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包养过的女神，想养我》 第1章 女神和笑话 大脑可存可不存： 烦恼就存了吧： 同样的菜，做出的味道也会不同。 ヾ(≧?≦谢谢≧?≦) 以下正文 ———————— “彩礼三十八万八，在咱们这里不算多。” “婚后你老妈不能跟咱们住一块，这样可以避免婆媳矛盾，免得将来你在中间左右为难。” “婚宴必须在丽天国际大酒店办，我爸那人爱面子。” “就这几条，我没别的要求了。” 餐厅内。 周野看了眼坐在对面已经认识三个月的对象。 对方相貌身段都好，就皮肤稍微有点差。 过多的脂粉堆砌，让她身上的香味儿显得稍微有些刺鼻。 俩人要说感情也就那么回事。 经人介绍认识的，一块出去玩过那么几次。 只是这份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些眼缘，随着对方一个又一个要求冒出来，顷刻烟消云散。 周野抬起视线：“如果我妈不跟咱俩同住，让她住哪？” 戴佳慧通情达理：“先让她租房子，等咱们结婚赚了钱，帮她首付个二三十平的小公寓。” 周野心里窝了团火，却还是很有素质的笑了笑。 他工作就需要经常面带笑容，便是心里把人骂个半死，脸上丝毫不会表现出来。 戴佳慧被他突然的笑容惹的怔了下。 有窗外阳光穿过玻璃打在了男人脸上，衬的他相貌愈发俊朗清晰。洁白整齐的牙齿，让人看着就很想尝一尝味道…… 戴佳慧暗暗惋惜。 长这么帅，可惜有点穷。 他要是办不到自己所说的，她就是想嫁给他，家人也坚决不会答应。 周野已无心沟通下去。 他勉强又敷衍几句，没表明答应或者不答应戴佳慧提出的条件。 离开餐厅很远，周野才低头拿出手机。 跟着删除拉黑一条龙服务。 不一会儿，来了电话，是老妈。 周野知道她是来追问他跟戴佳慧谈的怎么样。 老妈五十多岁了，身体不好，精神状况也不佳。 她想看到他结婚生子。 周野频繁相亲也是因此。 尽管，他对结婚半点兴趣皆无。 铃声还在响着。 周野理了理心情，把手机拿到了耳边。 “妈，谈崩了，佳慧要的彩礼太高。” 周母问道：“要多少啊？” “三十八万八。” “不高，妈手里有积蓄，钱不是问题……” 周野听的不忍，但还是轻声打断了她。 “已经没挽回的余地了。” 周母默然了片刻，突的哽咽起来：“对不起啊儿子，都怪妈拖累了你。” 周野抿了抿嘴唇，温言哄了几句，把手机装进了口袋。 他漫无目的走在街边，前所未有的低落和挫败。 周野大学没毕业就直接进入了社会。 最辛苦的时候除了上班，还要去做各种兼职，每天睡五个小时都是奢望。 他不敢让自己放松下来，坚信用努力可以感动运气。 可，还是没钱。不但没钱，有时连想去努力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这操蛋的人生仿佛在故意跟他作对，处处针对着他。 林城的中午很热，热的人心焦。 周野灌了口矿泉水，低头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出神。 这时，街头好像有什么动静。 周野本能的抬头，看到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了一家商店门口。 车子里，跟着走下来一个女人。 黑色的过膝a字裙，白色的衬衫底摆被裙边束缚着，愈显腰肢纤细平滑。周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半边白生生如同玉石般的侧脸，白的耀眼。 一头棕色的波浪卷发随意披散而下，裸露的小腿上没有丝袜，光洁匀称的让人目光难移。 这是个集时尚，性感，美貌于一身的女人。 刚一下车，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议论纷纷。 “她是不是方楠啊？看着好像。” “哪个方楠，短视频上那个名人么？是有点像，但我感觉她比方楠漂亮。” “有的人现实里是比镜头中更好看，应该就是她。” 周野悄悄拧了自己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理智告诉他，这女人真的就是方楠。 死寂很久的心脏咚咚咚跳了起来。 周野克制着冲进商店的冲动。 好久了。 他本以为自己早对过去心如止水，忘了那段感情。事实他不但没忘，在见到对方的瞬间，几乎彻底失态。 方楠买了些东西拎着，很快又回了车上，行驶离开。 周野在她出来的同时，迅速背过了身。 他没脸跟她打招呼。 方楠曾是学校最漂亮的女神。 周野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她父亲三毒俱沾，有次惹了麻烦。别人找不到她父亲，就屡次三番来学校门口闹，所有同学老师都知道了。 方楠被逼的崩溃，甚至想要自杀。 周野在这种时候对方楠提出的要求，只要她做他女朋友，他可以帮她解决麻烦。除此外，每月还会给她两万块钱作为生活费。 方楠因此跟了他三年，卑躬屈膝，听话服从。 周野当年绝对谈不上是个好男人。 得到方楠之后，他仍会在外勾三搭四。他对方楠也并不好，当个买来的物件，呼来唤去，毫不在乎。 毕业前夕，周野家里出现意外。他单方面提分手，提前离开了学校。 此后，两人再未见过。 可不见面归不见面。 周野还是控制不住留意关于她的消息。 知道她注册了一家服装企业，这几年将公司做的挺大。加上容貌外形出众，短视频上面粉丝也早就突破千万。 周野认为自己不会再跟她有交集了。 境遇转换，他也不想跟她有交集。 没想到会如此巧合的遇见。 比起几年前，现在的方楠无疑更加耀眼，气质也大变。 若非周野对她太过熟悉，根本不可能认得出来。 第2章 丽天国际 路虎车里。 方楠让司机开车之际，有所感觉的看了眼后视镜。 但她什么都没看到，只有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在退后。 她神情恍了恍。 三年了啊。 她努力想遗忘在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一切，心里却始终扎了根刺。每每触及痛区，疼的她彻夜难眠。 她决定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冥冥中似又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冲动和执念。 她要回来，哪怕自己都不确定回来做什么！ 所以这次当市里高层人员对她再一次发出邀请之时，方楠同意了。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方楠瞥了一眼号码，表情淡淡拿起了手机：“张局长，我已经到了林城。想先到处看看，晚上一定如约参加晚宴。” 张局长笑道：“那我就在丽天酒店恭候方总。” 方楠没多余客套，摁下了挂断键。 开窗。 有清风涌了进来，卷动着她的头发，也卷动着她的思绪。 视线无端的模糊起来，模糊中，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爱的毫无尊严，用尽全力后仍被人一脚踢开的女孩。 方楠抬手擦了下眼角，声音微不可察。 “周野，你最好祈祷永远别让我碰到你！” …… 周野因为遇见方楠，一整个下午心里都乱糟糟的。午休过程中还做了梦，记起来许多忘掉的琐事。 睡醒后已经快要傍晚，上班时间快到了。 周野的工作是在丽天大酒店，今天本来请假了，结果领导说晚上会比较忙，非让他过来一趟。 薪水尚可，每月七千出头。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这一行，就是图个工资。加上比较轻松，可以有足够的精力忙其它的。 到酒店，把自己那辆二手别克停在不碍事的地方。 周野去试衣间换好衣服，朝门口走去。 “小周，一会机灵点。今晚张局长要在这办宴会，人比较多。” 身后领导孙铭喊住他，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 周野点头，站在了酒店门口。 经理口中的张局长是招商局的张文清，酒店的常客。 夜晚的林城，霓虹闪烁。 酒店的客人这会也开始多了起来。 周野脸上保持着标准礼貌的笑容，冲着每一个路过的人鞠躬示意。 挺枯燥的工作，不能让客人感觉到一丝敷衍。 远处又有车队行驶了过来，为首的是一辆奥迪。 周野刚要前去迎接，视线骤的就是一凝。 他看到了一辆路虎。 车身颜色，车牌号都跟他下午看到的那辆一致。 周野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 方楠的车，她人在不在车里？怎么会来这？她难道也是张文清邀请的客人之一？ 念头瞬息闪过，周野脸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 周野在这里经常会碰到熟人。 习惯了被戏谑打量，别有用心的调侃。 他都不在乎。 赚钱嘛，不丢人。 但他此刻甚至生出一些惧怕的心理。 “小周，愣着干嘛呢？帮忙把酒给我拿宴客厅去。” 张文清停好车打开了后备箱，指着一箱茅台笑着招呼。 周野连忙答应，最快速度过去，抱着酒就走。 方楠应该是没认出他，这儿光线毕竟不是很亮。 他侥幸着，步伐加快。 连礼节都忘了，把张文清等人甩出很远。 张文清虽奇怪今天周野有点反常，但并未多想。收回心思，等所有人把车都停好之后，一块说笑着前往酒店。 宴会是张文清组织的，核心人物却是方楠。 所有的人，视线几乎都若有若无的在偷偷观察她。 抛开她那张夺人心神的脸蛋，身材也实在太好了些。 腿长，臀翘，腰肢柔韧纤细。 身材似精心雕琢，每一寸恰到好处。 真人比视频滤镜后的她还要更让人惊艳。 张文清有意无意的搭话：“我只知道方总是林城人，还不知住在哪个区。” 方楠愣愣看着酒店门口方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张局长说什么？” 张文清笑：“方总看着有心事。” “触景生情。”方楠心不在焉应对着，脑海中那个背影时隐时现。 故意走慢了些，想着对方送完酒之后还会回来。 一直到她进入酒店，也没见到人。 方楠不经意扫了眼正在带路的孙铭，问道：“刚刚有个抱着酒进来的员工，人哪去了。” 孙铭：“您是说小周。” 方楠手指微微颤了颤：“对，他名字叫什么？” 孙铭犯了嘀咕，猜想周野是不是招待上得罪人了。 “他叫周野，刚刚人还在这，哪去了？方总，他新来的，要是有得罪之处，您多包涵。” 方楠听到周野这个名字，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孙铭忍不住抬眼偷偷瞟了瞟她，不知是不是错觉，周边温度似都突然间降了许多。 方楠慢慢平息着自己：“麻烦你让他先不要下班，等宴会结束我有事找他。” “您，跟他认识？” 孙铭下意识的低声询问。 一个他手底下的小员工，一个高高在上的大网红，亿万富翁，咋都联想不到一块去。 方楠转身留了个背影：“我看他做事挺利索，等会想让他帮我去买点东西。” 孙铭松了口气，原来是缺个跑腿的。 他随之落后几步，拿起对讲机道：“周野，今天有点情况，等通知后才能下班。” 周野把酒抱上去之后就躲洗手间去了。 听到对讲机里孙铭的声音，他感觉不对劲。 “经理，我今天不能回去太晚……” 孙铭打断：“没跟你开玩笑，你要是敢提前下班，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有客人指名道姓要用你，并且是咱俩谁都得罪不起这客人。” 周野无语。 眼看该发工资了，他还等着钱到账帮老妈提前买点药，不让上班怎么行。 孙铭的脾气，说一不二，管理上最严苛。 他跟着拿起对讲机：“经理，哪个客户啊？” “这会忙着呢，没时间跟你扯。” 孙铭不耐烦道。 周野见问不出来，收起对讲机后洗了把脸。 未知感，让他很焦虑。 孙铭所说的客户到底是不是方楠？ 想也没用，因为是不是她，周野都没别的选择。 这份工作他是肯定不能丢的，想不丢工作，就得听领导的安排。 第3章 美人皆多舛 周野煎熬到了十一点左右。 在门口处发现，喝的醉醺醺的张文清等人从电梯走了出来。 他没敢迎接，在背光处观察着。 眼见一个个都上车离开，周野也没见到方楠的影子。 被对讲机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是孙铭在找他。 “经理，我在这。” 刚回到大厅，孙铭叮嘱道：“去对面便利店买两包雨花石，另外别忘了多备个火机，一块送去商务十七房。” 周野拿到路虎车钥匙的时候心就凉了半截，再无一丝侥幸心理。 方楠是认出他来了。 “经理，能不能换个人……” 孙铭闷声斥道：“要是能换人我还让你去？别他妈墨迹了行不！” 周野抬了下视线，脱口就想让他嘴巴别这么脏。 话到嘴边，悄然咽下，接过钥匙离开。 周野冲动过。 兼职代驾第一天，碰到过两个喝醉酒的男子。 因路上维修施工未进行设障，光线不好，车子经过之时剧烈颠簸了一下，其中一个像领导的男子不小心碰到了脑袋。 另一人应该是他下属，见状张口就对周野开骂。无论周野如何道歉，不依不饶。 周野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把人拽下车，给了对方一巴掌。 他初中时候报过散打兴趣班，高中大学时期出于爱好也没落下。普通人别说一个，只要不操家伙，三五个他也不怵，下手往往还没个轻重。 结果只是一下，直接把人给扇晕了过去。 后来另一个人投诉并报警。 周野不但损失了半个月的工资，还赔了对方六千多块钱…… 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次。 不单单是跟人发生纠纷，还有为人处事上的不成熟。 总之，这三年，周野变得连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了。 尤其是今年老妈身体更不如前。 每月固定的医药费，体检治疗费。 让周野不敢花钱，不敢闯祸，不敢丢工作。 过去买完烟，周野把车子里的行李箱拿出来，拎着推着进了酒店大堂。 孙铭瞥他一眼：“等会有点眼力劲，不该说的话别说，让你做什么别问。方楠是咱们林城的名人，名片。你要是把她给得罪了，老板第一个剁你，第二个剁我。” 待周野走远，孙铭既纳闷又郁闷。 这方楠怎么就看上周野了？大晚上的指名道姓，非让一个男迎宾去她房里送行李。 也不至于来酒店找服务啊。 长得让人恨不得把眼睛粘她身上，啥样男人找不到。不过周野那小子确实容易招女人，不说酒店里的一些年轻女员工，许多女客户有时都主动找他索要微信。 妈的，越想越难受。 …… 酒店房间。 方楠稍微喝了点酒。 打开窗帘，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半个灯红酒绿的城市。 这是整个林城市区内最高的建筑，可还是看不到家的方向。 对，她没家了，那也不是她的家。 一年前她把父亲送进了牢房，把来她公司闹事要钱的母亲跟弟弟一并送进了派出所。 亲爸，亲妈，亲弟弟。 她做完这些，心情竟是毫无波澜，只觉世界都清净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想脱离那个家，唯一疼她的奶奶去世后，她最后一丝对家的眷恋也就没了。 方楠长长吐了口气，微微垂下了视线 命运好像一直在盯着她，生怕她过的稍微开心一些。 儿时，奶奶神秘兮兮的，扒开好多层卫生纸，给了她一块青果糖。她还没来及开心，就被弟弟给夺走了。他也不吃，嫌脏，挑衅的丢在地下用脚撵了撵。 她七岁那年放学回家，洗完了全家衣服，把家里卫生打扫完一遍，还笨手笨脚做好了饭。充满成就感等着父母夸奖她的时候，母亲嫌弃她米煮的太硬，骂骂咧咧带着父亲跟弟弟一块出去吃了。 十一岁上初中，弟弟每周三十块生活费，她每周五块。学校的米饭吃不起，就在校外摊位上买了一大堆馒头，塞满了整个书包。 上了高中，父母不愿意负责她学费生活费了，她靠着奶奶每天捡垃圾，才能又在高中读了三年。 大一，仇人找不到她父母，在她学校门口到处宣扬闹事。她晚上其实上了楼顶，怕给学校添麻烦，才多活了一天。 第二天离校去找水库的时候，那个人尽皆知的花花公子又一次找到了她。 他其实不用拿钱砸她的，她如果有资格谈恋爱的话，她早就想跟他在一起，她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男孩身上像是在发着光。 可她还是拿了他的钱。 既没交给家里，也没舍得用。 她跟了他三年，快乐同样很短暂。她尽管知道自己是个商品，可他真的拿她当商品的时候她一样很痛苦。她不敢管，不敢说，也不敢吃醋。 他消失了一阵子，再见面的时候就说有他已经有了新女人，不要她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她所有积蓄拿了出来，是他给她的所有钱。她不要他的钱，她要他。 可他看都不看一眼。 她的三年，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方楠抬了下自己的胳膊。 雪白如玉的手腕上纹了一个图案精美的手环，青色的纹身和白色的肌肤相映，美仑美奂。 这是周野送给她印记。 分手后的第一天，她划上去的。 她是想记着那种疼，让自己千万别忘掉。 他比她的父母还可恨。 他给她全部的希望，又一点点全部剥离。 砰砰砰。 敲门声响了。 方楠顺手拿面纸擦了下眼睛，过去拉开了门。 对视着，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静止。 周野被她略通红，又毫无情绪的眼神盯的发毛，挪开视线：“你行李放哪？” 方楠侧身让他进来：“随便。” 周野拎着放在了床头前，把烟跟火也一块放好：“那，我走了。” 他转身，真的要走。 手触及到门柄之时，方楠清冷的声线随之传来：“帮我接点热水，我要洗脚。” 周野愣了下：“这没脚盆。” “去找一个。” 周野看着她背影：“那您稍等。” 方楠：“我只等你五分钟，超时，我明天会在网上对你们酒店进行评价。” 周野顿步，转过头：“方楠……” “还有四分钟五十七秒。” 周野脸色变幻，关门离开了房间。 第4章 自己和别人 酒店里是没有洗脚盆的。 周野去外面的按摩店中借了一个。 他回到房间，细心给脚盆套上了一次性的罩子，接满温水端到了沙发前。 方楠转过身来，叠腿坐在了沙发上。 她抬起头看向杵在原地的周野道：“你个子太高了，碍眼，蹲下来一些。” 周野几次欲言又止。 但无论是出于工作的考虑，还是因为这个人是方楠，他愿意听话。 所以，他以单膝跪地一般的姿势弯下了腰，如同要亲吻公主手面的骑士。 方楠视线从上往下，扫过他脖颈的喉结，扫过他身上雪白的衬衣。 他没变化。 只是身上的衣服由奢侈品牌变的没品牌力，眼中再也没了大学之时的意气和飞扬。 卑微了，自也比以前要成熟。 方楠不想多看他，挪开了因酒意有些迷蒙的视线，不禁嗤笑：“看来这几年周大少爷过的一点都不好，怎么，家里破产了么？” 周野当年并没跟方楠谈及过家里的事。 他有他的骄傲。 本是衣食无忧，潇洒恣意的公子哥，一夜间父亲跳楼，债务围绕。 这般落差，让他不愿出现在任何熟人面前。 几年过去，周野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病态的骄傲。 听她问及，轻轻点了下头：“我爸生意上出点变故，幸好他提前在法律上跟我妈解除了婚姻，不然我跟我老妈连住的地方都不会有。” 方楠不了解他家庭，或者说了解的很片面。 只知道周野家有钱，他想买什么可以买，想玩什么可以玩，想去哪旅游说走就走，银行卡里的余额一直都是七位数。 听周野主动提过那么一次两次，他母亲是大学教授，因身体原因提前病退。父亲有家物流公司，手底下还有几个工地。 方楠当年不细问，现在也没兴趣多问。 她不是一个过于爱钱的人，只不过在学校那个阶段，人人都以为她最爱钱。 “在这每月多少工资？” 周野：“七千多。” 方楠有点讽刺：“记得你那会每月零花钱都有一百多万。七千，不够你逛一次夜店，给一次小费！！” 周野不知该怎么接这种话题，腿也有点麻，悄然换了另一个脚尖作为支撑点。 方楠接着道：“你拿这七千多块钱，具体都要做什么工作？以客户需求为准则么？” “也就是帮客户做些琐事。” “帮我洗脚包括在琐事内吗？” 周野顿了下：“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 方楠笑了，眼泪都差点笑出来。 她高高在上的周大公子。 现在都愿意帮她洗脚了。 她笑着笑着，灼灼盯着他清俊的正脸：“既然可以，那你还等什么。” 周野深呼吸。 伸手把她有些冰凉的高跟鞋除去。 挺陌生的。 他跟她在一起三年都没发现过她脚是那么好看。 周野眼神不敢乱动。 因为她穿的是裙子。 拿过她脚的同时，她裙边亦散了开来。 他故作自若，低下头又除去了她另一只高跟，将她双脚放在了水中…… 方楠悠然靠着沙发，拆开香烟点燃了一支。 烟雾腾起间，她一脚蹬在了周野肩上：“水烫！” 周野双腿本就有些发麻，猝不及防，顿时坐在了地毯上。衬衫亦沾了水，贴在肩部，脸上胸口也被溅了些水。 完全侮辱性的举动。 周野五指在碰触地毯的瞬间，缩了一下。 很快的，平静下来。 她帮他洗过无数次脚，欠她的。 是欠。 周野做人最不喜欢亏欠，但他觉得欠她。 他拿袖子抹了下脸上的水：“你再试试，应该不烫。” 方楠把脚重新放回按摩水盆，看他重新低头认真的样子，手指不由蜷了蜷。 她没来由的愤怒，比刚刚还要强烈。 “我看你单膝跪着挺难受，双膝会不会舒服点？” 周野头也没抬：“不难受。” “也对，七千块的工资确实不值让人跪着服务，我给你加钱。” 她负手拿过包，捏出厚厚一沓现金，一万左右。 抬手，砸在了周野脸上。 四处飘散的钱。 有的在地上，有的掉落进了盆里。 周野默然，仍是低头只顾帮她洗脚。 看他不说话。 方楠又从包里拿出信用卡，银行卡，一股脑朝周野丢去：“嫌少啊，说个数！” 周野甩了甩手，擦干净。 把她丢掉的钱，卡，全部捡起来转身放在了茶几上。 方楠胸膛起伏着，也慢慢平息着。 “你不是他了……” 周野捧起她双脚，拿毛巾包住，小心将之挪上了沙发：“人总会变，你还是你吗？” 方楠抱着双膝，答非所问：“结婚了没。” 周野给她烟灰缸添了些水，浇灭了一直在燃着的烟雾：“恋爱好谈，婚难结。尤其在这个城市里，肯不要彩礼车房就陪着共度一生的女人，很不容易碰到。” “你的女朋友呢？” 周野想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自己跟她分手虚构出的那个。 “她不存在，就是想跟你分手了，瞎编的。” “有后悔的事情吗？” 周野：“最后悔的就是我明明看出我爸状态不对劲，却没当回事，他当天夜里从窗户跳了下去。” 方楠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但还是道：“我爸那个烂赌鬼都惜命，活的好好的，他为什么？” “公司财务本来就出了问题，他还孤注一掷的去投资林园新城的项目。贷款一大堆，亲戚朋友的钱凑了不少，公司也抵押了出去……后来你应该从新闻上看到过，林园出现重大安全事故，我爸是即将被带走的前几天跳的楼。” “然后我妈把他名下的财产归拢了一下，只留下一套一百平的小房子，剩下都还给亲戚朋友了。” “还完没？” “都是我妈在处理这种事，她不让我操心。” 方楠情绪难平：“我竟然听的挺高兴，你也会有今天。” 周野倒像在讲旁人的故事：“我也很替现在的你高兴。” “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也该下班了。” 周野说着起身，站直了身体。刚要离开，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周野要避开她，只听方楠随口道：“就在这接。” 不容置疑的口吻。 周野犹豫了下，还是摁了接听键。 随即，一个气急败坏的女性声音就响彻在整个房间内。 第5章 底线和底线 “姓周的，你什么意思？” “就算结婚条件你接受不了，难道不能继续商量！！” “老娘好歹跟了你几个月，一言不合就拉黑，你有没有礼貌！” 周野怎都想不到会是戴佳慧。 根本就没啥感情的人，话不方便说，怕当场损她面子。拉黑已是最含蓄的拒绝，她竟换了个号码打来。 还有，什么叫跟他几个月？ 他从跟她相亲到谈婚论嫁，都规规矩矩的，顶多牵牵手意思意思。 戴佳慧一通发泄，稍微冷静了些：“彩礼你要是嫌高，都可以谈。我的底线是不跟长辈一块住，除此都好说。” 周野不想再纠缠：“巧了，我底线是必须跟长辈一块住，别的我都可以考虑。” 戴佳慧想到他那张脸，忍下了抬杠的冲动：“咱俩要不再见一面，把话说清楚。你来一趟淮安宴旁边的酒吧，我跟几个闺蜜在这喝酒。她们都有男朋友，就我没有……” 周野：“我这边有点急事，回聊。” 他不由分说的挂断，编辑一条短信过去，再度拉黑。 戴佳慧这人性格很鲜明。 占便宜，爱显摆。 如果奔着结婚目的去，周野乐意在她身上花钱。 不想处了，戴佳慧这个名字对他来说都是麻烦。 况且他也想清楚了。 孝顺不见得非要愚孝，没必要因为父母去娶一个连接吻冲动都没有的女人。 嗤笑声响起，来自方楠。 “都这德性了，还有功夫谈恋爱？周野，你这一点是真没变，玩腻了就果断踹，说你是个畜生都抬举你了。” 周野：“她是我相亲认识的，没碰她。” “你在骗小孩子？” 周野抬了抬手腕：“真得走了。” 方楠穿着一次性拖鞋到他身边，伸手拽住了周野领带，让他头颅低了一些。 “我什么时候让你走，你才能走，别再让我听到一个走字！” “同事都知道我在你这，对你影响不好。” 方楠：“我爸妈都被我送进局子了，你认为我还在意这些所谓的影响？” 她松开手，挑着周野下巴：“陪我一晚，给你多少钱合适？” 呼吸纠结缠绕。 周野眼神微微有了些变化。 当年的方楠也好，现在的方楠也罢。 他对她从来都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即便当年在外玩的再放肆，到一定时间还是想要回两人的住处。他喜欢搂着她睡觉，睡的踏实，安心。他痴迷她身体，享受她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的感觉。 红唇咫尺，睫羽颤动。 周野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他这三年谈过，约过会，相过亲，只从来没跟人同床共枕过。 对方乐意保持着假惺惺的矜持，他也乐意装个不懂风情的呆瓜。 他像是失去了男女方面的热忱冲动，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是碰到的人不对。 对的人，一丝呼吸都甜腻的让他胸腔如要炸开。 方楠凑的更近，唇几乎沾染到了唇，声如呓语：“说啊，多少钱一晚？” 周野大脑生锈，本能想亲她。 方楠却微微往后仰头，笑着问道：“你亲过多少人……” 她话没说完，腰肢就是一紧。 方楠眼中失态一闪而逝。 只是顷刻，她就调侃般道：“别太主动，这样我的体验会不好。另外，先刷个牙，多刷几遍，我怕你脏！” 周野如大冬天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热情尽褪。 方楠怎可能还喜欢她呢。 他配么！ 察觉到了男人褪去的情绪。 方楠眉头暗暗蹙了蹙：“去洗个澡，我在床上等你。” 周野此时就如同一个木偶，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她让他洗澡，他就去了浴室。 水雾中，如梦境。 而等他洗完澡，裹着浴巾走进卧室之时，方楠也已换好睡衣钻进了被窝里。 闭着眼睛，雪白的手腕垂落在旁。 周野不确定她睡还是没睡，站在床前，安安静静的打量着她。 也只有此时他才从她身上找到了那个清澈又愚蠢的女孩影子。 “周野，房门口好像有人，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我在酒吧门口等你哦，少喝点酒。” “我给你做了吃的，去帮你热一下。” “家里有老鼠…… “你给我的所有钱都在这，我还给你，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周野意外发现，他当年最嫌弃的叮嘱和关心，其实贵不可言。 这份珍贵，在方楠心里则是反的。 他有时电话都懒得接她的。 微信也懒得回。 她在那个阶段他的心里，既愚蠢又爱吃醋。 每天回去稍晚一些，就锲而不舍的给他发各种聊天消息。 老鼠？ 家里从来没有过老鼠。 她乐意在酒吧门口等，周野让她一个人在车里睡过不知多少夜晚。 她有话不敢直说，虚伪。爱面子又没自尊，虚假。敏感又假装坚强，惺惺作态。没有脾气，没有自我。 周野晃神，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纹身印记。 好漂亮特殊的纹身。 由脉搏处绕了整个手腕一圈，浮凸感都要出来了。 不，是真的突起了一截，纹身更像是掩盖什么。 