿意盎然的黄瓜田，像一块铺开的毯子，从脚下延伸出去，直到被春日的阳光抹上温柔的金边。 黄瓜的藤蔓已经缠上了竹架，叶片翠绿得晃眼，某些枝头还冒出了小巧的黄花。 若叶睦呆了一下。 她脑子里一瞬间空白， 似乎是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从教学楼一路跑到这里，也忘了身旁还站着南云雨月。 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一片绿色，看着那些细碎花朵，一动不动。 阳光落在她脸上，她睫毛低垂，像是落了层纱。 南云雨月没说话。 他就站在若叶睦的旁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的侧脸。 黄瓜田的气味是湿润的，是新鲜的青草混着泥土的味道。 阳光再从叶缝里漏下来，斑斑点点地洒在她的衣服上。 若叶睦穿的是月之森的校服，因为刚刚跑动的原因，里面的白色内衫因为微汗而轻轻贴着胸口。 南云雨月的目光往下扫了一眼，立刻又移开了。 “我……去接水。” 若叶睦突然开口。 她像是终于从某种恍惚状态里回过神来，从一旁拎出了藏在底部的小壶，跑向不远处的水龙头。 哗哗哗—— 接完水回来后，若叶睦便蹲在黄瓜田边，小心翼翼地把水浇在叶片根部。 她的动作很细致，每一根藤蔓都没落下。同时脸上露出专注的神情，像是在做一件极重要的事。 “说起来，为什么你会这么喜欢黄瓜呢。”南云雨月说。 “嗯……”若叶睦点头，但是没有抬头， “喜欢……” 若叶睦手指拨开一片叶子，露出藏在下面的一朵黄花。 她轻轻碰了碰那花瓣，然后久违的露出笑容。 远处传来操场自由活动的哨声，与零零散散的喊叫声混在一起，像是另一个世界。 南云雨月突然靠近了半步，影子落在了若叶睦的头上。 “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嗯？” 若叶睦似乎没想到南云雨月会这么形容自己种的黄瓜，于是疑惑的抬了抬头。 两人的面庞就这么一高一低的对视着，若叶睦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然后又重新低头看向自己的水壶。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若叶睦的身子半笼在身边南云雨月的影中，下面的黄瓜田旁淅淅沥沥的滴着水珠， 刚才南云雨月突然向前一步的动作让她的水壶没有拿稳，略微洒出去了一些。 这节体育课似乎就和上一次的体育课一样，依旧是两人站在相似的地方，只有着黄瓜田和彼此的陪伴。 直至， 南云雨月的感知中，有一道身影跑了过来。 “丰川祥子怎么来了？” 他有些惊讶，但装作不知道一样，继续背对着身后不远处的丰川祥子，和若叶睦站在一起。 丰川祥子本来是跑着过来的，但在看到了两人站在黄瓜田后，速度便逐渐开始放缓。 她似乎是想要悄无声息的往两人身旁移动，殊不知早已经被南云雨月察觉。 丰川祥子心中暗想： “果然他们在这里。” 刚才的体育课上，祥子一直在等着若叶睦下楼上课， 结果却发现，不光若叶睦一直没来，班里的插班生南云雨月也同样没来上课。 “这两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热身运动结束后，她便跑上了教学楼，想看一下两人是否还在班里没有下来，结果教室里却空无一人。 有些疑惑的她，立刻就朝着若叶睦另一个经常刷新的地点跑去，果然在这片种植园的区域找到了两人的身影。 “原来你们躲这儿来了……” 丰川祥子嘴上没说，心里已经开始碎碎念。 一边想着，她一边轻轻的朝着两人的方向靠近。 在她离南云雨月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南云雨月突然转头： “丰川同学，你怎么来了？” 丰川祥子似乎没想到会被察觉，心里顿时一惊，不过迅速平息了。 她问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太热爱劳动了。”南云雨月耸肩，“不小心迷路到了这儿。” 劳动……迷路……？ 这两个词怎么看怎么不搭配。 但丰川祥子默契的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站在了若叶睦的身旁，一同陪着她给黄瓜浇水。 043.这个位置有说法 叮铃铃—— 又过了一会，下课铃响了。 操场上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并没有散去，而是渐渐的在往国中部教学楼的方向靠近。 “快要上下一节课了。” 南云雨月推测着时间。 但突然想到上一节课体育他其实也没上，于是便放下了这个念头。 只是因为刚才跟若叶睦站在一起，看她浇水太久，氛围太过静谧，好像犹如过了一个世纪，让他下意识的忘了这件事。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身旁的若叶睦也正好刚将水壶中最后一滴水洒入黄瓜田里， 她转身看了一下南云雨月，然后又看了一下丰川祥子： “上课。” “好。” “走吧。” 三人就这样一起往教室的位置走去。 不过这一次，南云雨月和若叶睦走的是正常上学的路线。 刚才南云雨月的步伐稍微快了一些，差点让若叶睦下意识的以为他们是要重走刚刚逃课的老路。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伸手拉住南云雨月，在发现他们其实还是在朝正常的方向前行后，才悄然将手放下。 “哈。” 南云雨月在心里笑了一下。 旁边的丰川祥子并不清楚刚才两人那一瞬间之内发生的举动，只是看了他们一眼。 三人行仍在继续， 到了楼梯口处，楼梯比走廊变窄了不少， 加之恰好又有下一节课要上体育的别班同学从楼上下来，因而三人肯定无法并肩前行。 南云雨月站在边上，下意识的让了一个身位，让隔壁班的一个女同学从楼上走下。 踏。 没想到，站在三人中央的若叶睦，在南云雨月与她们错开一个台阶之后，也下意识的让了一下，与南云雨月又站在了一起。 现在，楼梯上。 丰川祥子领先两人一个台阶，站在最上面。 然后，南云雨月和若叶睦站在一起，跟着丰川祥子的背影。 ？ 丰川祥子看到身旁的两人都没有和自己并肩上来，于是便停了下来，等着两人。 等走到又一个楼梯道口处，没有了继续下楼的同学，三人才恢复了最初的站位。 踏踏踏。 现如今，隔壁班去上体育课的同学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在南云雨月和若叶睦，以及丰川祥子继续上楼的途中，也没有再碰见还需要下楼的同学。 三人就这么继续保持着这个站位，继续前行。 再拐过一个转角，正好就是初三c班的教室。 丰川祥子往教室前门的走着， 南云雨月的脚步自然而然的慢了一些， 毕竟教室门宽窄就这么大，定然没法让三个人同时进去。 然后，看到南云雨月的脚步放缓，若叶睦也下意识的慢了些许，让丰川祥子第一个踏进了教室。 随后，南云雨月和若叶睦就这么同时站在了门口。 两人相视一眼，谁都没有率先移动。 “哦？” 南云雨月有些意外。 他看向若叶睦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平静，没有什么情绪。 南云雨月没有推辞，而是第二个走进了教室， 等到若叶睦的身影踏进教室后，他才与若叶睦一起回到了座位上。 这一路上光是站位……确实有说法。 南云雨月心里这么想着，看了看课表。 下节课便是数学了。 他顺手把数学课本从抽屉里拖了出来， 不过因为他把书抽出来的速度过快，课本落在书桌上，还发出了‘砰’的一声声响。 若叶睦动作则安静许多， 她轻轻翻出课本，然后打开了上节课的内容。 春末未尽，阳光照在窗户边，落下一道道细碎的尘光。 这是课堂还未开启，但已经没有足够时间再从教室里出去的缝隙片刻。 这时，若叶睦突然回想起来了，体育课前自己身上发生的情况。 从小到大，若叶睦一直觉得自己有些特殊。 或许是小时候有时类似于‘托管’的逢场作戏，或许是那形如地下室的心灵容身之所…… 加之自从接触吉他后，逐渐明晰的自我，前不久意识空间里面，突然告诉她，自己给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的‘墨缇丝’……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同寻常。 更不用提她的家庭氛围，从小被父母名气，还有虚假的冷漠包裹中的若叶睦，总是感觉自身的存在只是若叶这个姓氏的附庸。 昨晚，在被‘母亲’森美奈美告知周末又有晚宴，而且是有重要客人要来的超规格晚宴后， 那种无形压力的笼罩感，再一次找上了她。 本来，若叶家即使举办晚宴邀请客人，远没有最近那么频繁。 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父母的事业最近都处于又一个关键节点，晚宴的频率也逐渐多了起来。 这几乎让若叶睦的压力阈值有些过载。 这也是她昨晚有些失眠的重要原因。 若叶睦今天早早的来到了教室，想要挣脱家中那股压抑的氛围， 却没想到在教室里，自己的意识空间，经历了上午那一场暴动。 她能感觉出来自己的意识深处，似乎在锁着些什么，而且这个存在与那些人偶并不一样，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存在，似乎想要从自己的身上挣脱…… 若叶睦看向丰川祥子的座位。 祥子已经坐下来了，像是在思考数学课的内容。 在若叶睦被南云雨月唤醒之后，她体内的存在顿时安分了下来， 若叶睦也感觉自己的意识空间同样恢复了正常，不再有那种割裂的感觉。 但是，从她身上溢出来的那一小块噩梦碎片，却正好就化在了丰川祥子的座位上。 “祥……” 若叶睦有些担忧， 她看向旁边的南云雨月，轻声说。 她之前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而且这种几乎是明明确确将异常写在脸上的事件，让她心中有些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这种莫名的事情，她第一个想到了南云雨月。 若叶睦的心里如同万千丝线交织，纷繁复杂。 如果让他知道了我身上的异常， 他会认为，我是……怪物么…… 想到这里，若叶睦又有一些隐忧。 南云雨月刚刚在看课本，听到她的声音，眉毛一挑： “嗯？” 他顺着若叶睦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丰川祥子还是之前的样子，看起来一切如常。 南云雨月转头看了若叶睦一眼，而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心里大概有了点猜测。 难不成是刚才体育课的缘故？ 南云雨月感觉不太对劲， 下一秒，他的言灵，‘戒律’悄然开启。 044.悲伤如同潮水 “嗡。” 随着戒律的开启，那一瞬，空气仿佛安静了几分， 只有南云雨月能感知到的规则之力缓缓铺展开来，像一层透明的涟漪，朝丰川祥子的方向扩散过去。 就在“戒律”覆盖到她身上的一刹那—— 南云雨月看到了一道几乎透明的雾影，浮在丰川祥子的肩背位置，诡异地波动了一下。 那雾是淡灰色的，很轻很薄，只是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 南云雨月眼神一凝， 他继续关注着丰川祥子身上的情况，但那片雾像是错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戒律’仍在持续运行， 他让感知范围专注于覆盖丰川祥子的身体， 但除了那一瞬之外，一切平静得就像无波水面。 她的神志、情绪、精神波动，全部在正常范围内，没有任何失控的迹象。 “奇怪。” 南云雨月收回视线，稍微侧过身，低声对若叶睦说： “丰川同学看起来挺好的，是有什么事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用了平稳的语调， 若叶睦摇了摇头。 刚才，南云雨月从若叶睦神情里能看出些许隐忧，所以他才特意开启了‘戒律’确认了一下。 不过随即，南云雨月又将戒律覆盖在了若叶睦的身上，确保她也安全无事后，这才放下心来。 他最担心的就是若叶睦和丰川祥子两人言灵失控， 至于心理上的问题，时间还长，他可以慢慢为她们疏导。 就在这时——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 数学老师走进教室，道： “开始上课，请同学们把课本翻到——” 话音未落，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数学课就在老师的板书声中不紧不慢地推进着。 窗外的阳光慢慢从左边移动到右边，黑板的阴影一点点拉长，整节课仿佛一口气拉到了终点也没人察觉。 午休、下午……时间都在这种不带波澜的节奏里被吞掉了，一切都和往常没有分别，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教室里才骤然炸裂开来。 “诶明天周末啊！” “终于不用起早了……” “下周就是音乐祭了哎，一年一度，不知道这次有什么节目。” “真期望明年自己也能够登台表演……” “加油加油。” 到处都是压低的兴奋嗓音、桌椅拖动的刺耳声音、翻找书包的匆忙动作。 南云雨月也开始收拾自己的课桌上的东西， 今天他带来的那本夏目漱石的《心》他只看了三分之一，于是他便把这本书塞进了抽屉洞里，没有再带回家去。 南云雨月一边收拾着，一边侧身瞥了一眼旁边的若叶睦。 此时的若叶睦，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她神情平静得近乎沉默，只有桌面上一只没合上的笔轻轻滚动了一圈，在夕阳下发出一下“咚”的轻响。 不同于教室里的其他同学，越到放学，她的心脏便越在收紧。 放学了……要回家了。 周末……不想周末。 若叶睦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眼帘低垂，与教室里的喧闹格格不入。 世界仿佛暗淡了下来，然后南云雨月就像早晨唤醒她那样，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 “周末我来找你。” 若叶睦抬起头，眼神落到他脸上，声音有些低： “邀请。” 翻译一下就是，这一次的若叶家晚宴不同以往，整个邀请名单都被大幅缩减了，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收到消息。 这不是普通的周末晚宴，据说有非常重要的客人要来，许多曾多次受邀的人，这次都没资格踏进若叶家宅的大门。 比如轻小说家南云雨月，就没有收到任何邀请。 南云雨月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放心。”他说。 “到时候有了确切时间，记得给我发消息说一声。” 若叶睦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穿过下课的人潮，走过铺着阳光的走廊。 直到校门口，两人才各自分开。 人群从他们之间穿梭而过，夹杂着谈笑声和轻快的脚步声。 南云雨月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若叶睦远去的背影，默默思索。 ………… 与此同时， 刚刚放学的丰川祥子，却感到一种说不清的低落。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和谁打招呼，也没有跟正在聊音乐祭的同学们聊天，也没有去找若叶睦，只是一个人走出班门，顺着走廊缓缓地走着。 丰川祥子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怎么了，从下午开始，她便感觉自己的内心完全被伤感和失落覆盖了，无论做什么都感觉有些莫名的悲伤。 可明明……今天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 丰川祥子默默想着。 尤其是放学后，当听到前排几个同学兴奋地讨论音乐祭时，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丰川祥子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坐在客厅那架立式钢琴前，手指在黑白键间游走的样子。 她总会把旋律一点一点的教给自己，语气温柔认真。 “慢一点，右手放轻松……对，就是这样。” 不过，母亲的声音，她再也听不到了。 丰川祥子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这些事。 她把那些回忆藏得很深，深到平时不会轻易被触碰。 可今天下午，不知为什么，这股如同潮水般的思念来得毫无预兆，无声地浮了上来。 丰川祥子以为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月之森音乐祭的缘故。 过去的她，曾一直期待过有一天，母亲能够看到自己站在聚光灯下演出。 或许正是这份期盼，让丰川祥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幼时的梦已然破灭。 于是，她的心就这样沉了下去。 据说，人有创伤保护机制，大脑会帮人屏蔽过滤一些过于伤感的事件，让机体仍能够正常运转。 可你不会忘记它。 至于难过这种情绪，自然也不会。 这种难过，不像是骤然听到莫大的悲伤消息之后那样剧烈的难过， 而是那种静静蔓延的、仿佛落叶一样的伤感。 丰川祥子没有哭，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走廊上的影子，一言不发。 影子也安静地陪着她一起前行，渐渐拉长在走廊尽头的金光之中。 045.晚宴，大人物，老前辈 周五放学和周六的时光一闪而过。 南云雨月转入月之森学园的第一个周日。 夜晚。 若叶家宅。 不同与往日的宴会，这一次的晚宴，只有极少数的客人才得到了邀请。 哧——咔嗒 跑车的引擎声在门前停下，里面的客人推开车门，在仆从的接引下入门。 不同于往日能够参加晚宴的客人大多标准并不严苛，只要得到邀请便可前往， 今晚的客人，有几位似乎稍稍有一些特殊。 咔—— 这名客人走入若叶家宅。 家宅内部，同样是灯光璀璨。 漂亮的灯光洒了下来，但在这精心构造的水晶灯下，会让人感觉到如同阳光般的柔和。 这是睦妈森美奈美花重金打造的，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她觉得这种地方就是细节。 一处恰到好处的灯光，即使是在舞台上，那也是绝佳的亮点，是足以让一场烂演出反败为胜的契机。 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但那名最重要的客人还没有到。 森美奈美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面前的化妆镜，在仔仔细细的补妆。 一边补妆，她一边轻声浅唱： “梳子折了吧，头发乱了吧，这般模样让夫君颜面狼狈……” “镜中容颜如朝露将逝，细数梳齿，叠念与君之别……” “镜啊镜，莫映我泪，只留一缕胭脂痕……” …… 森美奈美唱的一板一眼， 日本古典剧中的‘能剧’‘狂言’‘人形净琉璃’‘歌舞伎’无一她不信手拈来，但曲词却唱的非常杂乱。 从台词意蕴隐晦的能剧，骤然跳到言辞夸张的‘狂言’，甚至还有人形净琉璃在其中穿插， 森美奈美身上，好像有无数日本古典戏剧的大师附身于此，在面前的镜子之前展现着自己的绝技。 嚓—— 当森美奈美将眼角最后的一点给修好后，歌声也随之停止。 她站起身，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嫣然如少女的微笑。 “再进一步……就看今日了。” 森美奈美看了看窗户， 窗户被她锁的死死的，加上窗帘遮住了月色，这间屋内便只有电灯的灯光。 “隆文应该已经去见客人们了……” “正好，男主人已经出场，也该轮到我下去了。” “不知道若叶睦准备好了没有。” “呵呵……” 对于自己的‘女儿’，森美奈美并没有太多感情。 父母对于孩子的感情，到底是因为血缘，还是因为陪伴？ 森美奈美没有答案。 但是她知道，如果一个父母，从小到大，都没有对自己的孩子，在她的人生成长道路上产生过自己能够引导她的感觉的话，那么彼此之间的感情将会十分冷淡。 毕竟，为人父母的最大成就感，就在于将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引导她走上一条属于她，或者属于父母的人生道路。 如果缺失了这关键一环的话，父母就会感到挫败，极端一点的话，就会感到恐惧…… 森美奈美就是这种情况。 从小到大，她从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教授若叶睦的地方。 本来，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会让父母感到省心， 但如果她过分的展露出这方面的天赋，甚至完全不需要父母的引导，这便显得过于可怕。 若叶睦从小开始的‘扮演’，一开始还让作为人气演员的森美奈美感到惊讶，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若叶睦能够驾驭各种类型的‘演出’之后， 那么，残存在心中的，便只有恐惧一词了。 “擦～擦～擦” 森美奈美微微修了一下眉毛，转身准备下楼。 作为在文娱界能够从众多人精中杀出的一线演员，她非常懂得如何‘废物’利用。 既然若叶睦能够‘扮演’，那么在这种类型的宴会上，帮自己表演，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即使是作为一线演员，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戴着面具，装出一副完美的形象。 之前有一次晚宴，若叶家一不小心邀请到了一位来自国外的刁钻客人，在宴会上让他刁难的几乎下不来台。 最后，还是年幼时期的‘若叶睦’用自己年龄的优势，帮忙解了围，把宾客的注意力成功转到了她的身上。 “那名客人，好像叫……什么来着。” 时间太过久远，森美奈美已经快要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思绪重新回到了若叶睦身上。 不过，或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森美奈美觉得如今的‘若叶睦’已经越来越叛逆了些， 有时甚至不愿听从她的安排，在外面的表现也越来越冷漠。 但这一次晚宴，对她来说不容有任何闪失。 本来，若叶隆文和森美奈美作为文娱界的顶流，名气已然遍及日本。 但一线名人之间的竞争太过于残酷，而且整个日本也并不是没有能够在同领域与两人相提并论的对手。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成为天王，乃至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志， 那么除了自身的实力，贵人的帮助，也必不可少。 今天，若叶家宅，就即将要迎来这样一位‘贵人’。 这是若叶家主，若叶隆文费劲心力，才能够勉强邀请到的贵人。 这名贵人是日本演艺界的超级老前辈，他们那一代人的顶级偶像， 只不过后来，她去了外国留学，再往后便嫁为人妇，逐渐淡出了演艺界。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名气。 在结婚后，她一改之前在演艺界的形象，悍然在商界闯出了名声。 到如今，现在的日本艺人根本不敢只以老前辈的身份来看待她， 毕竟明星偶像一大重要收入来源，品牌代言什么的，现在很多都受到她的制辖。 若叶隆文和森美奈美还是靠着自己在演艺界的人脉，加上之前和丰川家的交情，请商界人士从中搭桥，才勉强够格请人莅临。 毕竟，以两人与其之间的差距，简直就像如今的祐天寺若麦（喵姆亲）跟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样，根本不在一个水平。 其实本来，两人是想要邀请一位在文娱界堪称地下皇帝的大人物， 不过这位名叫犬山贺的大人物，在收到两人的邀请后便直接便拒绝了，并且让那位传消息的干女儿以后注意一些，不要随便浪费他的时间。 因此，两人才转换了邀请目标。 森美奈美深吸一口气，再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笑容， 同时心里默默对比了一下这种程度的表演能有‘睦’的几分功力， 随后才推开房门，向会厅走去。 046.樱井家主 森美奈美推开屋门，朝会厅走去。 此时的大厅里面，森美奈美的丈夫，若叶隆文正在与已经到达的客人谈笑风生。 作为当前日本最出名的谐星之一，若叶隆文的临场发挥能力，幽默程度都是数一数二， 加上谐星天生所要具备的调动情绪的能力，他甚至要比森美奈美更适合处理这种类型的场合。 在森美奈美正在梳妆打扮的间隙，他已经和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客人进行了或多或少的攀谈。 “欢迎欢迎，请进请进。” “最近一直想找机会和您好好聚聚，今天可算是如愿了，哈哈。” “雨宫女士风采依旧啊……” …… 在若叶隆文的情绪调动下，整个宴会厅的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一开始还有些拘谨的客人，也在他的几句玩笑下渐渐放松。 尤其那些平时在商界政界都惯于端着架子的老派人物，这会儿居然也跟着笑出了声，跟旁边的人聊起了天。 与此同时， 宴会厅外的走廊，几名女仆正把一盘盘菜肴陆续端进客厅。 炖煮了整整一下午的红酒鹅肝，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海胆制作的冷前菜，泛着油光的炙烤和牛…… 精致可口，奢华非凡，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然而， 尽管若叶隆文面带笑容的在跟人寒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些着急了。 距离晚宴正式开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瞥了一眼大厅墙上的钟，其他客人几乎都是提前十分钟二十分钟到的，只有那一位到现在还没露面。 那位客人的身份，比在场所有人都高一截，不是轻易就能见的人物。 若叶隆文当然不敢打电话催促， 他只能强忍住心里的焦虑，继续维持着台面上的氛围，别让其他人看出异样。 “哈哈，三田先生您还记得我年轻时第一次上节目那次吗？被您当众提问，那时候我紧张的差点话都快说不出来快了。” 若叶隆文笑着端起酒杯，敬了身边的老牌制作人一杯。 客人笑得前仰后合，根本没意识到他那笑容背后藏着一丝焦躁。 女仆从若叶隆文身边走过，手上又端来一道热菜。 整个宴会厅被灯光照得一片温暖，又有笑声做背景，乍一看一切完美。 若叶隆文悄悄又看了一眼时间，那股说不清的焦躁感逐渐扩大，像是在心中烧灼。 正当他心里七上八下时，森美奈美恰好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蓝色修身礼裙，腰线收得很紧，把她原本就不俗的身材曲线衬得更加迷人，哪怕是在这么多名媛中，也照样抢眼。 她面带微笑，优雅地走入人群，和几位客人寒暄了几句，接着不动声色地朝着若叶隆文靠近。 “她还没到？”森美奈美低声问。 若叶隆文轻轻摇头，脸上笑意不变，但嘴角有些僵硬。 “时间快到了。” 森美奈美眼神微敛： “要不……我先把小睦从她房间里叫下来？” “不急。”若叶隆文低声回道，“她来了再说。” 森美奈美点头，没有多说，只是陪着丈夫继续应酬客人。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清晰的“嗡嗡”声。 一阵车辆引擎声在外头传来，伴随着刹车声停在了若叶家的门前。 两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来了。 他们迅速调整表情，和刚才正在攀谈的客人说了几句寒暄话，借机脱离出来，朝门口走去。 仆人早已站在门边，把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 她披着一身质感惊人的灰蓝色大衣，那不是普通人能驾驭的颜色，却被她穿得气场全开。 森美奈美和若叶隆文几乎同时在她踏进屋的瞬间，便微微俯身，语气中带着些恰到好处的敬意： “樱井女士，您的到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樱井七海轻笑一声： “哪里哪里，两位如今可是在荧幕上风头正劲的红人，每次看到你们，我都忍不住想起自己当年的演艺生涯。” 森美奈美轻声问道：“樱井女士，是自己一位来的？” “当然，”她自然地说道，“既然是来赴宴，带一堆人未免显得太做派了。” 若叶隆文笑道：“果然还是樱井女士最懂场合。” 森美奈美也在一旁附和点头。 说话间，三人便一起朝宴会主厅走去。 灯光打在樱井七海的身上，周围的宾客都下意识的朝她看去。 