周野突然想起她说过，她只有他了。他要是敢不要她，就是在让她去死。 无数念头纷沓而来。 头部似因承受不住，剧烈疼痛起来。 周野浑身如被抽干了力气。 方楠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洗干净没有？” 周野：“你手腕怎么了？” 方楠眼中隐约有恨意，轻而易举将之掩盖：“我在你之后又谈过一个男朋友，他比你还不像个人，这道疤就是在跟他吵架的时候划的。” “滚吧，看到你容易犯恶心！” 突如其来的烦躁，让方楠暂时没有了戏耍的兴趣。 周野反复深呼吸，茫然退出了房间。 第6章 真爱无言 方楠听着脚步声走远，辗转反侧间怎么都睡不着。 身体异常，心理异常。 她跟周野有过最甜蜜，最激情的阶段。分开后也并没再谈过恋爱，因为本能开始抵触和不信任异性。 但刚刚被他一抱，她根本无法忽视自己那颗因靠近而跳动的心。 不。 她不可能还喜欢他。 方楠催眠着自己把一切美好的记忆赶走，脑海中的那个周野面目才渐渐开始变得可憎。 她决定要在这个并不适合服装企业发展的城市建设分厂了。 做生意没趣，她倒是捡起来了对周野的兴趣。 她也在这一刻清晰意识到那段让她痛苦至深的感情，看似淡化，实则只是暂时隐蔽。 不把痛苦加倍还给周野，她可能此生都不会快乐，释怀。 方楠念定，拿手机先打了几个工作电话后，才又打给了居住在自己房间斜对面的司机。 “去跟经理沟通一下，让那个叫周野的员工帮我做几天向导。几年没回林城，身边需要一个熟悉的本地人帮忙做些琐事。” 司机杨戈今年三十岁整，此时正在走廊中。 他有些疑惑：“方总跟他认识么？” 方楠不耐：“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不用那么多问题。” 杨戈讪笑，没敢再多说。 挂断，快步去了另一个电梯口。 杨戈之前是一名职业的运动员，退下来后经过朋友介绍做了方楠的司机兼保镖。 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就越多。 尽管方楠从未对他另眼相看过，但杨戈很清楚，她也不对别的异性另眼相看。 陪伴久了，关系总有进一步的希望和可能。 那个酒店迎宾的出现让他这份奢求开始晃动，不稳。 方楠不怎么抽烟，刻意让对方去帮忙买了烟。 他没见她让任何异性进过她住处，那个迎宾在她房里待了快半个小时。 房里发生了什么？ 对方到底是方楠的什么人？ …… 周野离开酒店后精神控制不住的恍惚，开车走神间险些追尾。 回到所住小区，见老妈并不在家。他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又锁上门往楼下走。 她肯定是去夜市街摆摊了。 他老妈于蓁今年五十五岁，虽然提前病退，但固定收入每月也还有一万左右。 别人有她这条件早就开始游山玩水，到处旅游。 她不旅游，有一点空闲都在想方设法的去赚钱。家教老师，给钱的志愿者，摆夜摊等等行业都接触过。 周野之前不怎么干涉她，怕她孤单，想着人忙起来烦恼会少。 结果越忙越过分，天天就琢磨着怎么去赚那点钱，把本来就不好的身体都忽略了。一次摆摊，意外晕倒在了摊位上。要不是有好心人联系120，都不知会发生多严重的事。 出院后被周野训斥的消停了一阵子，近些天显然又有忙起来的苗头。 夜市离家并不远，附近晚上最热闹的地方。尤其是夏天，各种烧烤，大排档人满为患。 周野把车停好，走进街道后不久就看到了一个形貌很特别的女人。 看着像四十岁，像五十岁，也像七十岁。 她头发灰白，被一丝不苟梳理的整整齐齐，扎了起来。皮肤状态看着比较年轻，戴着近视眼镜，笑容亲切温婉，笑起来连眼角的细纹都给她添了些柔和。偏瘦，衣着得体朴素。 坐个小马扎，面前摆着一些玩具，闪光头饰。 生意还不错，有情侣，有小孩，好几个人在摊位前挑挑拣拣的买，蛮热闹的。 周野脚步停了下，见她没注意到自己，就暂时等在一旁看着她忙碌。 她老妈三年前外表看着还像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女性，一点都不显老。 短短三年，头发白了，脾气变了，记性也差了，差到如今连家教都没法胜任。 周野有时挺恨老爸周成江，干干脆脆的往下一跳，一走了之。当然，目的肯定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跟老妈，想用自身的死让那些债主，那些害怕被牵连的人可以冷静一些，把能担起来的责任一力担下。 想的周全，选的痛快。 周野接受不了，他自己不接受，替老妈不接受。 因为就算老爸作为法人，直接责任人哪怕是一辈子被关牢里，想见至少还能见到。 现在哪见去。 “阿姨，您好漂亮有气质啊，我可以帮您拍几张照片吗？” 一个女孩买了个头饰后，惊讶的上下打量着，询问商量。 于蓁笑着婉拒：“老了，不拍啦。” 女孩闻言礼貌规矩的站在了一旁找机会搭讪闲聊：“我是个自媒体博主，做路拍是为了收集素材，我拍照很好看的。您配合我拍个采访视频，我出钱行不？” 于蓁对小姑娘印象挺不错，秀气又礼貌。 可她已经准备收摊了。 儿子就快下班，被他知道自己偷偷出来摆摊，回去又该挨训斥了。 正要再拒绝，转而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野。 母子俩视线碰了下，于蓁像做错事的小学生被抓包，迅速心虚站了起来。 “小，小野，今天下班这么早。” 周野没回话，走过去在她身边帮着一块卖。 或许是母子外表都比较吸引人，也或许这会正是人潮巅峰。二十分钟左右，摊位上为数不多的玩具头饰就快卖完了。 女孩这时关注又放在了周野身上，瞅几眼转过头，隔几秒，咬咬嘴唇又偷偷的瞅， 职业缘故，她总容易去观察和发现生活里一些特殊的人。帅的这么干脆，也属于特殊群体。 身姿，正脸，侧脸，举止，牙齿，声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硬帅。 女孩刚刚能厚着脸皮搭话于蓁，这会想说点啥，倒是有些斟酌和嘴笨了。 第7章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人 于蓁自是注意到了女孩的反常。 儿子在，她突然不急着回家了，有意无意的跟女孩攀谈起来。 “姑娘，多大了呀？” “阿姨，我今年二十三岁。” “这年龄大学刚毕业吧。” “嗯嗯。” “大学在哪读的啊。” “本地的林城大学，新闻学。” “985院校，厉害，我儿子也在这所学校读过。就是太胡闹，都临近毕业了非闹着要退学，拦都拦不住。” “为什么？” 于蓁掩着负能量，轻笑说道：“家里出点状况，担心我跟他爸，不守在身边不放心……”她顿了顿，收回思绪转开了话题：“你现在工作主要就是拍视频吗？” “图个自由，在摸索阶段呢，短视频粉丝才七八万个。” 女孩说着转目又瞥了眼在旁忙着收拾摊位的周野，好感度一时都高到了顶。 当妈的通情达理，气质高贵优雅温暖。做儿子的孝顺，各方面观感皆无可挑剔。 周野没咋听俩人聊天。 收拾完见老妈聊性正浓，不去催促，坐她便携马扎上刷工作群。 她就不能看到顺眼的女孩，不爱主动找人攀谈的性格，见到这个类型总厚脸皮的去套近乎。套完近乎加微信，当媒人，一条龙，业务娴熟的不得了。 看她聊着聊着开始陪人拍视频，周野不禁翻了翻眼皮。 既感心累，又哭笑不得。 …… 抱着毯子把剩下没卖完的几件玩具塞到车里，他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于蓁满脸带笑的上车。 砰的，车门合上。 于蓁绑好安全带道：“儿子，你有没有感觉那女孩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这个八成有戏。朴实，懂事，还不像太看重物质的，微信我给你要来了……名字也好听，叫杜雨峥。” 周野启动车子前听话加了她推过来的名片。 于蓁询问道：“你跟佳慧真的只是因为钱谈崩的？实际上三十多万彩礼在咱这不算高，只是一般偏上点。” 周野：“她要房子写她名。” 于蓁：“只要是真的过日子，写谁的名字反而是次要的。” 周野：“你是多怕我娶不上媳妇啊，啥条件你都能考虑。”他没再往下说别人不愿意跟她一块住，怕伤到她那颗看着坚强的玻璃心。 车身穿梭在夜色中。 周野看后镜的同时扫了她一眼：“于蓁女士，我说你能不能别总干些丢西瓜捡芝麻的事儿。上次辛辛苦苦俩多月赚了有两万没？白天去给人当家教，中午抽空去发传单，晚上摆摊……累的一进医院，我好不容易攒三万块钱没了。你正视一下自个身体行不？哮喘，低血糖，贫血，免疫力差……” 于蓁辩解：“就网购了点小玩具卖，跟逛街消遣着玩没区别。儿子，你脑子好用，帮妈算算今天赚了多少。” 周野听她开始报数，随口应道：“赚三百六左右。” 于蓁：“那姑娘找我拍视频还非要给我二百，今晚出来的值，赚的比我一天退休工资都多了。” 周野问道：“咱家到底还欠多少钱？” 于蓁：“这你甭管，我每月都用退休工资还一部分。就算均摊到个人身上只有那么一两百，总有还完的那一天。至于欠银行，欠他那些生意伙伴的妈都不敢想还的事儿，能做到的只是让他走后亲戚朋友不至于在背后骂他。不提他，提他就来气，将来有机会碰到他，我跟他没完，把我儿子委屈的……” 周野伸手递了张面纸过去：“说这些干什么。” 于蓁擦了下眼睛，勉强平复：“他实际用不到身边人的钱，都是看他有钱，人品好，主动为了利息送来的。这家百八十万，那家几十万的，他看不眼里。是抹不开面子推辞别人往他这里送，照单全收。一出事我先筹措着替他还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是还也不要的。可人家不要，不能不给啊，不给岂不是等于欺负好人。” “儿子，你要因为担心钱不敢结婚完全没必要。你思宁姐主动给我打过好多次电话，问你爸欠债的事，准备一次全帮忙还上。我了解这孩子，说到做到的性格。” 听她提到裴思宁，周野记忆中不约出现了一个几乎不该出现在凡俗中的女子。 裴思宁比他大五岁。 周野从有审美开始没见过有谁比她更漂亮，更有魅力。 那会裴思宁父母因为经常要出差，他老妈时间多。看两家关系的份上，再加上心疼孩子，就一直挺帮忙照应。裴家有保姆，不止一个，但裴思宁小时候偏喜欢来他家里蹭饭，写作业。 久而久之，缘分就这么慢慢建立了。 周野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裴思宁，又怕又喜欢。 她打他是真打，老妈还不担心她把他给打坏。喜欢他也是真喜欢，裴思宁在他面前的口头禅就是：谁要敢在学校欺负你跟姐说。 最美好无忧的时光。 随着裴思宁出国追逐学业，随着她父亲把生意越做越大发展到外省。慢慢联系就少，关系自也淡了。 现在周野在手机上也还能经常看到裴思宁。 她成了演员，公司是她父母的，只签约了她一个人。平均每年一部剧，作风低调，除了演戏几乎不露面。可颜值性格又不允许她低调，太美，美到无人能及。粉丝太多，多到每一次露面都得占据好久的热搜。 周野曾做梦都想娶她当老婆，还天真无邪的对她表白过。 只记得她那种笑的捂肚子的表情，笑完还看着他眼睛蛮认真的说让他先去征求他老妈意见。 周野还真去问了老妈。 几个正在客厅聊天的大人无不是笑的弯腰。 这种无知的喜欢伴随了他很多年。 以至于他谈女朋友的阶段都潜意识寻找着跟她有相似点的人。 思想很远，淡淡的遗憾和惆怅很近。 成长的代价，让多好的关系都凭空滋生了陌生感，也让本来同一个世界的人变得无论如何抬手都够不到。 第8章 周野你别跑 回到家里，周野习惯性的换衣，开始锻炼。 住处一共三室一厅。 他住的是最大的一间卧室，布置了一些简易的健身器材。二手跑步机，单杠，立式消声的沙包。 老爸去世后周野成宿的失眠，生活和家庭的变故让他精神都快濒临崩溃。 健身就成为了最有效的缓解方式。 临睡前竭尽全力的去透支，各种负面就没有了挤进大脑的能力。 慢慢的，自律倒是培养了起来。 至于事业和未来，他没精力去考虑。 他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陪着老妈，守在她身边，直到她彻底从他老爸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 练至脱力，汗如雨下。 周野躺在浴缸的冷水中，拿起了快凌晨都还在响彻不停的手机。 不是很想接领导孙铭的电话。 怕再有事需要他去酒店一趟，他已累的不想动了。 只见他一直的打，周野还是装作刚睡醒：“经理，您找我。” 孙铭口气颇为反常：“你小子可真走运，被大人物看上了。方总缺个开车的，想让你跟着她几天……” 周野未料他大半夜打电话是说这个。 帮方楠开车肯定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但周野一记她跟自己在一块的那种状态就有毛骨悚然感，仇恨，戏谑，鄙夷，厌恶，还有几分形容不出的矛盾。 他想拒绝，又明知方楠的目的就是他。 两人现在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提出来就不存在让他拒绝的余地。 孙铭：“明天务必八点前就来酒店，切记在一块千万不要得罪她，这是老板让我转给你的话。把人哄好，这个月工资翻倍。哄不好，你知道咱老板一生气是什么后果！” 周野答应着，拿过一旁的香烟点了一支。 雾气弥漫，他懒到躺在冷水中一动都不想动。 看情况，方楠该是想在这里进行投资。 周野渐感烦心，双眼愣愣看着浴室的隔板怔神。 怪他年轻太肆意，怎么想都想不出有对方楠好过。他把她弄到手后俩人性格上有些冲突，方楠往往别别扭扭的，一生气动不动的对他变脸。 那种明明在生气，却只敢表情淡淡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周野还能记得特别清楚。 她生气，就让她气。看的心烦，转身就呼朋唤友出去玩了。 他太傲。 老爸手里的物流公司刚刚上市，好几个工地项目，接触的圈子亦是林城上层……自身外形也足够出众。 市长公子见到他都客客气气，她一个三毒俱沾之人的女儿，反妄想管束他。 若非太过于迷恋她身体，他当时肯定早就把人给甩了。 轻狂又骄傲，洒脱又随心，是他。 坠入底层后再看以前的自己。 对自身的反思多了，对方楠的理解也多了。 所以他那会分手能分的决绝轻巧，所以他就算没有见到方楠时常也会记起这个人，有内疚，有心怯，有心疼。 …… 次日。 周野早早的就醒了过来，在楼下吃完早餐又给老妈带了一份放微波炉里后，他取车开出了小区。 刚刚出门，看到了一辆熟悉的宝马三系。 前挡风玻璃影影绰绰中，一男一女正坐在其中。 看不太清楚，只感女人相貌不错，男人身形魁梧。 就在周野注意到对方车子之时，那辆三系霎时间就开过来提前把他的别克给拦停了。 周野眼见戴佳慧跟个身高一米九，体重至少两百多斤的年轻男子一块过来之时，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男子是戴伟，戴佳慧的亲哥。 见过一次，不熟。 听戴佳慧说好像是以前做过某武校的武术教练，被学校开除后就一直没找到工作。 她说的含蓄，周野大概猜出来戴伟属无业游民那种类型。 当然，戴伟是干嘛的跟他没关系，有关系的是戴佳慧这女人脑子有坑。 都已经挑明分手，电话接一个拉黑一个，找他小区门口蹲他来了。 至于吗？ 他也没怎么着她。 断续接触三个月，就牵了牵手，周野这边还因为她花费了一两万用以吃喝游玩。 周野个子也有一米八多，跟戴伟面对面还是显得瘦弱。 他扫了眼对方脖颈处那条看着有半斤的黄金链子，目光转向戴佳慧。 “什么意思？” 周野问道。 戴佳慧褪去了伪装，眼角处带着讥讽：“聊聊呗，你看是在这聊还是在车上聊？” 周野：“别兜圈子，我工作挺急，没时间跟你耗。” 戴佳慧：“你他妈玩我三个月，跟你相处过程中我还错过一个很好的对象。你说结束就结束？我损失谁来管？” 周野被她胡搅蛮缠的话惹的心火骤起，他不至于那么没克制，是这两人找到了自己的家。 戴佳慧还知道他住哪里。 这次解决不好，下次会不会找到家里？ 他老妈那么好的性格，那么好的人，不想她接触这种垃圾。 周野抑了抑心情，本着息事宁人，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你想让我赔给你多少损失？” 戴佳慧：“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多要，你给我十万咱俩两清。不然，别怪我拿着喇叭天天在小区里宣传你这个渣男！” 周野曾觉着戴佳慧相貌不错，人相处起来也爽朗。皮肤稍差，肤质也算一般以上。 再看她，周野胃都在翻腾。 牵个手分手要十万。 这要上了床，戴佳慧不得值个千八百万的。 “你笑什么！十万够便宜你了。” 戴伟看周野不爽，抬手推了一把。 周野退半步，只盯着戴佳慧：“两千，要就赶紧给我拿钱滚。” 戴伟眼睛一睁，凶如猛虎：“你让谁滚？” 周野：“让你滚，有问题么！” 戴伟上前，伸手就要揪周野衣领，嘴里不干不净：“我艹你……” 他口头禅没骂完，只感脑门嗡的一声。 戴伟松手，抹了下自己鼻子，满手的血！ 这跟他想象中不一样。 这小子不该吓得连连求饶么？怎么还敢先动手，他都只准备吓唬吓唬对方。 戴伟被打懵了，疼痛只刺激的他坦克一样往前冲：“我弄死你！！” 周野轻易避开，抽冷子又是一拳。 见对方踉跄跌倒想爬起，他俯身连续几拳，一拳比一拳重。 一米九多的戴伟此刻想反击根本没能力。 大脑里火车一辆又一辆的过。 戴佳慧要帮忙，周野反手一巴掌把人给抽的坐地上了。 一些同小区的居民跟保安不明状况，在远处指点议论着。 即便如此，周野仍没停手。 又给了想过来帮忙的戴佳慧一耳光后，他单膝蹲下拍了拍满脸是血的戴伟。巴掌声清脆，失去反抗能力的戴伟吓的缩脑袋。 身后戴佳慧嚷嚷声此刻停了，亦很陌生的看向周野蹲下去的背影。 这人脾气素来最好。 她被拉黑心里有气，想着给他个教训周野肯定屁也不敢放，顺便讹点钱。有哥哥在，事儿一准能成。十万要不到，两万也是赚的。 结果，是这般情况。 戴佳慧哆哆嗦嗦的报警：“周野，你别跑，有种就别跑！” 第9章 是不是陷害 周野既不会跑，也没地方跑。 他虽成熟稳重许多。 可面对戴佳慧跟戴伟这种再明显不过的无赖，深知越退越麻烦。 对这种人他有经验，要么自己跪下，要么把人弄跪下。 见戴佳慧已拨通报警电话，周野保存好下车前就打开的录音，同样打了个电话。 他怕老妈不明真相容易着急担心。 电话是打给表哥于默。 堂舅家的孩子。 周野自己跟于默关系尴尬，但有正事对方最靠谱。 “你来一趟我家……我有事得去趟派出所。” 于默答应，复有些担忧：“问题不大吧？” “这俩人是敲诈勒索，我属于正当反击。” “用不用我给所里打声招呼？” 周野：“行啊。” 他扫了眼躺地上不起来的戴伟，等待警察的过程中，见到于默的那辆轿跑进入了视线。 于默就比他大了几个月，目前接手了家里一家规模不小的装修公司。 是表兄弟，平时处的跟亲兄弟一样。 关系之所以变得像如今这般微妙，是因为当初于默的结婚对象看上了周野。 红颜祸水，她跟于默一闹矛盾就打电话找周野诉苦。 一次两次周野没当回事，对方联系他次数一多，周野就把那女人给拉黑了。 后来应该是她在中间挑事，挑拨。 表兄弟俩就此有了隔阂。 翻脸不至于，后来于默跟那女人没成，跟他联系也慢慢的少了。 周野苦笑。 他跟于默从小一块长大，谁去谁家里都不想走的关系。有架一块打，有祸一块闯。 周野当初对他女朋友根本没半点心思，可就是这么造化弄人。 于默停车走下。 他身高也有一米八，身姿舒展，西装革履。二十六岁，气质已很显圆润。短发，丹凤眼明亮。不是特别帅的那种类型，但挺吸睛。 于默大步走近，具体又问了几句道：“该交待的我都交待过，警方应该不会扣人。我姑这边你别担心，我会跟她说明白。” 他说完没忍住多看了眼戴佳慧：“不挑食到这程度了？” 周野看警车也到，没解释，只是说道：“有时间喝点，多久没坐一块了。” 于默：“这不是我原因，每次约你都约不动。” 周野笑了笑，没再多言。 于默也转身进小区。 他父母当年就是普通打工族，后来父亲跟着周野父亲才慢慢开始做大，赚钱。 周野家现在还欠他家六百多万，他父母在周野父亲出事后就说不要了，姑姑还是每月固定往他母亲卡上打个几百块，一直没断过。 …… 丽天酒店。 孙铭急的都快骂娘了。 让周野八点前到，现在快九点。 偷瞄了眼不远处休息沙发上坐着的那个曼妙至极的背影。 孙铭正要再打给周野，先有110号码进了手机。 是派出所的人，说是周野跟人打架，正在配合调查。 孙铭了解一番，略有不安的走到了方楠身边。 他应酬极多，见过各种人。 还是不敢拿正眼看方楠那张白净如脂的俏脸，怕眼晕，脑子昏，失了分寸。 方楠抬了下头：“哪个派出所？” 孙铭：“淮南区的那个，我这就打电话协调。” 方楠：“为什么打架？” “所里同志说是周野对象找到他小区索要分手费，他没给，起了冲突，具体的要不我再问问。” 方楠联想到了周野昨晚在她房间接的那个电话。 当时周野的解释是谈过，没碰。 方楠半个字不信，周野一直就是个谎话连篇的渣男。在酒吧骗她说在饭店，去ktv骗她说没叫陪唱，到处玩的不见踪影骗她说在家休息。 她慢慢站了起来：“不用协调。” 孙铭本能就理解成周野迟到惹怒了这位林城数一数二的名片，脑袋转的飞快，权衡思量她意思。 方楠拿起手包，招呼司机杨戈离开之时对孙铭道：“我丢了个满钻腕表，价值九百多万。从昨天到现在只有周野进过我房间，让警察同志顺便帮我查一下。我身份不方便报警，你给打个招呼让问问，也不一定是他拿的。” 杨戈听的心下暗爽。 他刚见周野就看对方不舒服，猜测过好多，现在看来全是瞎想。 出门，他打开伞帮着遮阳，把方楠送进后排才去了驾驶位。 启动车子后杨戈有意无意问道：“那个迎宾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贼……” 方楠平时认为这司机还行。 勤快，有眼力劲，说话得体。 今儿突然就有厌恶感，不想听到他声音。 她看向窗外，观察着街边闪过的建筑，行人，车流。 方楠是本地人。 竟发现自己对这城市一点亲近感都没有，思绪流转中，全都是一桩又一桩的苦难，煎熬，痛苦，急于摆脱。 她努力了好多年，努力的连童年都不复存在。碰到周野后，学会了挂科，飙车，跟他一块到处请假游玩…… 他给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门。 红酒原来是这么品的。 花钱原来是可以这么花的。 理解事儿原来也可以从另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 市里面多高高在上的人物见到她男人，要么亲昵的喊小周，要么尊重平等的沟通。 方楠承认她能有今天很多是周野的功劳。 他开拓了她思维，除了固定每月两万，平时给她钱十万八万眼都不眨。 她也爱找他要钱，本意是帮他积攒。 无论她用什么理由要，他有就给，她说严重点他肯定还能帮她借。 他在学校是很多女孩子做梦都想谈恋爱的人，大度，大气，洒脱，聪敏。同样的贪玩，他偏偏跟那些恶趣味满满的公子哥不一样。他会尊重，懂尊重别人，除了她！ 方楠压了压心口，缓缓呼吸，低头编辑消息：“给我弄份合同，等会我把他身份信息发给你。适当加点严苛合法的条款，我等会就过去拿。” 第10章 我爸是周成江 派出所。 周野正常的在做笔录。 他认为问题不是很大。 对方敲诈在先，推搡在先，地点是在他小区门口。 较真的话，不是两兄妹放不放过他的问题，是周野放不放过戴佳慧兄妹。 以警方一贯的做事风格，大概是两边做工作，和解为先。 所有细节可能性周野都考虑到了。 就是没想到就快能有自由的节点房里又来了好几个警察。 特别为首那个一看就是所长的，脚步有力，表情严肃，眼神都泛着冷光。 周野意外。 戴佳慧关系这么硬？这点屁事，所长亲至。 疑惑间听到对方问题后，懵了。 方楠丢了块腕表，有人替她报案，指名道姓说他嫌疑最大。 这时代无论是警方还是zf，沾上大流量的名人，做事总会缩手缩脚，慎重。 何况方楠不但是个粉丝超千万的名人，还是华伦服饰的代言人，创始人。 华伦成立于两年前，是一家新兴的服装品牌，知名度连很多普通人都有所耳闻。主做高端羽绒，冲锋衣这些，在国内同行业中至少能跻进前十。销售主要渠道是电商，是一些大电商平台的明星商家。 最最重要的，方楠是市里领导邀请来林城投资的。 替她报警，所长刘新卫亲自过来经手倒不奇怪。 是周野直觉开始不对劲。 这块不知真假的表或许赖不到他身上，可刚刚打过的架很可能因为方楠丢表的事去让人过度解读，把他留在这。 他是绝对不能被拘留的。 不放心家里于蓁女士的身体，她每天要吃的药都有好几类。有的是治病，有的是周野买给她提升免疫力这些……他不买，不叮嘱，她是绝对记不起去吃的，一直都对她自个身体挺自信。 果然。 刘新卫反复询问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小伙子，那块表据说价值九百多万，你知道偷窃达到这种金额会有什么后果吗？” 周野搞不懂方楠用意，心已开始浮躁。 他跟刘新卫对视着：“她是我前女友，之前还有恩怨，腕表的事很可能是她故意恶作剧。” 看周野说的如此正经。 不光刘新卫有些绷不住，陪同问话的警察也全都笑出声来。 一个酒店迎宾，一个皓月般耀眼的企业家，名人。 有警察笑道：“你昨晚是不是喝酒了，现在还没醒？” “所长，我怀疑他精神是不是有问题，要不要给做个鉴定。” “没功夫跟你在这浪费时间，你再不考虑清楚该说什么……” 周野看着几人，打断：“我跟她大学母校都是林城大学，我爸叫周成江，就是林园项目出事被传畏罪自杀的周成江。” 他话落，明显观察到有两个警察表情不对。 周野暗暗自嘲。 人的名，树的影。 哪怕去世后，他老爸名字在林城内都还管用。 “你是周老板的儿子？” 刘新卫确认性问了一句。 周野：“我舅舅是于柯，做土方主体的那个。邻居是裴思宁，也是你们知道的那个裴思宁。我穷是我自己没本事，并不是穷到钱都借不到，需要去偷前女友的一块表。” 刘新卫表情奇怪。 如果周野父亲确实是周成江，那他认识多大的人物都不稀奇。 因为周成江十几年前就已经是林城的首富。 后来好像是碰了房地产才出的事。 瘦死的骆驼还是骆驼，不谈钱，这种人的人际关系就太复杂了。且周成江在当地名声还很好，建筑行业的肯定都听说过这名字，属于被同行衬托出的好。他偶尔陪领导吃饭还能听别人谈到周成江，大多是带着惋惜，赞叹的口吻，很多事迹耳熟能详。 “你是谁的儿子不重要，我这工作还要进行。” 刘新卫口气缓和了些。 周野：“有证据我就认了，你也没证据，听人空口白话的就来找我。” …… 刘新卫拿周野没办法，只能暂时结束问话。 正头疼着该怎么处理这事，迎面见到一个戴口罩的女人跟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走了过来。 女人看不到脸，但眉目如新月。男的一看就是保镖或司机，尾随其后几步，手里拎着文件袋。 他疑惑观察间方楠就到了近前，声音淡然中带着些友善：“同志你好，我是方楠，让人替我报的警……” 刘新卫想握手，看她没这意思，伸出去一半的手又不着痕迹缩了回去。 方楠接着说道：“那块表对我很重要，我来这是想亲自见面问个清楚。” 刘新卫并不是死板不知变通的人。 规矩不规矩的，他只是知道面前女人得罪不起。 一点小事，不该拒绝。 他忙热情答应下来，悄然观察着方楠暗暗琢磨着。 一个丢表说周野是最大嫌疑人。 一个死不承认说方楠是他前女友，故意害他。 是案子，刘新卫分明品出些小年轻打情骂俏，赌气怄气的味道。 如果真没关系，哪有失主会亲自来这找人的，该找警察才对…… 想跟着进去听些八卦，到门口被方楠温温柔柔的拿话拦住了。 他进不去房，只能回办公室让打开了监控。 这种事无论是谁，都得在眼皮子底下。 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出事，都是大事，疏忽不得。 第11章 签还是不签 方楠接过杨戈递来的公文袋，让他也等在了门口。 开门，关门。 她迎着周野疑惑惊讶的目光走了过去。 他似乎在奇怪她怎么会来这里。 室内静，静的连走路声都清晰。 对视，见他目光先敛低挪开，方楠坐在了他对面：“是因为别人找你要分手费起纠纷进来的？” 跟刘新卫沟通的声音不同，她此刻声线隔着口罩都泛凉意。 周野没去否认，知道解释无用。 她在他的印象中就够自以为是。 认定的事，就是事实。 方楠当年对他绝对是好的，温柔，细心，顺从，体贴。 他无论多过分，肯服软哄她几句，一哄就好。 只人都是很奇怪的。 哄的次数一多，矛盾反而更多，她性格也变得越发极端。 还不如从来没哄过。 “当初连一些小明星跟网红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她的？” 方楠问道。 周野：“看上谁都不奇怪，又不是为爱情结婚。只想要个孩子，让我妈生活多点乐趣和希望。”他顿了顿：“你腕表的事……” 方楠没等他说完，坦然直率的承认：“故意陷害你呢。周野，你说我要是让人把表放到你在酒店的换衣间抽屉里，罪证是不是就坐实了。” “你应该很懂这些，针对你的证据只要存在。以咱们俩的身份区别，你一定会坐实偷窃，犯罪。” 周野：“所以你是准备这样做？” “在考虑。” 周野：“我肯定不能坐牢，得照顾我妈呢。