这是日本顶级财阀的掌舵人之一，在座的所有人的事业，几乎或多或少都与她有所关联。 她的人生履历也堪称传奇，甚至与如今日本站在最巅峰的那批人物有所关联。 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在等她，只有这位贵客的入场，宴会才能够正式开始。 “诸位，开始吧。” 樱井七海身上带有一种超脱的气质，这是身居高位许久所自然浸染出来的。 她环顾四周，微笑道。 宴会厅内的其余客人也纷纷结束了攀谈，走上前来迎接这位贵客， 樱井七海也一一笑着回应。 樱井家尽管是外五家，但是家族主要活跃于商界，负责蛇歧八家重要的资金流问题， 加上家主本人在年轻时的演艺生涯中更是魅魔级别的存在，还与两位家主都深交过， 所以，尽管作为女家主，她在蛇岐八家之中的地位依旧堪称举足轻重。 本来，身为蛇歧八家樱井家家主的她，早已经不会参与这种类似的晚宴， 但是前不久，犬山家主的一位在曾经接过她名下企业代言的干女儿跑过来跟她诉苦， 她哭哭啼啼的提起来这段时间自己的不易，并且其中就提过了那么几件可能让人感到僭越的事， 加上作为搭桥人的丰川家掌舵人丰川定治，还有若叶隆文与森美奈美演艺界的身份， 并且联想起丰川、若叶这两个姓氏与蛇岐八家之间的渊源，这让樱井七海稍稍提起了些兴趣， 恰好今日无事，上衫家主最近也没有想着要离家出走， 于是樱井七海给下属交代了一下，便坐车过来了。 身为家主，她自然有着自己的护卫，只不过这些人现在都在外面守着罢了， 至于孤身一人赴宴，怎么可能？这只是给若叶隆文和森美奈美的托词而已。 恰好此时客人们也纷纷落座， 樱井七海坐在了最重要的贵客方位，旁边就是若叶家主若叶隆文。 她微笑着想了想，思索了一下合适的话题，然后开口说道： 047.家有独女 “说起来，我记得隆文你有一个女儿对吧。” 樱井七海抛出的这个话题经过了深思熟虑。 在场的人她也认识些许，大多数都是能在政界或者文艺界叫的上号的人物， 而那些少部分她不认识的，则都是她根本没有必要去认识的人。 但这群人无一例外，全都在名利场摸爬滚打过多年，贸然随便给出一个话题，他们都能够给你拉扯到攀关系，套资源身上。 而谈论自己的子女，则是少部分能够一定程度上，资源勾兑没有那么直接的话题。 并且，作为本次晚宴的东道主，通过聊一下两人的女儿这个话题作为引入，也是一件无伤大雅的事。 不了解若叶家家庭氛围的樱井七海这么想着。 森美奈美和若叶隆文悄然相视一眼，彼此之间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想要表达的意思。 若叶隆文：“若叶睦呢？” 森美奈美：“我早催过她了，刚才催过了好几遍，怎么还没下来？”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只在一瞬。 若叶隆文立刻笑着打圆场道： “若叶睦应该还在自己的卧室里收拾着，这孩子，做事情一向比较慢一些。” 森美奈美脸上挤出几分歉意： “真是不好意思，这么重要的晚宴，这孩子竟然怕生不敢来迎接客人，要不我上楼叫她下来？” 樱井七海抿了一口茶，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 她看了两人一眼，极为擅长揣测心意的她，能够大体推测出来两人的一些家庭氛围。 “年轻的女孩子都会这样的。” 樱井七海轻轻笑了笑， “在我的年轻时光里，见到客人也经常会感到尴尬，更何况在坐的客人年龄也都差距很大，年轻的女孩子不愿意下来也很正常。” 恰好旁边的女仆走了过来，将最后一道正菜送上，然后退下。 这里没有给仆人的位置，除了送餐，甚至不能多停留片刻。 而这个送餐的间隙，这个话题便因为一时没有衔接上而过去了。 森美奈美露出演出般的笑容，似乎是在庆幸这个话题就这么被轻飘飘的带过。 但一位中年客人突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道： “哎，我记得，你们家女儿小时候，你就带她上过家庭节目吧？” “我记得她小时候表现还挺开朗的。” “哈哈，是啊。”若叶隆文道，“不过现在的孩子不同于咱们那个年头，长大后性格变化很大的也不少，不能同日而语。” “来来，不要拘束。” 宴会厅内重新恢复了觥筹交错的景象。 若叶隆文作为一家之主，不断跟樱井七海之间尝试引起话题。 作为名扬东京的谐星，他有信心在任何人面前，凭借他的幽默风趣下留下一个极佳的印象， 可面前的樱井七海见惯了大风大浪，年轻时演艺界的生涯也见惯了这样的把戏， 现如今的新一代演员玩的这些套路，全都是她当年玩剩下的，因而她的反应显得非常平淡。 若叶隆文丝毫不觉得尴尬，在尽力让自己的意图显露的不那么明显的同时，一边调动着整个宴会的氛围。 与此同时， 森美奈美则在这个间隙，连续跟若叶睦发了好几条消息。 【快点下来，听见没有】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告诉你，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 ………… 此刻， 若叶睦坐在地下室，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久久未动。 其实她并不在自己的房间， 森美奈美到现在还以为若叶睦呆在自己的卧室里， 但实际上即使她上楼去找也没用，因为她其实对若叶睦并不了解。 若叶睦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这里始终没有人来过。 她沉默的坐着，怀中抱着自己的吉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感到安心一些。 她切出与【森美奈美】的聊天窗口，转向一个备注为【雨月】的好友， 里面几条聊天记录正在孤零零的躺着： 【周六，下午4:05分】 【若叶睦：周日，晚上七点】 【南云雨月：好】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南云雨月没有再给她发过消息，而若叶睦也没有再发过。 若叶睦的眼角低垂了一些。 身为若叶家的独女，尽管家庭氛围冰冷冷的，以至于到她从不以‘母亲’这个来称呼森美奈美， 但毕竟，她也是所谓若叶家的‘门面’。 似乎并没有什么解决方法了……事到如今，自己仍然不得不上楼赴宴。 若叶睦轻轻放下手中的吉他，将它认认真真的摆在角落，深深看了它一眼后，便推开地下室的大门，朝楼上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眼前的景象似乎分割开来了。 若叶睦没有抗拒这种意识的分割，而是比以往更自然的沉入了其中。 在意识殿堂的地下室，她见到了那个现如今自称‘墨缇丝’的人偶。 当若叶睦的身影在意识殿堂之中完全显露出来时，便能看到墨缇丝正在对她微笑： “小睦，怎么了，又感到难过了吗？” 她慢慢走到若叶睦的身前。 “……” 若叶睦只是沉默。 她修长的睫毛低垂着，似乎并没有去关注墨缇丝的话。 墨缇丝抬头，仰望着她的脸颊。 “需要我帮忙吗？” 她问道。 沉默…… “小睦，说句话呀。” 沉默…… “小睦，小睦！” 沉默…… 在长久的沉默之中， 墨缇丝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 “小睦，你为什么不信任我呢？” “明明你已经感到很痛苦了，明明你身上承受的压力都快要让你坏掉了，为什么你不信任我呢？” 她对着若叶睦摆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但若叶睦反而后退了一步。 墨缇丝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脸上泫然欲泣： “为什么？为什么！” “真正爱你的人，只有我！只有我啊！” “睦！为什么不拥抱我呢？为什么不拥抱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帮助你的人？”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 若叶睦的视线里，墨缇丝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生动着， 就像是抓娃娃机里的玩具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活的生灵，那种演出般的戏剧感让她心中一时错愕。 “现在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够帮到你，以你现在的状态，上楼去宴会厅肯定会搞砸一切，到时候森美奈美肯定会惩罚你，你难道不知道后果吗？” “来吧。” 墨缇丝伸出了手： “我是为了帮助小睦而生的，这时候交给我就好了。” “我会守护好小睦的，只要你付出心里那一点小小的温暖就可以了……” “很划算，不是吗？” 在地下室的阴影中，墨缇丝对‘睦’发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邀请。 048.悲剧舞台 “只要你付出心里那一点小小的温暖就可以了……” 若叶睦平静的看向面前的墨缇丝。 现在的墨缇丝，身上确确实实是多了那么一些演员的天分，亦或者说她本就是天生的演员，只不过现在才找到了她自己的戏途。 墨缇丝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表情，甚至比一开始又要生动了几分： “小睦，你现在走到这里，已经能听到宴会厅里的声音了吧。” “听听，他们现在这个话题在谈论家庭教育呢，还谈到了你。” “回想一下童年之中类似的宴会，你参与的还算少吗？但你觉得开心吗？” “明明人这么多，为什么还会感到孤独呢？” “睦！” 她再一次的伸出了手。 “有的人只要吃一点甜甜圈就不容易感到孤独，有的人只要学一门乐曲就不会感到孤独，有些人觉得亲手种些花花草草，或者养养猫猫狗狗就不会感到孤独。” “可我们不同啊，我们是多首的怪物。” 墨缇丝看向若叶睦，像刀子切进眼神里， “明明很多事你也尝试着做过，但还是会感到孤独。” “小时候，我们一起看过一部能剧，我记得它叫《松风》。” “明明是虚幻的鬼神之作，但却表演的莫名真实。” 她的语调忽然慢了下来，像拉慢了电影镜头。 “两位女主一直等待着被流放的丈夫归来，” “一天、两天，三天……” “然后直到投海自尽，灵魂仍然困于执念，最终连自我存在都化为泡影。”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再辉煌灿烂的存在也有一天会熄灭自己的灵魂，可要是连灵魂都被受困着，那又何谈人生的灿烂是什么。” 墨缇丝说完大笑，又突然收声。 “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崩溃吗？” “因为你一直觉得，你还有那么一点希望，或许突然就有那么一天，你会觉得你会找到有关孤独的答案。” “但是……我们，只有彼此啊！” “来吧，小睦，相信我一次，只要一次就好。” “我会完美的帮你处理这次晚宴，并且不会让美奈美女士感到恐慌，这一切不会收取任何费用，因为只有我们才是朋友。” 这一刻的情绪渲染之下，墨缇丝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生动。 她的身后站着观阿弥、世阿弥、中村雀芝和市川团十郎， 这些日本历史上古典戏剧的大师全都附身在了她的身上，此刻的墨缇丝已经不像是一个人偶。 “来吧，小睦。” 她再一次向若叶睦发出邀请。 “只需要一点点心里的温暖……多么合算的买卖。” 哗—— 时间好似静止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若叶睦轻轻动了一下，似乎就要伸出自己的双手。 墨缇丝脸上露出微笑。 她自然而然的想要将手靠近一些， 然而， 下一刻， 唰—— 陡然之间，一股无形的领域骤然将整座若叶家宅覆盖。 若叶睦突然像是溺亡之人从深海之中被拉回一般，从意识殿堂里弹出， 她刚想要一声惊呼，嘴唇已经被一只手给捂住了。 “嘘，别出声。” 南云雨月从拐角边上一把拽住了她，并将她拖到了上下楼梯阴影之中的角落。 “是我。” 他看向有些疑惑的若叶睦，笑着轻声说道： “唉唉，我希望你看到我的时候是欣喜，激动，高兴，而不是一副你特么怎么进来的表情。” 他开了个玩笑，然后轻轻放下了自己的手。 “小心一点，等一分钟，我们一起出去。” 若叶睦顺从的听着他的话，然后往楼梯升起位置的下方间隙里稍微又挪了挪。 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然后一瞬即逝。 南云雨月注意到了若叶睦的笑容，心中暗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三次看到她露出‘笑’这个表情了。” 思索之间，‘戒律’的领域依旧覆盖。 之前，南云雨月还剩下两个可支配技能点， 在这次进入若叶家宅之前，他已经把剩余的两个技能点全部加点在了‘戒律’的权柄上。 依靠着【禁域：lv3】【心渊：lv2】【烛照：lv2】的‘戒律’， 南云雨月现如今的隐匿程度，岂是普通人可以发觉的。 他其实可以算是正大光明的走进了若叶家宅，毕竟现在他的身上穿着也很正式，为了‘赴宴’，还特地换了一身衣服。 加上接引的女仆受到‘戒律’影响，下意识的以为他是客人，于是便把他放了进来，谁能想到他根本没有去往宴厅。 南云雨月轻声道： “我算好了时间，一会的时候，会有一个女仆进入客厅递酒的间隙。” “不得不说你家是真大，还好地下室上来的这个楼梯你之前带我来过。” “大厅距离现在咱们的位置还有一定的距离，等到我拉住你手的那一刹那，你就跟着我走就好了。” “走……” 若叶睦没有去管这个看起来对于逃出家宅来说，似乎有些天方夜谭的词，只是点了点头。 实际上，在戒律的领域范围里，一切在南云雨月的感知中都没有秘密。 他知晓若叶家宅中的每一处盲区，间隙…… 同时，在【心渊】的引导下，宴会厅里的客人大多意识已经感到稍稍有些迷离，并且还以为是自己喝了酒的缘故。 与此同时，宴会厅内。 樱井七海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她原名冬月爱子，在嫁给上一任樱井家主之后才改名为樱井七海，尽管之前不属于蛇岐八家血脉，但也同样是有着a级血统的混血种。 血统赋予了她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因而她喝酒很少会感到迷离的喝醉感。 今晚宴会上的美酒度数并不算高，为了特意照顾女士的口味，很多都是甜酒和清酒。 喝这些……也会感到醉么？ 樱井七海眯了眯眼。 她再度抿了一口酒，轻轻听着宴会上的聊天。 就在此时，她恍然间感受到了一个‘刹’的轻音，似乎是门开了， 但在樱井七海的视线里，一个若叶家的女仆刚刚走过来，用起子把一瓶葡萄酒给打开了。 而起子起酒的声音，似乎恰好就与那‘刹’的一声有些类似。 可能是因为最近家族里的事太累了吧。 樱井七海的思绪好像被切断了一瞬，她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049.夜色，逃跑计划 “刹——” 门开了。 房子大了其实不好，这样开门的程序就会有些繁琐。 但一旦将这些繁琐都给解除，剩余的，便是一望无垠的坦途。 若叶睦跟着南云雨月‘走’出了家门， 她从来没有想过，两人竟然真的能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出，而且没有任何人察觉。 而且，若叶睦更从未想过，自己平时回来都要在门口犹豫的家门，今天竟然会这么丝滑的走出。 其实囚笼没有预想的那么可怕，真正锁住人的，更多的是心魔。 她的速度在冲出家门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加快，但看到南云雨月不紧不慢，仿佛就如同回家一般的从容之后，她的心里反而安定了不少。 若叶睦的‘视界’里，似乎能看到阴影在两人边缘一闪而过，似乎是屏蔽了什么。 “原来……他和我一样。” 若叶睦心底最后一丝担忧消失了，在走出家门的时候，她又顺手将房门给带上了。 现在，若叶睦觉得家宅大了也好了，因为距离太远，家里面隔音太好，即使是冲出家门，也不会被大厅里的客人一眼看到。 南云雨月心里的想法大致相同， 但其实在‘戒律’言灵的加持下，若叶家里的女仆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两人。 ‘戒律’覆盖之下，一切犹如寂静无声，甚至连感知都被屏蔽了。 “咦？外面还有人守着？” 南云雨月的‘戒律’领域之中，敏锐的感知到了周围似乎有那么几个混血种的身影在周围。 他们打扮各不相同，有的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下班在路边抽烟的白领，有的则像是青年暴走族，还留着一个杀马特的发型…… 他们统一戴着美瞳，身上的气息完全隐入周围的环境，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出来他们的异常。 但这一切，在‘戒律’之下都无所遁形。 “这个装扮……” “蛇岐八家？” 南云雨月心绪流转， “看来今晚若叶家宴请的客人之中果然有人的身份不一般，所以才会让若叶睦父母这么重视。” “刚才我在若叶家宅确确实实是感知到了那么几个混血种的存在，本来还有些疑惑，看来里面的客人确确实实有蛇岐八家的成员。” “至于若叶睦的父母……” “若叶家宅里面的其余混血种，大概率应该就是他们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其他客人的可能。” 南云雨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拉着若叶睦的手，朝旁边的一辆摩托车边上走去。 这是一辆cb400f，车身很宽敞，一般的暴走族根本不会买这样的好摩托，而南云雨月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买这辆车的人。 似乎是察觉出旁边若叶睦的疑惑，南云雨月笑着解释道： “这是我昨天从我之前的一个老师那里借过来的，说起来他明明看上去很儒雅随和，没想到买的摩托车却这么狂暴。” “我跟他的关系很好，之前就是他推荐我来月之森来当插班生的，那会我还在加茂川中央中学。” “哎哎朋友多了也有好处，这是绝对的防追击神器。” “走，上车吧。” 两人刚好跑到了这俩摩托面前， 等到若叶睦坐稳之后，引擎便开始点火。 南云雨月特意释放出了一股假气息，引导蛇岐八家的干员降低戒备之心。 ‘戒律’的感知之中，蛇岐八家在周围的几名成员看到南云雨月和若叶睦的身影后，其中一人便假意打起了电话： “好像是这间房子主人的女儿？” “不用管，我们不是来关心他们家女儿青春期问题的，只要关注家主的安全就行了，其余的事不要操心。” “好。” 几人换了个姿势，然后继续装作无事发生，同时默默关注着若叶家宅里面的情况。 另一边， 若叶睦还是第一次坐摩托这种交通工具。 准确说，是第一次被人带着在城市夜色中飞驰。 嗡——唰！ 摩托的引擎骤然加速。 若叶睦的心脏狠狠震了一下，闭上了眼睛，等车速渐渐从爆发阶段稳定下来后，这才睁开双眼。 风扑面而来。 夜色像水墨散开，灯光在他们身边迅速拉成线条。 她想起了上一次她弹过的那首旧曲子——《风之诗》。 现在她忽然懂了一些所谓风其中的意境。 身为若叶家的独女，若叶睦坐过无数豪车，但那种冷冰冰的包围感，从来没有让她“活着”的感觉。 只有现在。 她正这么想着，风灌进了袖口，吹得她感觉身体一个激灵。 若叶睦贴近南云雨月耳边，轻声道： “慢一点。” 可惜风太大，南云雨月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只是感觉耳边少女的气息传来，有点点温润。 若叶睦只好双腿夹紧摩托的两侧，衣摆贴得更牢了些。 摩托带着灯光划破一条长街。 街道边，霓虹灯一盏盏掠过眼角。 “好快……” 若叶睦在心里说。 一开始，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她，心中还有着些许紧张。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竟然没那么怕了。 她心脏跳得飞快，但那不是恐惧，是……亢奋。 他们穿过银座的时候，正好路边有店员正在往橱窗里摆新季服装；高跟鞋的女人站在夜店门口打电话，声音被风带得断断续续；便利店外，有人在吃关东煮，热气一股股扑在冷风中。 每一处光亮，每一个声音，都像在提醒她：你现在在外面了。 不在家里，不在宴厅边，不在聚光灯下了。 她嘴角往上翘了一点点，指尖轻轻碰了下南云的后背，又很快收回。 南云雨月车速一下子又提了点。 他莫名想起之前曾经看过的诸如黄毛飙车带妹冲出交警包围圈之类的视频，虽然里面的情景与现在并不相同，但南云雨月却联想起了‘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样的句子。 他们从主路转进副街，又从副街钻入一个高架的下层，骑行在城市最底的夹缝中。 若叶睦看到桥下有人在涂鸦，一大块粉红涂料还没干透，在路灯下反着淡光 她看到一群少年靠在便利店门口喝酒笑闹， 还看到一个女孩骑着小踏板飞快掠过，耳机线在风中像白色鞭子甩在夜色里。 这些人、这些景，以前的她从来没有见过。 可现在，她就在里面，是其中之一。 若叶睦没说话，只是手慢慢松开后座，悄悄环住了南云雨月的腰。 一开始只是碰，后来抱紧了点，再后来，她靠上了他的后背。 此刻， 摩托正沿着高架往前疾驰，像箭一样射入城市最暗的地方。 夜空像裂了一道缝，从那缝里，星星洒在大楼之间，一点点黏上若叶睦的眼角。 他们骑出了市中心，穿过工业区，驶入黑得看不见边的山道。 最后， 伴随着‘咔’的一声。 摩托车停下了。 050.东京塔，时光 前方是一片斜坡，不高，但风很大。 南云雨月和若叶睦下了车， 南云雨月拉着她，就这么往那片斜坡上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两人走得很慢，任由着晚风在身上吹拂。 到了坡顶，两人便盘膝而坐，目光看向来时的方向。 远处，东京塔像一根插在夜色里的荧光棒，立在灯火最璀璨的地方，旁边还有许多高楼大厦，但在它的面前都只是零星的点缀。 若叶睦看着远处的那些灯火，一直沉默不语。 “你家里……一直这样么？” 南云雨月忽然问道。 这是一句很经典的明知故问。 他自然知晓若叶睦家中的情况，只是看着她一直看向远方沉默，氛围沉寂的可怕， 而且，能够询问别人家中的问题，一定程度上，也证明了朋友关系的推进。 若叶睦低下头来，过了许久，才挤出来一个细微的音节： “嗯……” 南云雨月没有再追问，只是仰头望了望天，半晌才开口。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东京这样的夜色……” 他特意转换了一个话题，将氛围从从家中逃跑后的些许凝重里走出，甚至是有些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说起来，小时候的我，因为经常看一款旅游类型的节目，所以很想去世界各地看看。” “印象最深刻的那一期，主持人讲的是冰岛。她说在冰岛的某个地方，凌晨两点就能看到日出的极光。” “我一直想去，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还有瑞士的阿尔卑斯山脉，澳洲的粉色海滩，玻利维亚的天空之镜……世界上还没有去看过的地方真的好多好多。” “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旅游一次。” 南云雨月看向若叶睦，若叶睦已经重新抬起头来，不过没有看向远方，而是看着他的侧脸。 “不过，日本其实也挺美的啦，比如这里。” 南云雨月说着，随手指了指远方那一闪一闪的东京塔， “虽然城市挺吵的，但偶尔能找到像这种没人打扰的地方，也算幸运。” 若叶睦一直没有插话，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以她的家境，并不是没有出过国去其他国家过旅游，只是她从来没有认真听过谁讲这么多关于“别的地方”的话。 风吹得头发有点凌乱，几缕贴在了嘴边， 若叶睦轻轻拨了一下，一不小心让几缕柔软的发丝拂过了南云雨月的脸颊。 南云雨月刚好说完了一圈世界，转头看她。 若叶睦轻声说：“一起。” 这句话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城市的灯光在远处跳跃，东京塔那一点红光还在闪光。 若叶睦侧头看了看南云雨月，南云雨月就坐在她的身旁。 渐渐的，远处的城市比以往安静了。 若叶睦感到一股倦意涌来，让她的脑袋一点一点往下低垂， 又过了一会儿，她的身躯便轻轻贴在了南云雨月的肩膀。 若叶睦没有抬头看，只是顺着这个姿势缓缓闭上了眼。 晚风吹过，远处有电车鸣笛，草丛里有虫鸣，她的呼吸越来越慢，像被这城市的黑夜温柔地抱了进去。 时间犹如在此刻静止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才渐渐开始变化， 从一开始的深蓝，到微微泛白，再到天边那一条金线，随后便是黎明。 若叶睦缓缓睁开眼，先是看到天空的颜色已经不是那漆黑的夜色， 然后她一转头，看到南云雨月还在她的身边坐着，背靠着她。 “醒了？” 看到若叶睦的眼神，南云雨月揉了揉眼道。 他被若叶睦依着，一宿没睡。 现如今看一看时间，大约是早晨六点半左右。 若叶睦直起了腰，重新抬头看向远方。 早晨的景色相比于夜晚，少了些灯光映照的迷离，多了些清纯，但同样也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远方。 “哎哎，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一，还需要上课。” 南云雨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然后，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拉了一下若叶睦，让她也借力站了起来。 若叶睦看向他： “雨月……累么？” 南云雨月打了个哈欠： “没事，年轻人通个宵身体能够挺住，一次两次的没什么事，只要不长期就好。” “在说，明天就是月之森音乐祭了，今天应该下午会早放学一会，到时候再回家补觉吧。” “那现在……去上学？” 南云雨月看向若叶睦， “还是说你要先回家一趟？说不定你的父母现在正在找你。” “不。”若叶睦轻声道。 “去，月之森。” “好。”南云雨月并不意外她的回答，“走吧。” 两人走下昨晚呆了一夜的斜坡，来到摩托车停放的位置。 这附近很少有人会在此停留，并且在‘戒律’的覆盖下，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车给偷走。 两人上车，引擎启动。 嗡——刹！ 爆裂的引擎声再度响起，经过昨晚第一次坐摩托的刺激，若叶睦对此已经感到适应。 按照昨日前往的方向，两人便这么重新往东京城内驶去。 哗—— 哗—— 哗——！ 风声在两人耳边拂过，道路上已经能看到往东京方向开往的车辆，应该是从郊区赶去上班的白领，也有可能是从周末假期刚刚返回的旅人。 但道路上并没有再有像南云雨月和若叶睦一样驾驶着摩托一路狂奔的身影， 得亏这附近没有交警，不然他们非被拦下不可。 若叶睦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气流，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有些伤感起来。 这是开心过后突然会感到空虚的表现，据说是因为身体会自我调节，让快乐和伤心控制在一个微妙的平衡， 这样人才能平稳的运转，去继续寻找下一件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若叶睦就这么想着，但她的心里已经远比昨天要好受许多，只是突然想起来某位佛学大师的话： “时光是有定数的，最好的日子过完就没有了……” 是这样的么…… 若叶睦决心不再去想这样伤感的事情，而是跟着南云雨月，一路驶向远方。 051.宴会，研究，投资 时间稍稍拉回昨夜的晚宴。 若叶睦的离开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酒桌之上的话题，果不其然最后还是回到了资源勾兑上面， 毕竟都是成年人的社会，这种事情早已稀松平常，瞧不起这种事的人往往会被认为还未断奶。 在座的客人即使不是混血种，也都是在自己领域之中卓有成就的人物， 平日里，在子女教育的问题上，最担忧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受到了宣传的欺骗，真的去相信什么爱与和平这种垃圾话。 他们早就见过了各种各样类似的悲剧，半吊子的二代见到同龄人拼命的向上巴结，对此并不理解，甚至大加嘲讽， 殊不知自己的父母大多正是靠着这样，才勉强在时代的浪潮之中站稳了脚跟，挖到了第一桶金，这才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忘却初心了，因此在平时家中对子女的私下教育里，他们都会特意讲述一些不那么正治正确的话。 而在这种本身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玩什么聊斋的晚宴上，更是可以用一种语言上较为委婉，实际意图直接露骨的方式进行便捷的交流。 樱井七海对这种情况轻车熟路，她本就是这样才走上来的受益者。 最初与风魔家主和龙马家主之间真的是因为爱情？这种理由也太过牵强了，至少稍微年长一点的人都不会相信。 即使是现在身居高位，已经到了可以跟别人大谈理想信念的位置，樱井七海对此也不会感觉有什么厌恶。 她只是关心……话题铺垫的是否自然？提问者有什么价值？家族能够赚取多大利益？…… 除此之外的种种，都是些很无关要紧的问题。 不过……参与这种宴会，看到宴会上的众人或坦诚，或直接，或委婉，或旁敲侧击的想要祈求她能撒下一点资源，让事业发展更进一步……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樱井七海觉得光谈论子女教育这个话题还是太浅了，只有那么两三个想要给子女铺路的人一直饶有兴致。 其余的……自身的家庭氛围并不乐观， 若叶家自不必多提，甚至有极个别存在，小三小四小五各种情妇，真心认不全自己的子女到底是谁，有多少个， 最多只能记住早出生的某几位，采用的培养方式就是养蛊，以后的家产也是能者居之，更是懒得去谈论这种话题。 因此，她想了想，决定切换一点角度，让整个宴会的氛围更直接一点。 樱井七海开口： “诸位……” 她的发言恰好卡在两个人刚刚交流后的间隙，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身上。 “说起来，最近我名下的企业，确实需要开辟一些新的市场。” “最近的经济状况，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寒冬将至，任何阶层都不乐观，我们自然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趁现在……我正好有一个有关生物医药方面的领域，需要一笔投资，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 “……” 一直坐在樱井七海旁边的若叶隆文听着她的话，忽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不对……这不是他来换取在演艺界更进一步的机会的时刻吗， 怎么邀请来的贵客，好像也在利用他？ 至于吗……他尽管是一线演员，但也远远不及樱井七海这样的人物啊。 若叶隆文心绪流转，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森美奈美察觉到了丈夫的情绪，于是替他开口道： “樱井女士，请问，您所说的，是有关于医药之中，什么方面的投资呢？” 樱井七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有关恶性疾病的特效药，靶向药物等等。” “我名下的企业投资了一家在日本历史悠久的医疗机构，现在他们发现了一种新型的材料，非常有助于这方面的研究。” 她稍稍改编了其中的一些细节。 上一次，丰川清告替蛇岐八家夺得了猛鬼众想要转移的一把‘钥匙’。 通过这把‘钥匙’，在大家长橘政宗的引导下，最有希望接任下一任日本执行局局长的源稚生亲自出手， 从一处未曾发现的隐秘之地，找到了一个不知什么年代遗留下来的，已经死去的‘胚胎’。 蛇岐八家的研究人员推测，这是上古时期，龙族与人族交媾所留下来的。 只不过，这个胚胎很明显是失败的产物，里面的生物早就死的不能再死， 只是因为被放在‘墓穴’之中保存得当，加上地形地脉的原因，完整度较高，而且最终恰好被‘钥匙’打开。 因为胚胎中的血统较高，甚至有可能龙族的父方是一名高贵的二代种的缘故， 所以蛇岐八家的研究人员，准备对其进行深入研究，剖其筋骨，攥其血脉，以探索其中的隐秘。 只不过意外的是，这一项研究的难度，远比这群研究人员想象的要高出许多， 自然，所需要的研究资金也是天价数字。 身为蛇岐八家樱井家的家主，樱井七海自然需要替家族在资金流的问题上操心。 蛇岐八家不是掏不出研究所需要的钱，作为日本的超级财阀，蛇岐八家自然能负担的起研究经费。 但是，这种研究耗时太长，看到成果的概率太低，甚至大概率就是花钱打水漂，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家族之前在类似的项目上早就吃了不少亏了，但又不能不进行研究， 毕竟，万一真发现了点东西怎么办。 于是乎，套一个医疗研究所的壳子，打出研究特效药物的名声，然后对外吸取资金，甚至可能会上市…… 这一套流程已经被蛇岐八家玩的轻车熟路。 这样既能保障项目上的研究推进，同时也能减轻家族的财政负担，可谓是两全其美。 并且，世界上有很多富豪担忧着自己的生老病死， 加上地球实在太大，也有很多并不了解混血种社会的富豪， 他们没有混血种的体质，更希望自己能够比别人长寿，自然就会选择性的进行这方面的投资。 更不用说广阔的民间市场……不知道多少混血种势力都在用这种方法在筹集资金。 而且，今晚在坐的客人里，恰好混血种并不算多，而且血统阶位都远不如樱井七海。 所以，樱井七海就这么稍稍反客为主了一把，接管了晚宴上的话题。 052.诡谲暗涌之宴（求追读） …… 晚宴上的众人听到樱井七海的话，各自心绪不一。 高端医疗、靶向药物、长寿……这一切听上去固然非常诱人。 但是，概率确实太低了。 之前日本还有其他国家不是没有这种类似的研究所，但大多数成果转化并不理想， 有的时候甚至只是单单为某一位金主服务，其余的投资者得到的收益，实际上远远不如在资本市场中所取得的。 眼前的樱井七海固然是一位他们有些遥不可及的大人物， 可……大人物归大人物，他们自己的钱，尽管有些在资本积累的时候有一部分见不得光，但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想要让他们投资这种不能立刻看到成果的机构，确实有那么一定难度。 现在，刚才晚宴上有关于子女教育类的话题早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本来邀请樱井七海的若叶睦‘父母’——若叶隆文和森美奈美，就是为了在事业上更进一步。 尽管现在晚宴上的话题稍稍脱离了他们的预期，但作为东道主，他们还是得积极回应，不能驳了贵客的面子。 至于本来一直被森美奈美逼迫参加晚宴的若叶睦，此时受到樱井七海话题的影响，也就没人在意了。 现如今晚宴厅内，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樱井七海，以及她所说的医疗投资上。 樱井七海看着宴会厅内的众人反应，心中满意，只不过表情上完全没有展露。 她矜持的又抿了一口清酒，淡淡的酒香在嘴角漫溢开来，然后才说道： “这一份投资，不会让大家白白付出，我也在其中付出了不少资金。” 这是自然，身为蛇岐八家主要负责商业与金融领域的樱井家，这种需要多方家族联合的项目自然会参与其中。 即使是这些人去调查，上面也会发现里面有着大量资金来源于樱井七海名下，所以她根本不担心这方面会受人质疑。 若叶隆文感觉这次晚宴已经有些脱离他的掌控了， 在绝对的利益还有身份地位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幽默完全难以发挥出来。 森美奈美作为演员，对于这部分跟文娱事业无关的方面，其实也并不算多么了解，眼见着丈夫没有开口，于是她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森美奈美思索着： “若叶睦……不管她了，先考虑一下怎么把今晚的正题给考虑好吧。” 作为一线演员，森美奈美并不甘心于一时的火爆，成为吉永小百合那样几代人都铭记的演艺天后才是她的追求。 现在…… 森美奈美看着晚宴上各路人马在跟樱井七海或真心或假意的攀谈，莫名感觉自己的演技还需要继续锤炼。 二流的演员在演戏，一流的演员在商界…… 至于更高明的，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演员’，似乎还没有出生。 晚宴仍在继续。 樱井七海发挥着自己出色的谈判能力，还有来自蛇岐八家樱井家家主的气度和远见卓识，将话题紧紧控制在了自己手中。 同时，她又以商业价值为饵，将若叶隆文和森美奈美两人紧紧吸引着。 樱井七海暗想道： “说起来，丰川家那个二代赘婿，丰川清告确实颇有能力，即使是在卡塞尔学院里也是数一数二。” “他那次在大家长的要求下出手，确实帮了我们大忙。” “现在的他，名义上还是在与蛇岐八家相关的企业下工作，不知道以后，大家长会不会更器重他一些……”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继续着晚宴上的谋划。 觥筹交错之中，筹码不断抛出，时间缓缓流逝。 ………… “欢迎下次光临。” “下次一定要再来哦。” 夜色笼罩之下，晚宴终究还是结束了。 参与宴会的众人，在通过各个话题之间的交流之中，大多得到了自己满意的信息，或者资源上的交换。 至于这次晚宴的东道主若叶隆文和森美奈美， 樱井七海虽然抢了他们的主导权，直接反客为主了，但也并没有亏待他们，同样许以了商业上的合作。 对于某些超级企业来说，它们的品牌，本就是强大的名气与吸引力，影响程度远远要超过大部分明星。 这样的企业，请别人来代言，其实是给明星助长名气。 樱井七海找了一家樱井家控股的日本大型公司，许以两人商业上的合作，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甚至两人还要感恩戴德。 而请人在新产品上做一个代言，这本身也并不奇怪，樱井七海作为家主，决定一个代言人自然是一件小事， 更何况若叶隆文和森美奈美咖位也不低，没有人会多说什么。 之前，樱井七海还曾听闻，有些集团的老板亲自上阵当代言人，结果把企业形象搞的一团糟的事， 像她这样不过多插手运营的好老板，已经不多了。 樱井七海这么想着，脸上笑容温和， 若叶隆文和森美奈美一路送着她，直到她上了一辆玛莎拉蒂mc20远去后，这才回到了家宅内部。 若叶隆文从未感觉这么累过。 不过，还好这次晚宴的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商业价值进一步的打通，能够让他在文娱界再多火上那么几年，不至于像他的那几个老前辈一样早早的便过气了。 炒冷饭，被炒冷饭，黑红……只要有流量，即使是挨骂也都是很好的。 过气、无人问津，对一个演员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悲哀。 若叶隆文这么想着，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若叶睦一直没来，怎么回事。” 森美奈美满不在乎道： “谁管她？” “家里这么好的资源不会好好利用，吃亏的最后还是她自己。” “我要去休息了，就让她一直在自己屋里锁着吧。” 森美奈美在高强度的精神紧绷之后，也放松了下来，露出演技卸下来的疲惫。 从始至终，她的脑海里根本没有关心过若叶睦的概念，也对她现如今的情况一无所知。 据说家宅太空旷会显得温度很低，但很明显森美奈美的心更冰冷一些。 尽管她和自己的丈夫都是混血种，但血统阶位并不算高，根本没有深入参与过混血种社会的争端。 面对若叶睦，她有时甚至会感到些许恐惧。 “或许……” 森美奈美有了一个想法。 洗漱躺在床上后，这个想法便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053.丰川祥子的周末（求追读） 若叶睦应该会庆幸自己的父母只是关注于自己的事业，甚至懒得去想她。 月之森学园 上午。 昨晚经历那一次看似背经离道，但对若叶睦意义重大的逃亡之后，她的心里突然不会再去纠结很多事情了。 幸福的人用童年去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人终究会被其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此刻， 若叶睦看向坐在自己前左侧的丰川祥子。 祥子今天破天荒的请假晚到了，而且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 难道是…… 若叶睦回想起那枚化在丰川祥子座位上面的噩梦碎片。 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若叶睦心想着。 第一节课以及课间，丰川祥子还在请假状态。 直到第二节课的地理课，她才悄悄的从班级后门进班。 前方的地理老师根本没有在意课堂上又来了一个学生，课堂仍在平稳的过渡。 因为祥子是从教室后面绕行的缘故， 在绕行的途中，若叶睦觉得她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自从上一次体内的那个存在再度陷入沉睡后，若叶睦便对他人的情绪变化非常敏锐，就好像突然发现了某种天赋。 若叶睦想要去找一下丰川祥子，可是现在还在上课，只能等到这节课结束后才能再做打算。 话说…… 若叶睦又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南云雨月。 他来到教室后，没过多久便趴在了自己的桌子上开始补觉了。 第一节课是道德课，这种课程向来都是水水的，任课老师自然也不会太过为难学生。 而第二节课的地理老师，南云雨月插班来到月之森不久，便已知晓她的风格，更是不会去管学生的上课情况。 因此……南云雨月便一觉睡到现在，依旧未醒。 若叶睦左右环视了一圈，关注了一下这个班内两个自己最熟悉的人之后，便继续专注于课堂。 此刻， 地理老师差不多已经极速通关了这节课的知识点，放心大胆的转向了自己最近感兴趣的影视剧。 月之森学园本身女生就多，平日里对这方面影视剧感兴趣的也不在少数， 听到老师大谈自己对于最近爆火的新剧剧情理解，台下很多学生听讲劲头一下子就被点燃起来了，听的比其他课都要认真不少。 “哎……” 地理老师在心里默默感叹。 这种方式的授课，既调动了课堂的气氛，而且学生也不会觉得自己在水课，大多数人甚至觉得自己讲的还挺好…… 这样的课堂授课方式，其实也算是一种教学心得。 若叶睦也在听。 不过她并不像班里的其他同学那样关心着这部剧里面男女主之间的狗血纠葛， 而是这部剧里面她的父母并没有在其中出演角色，听起来不会感到紧张。 另一边， 丰川祥子并没有去关注这堂课的内容。 她低着头，思绪还停留在家中。 这个周末，父亲因为临时有事，需要连续‘加班’， 祖父丰川定治最近这段时间更是忙到失踪，整座洋馆别邸之中，除了几位负责日常事务的女仆，就没有其他人了。 因为若叶睦周末家中有事的缘故，她也不能去找小睦。 除此之外，班里还有几个她比较熟悉的同学，但这个周末她们全都恰好各自有事…… 丰川祥子莫名感到有些孤独。 感到孤独之后，便会寻找心灵上的慰藉。 与若叶睦锚定‘自我’的吉他类似，丰川祥子心中，永远不可磨灭的，便是钢琴了。 童年的记忆之中，母亲教自己弹钢琴的画面是她人生之中最宝贵的回忆，她永远不会忘却。 若叶睦需要用吉他来治愈自己，她又何尝不是呢？ 摆放钢琴的房间，空无一人，也没有人会来打扰。 这是对于别墅主人来说非常私人的地方，除了打扫卫生的时候，能来到这里的，便只有丰川家的成员。 丰川祥子在这里呆过了几乎一整个周末。 除了必要的休息，洗漱，三餐等等……剩余的时间，她几乎都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月之森即将到来的音乐祭的缘故？ 丰川祥子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在这个周末特别想要触摸这架钢琴。 钢琴，也是有寿命的。 如果不定期擦拭琴身，清理琴键，还有一些专业上的细节……那么它的使用期限便会减少，音色也会不稳。 而丰川家这一架钢琴的保养程度，甚至甚于刚刚生产的一样。 丰川祥子无比爱惜着它，在它的上方，还放着母亲的人偶， 每当她弹奏起这架钢琴，就能够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时光，就好像母亲还在自己身边，家里面的氛围是那么温暖，从不会让她感到孤独。 丰川祥子又想起自己的母亲了。 随着月之森音乐祭的到来，这股思念便在她的心灵深处挥之不去，并且愈发浓烈。 父亲长时间的加班，家中冰冷冷的氛围，更是将这种情绪助推着暴涨。 这种情绪连带着之下，以至于她突然感觉有些身体不适，在家又多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才前来月之森上学。 哗—— 丰川祥子听着课堂上，因为地理老师刚刚对影视剧进行的锐评而爆发出来的欢呼，思绪被重新拉回到了课堂。 在课堂上这种少见的喧闹里，她的脑海里莫名跳出来了若叶睦的身影。 身为跟若叶睦从小的‘青梅竹马’，两人自小便认识了。 自然，丰川祥子也有些了解若叶家的情况。 或许……小睦这个周末的心情，可能也和她一样吧。 丰川祥子这么想着。 她低下头，看向地理课本。 刚才地理老师说累了，又突然重新提了一下今天课堂上的知识点，一大群人都在哗哗的低头翻书。 若叶睦看着前面的丰川祥子似乎情绪稍稍安定了一些，也重新低下头来，翻看着课本。 身旁， 南云雨月似乎仍在睡眠之中。 他的地理课本也同样摆在桌子上垫着，只不过一直没有打开。 此刻，南云雨月意识中的情景，与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全然不同。 054.意识空间的变化 此刻，南云雨月的意识之中。 这里的景象与他最初来到这里时所见到的完全不同。 现如今，他的意识空间，已经变成了一座庞大到几乎没有尽头的殿堂。 南云雨月站在原地，仰头看去。 整个殿堂并没有遵循目前人类任何一种已知的建筑风格。 它既不像中式的飞檐斗拱，也没有西式圆拱穹顶的庄严肃穆，就像是某种来自一种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文明，自成体系。 这是？ 南云雨月不走自主的向前走去。 行走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地面。 殿堂的地板是由某种不知名的黑金色的石板铺成的，而且光滑得能照出他的倒影。 他上前走了几步，脚步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并且，这座殿堂内部，头顶并没有吊着普通意义上的水晶灯之类的大型吊灯，反而是一枚浮空的‘怀表’负责这里的照明。 而这枚怀表，从外观上看去，几乎就和南云雨月之前点燃的那枚一模一样。 南云雨月对于意识之海之中的变化感到非常奇怪。 他记得最开始的“意识殿堂”，没有边界，也没有形状。 可现在这幅模样，说是“意识”都已经不贴切了，倒像是某种“连接终端”，链接着他和……未知的某个庞然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 南云雨月心绪流转。 借着‘怀表’所投下来的灯光，他看向殿堂的四周。 四面墙上，悬挂着难以计数的画卷。 第一幅，是一条白龙被铜柱束缚着沉入冰海。海面结着厚厚的冰，龙身下压，身躯好似仍在挣扎。 第二幅，是一座青铜之城，地下被掘开数千米，露出一个巨大的红色龙骨，曲曲折折，盘绕在遗迹深处。 第三幅上则是一副风暴与海啸的情景。在巨浪之巅，有一道黑影静静站着，衣袂翻飞，俯视着下方的人间。 …… 这只是比较有代表性的几幅画，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图画，上面画风各异，记录的内容也各不相同，并且林林总总的立在这里，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南云雨月挨个走过去看着上面的情景， 他的思绪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只能够被动的看着画作上面的内容，但却没有一点自己的心绪。 他环视一圈，最后，不自觉的走到了最后一面墙的位置。 那里只有一幅画。 画卷上，一条通体漆黑的巨龙被钉死在山巅，铁钉穿透它的骨架，鲜血如同瀑布一般顺着岩石流淌。 而山下，却是一群细小如蚁群的人类在欢呼，仿佛在庆祝着某个时代的落幕。 这幅画巍峨挺立着，如同镶嵌在空间的骨架之中。 南云雨月注视着这幅画，顿时，意识中像有千万条信息流同时灌入进来，迅速占据着他的脑海。 他想要转移视线，却发现视线像被某种力量牢牢钉死在了这幅画上。 意识在那一瞬间被撕裂开来。 唰！唰！唰！ 一幕幕景象在他眼前闪过。 冰封、青铜城、地铁站、风暴、高山、都市…… 大量不知名的元素混搭在意识流之中，朝他冲击过来。 南云雨月踉跄了一步，捂住了额头。 他这才明白，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所见的场景，都是殿堂里面的画卷。 他感觉思绪有些杂乱，像是一种他所未知的语言，不断在他耳边争吵。 南云雨月咬牙撑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缓了过来，浑身满是冷汗。 与此同时， 意识殿堂内，那如怀表般的浮灯熄灭了。 世界归于黑暗。 “呼……” 南云雨月尝试将意识上浮，然后睁开了双眼。 哗—— 教室天花板上的灯光混着自然光落在他脸上，窗外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他脑袋还有点懵，低头一看，上节课的课本还垫在桌子上，他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 “现在是几点了？” 南云雨月看向旁边的若叶睦，她的桌子上正放着地理课的课本， 此刻，若叶睦正看着他，所以才没来得及换下节课的课本。 “原来第二节课已经下课了啊。” 南云雨月这才知道自己一觉睡了多长时间。 “两节课么……也不算睡了太久。” 他感觉自己那股的异样感消失了，身体重新恢复了正常。 南云雨月面前，淡蓝色的面板自然弹出： 【距离开启‘葬神之所’进度（2/6）】 【当前言灵之火：1】 …… “面板比以往更全了。” 南云雨月意念一动，点击了‘当前言灵之火’，剩余的面板上的内容便随之展现： 【‘戒律’】 【禁域：lv3】【心渊：lv2】【烛照：lv2】 【溯生：暂未开启】 【当前可支配技能点：0】 在‘戒律’的言灵之火后，还有一个栏目： 【其余专精技能：】 【小说lv5】【吉他lv4】【厨艺lv4】 “没想到，除了与龙族相关的技能专精，都被放在最后面了。” “不过……” 南云雨月看着上面的内容，暗自思索着： “言灵之火，葬神之所……后续需要解锁的还有很多。” “说起来，明天就是音乐祭了，不知道有了我的存在，crychic会变成什么样子。” 南云雨月正这么想着，若叶睦看到他醒了，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走到了他的身旁： “祥……” 丰川祥子？ 南云雨月没想到自己刚醒，若叶睦再一次突然对他提起了丰川祥子。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看向祥子的位置。 此刻， 丰川祥子正趴在桌子上，脑袋埋入臂弯之中，蓝色的长发顺着身体滑下，看不见她的面容。 不过，在南云雨月的感知里，祥子并没有失控的预兆。 不对，等等。 南云雨月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在戒律开启之后，他看到丰川祥子身上一闪而过的灰雾。 “若叶睦的言灵是‘梦貘’，上一次恰好处于失控状态。” “‘梦貘’这种传说之中的生灵，会自然储存人的‘噩梦’，只有在死后或者失控时，这些噩梦碎片才会溢出。”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言灵突然点燃，导致噩梦碎片逸散出来了一些的缘故？” 南云雨月看着丰川祥子的背影，心里推测道。 055.夜莺与鹰 此时恰好处于下课时间，南云雨月看向若叶睦，问道： “丰川同学，周末有跟你联系过吗？” 若叶睦摇了摇头。 “那应该就是因为‘梦貘’碎片的缘故了……” 南云雨月的猜测确定了几分。 这种储存噩梦的神话生物，其所逸散而出的碎片，也有着令人回忆起自己悲伤往事的效果。 至于丰川祥子……那很有可能，是回忆起了自己的母亲。 唉…… 南云雨月在心里叹了口气。 母亲早逝，对于年幼的祥子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尤其是在祥子的心中，母亲的地位无比重要，最初组建乐队的想法，很大一定程度上，是由最初和母亲的回忆。 即使是时光悄然将一些心灵上的创伤给掩埋了，但上面的裂隙依旧存在着，只不过现如今被‘梦貘’给扒了个精光。 “难怪原时间线上，若叶睦会主动邀请祥子一起去参与音乐祭啊……” 南云雨月心绪流转。 倘若以现在丰川祥子的悲伤程度，她定然不会主动参与音乐祭这种更能勾引起她回忆的活动，除非是好友的邀请。 “唉……我记得丰川祥子同学之前还是挺期待音乐祭这个活动的。” 南云雨月心中这么想着，然后看向若叶睦，开口道： “难不成是因为家里的事？” 若叶睦道：“可能。” 作为丰川祥子的幼时好友，她自然知道丰川家中的一些情况，对于她的母亲去世一事也同样知晓。 南云雨月想了想： “既然如此，要是之后有合适的活动，就邀请丰川同学一起吧。” “好在月之森平日里举办的活动很多，届时也能把她一起叫上。说不定她的心情能好上那么一些。” 若叶睦听了南云雨月的建议，像是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瞬，随后又点了点头。 “好。” “正巧，明天就是音乐祭了。”南云雨月又道，“到时候可以拉着丰川同学坐在一起，说不定能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嗯。” “说起来，你有过组乐队的想法吗？” 既然已经提到了音乐祭，于是南云雨月便随口问了一句。 “嗯……” 若叶睦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话题。 “不知道……” 她回答说。 若叶睦看着南云雨月，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来想要组乐队这种情绪。 “只是感觉月之森组乐队的风潮比我想象的浓厚许多，有很多乐队都是从校园时代走出来的。” 南云雨月笑道， “我感觉你弹吉他的水平很高，所以才回问你有没有过组乐队的想法。” 若叶睦低头，没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云雨月也没在意，恰好此时的丰川祥子抬起了头，看向了前方，然后揉了揉眼。 她的情绪似乎平稳一些了，然后走出了教室的前门。 “快上课的时间了……现在出去干什么。” 南云雨月想了想，还是从教室后门的位置一同出去了。 他走出教室大门，丰川祥子正站在窗户的位置，看着天边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云雨月见状，假装不经意的站在了另一块玻璃的前方，同样看向远处。 ？ 丰川祥子心情正有些低落，看到南云雨月同样站在这边，心绪稍微被挑动了一下，然后重新下垂。 南云雨月也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站在这个位置，看向窗外。 从刚才他醒来，到出去教室，课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于是两人在教室外面站了还没有多久，上课铃声便响起了。 叮铃铃—— 铃声刚刚响起，丰川祥子便下意识的准备回到教室，但她转过身来的同时，却看到南云雨月依旧站在原地。 “雨月同学……” 丰川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该上课了。” “好。”南云雨月依旧看向窗外。 受到他视线方向的影响，丰川祥子心中略微升起了那么一点好奇，再度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与她刚才看到的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月之森熟悉的校园景色， 不远处教学楼的小路上，一整排樱花已经谢得差不多了，只剩些顽强的粉白花瓣挂在枝头，风一吹就会飘下几片。 她不清楚南云雨月为何看的如此入迷，于是下意识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作为提醒。 南云雨月这才跟‘反应过来’了一样，往班里的位置走去。 他笑道：“感觉看着窗外的景色就跟外出取材了一样，多谢提醒。” 外出取材？ 这是什么？跟写小说有关吗？ 丰川祥子一时没明白南云雨月的意思，但这个时候南云雨月已经比她还要先一步的走近了教室。 …… 不过，经过这么一打岔，丰川祥子心中的那股郁结的心情稍微感到舒缓了一些，算是成功被引开了注意力。 她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气。 恰好此时老师走进了教室，新的一节课又开始了。 