楠楠……” “叫我全名。” 方楠提醒。 周野调整着：“你现在今非昔比，想对付我跟玩儿一样。没必要是不，咱俩在一起的阶段我虽然不好，可在朋友面前从不会让你没有台阶，钱没缺过你，对你也算维护。是，作为男友我不称职，但也谈不上有多渣多坏……” 方楠盯着他那张她曾最迷的脸。 她第一次见周野，就是远远看到他在跟朋友说笑。阳光下，那种笑容形容不出的好看。 现在的笑就没以前的感觉。 很含蓄得体职业化。 想来这三年过的也不好。 她心脏不受控制被刺了下，掩饰把合同袋递了过去：“看看能不能签。” “什么？” 周野疑惑拿了过来翻看。 这是一份类似卖身契的合同，恐怕比许多主播签署的那种合同都还要严苛。 包括竞业协议，巨额赔偿，履约义务等等，极其详尽。 就是说如果签了，拿了她的钱，他就得毫无自由自我的被她控制三年。 而合同是以他名字去拟定的。 方楠耐心等待着他看完才道：“你都麻木不仁的可以跟那种女人谈婚论嫁，签这个想必不困难。你当年给了我一共八百多万，签字费我可以一次性给你一千万。” 周野缺钱。 缺到钱不到一定数字，心里都没多大波动。 因为如果钱最重要的话，老爸当年帮他还有老妈交了一笔能保持一生所用的保险，在老妈跟他名下也有一套别墅，三套大房子。 不主动还钱只有道德因素，法律奈何不得娘俩。 他老妈的话说就是这些都是别人的血汗，房子住着不踏实，钱花着也不踏实。 也就都还给了真正急需用钱的人。 周野认同她，支持她。 方楠把文件袋里的笔丢到了他手边：“签了你马上就能离开这，不签，我不保证那块表会不会很快出现在你抽屉里。” 周野：“你都这身份了，冒险跟我这小角色磕这种事，吃亏的只会是你。再说市里面在职的领导，包括调走的，有欠我爸人情的。你这么陷害我，未必行得通。” 方楠：“人走茶凉，走着瞧呗。”她把烟盒丢在了周野面前：“给你一支烟的考虑时间。” 周野攥了攥火机：“为什么啊？” “为了让你体会一下我当初有多痛苦。” 周野轻轻吐了口气：“你要想报复我把命给你都没事，可现在我不能给。我妈在我爸去世后头发一周就开始变白了，我不敢再出事了，不敢离开这城市。方楠，我签不了这个，也不想跟你反目成仇。放过我，放过自己行吗？” 方楠拇指轻轻揉了下手腕上的纹身，口罩下的笑容有些病态：“我成功的所有动力就是让你这渣男后悔，你让我怎么放过？反目成仇我不怕，你爸那些背景我也不怕，我更不担心自己名声会一落千丈。” “只要你不签，我就耗死你，耗的你生不如死。周野，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比恨我家人都恨！我喜欢你的时候可以甘心为你去死，你却真的眼睁睁想看着我死！八百多万，我存了三年，幻想着哪天你特别缺钱的时候会夸我一句，会感动……” 方楠指甲刺疼了掌心，声线亦不稳：“你不爱我为什么要招惹我？就因为我漂亮，就只为了满足你那点病态的占有欲，得到我会让你很有面子！！” 周野久久未言。 等她平静些才道：“我可以跟着你，帮你开车，做任何事，但我真的没办法去其它城市工作。” 方楠：“我帮你加上这条要求，接着说。” “任何事只要跟我老妈的事有冲突，以她为主。” 方楠紧绷着的心慢慢松懈：“你愿意签就行，合同是模版，加几条减几条对我公司法务来说很简单。” 周野复杂看着她被口罩遮住的脸庞，想说什么，终是没有继续。 第12章 你什么档次 方楠看他妥协，跟他确认了一些细节，把合同交给杨戈去找法务修改。 她既来了，就得让周野签字摁手印。 不配合别想走。 对坐着，周野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落针可闻的环境，弥漫着特殊的氛围。 观察着监控的刘新卫都快无语了。 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这是把他审讯室给当约会地点？ 他已经完全相信这俩人曾经谈过，信周野是周成江的儿子。 让下属过来替自己盯着视频里那对雕塑男女。 头疼的又开始接电话。 一块腕表，还不确定是不是女方自导自演，不知怎的就传开了。 区里，市里，到处有人找他询问，督促。 生怕他会处理不好得罪方楠。 刘新卫现在就只想让那俩雕塑动一动，破个冰，一块赶紧离开派出所。 房内。 周野先出声打破了持续的安静，他试着商量道：“我能不能用你手机打个电话？” 方楠冷谈抬了下视线：“不能！” 周野：“主要怕我妈担心，想报个平安，毕竟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 方楠：“等签完卖身契你随时能走，不但能走，我还能顺便让人帮你立个案，教训一下勒索你的那对兄妹。当然，立案的前提是如你说的那样，并没碰过她。” 周野听她第二次提他跟戴佳慧的冲突，疑惑看了看她：“都这份上了，碰没碰过我还有必要说谎没？真就只牵过手，不属于情感纠纷。” 方楠忍着脱口伤人的冲动，说道：“你谈过的恋爱少说有几十场，怎会跟个想敲诈你的人发展到谈婚阶段？退化到连人都看不明白了？还是说为了繁衍，故意把眼睛闭上！” 周野：“我什么时候谈过几十场？” “追我之前，之后，还有这三年加起来，几十场我应该说少了。” 周野无从解释。 年少轻狂的事扯不清，恋爱后不拿她当回事是事实，这三年的的确确相亲过不少女孩，无论是老妈介绍亦或者是老妈托人介绍的。 方楠看他不吱声，接着道：“其实跟你分手后我也谈过几个，每谈一个都会后悔自己之前眼瞎，把你当成全部。因为真正的敞开心扉后才发现，你是我遇到的所有男人里档次最低的。” 周野听的烦闷：“方楠，咱俩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么？就算我没用心对待你，甩过你，或者更多细节上忽略过你……可哪怕只看我救过你命的份上，翻个篇很难吗？” 方楠明显触碰到了他话里怒意，他怒，她反倒不怒了：“差点忘了你救过我，说起来不是你在路上巧合拦住我，拿钱来砸我，我是准备找个安静的湖库永远睡着。所以我来报恩呐，想做我身边助理的人太多太多了，我选了你。三年一千万的工资，比你每月薪水是不是高出很多倍？并且我还允许你参与合同拟定，浪费工作时间陪你在这说话解闷！ 对，这一千万平均到月薪的话，每月我需要支付给你三十万左右，是你当初给我的十五倍。我这是为了你连通涨都考虑到了，怕你吃亏。” 周野无声。 他现在看不透这人。 不知她具体目的。 万一把她给激怒或者惹毛，斗不过，自讨苦吃。 他身上债务跟山一样，想还一辈子都还不清，她合同约束的那些高额违约金不过是多增加一笔债务而已。 权宜之计，得先顺着，走一步看一步。 他默默听着，找机会插话打岔：“聊聊你那些档次很高的男朋友吧！” 方楠摸了摸手腕纹身，她每次想不恨他，摸一下就恨了。 她没有马上编出故事的能力，只是说道：“你什么档次啊，配听我跟他们的故事！” 周野被她接连拿话刺的再难忍耐，他连连赞同：“对对对，你档次高，我谈过的所有女朋友里数你档次最高。尤其是品格，人在污泥中，心净如白莲。方楠，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身上的韧劲儿，野草一样由着风吹雨淋，毅然生长，绽放。更佩服你那股狠劲儿，缺钱到宁愿沉湖都不回应那些富二代的追求……” 方楠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目光定格。 周野丝毫不躲的仰头对视：“当年窝窝囊囊，现在觉得自己行了是吗？消失三年，认为有资格回来踩我一脚了？先是想让我跪着给你洗脚，再把工作给我搅黄，又拿卖身契摔我面前，极尽挖苦侮辱。我不就跟你谈了场恋爱，分手费也给了，一见面就苦大仇深，像刨你家祖坟了一样……” 方楠胸口缓缓起伏：“说完了没？” “没说完。” “那你接着说，在这待着挺无聊。不过我得提醒你，最好趁我生气之前把话倒完。等我真的生气，腕表下一秒就到你抽屉里，真正要论你死我活了！” 周野胸腔那口气被她拿话堵的出不来，咽不下。 一拳打在空气中，波澜都无。 他又一次意识到形势不如人，口嗨无益。 第13章 撤案和立案 方楠没见过周野在她面前嘴笨，拘束，并隐忍不发的样子。 这渣男追她之时都没放下过身段。 表达直接的就好似在跟坐台妹谈价格：处不处对象？帮你还账，每月再给你两万！” 在周野之前她也被别的富二代追过，他们至少懂得装模作样，姿态放的够低。 周野一开口让人只想给他一耳光。 巴掌没舍得挥出去。 因为她暗恋他很久了，一直都只能够远远观察着。没机会靠近，不敢靠近。 恋爱期间更是一言难尽。 分手决绝，不留余地。 俩人在一块，生闷气，吃瘪的总是她。离开不舍，不甘，生命里第一个想把命给他的男人，也是她第一个男人。不离开心事越堆越多，他越来越过分。 方楠怀疑过自己在他心里有没有位置，并试探过。 结果是有，包括现在肯定还有。 她让他帮她洗脚，无论如何讽刺侮辱，他状态算平稳。她故意刺激他说在他之后交过很多男朋友，轻易便把他脾气给挑上来了。 派出所警察这时敲门进来送了两份盒饭，水。 方楠转头温和道谢，等警察离开后道：“你得谢谢我，不是我在这，午饭不会那么丰盛。四菜一汤，看着还像专程过去大饭店打包的。” 她一一打开着餐盒，香味顿时溢满整个房间。 看周野没反应。 方楠瞟了一眼，不理他，自顾拿一次性筷子闲适优雅用起了餐。 吃饭间隙中，她问：“你爸欠了多少钱？” “够买你俩公司。” 方楠挑眉：“欠得多也这么自豪？” 周野不愿多谈，这些伤疤挖出来一次疼一次，不知还要疼多久。 他微微低下了头，又去拿烟。 方楠：“别抽了，过来吃饭。” “不饿，你自己吃吧！” 方楠强调：“我让你过来吃饭！” 周野看向她已拿下口罩的那张脸。 大学的方楠就足够漂亮的，现实中见过的那些女明星都跟她差之甚远。皮肤底子天生的好，素颜如涂粉，丽质天成。 如今的方楠皮肤更好了，气质也褪去了青涩。红唇如染，美到攻击性隔着几米都扑面而至。 周野的审美从来都没问题。 他看她美，她就成为了网上很多人追捧的女人。 他有点后悔当时贸然跟她分手了，她本来只属于他，可以永远都属于他。 方楠等他坐过来，把筷子丢过去道：“你以后既是我工作助理，也是我生活上的助理。需要有点眼力劲，把筷子帮我准备好，记着我爱吃的东西，爱喝的饮料，咖啡，爱好等等。这次我不跟你计较，还没签合约呢。” 周野听的食难下咽。 方楠：“还有，不要试图跟我抬杠，要做到言听计从，学会如何去帮老板提供情绪。你让我不满意一次，我扣你一万工资。扣完，再想办法把你弄的走投无路……” 周野放下了筷子。 方楠：“你有意见可以正常表达，签合约之前。” 周野问道：“这样很有趣吗？” 方楠：“你可以不签，不签走不了，签了就得认。不用想着我会对你心软，我亲爹都被我以敲诈勒索罪名送进去了，十年以上的刑期。我妈跟我弟弟也因为在我公司闹事，被我报警一块送了进去喝茶，那以后再没敢骚扰我，诋毁我。 我让你签合约真就单纯是报恩，跟我一起固然容易心累，可这每天一万的薪水，全世界也没几个打工族能拿到。你一毕业证都没有的大学生，要有中彩票的觉悟。” 周野：“这彩票你让别人中行么？” 方楠轻声说道：“别人没你养眼，你人品是恶心了点，看着至少不影响心情！不要用太诧异的眼神打量我，害人者人恒害之。周野，你以后且得熬呢。” 周野没多少再跟她聊的力气。 恋爱时间不能谈的太久。 那些十几二十天恋爱周期的女孩，估计都不记得他了。 就谈这一个时间久的。 左三年，又三年。 还是盯着他不放，拿他当个乐子。 善意没多少，恶意，恶趣味满满。 下午三点。 方楠从杨戈手里接过了修改好的合同。 专为周野量身定制的网红圈霸王合同，生效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违约。 也就是说，签完字她想啥时候修理他，随随便便就能拿起法律的武器。在法律乃至生活层面，全方位的让他无路可走。 本来想签十年二十年，考虑到周野脾气。怕他反抗，只把期限定了三年。 他辱她三年，她大度，只让他还三年，不要利息了。 见他拿到合同后一直在看条款，磨磨叽叽的不签字画押。 方楠背对着摄像头，从后贴着，温柔拿起了他手腕。 “一天一万哦，别犹豫了。” 香风绕耳，周野大脑嗡嗡的乱。 方楠眼见他耳朵都有些转红，声线更如清风，顺便帮他握住了签字笔：“天快黑了呢，你手机也被收了，阿姨肯定很着急你的安危……” 目睹着他签完全部名字，方楠又拿他手指摁在了印泥上。 等最后一个手印摁好，她站直身体，笑盈盈的脸上顷刻便没了丝毫温度。 周野见她把合同收好放进包里，有些颓然：“我能走了不？” “你走哪去？” “咱们说好的，我这边凡事以我妈为先，当然是要去见她。” 方楠看出他情绪不对，没再耍弄，先离开了房间。 她要去撤案，立案。 撤的是腕表丢失案，立的是那对兄妹的敲诈勒索案。 第14章 过去的过去 撤案立案都很简单。 腕表本就在她包里，她可以说丢失，也能说找到。 关于那对兄妹敲诈事实清晰。 她跟刘新卫沟通完之后，又通过监控观察了一下戴佳慧。 是个美女，身材也不错。 只不过这个类型跟周野之前接触的那些差的实在太远了。 方楠见到戴佳慧就已经相信周野没碰过对方。 周野挺挑食儿。 跟她恋爱前真正接触的都是学校知名的大美女，林城圈子里各方面都佼佼的女孩。 他跟一群狐朋狗友夜场，飙车，派对……方楠也只担心他在外乱来，实际没确凿证据。 单纯逻辑上考虑，身边十人九坏，不信他是洁身自好的那个。 取回周野手机，方楠正要给他送去，注意到了派出所大厅里两个挺显眼的人。 她见过其中那个西装革履，看着挺有气度的年轻男子。 于默，周野的表哥。是哥，以前在周野面前跟小弟差不多，处处以周野为中心。 周野对他也不错，于默不管闯任何祸，周野能帮就帮，不能帮想办法帮。 几年没见，方楠也没多去注意他，只是关注他身边的那个头发灰白的中年妇人。 年龄看不出来。 气质却是她现实中见到过最好的。 一双眼睛还很明亮，偏瘦弱，五官上还能看出年轻之时的风采。 方楠在周野手机上见到过她一次。 当时还以为是周野的姐姐。 那么年轻，温然，漂亮……说二三十岁都有人信。 才几年，头发都白了。 于蓁有所感觉抬起了头。 视线中女孩尽管戴着口罩，那种整体优越出众都掩不住。 于默一时不是很敢认，试探着招呼：“方楠？” 方楠笑着取掉口罩走了过去：“阿姨，我是周野的大学同学……” 她自我介绍完身份，来历，才接着又道：“您放心好了，他没事儿，一会就能离开这，正说要给他送手机去呢。” 于蓁又看了看她，越看越觉女孩漂亮，说话得体。 眼见方楠礼貌告辞说去带人。 于蓁才收回了视线：“小默，你们认识呀？” 于默点了点头：“她是周野的前女友，网络上挺出名的。华伦服饰您听说过没？她是创始人。” “我说一见面就觉着眼熟，肯定无意在手机里刷到过她。” 于蓁思考间，略有些多想。她了解自己儿子，比任何人都了解。 家里没出事前就是个花心薄情的小混蛋。 于蓁没少因为他去接听一些女孩的电话，要么在通话里哭的梨花带雨告状，要么是问他人在哪…… 事总算在框架内，你情我愿，于蓁并没过多去干涉。 如今的儿子已完全褪去了轻狂，成长了。 于蓁能体会到这份成长到底有多痛苦。 她想抱孙子不假，更心疼的却是儿子。希望他早点成家，也是想他生活进入另外一个节奏里，让新的生命来冲淡一切。 方楠无疑是优秀的，优秀到整个林城可能都找不出这样的女孩。 主要都分手三年了，怎么又找了回来。 报警困人的是她，救人的也是她。 个中蹊跷让于蓁微微蹙了下眉。 方楠就算没有恶意，她也一定会给儿子带去恶意。 普通人怎么能跟这么万众瞩目的人走的过近。 顾虑着，见方楠挽着儿子胳膊走过来。她敛着杂念，笑着抬步迎上。 …… 于蓁得知儿子确实没事，方楠在中也起到了很多作用。随口试探聊几句后，她笑着把周野赶去跟方楠一块吃晚饭去了。 等两人离开，她才坐在了侄子车辆的副驾上。 于默有些羡慕周野，笑着说道：“小姑，看上去方楠对周野好像还有感情。” 于蓁回神：“你说能做这么大生意的人，是简单角色吗？” “那当然不简单，方楠在学校特别有名气。听周野说，她初高中都是背着馍馍上学，除了节俭还偶尔帮同龄人补课，学费基本是靠自己赚的……二十五都不到，能力是一回事，第一桶金也很重要，我估计她第一桶金就是周野给她的。 可能是还喜欢周野，也可能是感激报恩。唉，倒霉几年，我看我表弟该转运了。” 于蓁压下心里一些不太好的想法：“但愿是这样。” “小姑，您应该有能力让他这几年过的好点儿。做生意也好，或者给找份好工作都不难……” 于蓁眼眶稍烫：“以前有靠山，不用去经历事。没靠山了，就得靠自己去经历。我是能帮他找点事做，做得好么？他之前性格跟他爹一样，天王老子也不看眼里……没有波折就不会懂事。我不舍得他委屈没用，别人舍得啊，他早晚要脱离父母的羽翼。” 于默：“钱能不要再还了不？替您累。” 于蓁：“不还更累，你姑父那人欠谁都睡不着觉。尽力就好，把亲戚朋友的还干净，小野心里也能干净。” “那万一碰到事儿用钱……” 于蓁：“你都不让我还钱，难道不愿意再借钱给我？想这些太远。何况我跟小野没你们看到的那么可怜，我再想帮你姑父平账，也不能不给小野留后路。省城还有套别墅在我名下，钱我也给他提前存的足够，别操心了。” “再则身边很多人也都不错，你看欠那么多钱，谁也没找过我跟小野麻烦。最多就是催一催，实在走投无路才过激一些。” 于默：“记得我姑父有个妹妹，有好多年没见过了。” 于蓁：“都断绝关系了，哪见去？别说见面，电话都有四五年没通过。” “为什么啊？” 于蓁：“家务事没人说的清楚，越在意仇恨也就越容易更深。跟我有关系，我们俩不是很对付。”她敷衍着，并不多聊。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总不能跟小辈说兄妹俩没血缘关系，小姑子吃嫂子的醋。三十好几了不嫁人，有事没事往哥哥家跑……更具体的于蓁实际也不是很清楚，只猜到丈夫可能想彻底断她念想，话说的很毒，很重，不然关系绝对不会僵到这份上。 第15章 脑回路 另一边，方楠没听周野的先去吃晚饭。 让司机在一家大的商场前先停了下来。 周野不明所以，看了眼戴着口罩跟墨镜的她：“来这干什么？” 方楠：“帮你买几身行头，穿成这样跟着我，别人会以为我这老板当的多小气。” “不用，我家里很多衣服。” 周野刚回绝，就见下一刻方楠转过头来看他。 隔着墨镜，都似有刀子往外飞。 周野马上闭嘴，跟她并肩去商场服装区。 卖身契签了，老板想帮他买衣服，没资格拒绝。 这里衣服并不便宜，几千，几万，更贵的都有。 周野自个穿衣不太讲究品牌。 帮老妈买，基本是在这儿。 她穿衣打扮精致半辈子了，尽管现在生活穷点儿，周野也见不得她去淘那些地摊货。 方楠随手拿起一套高档西装，让周野先去换上。 等待之余，有记忆不约浮现。 她当周野女朋友第一天，他就是带她来的这家商场。 强迫给她买了两套她每次都只敢远远看一眼的裙子，一套运动衣，n多条牛仔裤，鞋子…… 买到她试衣都快试烦了。 方楠轻柔摸了摸手腕细致浮凸的纹身，遗弃着这些刻意想忘的事情。 她忘过周野好多次。 只每每记起普通的一个瞬间，被痛苦触动的总是加倍。 听到动静。 方楠朝手里拿着换下来衣服的周野看了过去。 他本就是个衣架子，酷爱健身和搏击。 黑色的西服在他身上似比定制款还要来的耀眼。 白衬，短发。 随着他走来，方楠注意到连身边的导购都有些挪不开注视。 “您男朋友真帅！” 导购由衷夸赞。 方楠戴着墨镜，看的肆意。 他无论五官肤色还是身姿身高，都出类拔萃。身上气质矜贵洒然，是后天很难养出来的那种。平时有遮掩，稍稍换套衣服，人都比刚见面高级了不知多少倍。 方楠心跳控不住变快。 这渣男，总算是落她手中了。 跑，只要她不放人，看这次能跑哪去！ 三年的试用期，想解雇就解雇，不想解雇就续一辈子的约。 方楠等周野回到身边，对导购说道：“同款同码，另外两个颜色再分别拿两套。” 她忍住不挽他胳膊，去往休闲区。 短短半个小时，周野手里拎的满满当当，快拿不下。 方楠这才消了些购物欲，刷卡临出商场之时，她又取了一盒高档消耗品。 周野的心此时也开始跳了。 买这玩意干什么？ 难不成当她助理还要出卖身体？ 淡淡的不适感涌上。 他怕她买来是给别人用的，想想都五味俱全。 乱七八糟的猜测中，心慢慢定了下来。 她付完账后，把那盒东西塞进了他裤袋。 周野心稍定，渐渐摸索到了点方楠想法。 商场，购物，连买这盒东西场景都似曾相识。 这意思，他当年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他！ “想吃什么？” 方楠问道。 周野：“看你，我都行。” 看她上车，周野把手里拎着的衣服塞进后排，随之坐在了她身边。 方楠：“那家海鲜馆还开着没？” 周野本能想问她说的是哪一家。 话到嘴边咽了。 他接触过的女孩子不少，方楠这么问肯定是有深意。答案不对，有可能给他减分。 周野脑回路绕了一圈：“开着呢。”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 “是咱第一次约会吃饭的地方不？司机，去太渊路的鲜味居。” 杨戈听着俩人打谜语一样的说话方式，基本看出来周野是方楠的前男友。 他心堵了团郁闷，低落的无法形容。听到周野交代，脱口抵触斥道：“老板都没说去哪呢，你能做主？” 方楠抬眼看向杨戈的背影：“就去鲜味居。” “好的，方总。” 答应着，杨戈抬手设置导航。 方楠看向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又道：“等会把我们俩送到地方，车留下，你去酒店跟员工汇合。先跟着他们一块把厂址确定，有事我会联系你。” 杨戈愣了下：“那您的安全？” 方楠：“周野身手也不错。” 杨戈咽了口空气，不知该再说什么。 他一运动员出身，方楠把他派去跟法务那些专业的人一起工作…… 杨戈不傻，相反，极为聪明。 方楠让周野留她身边，职责上完全冲突了。加上她对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工作安排，是要逼着他辞职吗？ 就因为自己刚刚不小心怼了周野一句？ 杨戈双手死死抓住了方向盘。 他跟了方楠一两年，帮她解决过好几次危机。 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周野，一出现就让他成了笑话跟小丑。 …… 餐厅门前，周野接过杨戈递来的车钥匙，注意到了对方阴冷的眼神。 他并没避开视线。 有病得治。 充其量见过几次，话都没说几句。 拿他当仇人了。 看到对方已叫了网约车离开，周野跟在方楠身后半步：“这人心术不是太正。” 方楠侧目：“背后说人者，心术很正么？” “我是关心你，好意提醒。见过的人太多了，心胸狭隘的能看出来，怕你不知不觉得罪这种人。” 方楠：“面都不会再见了，还怕什么得罪。” “你把他开啦？” “开了多不近人情，让他自己熬着吧，熬不下去就滚蛋了！”方楠还要说，暗感不对。 跟个签过卖身契的员工废话太多，有失身份。 她悄悄吐气，快步进了餐厅包厢。 周野被她神经兮兮的样子弄的有点毛，上一秒正常聊天，下一秒甩脸。 没钱的方楠周野都有些忌惮她，轻易不惹急她。 更何况如今有钱有势的方楠。 狠。 大学狠的准备去跳湖。 现在狠的把全家都送进去喝茶了。 周野仔细回忆着有没有哪件事伤她最严重。 除了分手他态度差，其它似都还过得去。 没打过，只不小心的骂过，也没太作践她过。 跟一圈狐朋狗友对女朋友的态度比起来，周野稍稍找到点自信。 那些货拿人根本不当人，啥事都能做出来。 他还好，被老妈经常揪耳朵，耳提面命，一直算有底线。 第16章 过去和未来 包厢里。 方楠戴着口罩，淡然看着周野点餐，叫饮料。 她略有惊讶。 他竟然记得她爱吃的，喝的。 大闸蟹，琵琶虾这些。 说起来俩人对吃东西的偏好截然相反。 她爱吃带壳，食用比较麻烦的。喜欢吃，也喜欢剥给他吃，享受那种投喂的满足感。 周野讨厌大多数只用筷子吃不到嘴里的食物。 等他点好。 方楠交代服务生顺便拿酒后，看向周野说道：“虽然你刚上岗几个小时，我还是给你按照一天算，一万转到你微信上了。” 周野掏出手机，只见转账上的备注是公司代转。 他点收款：“我恐怕配不上你开的这份工资。” 方楠：“本来是想一次性给你一千万，担心你卷款跑路，结算周期还是拉长一些比较好。 周野被合同绑的有取巧，讨好的心理。 他观察了下包厢，笑着问道：“还记得咱们在这吃完饭后我带你去酒吧玩吗？学校人尽皆知的校花，女神，被我勾搭到手，第一时间就带你去朋友面前显摆。” 方楠口罩下的表情淡淡，只唇角不自禁的微扬。 她何止是记得。 是那趟酒吧之行，让她对周野的忐忑心理尽去。 怎么说呢。 她最初给自己的定位是个玩物，无所谓了。结果他一朋友当他面轻浮嘲弄了自己这个玩物几句，他当场就跟人翻脸了。 那人喝了点酒，势力还不小。 周野让于默护着她，一个人揍了对方六个，脑袋还被人砸了一下。 算约会的第一晚，他就进了医院。 方楠有时想一想过去的事，会有自己也挺贱的认知。 她最开始只想跟他交往一下，给青春的尾巴画上句号，不奢求更多。 他好一点，她贪心就多几分。 等他正常拿她当女朋友看，整个心更全装满了他，分寸感，坦然感也就都没了。 她陷入回忆，回忆同时戛然而止。 方楠抓了抓自己腿部，目光复凉。 他故意的，故意拿一些他仅有几次当人的事来提。 周野察言观色，换话题：“谈谈你创业，短短时间能把生意做这么大，肯定没少付出。” 方楠：“安静一点。” 周野闭嘴。 安静总比叨叨叨的简单。 服务生这时端着大闸蟹跟醒好的红酒走了进来。 并流程化的开始介绍这里的螃蟹，自吹自擂。 周野对滔滔不绝的服务员道：“安静一点，少说几句。你家螃蟹我知道，郊外远东湖养的嘛。不用在这吹牛又是冷链，又是空运……你们老板我都认识。” 服务生闭嘴，讪笑弯腰关上了包厢门。 周野待人离开，先倒酒，后递筷，再剥蟹。 伺候人也算娴熟。 经常在家帮老妈做饭。 眼力劲也有了。 工作需要观察形形色色。 耐心也足了。 老妈经常拿她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帮她买的一些养身体的保健品，药也习惯忘了吃，周野每次都忍了又忍才不对她发脾气。对亲近人都忍，对外人忍的更多。 方楠：“你爸妈就你一个儿子，对你又很宠，破产前怎么没把你安排好？需要去酒店当个迎宾？” 周野把剥好的螃蟹给她推到面前，当没听到。 方楠手指动了动，联想刚刚让他安静的话，端起红酒抿了一口：“陪我喝点。” 周野：“开车怎么办？叫代驾会不会……” “喝！” 方楠打断。 周野闻声给自己倒上，整杯一饮而尽。 他好久没喝过酒。 同事聚餐不参与，以前的朋友请客不想去，经常还需要兼职代驾不能碰这个。 酒一入腹，周野跟着续上。 他白酒一斤多的量，这点红酒实在不值一提。 但因为长久不喝，几分钟后，头部就稍有眩晕感。 方楠让传菜的服务员再备一瓶，亦是自斟自饮，各喝各的。 周野再喝一杯，忘了帮她剥蟹的事。拿拳头撑住侧脸，目光略散的落在她俏脸上。 “我问你创业的事是想了解了解你公司，你给我钱，让我做助理，我总得在正事上可以忙明白。” 方楠头也有些沉，脸微熏：“不是让你做助理，是做奴才。” “糟蹋前男友，不也是在糟蹋自己的过去。” 方楠：“我有过去吗？我十岁就考虑生存和学业的问题了，家里资源有限，只勉强够供我弟上学。我奶奶捡破烂，我闲了陪着她一块捡。我父母碍于我奶奶的压力，初中每周会给我三五块钱，不管学费……” “我有的只是未来，怀着对未来的希望，愿望，才一直咬牙熬着，活着。” 周野：“你愿望是什么？” “还真有几个，考上林城大学法学系，将来做个律师。早点赚大钱，让我奶奶过上好日子。可以像别的女孩一样，有自信，跟喜欢的男孩子正常平等的去恋爱。” “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啊，对你这么不好。” “跟脾气有关系，从小我对他们就没多少依赖心理，相处起来自然不如我弟弟跟他们亲近，加上我是个女孩，他们眼里迟早要泼出去的水。愿望看似都完成了，总不是那么回事。法学系考上了，被你带偏，挂科，学业提前结束。钱赚了，我奶奶不在了。谈了恋爱，从没正常平等过……” 方楠背靠着座椅，目光上移：“你跟我在一起不用害怕，我对你的恶意不多，就一点点。至于创业算运气好，刚一开始做电商就有单子爆了。后来认识了我现在的合伙人，闺蜜，她家族企业是服装这块，我俩就合伙投钱做出来了华伦。我俩各有分工，她管理，我营销。她找业务，我负责对外发展，商谈。 带过一阵子直播间，带火后就交给了工作人员，主要销路是依托电商跟短视频平台的流量。” “有实体店没？” 周野问道。 方楠：“只有加工厂和办公点。寥寥几个热销品，要什么实体店。” 周野：“我以为你多牛呢，一回林城就是招商局老大低头弯腰接的……是不是一千万对你来说也不少，一时半会拿不出来？” 方楠：“喝酒了，我不跟你计较以下犯上的话。再说，不牛嘛？三年不到，总销售做到了六十多亿。” “做生意讲究的不是利润吗？” 方楠：“我有个人短视频账号，随便发个广告都几十上百万。抛开公司，你一月薪七千多的，看不起我？” “言重，只是好奇你这行的利润。” “利润还行，保密，反正一千万对我来说确实不是小钱。” 周野往她身边挪了挪，倒酒。 能正常聊，就有可能把人哄开心。 她一开心性情，说不定就把合约给他解了。 他的楠楠曾经最不缺性情，一沾酒就开心，对他千依百顺。 第17章 得过且过 方楠能看出点他意图，暗暗讽刺。 接触的人多，眼界一广。 她从对方一个眼神就能看出许多来，特别对异性看的更准。 