这节课是久违的言语研究课，老师环视一圈班级的情况，便开始了今天的课堂。 “上节课，我们讲了一首东大的古诗，” 课堂在引入之下慢慢开展，不知道怎么，讲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开始渐渐偏离： “讲到这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夜莺与鹰》，一则伊索寓言。” 她翻开教案，在黑板上写下标题，然后道： “故事是这么讲的，一只夜莺被鹰抓住了，它哀求道：‘我太小了，你该去抓更大的鸟。’ 而鹰回答：‘若我放弃到手的食物，去追逐虚无的目标，才是愚蠢。’随后吃掉了夜莺。” 老师简单讲完了故事，顿了顿，看向教室中间。 丰川祥子神色专注，眼神一直追随着讲台。 而后排的位置，南云雨月并没有抬头，只是在翻看自己带来的那本小说——夏目漱石的《心》。 他一字一句的慢慢看着，翻页很慢，对于老师念出的寓言内容并没有怎么在意。 而若叶睦坐在他的旁边，依旧表情平淡着，没有说话。 老师继续讲解：“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是现实的冷酷，还是劝人识时务？” “夜莺没有错，但它的无力是事实；鹰没有错，它的选择也只是出于本能。” 她话音刚刚落下，教室里一时间静默了下来。 “有没有人来讲讲自己的看法？” 老师问道。 056.是因为……立场吧 “是因为……立场吧。” 与此同时， 三角初华看着面前的人影，幽幽说道。 “不错的见解，完全可以这么说。” “夜莺与鹰……有些事情就像这样，两个字就可以概括了。” 风间琉璃微笑道。 “猛鬼众与蛇岐八家之间的一切斗争，自然也是如此。” “我们是隐匿于蛇岐八家之下的阴影，两者之间的对抗已经绵延不知多少年，从来没有停止过。” “这是刻在血脉之中最阴毒的诅咒，任何人都无法幸免。” 风间琉璃说到这里，抿了一口放在桌边的清酒。 随后，他再次看向面前的三角初华。 从岛上出走之后，三角初华此时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 如今的她，身穿一袭白底淡粉和服，腰间系着一条藕色宽带，将腰线收得纤细动人。 如果说她的姐姐三角初音的演艺服装偏向清爽明亮， 那么妹妹三角初华的打扮，则显得柔弱可人，就像需要依靠的邻家少女一般。 此刻，三角初华静静的坐着，听着面前风间琉璃的讲述。 但她的眼神却并不拘谨，反倒是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探视。 “猛鬼众的所有人……一直有一个幻梦。” “那就是找到传说之中存在的‘黄泉之路’，” “在那里，有着所有因为血统缺陷，而不得不化身为‘鬼’的混血种的救赎。” 风间琉璃将清酒一饮而尽，然后道。 “据说，黄泉之路上，有一种未知的存在，能让混血种进化成为纯血的龙，千年来，因为这个说法，猛鬼众一直前仆后继。” “这也是……每一代‘鬼’的野望。” …… 屋子里静的可怕，三角初华只是静静听着，完全没有开口。 风间琉璃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在日本境内，蛇岐八家是‘本家’，监管着所有日本境内的混血种。” “而你那位童年时的玩伴的家族——丰川家，其实就是蛇岐八家的支脉。” “蛇岐八家一直防范着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以防他们失控。” “至于丰川家……恰好就是血统不那么稳定的一个支脉。” 听到丰川祥子家族的名字，三角初华默默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风间琉璃露出笑容： “这几代，丰川家血脉的传承者，血统一直不太稳定，连续两代都没有撑过太久，” “对此，现在的丰川家掌舵人倒是没有太过忧虑，反倒是那位二代赘婿，对这件事非常上心。” “说不定，到时候你还会在猛鬼众，见到你那位幼时的好友。” “小祥……” 三角初华心中回想起这个名字，明明年幼时是那么亲近，但此刻却仿佛间隔天涯。 “她……也和我一样么？” 三角初华轻声问道。 “目前还没有，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快了。” 风间琉璃淡淡道， “血统这种东西，既是命运的赐福，也是神降下来的诅咒。生而存在的一些东西，可能就是你一辈子所拜托不得的枷锁。” “而且…… 他起身，来到一张低矮的漆木桌旁边，桌子很干净，漆面亮到倒映着风间琉璃的身影。 “通过上一次我与丰川家那名二代赘婿的接触来看，他之所以来日本，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 三角初华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说。” 她脑海之中有关丰川家的印象都是来自丰川祥子，对于她的父亲丰川清告其实并不怎么了解。 “呵。”风间琉璃从桌子的抽屉里面抽出一张纸来，上面写满了文字。 “混血种社会的有些事情你接触的太少，对于一些情况可能不太了解。” “简单来说，就是丰川祥子的父亲，丰川清告能力不俗，很难想象他会去当一名赘婿。”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 风间琉璃看完了纸上的内容，然后将它撕成了片片雪花，哗的随手扔下。 “今天你喝‘酒’了对吧。” “是。”三角初华点头，并没有否认。 她想起来自己饮下这种‘酒’的时候，那股几乎要透体而出的汹涌伟力， 那一刻三角初华只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某种被禁锢住的神明。 “唉，这是毒药啊，为何每一个听到它名字的人，都是这样甘之如饴，即使一开始对此深恶痛绝，最后也都会将其一饮而尽。” 风间琉璃叹息道。 “而且，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一个姐姐？” “是。”三角初华点头。 “现在她是日本新生代乐队的当红偶像，sumimi组合的吉他手。” “呵……偶像么。” 风间琉璃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把这一点放在心上。 “映世浮华之物罢了，倘若你早生百年，戏剧的领域，你也会是当代大师。” “唉，只可惜……有蛇岐八家在，我们只能存在于阴影之中……” 他看着三角初华低垂着的脸庞： “你已经感受过你体内那蕴藏着的血统力量了吧……有了这些，又何必再去关心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如果你对你的姐姐心有怨恨……以后自然会有合适的时机。” “唉，哥哥弟弟……姐姐妹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风间琉璃突然一声轻笑。 他话锋一转，神色严肃了几分： “明天，有一些人将会过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加上你的血统情况，自然要加入我们。” “就是你一直所说的猛鬼众么？”三角初华问。 “没错。”风间琉璃道， “不过我稍微隐瞒了一下你血统的情况，只说你是从一处被蛇岐八家监管的小岛中，被我救出的混血种。” “好。” 三角初华低头倾听着，没有去问为什么之类的问题。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风间琉璃开口道： “而且明天，猛鬼众中的几个特殊人物也会前来。” “其中，会有一个名叫‘王将’的人。” “他就是猛鬼众的首领么。”三角初华问道，“也就是号令所有‘鬼’的人？” “对，但也不全对。”风间琉璃放下酒杯，将手放在双膝上。 “我要告诉你的是，他的话，一句都不要听信。” 057.得到过昂热校长的指点 这句话，风间琉璃说得无比郑重。 三角初华骤然抬起了头，看向面前这个一直神秘不已，变化多端的男子。 这几日的相处之中，她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带着无数的面具，可以是风华绝代的牛郎，也是绝世的戏子，一切都隐匿在迷雾之中。 唯有此刻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仿佛卸下了自己的伪装，显得是那么真实。 “如果你见到一个名为樱井小暮的人，可以听一听她的劝告。” 风间琉璃笑了笑， “她的代号是‘龙马’，按理说现在猛鬼众的一些琐事都是她来处理。” “到时候我会专门给她说一下你的情况，她会有合适的安排。” 三角初华有些不解： “不是说，你要将我身世上的一些细节给隐瞒一些吗？” “对于她来说不用。”风间琉璃淡淡道，“主要是给‘王将’看的。” 三角初华的疑惑更深了： “难道‘王将’其实不是猛鬼众首领？实际上另有其人？” 也无怪她会这样猜测，从刚才风间琉璃的话语之中，她并没有看出来他对王将的尊重。 或许，也可能他的统治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似乎是看出来了三角初华的疑惑，风间琉璃又补充了几句： “只是不愿意让一个地狱之鬼把你抽筋扒皮罢了。” 他的眼中，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三角初华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她从未见过这种神色的怨毒，好似千年冰窖里的寒冰。 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憎恶和恐惧的存在么？ 三角初华心中猜测着背后的真实原因，没有说话。 她依旧静坐着，默默听着‘老师’的讲述。 此刻，风间琉璃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初，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平静的神色： “还有最后一点，是有关蛇岐八家的。” “实际上，猛鬼众和蛇岐八家本身就是双生子，里面的‘鬼’，全都或多或少的与蛇岐八家有着渊源。” “不少人因为血统的缺陷，在被判定有失控倾向后，便遭到了之前可能是亲属、爱人、朋友的关押、囚禁、歧视，乃至追杀。” “许多人并非一开始就甘愿坠入深渊，可他们却发觉亲朋好友早已不把自己当作同路之人…… 正是这种被抛弃的绝望，才将他们一步步逼入黑暗，最终只能化身为鬼……” 三角初华沉默了。 化身为鬼，骨肉相残……蛇岐八家之中自然也有阴影，只不过有些被掩盖了。 风间琉璃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继续说道： “最近，猛鬼众会尝试解救一批被关押的‘同胞’，你可能以后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我。” “为什么蛇岐八家会对他们这么防备……” 三角初华轻声问道。 “最深层次的原因，是为了遏制‘神’的复活。” “神？” “没错，就是‘神’。” 这一次，风间琉璃不再喝酒， 他起身，茶几上的茶恰好煮好，他拿起一只黑釉茶杯，给自己倒上了七分茶水。 茶水颜色微绿，热气缭绕，带着一丝煎茶特有的涩香。 他轻轻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只是一个代称而已，具体‘祂’是什么，没有人知晓。” 风间琉璃稍微总结了一下，然后看向三角初华。 “这便是今天课程的内容吗？” 三角初华道， “我以为会像之前一样，学习一些古典戏剧什么的。前几天我刚刚接触了一下歌舞伎，但感觉‘狂言’可能更适合我一些。” “不。”风间琉璃淡淡道， “刚才那些，你可以把它们埋葬在心里的最深处，但万万不可忘却，尤其是有关‘王将’的那一部分。” “那为什么还要特意提到这些？”初华有些不解。 “只是为了大体让你了解一些细节，如果对这些一窍不通，则很容易被人利用。” 风间琉璃道， “当年我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清楚，最终才会被欺骗，你现在知道的多一些，会对你有好处。” 三角初华没有说话， 风间琉璃所说的一切还在她的脑海回响，将她的过往和世界全都给狠狠碾碎。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身边，到底水有多深。 但随即，她又回想起自己的母亲，丰川祥子，自己的姐姐三角初音……以及许许多多的其他人，只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与有趣。 风间琉璃悄然起身，推门而出，将三角初华自己一个人留在屋内。 三角初华突然感觉之前饮下的烈酒在这一刻都翻涌了上来，一股炽热的洪流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她的意识似乎是在升腾，可又是那么清明，让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真正的我么……” 三角初华喃喃道。 她轻轻笑出了声。 经历过绝望，并且再度归来的人，将死且不惧。 ……………… ……………… 与此同时， “啪！” 两根木剑相交，击打在一处，然后又骤然分开。 这是木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相击。 随后，剑影连连，呼啸起风， 空气中响起衣袍翻动的声响和脚步轻落的擦地声，却再无第二声木剑交击的动静。 正在对战的两人彼此的招式都极快，刺斜挑，斩侧移……明明是贴身搏击，却始终保持着一线未破的节奏。 如果有精通日本古典剑术的大师来到这里，必然会发出惊呼。 两人之间的对决全都使用的是带着斩杀意味的古流剑术，每一式都不是花架子，一出手便是要害。 唰！唰！ 左边这看上去中年模样的男子，一招“霞切”，剑尖似云中出，直取对方咽喉； 右边一人看上去稍微苍老一些，留着黑白相间的短发，但速度却丝毫不慢，一式“八方斩”，则连转带斜，一气呵成。 唰！ 两剑在空中停住，谁都没有落下。 犬山贺大笑道： “清告君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你的‘刹那’，想必得到过昂热校长的指点吧。” 058.哪能这么容易收手 “犬山家主承让了。” 丰川清告道。 “我曾经有幸被昂热校长邀请喝过一次下午茶，那次他指点了一下我的言灵发力技巧。” 他手中的木剑挽了一个剑花，然后收剑，定住脚步。 两人躬身行礼。 双脚并拢，双手扶剑，腰腹弯折至恰到好处的位置。 这是剑道中最正式的礼法，礼毕后，两人才彼此抬头。 犬山贺身穿一袭青色和服，看着面前的丰川清告，微笑道： “我果然没有猜错，刚才那一招里，我看到了昂热校长的影子。” “清告君能将这一招锤炼到这种程度，背后一定也少不了苦修。” “犬山家主，您的‘刹那’水准比我更……” 丰川清告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犬山贺打断了： “不必谦虚，你的刹那水准已经很高，看得出来也是经过血与火的磨砺，才能走到这一步。” “我最后剑意收放的那一瞬，其实是靠活得久的优势，才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清告君这么年轻，未来在这一方面的造诣必然远胜于我。” 犬山贺显得非常豪爽。 作为蛇岐八家外五家‘犬山家’的家主，曾任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第一任分部长的他，言灵同样也是‘刹那’。 他是昂热的‘学生’，被昂热不知道教育了多少次，自然能从中看出一些技巧上的影子。 他走到屋子的角落，将这柄练习用的木剑放下。 “说起来，这一次大家长让你过来，还是有关家族的事情。” “大家长？”丰川清告想起了那个名字，“大家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两件。” 犬山贺的神情严肃起来，刚才切磋之中那带有的洒脱消失了，神情重新恢复到了家主的样子。 “第一件事。” 他从角落里抽出一件信封，将信封撕开之后，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片。 “你可以看一下。” 丰川清告上前，双手接过这一张纸，低头看去。 这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看上去是办公专用， 上面写着的是他第一次为蛇岐八家出手，夺得‘钥匙’之后的战报总结。 密密麻麻的文字里，写满了这一次行动之中的收获，战果，以及一些可能的后续影响以及下一步战略的预测…… 上面的内容很多，因而字体就显得格外之小，以至于丰川清告还得集中注意力，防止看串了行。 “这是……”丰川清告有些不解，“这是家族的行动报告？” “这种文件，不应该由执行局的专员处理好之后，秘密储存起来吗？为什么大家长要特意交给我一份。” 丰川清告问道。 “清告君忘了看背面了。” 犬山贺笑了笑。 听到这句话，丰川清告这才想起了纸张背面还有一些文字， 刚才他下意识的以为背面同样是报告类的文本，于是就没来得及翻页， 现如今听犬山家主的话，似乎是很重要的一些东西？ 一边这么想着，他一边解释道： “前面的字太多太密，把注意力都吸走了，所以忘掉了。” 丰川清告看向反面， 与正面不同的是，反面上的字数很少，只有那么简简单单的三行。 并且，与前面打印出来的印刷字体不同，这三行字是手写上去的，文字磅礴大气，看上去一气呵成： 【犬山家主，从猛鬼众手中夺得‘钥匙’，丰川家的清告功不可没】 【用金钱来奖赏家族的勇士也太庸俗了，请代我将那柄我收藏已久的战刀交给他】 【橘政宗】 犬山贺看到丰川清告一直盯着上面的文字，笑道： “清告君替家族立下了功劳，家族自然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每一次任务结束之后，家族都会有相应的奖励，这是大家长叮嘱我一定要交给你的刀，务必收下。” 他如同变魔术一般，从站定的位置端出了一个木箱。 “这是……刹那！” 丰川清告心中一惊，即使同为刹那言灵的拥有者，他这才知道刚才犬山贺在跟他切磋的时候留手了多少。 犬山贺将木箱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刀。 他双手托起那把漆黑的刀鞘，刀鞘素面无华，但刀柄却缠着一层深蓝与灰白交错的绢布，一看就是旧物，却保养得极好。 刀鞘末端，有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缠绕，看上去像是故意留下的痕迹。 他走到丰川清告面前，轻声道： “此刀名为——‘折月’。” 他说完，将刀缓缓抽出。 刀身上刀光一闪，像是湖面上的月光被突然折断。 整把刀偏细长，刃面干净利落，脊线带着些许弯度，不像传统打斗用刀。 犬山贺道： “这刀，原本叫‘镜月’。但第一个持刀者在一场暗杀任务中意外失手，导致刀断一寸，任务失败，悲愤之下，他在重新将断刀给焊接起来后，便将其改名为了‘折月’。” 犬山贺说着，目光微沉。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柄‘折月’落到了我们蛇岐八家手中，” “大家长特意将这把刀重新锻造了一遍，让它能够发挥出旧时的威力。” 他将刀送到丰川清告面前，缓缓道： “大家长让我转述说：潜龙岂可久伏于渊薮，困于泥淖？” “清告，你于家族有功，这刀，给你刚好。” 丰川清告接过刀，低头看着那如水般的刃光，心中莫名有些沉静下来。 本来，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蛇岐八家的奖励， 之前那一次替家族出手夺得‘钥匙’，而且还与猛鬼众的‘龙王’打了一架，已经偏离了他的生活轨迹， 但是……这把刀，与他在卡塞尔学院的那次任务之后，折断的那柄太像了。 以至于他下意识的回忆起了一些他不愿提及的往事，自然也就没有拒绝将这柄‘折月’拿入手中。 而既然已经拿入手中，意思自然就是收下了家族的奖励。 “唉……” 丰川清告叹了口气， 本来，他已经不再想接触混血种社会之间的争端，宁可当一名家庭煮夫，可是这种事情哪能说是说收手就收手了。 于是，丰川清告只好躬身道谢。 059.邀请，执行局，源稚生 犬山贺伸手，扶住了他。 “不必。” 丰川清告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于是抬头。 “还有一件事。” 犬山贺道： “是有关猛鬼众最新动向的。” “猛鬼众又有新的行动？”丰川清告心中一惊。 “可以这么说。”犬山贺道， “最近，猛鬼众在大范围的帮助家族之中，那些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出逃，已经有好几个人成功了。” “如果没有意外，这些人都会在猛鬼众的引导下，化身为‘鬼’。” 丰川清告默默听着犬山贺的讲述。 有关家族内部，血统不稳定的成员如何处理，一直是一个争议不断的话题。 直接处死会导致家族内的其他成员寒心，毕竟这些人大多都是彼此的亲朋，也有可能是童年玩伴，青梅竹马，一刀切的方式无疑会给家族内部的稳定埋下隐患。 而如果不处理的话，血统不稳定的成员一旦失控……如果是在家族内部的区域，自然会立刻得到控制， 但倘若是在都市区，或者偏远的乡村，那甚至有可能会造成尸山血海…… 猛鬼众就是这样，在蛇岐八家这种血脉诅咒的阴影之中诞生的， 他们与蛇岐八家一体两面，无论如何，都很难诛杀殆尽。 因此，家族一般会在一些偏远的地区，建设一些特殊的‘学校’，用于关押这些可能失控的混血种， 直到他们年满四十，或者被判定血统的失控概率降低到临界点之后，才会被放出来。 而猛鬼众，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自然会尝试提前解救这些生而为‘鬼’的同胞。 “因此，我受人之托，是想要邀请你加入家族的执行局。” “你能从猛鬼众的二号人物‘龙王’手下全身而退，已经足以证明你的实力。” 犬山贺道， “身为战斗的勇士，天天沉溺于庸俗的琐事只会让你身陷枷锁，加入执行局才能发挥出你全部的才能。” “家族的执行局成员大多由从卡塞尔学院毕业的留学生组成，里面说不定还有你当时的同学。” 同学…… 听到这两个字，丰川清告心里叹了口气。 他把那部分不愿意再提及的往事在心里压下，然后道： “谢谢犬山家主好意，但自从我毕业之后……确实已经无心再过那种血与火的日子了。” “我之所以会留在蛇岐八家，还是因为妻子瑞穗的缘故。” “上一次出手，是为了帮助家族夺得非常重要的‘钥匙’以免被猛鬼众夺去造成更大的危机。” “但如果是要去追杀那些其实身不由己的家族成员，恕难从命。” “抱歉。” 丰川清告道。 他本以为犬山家主会感到生气，没想到他对此事不以为意： “没有关系，这是清告君的自由。” 丰川清告问道： “是大家长想要我加入执行局的吗？” 犬山贺摇了摇头： “并不是。” 丰川清告眼中有些疑惑，但犬山贺随即解释道： “是一个名叫源稚生的年轻人，他是现任源家的家主，大家长有意要栽培他成为下一任执行局的局长。” “可是身为执行局的局长，没有自己的亲信是不行的。尽管他的手下有非常信赖的三大家臣，但是家臣毕竟独立于执行局的体系，想要完全掌控执行局，自然也要有这一方面的助手。” “这是一个迫切需要证明自己的年轻人，于是他托我找上了你。” 源稚生…… 丰川清告在心中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道： “抱歉，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好。”犬山贺点头，“倘若哪天你回心意转，直接打这个电话就好。” 他从自己的衣服上的口袋中抽出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刚正的签名： 【源稚生】 后面附有着他的电话，名片上还勾勒着源家家徽‘龙胆’的形状，看上去气势惊人。 丰川清告接过名片，捏在手中，只感觉相比之前他用来杀死猛鬼众成员的那些名片来说，轻了不是一点半点。 “源稚生是一个很有胆气的孩子，家族之中很多人都看好他，认为他就是下一任家族的领导者，将带领家族改变现状。” 犬山贺道，像是在对丰川清告拒绝加入执行局感到惋惜。 他见丰川清告已经看完了名片上的内容，抬起头来后，才道： “你家中的情况，之前我也有过了解，家族之前之所以会同意丰川家作为支脉独立出去，其实也跟你们家的血统不无关联。” “尽管你身上没有丰川家族的血脉，但你的女儿却是这一代流淌着这种血脉的人。” “祝你好运。” 屋内陷入了沉默。 丰川清告躬身，拿起那把大家长赠予他的‘折月’，放入盒中，然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关上屋门后，他又随手拿起了放在门口的公文包， 这才从这家看上去像是影视公司的大楼里出门，坐上了自己的车。 咔—— 车门打开。 丰川清告并没有把这柄‘折月’放在后备箱里，而是就放在了迈巴赫副驾驶座位下面的空隙之中。 这是他之前在卡塞尔学院执行任务时留下来的习惯，尽管已经多年不再使用过战刀这样的武器， 但那种下意识将武器置于触手可及之处的本能，仍未消退。 “唉。” 丰川清告叹了口气， 今天他因为要出门‘跑业务’的缘故，才来到了这家由犬山家负责的公司， 本以为只是家族之中有关一笔医药领域的大额投资，里面有些地方需要沟通与协调， 却没想到受到了犬山家家主——犬山贺的亲自邀约。 直到见到了犬山贺之后，他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唰—— 车辆启动，混入车流。 执行局、猛鬼众、源稚生、血统…… 一边开着车，丰川清告的脑海之中还回响着今天上午的对话， 他把这些稍微理顺了一些，然后又想起来了源稚生托人给他的名片。 “蛇岐八家又要有变动了……” 丰川清告思索着， 他看了一眼车载系统上的时间，恰好快要到中午时分， 丰川清告突然想起，听女儿说，明天好像就是月之森的音乐祭，今天可能会早点放学。 “这个时间……国中应该快要结束上午最后一节课了。” “这几天一直加班到很晚，难得今天有些时间，不如顺便去接一下小祥吧。” 060.一起回去？（已回归主角视角） 他们再一次开始讲了起来，声音里面充满了无奈，他很清楚，事到如今要是再这样子好好说话，才来得及。 再者，这种从男朋友的前任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必然大打折扣。 偏偏卫骁实在是太闲了，每天下午都非常闲，他刷剧刷到吐，就会想着玩玩游戏解解压。 林奕看着林正风都变成这副模样了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林奕的心里很是难受。 门锁被打开了，门缓缓地在她的眼前打开，九十九朵玫瑰花挡住了她的视线，垂下的眸光只见一双淡蓝色拖鞋映入眼帘。 而身后的宋庭君自顾闭目低咒了一声，对自己此刻的装束也觉得没眼看。 在家也还是开始念叨了起来，送橙味的医生的中医完全没有将手机递给厂家，反正是上了蒋佳怡的微博，然后开始编辑起来了。 脑子转了转，突然一个极端可怕的猜测涌上他的脑海，炸得他瞬间魂飞魄散，就算是方才生死一瞬间都没露出过如此惊骇的表情。 一旦他使用这种平平无奇的建议式，西泽立刻能明白，这就是阿瑟的底线了。 但是从凌晨开始，她真是肚子疼的没停过，一个姿势躺久了腰也难受，起床之后就没怎么睡过。 “鬼影！无踪！李太白！”圆颐叨念了一句，这才深刻理解到“鬼影无踪”这四个字的含意。李太白对空间之力的理解与运用，到底达到了怎样的一种层次，圆颐暗暗与其比较，却是远远不如。 “没事的，习惯了，年纪大了，觉也就少了很多，昨晚睡的还好吧？”赵老先生关系的问道。 为了让自己的专题写得详实生动，有深度有内涵，卡斯特找遍身边的朋友圈，终于联系上一个生物学家，卡斯特带上鲸鱼尸体的照片就去找这个生物学家。 “不准瞅着别的地方，不准东张西望的，就瞅着我的眼睛说。”张若琳把吴宇的脑袋掰正，俩人坐在床上开始练对眼。 赵无极原本就善于江湖厮杀，力气之大，破坏力之恐怖，令人望风丧胆，只是，见到刘璇的战斗力最差，不得不分心保护好。 真要是发生外星人入侵，人类绝对妥妥的被摁在地上摩擦，不会有任何意外。 五行属性中，水能克火。更何况，安宇早就掌握了水属性的更高层次“冰”，各种冰属性秘法接连用出，直接把火武皇逼到了绝境。 陈浩在最底层漫无目的瞎逛，寻找对手，他也不一定要杀对方，但是如果对方想杀他，那就对不起了，他也会痛下杀手。 “你注意点！兴奋丹不单只是提高感知力，痛觉也有相同程度的提升！”安宇提醒道。 其实陈浩清楚得很，这东西肯定没错的，既然是收藏在龙族的典籍内那么肯定是真的，估计他们都不需要，要不是陈浩无意中喜欢在龙宫内翻翻还真不知道有这东西。 千幕崖的正北方就是毁灭境域，穿越毁灭境域，直达蔚蓝城边际。 现在打电话过来，应该是通知他写一份出国材料，详细描述一下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一些不易察觉的危险情况。 陈序先去的项目工地，建筑工人大多数都回家过年了，工地里只有一些看管设备的人员。 