周野套近乎，聊旧事，灌酒，迎合她哄她开心。 无非是想让她心软放过他。 但也因为想到此处，方楠有种说不出的怒意。 别的异性拼命的想往她身边凑。 他想躲。 躲什么？ 都混成这德性了，还躲！ 不该跪在她面前求提携，求共富贵？ 他变了，变得脾气收敛，愿意去勤勤恳恳的工作。他也没变，金钱对他的吸引力远不如对普通人更有诱惑力。 “楠楠。” 他换了称呼。 方楠如听不明白他在故意试探她，转头触碰着他酒后还干干净净的眸子，道：“只有咱们两个人你可以这么叫我，有其他人在要称方总。” 周野点头举杯。 方楠应付性抬手，红唇贴在了杯沿上。 她喝酒一向很克制，跟闺蜜在一块都不会酩酊大醉，有防备。 今天没忌讳。 她在周野面前自制力很明显会变差，那么辛苦坚持努力的学业都因他毁于一旦，放弃。 “再帮我剥个螃蟹。” 方楠说道。 “好啊。” 周野戴手套，拿剪刀，边忙边道：“生理期还有没有疼的那么厉害？” 方楠皱眉。 死渣男，随便一句话就会勾动她，让她心软。 她大学生理期每次肚子都格外的疼，疼的辗转反侧，浑身像生锈。有次加上心烦，着凉，半夜发高烧，挺吓人的。 他抱着她进的医院，不放心把她放下，抱着跑前跑后办手续。第二天她烧一退他就找关系帮她开方子调身体，往后半个月对她都特别的好。 她缺爱，总对最简单的爱感触特别深刻。 周野：“我做饭就是跟你学的，认识你之前从没进过厨房。从小到大除了我爸妈，谁都管不住我，烦了就拉黑断联。你能管住，不管玩的多开心，一听你打电话说在门口等我，一看你发的消息就玩不痛快了。我这人就贪玩了点，不甘寂寞，有钱烧的闲不住。不像你怀疑的那样，动不动跟人去开房。” 方楠：“你是认为我智商很低？你跟关瑶没事？跟苏黎没事？跟那些陪酒女同住酒店在闲聊？” 周野：“跟关瑶肯定没事，我都说了她是于默女朋友，长成天仙我也做不到去挖自己表哥墙角。苏黎是一直在追我，一不搭理她，她就耍手段去欺负你，刺激你。她家庭背景厉害，明面上不但不能翻脸还得给她面子，是让你因为她受过不少委屈。至于那些陪酒陪唱女，记得也跟你解释过，不放心朋友安全才一块送他去酒店，住都没在一间房。你不信，我就懒得多说，随你怎么想。” “我不缺女人喜欢，你是我第一个处那么久的女人。我得多无聊，才会舍山珍海味去吃粗茶淡饭，这是最简单的逻辑呀……关瑶，苏黎哪个不比那些要钱的人优秀，我跟她们连暧昧都没有过……再说如果真跟关瑶扯一块，和于默关系不能还这么互相信任。” 方楠：“说清楚也不是很难，总喜欢做哑巴。” “有pua你的心理，想被你管，又不想你过度管我……半解释不解释的，只要你拿不出证据，没亲自撞见，任何怀疑我都认定为无理取闹。跟你分开这三年我也没新的恋情，戴佳慧是我交往最多的一个异性，加一块见过那么五六次。你以为的谈婚论嫁是因相亲有那么久的时间，形式上得聊一下正事，给双方父母个台阶，无论咋聊都会聊崩。 结婚目的主要就是想身边能热热闹闹的，让我妈分散点注意力。我妈跟我爸是发小，一块长大，一块步入同一所大学，步入婚姻。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有我之后更不好了。她承受不了我爸去世的打击，不是因为挂念我，她可能早就彻底垮了。” 方楠听出来他话半真半假，在女人上有假，在家庭上是真。 她又喝了半杯酒，问道：“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周野喝了一杯：“不想耽误你，想让你拿钱去过更好的生活，找更好的人。高光时的我配得上你，没光的我配不上。” “说人话！” 周野默然：“你想象不到一个从记事开始就被万众瞩目的人一旦跌入尘埃的那种落差，刚开始连熟人都不敢见。我对你有太多不好的地方，仗着钱势。把你想的太功利，不想等你开口说先分开……单纯的讲，就是自尊破裂导致的自以为是。” 方楠：“只是没那么喜欢罢了。” 周野不知要如何作答。 喜欢是肯定喜欢的，重逢都还有很强烈的感觉。 固然脸面作祟让他做不到去要方楠拿出来的积蓄，也真的有让她拿钱好好生活，弥补的心态。 酒空，周野倒上：“你知道他欠多少钱么？太多了，多到让人恐惧，让我认为谁离我近谁倒霉。无论怎么说吧，跟你分开各种因素都有。自私，善意，尊严，还有喜欢等等等等。” “债务理清楚了没？” “可还可不还，就只有一些比较近的亲戚朋友偶尔会来找我们娘俩催我爸的债。可还是良心，可不还是因为我爸破产前很久就跟我妈离了，离婚没离家。我一度迷茫到一年多都走不出来，因为顾虑我妈才暂时找份工作，得过且过。” 第18章 情之一字最伤人 “既然是得过且过，跟着我并不委屈你。” 方楠双眼有了些醉意。 周野去洗了个手，坐回她身边道：“也没什么好委屈，给的钱多，你人还漂亮出众的绝无仅有。只是像做梦，前一刻为了多赚几十块钱起早贪黑，后一刻就碰到你开始捡钱。” 方楠似笑似嘲：“你怕，怕我报复？真够稀罕。另外你这么反复提及你曾经对我的好处，要不要我也提一下你有哪些不好的地方？” 她注视着周野有些不自在的脸色：“苏黎发过你跟她在一起的照片，同床，你在睡，她在拍。她想让我自觉离开，我没理她，也没因此质问你。” 周野：“p图？” 方楠自顾说道：“你生日，我下午三点开始忙，手都切到了，忍疼做了满满一桌你喜欢吃的。六点你让我等到了八点，八点你让我等到了十二点，最后找到酒吧门前，你接着让我在车里等。好不容易等你从酒吧出来，你左右一边搂了一个故意给我看。” “周野，我跟你在一块很多人私底下议论我是想往上爬想疯了的灰姑娘，你或许也这么认为。每一件我用心帮你做的事，你没有在意过。你喝醉后我成宿成宿的守着你不敢睡，照顾你，被视若不见……你被人当傻子一样哄着玩，一辆五十多万的车他要你两百万，被我当场戳穿跟对方起了争执，你让我滚，嫌我给你丢人……” 她眼眶转红，不知是想到往事还是因为红酒。 周野避开对视。 想端酒杯，酒却空了。 方楠由着世界起雾：“跟你交往我就一种感觉，你仿佛在故意践踏我这个人。把我从自我骄傲的世界，拽到你世界的最底层。” “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别人因我而对你投去的羡慕。看，这傻子被那么多人追都不为所动，被我驯服的拿脚踹都踹不走……” 周野：“不要这么说，太偏激了。” 方楠长长呼吸：“是挺偏激，这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不存在一厢情愿。除非，一方根本就没反抗余地。所以我强迫你签了合同，让你无力反抗！ 不得不说，像你这种成长环境中长大的人，沟通确实厉害，一不小心就会对你不忍心。我承认相处中你没有无法原谅的错误，可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就是想全力以赴的爱一个人，哪怕没人疼我，我也想疼他……” 周野拿起了桌上的烟。 年轻很近，很远。 他咋也不知一桩又一桩无足轻重的小事堆积起来也能给人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方楠手腕近在眼前。 雪白的挑不出瑕疵，纹身亦精美至极，类同完美的点缀。 他想去拿她手腕，被甩开了。 周野嘴唇微动，话到唇边，低头抽烟。 方楠：“我没见阿姨之前怎都释怀不了，见到她，我仿佛懂了点你爸对你家意味着什么。” 周野掸了掸烟灰：“他是跳楼，跟债务有关系，主要是怕别人因为他而给家人带去威胁和麻烦。他心特别大，债务是不可能压垮他的……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我妈也不怕。不敢想他那一晚是怎么过的，留下几个通话记录，一封遗书……那几个电话也是交代他信得过的朋友，让帮忙等他走后多照顾照顾我跟我妈。” 方楠听的心抽，周野是独子，她偶尔从通话中都能听出来他对父母的感情。 她羡慕他家庭，想有他那样子的父母。 哪怕一贫如洗。 他今天说的这些话别有目的也好，真心实意也罢。 她释怀了一些。 人就是多样性的，不是她认为该如何，对方就会如何。 “还喝不喝？” 周野：“不喝了。” 他缓了缓心神，看她起身，跟着先去结账。 周野醉三分，方楠醉七分。 街头已没了那么多人，路灯幽幽，道路空旷，偶有车流。 方楠：“不动车了，附近记得就有酒店，走着去。” 周野对周边比较熟悉，她说的那家酒店是情侣酒店。 这么晚，只有两个人。 她在商场买的那盒东西，就是为他准备的…… 他多想，耳畔传来方楠清冷而不清晰的声音：“抱，抱着我。” 周野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方楠勾住他脖颈，头埋在他胸前。听着心跳，不语。 莫名乖巧起来的人。 跟周野对她的记忆重合。 她喝了酒，果然连身上的刺儿都少了。 方楠这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格外有型的下巴：“男朋友你没当好，员工你要是再当不好。我，我就彻底毁了你，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 周野感受着颈间她手腕纹身痕迹若有若无的触碰：“在我之后真谈了好几个？” “对啊，六，八个。” “不像……” 方楠：“你再质疑老板的话，等会我非让你长长教训！” 周野看到了她说话间一闪而逝的嗔怒，视线愣在怀里的俏脸上。 她肤色剔透的仿佛连眼神都能伤到。 “想亲我？” 方楠问道。 周野忙点头。 方楠昂首，主动在他唇上印了印，浅尝：“只准我亲你！！” 周野嗓子动了下，想反击好好回味，被她目光看的勇气不足。 这次碰面他就察觉方楠这人有点危险。 做什么说什么都可能出错，听话准没错。 等再研究研究，接触接触。 了解后才更好判断她。 第19章 以彼之道 到酒店房间。 周野心怦怦乱跳。 他有三年没碰过异性。 家庭变故导致他心死了一年多，融入现实的过程跟精疲力尽的健身让他除了应付，没太多心思去考虑异性。 情侣所住的酒店，跟普通酒店有所不同，灯光都有区别。 周野哪怕想她想到骨髓中。 仍没主动。 听她的先去洗过澡，静而浮躁的等待着她出来。 静的是环境。 浮躁的是内心。 他分手前在她身上付出改变的最多，分手后想她也最多。 手机有微信提示。 是老妈问他还回不回家住了。 周野先简单回应，正要解释具体原因。 于蓁就发文字道：“住哪都没关系，你又不是小孩子。妈就随便问问，知道你不回家就不挂念了。 对了儿子，昨晚那个帮我拍视频的姑娘联系我了，说网友反馈很好，视频流量比平时要高的多。她还想让我帮她拍，加钱。” 周野本能想反对。 一琢磨拍视频也不累，就配合人做个街头采访之类的，比她摆摊当家教无疑轻松多了。 新行业，或许还能激发她乐趣。 “你小心别被人骗就行，想做啥就去做。” 于蓁这次发了语音过来：“你还记得你小姑不？” 周野对这称呼陌生，转而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老爸的那个非亲妹妹。 周野爷爷奶奶早年出于善意在孤儿院收养的，叫周成渝，年龄现在应该是四十五左右。 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对方了。 周野高中时期周成渝就因跟他父母产生矛盾，一气没了踪迹。小时候周野跟她还挺亲近，周成渝对他也好，毫无保留的好。 更多的要么不记得，要么不知内情。 听老妈冷不丁提起她来，周野反应并不是很大。 于蓁：“今天有个微信加我，像是她。” 周野：“她这些年去哪了啊？” “这谁知道，本来她跟咱家就没血缘关系。我跟你爸替你爷爷奶奶多照顾她那么多年，仁至义尽了。想着走就走了吧，就没多留意。应该过的不错，名牌大学毕业，生意头脑不比你爸差哪去。” 周野被这事分了心神。 他少年阶段就挺淘。 长辈有意控制他花钱和约束。 周野无论缺钱还是觉着该挨揍之时，都提前联系周成渝当盾牌。 还记得周成渝护着他的口头禅就是:爸妈要是活着，你们谁敢动他们孙子一下！ 往往几句话把他父母挤兑的无计可施。 前些年周野想她。 父母把周成渝当成陌生人对待后，他不免也受到许多影响。随着时间，这人在他这也就渐渐的缥缈模糊。 眼前有阴影，鼻端有香风。 周野抬起视线。 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只余面前只着浴巾的窈窕倩影。 最熟悉的女孩。 此刻美到陡然拉开了距离。 凝脂莫如是，铅华洗尽若仙姿。 几年，她彻底绽放的去尽了青涩。 周野呆呆的，看她走来之际关上了灯。 咔嚓！ 是灯光，也是别的声响。 周野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挣了挣。 手不知不觉被困住了，完全挣不脱。 他奢念瞬间去了十之八九。 “方楠。” “周野哥哥，我在呀。” 阴影中，她由仙子变成了隐藏在暗夜里的精灵。 周野极其勉强的笑了笑：“什么意思？放开我。” 方楠：“这么好的滋味，你让我体会过，我当然也要让你好好的体会……别着急，夜晚才刚刚开始。” “方楠！” “……” “方楠，你个贱人！！！” …… 清晨阳光隔着窗帘点亮了房间。 方楠先醒了过来。 她垫着藕臂，看着已经获得自由，还在安睡的男人。 清晰如刻的侧脸让她久久移不开目光。 昨晚想借着酒意好好报复他。 终是不如他心硬。 半途就把人给放了。 一比较，还是被报复体验感更好一些。 轻轻掀开被子，她去洗漱了下，从包里翻出那一沓没给出去的现金丢在了刚睁开眼睛的周野面前。 “表现不错，额外奖励你的。” 周野眼中如要喷火，跟她淡如水的视线对上，火熄了。 他发个屁的火。 又给钱，又给人，被羞辱羞辱让她找找平衡小事而已。 这么一想赚大便宜了。 看她明显带着掩不住的倦意，走路都飘。周野没拆穿她，坐起开始穿衣。 当老板的，哪都可以软，嘴是绝对不能软的。 为了让她心里舒服点，周野同样装的很累。尽管，他一点不累，还神清气爽，搏击健身这些爱好断续保持那么多年，不是白练的。 方楠跟在他身后走出几步：“你等下把我送到临时工作点之后可以回去看看你老妈。电话保持畅通，随叫随到就行。” 周野答应。 方楠还要说话，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她的。 第20章 合伙人 打电话的是颜思敏，方楠公司的合伙人。 方楠最开始做电商之时认识的，因为经常从颜家拿货销售。熟悉后见面吃过几次饭，合作愉快，相处投缘，两人便一起做出了如今的华伦服饰。 最初股份是平均分配的，后为了颜思敏更方便的经营管理及其它琐碎因素，方楠无偿又给了对方百分之五。 方楠走到窗边，拨了拨百褶窗片：“敏姐，怎么了，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颜思敏道：“我在网上看到些关于你的负面消息……” 方楠观察着窗外的车人，听着她说。 负面？ 指有人拍到她跟男人在一起的照片跟视频。 这个时代被偷拍很正常。 可方楠认为自己还没那么高的知名度，走到哪都被关注认出。 听出了些意味。 方楠直言：“是杨戈跟你说什么了吗？” 颜思敏停顿了下：“他说你跟酒店的一个工作人员走的很近，还替公司直播间签约了对方。一千万的签约费，对吗？” “只是借用一下公司主体，钱我个人出。” 颜思敏：“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你是华伦的招牌，脸面。一旦被曝光恋爱，公司业务都极有可能受到大的冲击。楠楠，咱俩走到今天波折重重，特别不容易，我希望你能理智一些，替大局着想。” 方楠：“敏姐是把我也当成公司主播了吗？连跟异性相处都需要处处顾虑，受到限制。” “我不是这意思，是认为没有必要太把男人当回事。你自己都说过，爱情不存在，它只是美好遮掩下的一堆垃圾。想玩的话会所，商k，要什么样子的男人都有，个个嘴甜听话……钱最重要，把钱先赚够最重要对不对。 公司有今天的知名度，是咱们两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我让后方稳固，你在前方吸引流量，关注，扩大影响。我有把握再有两年，必然可以让华伦上市。这节骨眼上，情情爱爱算得了什么！ 你当年因何受伤？你要是足够有钱有势，主动权马上就会偏移！” 颜思敏一口气说了很多，稍稍的平静：“林城本不适合咱们建厂，你有跟当地合作想法我不奇怪。投资家乡，回报家乡人之常情……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他是当年抛弃你的那个前男友吧？你也是为了他才想在林城多留？” 方楠：“我心里有数。” 颜思敏既生气且无奈。 没人可以拯救恋爱脑，她也拯救不了。 在她看来如今的方楠如果真要恋爱，在天河市这里随随便便能找到无数年轻才俊。另一半的能量，至少能够掩盖负面影响。 试着介绍过，方楠应付都不应付。 颜思敏从方楠手机里见到过她前男友照片，是个极为出类拔萃的男生。伤她这么狠，她一张照片没舍得删。 “你好好想想利害关系！” 颜思敏最后说了一句，结束通话。 方楠拿着手机的胳膊垂下，心微乱。 她会受到颜思敏这些话的影响，她也很清楚她如果被曝跟异性有暧昧或恋爱。许多男粉丝会破防，女粉丝会失望。 靠人设谋红利，容易被人设反噬。 有脚步声，是洗漱好的周野朝她走来：“楠楠，早餐想吃什么？” 方楠想冷一些，做不到。 昨晚上喝酒谈心共枕，让她手腕上没那么疼了。 痛苦和痛苦一靠近，都是可怜人而已。 只她也不敢过度靠近他，她不可能再视他如命，一切以他为先。 方楠调整着恢复从容，跟他一起去了酒店中层的用餐区。 …… 吃过饭，周野把人送到地方回车上后，轻轻松了口气。 他本能上想跟现在的方楠在一块，又总是有各种无形的压力。 跟方楠的阴晴不定，态度随时转换有关。跟两人如今的社会地位差距，旁人异样的注视也有关。 就比如昨晚睡觉前她还好好的，躲他怀中睡的踏实，声音里都泛着哑哑的柔情依恋，早晨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跟她说什么得到的回应都很敷衍。 再比如刚刚送她去工作点，她公司所有员工看他的眼神都格外的扎人。周野能从中读出鄙夷，看轻，嫉妒，玩味等等……他们似都知道他跟方楠的具体关系，怎么知道的？ 周野胡乱琢磨，回到家后都在车里坐了好一会才理顺心情。 多繁复的心理状况，不想带回家里去。 出电梯，周野刚要打开密码锁回家。 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周野手指悬在空中，先自接通。 是认识也不认识的人，方楠的司机杨戈。没等周野说话，杨戈就连恐吓带利诱说了一堆。 没挑明说，潜藏的意思是华伦的大老板在天河市很厉害，想捏死个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只要他不再跟方楠见面，哪远躲去哪，永远不再出现。合约对方会帮忙解除，还会补偿他一大笔钱。 周野不是吓大的，如今却最讨厌和害怕麻烦。 他等杨戈说完之后，毫无表示的挂了，将号码拉黑。 周野若真是普普通通的人，肯定会对杨戈开出的条件心动。他不是，他从小到大身边就有太多的人精。 相信天上掉馅饼，就离死不远了。 他信方楠是不得不信，敢签，想签，不得不签。 至于杨戈跟华伦背后的那个大老板。 周野百分之九十断定，他跑去天河市见对方谈条件的同时，很快就会被警察带走。 他机械摁着门锁密码，脑海中念头来回的撞。 就知沾上方楠会有麻烦，没想麻烦会这么快。 难怪经常催促他结婚，千方百计当媒人的老妈。碰到那么优秀的方楠热情反常的不多，都没追问他更多细节。 第21章 故人难再逢 打开门锁，周野发现家里并不只有老妈自己。 沙发上坐着的还有个二十来岁的女孩。 牛仔裤，马尾辫，小白t。 长相甜美且秀气。 是那个夜市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杜雨铮，自媒体博主。 周野跟她有微信，互相打过招呼后就没再多聊了。 昨晚听老妈说俩人共创的那个视频流量很不错，估计在讨论视频的事儿。 杜雨铮听到动静，转头间心跳又漏了几拍。 第一次见到周野只感对方很帅。 这一次跟初见印象还有不同。 穿的明明是类似的衣服，观感上天差地别。随他出现，好似有个完美无缺的贵公子在缓缓靠近。 于蓁也不免多观察了下儿子。 这身衣服怕不是得值个几万块，他同学方楠帮他买的？ 没好多问，等他进卧室后于蓁暂时敛了猜测，跟杜雨铮讨论起视频内容来。 只不过以她看人的眼力，明显注意到随着儿子出现，这姑娘开始变得拘谨了。 思路，聊天，都不如刚刚。 于蓁玩笑：“小杜，我儿子帅不？” 杜雨铮脸微微红：“学长当然很帅，比我网上见过的那些男明星看着还要出彩。” 于蓁调侃般道：“我也认为我儿子好看，奇怪的是每次相亲都是女方看不上他。” 听她聊的轻松，杜雨铮也渐渐的放松：“学长应该是特别有素质的人，或许是没瞧上她们，故意这么说给别人留点面子。” 于蓁：“你说现在这风气，年轻人结婚到底是感觉重要还是物质更重要？” 杜雨铮：“这肯定是因人而异的，我比较偏重感觉。只为下一代颜值考虑，也不能一心只往钱看，没穷到缺钱饿死的份呢。阿姨，学长是什么专业？” 于蓁：“文学，只是一进大学谁都管不住他了，没学多少东西……小废物一个，学历学历不行，能力能力也不行。我要不是确定在医院没抱错娃，都怀疑是不是我亲生的。” “哈哈，您真幽默。” 于蓁：“刚刚聊到哪了？” 杜雨铮：“视频赚钱的事，要么拍一条我给您涨到一千块。要么咱俩共创，平分利润。” 于蓁摆手：“把一个号粉丝做到几万多辛苦，阿姨不能赚你这便宜。拍起来简单，就说几句话而已。这样，我闲着也是闲着，权当帮你的忙，免费帮你拍。等你真赚到钱，象征性的随便表示表示。” 杜雨铮犹豫：“这多不合适。” 于蓁示意了下卧室方向：“我身体不太好，做任何事只要一过度专注，他就容易跟我急！阿姨创业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就是他，家教工作室给我搅黄了，摆摊不让摆，熬夜也不让熬，你说他能支持我天天跟你一块忙起来不？合作如果不能投入，是对另一方的不公平，就按我说的这么定啦！” 杜雨铮虽听她处处在吐槽周野，却又能听出她话里字句不离周野。 吐槽儿子是假，爱儿子是真。 “阿姨，那我有事再联系您。” “好！” 于蓁送走小姑娘，过去敲了敲卧室门，打开。 看他在电脑椅上看手机，于蓁走到了他身边。 周野往她身后看了看：“杜雨铮走了？” “嗯。” 周野收回视线：“那你也走行不，我查点资料。” 于蓁见满屏都是关于服装这行的内容详细，尽管不想太干涉儿子隐私，有些忍不住：“衣服方楠给你买的？” 周野早想好了说辞：“她这不是准备在林城建厂身边缺个助理，嫌我穿太寒酸丢她的人……再说我也帮她买过很多衣服。” 于蓁狐疑：“跟她有结婚的希望没？” 周野坦率回道：“这几年肯定是没希望，她知名度摆着呢，结婚谈对象都对她影响太大。” 于蓁：“前女友穿着锦衣肯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你认为她是哪种？” “肯定是报恩。” 于蓁：“报恩先把恩人送派出所？你以为我信息多闭塞？她报警找你麻烦第一时间就有人跟我说了。” “这不也没怎么着我。” “你有事瞒着对不？” 周野当然有事瞒她，签卖身契啥的太复杂，没必要说。跟方楠关系不明不白，说不清楚。 于蓁看他有保留，懒得问了。揉了揉他头发，起身倒杯水递了过去：“其实妈能看出来，你不甘心随便找个人结婚。碍于我，不得不勉强自己去应付。” 周野：“咋也得看点缘分，像戴佳慧，她要求幸好是提的高。要是没要求就愿意跟我，说不定我脑子一昏真就成了。婚后她原形毕露，得天天欺负你……” 于蓁被他逗乐：“欺负我干什么呀，我又不惹她。儿子，我跟你说那个加我的微信，真是你小姑。” 周野没多少感想，老爸去世都没能联系上周成渝。本来也没亲缘，多想亲近都难再如之前。 于蓁：“她说是想回来看看，祭拜祭拜你爷爷奶奶。还不知道你爸去世的事，我也没方便直说。” “那么大的新闻她不知道？” 于蓁：“长期生活在国外，跟这边完全断联，正常。” 周野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听意思是最近，可能今晚，可能一俩月，可能不回。四十好几的人，从文字语音上看，脾气也没变多少，骄傲的仿佛主动加一下我，像给我多大台阶面子一样。不说了，研究你资料吧，妈去买菜帮你准备午饭。” 于蓁说着，帮着掩上了卧室门。 周野无聊看完服装的一些知识，跟着搜索了华伦服饰这家企业，经营理念等等方面。 冷不丁的走神，不禁记起来了昨夜。 都喝了酒，她醉的还更凶。醒后方楠肯定是有尴尬的，不然不会表现的那么不自在，早早把他支开赶走了。 周野血微微的发热，随之也开始发呆。 第22章 同样的笑容 吃过中饭后，周野感觉下午方楠应该会联系自己。 她车子在他这呢。 刚要建厂的阶段，方楠不可能一直待在临时工作点。需要出去选址，考察参观，乃至人情上的应对。 她没联系。 周野心情略微不对。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已从躲着她到想尽快见到她。 她的出现给他这三年淡到无趣的生活带来了不一样的趣味。 最膈应的合同约束，细想问题也不大。 把人处好，剩下都是小事。 不受控制的想法，让他连杨戈的那些威胁都抛诸在了脑后。 烦乱下，周野去了卧室健身。 肢体上的全力以赴，总算是抹去了那份突起的患得患失。 傍晚时分，方楠电话打了过来，让去接她。 周野提前就因健身洗澡换过衣服，挂断后往外走去。 于蓁跟到门口：“你路上开车慢点儿。” “知道了。” 于蓁看他人进了电梯，原地站了会，轻轻叹了口气。 当妈的，手里帮儿子留的还有一笔钱，一栋别墅。 考虑的是让他平安快乐的生活，结婚生子，安逸一生。 方楠让这一切有了变化。 不知是好的变化，还是坏的。 想多无用，于蓁联系了杜雨铮，让她开车来接自己。 今晚还要帮她再拍一组路访视频，当作是上一个视频的续集。 周野来到办公点后等了大约五分多钟，方楠从楼里走了出来。 路灯刚亮的节点，有微风。 她穿着一套淡灰色的女士西服，没拎包，披肩长发随风而动。 天气不凉，只她那张美极的俏脸看着比较凉。 西裤略微沾身，高跟鞋加持下，双腿愈显得柔韧修长。信步而行，气质不似凡俗，带着浓浓的压迫性，攻击性。 三年前偶尔挠人的小猫，三年后的母老虎。 周野下车帮她拉开了副驾车门，等她上车后才回到主驾。 车里因多了个人，连香味都浓了几分。嗅如薰衣香，是她学校阶段就喜欢用的洗衣液味道。 周野刚要说话，就听方楠先冷淡道：“谁让你穿休闲的？你见哪个助理或者司机这么穿。” “我下次注意。” 方楠又看了他一眼。 实际他任何衣服都好看，得体。 单纯想找茬，敲打。 周野：“工作忙完没。” “我没你想的那么忙，跟市里面对接好，就不用我过多费心。” 周野侧了下目光：“晚上想吃什么？” 方楠没回应，转问道：“林城有没有高档些的小区。” “需要多大面积？” “两百平以上。” 周野想了想：“市郊临湖的观澜别院好像有闲置在出售，小两层，不到三百，露台是送的……” 方楠：“多少钱？” “每平大概是三万八，我打电话帮你问问……” 方楠：“你就告诉我总价大概多少，别那么多废话。” 周野听她话里话外透着对他的嫌弃不耐，被刺的失态就道：“你自己算！” 方楠：“你对老板这态度？” “员工也是人，一见面就跟个冰块一样。穿的薄，冻的受不了。” 方楠抿唇，视线斜了斜他：“加装修一千万够不够？” “够不够我哪知道。” 方楠：“你是想让我起诉你违约？把卡号给我，明儿我给你打一千万。你帮我把房子买好，装修好。先提醒你，别想着从中间捞钱。让我知道的话，你得坐牢！” 周野沉默，稳当的驾驶，不再主动说话。 他一整天都在做一个梦。 一碰面梦就醒差不多了。 不见想，见面想躲。 后悔谈不上，遗憾挺多。 有珍惜的机会不珍惜，他就似乎再没机会去珍惜那个阶段的方楠。 车厢安静了一会。 方楠主动说道：“先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吃完还要去一趟漫城酒吧。几年没回来，一些朋友听说我在林城，找我想聚一聚。” 漫城酒吧，林城最大的酒吧，曾是周野最常去的地方。 周野直觉不对。 方楠跟他在一块整个社交圈子就是以他为中心，认识的人多，朋友是一个没有。俩人恋爱之前，她同样没朋友。 聚一聚，跟谁聚？ 方楠似看出他疑惑，漫不经心道：“江策先联系的我，把我拉进了群聊，今晚聚会挺多人都会去。” 周野：“你跟他很熟吗？” “人情世故啊，以后要在林城做生意，这些当地比较厉害的，稳固下关系不是坏事。他想让我去帮他酒吧提升下知名度，帮他个忙又如何，举手之劳而已。” 周野：“除了他还有谁？” 方楠：“你都认识，关瑶，苏黎，于默，童敬之……反正全是群里的人，也都是熟人。” 周野是都认识。 家里破产前这些人有的跟着他玩，有的是朋友，有的存在矛盾，有的是绯闻对象。 破产后，周野对所有人就都避而远之了。 最多就是在工作期间偶尔碰到过。 方楠看他脸色不对，笑问：“不想跟我一块去？那你可以在车里等我，不勉强你。” 周野：“你故意的？” 方楠：“又不是小孩子，怎会这么想。生意就是人情世故，人情往来，等你做生意就懂了。” 周野转了下目光，她说话间都在笑，笑的那么自然美好。 同样的笑，跟他记忆中里怎都不相同。 第23章 致青春 晚上八点，漫城酒吧。 林城不是个小城市，跟一线的省城相邻，经济上介于一二线之间。这里的娱乐场所亦很受欢迎，特别是漫城。 车场内，各种进口车已然不少。 基本来自于酒吧的工作人员。 此时并非营业高峰，十二点后的漫城才会陆续热闹起来。 周野大学期间最喜欢来这。 挥金如土，享受着别人的吹捧，追捧。 多漂亮的姑娘，看上哪个，唾手可得。 再来这，没了任何感觉。 如果不是方楠要来，他连路过的兴趣都没有。 方楠指了指路边的一个方向：“那几年这的生意尤其的好，车场根本停不进去车。我每次来这找你，不经你同意不敢进去。就把车停在路边，成夜的等。 碰到过醉鬼趴在我窗前骚扰，碰到过拾荒人，也碰到过很多次你搂着别的女人出来。” 周野：“不是你自己愿意等的吗？我从来没跟你说：方楠，来酒吧门口等我。” “是啊，我犯贱，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周野因看到车外一些熟悉的车辆而烦躁：“过去就是过去了。” 方楠：“我带你来这，你很气？” 周野：“对，我躲了几年的人，你一次性给我叫齐。找个幌子说是人情世故，你有什么人情世故啊？” 方楠笑：“穷的也就只剩一张嘴了吧！” 周野偏头去看窗外的繁星。 他是只剩下一张能说话的嘴，一些压制到几乎没有的性格。 不是为了老妈，他大概早就在这城市待不下去。 做个代驾，时不时被人给认出来。 打个零工，也容易被客人认出当作谈资。 连在酒店工作，都有之前关系看似很好的熟人客气完之后，转头抛下一些异样的目光。 周野自问做人不差，一面之缘找到他，他能帮的也会去帮。有他在，从不会让第二个人去结账。找人做事该花个一万两万的，他都三五万的给。 无非高调了些，多谈过几段恋爱。 真落魄了，除了于默等寥寥几人，感受到的多是人情冷暖。 “怎么不说话？” 方楠问道。 周野吐息：“我妈跟我说，分开那么久的人还会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报仇你太委婉，报恩也不像。” 方楠：“不能当你是个大号玩具吗？玩腻了你也就不用再纠结了。暂时挺喜欢你这种玩具，有益身心。” 周野：“你也挺好玩，不好玩我也不会快三年还没玩腻！” 方楠目光骤冷。 周野视若不见，开门下车。 因为于默的车到了。 …… 于默看到周野挺开心的，上前递了支烟：“没想到你会来，今晚得好好喝点儿，算起来真是半年没在一块过了。” 注意到了随后走过来的方楠。 美到让人有距离的人，于默出于礼貌客气的搭了下手，三人一块进入酒吧。 这会酒吧还没什么客人，算比较安静，只有一个很大的卡台提前坐了有七八个男男女女。 所有人在看到方楠后全站了起来，热情的套近乎。 网红效应取代明星效应的时代。 方楠创造的公司，名气，全林城没有几个人可以忽视。 叙旧间，穿着高奢裙装的苏黎笑着抱了下方楠：“还是你有面子，多少人请不动的周大少爷，被你请来了。” 方楠也笑：“他当年对我不错，这不看他破产了。赚钱比较辛苦，暂时让他来帮我当司机。” 作为东道主的江策视线在周野脸上扫过，接腔说道：“周野在丽天国际每月能拿七千多块，赶上谁大方给个小费，工资都破万了。 林城人均gdp才多少？周野这是远超平均线！” 众人笑，陆续入座。 周野找了个最不显眼的位置，浑身不自在。 于默给他倒了杯啤酒，低声：“等会提前走，咱俩找地方单喝。” 周野抿了抿冰凉的酒水：“没听方楠说我是他司机，老板在，司机走去哪？” 于默：“我以为她找你是来续前缘，看着不对劲。” 周野举杯：“喝酒吧，别瞎琢磨。” 正低声交流，只见所有目光都转向了方楠。 是有人找她敬酒。 方楠倒了饮料起身：“大家别见怪，我这人不沾酒。来这单纯是很久没见各位，想叙叙旧。这样，周野是我司机，让他替我喝。” 随他话落，关注顷刻到了周野身上。 本来有人碍于方楠多少给周野留了面子。 闻听此言，各自思考。 江策先道：“既然方总这么说，那我得先敬周野三杯。这第一杯是不打不相识，刚认识不久就因为误会打过一架。第二杯是多谢捧场，周野在我这花销五百万是绝对不止。第三杯敬交情，你说周野都混成这样了，还不忘过来捧场，多大的诚意……” 他每一句话就喝完一杯，连着三杯。 周野注意到方楠无甚表示的侧脸，跟着喝。 是啤酒，不是一般的啤酒。 酒吧定制生产的黑啤，漫城的招牌之一，除了这别的地方没有卖的。 起哄声中，童敬之倒上酒站起：“我也得敬我野哥三杯，我爸生意碰到资金危机，野哥找关系给弄的钱。尽管利息高于市面，但的确帮了大忙。前些年一直花野哥的钱，今天无论如何要给我个请客的机会……最后，感谢野哥把自己看不上的女孩子介绍给兄弟我！” 半玩笑半认真的说辞。 童敬之一口气喝了一罐，倒举空罐。 周野抬了抬视线，看对方满脸通红的样子，陪着喝了一罐。 童敬之现在跟着江策混，周野这罐酒喝下去就是绝交酒，给青春里遇到的一些人画个句号。 周野心情也没有大的波动，他对童敬之这人无愧，也已无感。 童父那年资金缺口四千多万，黑户，老赖，没人给他弄钱。周野仗义在中间担保，有人才肯加息借贷，童敬之记住了利息。那年童敬之为了跟在他身后混吃混喝，把他当亲爹看，就差喊爹。周野冲他这份用心，吃喝玩乐全包，给他介绍女孩。那些女孩是看周野面子，忍着恶心跟一张满脸坑洼的马脸虚与委蛇…… 人性之怪，周野早就领教过。 怪到脑抽，实在奇怪。 第24章 喝酒的规矩 聚会继续，时不时的有人来找周野碰酒。 周野全给面子，来者不拒。 他能喝。 酒这方面随老爸了，天生酒量就不浅。年轻，身体也好。 酒吧仍然很安静。 dj噪音极小。 当然，这个卡台就算是客人全满，也还是能正常的去交流，不会被噪音影响多少。 周野又喝一罐，抽空去了趟洗手间。 他扶着脸盆看着镜中脸色不变，眼睛已有变化的人，定目了许久。 有预感会被灌酒，调侃，奚落。 方楠在中是贵人，指名道姓让他替喝。 江策父亲一直都是市里面的名人，酒吧是他家的，旁边整栋酒店大楼也是他家的……在座的很多人都要看他脸色，以他为风向标。 来到这，方楠袖手旁观，江策针对。 注定了眼下的局面。 周野不躲是胸中始终憋了股气。 外人辱他，不认识，可忍。 这些或多或少曾占过他便宜，受过他恩惠的人矛头相向，他想看看到底会不会真的扎上来。 肩膀被人拍了下。 是于默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 “你傻不傻，多大酒量能扛住这么多人灌酒！” 周野：“忘了我一喝一夜的战绩了？” 于默微微握拳：“我算知道你为什么要远离这圈子了。” 周野：“越有钱越现实，现实到除了拿人当乐子，是不会愿意多浪费时间跟没价值的人相处的。” “那你还非要当这个乐子。” “你不觉得今天人挺齐？都当初经常一块玩的。几年没这么聚过，乐子就乐子吧，方楠开心，大家开心就行。” 回到卡台。 从不喝酒的苏黎拿起了易拉罐，妙目直直看着周野的脸。 “别人能敬，我也能敬对不对？” 周野：“你能喝酒啊。” “我明天不上班。”苏黎接着说道：“这罐酒敬你当初不娶之恩，不然我都想象不到跟你在一块生活该怎么过。” 苏黎喝下大半，咳了咳：“还要谢谢你爸，不是他那一跳，我爸不会有升迁的机会。没有侮辱叔叔的意思，发自内心的替我爸感激他！” 周野手里易拉罐微微变形：“这倒不用谢，也轮不着你谢。真要道谢，让你爸去天堂谢谢我爸才能显出诚意。” 苏黎：“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听不懂好话坏话。” 周野：“你也是，多高大上的职业都没能让你素质不那么堪忧！苏黎，不被喜欢不是你的错，是身材的错。你哪怕不那么干瘪，总会有点吸引力……” “周野！” 苏黎死死凝视。 周野不再理她：“还有人要敬酒没？”他把手里喝空，打开一瓶：“礼尚往来，我敬大家一个。有酒的喝酒，没酒的用饮料代替酒！口误，多年没坐这么齐整，挨个敬才有诚意。” 他离位先走向方楠：“我得先敬我老板，感谢她每天给开一万的工资，还带我参加这么高规格的上流聚会。我喝完，你随意。” 方楠手颤。 她认识的周野要么脾气大，如以前。要么最能忍，如现在。 他喝好多好多了，视线犹自清亮，笑容声音都毫无情绪，眼中也没有。 方楠抬手拽了下他胳膊：“别喝了。” 周野甩脱，先走向童敬之：“来，喝一罐！” 童敬之正要说话，周野笑道：“你找我喝，我给你脸。我找你喝，不给脸啊！” “野哥，我这喝多了。” “你没多。” 童敬之怒着要站起：“你是不是还以为你是当年的周……” 人站一半，被周野扯着头发重重拽了回去。 童敬之仰面朝天，周野拿啤酒往他脸上浇。察觉对方挣扎，单膝跪在其腿部，将人牢牢控住。 一罐浇完，周野又连浇两罐！ 童敬之鬼哭狼嚎，咳嗽不止，满头满身都是酒。 旁人见此情形，无一人敢拦阻。 此时的周野极为熟悉。 是几年前那个目空一切，谁惹弄谁的周野。 灌完酒，周野对视着童敬之那双密布着怨毒的眼睛：“小童，不是我你早就家破人亡，认不认？ 大一同宿舍的兄弟，我在你身上花了有至少三百万，认不认？ 你跟人飙车冲突，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打的跟死狗一样，没人敢管，我帮你摆平的，认不认？” 周野轻笑：“我没找你帮过任何忙，任何事都没找你。几年不见，你先来灌我酒，踩我一脚！！” “野，野哥，误会。” 童敬之攥拳，想反击不敢，战战兢兢的抹脸扯笑。 “那我灌你酒也是误会一场，揭过！” 周野松开他头发，走向另一个朋友徐言。 徐言再无刚刚的丝毫轻佻，忙先站起来：“周野，你别喝了，我喝！” 周野莞尔：“那你不能挑理。” “挑什么理，多少年的兄弟。” 周野越过他，开酒递给了从头到尾没敬酒没说话的关瑶。 对视，关瑶人有些发怔，低声：“别闹事，你惹不起他们。” 周野：“你惹不起我，不也惹了好多次，害得我跟于默差点翻脸。” 关瑶低眼，拿酒喝了。 周野陪她喝了一个，目光转向准备上洗手间的苏黎。 “你不用躲，不敬你酒，你也不配！” 苏黎表情有些扭曲：“你是不是想死！” 周野卡住了她下巴：“凭你爸么？有的人活着不如死掉，有的人没了还比活着的人有面子！要不要试试！打电话问你爹要不要试试！！” 苏黎：“你神经病！” 她绕开周野就走，不是去洗手间，是往酒吧外走！ 第25章 红颜如祸 场面僵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僵的很突然。 但只有于默知道真正的导火索是苏黎借敬酒调侃说出的那些话。 苏黎父亲苏世安那时还只是区领导，跟周野父亲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人。 周野父亲大包大揽的一跳，把牵连的人数降到了最低，间接帮了很多人。 苏世安就是因职位空缺被提拔到如今位置上的。 不感激没问题。 还要拿话往人伤口上捅。 于默隐隐注意到随着周野跟童敬之冲突，一些酒吧安保在频频观察这边。 江策的地盘。 周野还是周大少爷之时，江策就有借故发难过，何况如今。 在这里动童敬之这条忠犬，是在打江策的脸。 方楠想劝阻周野喝酒并被甩开后，人已有些乱了。 她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带着一个曾经闪耀如今落魄的人来到一群旧友面前。 她以为她会喜欢看到别人贬低周野，看他强颜发笑，看他被一些曾真诚对待过的人倒戈看轻。 并不喜欢，也已经开始后悔。 她对周野失去了控制，对眼下局面也失去了控制。 江策调换座位到了方楠身边，他笑的正常轻松：“他经常耍酒疯吗？” 等方楠转过视线，他端起酒杯：“咱俩也别闲着，作为东道主，我敬你一个。当年那些轻言妄语都故意的，故意反其道而行想吸引你注意。可惜你眼里只有周野，不肯给个追求机会。” 方楠拿起饮料，敷衍喝了一口。 酒吧光暗，暗的恰到好处。 江策不舍的把目光从她美好的侧脸上移开，忍耐着因对异性过度欣赏而躁动的心：“你司机能换不？周野这样子让我特别为难。” 方楠听出了弦外之意。 这人在试探她对周野的态度，好决定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做什么呢？ 方楠手指不禁蜷了蜷：“给我个面子，别跟他计较。” 江策笑道：“如果不是给你面子，我那群员工已经过来了。我这每年都有特别多闹事的，处理这些他们有经验。是人就当人去对待，是狗就直接打死。” 方楠听的不适应，她问江策：“你在说谁是狗？说你自己还是在说童敬之？” 江策表情僵了一瞬：“别误会，没别的意思。” 方楠不耐跟他打哑谜，只道：“你有没有别的意思跟我无关，我只关心你怎么对周野。你敢找他麻烦，我就让你出名，让你的酒吧出名！” 江策并不退让：“那挺好，本来我就在发愁最近生意变得有点差，有你辅助求之不得。” 方楠跟他对视着，拳微微握拢。很快，又看向走回来的周野。 他酒敬完一圈，只剩江策。 周野则是没去看方楠，把一罐酒拿起来递给江策：“江老板刚刚敬我三杯，说了很多敬酒词。我这人嘴笨，多余的话说不来，就只喝酒好了！” 江策不接酒。 周野递酒的手臂被迫悬在空中。 周野并不尴尬，放下胳膊还笑了笑：“看来不说敬酒词，江老板不满意，那我说几句。江老板自己都帮我算过，我在你这花了有五百万以上，vip中p类型的客户，这方面我不欠你，你不亏我。” 打的那一架，父辈出面协调，咱俩也早已握手言和，不然我不会在之后还来你这喝酒。我不知道你怎么想，这事在我这早就过去。不但过去，还帮你拉过不少大客户，每逢玩乐必然在你这消费，拿你当朋友处……” 周野人醉，字句却清晰：“总结下来就是，你开门做生意，我这个当客户的没对不住你的地方，应该还算是个特别好的客户。所以江策，我特别弄不明白我到底哪得罪你了，让你从刚见面就对我敌意满满。” 江策：“蚂蚁被踩死的时候，有机会问自己为什么会死吗？小童有句话没来及说完，我替他说。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有个好爹的周野吗？对，你老妈才五十几岁，风韵犹存，说不定还真有机会再帮你找个爹……” 砰的！ 周野一脚踹了上去。 竭尽全力的一脚。 江策人摔在沙发上后，余力把座位都带的后移。 周野亦因站不稳，身体往后退了半步。 稍退，他竭力朝江策面部打去。 没几下。 江策面目尽然模糊，被血沾满。 方楠离得最近，怕出事，想拦。 周野反手将人甩的跌在座位上。 他眼里没别人，只有江策。全神贯注的打，一拳是一拳，意外打死这人，自己一定死不了，赚了！ 江策甚至惨叫都没来及发出。 人已休克。 快。 事态快到让人猝不及防。 周野下手亦狠到让人望而生畏。 他每一拳下去，手骨跟脸骨接触的声音都瘆人。 “小心！” 于默急促的提醒声响，风声赫然。 周野偏头，酒瓶砸在了他肩膀上。 童敬之偷袭。 周野感受不到疼痛，转身抓住其头发，将其面部重重贯在了桌上。 于默预感早就不对劲。 怕什么来什么。 眼瞅着保安如狼似虎的朝着这边围拢，喧嚣声，吵闹声惹的人头皮都开始发麻。 于默来不及思考，上前挡在了周野面前，隔离了他跟保安直接冲突。 “都他妈心里有点b数，警察一会就到，谁想闹大坐牢就试一试！” 保安只是一群打工人，老板江策昏迷，加上全都认识于默，闻声皆是犯了嘀咕。 有人撑着好办事，敢办事。 没老板发话，连经理都不敢轻动。 这是于默，于柯的儿子。 第26章 暗流涌动 对峙间。 围观的客人开始变多。 聚在一起，讨论着开始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同席之人各怀心思，犯嘀咕。 做证势必把其中一方得罪死。 不做证也是真的不行，不敢走，煎熬等着警方跟医院的人过来。 周野满手血，右手尚且刺疼，大脑也清醒许多。 不后悔动手打人，后悔亦无用。 漫长的三年，他苦苦撑着失亲失衡的心理，是想让老妈看到他早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想照顾她，想替老爸把她照顾好。 他也用尽了全力。 听她的话。 为帮她调养身体避免疾病自学熟读各类相关医学书籍。分担家务，无论受多少委屈从不在她身边抱怨，讲述…… 他忍不了别人当他面去侮辱她。 周野看向于默背影， 有事于默还是习惯挡在他前面，先挡了再说。 他拿手拍了拍于默肩膀：“帮我照顾好你姑，有机会我再报答你。” 于默低声：“你要不要先躲一躲。” 周野：“牢里清净，何必舍近求远。” 于默：“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周野瞥了眼生死不知的江策。 自己打的，自己心里有数。 满口牙剩不下几颗，肋骨确定断了，可能颅骨都有问题。 死不死的是江策运气，也是自己运气。 于默嗓子动了动，热血褪去，浓浓的压力涌来。 江策是江天运的独子。 江天运是周野父亲生前都要保持一定客气的人，夜场生意经营几十年而屹立不倒。 于默祈祷着警察比江天运先赶到这，准备拿手机打给家里。 周野拦住了他拨号。 他舅舅于柯为人八面玲珑，谨小慎微。既得罪不起江天运，也未必敢得罪，周野更不想把他扯进来。 身侧方楠听着两人交流，焦虑烦躁到了极点。 她也是第一时间跟周野站在一块，准备拿知名度去震慑那些随时可能会冲动的安保。 回想刚刚。 犹如在梦中。 周野从开始动童敬之，到跟苏黎发生争执，再到殴打江策。 她全程想把苗头扼杀掉，全程干涉不了。 她亦在过程中看到周野还是以前那个周野。 无论伪装的多深。 方楠咬了咬红唇：“你别太担心什么，我会帮你处理好，阿姨我能暂时帮你照顾。” 周野：“那就谢谢了。” 方楠听着他格外平淡的口吻，呼吸困难：“我不是故意的……” 周野：“你用不着道歉，应该我给你道歉。方总，我也不是故意给你闯祸。喝醉了，冲动。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的事你就别管了，管好自己的事 知名度那么高，那么多人在录影拍照，你明天可能该上热搜了。” 方楠当听不出他阴阳，左右看了看，想低声贴耳。 见周野随着她靠近而躲避，失态一把揪着周野耳朵将人拽的生生低头：“你给我记好，他先动手打的你，右拳……我看到了，我离你们最近。” 她激动表达叮嘱着，一口气泄了出去。 方楠松手，努力调整着自己，疲倦说道：“是我不对，我恶趣味带你来这要看你笑话，要让你体会一下我曾经的憋屈痛苦……” 周野打断：“我再说一遍，你的痛苦与我无关。我从没强求你留在我身边，没绑着你，不存在主观上想让你痛苦憋屈，尽管它客观存在。” 方楠不杠，只是说道：“记着我刚刚交代你的话，记清楚，我跟于默都会当你证人。我观察过，监控照不到这里，这事只要各执一词，注定扯不清楚，这样才会有周旋的空间。这些人里，还有没有你能信的？” 周野：“不要自作聪明。” 方楠眼角余光已看到警察，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她最后道：“我不会让你坐牢，不会让刚签的合约因不可抗力失效，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 凌晨两点，方楠跟于默录好证词一块赶了出来。 车行间呼啸，车厢内无声。 方楠法学专业，再挂科也懂很多这里面的知识。 她先打破了沉默，问道：“你能不能替我跟江策家人见一面，聊聊赔偿。只要对方同意和解，多少钱我都个人出。” 于默对她有成见，是她脑抽带周野过来跟一群当年妒忌周野快妒忌疯了的人见面。 只是又能发现她真在尽力解决事情。 首先做证上敢义无反顾的敢去站周野的立场，提供有利说辞。 警方绝无可能忽略方楠的证词。 他抑了抑点烟的念头，说道：“你是林城人，没听说过江天运吗？我姑父还活着的时候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江策被打成这样，钱能解决吗？” 方楠：“江策有生命危险没？” “我问过医院里的朋友，暂时还不明情况，估计不会出大事。问题伤肯定是不轻，被抬走之时脸都快被夷为平地了，跟个死人一样！” 方楠怔住。 于默：“你去哪，我先送你过去。” 方楠反问：“你去哪？” “去我姑家，周野出这么大事，不放心她！” “我跟你一块，在这本来就没地方住，替周野照顾她几天。” 于默：“你跟周野到底啥情况？他这两三年跟人争执的次数都寥寥可数，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一碰到你，昨天刚从局子里出来，今天又进去！” 方楠脸涨红：“昨天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我朋友跟我说有个大人物盯死了周野，不让放人！” 方楠情绪沉了许久：“跟我说说他，这三年的事。” 于默：“他这几年不合群，我俩接触不是很多，只知道我姑父的事对他打击很大。爷俩关系好着呢，处的跟哥们一样，没事都能在一块喝酒划拳，老周小周的互相称呼……我从不在他面前多聊我姑父，他自己也不爱聊。先是苏黎不干不净的调侃侮辱我姑父，再是江策侮辱我小姑。这群畜生就等着看周野笑话呢，哪疼往哪扎，还有你这个帮凶推波助澜。 不过谁也没想到周野敢反击，还逮着最厉害的江策往死里弄。也幸好是把他给打废了，不然以江策的性格，周野恐怕都走不出酒吧。他那群安保只要有人发号施令，啥事都敢做，做的出来！” 于默说着，还是把烟点了：“不管你接近周野到底啥目的吧，我帮他求个情。他都已是泥足深陷，被命运压的抬不起头。你再当个加害者，对得住你们之间的三年么。” 方楠苦笑自嘲：“我怎么可能想害他啊！” 第27章 方楠和于蓁 家里的于蓁还没休息，因为发微信问儿子今晚回不回家，一直没人回。 她不干涉孩子的自由。 随便问问，知道他平安就够了。 他哪天说在跟人吃饭喝酒，玩，晚归。于蓁还会很开心，想让他多交几个朋友，多点玩乐的心情。 今天给他发微信反常的没有回复，电话打不通。 于蓁已是有些着急了。 客厅里，穿着家居的她正准备拨打他同事电话，听到了门铃声。 于蓁先高兴，以为是儿子。跟着眉头就锁了起来，儿子是不用摁门铃的，他知道密码。 通过监控提前看了一眼。 于蓁心里咯噔一下。 是于默跟那个叫方楠的女孩。 这么晚了，两人反常的来她家里。 于蓁心慌的难受，勉力镇定的开门。 “小姑。” “阿姨。” 于蓁听着两人招呼，忘了让开位置让两人进房，只是问道：“小野呢？是不是小野出了什么事？” 面前妇人分明看着很和善，方楠离奇的紧张。 她组织着措辞：“是这样的阿姨，今晚我跟周野陪几个同学吃饭……他跟人打架了。周野人没事，暂时被警方带走调查，他一点伤都没受。” 于蓁听儿子只是在派出所，安然无恙。松懈下力气都没了多少，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 方楠眼睛酸的突然。 她怎能看不出周野是于蓁的命。 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要了于蓁的命。 方楠从小最想要的母亲就是这样的，幻想中的她也是这样。不是那个势力，轻女，完全让她感受不到被爱着的人。 于蓁给两人拿了水，听完，了解完全部的经过后道，用手机拨号。 儿子这事显然不是很快就能解决，冲突的对方身份背景太杂。 她连续打完几个电话才暂且安心。 “小默，你跟方楠都回去吧，事既然出了，不等伤者鉴定结果出来再着急都于事无补。” 于默：“要不要找一找我爸，看他有没有办法。” 于蓁：“他年轻时见了江天运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生怕得罪一点。有一丝差错都得找你姑父从中说和，请客，得彻底解开跟江天运的疙瘩才睡得着，生怕别人会对他下黑手。这年龄胆子只会更小，别让他跟着烦心了。” 于默讪讪干笑：“那您别过度担心。” “嗯，你留意着点伤者那边情况，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方楠微微愕然。 于蓁在这事上比自己跟于默还要冷静的多，好像，这并不是多大的事。 见于默答应着准备离开，方楠说道：“阿姨，我刚来这边还没住处，今晚能不能住您这……” 于蓁多看了看她。 一双眼睛通红，显是哭过。 貌有倾城之姿，气质偏冷，却又让她一下能看出她并非外表上表现出的那么坚强冷傲。 于蓁有多观察她的想法，答应了下来。 “家里就俩卧室，你要是不嫌弃，就住小野房间好了。” 方楠忙道：“不嫌弃。” 于蓁瞧她表现的自然，猜测又确定几分。 看着就有洁癖的人，不介意住儿子卧室，还主动要留在这。 跟儿子的那段恋爱谈的俨然不止走心，关心不像是装出来，没必要装。 再就是打架原因于默跟方楠虽说的模糊，模棱两可。 于蓁能猜出来大概是因为方楠。 越优秀的女孩子越可能成为年轻人之间的导火索。 男人能力不够的话，异性往往成为灾祸，招致嫉恨埋下祸根。 于蓁有话想聊，送走于默后关门走向沙发：“今年多大了呀？” 方楠起初拘束，别扭，听她声音温和才感轻松：“二十五岁。” “那比小野还小一岁呢。”于蓁停了停：“阿姨谢谢你替他做证，一般人真没这胆量，你职业也够敏感。” 方楠：“是我带他去的，他不想去……” 于蓁：“眼下不是自我检讨的时机，协力把这事处理好最重要，你是怎么想的？” 方楠：“警方碍于影响不会太武断，我想找个跟江天运关系好的，谈个价格，私了对双方都有好处。” 于蓁：“你不了解江天运，年代养成的傲慢，私了是不可能的。加上小野父亲去世，他没啥好忌惮的。” 方楠着急：“那怎么办？一直纠缠下去对周野肯定不利。” 于蓁没应，转开了话题：“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 方楠纠结了会，声如蚊蝇：“他要分的……” “那应该是他爸去世的阶段。” “是的。” 于蓁思绪微繁：“小野除了贪玩，不是个坏人，本质上还特别的善良。几年前性格会那么跳，完全是家里溺出来的。我跟你叔叔都是独生子女，二十三岁就结婚了，我身体调养了五六年，二十九岁才怀了他。两边四个老人在他很小时候就着急抢着帮忙去带……其实用不着他们，怕老人孤单，体谅老人喜欢的那种心情。每个月小野就外公跟爷爷家轮流住一周，剩下两周跟我还有他爸住。 他爷爷跟外公都有些本事，脾气大。孩子的事上连我跟你叔叔都插不上手，不敢强行插手……” 于蓁把水果拼盘推到了方楠面前：“当妈的，最痛苦的就是看到孩子从处处有人依靠，变得凡事只能靠自己。他这几年的变化是我想看到的，也是最不想看到的。楠楠，他要是欺负过你，如今就是因果，命运替你给了他最大的教训……” 方楠：“您别误会，我对他真的没有恶意。没见面有，见了面没有。我靠近是想帮他，不是想毁他。我在周野手机上看过您照片，那会就觉得您是全天下最漂亮的人。才几年，您头发都白了，可想而知你们经历了什么……” 于蓁本意想劝说她离开儿子。 聊着聊着，就无法出口。 自己多想是自己的事，没理由说出让人过于有压力的话。 第28章 谈心 方楠这会也被于蓁健谈引的打开了话匣子。 她爱周野。 哪怕分开三年这人对她的影响都还大到可以让她轻易失态，失控。 她都不舍得报复他，只想小小的给他点教训。让他长记性，在相处中掌握主导。 结果打了这一架，后果还如此严重。 她的知名度影响力没有大到可以在林城横行。 若利用这些去施压，账号都未必保得住。 自以为的强势，逐步在于蓁面前垮掉。 注定睡不着，她讲起了自己。 从记事到碰见周野，再到被无情抛弃。 感情讲的很浅，怕于蓁知道她因分手自残被轻视，被另眼相看。 她的深情在别人眼中大约是病态，不正常。 于蓁摸了摸她头发：“真不容易。” 方楠从周野出事心情就波动太大，触到一丝温情眼泪都如雨下，哽咽失言。 她接过于蓁递来的面纸，平复着道：“有些父母不配当父母，没有对比的话，我或许会认为全世界的父母都跟他们一样！” “阿姨，我是对周野很有成见，可我又特别感激他。跟他在一块的三年，是我人生中最特殊的三年，尽管有很多不愉快，可就是不一样……” “您肯定有自己做事的方法，总之不管需要多少钱，哪怕让我倾家荡产。只要双方能和解，我愿意。” 于蓁：“对付不同的人，方式需要不同。钱对方肯定不会要，要的话也是咱们出不起的。退也不能退，越退事就越严重。你叔叔去世前给我留下几个不让我轻易联系的电话，这种关系一辈子只能麻烦别人一次，没有用的机会，也不知道别人肯不肯帮忙。 “你做的很好，也很勇敢，反应够快。要是坐实小野单方面殴打别人，那才是真严重。被盯着的话，判缓刑都希望不大。” 方楠：“我考的是林城法学系，当初品学兼优，周野把我给拖挂科了。” 于蓁：“这孩子身上是有这种特质，谁沾上他谁佛系。管也管不住，气也气不起。以前邻居家的一个姐姐，亦是品学兼优，自控力强。比他大五岁呢，愣是被他给完全带偏了，学习那阶段直线下滑。对，你知道她不？叫裴思宁。” “那当然知道，她在整个国内乃至全洲知名度都是顶流，国内更是连小孩都知道她。” 于蓁：“做了好多年邻居，思宁差不多是在我家长大的。后来她爸生意重心转移，把户口也给迁走了。这人呐，再好的关系一拉开距离就生分了。” 方楠微涩：“周野跟我说过，说他理想型就是裴思宁，白月光，邻家姐姐……” 于蓁满脸愁容：“他素质怎么能这么低，在女朋友面前说这个！” “不够喜欢呗。” 于蓁不知该咋圆。 她丈夫要敢当面说谁谁是他理想型，她一定是跟他没完。