来到卫生间，从洗漱用品架上取下一瓶生物漱口液对着嘴巴喷了两下，抿嘴五秒钟，然后接了一杯水“咕噜噜”的漱了两下吐出来，口腔里的异味、牙菌斑、软垢已经清除的一干二净。 大沱只好暂且留在山洞里养伤，阮珍偷偷为他送药送饭。一天，她送饭来，把大沱掀开的被子给轻轻盖上，坐旁边望着他羞涩的笑笑发呆，随而神情变得紧张，迟疑地扑下身子，嘴唇慢慢凑近他额头又退却了，满脸绯红。 就为了这个钱，范玉龙在丧葬期间就闹的不可开交，丧葬后其余几个舅舅姨娘都陆续离开了，没再管这件事，而范玉龙就直接撕破脸了，拿着菜刀说少一分都不行。 但是苏阳发现，这里几乎百分之九十九，自己都没有购买的权限。 “那到时修为折损……”幻呈的话没说完，内心的担忧却是暴露无遗。 是皇上！青霜心中浮上一丝涩涩的暖意，皇上己许久不曾这样温柔的对自己说话了，皇上更是许久不曾唤自己‘霜儿’了。 说着武田晴信便要率领家臣出阵而去，然而劝谏不成的原虎胤却想要以死相谏。 你握紧了拳头，说明你已经愤怒了。可是很多人拥有一双健全的手，但是却不知道握紧拳头。 主帅马塞洛·里皮和教练组的意大利同胞多次找足协商谈，期间也多次联系掌喆天，可惜都无果，在足协打招呼的前提下，面对媒体，只能对掌喆天的事件闭口不谈。 061.下班，然后来接女儿（上） 三人一路前行， 在下楼梯的时候，丰川祥子稍稍加快了步伐，率先走出了教学楼，然后才等着若叶睦和南云雨月随后下来。 教学楼外的空间远比教学楼里面要宽敞许多， 三人终于不用像第一次那样，因为站位还需要等待，就这么一路向月之森的大门走去。 踏踏踏。 本来，南云雨月是和若叶睦站在一起，但丰川祥子加入后，她自然而然的也站在了若叶睦的旁边， 于是，若叶睦便被推到了中间的位置上。 此刻，三人行的站位是这样的： 南云雨月，若叶睦，丰川祥子。 若叶睦左看右看，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于是只好轻轻张了张嘴，选择了看向前方。 三人沿着校园里的街道，一路向校门走着。 许多同学同样在往校门走去，不少人彼此结伴而行，一路上言笑晏晏。 明天就是音乐祭了，校园里已经开始布置一些装扮，到处可见正在把自己的乐器往会厅里搬去的少女。 “音乐祭这么隆重啊。” 一路上，南云雨月看着周边的氛围，不由感叹道，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月之森。” 正当他这么感叹着，突然看到不远处，长崎素世正在和几个少女并肩往校内走去。 “哦对，她是吹奏乐部的成员，明天还需要演出。” 南云雨月回忆了一下，才回想起来长崎素世在吹奏乐部司职低音大提琴， 看她们往校内走去的方向，估计是今天下午还要进行最后的排练。 而长崎素世自然也注意到了并肩而行的三人， 说实话，她的心中其实有些紧张。 因为在她的‘视界’里，三道红‘线’正这么朝她的方向迎面而来，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她往三人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后恰好正对上南云雨月的眼睛。 ！ 长崎素世心中一惊。 她下意识的停住了自己的步伐，然后跟南云雨月打了声招呼： “雨月同学。” 南云雨月笑着回应，然后继续跟着身旁的若叶睦和丰川祥子两人，往校门前行。 长崎素世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旁边同为吹奏乐部成员的同学笑嘻嘻道： “素世同学真勇敢呢。” “你们之前认识吗？” “是因为之前老师托我给他送书的缘故啦。” 长崎素世假装不经意道。 旁边的同学依然保持着之前笑嘻嘻的表情，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同前往了排练室的方向。 ………… 另一边， 南云雨月，若叶睦，丰川祥子三人刚刚与长崎素世擦身而过。 两人都看见了给南云雨月打招呼的长崎素世。 “欸……那是……长崎素世同学吗？” 丰川祥子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不确定道。 尽管月之森的校园面积在这附近算得上是宽阔，但实际上每个年级的学生并不算多。 分散到每个班级，那就更少了。 因而，基本在月之森呆过一段时间，参加一些校园里的集体活动，便能够认识很多同年级乃至其他年级的同学。 丰川祥子一直在月之森里上学， 因而，同年级里的同学即使没有打过交道，但也能认识不少。 所以刚才看到那个给南云雨月打招呼的身影，她才能回忆起这是跟自己一个年级的同学。 南云雨月偏了偏头，隔着若叶睦，看向丰川祥子： “是她。” “之前我刚来月之森插班的时候，一开始还没有领书，最后还是素世同学从教导处给我捎过来的。” “原来如此。” 丰川祥子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 “我记得……第一次我和你去教导处的时候，教导处还没有开门，所以没有拿到教材。” “对。”南云雨月回想了一下，然后道， “后来是素世同学好像因为去教导处有事，就顺便帮我把书捎过来了。” “噢噢。”丰川祥子这才心下了然。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缘故在里面，难怪刚才素世同学会给南云雨月打招呼。 两人中间， 若叶睦不再目视前方，而是轻轻侧了侧头，看向了南云雨月，然后又看了一眼丰川祥子。 她心中有些疑惑： 他们……什么时候一起去过教导处？ 若叶睦回想了一下，才从记忆里找到， 似乎是南云雨月第一天来月之森上学的时候，曾和祥子短暂的失踪过一节课， 原来他们是去教务处了啊…… 若叶睦心想着。 三人走出了月之森的校门，然后不知道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丰川祥子看向南云雨月： “雨月同学……你也是往这个方向走吗？” 不知道之前南云雨月早就和若叶睦一起回过家，而且两人还在地下室里一起弹过吉他的丰川祥子这样问道。 “我都可以。”南云雨月笑笑，“往哪个方向走，最后都能到我家的位置。” 同时，他想起早晨把那辆摩托车停下来的位置，发现离这里的距离有些微妙，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同样是哪个方向都能走到那条街上。 丰川祥子露出笑容：“正好，那就一起走吧。” 三人继续延续着之前的站位，往离月之森不远的的一条街上走去。 因为月之森不允许学校门口停车的缘故， 所以乘车上放学的学生，家长或者司机，大多都会把车停在那个位置。 至于搭乘电车的同学，这条街道距离车站也不算很远， 因而许多月之森的学生在放学后，都会和朋友走到这里上才会分别。 踏踏踏。 三人不紧不慢的走着。 丰川祥子看上去心情比之前要好上许多，脸上也重新露出笑容。 若叶睦站在中间，身边的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于是她也便一直沉默着向前走去。 街道边上是一些商铺，远处还有居民楼，错落有致的在街道周围。 目光再往远处望去，便是一些更高层的大厦，顶层的玻璃在阳光下闪烁着白光。 周围还有其他月之森的同学朝着相同的方向走着，不时传来笑声。 丰川祥子一路走着，恰好听见前方，有几个不知道几年级的少女在笑着聊天： “那樱井同学就确定加入我们的乐队了哦。” “嗯呢。” “太好了，这一次音乐祭没来得及报名，等到下一次音乐祭，一定要登台演出一次。” “好。” 乐队啊…… 丰川祥子心中想着。 在情绪平稳过后，关于‘乐队’这个名词的记忆，此刻被放学路上听到的聊天突然勾起。 组乐队已经可以说是月之森的校园文化了，加上月之森的学生们大多也都会一门乐器，更是助推了这种氛围。 并且， 对于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学生来说，站在舞台上，受到着台下观众的关注和掌声，自然也是很有吸引力的一点。 更何况，组乐队也是很多人的心灵寄托，有着帮扶留守儿童，提升人际交往能力……等效果。 于是，丰川祥子的心中便再度想起了这件事情。 “一般来说，一支乐队差不多要有五个人。” “我会弹钢琴……可以当键盘手……” “小睦会弹吉他……” “还有……”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路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祥子！” 丰川祥子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她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恰好看到一辆迈巴赫停在那里。 062.下班，然后来接女儿（下） 迈巴赫的车窗已经落下，从中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庞。 丰川祥子站定，看向迈巴赫的方向，惊喜道： “父亲！” 父亲的工作最近一直很忙，下班的时间也很晚，有的时候甚至她已经洗漱睡去了，父亲还没有回家。 没想到今天，父亲竟然会有时间亲自过来接她。 南云雨月和若叶睦也停了下来，顺着丰川祥子的视线看去。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显得有一种中年的英气感，而且面容并不多么衰老。 “这是……丰川清告？祥子的父亲？” 南云雨月一眼认出了他。 无他，迈巴赫，中年人，这股即视感实在太过强烈。 不过现在的丰川清告，看上去与一个刚刚下班的父亲没什么不同，身上并没有那种被逐出家族后，一眼可见的颓废气质。 “看来这个时候还没有投资失败啊……” 南云雨月心说， 不可控的风险投资果然是害人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亦或者是有人设了什么陷阱，才会导致祥爹被赶出家族这种后果。 此刻， 从露下的车窗里面，丰川清告露出笑容，他的手搭在车窗外面，看向三人的方向。 刚才他光在关注自己的女儿了，直到南云雨月和若叶睦将视线投来，这才注意到两人的面孔。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是若叶家的孩子，对，叫若叶睦。” “旁边那个……” 丰川清告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不久前，祥子曾经给自己提过，月之森有一批插班生转进来的事。 “哦……这个应该就是新转到祥子班上的插班生吧。” 看着三人站定的位置，他推测道： “看起来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挺好的。” 丰川清告心里这么想着。 年轻时的朋友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财富之一，无论同性还是异性，在人生的道路上都非常难得。 想到这里，丰川清告心中细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唉。” 他那些最亲密的朋友，早就已经全部埋葬在了一个雨夜，只有他一个人残存至今。 倘若不是后来遇到了妻子瑞穗，估计他早已被复仇之火吞没。 如今……妻子已然逝去，支撑着他留在丰川家的，便是自己的女儿——丰川祥子。 看到祥子能有朋友，哪怕是异性，其实丰川清告的心中也是高兴居多。 想了一下，他向南云雨月和若叶睦两人主动打了一个招呼： “你们好。” 身为年长这么多岁的成年人，丰川清告觉得自己先开口打破一下沉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与此同时，丰川祥子在看到父亲过来后，便跑向了迈巴赫的方向。 听到祥子的父亲给自己打招呼，南云雨月和若叶睦便也靠近了几分： “叔叔好。” “叔……叔好。” 丰川清告也笑着给两人打招呼，同时看了一下南云雨月。 嗯……行…… 好……可以…… 他收敛心绪，看向两人： “明天学校里是不是有音乐祭来着，我听祥子说过这件事。” “这种活动挺难得的，到了以后，就是想参加也没有机会了。” 丰川清告笑着说， “祝你们明天，和祥子一起玩得开心。” 南云雨月看着丰川清告， 他确实没想到祥子的父亲看上去还挺好说话，就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在跟女儿的朋友们聊天。 若叶睦站在旁边，语言系统似乎是有些过载，只是点了点头。 南云雨月接过了话题：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月之森的音乐祭，之前的学校里也没有类似的活动。” “对于音乐祭……还挺期待的。” 丰川清告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入学卡塞尔学院时参与的迎新晚会，当时晚会的场景给了他青年的心灵极大的震撼。 他笑道：“多参与一下就好了，以后到了大学，活动还有很多。” 通过跟两人的聊天，丰川清告心中也大致了解了女儿这些朋友的性格，然后道： “好，那我就先带祥子回家了。” 他挥了挥手， 迈巴赫的车门自动打开，丰川祥子上了车，在车门关闭前，她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南云雨月和若叶睦： “明天见，睦……还有雨月同学。” 嗡—— 车窗缓缓拉上， 南云雨月和若叶睦挥手，然后直到迈巴赫开到了车道里，两人才继续向前走去。 南云雨月悄然调出了自己的面板。 刚才他与丰川清告聊了几句，但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面板上，【距离开启‘葬神之所’】的进度依旧停在2/6的数字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看来，这一次的进阶要求，跟上一次点燃第一枚言灵之火的截然不同啊……” “难不成……只有防止混血种失控才可以？” 南云雨月通过之前将进度推进至‘2’的经历来推测着。 又走了一会儿，他转身看向身旁的若叶睦，说道： “正好我要去早晨停车那里，捎你一程？” ………… 与此同时， 迈巴赫上， 丰川清告开着车，将车速控制在了一个恰好好处的区间，连续几次都从容通过了红灯。 后排， 丰川祥子正坐在真皮座椅上，眼神看着窗外， 直到若叶睦和南云雨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后，她才转过头来，看向车前。 丰川清告察觉到了女儿的视线，问道： “身体好些了吗？” 他从家里的仆人口中，知道了自己的女儿今早请了一节课的假，于是特意问了一句。 “嗯。” 丰川祥子点了点头， “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丰川清告通过车里的内视镜看了一眼丰川祥子，看到她一切如常之后，才松了口气。 唰！ 迈巴赫往家宅的方向前行着。 丰川祥子看着正在开车的父亲，问道： “父亲……你下午还要回公司吗？” “嗯——”丰川清告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说道， “现在来看，最近应该没什么事了，应该不用——” 他话还没有说完，迈巴赫的操作系统上，便弹出了关联手机的提示音。 滴—— 这是一封邮件。 丰川清告瞥了一眼邮件的发送者，叹了口气： “可能又临时有事了。” 063.明天见 丰川清告一边开车，一边瞥了一眼邮件的来源，随即心下了然。 这是一件需要蛇岐八家内部之中多方合作的研究项目，之前他去犬山家的下属企业，便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 不过这个项目还有一些细节没有敲定， 而丰川集团之中，最适合出面的就是身为丰川家女婿的丰川清告，因而他还需要再去一趟。 “抱歉啊小祥，我可能送完你回家后，还得再去公司一趟。” “好。” “嗯。”丰川清告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这是集团里最新讨决定的投资方向，是一个针对医药领域研究的投资项目，总投资额为168亿。” “生老病死……如果能研制出更好的药品和技术，说不定以后能救更多人……” 他隐匿了一些细节，解释道。 “上午我刚去了一家企业那里谈这件事，没想到下午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去和另外一家公司去沟通。” “辛苦了，父亲。”丰川祥子轻声说。 她把挎包抱在自己的怀中，然后看向窗外。 唰—— 迈巴赫的速度快了几分，丰川祥子和丰川清告思绪同时飘远。 丰川祥子想起了因‘病’去世的母亲，如果能早一点研制出新药，说不定母亲就不会逝去。 丰川清告则想起来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我会努力的’，分别给岳父，给妻子，给女儿…… 唰！ 迈巴赫一路奔行着。 拐过一个街口之后，前方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不远处，一座高架桥横在空中，桥面上车流稀疏，看起来一路畅通。 “从高架桥上走，应该能省一段时间。” 丰川清告心想着， 但他从车内后视镜看去，女儿还在看向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决定趁这个机会多陪一下女儿。 “今天就不上高架桥了，下一次接女儿着急回家的时候，再走这条路。” 丰川清告瞥了一眼右侧的匝道，方向盘轻轻一偏，车头稳稳压回地面车道，继续向前驶去。 滴滴滴—— 旁边有车似乎对迈巴赫这种摇摆不定的态度感到不满，气的连续按了好几下喇叭。 丰川清告全然不顾，一踩油门，继续加速前行。 此刻， 后座上，丰川祥子的视线里，窗外的东京街头依旧车水马龙。 中午的阳光略显刺眼，沿街的樱花树几乎已经谢得差不多，只剩下一些零散的粉白花瓣粘在树枝上，被风一吹，飘落在行人肩头、车顶，又被驶过的车辆带走。 她的心绪并不在为什么车子没有走上高架桥，也没有在沿途的景色上，而是莫名想起来了新来的那个插班生南云雨月， 今天三人一起离开的学校，还是他和若叶睦一起邀请的自己， 丰川祥子怎么也没有想到，南云同学仅仅来到月之森几天不到，便和自己的幼时好友若叶睦这样熟悉了。 与此同时， 前面的驾驶座上，丰川清告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神情专注。 路边的车突然多了起来，刚才还有人不信邪的想要超车，结果被他给反制了。 他本想播放些音乐，转念一想女儿或许听不惯自己那个年代的歌曲，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车内只剩静谧的氛围弥漫。 祥子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父亲眉间微皱的表情，猜测可能是在思考公司那边的事，于是便将话咽回了心底。 唰—— 车子一路穿过外环快速路，又转入位于东京都的旧古河庭院。 在一座洋馆别邸前，迈巴赫停稳，然后车门缓缓打开。 丰川清告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女儿： “回家后早点休息，你今天身体状态不太好。” “我来之前已经叮嘱家里做好饭了，长身体的时候，记得多吃一些。” “嗯。”丰川祥子点头。 她拎起书包，走下车。 丰川清告将车窗拉下，然后又叮嘱道： “我还得回公司一趟，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有什么事情给家里的管家去说，实在不行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丰川祥子轻声道。 丰川清告望着她片刻，点了点头，然后才重新关上车门。 嗡—— 车窗拉上， 迈巴赫平稳地驶出宅邸前的弯道，缓缓远去。 丰川祥子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父亲离开的方向。 过了一会，她才转身，走向家宅的大门。 别墅内静悄悄的。 佣人恭敬地打了个招呼，说厨房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我等会儿吃。” 丰川祥子道。 她脱下鞋，换上在家里穿的那一双后，便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 ………… 与此同时， 南云雨月家中， 把若叶睦送回家后，他又把车归还给了之前的老师，然后自己才坐电车回来。 简单做了点午饭，吃完后，南云雨月掏出手机，划到好友聊天，看向了若叶睦刚刚发来的消息： 第一条： 【谢谢。】 “这应该是对自己送她回家的感谢？” 南云雨月心想着，然后往下看去： 【我家里没人】 嗯？ 南云雨月略微思索，才明白她意思应该是现在，她的父母若叶隆文和森美奈美都不在家里，因此也没人去管周末发生的事情了。 “那这挺好。” “不过怎么回复呢？” 南云雨月想了一下，然后编辑了一条消息， 正当他准备点击发送时，若叶睦的下一条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美奈美酱，好像又有了新的代言】 “哦？” 南云雨月并没有太过惊讶。 森美奈美作为一线演员，自然会吸引一部分商业品牌对她抛出橄榄枝， 这对双方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南云雨月删去了刚才会话框的内容，画锋一转： 【明天就是音乐祭了，说起来，月之森会提前发什么节目单之类的吗？】 这句话发送过去后，若叶睦便沉默了， 过了几分钟后，她才回复过来一张图片： 【图片】 南云雨月点开一看，正是这一次音乐祭的节目单。 节目单做的很精致，上面绘有着月之森的校徽， 中间一排排写着将要登场的乐队和表演曲目，还能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 “吹奏乐部是第一个节目，对了，长崎素世不就是吹奏乐部的成员吗？” “还有这个组合……她们好像最近还在操场上即兴演出过？” “嗯……果然还有蝶团的学姐们，估计这就是这次音乐祭最重量级的节目了。” 南云雨月一眼扫过去，心绪流转。 而几分钟前， 若叶睦和丰川祥子的对话框里： 【若叶睦：祥……你有音乐祭的演出单吗？】 【丰川祥子：啊？这还真没有，我找别人问一下】 【丰川祥子：找到了】 【丰川祥子：图片】 【若叶睦：谢谢】 然后，若叶睦便切出了聊天，点开了南云雨月的好友。 南云雨月恰好发来了回复： 【谢谢谢谢】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简短的聊天，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洒在若叶睦身上，显得她整个人安安静静的。 又过了一会，若叶睦又回复了一条消息： 【午安】 南云雨月刚刚趁着若叶睦回复的间隙，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被子， 正当他将床上的被子散开之后，便看到了若叶睦的消息。 “午安。” 南云雨月轻声说道。 ………… 此刻， 丰川祥子正在家中弹着钢琴， 长崎素世刚刚整理好明天要带的东西，并顺便清理了一下家中的杂物。 若叶睦在午休， 南云雨月也在午休。 午后的东京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 时间像被人调低了播放速度，城市在阳光里昏昏沉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光慢慢从金黄变橘红，地平线开始烧起来。 城市的影子越来越长，窗外的楼群像一排沉默的巨兽，躲进了黑暗。 夜晚一点点降临。 南云雨月午睡了许久，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休息过了。 可能是之前一晚通宵的缘故，直到六点半左右他才从床上醒来。 他下意识的睡醒后点开手机， 刚才午睡时，他没有切出与若叶睦聊天的窗口， 此时对话框里，两条新的消息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16:41】 【明天见】 …… 【18:12】 【明天见】 …… 消息的主人似乎等了许久，看到对面没有回复，甚至还重新又发了一遍。 南云雨月迅速敲下几行字来： 【抱歉刚看到消息，刚刚睡醒】 【若叶同学，明天见】 064.音乐祭前（4k，求追读） 夜， 深夜， 微光， 晨光…… 天色慢慢亮了，南云雨月睡觉前有拉上窗帘的习惯，但因为昨晚没有关严实的缘故，于是此刻，从窗帘缝隙里渗进来的一道淡淡的光晕。 他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然后从床上起身。 昨天尽管午觉睡了许久，但是晚上他还是按照正常作息，准时熄灯上床。 这一觉睡的很踏实，当他醒来时已是早上。 “今天就是音乐祭了啊……” 南云雨月感叹了一声。 “没想到我这个插班生，刚来月之森，就赶上了学校里最重要的活动。” 他洗漱了一下，准备好了早餐，迅速解决后，便直接前往了学校。 今日份的月之森与往常迥乎不同。 不同于以往月之森统一要求穿着校服，今天因为有活动的缘故，所以学校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对此进行过多限制。 加上音乐祭有的登台表演的乐队组合需要演出服和道具的缘故，很多人正好也就趁这个机会，换上了自己喜欢的服装。 南云雨月刚走进学校里，便看到了一个今天穿着水手服改版演出服的少女从他的眼前跑了过去。 “挺好的。” 他感叹了一声。 距离演出正式开始还有那么一段时间，需要登台演出的乐队都在做着最后的调试， 南云雨月一路走过来，甚至还能看到在学校的樱花树下，两个少女笑嘻嘻的在给彼此补妆。 当然也能看到一些老师也亲自出场，怀里抱着一些音乐祭要用到的音响设备什么的，慢慢的往着会厅的方向走去。 “贵安。” “贵安。” 南云雨月跟路上遇到的同班同学打了一声招呼。 他甚至还碰见了自己的地理老师，没想到平时上课水水的她今天也换了一身装扮，看上去比之前年轻了不少， 本来，不参与音乐祭活动组织的老师今天可以放假一天，但她却决定准备混进学生们参与的活动追忆一下青春，还笑着告诉南云雨月一定要替老师保密。 “额……” 南云雨月瞥了一眼她的装扮，感觉不用自己透露，别人也会一眼识别出来这不是学生， 但他还是笑着跟老师说这身装扮别人绝对看不出来，让地理老师心花怒放的也往会厅里走去了。 一路上遇到了几个同学，甚至还有自己的老师，南云雨月绕了一圈过后，最终来到了种植园的位置。 果不其然，在黄瓜田那里，南云雨月看到了若叶睦的身影。 她似乎已经给黄瓜浇完了水，刚刚把水壶藏入种植园的角落， 当若叶睦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南云雨月正好走到了她的身旁： “它们长的这么快了啊。” 可能是因为主人细心照料的缘故，黄瓜的长势喜人，与之前南云雨月来过的那几次相比，藤蔓和小黄花也比之前繁茂了不少，显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南云雨月微微侧头。 此刻，阳光柔和的撒在若叶睦的身上，她白皙的脸颊透着一层温润的光泽。 若叶睦轻声说： “嗯……” “温度……升高了。” 南云雨月点头： “这倒是，春天快要过完了，现在的温度已经比之前高了不少，也难怪它们会长这么快。” 若叶睦同样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像是把自己灌溉过后的地方一丝一毫的重新印入脑海，随后看向了南云雨月： “走……” “好。” 两人往国中部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音乐祭开始前的时间，除了一部分准备登台演出的学生，如今已经早早的在会厅后台等候，大多数同学还是会先回到自己的班里去找自己的熟悉的朋友，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会一同前往会厅。 南云雨月推开教室前门，被大门隔音效果隔绝的喧闹气氛迎面而来， 教室里欢呼声、议论声响成一片，甚至有人还在吹着口琴，吹完后发现别人都在注视着她，不好意思的露出了讪讪的笑。 他向教室后方走去，和若叶睦一样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想了一下，南云雨月还是掏出了那本夏目漱石的《心》。 仅剩下十几页，这本书他就全部读完了，而且教室里此刻纷纷闹闹的，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看会儿书来打发时间。 他刚刚低头，而若叶睦恰好此时整理好了抽屉，然后抬起了头。 咔—— 刚刚到班的丰川祥子推开了教室前门。 若叶睦看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回到了座位上，才准备低头看书。 