说些远在天边的人还行，当开玩笑了，说的还是身边真正有关系的人。 可想而知，方楠那会多委屈。 这么漂亮懂事的姑娘，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让受委屈！难怪过了三年，人家还找了回来。 “你手腕纹的什么？” 方楠紧张藏了藏，缩了缩。 于蓁：“我不是老古董，阿姨思想很前卫的。年轻人就得在框框内最大范围去追求自由和爱好，洒脱精彩的活一生。好女孩跟坏女孩与纹身无关，我就图好看想尝试尝试过，你叔不让。” “叔叔肯定特别爱您。” 于蓁：“啥爱不爱的，无非我身体弱，他多包涵呵护我一些。打记事就认识了，在一块玩闹嬉戏，该恋爱就恋爱，该结婚就顺理成章的结婚。刚跟他在一块太别扭了，怕被共同认识那些人笑话，扭捏的还拒绝过他……后来我一看身边惦记他的人不少，吓得马上就同意了订婚。 他最开始是做物流快递这些，靠小野爷爷的关系一直都走的比较顺利。上市之后，默认的全市首富……不满足，飘了，重资投房产。赚钱肯定赚的更快，人认识的更多，牵扯也多。 老爷子在，有人帮他指路，掌舵，兜底，很少走过弯路。老爷子一走，加上经济行情各种因素，把人算彻底套了进去。断贷跟那次意外的重大事故，彻底把他心气打没了……小野性格除了心细些，跟他几乎一模一样。你看这次跟人打架，也不想想后果，动手就往严重了弄，根本连脑子都不动，更不屑耍阴招……” 方楠：“主要他喝酒了，再加上那些人对您跟叔叔出言不逊。” “挨几句骂有什么，过刚易折，过柔易弯，哪有这么多快意恩仇。这不叫勇敢，叫莽夫。有你在，谁都多少会顾忌一些，忍忍能吃多大亏。忍一时，回头腾出手来不着痕迹十倍百倍报复回去，岂不是更合适。开门做生意，有的是方法让人吃亏吃的都怀疑不到始作俑者身上。” 于蓁谈到这个笑的有些惆怅又温暖：“我这辈子算栽他爷俩手里了，操不完的心。前半生操心他爹，后半生操心他！ 手多钝啊，把人给打死神仙都救不了他……唉。” 于蓁感慨几句，玩笑问道：“你做过亲子鉴定没？像你说的那种家人，大概率出不来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很多人不承认基因，它是事实存在的。小野姑姑是养女，正常人知道感恩，心态肯定弱势点。她不，她还想喧宾夺主，先跟小野爸争父母的宠，再跟小野争。”于蓁止住了接下来跟自己争的话，走神儿道：“强势到都没法处的那种类型，呜呜渣渣的成天怼天怼地怼空气，全是她道理，还特敏感。” “可是周野跟我说她姑姑最疼他！” “疼是一回事，争又是另外一回事。”于蓁说着，看她精神状况不太好，先打了个哈欠。 “阿姨您是不是困了？” 于蓁：“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看能不能见见那小混蛋，具体再了解了解情况！” 第29章 砸门 各自回到卧室。 于蓁脸上已没了聊天之时的那种轻松。 她认识江天运，对其了解还极为透彻。 三十年前对方就已是林城很特别的一个人。 碰到过许多危机，都能平稳降落。 据说是上都市有个亲戚很厉害，多大领导都不便去赌江天运跟对方关系的深厚程度。 长此以往，随着发展人际关系更为错综。 于蓁想过跟江天运直接联系，谈一谈，她还保留有他的电话。 一想到丈夫对这人的评价，只好熄了念头。 这是个跟谁都能成为朋友，跟谁都能翻脸的人。 于蓁拉开窗帘，遥遥看向市局方向。 理智上，儿子在里面暂时比外面还要安全。 无法理智而已，所有理智都是装出来的，越关心便越乱。 手机震了下。 于蓁连忙翻开来看。 并不是她打过的那些电话有回信，是微信消息。 “嫂子，小野结婚没？” 于蓁没心情应对她。 从建立联系，每次都以这类问题作为搭讪。 不过想及公公婆婆对周成渝的疼爱牵挂，想及丈夫遗书里那些仅有的挂念。 于蓁就耐着性子回：“还没。” 一问一答。 聊天暂停。 周成渝好一会才又发来消息：“你跟我哥身体还好吧？” 于蓁消瘦的手，骨节无声清晰。 自己身体没好过，丈夫身体永远不会不好了。 滴答。 屏幕沾上了眼泪，跳屏， 于蓁擦干净道：“想回就回来看看。” “我哥生意现在做的怎么样？” 于蓁不再答复。 真有心的话哪怕随便关注一下，或者来一趟。不是几年都没联络的情况下，端着架子通过微信在这问东问西。 夜更深邃。 于蓁回身坐在床头拿起了摆放着的照片。 是她跟丈夫的结婚照。 他那会比现在的儿子还年轻，又有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成熟稚嫩。 西装，西裤，皮鞋，矜贵清俊。 于蓁拇指摩挲着照片上的脸庞，迟迟的静默。 …… 方楠也睡不着。 在周野卧室好奇查看着一切。 他性子急，急到结账都没耐心等人算完，往往先走一步，回头放一块一起结。 人懒，买包烟旁边有人让别人跑腿，没人的话几十步的距离，得开车过去。 在家往往跟个大爷一样，把她使唤的连轴转。 方楠跟他在一起都养成了习惯。 牙膏给他挤好，洗澡水放好，不想洗澡的话洗脚水倒好端来，多半还帮他洗。衣服她洗，卫生她理，穿衣搭配都是她帮他选。 进来这个卧室，方楠看出他生活习惯上着实是变了。 环境整洁，空气带着淡竹香，各种简易的健身设备看着就是经常使用的。 可拆卸单杠，跑步机等等。 床头有自制的简易书柜，大部分是中西医类着作。随便找出一本，密密麻麻的笔记，翻动痕迹。 方楠倒在床上，把小脸埋进了床铺中，深深嗅着。 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那是被她曾经精心养出来的。 沐浴乳，洗发水，洗衣液……全都是她帮他选的。 方楠微微闭上眼睛，重逢后的那一晚反复的在脑海播放。 咚！ 正沉浸其中。 剧烈的砸门声传来。 是客厅门。 方楠迅速回神，惊的走出了卧室。 跟走出来的于蓁碰了下视线，不明所以。 咚咚咚！ 门前声音复响，声音更大。 还有男人嚷嚷着让开门。 夜中，合在一起的动静格外刺耳。 于蓁打开手机监控，方楠过去一块观看。 门前有个醉醺醺的光头中年男子在持续的踹门，拍门。 光头似察觉到了监控存在。 回身弯腰找了不知什么东西，几下就把画面打没了。 无论于蓁还是方楠都没碰到过这情况，也都联想到了江策被打的事情上。 恐吓？认错门？还是精神病？ 质量很好的门随着遭到破坏，摇摇欲坠。 于蓁收起手机去厨房拿刀：“报警！” 方楠边打电话边寻找着趁手的工具。 门是不可能开的，有可能被撞开。 她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有意辞退的司机杨戈，他来的会比警察快，第二个才打给了警方。 打完电话的同时。 砸门声消失了。 三十秒左右，对方似取了消防器材之类，破坏力更大，伴随着男人咆哮。 “开门，臭婊子赶紧给我开门！！” 方楠被这种异样的事态弄的心有些乱。 只见到明明瘦弱的于蓁面无表情，全神贯注盯着门被破坏的情况，悄悄舒了口气。 煎熬漫长的几分钟。 门反反复复被破坏。 直到方楠接到电话杨戈到了门口，直到警察也到了门口，于蓁才过去打开了门。 第30章 我去接你 那个砸门的男子已经被赶来的警方控制住了。 离很远，酒味还能嗅到，走廊全是味儿。 不知是不是装的。 此时躺地上正呼呼大睡。 于蓁想知道对方是谁，来意，眼下却没办法。 只能说明情况后让警方把人给抬走。 方楠这时也赶出来交代杨戈在小区附近的酒店居住，关上了被破坏严重的门。 “阿姨，您有没有怀疑对象？” 于蓁：“一个小喽啰，不费心思考虑他是谁了。” 方楠心有余悸：“明天咱们换个地方住吧。” 于蓁笑牵着她手腕往卧室送：“先换个更结实的门再说。” 方楠偷偷看了看她。 于蓁外形看着没什么力量，言谈举止间又有种无形的，可以抚慰人心的力量。 好像天塌下来，也并非多大的事情。 于蓁帮她合上门，原地站了会儿，才回自己房间。 这么晚了，小区不是人人都能进来的。 人脸生，砸错门的概率几乎没有。 早年间江天运倒是惯用这种手段，在精神上，各方面把人给拖垮。 如跟踪，威胁等等灰色的招数。 于蓁直觉上又不是他。 看江天运近年又是做慈善，又是爱惜名声的作秀。这种不上台面的事还做么？有什么用？ 她更倾向于是儿子揍的另外一个人，亦或者是那个相亲对象的亲属。 想着想着，于蓁叹气。 好不容易踏实两三年。 说惹事就是接二连三。 …… 次日。 基本一夜没睡的于蓁在天亮之时听到厨房里面有动静。 像有人在做饭。 于蓁开门就见到了厨房里在忙碌早餐的方楠。 戴着围裙，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 素颜，散落着的头发微微凌乱，侧脸怎么挑剔都好看的引入。 于蓁开始对方楠的成见是担心她害儿子。 短短接触，难抑好感。 别说方楠是一家公司的创始人，并且视频号上还有一千多万粉丝。普通女孩，能娴熟做饭的也不多。 沟通周全礼貌，人勤快，形容优越的还极其少见。 于蓁实在也想不出除了喜欢，儿子还有哪儿值得这么优秀的女孩去算计。 “阿姨，您先歇会，等下早餐就好了。” 于蓁走了过去：“哪有让客人做饭的，我来吧。” “我没当自己是客人。” 于蓁调侃：“当儿媳妇？” 方楠哪想她突然来这么一句，脸上涨了涨红，不吱声了。 三年前她最大的愿望是嫁给周野。 现在嘛，不想嫁。 有合同在，也不着急。 先把当主人跟老板的瘾头过足再说。 吃完早饭，于蓁没再跟她抢着去收拾。 来回的客套争做家务反显得生疏，且算着时间，有人该上班了。 昨晚就一直想联系，怕太晚不礼貌。 电话被接通的很快。 于蓁怕浪费别人时间，简短自我介绍完后就把事大概的说了一遍。 对方沉吟了两秒钟，声音含蓄低敛：“嫂子，您不用这么客气。” 于蓁：“我是觉得事僵在这不是办法，你看能方便找一下江天运……道歉或者赔偿都没问题。” “我让司机关注一下这件事，晚一会回电话给您。” “太谢谢了！” 于蓁听出对方不愿在电话多说和多听，找说辞主动挂了。 挂完，心里沉重稍微被挪开了些。 求人办事，啥时候都不好开口。 她这五十几年也几乎没有求过外人。 打这个电话是出于对丈夫的信任，信任他看人的眼光。 “阿姨，现在要去看周野么？我让司机过来接咱们。” 门口收拾好碗筷的方楠问了一句。 于蓁：“好，我换一下衣服。” 她合上笔记本，上锁收好。正要走去衣柜，微信里那个昨晚刚聊过的头像又发来了消息。 “我正在转机，大概两小时左右到林城南区机场。” 于蓁眉头蹙了蹙。 还真是从小神经到现在。 七八年没回过林城，昨晚聊天也没透回来的意思。 说回来马上就到机场了。 这是想让自己去接，还是不想？ 于蓁一贯不跟这些想事太杂，太累的人计较。 她干脆回：“我去接你！” 第31章 周成渝 两人到楼下，杨戈车子已经等在原地。 方楠听于蓁说准备去机场，上车前疑惑看了她一眼。 于蓁：“那臭小子一时半会出不来，不着急看他，多晾晾也好让他长点记性，我先去接个人。另外你不用总陪着我耽误事儿，让你司机带你忙工作去。” 方楠真有工作。 可想想昨晚发生的那些蹊跷事儿，哪敢跟于蓁分开。 答应周野说帮他照顾于蓁，会说到做到。 于蓁见赶不走人，只得听之任之，先且上车。 方楠陪她坐在后排对杨戈道：“去南区机场。”绑好安全带，她又看向于蓁：“阿姨，要接的是谁？” “小野的姑姑周成渝。” 方楠从聊过的只言片语中对这人已有初步印象，闻言有些好奇：“她一直都定居在国外么。” 于蓁：“五年前在国外，这几年没了解过，微信都是这几天刚重新加上的。” 谈到这些，于蓁目光转向了窗外：“我就没见过比她更骄傲的人，全校考个第二名都不服气，非要考第一，认为自己有能力得第一。那年代上都大学录取率多低啊，她是被保送进的上都大学金融系……” 方楠：“只听您说都能感觉出她有多骄傲。” 于蓁：“人都是优缺点并存的，优点明显，缺点也明显。”她停了停：“你看我一提到她，话就容易太多，评头论足的像个长舌妇。” 方楠笑了笑：“你们关系怎么样？” “基本不说话，暗里较劲。” “那您肯定完胜。” 于蓁：“回想起来又没什么必要，比她大十岁呢，尽利用她性格缺陷欺负她了。不过就算回到过去，还是会这样。说她有良心，她有，知道跟家人亲，比我都护小野。说她没良心，她也没有。我是看着她长大，闲暇替我婆婆照顾她，辅导作业，在她身上不知花了多少精力，始终捂不热她那颗心，当我是外人，敌人……” 怎么说呢，这么多年不见，还是挺想她的。” 方楠不是很理解如此复杂的情感。 有矛盾又想念。 有良心又没良心。 是家人又互不联系。 …… 南区机场。 一个形如三十左右，戴着墨镜的女人正站机场出口的路边。 黑色女士西服，黑衬衣，黑墨镜。 墨镜遮盖下的半截面庞略有淡妆，被衬的愈显白净。 脸型端方秀丽，站在路边，近乎吸引来了所有注目。 她一动不动，淡漠疏离感就油然而来。人在此间，不似此间。 周成渝抬了下手腕。 时间是上午十点。 她在这等了已足足有十七分钟。 那个蠢女人，绕来绕去，找不到她在哪。 共享都开了，还是找不到。说是第一次来这个机场，不熟。 周成渝不再等了，也不再理要接她的人能不能接到。 信步在路上闲逛观察着。 身后私人助理厉军拖着两个行李箱，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跟在身后。 厉军是特种部队退役，原本可以不用退那么早。领导说早退晚退都是退，给他安排了这么份工作。 说是助理，就开个车，拎个包，打个杂。 打心眼里厉军感激领导。 三百万的年薪，无论工作与否，照发。 他至今跟着周成渝有四年半了。 想跟老板搭搭话，厉军很有眼力劲的忍住。 这好像是故乡，老板貌似有点触景生情，不宜打扰。 周成渝走着，记起来许多忘掉的事。 记忆原来真的会隐藏，而不会消失。 她记起第一次见到养父母，院长对着那对出于善意来收养孩子的夫妻极力的推荐她。她养父看向她的同时，她也抬头看向了他，还主动对他点头无声打招呼。 养母当场就被逗乐，过去牵起了她的手。 两人很有身份，连手续都能补办，当天把她带进了那个只在电视里见到过的大房子中。 记起周末的傍晚，第一次跟哥哥见面。 他十五六岁了，在读高中。穿着校服，好看的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对她也极友善，像很惊喜家里多了个成员。 记起养父爽朗大方，时常牵着她去散步，遛弯。养母温柔端淑，多气都是温温柔柔的跟人交谈。 记起哥哥一到周末就被养父母勒令带着她才能出去玩，垂头丧气。也记着哥哥介绍于蓁说这是她未来的嫂子，对方红脸嗔怪的样子。 更记起三十多岁的时候自己实在憋不住说了些不该说的，借酒撒疯彻底触怒了他，被骂不知廉耻，白眼狼，让她永远别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矛盾不是一蹴而就，是早就存在。 周成渝是没再打扰过那个家，远远的离开。开始专注早就开始的事业，并享受事业。 可还是很容易会想家。 阶段性的想，每一次想，思念都加倍。 墨镜起雾，周成渝微微低下了头。 再抬起头来就见到了一辆奔驰e。 车停在路的对面，有人开门走了下来。 周成渝视线被雾气遮挡的看不清楚，只是听到她喊她成渝。 周成渝当听不到，转身拿下墨镜，先拿手指擦了下眼睛后才自若转过身来。 第32章 破产了 看清楚于蓁的瞬间。 周成渝怔了怔。 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敌人，抢走了她老妈，哥哥，侄子。 是个好人，也最爱装好人，典型的白莲。表面上永远让人挑不出毛病，私下里最擅挑拨。 于蓁对她不错，她承认。 这种不错不足够消去她心里芥蒂，怨念，甚至妒忌。 只是这些感受在看到她之时，很神奇的散去了。 于蓁太爱美了，生怕哥哥嫌她人老珠黄，保养上花的心思堪称女人中的战斗型。周成渝记忆中她快五十岁的样子，还能美的自然，几乎没有年龄的痕迹。 可她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着装朴素，头发灰白。 除了肌肤还有些光泽，其它都已经很接近老年人。 于蓁同样在观察许多年不见的周成渝。 气质上棱角更明显，外貌变化倒是不大，还是拽的让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视，于蓁挪开视线去看她身后拎着两个行李箱的男人，笑了笑：“你男朋友啊？” 周成渝嘴角扯了扯。 厉军除了身手，忠心，胆子大。 外貌只能说能看，皮肤只能说类非。 她问他是不是她男朋友？ 是她眼瞎还是认为自己眼瞎！ 没等她说话，厉军先吓腿软了，忙道：“您别误会，我只是周总的司机。” 于蓁收回目光，对周成渝道：“这机场路况真太复杂了，开车的也不是本地的，就耽搁了点时间。” 周成渝始终看着她：“我哥破产养不起你了？这么狼狈。” 早些年于蓁有跟她互怼的兴趣，现在，只很云淡风轻：“老就老了嘛，自然的老去也是另外一种体面。来，快上车。” 周成渝跟着走过去：“看来是真破产了，s都换e了。” “对，破产啦，还倒欠一屁股债。” 于蓁回答着，见她在看方楠，介绍道：“她叫方楠，小野的朋友，短视频上挺有名的博主，华伦服饰创始人。” 周成渝对方楠点了点头，瞧着车里空间转身对厉军道：“你别上车了，等我到地方给你发位置。” 方楠闻声也从车里出来坐到了副驾，把后排留给了两人。 同时心里有些奇怪。 周成渝好像不认识她，见到她眼神连一点异常都没有。 她通过前镜隐晦打量着，暗暗有点惊叹。 周野亲人气质都太好了。 他爸妈，照片里的爷奶外公外婆，连没血缘的周成渝气质都能掩盖相貌，虽然相貌看着也很好。 车行，于蓁看周成渝一直在看窗外，主动说道：“先去我家把你行李放下，然后我还有点事要办，晚上再好好给你设宴行不？” 周成渝有话想问，没问，默认听从于蓁安排。 只注意到车子进入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小区之时才讶异看向了于蓁：“住这？” 于蓁：“不跟你说了嘛，家里破产负债，你以为在开玩笑。你哥在最不恰当的节点碰了地产……” 周成渝：“事实证明我就是比他强，爸看的准。破产后他在做什么工作？” 于蓁嗓子动了动。 周成渝：“问你话呢。” 于蓁：“你搜一下新闻，输入你哥的名字，应该还有痕迹。” 周成渝：“我手机助理拿着，别卖关子。于蓁，知道我最讨厌你哪吗？兜圈子，一句话很简单就能阐述明白，你能绕无数圈！” 于蓁低下了视线：“他去世了。” 周成渝心颤，愤怒，脱口：“是不是因为他破产，或者出轨，你俩离婚了。不至于吧你，五十多年的情分，你诅咒他死！” 于蓁眼中晶莹摇晃。 周成渝也不再发的出声音，她脸煞白，几番张口无以表达。于蓁从不开这种玩笑，她的素质让她不可能开这种玩笑。 车行，车厢寂静的只剩呼吸。 等车子停稳。 于蓁带周成渝往家里赶去。 周成渝全程茫然，失魂，临近电梯门打开，她急促抓住了于蓁胳膊。 “嫂子，你别逗我，我哥到底在忙什么？” “我错了，不该这么没礼貌，你别故意这么吓我……” “我哥呢，你说话啊！” “我哥到底去哪了！” 于蓁眼泪夺眶，无声反握住了周成渝的手。 第33章 埋葬的记忆 身后的方楠见两人忽略了她，悄然退回，没再跟着。 少少的观察，短短的听闻。 亲情这两个字就感受淋漓。 刚见面周成渝对于蓁敌意明显，骄傲，端着说话也不客气。 车上的奚落，嘲讽。 临进家门前的恐惧，崩溃。 方楠切身触到了周成渝心理上的变化。 她肯定跟周野父亲之间的成见很深很深，深到八年不回林城，失联。 可她跟周野父亲的感情也一定很深很深，深到看着就冷淡自持的人转瞬恐惧，泪腺失控。 方楠坐回车里，隔着车窗看了看楼上。 她记起来了跟于蓁的随口闲聊。 于蓁说，基因是最神奇的。 那些话让方楠想法不断。 她儿时好像就被邻居恶意调侃过长的太漂亮了，跟父母一点都不像。 她一个小孩子都对此有记忆，父母会没听过这些风言风语么？ 父母有怀疑，对她的态度才有迹可循。 方楠从小经常跟在奶奶身边，上学寄宿，跟家人在一块时间不多。 她甚至想到了一些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 当时看不懂，回想冰凉的让人恐惧。 方楠排斥他，怕他，好在他怕奶奶。 她跟母亲也不亲，那是个把生活上所有负面都表现给她看的女人。她更厌恶弟弟那个毫无素质的熊孩子，从小熊，长大也差不多是个无赖。 自己是抱养的？ 方楠隐隐的竟感到高兴。 细想却不可能。 那种家庭，哪会去抱养孩子，自身都养不起。 猜测起，如洪流破闸。 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涌了上来，她记起周成渝带的有助理，就转头对杨戈道：“你去帮我办点事。” 杨戈被她淡然的态度影响到不怎么敢看她那张剔透无缺的面颊：“您说。” 方楠犹豫，还是把名字说出了口。 她要关押的那一家三口的头发。 杨戈答应，下车离开之际却欲言又止：“方，方总，您在酒吧的视频被人传到了网上。好在被录的不清晰，无法确定是您本人，颜总那边对此也进行了干涉，影响不是很大。” 方楠：“你想说什么呢？还是颜总交代过你什么？” 杨戈结巴：“您，您别误会。” 方楠：“我不会误会你，你也没有让我误会的必要。” 杨戈血热，脸热，被车厢里格外浮动的香味引的心也有些热。 他不敢表现出来，闷闷说道：“他配不上你，方总。我调查过他，他父亲身上还背有案底，他本人在酒店里经常勾三搭四，说不定拿钱就能陪睡那种……” “滚！” 方楠直直说道。 驱赶走杨戈，方楠打电话给法务：“我不想在公司里继续看到这个人，你来处理。另外帮我再招个司机，不超过三十五岁，人品最重要。” 法务：“杨戈好像是颜总的表弟……” 方楠：“你听不懂话吗？” 法务迅速道：“好，我马上让人事来经手。” …… 家里。 哪怕于蓁把话说的很清楚，很明白。 周成渝还是不信自己哥哥没了。 怎么可能？ 他性格那么开朗豪爽，会自杀？ 周成渝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久，重重推开了于蓁的卧室门。 床头是哥嫂的合照，很醒目。 床的斜对面是一张没有任何色彩，被放大的独照。 黑白色的照片一点都不显单调阴森，照片里的人笑的那么熟悉。 周成渝跌坐在了地上。 过多的情绪一股脑钻进了头部，她痛苦压着头部。想哭，哭不出来。 她感受着肩膀上安抚的手掌，抬起了头：“嫂子，我没家人了。” 于蓁眼泪复而涌出，抱住了她：“有，说什么傻话。” “没有，我爸妈跟哥哥都不在了，家也不在了……” 于蓁再也安慰不了她。 只是抱着，陪着，失声痛哭。 她也已坚强了好几年。 不敢不坚强。 她是母亲，儿子还没长大，她不能让他看出来她软弱脆弱。 她晚上哭的次数再多，再凶，白天得笑，笑着去面对荆棘密布而又空泛的生活。 账要还，每个月都要在账本上挨个减去几百。 儿子要管，得让他以后适应平常人的生活。 来送行李的厉军没敢打扰两人，把行李放在客厅，退到了门外走廊。 他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 可还是很诧异。 他从没见周成渝哭过，她是行业内公认的铁娘子。领着无数个投行精英，叱咤纵横。 时间无声流逝。 两人随后又去了墓园。 周成渝看到哥哥的墓碑就在父母旁边。 她所有最珍贵的记忆，就如同墓碑下的几个小盒子，被埋葬的无影无踪。 周成渝念叨着对不起，一遍遍的念。 她对不起养父母，更对不起绝望从窗口跳下去的哥哥。 钱。 一生都没缺过钱的哥哥因为钱死了。 于蓁擦了下眼睛，也帮周成渝擦了擦早没眼泪的眼睛。她懂她，尽管勾心斗角的次数最多。 “你哥不是为钱跳下去的，事太大，得有个主责。他被抓进去这辈子也几乎没可能出来，你了解他，他跳下去是为了我跟小野，为了让人欠他，为了没人因为忌惮他对我们制造威胁…… 不多想，他遗书里特别后悔当年那么骂你，伤你，遗憾没机会再见你。” 周成渝跪着，听着。 太阳正中，至逐渐落山，她还在发呆。 于蓁劝不动她，看有电话，忙接通了。 “秦书记。” 正是她今早打的那个电话，对方回了过来。 对面声音仍是很客气，内敛：“嫂子，我让司机联系过江天运了解情况。这事不大，你不用过度担心。林城要是处理不好，我就让省城接手。尽量还是不必要到这一步，先让江天运缓一缓，孩子伤这么重，气头上呢。” 于蓁大感心安：“谢谢，谢谢。” 周成渝嗓子发哑，等她挂完后问：“小野跟人打架了？” 于蓁趁机把站不稳的周成渝费力扶了起来：“小事。” 有风，周成渝打了个喷嚏，站着缓了好久才能走动。 “小野人在哪？” 她问。 于蓁怕她沉在情绪中出不来，走路间把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一遍。 第34章 姑嫂 回到车上，周成渝人空，脑空。 但终究是慢慢有了些理智。 她看向前排坐着的方楠，把事情具体又了解了一遍后才对于蓁道：“人出不来吗？” “没定性，伤者鉴定结果也还没出来，市局不敢马上放人。” “你有没有跟江天运本人联系？” 于蓁慢慢摇头：“我认为不是好时机。” 周成渝冷冷说道：“不用联系了，先把人接出来再说。” 于蓁解释：“市里面不敢松口，怕把江天运激怒，进一步的恶化影响，上新闻了都。” 周成渝想打电话，忍下冲动：“那你儿子，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于蓁：“秦书记都开口让等一等，稍安勿躁，就先等鉴定结果看看江天运那边的意思。” “你信这种人？” “我是信你哥，他让我碰到事去打这个电话。再说他都经手在管，先不说肯尽多少力，没结论之前越过他再找别人总是不合适，容易无妄的得罪人……” 周成渝不耐往下听。 她跟于蓁沟通素来很累，思路不同，性格不同。 周成渝解决事的方式是简单直接。 于蓁是过于细腻，人情各方面考虑周全。 周成渝：“小野会不会在里面被针对？受罪？” 于蓁：“这事敏感，有一丝觉悟的都不敢乱来，能到高层都不会这么蠢。再说受点委屈不见得是坏事，一直都担心他性格……” 周成渝打断：“为什么非得受委屈？委屈在你眼里是好事！还有，他性格怎么了？像你一样八面玲珑，凡事藏心里才好！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不能反击？碰到那种不是人的东西，打死又怎样！身体和思想总有一个是在牢里，身体坐牢比思想坐牢好到哪去！” 于蓁心口起伏，被她这些话气的。 她悄然调整，暗道这是儿子姑妈。多个家人，肯定是多条后路，总比陌生人要真挚值得信任。 于蓁：“什么时间回国的？” “早就回国，出国是为了深造，学习，积攒经验。怎么，你以为我移民了？” 方楠听着俩人聊天都头疼。 那么温和谦逊的于蓁阿姨，被怼的来回打岔，换话题。 她也由此彻底看出来于蓁脾气是真的好。 自个听周成渝那些话都来气了，何况被怼的当事人。 于蓁：“结婚了没。” 周成渝：“对婚姻没兴趣。” “事业怎么样？” “还行。” “仍然在从事投资行业啊？” 周成渝：“学的就是这个，不出意外这辈子都不会转行。”她缓了些口吻：“你头发能不能染一染？装艺术家呢。还有，我哥有多少外债没还？” 于蓁不想瞒她。 裴思宁说帮忙还账，毕竟是外人。 周成渝想还，该她还。 公公婆婆在周成渝创业之初没少帮她，丈夫同样没少帮她，家人说是她背后资本也不为过。 “欠亲戚朋友熟人加一块还有八千多万，其它就不用管了。该拍卖的都拍卖过，该收的也都收走，该背的锅也背了……” 周成渝打断：“一共需要多少！” “八千六百万左右，还完你哥就堂堂正正，无愧于心了。” “就欠这么点？” 于蓁：“我能卖的都卖差不多，是还的剩这些……” 周成渝气又是不打一处来：“真有你的，为了还钱去让自己儿子受穷。这钱富裕了去还应该，倾家荡产的还你把我哥生前的良苦用心放哪去！” 于蓁无奈：“都多大了，说话还跟个刺猬一样。该还的不还我们娘俩怎么在这生活？什么时候可以正常的去生活！你信不信有人急眼敢去刨你哥的坟头！！ 成渝，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可你怎能怀疑我对小野不好。我是他亲妈，他要我命我都不会犹豫。我已经在很努力的去找其中的平衡，还能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周成渝：“给我个银行账号，我让人给你打钱。” 于蓁见她眼都不眨的要账号，好似八千多万对她来说只是百八十块那么随意，眼神渐有怪异。 八千多万资产的人不少。 能一下拿出八千多万现金的哪怕在整个林城都凤毛麟角。 周成渝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性格。 就是说，这钱对周成渝真是挺随意。 于蓁拿手机把账号发过去，随口问道：“你在哪个城市发展？公司做大了啊。” 周成渝：“无可奉告。” 于蓁懒得在意她说啥了。 能帮忙清债就行。 没债务自己跟儿子心理上至少不用再坠着事儿，活那么累。 她累，她儿子孝顺，跟着累。 于蓁心情变了些，抬手捏了下周成渝脸蛋：“皮肤保养的是真好，我四十五岁那会没你显年轻。” 周成渝躲避：“别这么现实行不？一给钱，说话就好听。小野被关哪了，我去看看。” 方楠闻声帮开车的厉军指路。 “阿姨，我跟那边提前说好了，能见。” 周成渝这才注意到了无甚存在感，坐在副驾安静偷听的女孩：“你跟小野什么关系？” 方楠不料她把话题转到了自个身上，忙道：“是朋友，还是校友……” 周成渝：“他人傲，那么低谷了，不太可能会去参加那种聚会，何况面对的还是一群落井下石的下三滥。