但出乎若叶睦意料的是，丰川祥子刚放下东西，便站了起来。 ？ 不知道是因为下意识，还是刚才在看着祥子的缘故， 若叶睦一时竟也跟着站起身来，同时目光继续追随着她的背影。 丰川祥子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要出去，还是重新坐下， 过了大约三四秒后，她转身回头，结果恰好与若叶睦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睦。” 丰川祥子愣了一下，随后朝着若叶睦挥了挥手， 于是，两人便一同走出教室，来到了走廊窗户旁的位置上。 踏——踏——踏 两人一前一后站定， 丰川祥子一直在看着窗外，而若叶睦的目光却落在了祥子身上，虽然神色是淡淡的，却并没有看向别处。 没有树叶的遮挡，丰川祥子精致的脸颊就这么映在阳光里，金色的瞳孔一闪一闪。 过了许久，她对若叶睦轻声喃喃道： “睦……我想起来……今天是母亲的生日。” “睦……我想她了。” 然后，丰川祥子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轰！ 若叶睦全然明白了祥子最近的情绪为何一直低落不已，那逸散而出的噩梦碎片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真正影响深远的，还是这件事情。 祥子的母亲——丰川瑞穗的生日，就在今天啊。 她回忆起那次葬礼上的情景， 虽然她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什么感情，但却能感受到当时丰川祥子那股汹涌而来的悲伤，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没。 可是若叶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继续静静的站着看向她，没有开口。 丰川祥子仍在注视着窗外。 远方，本是阳光肆意洒下的天空，渐渐被吹拂而来的云层遮了一半，投下来一时的阴影，随后又被风吹散开去。 风突然变大了几分，窗户外迎面而来的气流，一时竟吹得她额前的头发有些飘动， 直到丰川祥子抬手一撩，发丝才慢慢垂下。 下一秒，她的眼角忽然泛起湿意。 在若叶睦的视线里，几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 “祥……” 若叶睦轻声说。 “没事。” 丰川祥子抹了一下眼泪。 那几滴眼泪不是因为风吹的缘故，而是因为她发觉有关母亲的回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记忆之中能想起来的场景少得可怜，大多数只是一些零碎的画面。 只有医院白色走廊的尽头这个场景在记忆之中是那么清晰，直到最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父亲工作很忙，有时候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人影。 幼时好友三角初‘华’给自己发消息说，sumimi组合要闭关集训一段时间，也有一段时间不能联系她。 这种孤独的感觉好像一齐翻涌了上来，让她几乎有些支撑不住。 若叶睦看着丰川祥子的神情，默默低下了头。 “祥……”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导祥子，或许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站在这里？ 若叶睦有些不太确定。 时间好像凝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丰川祥子突然侧过身来，看向了她： “睦……回去吧。” 回去？ 若叶睦一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是她们要一起回去，还是说……祥子让她先回去？ 若叶睦愣了一下，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样子，静静的站着不动。 而丰川祥子看着若叶睦依旧在看向她，于是便拉了一下若叶睦的胳膊： “走吧……回班了。” 若叶睦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跟着祥子一起往班里走去。 不同的是，刚才两人是从前门走出的教室，回来的时候却是从后门。 丰川祥子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途经南云雨月身旁时，恰好瞥见他随手把一本书放在了桌角边上，于是便清楚地看到了这本书的名字—— 《心》 夏目漱石著。 “咦。”丰川祥子莫名提起了一丝兴趣。 她停了下来，看向南云雨月。 “雨月同学……请问这本书你看完了吗？” 若叶睦也停了下来，站在南云雨月的右侧，两人以一种包围的态势围住了他。 南云雨月本来正准备从抽屉里找一找还有没有其他打发时间的书籍，没想到丰川祥子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下意识的抬头，少女的身姿顿时映入眼帘。 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的锁骨隐隐，曲线轮廓分明，在光线的映照下透出圆润。 南云雨月面不改色道： “已经看完了。” 他拿起这本夏目漱石的《心》： “如果你需要的话，拿去看就好了。” 丰川祥子接过书，道谢道： “非常感谢……放学之前，我会还给你的。” 南云雨月悄然观察着丰川祥子的情绪，有些诧异： “怎么感觉……她的情绪又到低谷期了。” 他回想起昨日跟祥子和若叶睦两人一起回家的时候，当时丰川祥子的情绪看起来已经比之前稳定了不少，但没有想到今天又急转直下。 “看来母亲和音乐祭对她的影响确实很大啊……” 南云雨月心中暗叹。 这是丰川祥子内心深处无法抹平的伤痛，即使她再怎么选择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种深若潮水的悲哀依旧会找到它的宿主，并将她悄然吞没。 距离音乐祭开始已经没有多久了，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已经三三两两的开始往会厅的方向出发， 南云雨月和若叶睦同时站起身来，看向了仍然坐在自己座位上的丰川祥子。 此刻， 祥子仍在低着头，看着那本借来的夏目漱石的《心》，但却久久没有翻上一页。 南云雨月轻轻走到了她的身旁。 丰川祥子脸上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但当她突然发现有人站在她的身边时，又突然收起了几分。 不过悲伤是怎么可能被掩盖的呢，南云雨月看着她那低垂的睫毛，便大体知道了她在想些什么。 他说： “丰川同学……音乐祭就要开始了。” “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丰川祥子骤然抬起了头，她看到南云雨月正用着往常一样的语气跟他聊天，而且不远处，若叶睦也慢慢走到了她的身前。 莫名的，丰川祥子感觉自己的心里触动了一下。 “好。” 三人依旧是之前的站位，若叶睦站在中间，南云雨月和丰川祥子分立两侧。 南云雨月悄然将自从刚才邀请丰川祥子去音乐祭现场时，便已开启的‘戒律’只专注于【心渊】这一权柄之上，加强了一下它的效果， 随后，他便继续与身旁的少女们聊起了之前学校里的趣事，一行人一同朝着会厅走去。 ………… 另一边， 不久前，刚刚把女儿送到学校的丰川清告依旧坐在迈巴赫里。 昨天晚上他匆匆忙忙的跑完了工作，然后回到了家中，就是为了明早能送女儿去上学。 他自然不会忘却今天是什么日子。 “瑞穗……” 丰川清告的脑海里，记忆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回翻涌。 血脉是诅咒，这方面的问题目前完全无解，瑞穗已经算是撑的够久的了。 妻子是他在绝望之中遇到的一束光，可是却就像第一次照拂他时那样，又骤然熄灭了。 命运无常，往事如泡沫幻影。 但还好，他们有一个女儿。 虽然因为工作的原因，丰川清告没有办法长时间陪着祥子一起，只能抽时间去做一些小事，比如偶尔来送她上学，或者接她回家。 今天这个日子确实够巧，没有想到竟然也是月之森音乐祭的时间。 丰川清告心中这么想着，然后坐直了身，抬手拧了一下车钥匙，发动机顿时重新低声咆哮起来。 下一秒，他左手打方向，车子缓缓驶离了停车的位置，朝着远方驶去。 065.失控，追逐，乐队（4k，求追读） 唰！ 迈巴赫一路奔行着，驶过东京的街头。 此刻正是早高峰的时间段，街道上车辆很多，甚至还有摩托车占着机动车道在一路狂飙。 到处可见骑着电瓶车往远处前去的打工人，他们本以为不开车就不会堵车，没想到被其他电瓶车同样给堵在路口，根本无法前行。 丰川清告刚才开的还算是顺畅，没想到拐了一个街道，立刻就被堵的死死的。 “怎么会这么堵？” “前面追尾了吗？” “八嘎！” 滴滴滴滴！ 这条街道其实算得上是宽阔，但奈何前面似乎是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所以丰川清告才被堵在了这里。 “唉。”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上班堵车的滋味并不好受，每当在路上堵车时，他都恨不得自己的迈巴赫也觉醒‘刹那’，直接给他闪现过去。 不过还好……最近丰川集团那一笔针对‘医药领域的168亿日元的投资，细节之处已经磋商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些签字和审核的流程还需要走一下，很快就能迈入正轨。 这是丰川清告在成为丰川家赘婿之后第一笔由他主导的投资，这个项目是由蛇岐八家共同发起，然后由底下的各大下属集团统一协调规划，一同推进项目。 因为最近夺得了‘钥匙’的缘故，丰川清告受到了蛇岐八家多方的关注，许多人对这个‘赘婿’也是另眼相看。 于是，这一次丰川集团的项目负责人，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前面的堵车一时半会疏解不通，不过丰川清告在集团里如今也算是有些地位，也就不用担心上班会迟到这种问题。 他坐在车里，跟着前方的车流龟速爬行着，重新调试了一下迈巴赫的系统。 “切换。” 叮—— 迈巴赫的中控屏立刻从原本普通的车载导航，切换成了一个上面绘有着蛇岐八家八大家徽的界面。 “权限认证成功。” 一秒后，一个穿着红白混搭巫女服的虚拟人影从屏幕里浮现。 这是蛇岐八家的超级计算机系统‘辉夜姬’，上一次丰川清告参与夺取‘钥匙’的行动之前，便接入了它，以避免行动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丰川清告靠着方向盘，手指点了下屏幕。 “当前信息更新两条，是否自动播放。” “自动播放。” 车内响起一个机械女声： “日程提醒：下午15:00，参与代表丰川集团，参与有关投资细节的磋商会议。” “第二条消息呢？” “该消息来源于源家家主源稚生，向东京内所有蛇岐八家成员的集体广播：” “来自宫本家的一名成员，从家族的血统学校中逃出，目前已造成两名执行局干员死亡。” “其血统阶位在b+左右，处于不稳定阶段，情绪极易失控，建议全体b级以下成员避免靠近。” “当前，目标正从文京区逃窜，具体地点正在追查。执行局已下达剿杀令。重复——” 丰川清告眉头微挑：“失控的混血种？” 他看向界面，上面自动跳出了这个名叫“宫本穗子”的混血种的照片： 画面中是个女孩。 短发，带点自然卷，脸蛋还带着点婴儿肥，瞳孔偏淡金色，穿着黑色短裙的校服，看上去是在被关押之前拍的。 不过照片上的她眼神警惕，嘴角抿得死紧，像只笼子里的猫。 丰川清告盯着这张脸看了几秒，轻声说道： “年纪……才和祥子差不多啊。” 他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数还在学校里吧，会和同学们聊些喜欢的影视剧，会担忧考试的成绩，会为找到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而欣喜……但她却被限制着自由。” “血统不稳，就得被关进那种地方……她逃出来，第一个念头是报复，也不奇怪。” 尽管丰川清告这么感叹，但并没有为她开脱的意思， 毕竟一旦失控，所造成的灾难，更是会让更多的家庭因此蒙上阴影， 将不稳定的混血种关押起来，其实也是无奈的选择。 丰川清告伸手，按下了导航的返回键，把屏幕切回日常界面。 前面的车流终于开始通畅了，似乎是交警已经处理好了前面发生的事故，所有的车都在趁着这个间隙拼命往前移动着。 他坐正了身体，整了整领口，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往前推了下换挡。 前方道路转了个弯，迈巴赫的车头打出漂亮的角度，驶入了下一个路口。 然而， 就在此时， 丰川清告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他疑惑的看了过去，是一个私人号码，看上去并不熟悉。 但是这个号码竟然是一个连号，并且数字的寓意很好，并不像是那种恼人的广告推销电话。 于是，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接通了手机： “你是？” “丰川先生，我是执行局的佐伯龙治，很抱歉通过辉夜姬联系到了您。” “有一个名叫‘宫本穗子’的混血种，刚刚袭击了抓捕她的执行局干员，然后驾驶着该干员的车逃离了，现在我们才重新找到她。” “她似乎往丰岛区，目白片区的地方去了，这个位置离您很近，其余的执行局的干员正在前往，如果您发现了她的踪迹，烦请您出手阻拦住她。” 丰岛区……目白片区……失控的混血种？ 这不是月之森的附近吗？ 丰川清告心中一紧。 而且，这件事似乎刚刚发生不久，就在他送女儿到学校之后的那段时间里。 佐伯龙治继续道： “这是有关她最新轨迹的定位，已经发送到您的手机。” “她的言灵是‘冥照’，这种言灵具有很强的隐匿效果，这种言灵的拥有者是天生的刺客，清告先生务必注意。” “我了解。” 丰川清告估算了一下距离， 自己刚刚从堵车之中脱离出来，现在又不得不原路返回。 而且，丰岛区人口密度如此之大，失控的混血种的言灵又是罕见的隐匿类，想要找到她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执行局的人怎么搞的，家族血统‘学校’里的封锁竟然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被突破， 如果不是因为女儿在月之森的缘故，丰川清告根本不愿意处理这种本该由执行局负责的失误。 “特么的，执行局的这批人，让‘鬼’跑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里面是不是有内鬼啊。” 丰川清告心中腹诽着，迈巴赫旋即从下一个路口掉头返回。 嗡——刹！ 按照佐伯龙治发来的定位，他迅速朝着上面的方向前去， 返回的道路比来时要通畅不少，迅速到几乎会让每一个堵车的打工人感到羡慕。 丰川清告突然想起来时道路上的堵车，前方疑似了发生交通事故，下意识的心中警觉： “不对……这路上一路驶过来……根本没遇见任何交警，东京处理交通事故的速度绝对没有这么快。” “所以那肯定不是交通事故，大概率……就是刚才那个失控的混血种，袭击了执行局的干员，然后开着他的车逃跑了。” “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她会去哪里？” …… “感谢大家今天来到月之森！” 主持人正站在会厅舞台的正中央，朝台下的观众们微笑说道。 啊！ 主持人话音刚落，全场瞬间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甚至有前排的少女从座位上蹦起，高举着双臂拼命挥舞，后排还有人为了自己的朋友做了荧光棒、应援牌，此刻也起身疯狂晃动着，就如同明星在开演唱会一般热烈。 “开幕式的主持人是八潮瑠唯学姐哎……” “她作为学生会的会长，开幕式上致辞是很正常的啦，不过一会蝶团的学姐们还要表演，可能到时候还有其他的报幕员。” “嗯呐。” 会厅台下的座位上，此时已经坐满了参加音乐祭的学生，大多数人都在和自己的朋友坐在一起，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上。 南云雨月，丰川祥子，以及若叶睦到的时候，整座会厅里已经坐得差不多了。 不过幸运的是，尽管作为最后一批到达的学生，但靠前的位置上恰好有一处空着的三人连号座位，于是三人便坐在了一起。 吱—— 南云雨月将折叠椅的底部摊平，然后坐在了靠近入口的走廊旁边。 若叶睦和丰川祥子先进去一步坐在里面，此刻已经坐下。 这个位置刚刚好，既不是太过于靠前，也并不没有靠后到看不清舞台，三人都对此感到满意。 在主持人致开幕词的时间，南云雨月心绪流转着： “说起来，我来到月之森也差不多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了，大体对学校也算熟悉了。” “但也就最近这一周里面，我光是混血种就见了不少，若叶睦、丰川祥子、初音……哦对，还有祥子她爹……” “这个密度……龙族世界观真是害人不浅。” 南云雨月自然没有忘记即将到来的是各大龙王复苏的时代。 现在老唐估计还在打星际，夏弥才刚刚进入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班； 但奥丁都不知道谋划了多少年，还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赫尔佐格博士，这位还在为了白王的胚胎而处心积虑。 在他的谋划下，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之间还在打生打死，并且手段不断推陈出新。 尽管南云雨月过了一周还算‘平静’的生活，但问题是，龙王的复苏是不可避免的事件，而龙族复苏后又势必要向人类复仇。 “唉。”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回想起自己系统面板上的‘葬神之所’，南云雨月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来了高天原，仅仅是窃取了白王之血的赫尔佐格，差一点都能导致日本陆沉， 如果自己光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真到了那一天，他总不能自己游到对岸去吧。 不过……南云雨月转念一想，已经想到了某些应对策略。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若叶睦： “言灵‘梦貘’的持有者，能把梦境当作精神牢笼，使对方长时间沉浸在梦境中无法脱困，嗯，强控位。” 再稍微抬抬头，丰川祥子的脸颊在他的视线里出现： “‘封神之路’……，光听名字就不一般，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言灵以及血脉，但光之前那句‘不要死’就足够震撼我了。” “而且，祥子大不了还可以直接召唤小姨，三角初音的言灵可是‘黑日’，绝对的强攻位啊。” 南云雨月心想着，然后发现自己差一点忽略了长崎爽世： “哦对，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似乎素世想要说些什么，但好像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我盘算一下，我一个插班生，她肯定不会问我学习上的问题，她也不弹吉他，现在还没组乐队，所以说……肯定是某种身上你我共有的异常。” “难不成，其实她已经知道我是混血种，或者发现了她身上的某种变化，这一点在我插班之后得到了证明，所以想过来找我问一下？” 南云雨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那这种类别的言灵，应该是探测类型的吧，难不成是‘血系结罗’？如果真的是的话，连探测位都有了。” “擦，这才光月之森啊，更别提还有隔壁两所女校，花咲川女子学园和羽丘女子学园，里面还有多少混血种，凑个精英队简直绰绰有余。” 南云雨月越算越震惊， “我的‘戒律’一共有四大权柄，而且还能够不断提升，面板上亲自说最后可以比肩至高，位格上完全不用担心。” “等这群人组成乐队，到时候团战和屠龙，我直接‘戒律’一开，这不直接就是乱杀？” “擦，这也太行了。” “无敌的我何须亲自动手？” 南云雨月压下心中的激动， “不过现在……看上去她们一部分还不太清楚混血种的世界，或者是有一部分知道了自己身上的异常，但还不知道是何种原因……” “正好，时间还早，音乐祭过后，最早的c团就要组建了，到时候正好可以看看情况，需不需要引导一下她们什么的。” 南云雨月心道。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丰川祥子，因为转头的动作有些急，还一不小心擦到了若叶睦的头发： “大祥老师，现在就等你发挥出你的人脉了，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065.失控，追逐，乐队（4k，求追读） 唰！ 迈巴赫一路奔行着，驶过东京的街头。 此刻正是早高峰的时间段，街道上车辆很多，甚至还有摩托车占着机动车道在一路狂飙。 到处可见骑着电瓶车往远处前去的打工人，他们本以为不开车就不会堵车，没想到被其他电瓶车同样给堵在路口，根本无法前行。 丰川清告刚才开的还算是顺畅，没想到拐了一个街道，立刻就被堵的死死的。 “怎么会这么堵？” “前面追尾了吗？” “八嘎！” 滴滴滴滴！ 这条街道其实算得上是宽阔，但奈何前面似乎是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所以丰川清告才被堵在了这里。 “唉。”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上班堵车的滋味并不好受，每当在路上堵车时，他都恨不得自己的迈巴赫也觉醒‘刹那’，直接给他闪现过去。 不过还好……最近丰川集团那一笔针对‘医药领域的168亿日元的投资，细节之处已经磋商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些签字和审核的流程还需要走一下，很快就能迈入正轨。 这是丰川清告在成为丰川家赘婿之后第一笔由他主导的投资，这个项目是由蛇岐八家共同发起，然后由底下的各大下属集团统一协调规划，一同推进项目。 因为最近夺得了‘钥匙’的缘故，丰川清告受到了蛇岐八家多方的关注，许多人对这个‘赘婿’也是另眼相看。 于是，这一次丰川集团的项目负责人，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前面的堵车一时半会疏解不通，不过丰川清告在集团里如今也算是有些地位，也就不用担心上班会迟到这种问题。 他坐在车里，跟着前方的车流龟速爬行着，重新调试了一下迈巴赫的系统。 “切换。” 叮—— 迈巴赫的中控屏立刻从原本普通的车载导航，切换成了一个上面绘有着蛇岐八家八大家徽的界面。 “权限认证成功。” 一秒后，一个穿着红白混搭巫女服的虚拟人影从屏幕里浮现。 这是蛇岐八家的超级计算机系统‘辉夜姬’，上一次丰川清告参与夺取‘钥匙’的行动之前，便接入了它，以避免行动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丰川清告靠着方向盘，手指点了下屏幕。 “当前信息更新两条，是否自动播放。” “自动播放。” 车内响起一个机械女声： “日程提醒：下午15:00，参与代表丰川集团，参与有关投资细节的磋商会议。” “第二条消息呢？” “该消息来源于源家家主源稚生，向东京内所有蛇岐八家成员的集体广播：” “来自宫本家的一名成员，从家族的血统学校中逃出，目前已造成两名执行局干员死亡。” “其血统阶位在b+左右，处于不稳定阶段，情绪极易失控，建议全体b级以下成员避免靠近。” “当前，目标正从文京区逃窜，具体地点正在追查。执行局已下达剿杀令。重复——” 丰川清告眉头微挑：“失控的混血种？” 他看向界面，上面自动跳出了这个名叫“宫本穗子”的混血种的照片： 画面中是个女孩。 短发，带点自然卷，脸蛋还带着点婴儿肥，瞳孔偏淡金色，穿着黑色短裙的校服，看上去是在被关押之前拍的。 不过照片上的她眼神警惕，嘴角抿得死紧，像只笼子里的猫。 丰川清告盯着这张脸看了几秒，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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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奥丁都不知道谋划了多少年，还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赫尔佐格博士，这位还在为了白王的胚胎而处心积虑。 在他的谋划下，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之间还在打生打死，并且手段不断推陈出新。 尽管南云雨月过了一周还算‘平静’的生活，但问题是，龙王的复苏是不可避免的事件，而龙族复苏后又势必要向人类复仇。 “唉。”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回想起自己系统面板上的‘葬神之所’，南云雨月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来了高天原，仅仅是窃取了白王之血的赫尔佐格，差一点都能导致日本陆沉， 如果自己光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真到了那一天，他总不能自己游到对岸去吧。 不过……南云雨月转念一想，已经想到了某些应对策略。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若叶睦： “言灵‘梦貘’的持有者，能把梦境当作精神牢笼，使对方长时间沉浸在梦境中无法脱困，嗯，强控位。” 再稍微抬抬头，丰川祥子的脸颊在他的视线里出现： “‘封神之路’……，光听名字就不一般，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言灵以及血脉，但光之前那句‘不要死’就足够震撼我了。” “而且，祥子大不了还可以直接召唤小姨，三角初音的言灵可是‘黑日’，绝对的强攻位啊。” 南云雨月心想着，然后发现自己差一点忽略了长崎爽世： “哦对，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似乎素世想要说些什么，但好像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我盘算一下，我一个插班生，她肯定不会问我学习上的问题，她也不弹吉他，现在还没组乐队，所以说……肯定是某种身上你我共有的异常。” “难不成，其实她已经知道我是混血种，或者发现了她身上的某种变化，这一点在我插班之后得到了证明，所以想过来找我问一下？” 南云雨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那这种类别的言灵，应该是探测类型的吧，难不成是‘血系结罗’？如果真的是的话，连探测位都有了。” “擦，这才光月之森啊，更别提还有隔壁两所女校，花咲川女子学园和羽丘女子学园，里面还有多少混血种，凑个精英队简直绰绰有余。” 南云雨月越算越震惊， “我的‘戒律’一共有四大权柄，而且还能够不断提升，面板上亲自说最后可以比肩至高，位格上完全不用担心。” “等这群人组成乐队，到时候团战和屠龙，我直接‘戒律’一开，这不直接就是乱杀？” “擦，这也太行了。” “无敌的我何须亲自动手？” 南云雨月压下心中的激动， “不过现在……看上去她们一部分还不太清楚混血种的世界，或者是有一部分知道了自己身上的异常，但还不知道是何种原因……” “正好，时间还早，音乐祭过后，最早的c团就要组建了，到时候正好可以看看情况，需不需要引导一下她们什么的。” 南云雨月心道。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丰川祥子，因为转头的动作有些急，还一不小心擦到了若叶睦的头发： “大祥老师，现在就等你发挥出你的人脉了，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066.幽灵公主，红线，不速之客（4k） 南云雨月还在心中谋划着他的大计， “还缺点防御位什么的，最好还有点后勤……” “攻防兼备的话，这样真的能凑全吗？” “等等……好像还真行。” 他心中推算着。 “现在我才刚来月之森不久，附近几所女校的乐队成员还没来得及见到，等到时候自然能知晓她们身上的秘密。” “哦，祐天寺若麦是都立艺术学院的，不过现在的她早已经开始运营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了，” “‘喵姆亲’现在才刚刚起步，还处于人气上升期，以祥子和小睦的家境，估计随便打赏一点都是榜一大哥了。” 舞台上的致辞快要结束了，似乎是因为南云雨月刚才蹭了一下头发的缘故，若叶睦轻轻拨了一下，让发丝贴的紧了一些。 南云雨月笑了一下，脑海里的思绪一直没有停过： “那现在……千早爱音是在日本还是在英国？……是混血种的话，还要回国干什么？” “这也是疑点。” “对，日本，还有两个不能忘却的势力。” 正当他盘算着蛇岐八家和猛鬼众这两个日本境内的变量时， 咔—— 会厅里的灯光暗淡了一瞬。 舞台上，音乐祭的开幕致辞已经结束，主持人行礼退场，台下观众屏息凝神，等待着第一个登台的节目。 几秒后，聚光灯再次亮起。 白光自上而下洒落，一道道把舞台给切割开来，撕裂出整齐的几块。 南云雨月收拢心绪，看向舞台。 趁着刚才黑暗的间隙，吹奏乐部的成员已经就位。 萨克斯、长笛、单簧管、圆号，双簧管和低音提琴……一应俱全。 她们统一穿着底金边的礼服裙，腰带束出漂亮的线条感，这一身的演出服确实有品位，简直能让小时代高呼不可战胜。 南云雨月思绪漫游着， 他的视线里，长崎素世正站在舞台的一角，身旁是比她还要高一些的低音提琴。 低音提琴是乐队中音响的支柱，基本节奏的基础，她能够担任吹奏乐部中的这个位置，可见平时也下了不少苦工。 “一会演出就要开始了。” 舞台上，长崎素世心中默默想道。 这是她期待已久的演出。 作为吹奏乐部的成员，长崎素世在低音提琴上练习了很久，才被选入了这次登台演出的名单。 毕竟现在的她，只有国中三年级，能够竞争过许多练习时间更长的高年级的学姐已经颇为不易。 长崎素世心里有些紧张， 吹奏乐部作为第一个登台的节目，因而明早给她们的准备时间非常短暂， 而且，这毕竟是她的第一次演出，即使是还没有登台，在校园、班级、身边……周围这么多人对音乐祭的议论和期待中，那种兴奋、紧张的感觉已经在心里开始翻涌了起来。 长崎素世这才明白，坐在观众席里，看着台上的表演，心中一阵悸动的感觉， 与亲自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的观众在为你呼喊，感受几乎完全不同。 耳边，部长的声音响起： “下面，我们为大家带来的是久石让的——幽灵公主。” 长崎素世急忙回过神来，跟着队员们齐齐朝观众席鞠了一躬。 她的裙摆随动作晃起一圈波浪，腿线也随之浮现而又落下。 啪啪啪啪—— 台下掌声如潮。 “好像在看演唱会诶。”南云雨月偏头低声道。 若叶睦侧过头来，轻轻‘嗯’了一声。 丰川祥子则没有说话，眼睛一直在盯着舞台。 舞台中央，指挥举起了手中的小指挥棒。 她扫了一眼乐团成员，手中一挥，音乐便随之响起。 开头是轻柔的木管铺底，紧接着是弦乐组，灯光随之跟上，从冷白切换成柔蓝与金黄交错，一束一束打在乐器反光的金属面上，反射出零碎的光点。 观众席一瞬间安静了。 这首幽灵公主（もののけ姫）是宫崎骏动画电影《幽灵公主》的主题曲，由久石让作曲，在座的所有人几乎都是看着宫崎骏的电影长大，对这首曲子更是熟的不能再熟。 舞台上的音色缓缓推进，长笛接过节奏，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淡淡哀伤之感，慢慢渗入整座会厅。 南云雨月听着这首曲子，只感觉像是深夜里月光拂面，天地间空旷而遥远。 他注意到长崎素世的视线似乎一直在看向他和若叶睦以及祥子的位置，于是之前的猜测越发确定了几分。 “看来还真是探测类型的言灵，难怪剧情里每次都能抓住小睦。” 南云雨月心想着，认真听着台上的演奏。 会厅里寂静无比，只有吹奏乐部的旋律在缓缓流淌着。 长崎素世司职着低音提琴，运弓不疾不徐，低音层层叠叠地托举着整个音场。 丰川祥子一直注视着舞台，自然也关注到了长崎素世的身影。 她的心中有些惊讶。 “素世同学的节奏好稳……” 之前丰川祥子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次放学时，长崎素世给南云雨月打招呼的场景，从未想过她在低音提琴上竟然有如此水准。 一旁，南云雨月看着台上的表演，同样若有所思。 吹奏乐部的演出仍在继续， 久石让不愧是日本的顶级作曲家，在座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听过他的作品。 《伴随着你》《风之甬道》《いのちの名前》《菊次郎的夏天》…… 几乎是旋律一响，台下的观众便自然而然的回想起了童年时光。 舞台上，长崎素世依旧沉浸在演出之中。 本来，因为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登台的缘故，她心中的情绪一直久久未定， 但在台上，当旋律响起的那一刹那，伴随着低音提琴的音色融入其中，她顿时感觉自己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然后意识一片空灵。 长崎素世轻轻闭上了眼，感受了一瞬那种音乐家才有的旋律肆意流淌的感觉，然后又因为担忧出现失误而一眨睁开， 长崎素世心中暗道：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此刻的她，算是领略到了一丝舞台之上，灯光汇聚，音乐流淌汇成海洋的感受。 加上这一次音乐祭，吹奏乐部演奏的曲子本就空灵，尽管是去除了歌词的纯音乐，但依然能够触及不少观众的心灵深处。 长崎素世就这么融入着乐部，然后跟着自己的舞台感，沉浸于演出之中。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喜欢组建乐队……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她心想着。 长崎素世的父母在她小时候便已经离婚，其后她便一直跟着母亲生活。 母亲为了证明自己，加上需抚养她的缘故，工作一直都非常忙碌，有的时候很长时间也不能回家， 家里的房子，因为母亲的工作攒下来的积蓄而越换越大， 很多时候，长崎素世就这么一个人待在家中。 她环视着空荡荡的大平层，有的时候便感觉人生一片虚无。 因此，她才会拒绝母亲雇佣佣人的打算，而是自己学着帮母亲承担一些家务，做饭、打扫卫生……尝试着拥有一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因为家庭氛围的原因，长久以来，长崎素世一直以来都选择在平日里尽量温柔。 后来接触乐器，学习音乐，也是为了能让自己能够更加合群一些，不至于如同在家中一样那般孤独。 长崎素世的回忆伴随着音乐声流转，台下的观众也沉浸在歌声之中。 这首曲子很多人都听过，旋律熟悉，可当真正用吹奏乐团的形式呈现在眼前时，感觉却完全不同。 没有任何炫技，没有突然的爆发，整个乐曲节奏温和、沉稳，却把人情绪一点点往下拉去。 经过吹奏乐部两三个月的排练，这首曲子的竟然已经触及到了‘意境’这种感觉。 丰川祥子的手指交叠放在膝盖上，静静听着。 作为丰川家的大小姐，她从小便接触音乐，自然能够听出这一场演出的水准。 同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来的插班生南云雨月的缘故，她对长崎素世自然也多关注了几分，同样注意到了她的表现。 “她的音色……挺温柔的。” 丰川祥子心中这么想着，继续看着舞台之上。 她心中莫名地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过这念头被她短暂搁置了下来，随后注意力便又继续投入到台上的演出中去了。 此刻， 演奏已经进入到了中段，音乐声渐渐在整座会厅里铺开，几乎让人忘记了时间。 哗！ 时间缓缓流逝， 木管与弦乐交替收束，空气像被轻轻放下了一般， 直到最后一段尾奏落下，音乐结束，所有情绪才缓缓归于平静。 一秒、两秒…… 三秒， 啪啪啪啪！—— 掌声骤然响起。 全场轰鸣。 “太牛了……今年吹奏乐部的演出简直超乎我的想象。” “像……电影在眼前放了一遍一样。” “低音提琴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呀？” “好像叫长崎素世，是吹奏乐部的核心成员。” “好温柔的姐姐哎。” “其实她才国中三年级，没想到吧。” “啊？” 在喧闹的议论声里，南云雨月看向了坐在自己左侧的若叶睦。 若叶睦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头，也在看着他。 她轻声说： “歌声……还有曲子。” 言意之下，即使是她，也对这首吹奏乐部的演出感到认可。 “确实很不错，吹奏乐部的每一个成员配合的都很好。” 南云雨月同样表示赞同。 他假装稍稍起身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从上往下瞥了一眼丰川祥子。 此时，祥子仍在注视着舞台。 南云雨月心道： “估计这个时候，她也注意到了长崎素世的演奏了。” “一方面素世的演奏确实有水平，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能在这方面达到这个程度，背后肯定花了不少功夫。” “另一方面……应该就是血之哀吧……” 他悠悠的想着。 演出结束后，灯光没有马上暗下去， 吹奏乐部的成员们保持着最后一个收尾的动作，站定了足有两秒，随后，指挥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指挥棒。 她们齐刷刷朝观众鞠了一躬，随即才从舞台中央往两侧分开，依次离场。 唰！ 灯光随即调暗，聚光束缓缓收缩到舞台边缘。 后台人员急忙上台，开始把一些不方便一个人顺手拿走的乐器给搬下去。 台上归于黑暗。 这时，因为三人坐在一起，丰川祥子自然也听见了南云雨月给若叶睦的对话。 两人似乎是恰好谈论到这次吹奏乐部上台的成员： “……” “而且……素世同学对节奏卡的很稳，如果组乐队的时候能有这样一个队友，会好上很多。” 乐队么…… 这个名词最近连续好几次被提起，以至于她刚才看表演的时候，脑海里这个念头还闪烁了一瞬。 丰川祥子悄悄偏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了身旁的两人。 会厅黑暗的灯光下，她只能看见若叶睦洁白的脸颊朝向着南云雨月，而南云雨月在舞台下这种半昏暗，半明亮的光线里，正轻声说着些什么。 “嗯……” ………… ………… 与此同时， 舞台之后。 长崎素世的心情骤然放松了下来。 刚才在台上进行了一次全身心都在投入的表演，下台之后竟然让她感觉有些恍惚。 “太不容易了。” 为了这次登台，她花费了不少心力，苦练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才能够打败一众学姐得到上台资格。 正当她准备和身旁的同学庆祝一下这次演出的顺利进行时，突然，长崎素世的‘视界’里，两条红线正在缓缓靠近…… “怎么回事……” 长崎素世心中暗惊。 这两条红线，之前她从未见过。 更何况，其中一道红线猩红不已，并且还摇摇欲坠。 经过这几日对于‘视界’的适应，现如今的长崎素世，已经能够分辨出南云雨月，若叶睦，丰川祥子三人的‘红线’， 在学校里的时候，随时能判断出他们的大致方位。 现在，南云雨月三人很明显在会厅之中，那两位不速之客的位置应该还在校园之外， 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这两条突然出现的红线，都是谁的？ 067.月之森，失控，追逐 长崎素世突然心中想起了南云雨月。 上一次跟他并肩而行时，她本来想询问一下南云雨月一些有关身体变化上的问题，但却终究因为心存隐忧而没有开口。 加上月之森音乐祭即将到来，她作为吹奏乐部的主力之一，也同样非常忙碌， 并且，‘视界’并没有对她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于是她也就渐渐将这件事放下心来。 不过在这几日的探索里，长崎素世发现，即使是红线，也是并不相同。 除了之前便已经差不多能看出来的粗细大小，最近她的‘视界’之中，有关颜色的界别越发明显。 猩红，深红，大红，淡红，粉红……对应的人的情况似乎也并不一致。 长崎素世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差别，但心中却莫名的感觉……颜色越是猩红，便越是令人升起恐惧。 “难不成它只有定位功能？” 长崎素世心中暗道， 此刻，在她的‘视界’之中，除了之前她所熟悉的那三道红线仍在近处，那两道陌生的红线仍在不断靠近……不断靠近。 …… …… “呼！” 此刻，宫本穗子正在开车。 虽说根据日本道路交通法的规定，考取驾照的年龄必须在18岁以上， 但她刚刚杀死了两名追杀她的执行局干员，其中就包括她的哥哥。 如今的她已经被辉夜姬所定位，相比之下，小孩开车这种行为也就根本算不了什么了。 唰！ 这辆经过改装的奔驰极速驶过路口。 尽管宫本穗子的驾车技术其实只是新手水准，但架不住她敢开敢闯，在早高峰的余韵之中，根本没有车敢尝试着跟这种不要命的司机争锋。 甚至宫本穗子在开了一会后，还把车窗给摇了下来，任由着风的轰鸣在她的耳边炸响。 “哇！！！” 她的表情被风吹的有些扭曲，以至于眼角不受控制的落泪。 她根本不在意这一点，甚至单手握住方向盘，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眼泪。 “该去哪好呢？” 宫本穗子喃喃自语。 身为蛇岐八家‘宫本’家的成员，她从小受着两套教育体系的培养。 一套是文化类型的课程，按照日本教育部设计的文化类课程，一路从义务教育走到大学。 另一套，自然是蛇岐八家千年以来的混血种培养体系，这一套体系与时俱进，不断发展，学个开车什么的都是小儿科之类的存在。 这一套体系的佼佼者，会被选入家族之中的预科班，甚至到了大学的时候，会被选派前往国外留学，学有所成后再回到家族任职。 因为血统的缘故，宫本穗子的‘成绩’，自然足以被选入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班之中，如果不是她突然‘失控’的话。 “对了。” 宫本穗子突然想起来附近的一个地方。 尽管自身的血统足够，但其实她并不愿意过上打打杀杀的生活， 加上之前她的哥哥已经是家族执行部中的一员，因而她有权选择不进入家族的预科班，而是进入一所普通中学就读。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几个月，她就会来到一所名为‘月之森女子学园’的一贯制中学， 这所学校环境优良，师资强大，学生和家长素质在东京也都是数一数二，作为宫本家的成员，负担的起里面的学费简直轻轻松松。 可惜……天不遂人愿。 曾经的日常如今是那么遥不可及，她已经不是家族之中的孩童，而是堕入深渊的恶‘鬼’。 “呜呜——” 宫本穗子一边开车，一边哭出了声。 哭声混杂在风里，被车道上的汽车尾气声给吞噬了，加上车里只有一具她哥哥的尸体，根本没人来安慰她。 车子一路冲刺，路过的车纷纷让开车道，不敢招惹这状态不明的轿车。 副驾驶上，一具尸体正安静地躺着，身体早已僵硬， 它的脖子上面空无一物，因为那颗头颅正被宫本穗子夹在大腿中间。 不久前，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她利用自己的言灵‘冥照’，将身为执行局干员的哥哥偷袭杀死，然后尸体便一直被放在了车上，头颅也被她学着曾经看过的一部动漫那样取了下来。 宫本穗子的呼吸越来越重： “再转两个弯，月之森，就到了……” 轰！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 一辆黑色迈巴赫突然从她左侧并道杀入。 车身侧身精准卡在她车子的左前方，车头几乎贴着她的车门，只要再往里挤半尺，她就得撞到路灯柱子。 宫本穗子瞳孔一缩。 这种开车技巧……家族、绝对是家族！ “别想——！” 她一脚踩死刹车，同时猛打方向盘，车子尾部一滑，整辆车以一种极其危险的姿态漂过迈巴赫车头，像鱼一样钻出缝隙。 咔——嚓！ 后轮擦过路沿，差点蹭断半个轮毂。 宫本穗子咬牙死命操控方向盘，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只是刚才那一下晃动太过剧烈，重心一偏，导致她夹着的东西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不——！” 下一秒，她大腿一轻，那颗头颅就从她双腿之间滚了下去。 骨头磕在挡杆边缘，“咚”地一声，滚到了副驾驶脚下。 那双原本总是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现在已经没了神采，像是玻璃球一样，空空的，带着死亡前的一丝惊恐。 宫本穗子身体一僵。 “不……不行，回来！” 她想把头颅捡起，可车还在极速行驶着，让她根本腾不出手。 宫本穗子的泪水彻底止不住的汹涌而出。 “回来！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哥哥……你不是说要带我走的吗？” “你骗人……” “你说过不会背叛我，结果你把我交给了执行局……” “你骗我……你都骗我！！！”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一脚油门猛然轰下，经过执行部改装的车子直接加速冲出，爆闪而去。 后方，丰川清告一声怒骂： “特么的，执行局都干什么吃的，有失控倾向的混血种，为什么没在小时候就给关起来？” “我的迈巴赫啊。” 丰川清告紧紧跟上，两人朝着月之森的方向疾驰而去。 068.混血种进校园活动 与此同时， 月之森，会厅。 音乐祭仍在继续，吹奏乐部的表演彻底拉动了整个会厅之中的氛围， 作为今天登场的第一个节目，这场表演给音乐祭开了一个好头，让所有观众都进入了状态。 此刻，南云雨月的视线里，一个全员身穿短裙、高筒袜，甚至还有两个人直接带着墨镜出场的乐队刚刚结束了表演。 “我们是刚刚组建的乐队组合……谢谢大家。” 主唱道谢后，随即跟着队友离场。 尽管这个组合的水平比不上精心准备过的吹奏乐部，但同样有很多人因为音乐祭的缘故记住了她们的名字。 节目一个个进行着， 时间缓缓流逝。 音乐祭的主要参与者毕竟还都是学生，大多数节目水准参差不齐。 除了一些比较令人深刻的组合之外，水准最高的，便是能和吹奏乐部相提并论的合唱部。 作为月之森学园的两大官方社团，有着专业老师指导的她们，在大多数情况下要比自由组合的乐队水平要高上不少。 上一个组合走下台后， 舞台上，合唱部部长正对着麦克风轻声报幕： “我们是月之森合唱部，今天带来的曲目是——《青い栞》。” 这是《未闻花名》的主题曲。 这首歌旋律温柔，节奏不快，但音域跨度大，对音准和和声的要求极高，普通的组合根本不敢碰，因为很容易就会翻车。 南云雨月听到现场有人低声“哇”了一下。 少女们一身白裙，分列数排。 音乐随之响起，旋律如同微风拂过。 “那是我们班的小濑唱的主旋？” “声音超温柔啊。” 几句耳语般的讨论从观众席低声传开，但很快又归于安静。 三分半的时间转瞬即逝。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瞬间，掌声轰然响起。 合唱部的成员们鞠躬谢幕。 南云雨月看着台上的演出，心中一动。 时间犹如在脑海里逆转，恍然间把他的记忆都给错开了。 他只感觉上一次看到这种类型的校园演出，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南云雨月稍稍站起身来， 此刻，有一种生理感觉正在提醒他需要暂时离场。 “我先离开一下，一会就回来。” 南云雨月轻声说，然后压低了自己的身体，以免挡住后方的同学。 嚓—— 衣服擦过前面的座椅，直到侧边的过道处，他才抬起身来，朝着会厅外面走去。 若叶睦看着南云雨月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会厅，才转身看向舞台。 丰川祥子刚刚一直专注于舞台上，合唱部的歌声，没有听清刚才南云雨月说了什么， 看到此刻他的离场，尽管祥子心中稍有疑惑，但随即下一个节目又将她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 踏踏踏。 南云雨月走出会厅，沿着走廊走向不远处的洗手间。 多亏了月之森也对这里进行了改造，不然他还得跑到教学楼那边。 不过，也正是因为改造的缘故，此刻洗手间内的布局，虽说是男女分隔，但中间的镜子和洗手池却是共用的那种类型。 哗——啦 南云雨月走出洗手间，准备洗手， 清凉的水流冲下，水管里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凉上那么一些。 “难不成这里的水管是露天的。” 南云雨月漫无边际的想着，他用水又冲洗了一下脸颊，刚一抬头，没想到看到长崎素世的身影从对门走了出来。 “额……” 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场合意外碰面。 南云雨月想了想，觉得只要尴尬的不是自己，那就是别人，正当他准备打声招呼时，却发现长崎素世的脸上一丝不安之色一闪而逝。 “嗯？” 南云雨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不是……吹奏乐部不都已经登台表演完了吗？怎么还会紧张？” “我也没那么吓人啊。” 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面容。 脸颊清秀帅气，头发上还挂着一点点水珠。 此时长崎素世也注意到了南云雨月的身影，恍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果然他在这里。” 她心想着。 刚才，她的‘视界’之中，那两条陌生的红线竟然莫名的停在了月之森的外围，并且还是学校围墙的地方。 那个位置并不是月之森的正门，但却是临近一处林区的地点。 这两条红线的拥有者，或者说，这两人，去那里干什么？ 长崎素世心中疑惑。 幸好她在‘视界’里看到最粗的那根红线移动了，便知道那是南云雨月离开了会厅。 于是长崎素世就跟着这个方向从后台处走了过来，当发现这里原来是洗手间时，她还假装进去了一下才出来。 “雨月同学……” 长崎素世假装不经意道，她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引入了话题。 “你觉得这一次月之森的音乐祭怎么样呀。” “挺好的。” 南云雨月随口说道，然后看向了身旁的长崎素世。 面前的长崎素世同样用清水洗了一下脸颊，白皙的面孔上还有着一点红晕，睫毛修长，衬出她特有的气质。 加上她的声音柔柔的，显得更加悦耳。 倘若不是南云雨月知道她跟自己一个年级，谁会相信这是一个国中生呢？这个气质也太超前了。 他心念一动， 下一刻， ‘戒律’的领域如同水波一般瞬间覆盖开来。 南云雨月之前已经给‘戒律’的各个权柄都进行过加点，覆盖的范围也比之前要更广了一些。 此刻，他一边跟长崎素世聊着这一次音乐祭的演出， 一边一心二用，把‘戒律’的效果全都灌注到了‘烛照’之中，关注着‘戒律’覆盖范围内的景象。 【烛照：实时监控领域内所有活物的位置、状态，同时隐匿自身的气息，减少他人对自己的感知】 同时，他随时准备好了把剩余两个已开启的权柄处于准备状态，只要心念一动，便能够开启。 下一刻，南云雨月便瞳孔微微一缩。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戒律的感知之中，不久之前他还见过。 “这不是……祥子的父亲——丰川清告吗？” “怎么他现在在月之森的林区围墙那边？” 与此同时，另外一道身影的模样同样传进他的脑海： “这个少女，看上去像是月之森的学生，感觉差不多跟我一个年级。” “等等，为什么她还抱着个人头？” 南云雨月心中震惊， “祥爹是在追杀她？” “我去，混血种进校园活动是吧。” 上架感言，各位书友们进来看一看呗 各位书友大佬们，明天中午12:00就要上架了， 当天至少万字更新，跪求各位大佬的首订支持。 本书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每一位书友的支持，多亏了你们我才能有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才有底气追求一下自己的梦想，非常感谢大家。 作者要靠写书赚房租，想要证明自己，所以本书绝对不会太监，大家放心追就好了。 然后，还要感谢我的编辑迦南，在刚刚开书时给了我不少建议，甚至下班后有时还在跟我讨论剧情，作为半个新人能得到编辑大大的如此重视，真的非常感激。 说一下加更规则，本书目前有两万收藏多一点。 首订2000，加五更； 在此基础上，每增加100，加两更。 盟主加两更，白银盟加二十更，作者想挑战一下自己（笑） 此外是推书环节，非常感谢我的作者朋友们。 1.《玩家重载》——黑灯夏火。我是夏火的超级书粉，他的书绝对品质保障。 2.《黄泉逆行》——踏浪寻舟。这本书也超好看，已经两百多万字了，能一口气看个爽。 3.《我，内测服最终boss！》——四千局后。非常厉害的大佬，新书也超级好看。 4.《遮天之大道韶华》——清鸦过寒潭。同人大佬，节奏很稳。 5.《叩问仙道》——雨打青石，六百万字的大长篇仙侠精品，非常稳健。 6.《清河仙族》——梦中听雨声，超级励志的大佬，我的榜样。 7.《才不是神明》——尺凫店长。超级好看的轻小说，鼎力推荐，之前看过他的好几本老书，品质保障。 8.《继承人小姐对我不太友善》——淮南安hana。很好的一本轻小说，文风很细腻。 9.《半岛：白月光走后，我杀疯了！》——请叫我饭神。超级好看的半岛文，不容错过。 10.《半岛：做梦而已，你来真的啊？》——小锅不吃葱姜蒜。写的很不错，作者在这个题材上有经验，马上就要起飞。 11.《半岛头号玩咖！》——hkdoll。作者名太牛逼了，我打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书自然也不容错过。 还要非常感谢我的运营官肃临天，给了我很多帮助，特别好的起点老读者，祝他前程似锦。 最后，再继续求一下首订，很希望以后能继续见到大家。 跪谢。 069.林中，飞刀与刹那（求首订！） 南云雨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不是……这都是什么情况？” 前不久自己还想着最近的日常算是比较‘平静’，现在就有失控的混血种朝着月之森校园的方向冲了过来。 “蛇岐八家怎么回事，怎么又让失控的混血种给跑出来了？” “哦不对，是一直都有跑出来的，不然猛鬼众怎么越做越大，自己内部自产 二老不会用电脑，平时也没有跟他们开过视频聊天，如果不是现在见到了，陈逸真会以为他们果园的生意做的很好。 顺着声音走过去，保安就看到一个男人正用手去扶着被踢到了一边的垃圾桶。 在接下去的日子里，边远航无聊的时候，就去qq上跟以前的老朋友们聊聊天，叙叙旧。 大家跟着张三进店，李四吩咐店家剁了两只烧鸡，打了两斤高粱酒。大家做好，张三示意张元霸先吃，张元霸点头立刻去拿了一只鸡腿。 何俊棋背着手看着他们，没有人看到，他背后的手早已握成了拳，他很楚玺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儿这么来挑战自己的权威，更让他恨。 “主人，你打算怎么办？”见轩辕夜焰的面色不太好，元天云想了想，还是问道。 不过范炎炎只想了一下没再想了，他生来不是做脑力劳动的料，想多了只会让自己头疼，总之先给刘世强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再说吧。 那些超出灵徒三级的家族子弟们，看着缓缓睁开了眼睛的轩辕奎，一个个兴奋了。 豆豆看着挂了的电话，如果于瑾霖是判了死刑，她能不能做个心脏方面的匹配呢？用一个死刑犯的命，换一个大好青年的命，说到底也是值得。 第二天，秦汉去医院将手上的纱布拆掉。因为救长泽雅美而受的伤，也彻底痊愈。 迈克目光一冷，一把手枪瞬间出现在手中，旋即闪电般扣动扳机。 她撞了人便跑，这德性看得崔薇直皱眉，不过王氏这人也是蠢，跑得脱和尚总归跑不了庙，她现在跑了，可家还在这儿，又能逃得到哪儿去？ 萧玄当然也是有目的有选择的杀，前几招击出，十二名通达修士个个脑袋开花，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一声怒吼，萧玄满意的闭起了眼，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对于现在的脱变霸体，萧玄满意了。一个无极杀道的圣贤打了这么久他只受了这么点儿轻伤，同阶之中，即使没有了攻伐之力，萧玄也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一个武者的强大除了本身修为，还包括武器和秘籍，想起萧力施展的天蛇射息诀真的好强，武器萧玄暂时不去想，但云山的记忆中有很多功法，以前是体质原因注定修炼了也没有太大成就，现在却不同了。 杜综大帝所谓的夏启是宗主，这才以同辈相称，这借口实在是太烂了。 在万分激动之下，二狗子的叙述，自然有些含糊。不过好在，秦阳已经从中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后，也并没有找到任何的疑点。 