小野不傻，不犯贱，怎么去的？谁邀请的？” 方楠哑口，无言对。 心底紧张到了极点。 周成渝都七八年没见过周野，她怎会如此知道他。于蓁都没问的话，被周成渝问了出来。 第35章 伤情 看方楠吱吱唔唔，回答不顺畅的样子。 周成渝通过前镜定定看着她。 于蓁圆场道：“小野的事多亏了楠楠，她法学系，懂点法律。不是她当证人，这事更麻烦。” 周成渝不再多问。 于蓁的维护让她看出来点端倪。 她有些像把方楠当儿媳妇的意思。 车子很快到了市局。 周成渝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让于蓁跟方楠先过去。 想见到人简单。 见了又有什么用。 周成渝从厉军手中取了手机。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基金会的下属，把账号报给了他，打钱。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林城最大的领导。 她有对方联系方式，记着是刚调来林城不久。 对方一直也逢年过节的主动找她，保持着联络。 电话通，客套过两句。 周成渝便直接把事说了一遍。 “我还真听人说起过这个，没想到跟周总还有关系。” “被抓的这个是我侄子，亲侄子，跟儿子没区别。” “周总，省城现在都关注着呢……” 周成渝笑了笑：“你不要误会我意思，打这个电话不是让你徇私枉法，是想你能监督着公事公办。对方受伤，我侄子也被人拿酒瓶砸了一下，身体都没好好检查呢。” “还有这回事？简直胡闹，我马上让人送他去医院。” 周成渝：“那我这就去办手续，人没事就先带他回家里静养，随时配合警方传唤！” “好！” …… 讯问室，又一次的问话刚刚结束不久。 苏黎没走，等着所有人都离开。她双手环抱着，半靠在桌上，打量对面的周野。 她追过周野整整一年半。 只有一次醉酒，两人才算是同房过一次，还没有发生什么。 不是不想，是当一个男人不存在主动的心思，她想不想不重要。 醉了没碰，醒了也没碰。 那次之后苏黎就不再追了，并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账。加上昨晚的言辞冲突，账更多一笔。 苏黎巧合见他被抓进来之后，简直想笑。 “你老妈来局里了，想见你，蛮着急的。” 周野：“你把所有人支开，只是为了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幼稚不幼稚。” 苏黎：“求我，我帮你通融一下。” 周野：“你不是想让我求你，是想看我把尊严摆在你面前任你践踏的狼狈样子。这么有话语权，何必单独见个面还偷偷摸摸，生怕有人看到。” 苏黎：“看来你根本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起九个人，四个出来指证你。江策还在重症监护室没出来，如果是重伤，你周大少爷这辈子算彻底完了。” “说话要负责任，事情到底怎么样我都录两遍口供了，难道非让我无中生有。” 苏黎被他冷静冷淡激的气躁：“你不怕？” 周野低了下视线，不再理会。 谁会不怕呢，是恐惧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问题更大。 苏黎攥了攥小拳头：“我没帮江策作证，保持的中立。” “然后呢？” 苏黎白净的俏脸上多了些自嘲：“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昨晚只是好久没喝过酒，醉了说话没分寸。” “还提这些干嘛。” 苏黎：“你真惹大麻烦了，江家摆明不会放过你。事实就是事实，并不是方楠自作聪明就能改变什么，他最低是个轻伤。看在十几年的交情上，我劝你一句，主动点配合是最好的方法。因为一旦案子有定性，方楠都会被你连累，江天运比你想的厉害。” 周野：“这话假，你最讨厌她，反过来替她着想。” “我是不想看你下场太惨，她是名人，搅进来只会让案子更难办，对你有害无益。” 周野：“想安静会儿。” 苏黎嘴唇动了动：“为什么谈过那么多女孩，只是不愿意跟我谈……” 周野诚实：“有些人谈了得考虑订婚，有些人不用考虑。你是前者，我不想过早订婚，就这么简单。” 苏黎：“你还挺高尚。” 周野：“是我父母这么要求我的。” 脚步声打断了两人沟通。 苏黎看向门口，老爸苏世安陪着两个女人一块走了进来。 苏世安没想到女儿会在，愣了下：“你在这干什么？” 苏黎：“随便聊聊天。” 苏世安没理她，换了种脸色笑道：“小周，身体哪不舒服？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他转头冲门口警员道：“小孙，小磊，把人送医院去好好检查检查！” 方楠有点懵。 她想见周野是不放心他在这里的处境，得亲眼见到本人。 先是苏世安陪同过来，再是说要送周野去医院。 于蓁倒是想到了周成渝的身上。 说来看侄子的是她，到市局门口不进来的也是她。 苏黎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刚刚还在大言不惭的戏弄周野，套话，讲利害。想逗他，看戏，看他狼狈恐惧，把她当成救命稻草巴结讨好。给他希望，再让他绝望！ 转眼脸就如同被人扇了几巴掌。 她认为短期根本不可能出去的人，这就能出去了？ 第36章 点金资本 周野同样不解。 他动手是真有敢去坐牢的打算。 打的人也不一般。 猜到老妈会帮他进行周旋，事实上老爸没去世前都不见得可以奈何江天运，何况现在。 拿回手机，他看了眼方楠后边陪着老妈聊着，边随警察往外走去。 到门口，无意的一瞥，让他视线定在了一辆奔驰前站着的女人身上。 黑色的西裤，黑色时尚得体的衬衣，形貌出挑引人。 周野以为看错了，认真的又去观察。 是周成渝。 她除了气质上有所不同，人跟七八年前没有多少变化。 “崽崽。” 周成渝朝他走来的路上，先叫了一声。 周野反应不过来。 他如果是在家里见到她，可能都不会有多大的反应。 在这见到，听到很久远的名字，他视线迅速变得有些看不清楚。 崽崽是他乳名。 爷爷奶奶先这么叫的，后来姑妈也这么叫他。 周野平常想起周成渝这个人心情都没多少波动。 可是这一个随口称呼，把他思绪拉回的很远很远。 长大的过程里。 他闯祸，她帮他解决。 他挨揍，她护着。 他被请家长，谁都不敢讲，只敢跟周成渝说，让她出面。 周野小时候极为受宠。 但也只有在周成渝跟前有求必应，因为父母会考虑会不会把他惯坏，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会担心受他爸妈埋怨，好的都有那么些克制。 他在爷爷奶奶家住，不想上课之时。周成渝都会这边帮他瞒着长辈，那边以家长身份对学校请假……出去玩一天，背着书包回家再被她把课程补回来，天衣无缝，从未露馅。 长大了，学业紧张了，见面次数也少了。 但她在他心里就这么特殊，特殊到以为很淡的情绪在见面后突兀的潮涌而来。 “姑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成渝帮他擦了擦眼睛：“怎么哭啦，是不是谁在里面欺负你。” “没。” 周成渝克制着心情，抱了抱他笑道：“去配合警察同志检查一下身体，姑妈等会接你回家吃饭。” 周野点头，也对老妈跟方楠点了点头，上了警车。 周成渝等车子开远，才收回目光。 她这些年只想忘了周家，因为没了牵挂的父母，因为跟哥哥的矛盾，跟嫂子的隔阂。 这一切跟孩子没关系，她差点把他也给一块忘了。 如果不是这趟心血来潮，格外的想回来看看，她不会知道走时繁花似锦的周家如今已全然物是人非。 连他最疼的侄子身上都被磨损的没了意气飞扬，率真无畏。 于蓁轻拍了下她胳膊：“回家吧，我回去做饭。” 周成渝转过身来，无声上车：“厉军，先把方小姐送回住处。” …… 市医院。 江天运在接过一个电话后，骤然将手机摔在了走廊中。 略有横肉的脸在抽动，一双三白眼凶悍的骇人。 数年修身养性，热衷慈善名声。在听说殴打儿子的周野被人捞走就医后，彻底破防。 icu观察室就在不远处，里面是头部完全被包裹起来的儿子。 牙齿掉了十一颗，嘴唇撕裂，鼻骨粉碎，颅骨受损。 伤这么重，连个重伤鉴定结果都迟迟开不出来。 江天运从儿子出事就在压抑着自己。 压抑到连下午省城秦书记的司机打电话过来说和，他都给不了面子。压抑到跟苏世安撂了狠话，让他把人看好！ 结果苏世安刚刚在电话里说市领导下的死命令，让周野去医院看病，看完回家休养等待传唤。 江天运快三十年没吃过这种亏，气到束手。 都是他用这种方式对待别人，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 偏偏，法律上不偏不倚，徐徐推进，完全不受干扰。 儿子是挨揍了。 主要症结在于人家一个人揍了两个，还是在儿子店里。 更有个知名人物做证是儿子先动手，并辱骂。 这一番纠缠下去，连案情走向的方向都不清晰。 江天运脸色不明，极力忍下质问，拿出另一个手机拨号：“张书记啊，听老苏说是你让放人……” “对，有程序上不符合规定吗？” “我儿子伤这么重，怎么能现在放人！！” “对方也受伤了，总得让人看病，法律是公平的。这事老苏经手的，详细的你去问他。” 江天运五指用力，额角青筋凸显。 “对方什么来历？” 张书记说话声稍停：“你指的是谁？那个打人者的姑妈？她叫周成渝，是点金资本的董事长，好像也是本地人。我这跟人吃饭呢，有疑问你联系老苏求证。” 话落，电话被单方面挂掉。 点金资本，周成渝。 江天运经商几十年，再孤陋寡闻也听说过这家公司。 是近些年内突然崛起，浮出水面的一家企业。 新能源，餐饮，商场，电商等等近些年发展起来的头部行业都有其身影。 皆非最大股东，占股比例又必然在前三。 周成渝，周成江，是亲兄妹？怎么没听说过周成江还有个妹妹这么厉害…… 江天运心力交瘁，面容上难掩苍老疲惫。 第37章 事业心 晚八点左右。 检查无恙的周野在医院门口等到了来接自己的周成渝。 开的是一辆奥迪，应该是临时从哪借的车子。 等周野上车，前排司机随即便启动了。 周成渝抬手帮他理了理衣服褶皱，端详片刻：“我走那会你还穿高中穿校服呢，这一眨眼，真快。” 周野刚见她，心情所致没想太多。 再见，略微有了拘束。 她太光鲜亮丽，气质慑人。 他又是打架，又是一晚上没休息好，不用看都知挺狼狈。 周成渝察觉到了，妙目一眨不眨的看着。 直看的周野视线躲闪才噗的笑出声来：“岁月真是无情，把我们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都摧残的知道害羞怕人了。” 周野被她笑声感染，熟悉亲切感渐多。 “姑妈，你这么多年去哪了。” 周成渝：“一直在天河市，期间有去国外学习工作过一段时间，从事的还是以前的行业。” 周野：“是你把我从市局救出来的？” “我哪有这本事，你老妈的功劳，她电话都打到省城了。” “后续还会不会有麻烦。” 周成渝：“有麻烦最多就坐牢嘛，姑妈想办法让你坐舒服点。帮你把你老妈照顾好，让你了无牵挂，踏实的蹲监狱。” 周野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周成渝最爱逗他，捉弄他。 去游乐场，装作钱包跟手机丢了，像模像样的要借别人电话报警。联系不上司机，没钱，回家回不去，周野被她怂恿着想办法去借钱。于是他逮着人就扭扭捏捏的去借，有人看他是小骗子，有人好心的还真给了他钱……蠢不可及的童年，就没想过周成渝有能力报警，难道会没能力联系司机。 周野洗澡不喜欢有人在旁边，都自个洗。周成渝有钥匙，每次趁他洗澡期间装作无意的推开门……吓的他屡次失态。一次两次当她无意，时间久了周野再洗澡门后都得堵着东西，防止有人闯入。 送他去学校考试，说书包忘带了。眼看再回去来不及，让人送也来不及，气的周野都想跟她翻脸……实际书包在后备箱里。 初中她就开始把重心放工作上，见面次数变少……时不时的她还是会去校门口接他，去吃，去喝，去玩。 周野喜欢跟她在一块。 有惊喜，有惊吓，有乐趣。 既是姑妈，也是朋友，她在他心里一度幼稚的可以跟七八岁的他处的像朋友。 周成渝侧目看了眼侄子那张跟哥哥五六分相似的脸：“你老妈说你在酒店都工作一年多了。” “对，没学历，找不到太好的工作。酒店工资相对高一些，时间自由。” “没想过做点事业呀？” 周野摇头。 他解除内耗都用了不知多少力气，还要照顾老妈，面对层出不穷的债务。 工作是他鼓起勇气重新认识自我的第一步，没丝毫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事业。 周成渝问：“假如创业的话，准备做什么行业？” 周野：“房地产。” “你爸就栽跟头在这上边了，你还想做？” 周野说道：“不是对这行业感兴趣，就只想把他烂尾的那些楼盘都接手过来。” 周成渝稍愣，跟着赞同：“好孩子，无论你想做什么，姑妈都支持你。” 周野有点不好意思：“我说大话呢，林园新城好几个地段，一期就有几十栋烂尾楼。口碑还烂透了，根本不可能盘活。” “这个你老妈倒是没跟我细说。” 周野：“设计的事，其中一栋酒店出了严重事故，其它居民楼跟商业都是合规没问题的。被以讹传讹，林园新城的项目因此变成了大众认知中的危楼。澄清过也没用，肯定都宁愿信其有。” 周成渝大体靠见识跟对哥哥性格的了解猜出了全部：“他可真是不自量力，敢在这种项目上去信任那些吃人不吐骨头者！” 她忍了忍，打岔问道：“你跟那小姑娘什么关系？够漂亮的。有脑子，有胆量跟意气。” 周野：“我是她助理。” “你懂服装？” “这不在学嘛。” 聊到方楠，周野顿感困惑。 处的不明不白，害他跟人冲突也恼不起来。最纠结的，学校那会只是觉得她漂亮想靠近，再见发现她快进化成仙女了，越看越好看，诱人。 被动而不想被动，周野怕她纯粹是来报复他的。 万一自己对方楠情根深种，她学他当初把他给甩了怎么办？ 第38章 不速之客 回到家里，周野发现了被破坏的房门和摄像头。 厨房忙碌的于蓁听到动静，转头笑道：“小野，你去储物室拿瓶红酒，等会我跟你姑妈喝点儿。” 周野没听她的，而是走到了开放式的厨房门口：“妈，门是怎么回事？” “昨晚有个醉鬼闹事，被警察抓了……” “查清楚没。” 于蓁把做好的菜递给周野：“就一泼皮无赖，坚称走错楼了。是这小区的人，其它栋的住户。对，你打电话给楠楠，让她过来吃顿饭，昨晚担惊受怕陪我一宿。” “大晚上的不让她来回跑了。” “你不会去接她啊。” 周野心里有事，没应，端着菜放到桌上 沙发上的周成渝抬了下视线：“怕这里住着不安全？正好你妈手里有钱，让她拿给你买套大点的房子。” 周野：“她哪来的钱？” 周成渝：“相信姑妈，她肯定有私房钱给你留着娶媳妇用，我知道她。” 恰巧于蓁端着最后一个汤走出来，闻声瞪了周成渝一眼，对周野说道：“你姑妈今天给我打了八千多万，还账用的，以后咱娘俩就彻底无债一身轻。” “我手里确实有一些，给你的话怕被你挥霍一空，还账又怕你娶不上媳妇。明天打你卡上，你看着用，买房子做生意都行。” 周野愣了下。 他这一两年都在为老妈每月的保健药体检费等等精打细算，省吃俭用。 冷不丁的听到她有这么多钱，失真了。 老妈说给他钱，买房子都行。 这是藏了多少？ 于蓁被他这样子给逗笑了，随之心酸，心疼。 她留的钱就是给儿子应急用的，生活苦点累点，不叫急事儿。 周成渝的出现，加上儿子这几年的转变，钱就没留在自己这的必要了。 轻轻揪了揪周野耳朵，于蓁笑着把他带到沙发上坐下，言语招呼躲储物间佯装看书的厉军一块吃饭。 周成渝道：“不用叫他，他不会上桌。” 于蓁并不坚持，分别拿了一瓶白酒跟红酒过来：“喝哪个？” “白的。” 于蓁拧开：“得有十几年没喝白酒了，今天破例喝点，这一瓶咱仨应该够了。” 周成渝：“你儿子自个估计都不够。” “那就让他少喝点。” 周成渝动筷先给周野夹了菜，自己才尝了尝：“你这手艺还是没长进。” “家常菜，吃的就是个家味儿，比山珍海味好。” 周成渝罕少的认可她：“对。” 话落，她没找谁碰，一口喝了半杯。 于蓁放下酒瓶陪了些道：“成渝，不结婚，对象总该有吧？你侄子都快有对象了。” 周成渝：“你就爱关注这事。” 于蓁听出些一语双关，笑笑，敛去了伤感。 她早年劝她找对象是有私心，怕她一直惦记自个老公，怕她赖家里总添乱。时间流转，倒是抹去了一切无关紧要的。 周成渝看她一眼：“明天带你染染头发，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你这形象都影响崽崽结婚。” 于蓁：“爱打扮，你说我矫情。不打扮，你又嫌弃。” 周成渝：“女人爱美跟年龄无关，连美都不在意，就只剩活着了。嫂子，活这么累给谁看？除了给崽崽看，谁还能看到！” 于蓁：“别以为有点钱，我就要处处让着你。” 周成渝：“你最喜欢自我感动，哪怕讨厌我，也会忍着不表现出来。因为，我疼崽崽。” 于蓁莞尔：“我做这么多年儿媳，妻子，母亲。领悟最深的就是，我丈夫，我儿子，我公婆在意的人，我不喜欢，我也不能讨厌。真正讨厌谁装不出来，在他们身边的气场一定是负的。” 周成渝信，语气也和气许多：“想工作不？记得你大学是教金融相关。帮我打工去好了，多帮崽崽赚点钱，我公司有用到你的地方。” “我离不开我儿子怎么办。” “这是理由？” “你还是跟我儿子商量好了，他要是嫌弃他老妈没本事，非想让我帮她赚钱，我只能听他的。” 周野：“等我这边没事，你跟姑妈去天河市散散心挺好的。能工作更好，碰到不嫌弃你年龄的老板多不容易。” 周成渝见于蓁错愕，乐了：“我就说他嫌弃你……” “姑妈，你别挑拨行不。我主要想让我妈换个心情，天天呆在这小房子里做饭，回忆，太累啦。” 周成渝：“真不是想带媳妇回家住，嫌她碍事？” 周野抿了抿酒，不接话。 他会因为缠身没结论的案子有杂念，也会因为两个女人聊的和睦亲昵而放松舒心。 挺难得的一顿饭，这几年里最难得的。 他喝了四两，给姑妈倒了差不多四两，只让老妈喝了二两。 他老妈不能喝酒，身体不允许。是这么多年难得想喝一次，周野不想扫她兴致。 一瓶酒罢，他给两人泡了壶茶。陪在身边听着聊天，偶尔插话倒水。 女人间话总是很多，尤其是俩加起来一百岁整的女人。 一些往事，鸡毛蒜皮，聊起来他也听的津津有味。 眼看时间不早，姑妈要住家里，周野准备去把储物间收拾出来。 周成渝道：“我跟我嫂子一个房间就行，你该休息休息，让厉军住客厅沙发。” 周野答应，跟过来的厉军一块收拾餐桌。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 本就破损的门被人重重踹了一脚。 醉醺醺的声音，尖锐刺耳。 “你个贱人，偷，偷人，老子砍了你……” 边说，边踹，边砸，房门摇晃。 周成渝酒醒大半，顺手拦住要开门查看情况的周野，眼神冷淡看了过去。 连续两天。 还能是巧合么。 第39章 雷厉风行 砰的又是一声巨响。 本来就有破损的门被踹开了。 门口站着个酒气冲天的光头，右手里拿着一把不知从哪临时捡来的锐器。 一米八多的身高，身材健壮。 紧身的t恤下各种纹身密布。 这种人走在街上都够让人膈应，何况凶神恶煞的站在这里。 光头在踹开门的同时，醉蒙蒙的眼里有一瞬间清明。 在意外房间里会有这么多的人。 于是，对视着，诡异安静了那么一秒钟。 只安静了一秒。 下一秒厉军走上前，一脚将体重足有两百斤的光头重重踹了出去。同时间，门再度被关上，隔开了厉军跟那个光头。 门关着，惨叫声也能听见。 约三分钟后。 动静戛然而止，厉军重新进了房内。 似怕自己因跟光头近距离接触被嫌脏，厉军离了三步说道：“周总，对方是受指使故意来这闹事，知道房主独居，被人交代每天晚上都要过来恐吓，找麻烦……” 周野虽没听厉军提到雇主名字，但基本确定了。 童敬之。 就是那个舍友，跟在周野身后当了几年小弟的童敬之。 周成渝摆手让厉军出去等警察，问周野道：“你认识？” “聚会上我一共揍了俩人，不确定是他个人行为，还是跟江天运也有关系……” 周成渝听完，表情如常：“这么多年朋友，你还是他恩人，帮他不少。因为打一架，他趁你被关来报复你老妈？这种朋友好，替咱打了祸及家人的样。” 让周野跟于蓁先回房休息，周成渝在客厅阳台上站了会。 繁星甚多的夜空。 她抬眸看去，仿佛能看到自己过去的家。 哪怕家里多了于蓁这个碍眼的人，也还是温馨的，从没感受过的温馨。 后来她因经常跟于蓁明争暗斗，哥哥带于蓁搬出去单住了。 那会是觉得哥哥为了老婆不要她了。 现在，只剩对当年无知的苦笑。 自己就是个养女，真不要她，直接也就断绝收养关系把她赶走了，而不是哥哥需要搬出那个共同的家。 “周总，警察来把人带走了。” 身后玻璃隔门被敲了敲，拉开了些缝隙。 周成渝没回头，只问他道：“连江家的小跟班都敢这么欺负我嫂子跟侄子，你说以后麻烦会不会更多？人在暗，我在明，一直防备着不是事对吧。” 厉军不接话，等她继续说。 周成渝：“你明天替我跟张书记的司机接触下，把人全挖出来，我等下把联系方式给你……” 交代完厉军，周成渝翻了翻手里的私人手机拨号：“我这有个漏网多年的大鱼，一直都逍遥法外。”她想了想：“跟娄建明应该有些亲戚关系，至于多亲说不了。” 对面是个很浑厚的中年男性声音：“怎么惹到你了。” “我家几代单传，他想让我爸妈断子绝孙。” 男人稍稍思考：“提供点蛛丝马迹，我这边好做事。” “娄建明这人麻烦不？” “破伞一把，自己遮风挡雨都费劲。” 周成渝：“我这边尽快，你也尽快。” 男人干脆答应。 周成渝放下手机，看了眼楼下慢慢远去的警车，关于江天运早年的传闻尽数浮现。 别人半真半假的传。 周成渝身在林城这个圈子里是确切知道很多事的。 登上新闻的命案有一桩。 跟江天运或多或少有直接关联。 之外早年天运集团ktv事件，酒吧违禁品流通事件，休闲中心的一些真相…… 人做天看，时间早晚。 现在去掀开冰山一角就正当时。 …… 周野在市局一夜没睡好，精神各方面压力都重。 在家喝点酒睡的很香，一觉睡到了中午。 打开手机看时间当口才注意到银行卡收了两笔转账。 一笔是老妈转的，两千五百万。 一笔是方楠转的，一千万整。 都是让他买个大点房子用的。 周野拍了拍脑门。 这不是梦。 卡里三千五百万的余额，数几遍都没错。 老妈转钱不奇怪，昨晚就说要给他钱换房子。 方楠转钱之前同样有明示，突然转来好像也不奇怪。 主要是拿老妈的钱没负担，拿方楠的心里总不那么得劲儿。 这算啥？ 一千万一收，他签的那合同岂不法律条款彻底成了铁打的事实。退回去都没用，入账记录已存在…… 微信里有方楠留言。 看在他案子缠身，需要陪家人的份上，给他暂时放假了，让忙完扯出头绪再上班。 周野洗把脸走出卧室，家里安静如许，没人。 姑妈带老妈出门了，办事，逛街染发，加上可能还要一起去拜访朋友亲属之类，天黑前都未必能回来。 周野沙发上坐了会，回去换衣待要去观澜别院看看房子。 刚穿戴整齐，手机里有号码打了进来。 第40章 你没错 周野手机几年没换，存的号码也都没丢。 童敬之打来的。 就是聚会上拿酒瓶想砸他，被周野拽着头发摔在桌上晕过去的童敬之。 家里从事建筑材料这类的生意，做挺大。 童敬之跟着他玩那会他爸公司每年流水都好几个亿，在林城属于算有点人脉的角色。 考虑片刻，周野开录音接听。 紧接着童敬之急促带着哭腔的声音就自听筒中传来。 “野哥，我错了……” 周野听着他在手机里痛哭流涕，道歉，表示可以撤销对他不利的证词，丝毫没触动。 童敬之几年前是跟着他玩的小弟，他护着，处处帮衬着。 童父生意缺钱，周野不敢找爸妈要，靠周家名声给他进行的个人担保。童敬之被人看不起，周野帮他出头…… 且不说当时出于何种心态。 换成谁在童敬之的位置，不说感恩戴德，咬恩人之际多少会下嘴轻点儿。 童敬之不。 三年后第一次见，为了在江策面前表现。拆台，视恩如仇，讽刺蔑视，认为随着地位转换吃定了周野。 现实的人很多，狼心狗肺的少，童敬之属后者。 周野随着童敬之哭诉，完全听明白了原因。 他爸今早被查税务，抓了。童敬之因指使别人来周野家里闹事，吓的躲了，躲在不知哪里给他打的这个电话。童母因骄横习惯，跟税局的人起了冲突，当场被一并带走。 童敬之不知哪打听出来的消息，认为这一切是跟周野有关。 周野不承认也不否认：“你来我家吧，咱俩当面把话说清楚，手机里不方便！” 童敬之忐忑：“野，野哥，我是昏头，只想吓唬吓唬阿姨，没想伤害她。都是误会，上学那会没少在你家里蹭饭，阿姨对我那么好，我不可能会……” 周野打断：“来不来？” 童敬之一想到自己父母，嗓子动了动：“你，你给我发位置。” 周野挂，加他微信，发位置。 他在家里等了大约半小时。 童敬之小心推开了房门，从外而入。 “野，野哥。” 童敬之脸上还有伤，笑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周野坐在沙发上没动，看他走近后道：“你爸妈真被一块抓了？” 童敬之：“野哥，我给你跪下。你放我一马，放我爸妈一次。都是我不对，我是畜生……” 他说跪果真是跪下了。 就跟当年惹了事一样，膝盖从来不值钱。 周野没扶，走到跪着的童敬之跟前单脚撑着蹲在他对面：“你老爸三年前就该完蛋的，被我帮一把，坚持到现在，混的让你有资格看不上我。你老妈那智障，要不是有钱，有你爸撑着，也早不知给人扇过多少巴掌，教育过多少次。至于你，一辈子本来就该活在阴暗的烂泥里，不该钻出来。童敬之，我一想到那些年帮你做过的，摆平过的事，就想给自己几个耳光。” 童敬之磕头，咚咚咚的响：“野哥，你原谅我，是我有眼无珠……” 周野：“你不是想道歉，你是真的看到自己就快变成丧家之犬。你也知道你家人多不干净，经不起查！” “周野！！” 童敬之声量拔高，抬起了血红的眼睛：“你他……” 周野抓住他头发，起身就将对方要脱口的脏话变成嚎叫。 他拖着把人往门口拉，怕脏了自己的家。 警察在找童敬之。 周野这是做好人好事，配合警察同志把人给逮住。 一待察觉童敬之要反抗。 他就是一耳光上去。 连续七八个耳光，打的童敬之气若游丝，再也不挣扎了。 周野提前就报过警，等警察到后，以为自己需要跟着过去做一下笔录。 谁想现场把话一说明白，都不用跑这一趟，还得到了警察的口头表扬。 因童敬之雇凶携带凶器入室，涉嫌的罪名太多，警方那边昨晚就开始在找人。 周野眼瞅着警察带人离开，抓了抓头发。 童敬之肯定是知道些事儿，不然不敢抱着万一的侥幸冒险过来找他求饶。 谁呢？ 姑妈就是个小投资公司的老板，肯定没那么大本事。 难不成是老妈？ 收到两千五百万转账的周野当即就开始怀疑老妈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天天摆摊，做家教，志愿者，忽略身体忙来忙去，咋看都是家里穷到快揭不开锅的老妈一下子拿出了两千五百万。 方楠也有可能。 这姑娘做事不爱显摆，标榜，并且跟老妈一块经历了惊吓。 第41章 海景房 想也想不通。 悬在头上的危机，似乎变得没那么严峻了。 他摆平心态联系好中介，一块去往上次跟方楠提过的观澜别院。 这里普遍是两百多平的小别墅，有前院，后院。 临海，绿化跟物业都很好。 周野会知道这，是因老妈之前在这买过。为还债，给卖掉了。 随中介进房，周野给方楠发了视频。 买房子她掏的钱，意思是帮她买，先挂他名下。 周野琢磨着让她满意再说。 等将来一变更房产归属，合同说不定效力没那么足…… 视频画面闪动，方楠那张美不美颜肌肤似都没区别的俏脸映入眼帘。 说真的。 周野在跟人打架后短时间内，对方楠观感一降再降。 在知道她冒着事业形象尽毁的风险当证人，知道她陪着老妈，知道她忙前忙后竭尽所能愿意出钱出力。 观感就降不下去了，还触底后剧烈的反弹，开始对她心存更多侥幸。 以至于此刻一见她，那晚上美好又痛苦的记忆着魔一样侵蚀他理智，想马上过去找她。 作为生活和工作双助理，作为司机。 老板忙着，他当员工的怎么好意思放假偷懒，对得住她给开的工资么。 周野把摄像头调后置，慢慢让她看的更清楚：“领导，这是小区里位置最好的几栋别墅之一。闲来可以在后院吹吹海风，喝喝茶，晒晒日光浴……视觉观感是这样的，全景落地窗，玻璃跟建筑材质都经过消音处理，对休息没多少影响。 房主是做生意出问题了，刚装修好，这风格你要不喜欢我可以微改动。我觉着还行，价格相对其它不高，只要求全款，尽快交割。” 方楠观看着，海浪无声映在视野中。 “你把摄像头调前置，我看看你身后的布局。” 周野人转了一圈，让她看的清楚。 方楠：“我让你调前置！” 周野被反复强调的无言以对，调不调前置有区别？不都是看一眼！ 不过他还是听话换了前置，拿手机往楼上走去，身后跟着中介。 方楠：“全款多少钱？” “应该能压点价。” 方楠：“一千万总是够了，压不压价不重要，重要的是早点买过来。” 周野答应：“健身房器材不多，你想添些什么？我都记着。” 方楠：“我喜欢瑜伽，柔和些的健身方式……” 周野不用手机记录，只用心把她所有要求和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方楠端详着镜头里他认真听她说话的脸。 专注，清俊，舒展的眉目隐隐还能看出些锐气，朝气，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方楠看的不爽。 她还是觉得刚见面那个低眉顺眼，世俗气浓的男人更好控制，尽管现在的周野更富有魅力。 见他抬眼，方楠把视线敛了：“你姑妈是做什么的，看着挺厉害，一次性就给了于阿姨八千多万。” 