萧玄收起了焚天剑气，也放回了凤凰之剑，舒展了一下双臂，身体顿时浮现一层谈谈的金色。 一声枪响显得极为突兀，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楚怀南会突然开枪，而且他的枪刚才不是递给秦阳了吗？这把枪又是从哪来的？ 通道极长，在将近半个时辰的飞速奔袭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第八重的门。 070.戒律！镇压！ 眼见刚才的夸赞合适，南云雨月便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长崎素世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上一层淡红，连睫毛也轻颤了几下。 她喃喃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南云雨月笑着补一句，“我不会为了恭维瞎夸。” “那就好……” 她低头笑了笑，小声补了句：“我还以为你听完会说我们低音太 步惊云一听，立刻从半途中撤退，他身形一闪，就已经来到了明月的身旁，而后，带着明月去了住所。 艾特伦的额头在刚在摔倒时撞破了，此时满脸都是鲜血，他的左腿也瘸了，左手臂无力地垂着，这些都是刚才被撞造成的伤，从他的表情上看，他显然痛得要命，但还是咬着牙爬起来想逃跑。 张让想要培养穆歌做他的手下，他就怕扶持了之后跑到卢植他们那边去了，现在看穆歌这幅‘贪财’的样子，张让觉得扶持穆歌倒也简单。 这一刻，当江晨的身影直接跨越而来，就是面对着如此场景，也感觉到了整个大界王星之上的虚实。 楚原的话音一落，就在这个掌柜的人的面前消失不见了，吓得掌柜的人都缩进去了他的柜子底下去了，因为他不相信有人可以就这么的消失不见，即使是传说中的那些武林高手都是做不到的。 殷祁所在的部队也迅速和周边战友们汇合不断壮太成=支_上千人的部队。 “气势倒是十足，不过，被化妖水侵蚀百年，这修为还剩多少？”景天得到飞蓬记忆，见识甚广，一眼道出天妖皇的状况。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不过这些疑惑等我是将你净化后，地可以去问问上帝。邪魔朱宏，你可知罪?”索亚依然一副超然姿态，仿佛是上帝在审判蝼蚁，一言定生死! “乔蒽，我们不会被鲨鱼吃掉吧！”赵莉影身体颤/抖，脸色惨白的问着旁边的陈乔蒽。 这一次，老刘的谨慎让他暂时存活了下来，也让他看到了凤舞箭那矫若游龙的威力。 而超维吊坠也掉在地上，被埃娃用超维能量隐匿了起来消失无踪。 “花姿妹妹！武通大哥刚才的表现怎么样？”韩雪凝接着又问道。 刚才被第一剑斩中的伤口散发着磁力一般的吸引力，与这道剑芒互相呼应，如同磁铁一般，逃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芒飞过来，斩中自身。 回到无极商会主，不见破落，但放眼好似已衰败、更是愁云惨淡。 魔族见两人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道红光，周身散布的灵力凝结成了一只只的蝙蝠，向着高坊二人袭去。 郭晓阳和黄嘉颖在一旁看着，心想不记得雅诗和刘旭晨关系这么好呀，在此之前，她根本都不想见他，说是一看到他就想到一些让她难过的事儿。 两人越走越没有力气，周通说很有可能刚才吸入了红色的雾气中毒了。 看着迈尔斯豁出去的一击攻了过来，任中俊只能竭尽全力去格挡，饶是如此依然被击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而在此之后，江、孙、林、唐、王、宋、沈、赵八大家族依靠各自的资源与机遇接连崛起，形成了华夏阵营又一新兴势力。 但是其他三家宗门若是逼急了也只有联合起来同天灵宗鱼死网破。 见此情形傲天也是不禁纳闷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刚才还像个母老虎似的人瞬间的转变，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071.怎么会没有你呢（求首订） “哗——” 宫本穗子的身体猛地往下坠去。 林间的光影从眼角极速掠过，尽管她睁大了双眼，但一切已经看不真切。 “我要死了。” 一个念头猛地冲进她的脑海。 重力扯得宫本穗子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脑海之中根本来不及思考，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回忆随即像泄洪一样涌出。 童 “老大，你就饶了我吧，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你说我有可能会有很好的歌喉吗？”战名在听到龙天问起他歌喉，就忙对着龙天回答到。 经历过刚才的那些种种，傅天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的铁石心肠全都爆发，再也不会出现心疼沈露和不忍辜负从前的心理了。 在红蝎子近乎失去理智的时候，夜将军及时出言提醒，我们现在还有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只是这样的话，龙天的心里就有些疑惑了，因为魔王并不是第一天代替了龙魂的，那为什么他要等到今天才吸取玩家的精神力呢？他之前为什么不吸收呢？ 木子猛然抬起头，看着月亮，越看心越发憷，急急忙忙跑回去，撞到朝他走来的陆敏，便听见水散在地上的声音。 “他最好能赶得及，要不然，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薇诺娜忿忿的说道。 “这家伙还没成长起来，刚踏入这个境界，要不然可不好和颜悦色的说话。”杨逍忍不住砸了砸嘴，神兽是何等的高傲，而此时却屈服了。 张天养大惊，不知这老头还有如此厉害的后手，连忙将通天‘棒’收回，一拍玄气，将那尚未蔓延开来的石化效果给打散。 傅庭渊把软绵绵的洛南初打横抱在怀里，心情很好的把她抱进了浴室。 秦烈看着她，抬起手似乎是想摸一摸她的脸，最后突然顿住，然后抬起头看向了前方。 “我再给你一年的时间，到时你还是这般的粗俗下去，不用你说，我自会把你换下去。再说了，白马义从乃吾之亲卫，重要的是忠心，能力什么的，反而是其次了。”杜雷听后，这才欢喜的拜辞下去了。 毕竟，皇帝老儿还想让她相助收复豕国，应该不会贸然放她离开才是。 这事是董卓之弟董旻教唆吴匡等人干的，但袁绍未必就不知情，当时的心中更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意，于是吱吱唔唔的半晌无语。对于曾经的主官何进，袁绍无论是真坑害还是无意坑害，但对何氏一族来说，终归是理亏的。 只见一名八尺高大的猛汉，大步的奔来，一拳狠狠的击向何白。何白见此人有些面熟，好似那夜阻挡自已之人，应该就是丘力居的侄儿蹋顿了。 当年她们身份悬殊，宁家想做主替她订门亲事，无奈，向来高傲的宁绾如何能同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宁愿自己去选。 否则后宫的争斗原本就已经很凶狠了，谁能闲的没事儿了专门创建个六尚局专门给那些斗没地方斗的人一个发挥的场地？ 何白是打算等何进一死，董卓掌权未稳之际，把何进一家人救出后一同出征的。也不知何进是不是就在这两日出事，于是准备待在京师等候消息。 所有的计划都被大汉皇朝的帝王，刘邦所打乱，他们也都各自知道了自己等人的结局。 虽然他们已经向当初计划好的那样，在神土立足，可他们的根本来自大明。 072.蝶团登场，我也想……组建乐队 林区之中的危机只持续了一段时间，便在丰川清告的奋力追逐，南云雨月的关键出手，还有蛇岐八家的最终收尾中结束了。 丰川清告已经对这件事警铃大作，但又不好贸然去探究背后那位‘戒律’持有者的身份， 一方面，丰川清告自觉无颜面对卡塞尔学院之前的师长， 并且另一方面，如果真的是副校长到了日本， 如此毕东财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穿上拖鞋拿起钥匙和手机，嘴里叼着一根烟，特于检查一下自己的香烟。 他掀开车帘问了一声，车夫还没回答，突然被一支长箭射中胸口，闷哼一声，便倒在地上。 因为熬夜，楚歌现在脾气很大，而且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直呼了他的名字不说，这口气，倒像是主子在训奴才，不远处的几个奴婢都吓懵了，集体惊掉了下巴，变成石像。 “只要到时候苏子衿落单，我们就杀她个措手不及！”沈怀信已经明白苏雅音的意思。 回到灵果镇，天色很晚了，一行人先回客栈，公主怕楚歌逃跑，派了青月跟她一起住。 一杯咖啡喝完，纪伯寒也没回来，他有点不耐烦了，怎么感觉这办公室这么热？ 却是那张寒扛着猎云豹一起重重摔到了木人桩之后山壁之前的一块空地之上，那身形更是在地上划出了近五十多米的距离才甚甚停下。 “聪明。”楚歌将方静放在地上，心中也很不安，这么深的毒，现代的仪器真的能治好吗？ 进入石头街后，他们就看见黎庶铧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向赌场走去。 一个时辰后，张得法他们来到西华县最豪华的迎宾楼酒家，这是由张得法包场。所以，除了便装的官兵和六扇门的人，迎宾楼酒家不再接待其它客人。 对于绯村剑心的劝阻，凌泽并没有放在心上，绯村剑心会这么认为很正常，毕竟凌泽在和他的战斗中，只用到了帝具【修罗化身·贵族战车】的防御力。 夜幕降临之际，延陵城里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平静，已有人开始悄悄行动起来。 晏璃回到琉璃院，差人去把沈家姑娘请来做客，并让安嬷嬷亲自出去接人。 那人惨叫一声后，重重的倒飞出去，一口鲜血裹挟着牙齿吐了出来。 但是凌泽又不傻，他怎么可能会毫无准备的，就重复一遍桐人已经证明了“错误”的选项呢？此时他摆在左侧腹部的拳头，其实才是这次攻击的真正杀手锏，太刀只是佯攻罢了，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 另外七道身影，没有说话，只是一一释放出了自己身上的气势，让这一片区域的虚空为之沸腾。 舒见月可不认为是空玄弄错了，毕竟记了那么久的能量气息，怎么可能会错。 赵青松挂断了通讯器，掏了掏被孟灵吼得险些失聪的耳朵，迅速地离开了此地。 “此乃虚空世界，任何人到此都会术法全失，更何况你是由祁空的怨气所带来，自然没有还击之力。”鸡妖说道。 一个漆黑的空间黑洞在蒂莫西身后无声无息的出现，一股巨大的吸力传出，蒂莫西回头望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当他想要躲开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这样，不当着谢老哥，你还是别叫我叔叔了，叫我凌晨就行了！”凌晨笑着说道。 这一次撞击，天地色变，云开雾山，恶魔韬光自认强大，可是在这流光的撞击之下，竟然倒退千里，并且深深的陷入泥土之中，才算稳住身形。 073.若叶睦有些不解（感谢各位书友） 组乐队啊…… 关于组乐队这件事，丰川祥子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幼时好友若叶睦。 她知道小睦一直有在练习吉他，曾经还曾计划着和她在母亲的生日上表演。 加上两人相识已久，如果自己要组乐队的话……小睦无疑是会率先同意加入的一个。 这样的话，还缺些位置。 既然已经有了吉他，贝斯 不一会少林寺比武场上竖满了十块箭靶，有三十丈远，了虚和安敬思两人各射十支箭，以射中靶心多少论胜负。 白若竹那边在屋里已经擦洗了干净，又急忙找纱布包扎了一下伤口，为了逼真，她还给纱布上弄一点血，好像从里面伤口渗出的一样。然后她换了身衣服，给自己吃了点药，让她看起来确实像气血不足的样子。 火红的颜色衬得她肤色更加雪白如玉，似乎全天下的好颜色加在一起也不如她好看，只是一眼，便足以夺去所有人的关注。 许朗和叶战带着两个连的士兵刚刚赶回榆林湾，许朗还没来得及问曾广贤他们的情况，榆林湾里就出了一件大事。 明明我对她是那么好，记得她有一次饮料喝多了身体不太舒服，还是我亲自帮她按摩，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按摩了她身体的每一寸。我对她是尽心尽责，就差没一把屎一把尿地喂养她了。 再想到师尊苏婉此刻正受着度日如年的煎熬，他不知该作出何种抉择了。 而许玄龄与陈丽卿朝夕相对这么久，这个陈家遗孤也是天生的骨骼清奇，什么武艺，随口指点她几句，就能融会贯通，按照自家山主的话讲，就是“几近完美的人形杀戮兵器”。 豹身人就是类似半人马的生物，他们的下半身是完全的黑豹身体，而上半身则是人身。只是马的四腿健长，豹子的四腿却略短，加之油亮的黑色皮毛，让豹身人看起来很瘆人。 王仁则见昙宗来势汹汹，不敢冒然迎战，只好掉转马头，连连退后数步，不想身边赵副将的马遭到了惊吓，冲向王仁则，将他从马上重重地撞摔在地上。 安德里亚斯领着骑兵连的战士到处贴着安民告示，韩万涛等人来到了署衙。 一楼大妈显然有些愧疚，可是碍于吴大妈在这，她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每天给李涵忍准备各种补体的药，还给他给了一个可以承受虚丹期修士一击的防御法器。 平台中，有着一个青色衣衫的青年，一拳轰出，将一个裂天剑宗的弟子，直接轰出了擂台之下。 “老太君怎么说？母亲怎么说？”隔了好一会儿，贺龄君才问道。 说实话，要是说杨尘只有五转，北宫晴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毕竟能够撼动天威的人，怎么可能仅仅只有五转的境界？ 杨尘眯起了眼睛，随后，化作了一道白色的流光，刹那之间，冲了过去。 向暖阳转身对高老师说道：“李大娘上哪去了？”据她所知，李大爷这倔脾气，只有李大娘才能管得住。 再者，老板把这些东西告诉了莫宇凡他们后，也就对他们没什么用了，也犯不着做的这么过分。这让莫宇凡觉得自己是在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类的，而这是他现在还不能接受的。 那个时候，人人都以为他想要迎娶的是七公主玉娴，毕竟太后与太子一党，频频朝他递橄榄枝。 074.如此，誓约达成 自从南云雨月转入月之森以来，若叶睦感觉自己的生活变了不少。 本来在班里，沉默寡言的她，除了丰川祥子以外，并没有太多交心朋友。 以至于平日里，在学校与她相处最多的，竟然是自己种下的蔬菜。 若叶睦想起了自己的黄瓜。 即使今天有音乐祭，她也没有忘记早来一会给它浇水。 最近黄瓜 那虚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的稀薄，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虚幻的好似随时要散掉一般，李云这才停了下来。 他这么想着，努力的晃晃头，将所有思绪抛开，再次全神贯注的感应起来。他或许并没意识到，这一刻，他其实已经对苏默极为忌惮了。彻底将其放在和自己平等的对手看待，而不再是开始的不屑和轻视。 关锦桐轻轻捏了一下江老太太的手，江老太太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老太太自然明白关锦桐的意思。 “这里，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你们可知道是什么所在吗？”苏默环顾四周，大声问道。 “你在怪我？”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不知道为什么，轩辕墨这次并没有用本王，而是用了我。 一手一个，不过挥手之间，猪莽儿就将十五个先天境界的好手好似苍蝇一般的扇飞，直冲这郁古两人而去。 “宝贝！去！”金丹人仙大喝一声，那葫芦之中的火焰更加炙热，在那火海之中更是演化出一条巨大的火龙，狠狠的向着敌人而去。 场上两拨人打的热闹无比，反倒是那妖兽在一旁无人问津，好似一个看热闹的一般。 “就算是我把你保释出来，你陪我吃一顿饭算是感谢总可以吧？！我到现在也还没有吃饭呢！”闵佐辛回过头看着关锦桐眉头紧皱。 关锦桐抿唇，并未多说什么……她知道，在首都……认识自己的人不少，或多或少都是因为那场私生子风波。 最终，姬溪指派高顺为统帅，贾诩为军师，黄忠，姬渊围副将，自洛阳发兵八万，前往云中城与高顺会和，攻占云中城，进而进军塞北。 “对，给我打死他，我呸！”有辈分极高的族老，也突然放开了，一大把年纪在那里吐口水，弄的胡须上都是，让人啼笑皆非。 有此大胜之后，姬溪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即刻大军全线压上，兵临绵阳城下，只要攻破绵阳，前面不足百里便是成都。 唐枫对那种失去兄弟的悲伤是感同身受的……最终他决定先告诉庄晓。 王子辰看着消失的人，将支票团成了团，也怪他，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眼力，这次长了教训，下一次就不会了，已经让二房的人抢了先，他要回去想想下一步怎么走。 玉溪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还好，出了气色皮肤好了，没别的更大变化。 脚步声没了，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也松开了，大概是到了什么地方，死寂，周围一片死寂。 郑毅也颇为无奈，不过他并没有再次敲门提醒，而是回家进入系统做自己的事。 事情的起因在两个多月前，因要参加东南联盟武道会，再加上考虑到比赛结束后的修养问题，谢岩直接向学校请了两个半月的假。 300年前，它就这样被围困住，那时它也是这样被围在中间，因为无知而不知道害怕。 古籍的封面呈棕色，与古尧交给古曼姝的‘千灵医典’十分相似。 075.南云雨月，乐队指导？ 如此……誓约达成 莫名的，长崎素世心中，突然回响起了这句话。 是因为……组乐队的缘故吗？ 长崎素世恍然间感觉似乎卷入了什么，但现如今的她却对此感到并不抗拒，只是心中略微有些奇怪。 就好像……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长崎素世看向丰川祥子， 刚才，在听到誓约 “做的不错，大蛇丸。”少年轻笑起来，静静看了两眼没有一丝动静的医疗室。 白露看向身侧的男子，长若流水的发丝随意的散在背后，暗蓝色的素面绸衫与腰间的墨黑色蟠离纹束带随风飘扬，幽深的双眸看向手腕处的佛珠，有种说不出的飘渺高深。 听到这话，断羽再也不淡定了，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鸣人，轻轻后退两步。 得亏哥聪明，大声跟园区的黑老大吵吵，说我兄弟二斤是大富豪，有好几亿资产，可以拿钱赎我出去，多少钱都有。 “大叔，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冲个澡哈~运动完都是汗，黏糊糊的~不舒服！”时菁菁说着就松开了他，连忙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闪身进了房。 阴阳鱼开始旋转起来，丹田内混为一潭的灵罡，开始随着转动起来。 如果陆昂家秋姨娘的事情是真的，那就不仅仅是算命这么简单，简直就是未卜先知，能预先防备灾祸，比菩萨都灵。 这里不是正式开发的旅游线路，险峻陡峭，旁边立着“游人止步”的牌子。 大汉天下，九州七十余郡，他孙秀成仅仅只占据了一郡之地，兵力也不过五万有余，咋就被莫名其妙的被天子加冕为王了呢？ 听到声响的席霄猛地抬头，见到来人哭得有些发肿的双眼顿时变得锃亮。 南宫芸脑中念头百转，看着萧洛身影消失的方向，却是想到先前他力敌自己的十二护卫将自己掳走，此刻他们定然联合巫族部落寻找自己。 雪青凤说出一个“闪”字之后，外面也随之暴起了一声轰天的巨响。不过，沈锋只是觉得轿子微微一颤。接着，便觉得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你要什么奸｜情嘛～”绮色璇玑朝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什么人后，她居然伸出右手抚上了陈豪的胸口，细嫩的手指轻轻地从他的胸口朝下划着。 一阵噼啪乱响的声音传出，法衣已经被“鬼命之矛”上面的气息尽数摧毁。地阶上品的法衣，已经彻底不能要了。“鬼命之矛”的余力不消，已经重重的刺中清玄道人的身体。 我轻咳一声，道：“皇后娘娘，臣妾身子有些不适，想先行回去。”皇后已让宋氏写下供状，命人去找郑贵妃了，我可不想在这儿等着郑贵妃来对我发难。 禇将军看看闯进来的这些人，再看看满脸痛苦，却仍然一副不屈表情的苗泽勋，这才意识到他真正的上当了。 害死了别人的发妻还想着顶上那个位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到时候第一个容不下她要杀了她的就是她一心念念不忘的南宫萧。 她的语气中，尽是邪气，千颜玉听着，竟是全身不住地哆嗦起来。 此时的戴笠，冷静的出奇，刚才在杜月笙面前那种深情厚谊的表情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客观，完全从自身的角度出发，很现实的考虑事情。 东方天想要通过自己的阴招，一举将红旗军、圣堂和傲天灭掉，以此来捍卫他的城主之位。他想利用陈豪，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陈豪却也是在利用他。这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就此打破。 076.面板更新，组乐队就变强（6k） “那我们……就先这样说定了。” 丰川祥子环视一圈，笑意明媚。 她的心里的确有一些激动。 组建一支乐队的第一步已经迈出，而且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不过刚才长崎素世提到有关于南云雨月的情况，丰川祥子心中实实在在的惊讶了几分： “没想到南云同学……还有这方面的经验。” 唐尧已经洗完了澡，倚在床头，身上只着一件浴衣松松地挂在身上。 如果血族长老真的被秦家的人抓到了，他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到她。 衣物渐渐散落一地，封白低下头将脸深埋在少年白皙的颈窝，汹涌缠绵的轻轻舔咬。 她曾经对她做过的，她都会百倍偿还过去，没有杀了她，一定是她顾倾城余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他竟然说，他之所以见她，其实根本没想帮她，而是想亲眼看看她此刻狼狈的模样。 “那复活黑龙的办法究竟是什么？”楚水谣性情急躁，故而抢先问道。 这样的决定，都不禁让人怀疑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伊奇亲生的。 但是，他刚一掐动法决，突然觉四周的空间骤然变得无比的结实坚硬，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她见过自恋的，但是像风仇这样既自恋又自负的人，还真的少见。 “砰”的一声，桌子的声音被拍成两半，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般情况下，泡茶，看报纸，聊聊天，这些人总要到八点半到九点才会正式开始干活，张翠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到时候整个叶家的产业自然就不可能是她的了，这不可谓不是一个毒计，王元都感觉心中有些发凉，要是自己被人这样被人陷害，那可真是可怕极了。 他唯一担心地就是张可达的安全问题，两人现在既是朋友，又是共同研究项目的合作伙伴，张可达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状况，赵康开发破译软件的项目可能就得泡汤了。 随着米勒的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个大如磨盘的火焰圆盘出现，仿佛一轮烈日，散发出刺目的光芒，以及炽热的高温。 枪不倒按着铁战的话把盒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了出来，刚拿出第一件得时候血战会帮众只撇嘴，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装备呢~！原来只是一件铁器。 他不过是穷人家的孩子，当时恐惧无比，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个杀手接了灭掉这个地下组织的任务，来到这这处荒废的地下室。 “来吧，”罗怡霖似乎看出了孙铭辉心中的顾虑，她莞尔一笑，落落大方地朝他伸出了手。 预见之能，导致伍樊抢占位置，改变了棋局的未来走向，改变了赵九段下一手的走法，又引发伍樊重新预测，重新抢占位置，如此循环。 泫雅不知道为何总是对宋如烟感觉很好，可能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慕容墨情听到之后身体一颤，不，这种话不像是从昊天明口中说出来的。 这个青年，正是之前和祖天帝做交易的青年，如果宁江在这里，近距离看到他的话，也一定会觉得诧异，因为这个青年的面容，和青天帝子非常相似。 段天龙见林飞完全一副惊呆模样，一旦为蟒蛇虚影所缠，那么林飞便回天乏力，到时就是他手上羔羊，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077.需要耗费1/4生命的交易（8k） 和黑王血裔靠多代混血慢慢稳固血统不一样，蛇岐八家的混血种本质上由白王的‘圣杯’和‘圣骸’污染产生。 这种特殊的血统导致它的拥有者很容易失控，会加剧成为死侍的风险。 可以说，这是刻在白王血裔血脉中的诅咒，无人能够逃脱。 因为失控的缘故，所以蛇岐八家不得不从小关押那些血统就不稳定的混血 一阵熟悉的香味飘散了过来，果然又是昨晚上点的安神香，这是为了压倒我特制的？ 曾梓林双目闪着星辉，显然这种渗透到心扉的歌声，不可谓不让人浑身一颤。 巨大的枪声在空中回荡，青年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眉心霍然开了一个血洞，一丝鲜血顺着额头流下。 恨自己开的不是阿斯顿马丁，恨自己开的不是法拉利，恨自己开的不是兰博基尼，恨自己开的不是玛莎拉蒂。 对他们兄妹俩刚才在电话里的谈话内容，她若不好奇那是假的，只是不敢问而已。 何雅琴风情万种的瞥了何清凡一眼，也真是的，本来早上就应该起来了，还非得缠着自己，说什么吹箫，这下子饿了吧！活该。 师父早就对我这种猴急的性子见怪不怪了，领着我来到了大殿找到了师兄，将师兄唤到偏殿的厢房内说话去了。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妍妍好了，你也可以叫我哲宇。”说完，又是灿然一笑。 她把白布撕几成块后，转身便向湖边跑去，都没有注意到，王弘一直侧过头，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她。 血肉在雪地中喷洒而出，大块大块的鲜肉，刚刚嵌入积雪，就被随之而来的雪花掩盖——这唯一证明了他们在人世间最后一刻的痕迹。 送人不过是句托词而已，赫连不力敢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有个来头更大的人，让他不怕李东升了。 江天才来到青云界，马上是听到了，大量关于，麒麟争锋赛的讯息。 四千尊银甲军，齐齐展开攻势，却只是，瓦解消磨了这邪魔神通三分之一的威势。 “还差一点吗。。。”旧校舍内，作为学院内最为隐蔽的场所，发现之时就成为了艾克的常驻地。虽然操场和训练室都可以作为训练使用，但是在保密方面，果然还是这个空无一人的大房间最好。 “嗷……”就在众人的面容越來越凝重的那一刻，一声吼叫从雪山的另外一头直接响起，顿时，众人无不惊疑。 “呃？又来一个挣钱的机会，我看可以，除了转播权，我估计还有广告收益，我计划打他十场再说，大半个月下来，你就等着慢慢数钱吧。”赵无极笑道。 这个位置十分的暖和，岩壁的手温热的，要是在这里开一个山洞的话一定十分的温暖。 任何人，如果相信科学的话，都会知道目光是无法穿过牌的背面看见牌的点数的，除非这牌是焊记牌或者魔术牌。 再一次打开大厅内部的门，更为内部的大厅里，十几盏导力灯均匀的挂在高高的墙壁上将房间照亮，大厅的正中是一个巨大的方坑，几根石柱环绕在方坑四周，似乎原本放坑存在着一些建筑的样子。 阎行在营前守候，一直未离开，忽然看到异动，他手搭凉棚细细观瞧，发型韩炜等人的动向。 这其中的差距还是太大了，大到让她产生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