周野：“哪是给我妈，是我爸之前给过她不少钱，她替他还点债也应该。” “她气场挺特殊。” 周野倒没多少这方面的感受：“下班用不用我接你？” “不用。” “那晚上住酒店多留意下安全问题。” 方楠问：“还有别的事没？我要忙了。” “你忙你的。” 周野挂断，隐有所失。 少倾，他又想给自己一耳光。 真是犯贱。 逼他签合同之时还抗拒的要命，有多远想躲多远。就一晚，慢慢想离她近点儿，想找机会搭个话，想让她有事找他。 周野把杂乱念头赶出脑海，再次跟中介详细沟通起来。 …… 周野对这边房源，行情，等方面了解。 确定想买，有中介在，流程自是简化许多。 手续得需要时间，并不耽误周野可以提前拿钥匙，收拾房子，正常入住。 忙活到晚上，他才过去找老妈还有姑妈，带俩人一块吃了顿晚饭。 接下来，周野用了三天，把房子变成了自己的，把一些装修细节及房间布局等完全搞定。顺便还把家里监控恢复，换了个更结实的门。 这几天里江策的伤情鉴定结果出来了，人也转到了普通病房。 警察没找周野麻烦，案子似暂时被搁置。 老妈跟姑妈俩人除了逛街游玩，就是在处理老爸留下的债务，晚上之前基本见不到人。 傍晚来临。 晚霞炫丽的从落地窗照射进来，染红了客厅。 刚打扫完卫生的周野坐在沙发上休息之余，拨通姑妈电话，想问她晚饭准备在哪吃。 周成渝笑：“我跟你老妈晚上有个饭局，不用管我们。” “什么局？” 周成渝：“江天运，把你的事给聊一下，看看是和解还是怎么着。” 周野坐直：“我陪你俩一块，给我位置。” 周成渝：“厉军在，你就别管了。” 周野听到挂断动静，先担心，后又觉得没必要担心。 姑妈的那个司机一看就不简单。 当时踹醉鬼那一脚就有端倪，两百斤的人被差点踹飞，厉军下盘稳定的纹丝不动。 周野是搏击这方面的酷热爱好者，他之前那么懒散的性格，从初中都能把爱好保持到现在。 他看得出，厉军那随意的一脚有多少内容！ 第42章 江天运 另一边，一家市中心茶楼前的车里。 周成渝放下手机后看向于蓁。 她这几天给于蓁买了衣服，去了美容院做保养，头发也强迫着给做了染烫。整体上，至少看着年轻了二十岁不止，是以前熟悉的那个嫂子。 不熟悉的是于蓁性格跟之前真的不一样。 之前是装平和。 现在是真平和。 于蓁问道：“小野的电话啊。” “嗯，找咱俩吃晚饭。” 于蓁有点酸：“从你回来，他有事都不联系我了。” 周成渝：“连你都需要讨好我，何况你儿子。” 于蓁斜了她一眼。 周成渝笑：“你得庆幸你有这么个儿子，不是看他面子，我怎么也要把在你身上吃过的亏找回来！” 于蓁转过身，抬手帮她拨了拨散落下来的长发，也笑：“冤冤相报何时了。” 周成渝叹：“是我不自量力，从八岁就开始跟十八岁的你争我哥，再聪明又怎么可能斗的过你。” 于蓁记起了很小就个性十足的周成渝。 爱打直球，吃亏也全吃在这上面。占有欲强，总想拉着全家一块来排挤她，疏远她…… 周成渝一眼就知她又进了自我的世界，怕再把人回忆勾起，聊出眼泪，岔题说道：“你这么一保养打扮，还真挺显年轻。” 于蓁：“只年轻，不漂亮？” 周成渝翻了个白眼：“五十五岁了，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风华绝代，导演都亲自上门求出镜的人啊。” “是啊，五十五岁，再过几年都花甲老人了。” “年龄是你摆烂的理由？崽崽从小娇生惯养，没爸了，本来就够可怜，你这当妈的还尽折腾拖累他。你看你一染发，换身行头，崽崽心情都跟着好了。” 于蓁想说话，被周成渝提前截住：“别跟我扯你那套道理，我一直就看不惯你跟我哥对崽崽的教育方式，特别是你。你对亲戚朋友倒是都讲道德了，谁评价你都竖大拇指，结果只有自己亲儿子在受委屈！我刚见你们娘俩还纳闷，我哥多重情，怎么可能不给你们留后路，让老婆孩子苦到这份上……结果路他留的有，全被你大大方方堵住了！ 嫂子，你说要孩子是为什么？没条件就不说了，有条件的情况下你跟我哥教他由奢入俭难，教他不亏不欠，教他仁义礼智信。他不是活在真空里，他生活的环境全都是细菌，越干净就越不耐受！我挖空心思培养出的开朗大男孩，被你三年差点弄废！” 于蓁素来不爱跟着周成渝的逻辑走，如果掉进她逻辑陷阱，就得理解她是对的。她还想怪周成渝呢，儿子从小乖巧，看着就是个内敛稳重斯文的个性。一沾上周成渝，成天的鸡飞狗跳，性格两极反转。 老人疼孩子，那是宠着溺着顺着。 周成渝疼孩子，是孩子想逃课就逃课，想打架就打架，想早恋就早恋……她还怂恿，打掩护，支持。于蓁跟丈夫要是学着周成渝一块去这么疼，简直不敢想象会培养出个什么样子的人。拉着，拽着，揍着，孩子才总算在高考前算是用了心。 聊着，天暗了。 周成渝看看时间，讽刺笑道：“江天运这架子还真是不小，约的六点，这都七点了。” 于蓁心平气和：“谈判呢，总得允许别人拿拿架子。” 周成渝：“他要是执意不肯出刑事谅解，你想怎么办。” 于蓁：“打官司争取缓刑，缓不了就等判下来再想其它办法。事在，只能尽力去解决事。你不要因此把江天运想的这么可恶，换成咱自己孩子被打成这样也不好接受……” 周成渝插话：“什么叫我把他想的可恶？他本来就够可恶。你不是林城人？你不知道他？不知道崽崽打架的原因？妈的，猪狗一窝，老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小兔崽子又能是个多好的玩意儿！！” 于蓁无奈：“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你把心态放平，有事谈事，咱先摆正自身的立场。动不动的急，咋谈？等会你别跟上去了，我自己跟他聊。” 周成渝：“你能聊明白？” 于蓁被她呛的也开始有点冒火：“我聊不明白你再翻脸行不，给个和平解决的机会行不！都是林城人，江天运早年还是个祸害，什么阴招损招无数，万一解决不当，他盯着你侄子报复怎么办！！” 她来气，周成渝不气：“等下我一句话都不说，你放开了聊。要脸就给他脸，不要脸我只负责动手抽他几巴掌！” 于蓁疑惑转目：“你哪来的底气敢抽江天运？” “法律给了我底气，我在收集他犯罪的证据，有眉目了。他只要敢让我侄子坐牢，我就敢让他吃枪子！！” 于蓁不是很确定又看了看她：“啥证据。” “这你不用管。” “听你这话，林城装不下你啊。” 周成渝：“林城能装下我，我还用去天河市吗？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没进取心，天天就知道在家里养花弄草，修心养性，自感努力，感动自己。 于蓁：“那敢问周小姐如今在哪高就？” 周成渝：“想知道啊？想也不告诉你，除非你跟我一块去天河打工。嫂子，好好考虑考虑，真正替你儿子做点事。爱不是靠说，靠怀春伤秋儿行千里母担忧，是实际行动，是替他努力铺路。你装着这一身的知识，让它慢慢的随着你年龄增长而褪去，多浪费。” 于蓁：“你与其想扶持我创业，还不如扶持扶持你侄子。” “他这年龄该谈谈恋爱，到处玩一玩，找找兴趣爱好才不负年轻，不留惆怅。创业多累，工作多累。我把你这当妈的扶起来，做出一番成绩，闭眼之时往下一传，他努力不努力不都一样啥都有！” 于蓁哑口：“你，真是个天才！” “那肯定，从小我爸跟人聊天的口头禅就是，我家丫头怎么怎么滴。我要不是天才，他会拿我跟人吹牛炫耀么。他怎么不去炫耀我哥？我哥除了一张脸，真是各方面全都不如我。” 于蓁听的心理躺平，透过车前玻璃去看多出的几道光柱。 前后有三辆车转弯过来了。 为首的是一辆宾利，车牌极其少见。 于蓁碰了下周成渝：“到了，切记等会别说话，怕你挨打。” 周成渝敷衍的答应。 她本也不打算跟江天运说话。 跟着单纯是不放心于蓁的安全，顺道见识见识传闻中的江天运，确定要怎么做事。 第43章 谈崩了 于蓁倒是认识江天运，属于见面能聊个一句两句那种关系。 近些年没见过对方。 偶尔从短视频里可以刷到这个人。 要么在表现为人智慧，要么是在晒天运集团的慈善事业。 口碑在一些不知内情的网友群体中很不错。 看江天运车子停下，于蓁先走了下去，周成渝跟厉军紧随着下车。 “得有五六年没见过江总了。” 于蓁脸上带笑，主动伸出了手。 江天运并未理她，一张横肉满面的脸阴沉严肃，眼神毫不避讳的观察着于蓁，厉军，定格在周成渝身上。 他身后站着七八个人，聚拢在一起，空气中都弥漫着压抑。 周成渝淡然跟其对视的同时，迎接着所有虎视眈眈的注视。 一两秒钟后，周成渝实在绷不住的笑了：“你带这么多人过来，约架呢。” 江天运出声：“你是周成渝。” “对，好像是叫这名字。” 江天运碰了些软刺，加上忌惮对方身份。不再多扯，先一步上楼。 楼上，坐定。 于蓁，周成渝，江天运一桌。 其他江天运带来的人跟厉军离得很远，有的在沙发上，有的站在楼梯口，全是在关注这边。 浓浓的压迫性，无声之际飘荡在空间内。 周成渝摆弄摆弄手机，看看窗外。 于蓁起身代替服务员把泡好的茶斟好，入座后问：“江总，孩子的伤好了点没？” 江天运冷笑：“轻伤一级，没那么容易好。我来这不是听你套近乎废话的，只想看你要怎么解决！想拿刑事谅解书可以，我儿子掉几颗牙，把你儿子的牙也拔掉多少颗！其它的伤我就看周成江的面子上，既往不咎！” 周成渝抬了下视线。 于蓁脸色丝毫未变：“江总真会开玩笑。” 江天运：“不是给秦书记面子，我可没时间来这跟你开玩笑。” 于蓁：“面子不面子的先放一旁，孩子身体最重要。如果不是我这几天经常因为交江策的医药费往医院跑，知道江策转到了普通病房，我肯定是不好意思来见江总。 江天运倒清楚有人往儿子名下交了二十万医药费，猜到是于蓁这边的人交的。 二十万。 他车保险每年都不止那么多。 于蓁始终保持着理性，语气温和：“都是当父母的，我理解江总的心情。可是，总要有个解决的方法才行。” “你想怎么解决？” 江天运问。 于蓁：“我不太清楚后续医疗费得需要多少，也知道江总不会在乎我愿意出多少钱。两百万你看行吗？成江去世后，家里钱基本还了债务，想多拿一些补偿江策，实在拿不出更多。” 江天运自然了解周家的情况，没钱，有余留的背景。 可这点钱想让他咽下这口气，简直就是做梦！ 江天运看向从聊天开始就一直低头摆弄手机的周成渝，收了些随时想爆发的脾气：“我刚刚跟你说清楚，钱我不要，我还可以再给你两百万，可以出刑事谅解！我只要你儿子的牙齿，每一颗我都要！” 于蓁桌下的手指蜷了蜷，实在忍不住，就笑着说：“江总说话真有趣，怎么？你想把我儿子牙齿供起来，没事拜一拜啊！” 江天运抬头：“你真以为有秦书记帮你撑腰，就万事无忧！” 于蓁：“这不是谈不了嘛，江总张嘴闭嘴的想用私刑。你是慈善家，按理说喜欢结个善缘。” 江天运五指收拢，目有凶光，快忍到极限：“你不想谈了对吧！” 于蓁：“还是要谈，钱上可以商量，你说个数。” 江天运：“然后你录音，告我敲诈。” 于蓁：“论警惕性还得是江总，果然是年轻大风大浪闯出来的。不过你误会我了，我来真就是想把事给讲明白，聊清楚。我也不兜圈子，你能屈尊跟我坐在一张桌上无论是看成渝，还是看秦书记，反正是来了。那你说面子你给了别人，事拿不出解决方案，不矛盾么？ 你儿子的伤确定，我儿子坐不坐牢不确定，当然我肯定不想他坐牢。老公去世了，孩子再坐牢，江总是想要我的命。那相应的，我除了拼命还能怎么着？” 江天运大感稀奇。 他被威胁了。 他玩味笑了笑：“你想怎么跟我拼命！” 于蓁：“当然是举报江总早年遮掩的那些事儿，线下行不通我就线上，线上行不通我就求人带我去上都市。总之只要我儿子因此坐牢，我这辈子不是在举报就是在举报的路上！ 江总，其实有个问题困惑了我很久，那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平等性。有三十年左右了，记得江总指使着保安把一客人打的生活不能自理。听我老公说的，你赔了对方两万块。二十年前有一次，同样是在你店里出过一次事，情况稍微轻了那么一些，你替敢打敢杀的员工赔了对方一万。五年前，你儿子醉酒飙车撞人，你拿了一百万私了……你对付别人驾轻就熟，怎么轮到你儿子掉几颗牙，就过不去啦？ 几颗牙，两百万，我自问于情于理于态度都做的到位，比你简单粗鄙的解决方式敞亮的多。结果我说几句实话，你问我是不是威胁你！对，我是在威胁你！你不让我儿子好过，大家就一块都别过了……” 砰的。 江天运骤然站起摔了茶杯。 所有人全转过了视线，蠢动想往这边来。 周成渝又一次抬头，跟着起身：“摔杯为号还是鸿门宴啊？你这人看着不聪明，学问可不低呢。” 话落，她反手把温茶全泼在了那张看着就烦的老脸上。 逼逼赖赖的，早听烦了。 眼见更多人走近，周成渝盯着江天运滴血一样阴森的眼神：“千万别打架，我司机可以一打十，万一打死几个事闹的更大。五十多岁了，跟特么智障一样，动不动玩这些小儿科的把戏！” 江天运屡次握拳，只被周成渝气势完全慑住。 这女人他调查过。 点金资本的股权架构他都拿到了手。 里面有一个股东他表哥娄建明都惹不起，而周成渝是董事长，实权在握的董事长！ 他抹了把脸，抹去茶叶，声音像从嗓子挤出，发颤：“别欺人太甚！” 周成渝：“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清楚，明天早上我见不到刑事谅解书，咱就走着看！看看将来你儿子镶好的牙齿，会不会再掉一次！” 江天运手抖的快控不住。 若是年轻的他，不会管对方来历，说翻脸就敢翻脸，跟任何人。 现在，主业是做慈善。 周成渝拿起于蓁的包，牵住她手腕，临走前盯了江天运最后一眼：“实在不想跪，给你娄靠山打个电话，让他替你跪！” “滚！” 周成渝抬手扇了想上前的马仔一耳光。 马仔见老板被侮辱成这样都没敢发号施令，一下被抽缩了。捂着脸，把头低了下去。 其他人等周成渝靠近，无不是自动让开了身体腾路。 这女的，长挺漂亮，只看着比老板还像hsh。 下楼，微风轻抚。 于蓁捂了捂心口：“你差点把我给吓死，万一给他刺激红眼，会挨揍的！！” 周成渝：“越是这种装腔作势的，骨子里越空。何况厉军真能一打十，我忍个屁啊！不是想听你多叭叭几句，开始就想玩摊牌！” 于蓁挽住了她胳膊：“真帅，从来没看出你这么有魅力。” 周成渝瞥了瞥她：“对，在我身边就这样小鸟依人一些。把我哄开心，我帮你护着你儿子。” 于蓁：“你认识娄建明？” “拿他靠山吓唬吓唬他，虚张声势。我倒不怕那种场面，这不怕万一冲突起来，把你给连累到。” 于蓁：“还没吃饭呢，边吃边聊？想吃什么？是回家帮你做饭，还是在外对付一口。” “醉仙居好了，好多年没吃过他们家的菜。” “行，我这就定房间。” “叫着崽崽一块。” 于蓁：“你以为他打电话问晚饭的事是想跟咱俩吃饭？他就等你说忙，不用他陪。估计找方楠去了，帮人装修几天房子了，好不容易装修好，不得邀个功约个会嘛。” 周成渝听的一愣一愣。 这娘俩，七绕八绕的心思，如出一辙。 不是于蓁说，周成渝还真没想到这茬。 第44章 谅解书 再说江天运。 周成渝跟于蓁下楼很久之后，才慢慢找回一些理智。 驱赶走手下，独坐窗前目睹着那辆奥迪车开走。 他愤怒过后是隐隐的悔意。 明明碍于秦志远，忌于周成渝，想把儿子挨揍的事情忍下来。 结果不高的台阶被聊成了高不可下。 偏偏，不下不行。 他早年做过什么，心里有数。 近年大搞慈善事业只图个心安，散财消灾。 于蓁有本事掀开这些事，周成渝更有本事。 江天运独坐十几分钟，拨通表哥娄建明的号。 他本想挑拨，把周成渝临走放下的那些狠话转述。到嘴边，没有出口，只说了别的。 娄建明声音已有些苍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人想要谅解书，就给她好了。” 江天运一听就全部明白。 脊骨仿佛也一下子被抽出，他咬咬牙：“行，我给他出这个谅解。” 娄建明语重：“天运，今时不同往日，低调是准没错的。” “知道，我这就联系苏世安，让他帮忙提交谅解。” …… 餐厅包厢。 周成渝瞧着殷勤点菜，递筷，开酒都毫无障碍的于蓁，竟觉五十多岁的她不光人在这几天显得年轻许多，性格都变年轻了。 现实的还有那么点可爱。 她就是从这个五十五岁的老妇女身上看出些可爱。 于蓁：“尝尝味道变没？记得你最爱吃这家店的鳜鱼。” 周成渝依言夹了一些，喝酒。 于蓁把餐盘推到她面前：“有酒瘾吗？回来几天见你喝好几次了。可惜我有哮喘，不能总陪你一块喝。” “病还没好？” “月子病，一辈子的病，平时注意点影响不大。” 周成渝：“什么月子病，别往我侄子身上赖，你怀他前身体就弱不禁风。” 于蓁有感慨：“咱俩得十年往上没单独坐着吃喝聊天了。” “处的跟仇人一样，有什么好聊。” “现在不是仇人了，对吧。” “再烦你都要替我哥照顾你们娘俩，尤其是崽崽。” 于蓁提醒她：“稍微喝慢点，先多吃东西。” 周成渝：“回来第一天就失眠，不喝睡不着，别管了。” 于蓁问道：“你说江天运会不会拿谅解书出来？唉，这次是把人彻底得罪死了……” 周成渝嗤笑：“跟人谈事那么起劲，还准备要拼命，这就怕了。” “姿态上肯定是不能输，只有这样江天运才会犯嘀咕。实际真怕，怕暗箭难防。” 周成渝：“娄建明会压着他给出这份谅解，我这边证据搜集也快够点火的。谅解一拿，报警抓人完事，这种家庭只要一个人不干净，一群人都不会干净。” 于蓁：“有把握不？” “我不爱说大话，只是往往说事实容易被人觉得是吹牛。” 于蓁闻言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她坐到周成渝身边，更殷勤了。 儿子这事上。 于蓁打过好多电话求助。 这半辈子最怕的就是求人，特别是求那些本来就交集不多属于丈夫的人脉，这是在往她骄傲的内心里捅刀子。 为了儿子，不得不求。 今天算彻底看的清楚，与其去求那些不尽力，不靠谱的。讨好周成渝才是最优解，讨好起来还没思想负担。 周成渝晃了晃杯中酒，喝光把杯子凑到于蓁面前。 于蓁给她倒上：“这些年你也挺辛苦吧。” 周成渝：“是一直都辛苦，太好强好胜。我这种性格，生来就是辛苦的命。” 于蓁听的有共鸣：“成个家，要个孩子思想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周成渝：“你能不能别总把这些事挂嘴边。” 于蓁八卦：“姨妈停了没？” “还没，估计也就这几年。” 于蓁：“不抓紧，万一将来后悔没要孩子怎么办。” 周成渝：“收养呗，我不就是爸妈收养的。”她拿手指撑住了微微低下的额角：“你不应该为崽崽考虑，劝我不要孩子吗？” 于蓁：“我在你眼里这么阴暗啊。” 周成渝由衷：“你人很好，从小我就知道，更准确的说是好到稀有。凭你当时的智商，在我爸妈跟前的好感度，如果真的对我有恶意，挑拨着让他们把我送回孤儿院都不是不可能。在一起容易一叶障目，是我过于狭隘。” 于蓁稀罕：“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会演戏？” 周成渝抿着酒水，看着酒水：“你也吃饭，不用在这刻意演的让人别扭。嫂子，你说我哥得绝望到什么程度才会自杀，他怎么就想不起来我，我至少能让他活着啊……” 于蓁没说那会联系不上她的话。 也能联系上，费点劲而已。 事前想不到联系，事后再联系没必要。 于蓁：“我就怕你一喝酒说这些，不提他。一饮一啄，命该如此。我比你还要后悔，就像你说的那样，浑身负能量只是影响到我自己儿子了。” 周成渝拿餐纸擦了下眼睛：“有时自己都不懂自己，那么好运气被爸妈收养，刚开始也在告诉自己要懂事，听话。慢慢的，被他们宠的就全忘的干净，越来越任性。” 于蓁不想聊这么沉重，打趣：“你当初到底跟你哥聊了什么，把他气这么狠。” “他没跟你说？” “没有。” 周成渝：“借酒发疯，说的什么都忘了。” 于蓁：“忘了还能一怒出走八年？” 周成渝脸色微不可察的挂不住：“倒酒！” 于蓁没倒：“我跟你去天河市好了，你随便帮我安排份我能做的工作，再帮我找名医好好调理调理身体。” 周成渝：“你要求还挺多。” 于蓁笑：“这两三年我的确是变笨了，不是你提醒，都没意识到我是小野的负担。你说他找份工作，忙了正事忙兼职，忙完兼职还挂念着帮我买药，补品……我本来是为他活着，听起来挺高尚，但并不是这样。 我跟你在一块，真是明显发现他松了口气，状态都不同。他显然是希望我有点正事可以让自身丰富起来，恰好跟着你他还放心！” 周成渝：“能想通就行，俩城市来回乘机就几个小时。我要不是看他跟着方楠在一块工作，怕把一对小鸳鸯给拆散，想劝他一块去天河市。” 于蓁：“你认为那姑娘怎么样？” “实心人，看着聪明，没多少弯绕。那种身份，能跟你我处的这么小心，生怕出差错，确定是在乎小野。这一点上，足够难得，毕竟咱们在她心里顶多是有点小钱，不是多大的人物。” 于蓁补充：“太漂亮，光环也多，麻烦怕是不少。” 周成渝：“那你给你儿子找个丑的，问问他乐意不？毛病！” 于蓁低头用手机发微信，不一会，转头说道：“我就猜他没在家，果然不在。” 周成渝有些晕乎乎的：“他不在家，咱得回家，走了！” 第45章 血缘 被两人聊到的方楠，这时人在车中。 司机不是杨戈，从公司临时找的员工。 车厢寂静，静的只有夜色在车身流转。 员工专注开车之时，偷偷瞟了瞟前镜。镜子中，女人穿着灰色的运动t恤，运动裤。朴素随意的穿着，有魔力般让人忍不住想去多看。 精致美好的脸庞，肌肤若凝。长发随意挽住，连完美的发际线上散落的几许秀发都似点缀。 强迫着自己不去多看，员工尽全力专注着驾驶。 “方总，您要去哪？” 方楠回神，记起周野说家里收拾好能住人了。 很想很想马上过去，又不想去，她这几天都在有意识的躲着，忙着，等着。 等周野那边来好消息，等亲子鉴定结果。 她拿到了那一家人的头发，截断分别发给了两家鉴定机构。 刚刚取到第二家机构给出的结果，如出一辙。 她跟她以为的家人竟真的没有血缘关系，一丝一毫都没有。 方楠想笑，想哭，又感滑稽。 别的孩子是生活和童年，她是活着和赚钱。 五六岁跟在奶奶身后，一块去翻垃圾，那种臭味至今似都好像能闻到。 不捡不行，父亲鬼混不赚钱，母亲所有精力都放在她儿子身上，还需要去打零工补贴家用。奶奶没工作能力，只能靠捡垃圾一点点的帮她积攒。 方楠一边捡着，一边看着身边同龄人说说笑笑的背着书包从她面前走过。 小学被人欺负，被人起外号破烂王。不是学习成绩好，老师护着，她也读不下去了。 初中寄宿，总算离开了那些肮脏的垃圾堆，肮脏的同学，烂糟糟的家，可过的也很难受。因为好心的班主任知道 她情况后，在全班帮她发动捐款。 没几个人捐不说，还有家长来质疑老师，像上汇报，方楠又成了众矢之被议论的对象，再一次体会到了被另眼相待……她开始排斥所有人，习惯远离人群，默默的熬着。直到，碰见周野。 那时有太多人要帮她，想追她，方楠尽皆退避三舍。 她不需要帮助，更不喜欢那些想“拯救”她的男孩。 她只看上了周野，喜欢极了他眼睛，举止，行为，外形，气质，思想不受控去靠近的那种喜欢。 他连耍流氓都耍的更像真性情，真诚。 他带她真正进入了人的世界，却也不愿意好好当个人。 她为他做什么事都不觉得委屈，并心甘情愿，可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还是消失的毫无征兆。 真信他有女朋友了，因为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他又特别爱玩。 真信他是腻了自己，想换人。 真信他三年来当她是玩物，不然不会丢的那么随意…… 她死过一次，没死透，被救活后就不想死了。 方楠现在知道他有苦衷，只没办法全心全意去信。她也不恨他，狠下心想给他点教训，结果至今都还不知他要不要坐牢。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忍耐度也不同。 她能忍的委屈，周野半点都忍不了。当然，什么都忍更不是他。 “把车停一下。” 方楠说道。 等停稳后，她自己走了下去。 林城是个多水的城市，有小河，有湖泊，郊外还紧邻着大海。 夜晚的湖泊被霓虹染的色彩丰富，更远处一道桥梁挂满了霓虹，如星空中的银河。 风轻，周边无人。 方楠拿手当扩音，竭力喊了几声。 声音回荡，消失，她泪水突如雨坠。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来自何处，她也不知道今天二十五岁的生日是真是假。不过真假似乎不重要，真假都没过过任何一次，从来没有。 周野想帮她过，提前说完，她怀揣着忐忑等待惊喜之时，他忘了。每年都说帮她过生日，每年都忘。 手机震了下。 周野微信问她下班没，想请她吃宵夜。 方楠抹了抹遮挡视线的雾气：“谅解书拿到没。” “我姑妈刚给我消息，说谅解书已到苏世安手中，没事了。” “那恭喜，不用坐牢。” “你在哪呢，住哪？住酒店不方便也不安全……” 方楠：“你住哪？” 周野不懂，谨慎：“我听你的。” “那你把门锁密码发我手机，滚回自己家睡去。” 周野：“怎么啦？千方百计的逼我签合同，签完睡一觉就把我晾这了。是不是，那晚不太满意……” 方楠：“你是想我翻供把你送进去吗？案子取证期跟案子定性后的谅解书性质可不一样，现在好像是没定性。” “别别，给我发个位置。不吃宵夜，我好歹带你认认门。浴缸我换了新的，健身房是根据你爱好添置的……你给的钱都没够，我还垫了十多万。” “回头我转你。” 方楠不再理会，随手发位置。 第46章 怎么理解 周野是二十分钟后开着自己车到的方楠所发位置。 路灯下，车子孤零零停在几米远的路边，她孤零零的站在湖畔的栏杆前。 秀发轻舞，清丽孤冷。 薄薄的运动裤被风吹的贴在了修长匀称的腿上，亦添了些性感和温度。 周野这次跟方楠重逢就感她人不正常。 不。 她就一直没正常过。 常人g到的怒点她不怒，比如相处期间周野一度把她使唤成了陀螺。只要他愿意回家，怎样都触不怒她。 常人g不到的怒点她很容易有情绪，比如他在朋友面前有可能不小心忽视了她。 这三年里都经历很多。 处起来周野更找不到东南西北。 只知讨好一些，顺着一些，准没错。 他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方楠转头，随即对着车里的员工摆了摆手，让其离开。视线掠过周野，毫不停驻，眺望着夜空湖景。 周野跟她并肩，侧目看她：“在这干什么？冷不冷？” 方楠不答：“江天运怎会这么痛快给你出谅解。” “我妈跟姑妈去找他的见的面，不是很清楚。” 方楠：“过程确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值得高兴。你不用坐牢，我不用太内疚。” 周野试着碰了碰她小手。 方楠本能触电般躲闪。 周野被她影响的有点尴尬，肢体略僵。 “怕你冷，试试手的温度。” “我不冷，你这话很冷。” 周野不知她在看什么，顺着她眼光，定在了桥梁灯带上：“去桥上走走？” 方楠脚步自然迈动，身体代替了语言。 周野没忍住又瞥了眼她白生生的小手，厚脸皮去抓。这次抓的牢，软软的，凉凉的，像抓了团有温度的水晶泥。 他稍用力握了握，静静感受着。 三年前方楠的手就很好看，仅限于好看。内侧很多不明显的茧子，兼职所致。 他翻过她手面，细细找寻，茧子没了。 方楠看他低眉的样子，烦躁和悸动交替，抽手：“你有毛病啊，在我手心挠什么呢！” 周野抬头瞬间看清楚了她眼睛。 长睫挂露，朦胧异常。 周野本能抬手帮她擦了擦，急问：“怎么哭了？” 方楠快被他表现出的反常给影响到。 这人极聪明，不聪明不会在高考前最后一个月努努力，轻易考上了985。出身让他眼界开阔，心玲珑，偏凉薄。 他一定是看出来她让他签合同没恶意，看出来她对他没恶意。这导致他跟见面那会完全不同，敢关心她，调戏她…… 方楠拉开一定距离：“想起我前男友了，我对他比对你还要深情，结果也是个没良心的。” 周野：“你俩发展到哪一步？” “成年人，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周野不戳穿她，她前男友可多了，说起来一会六个一会八个。 上次接吻，共夜。 周野就完全看出她在骗人。 接吻快忘了怎么接，正事都快忘干净，哪可能是女海王。 他是那一晚之后对她观感有不同，忌惮少说散去了十分之九。 这是不一样的。 她谈六个八个，周野是其中之一。 她谈他一个，周野就是她唯一。 走动着，周野试着揽住了她腰肢，把人搂近。 方楠抗拒，不敌他力。 别别扭扭的就也顺其自然。 周野解释：“你穿的薄，我给你挡点风。不用感激，助理的职责所在。” 方楠嗅着他身上随风而来的淡竹香，还没嗅够，就觉腰侧有毛毛虫在爬。 她一手摁了上去：“别动！” “你经常不让我动，那晚上也是，不动你还挠我。所以我该怎么听，怎么理解……嘶。” 正口嗨的周野倒抽凉气，弹簧一样被拧的躲出去一米远。 方楠脸上气色一闪，灿如朝霞，只无人见。 她冷冷看着他：“当员工就有个当员工的规矩，别蹬鼻子上脸。” 周野揉着腰，跟上她。 再想牵手搂着也不敢了。 他只能跟她并肩，左右观望：“到底哭什么？有人威胁你改口供啊？” 方楠：“人家智障还是你智障，我一千多万粉丝，手底下还有一家企业，谁会没事来威胁我。我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人，事。” “说说。” 方楠：“走累了，没劲说。” 周野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厉害，这会拿不准。 明明觉得她喜欢被搂，被调戏，下死手拧他。明明觉得她人有温度，转瞬凉。 方楠：“停步，弯腰。” 周野这次懂了，在人到他背上，轻巧托住了她双腿，背起了也就一百斤左右的她。 藕臂绕颈，幽香萦绕。 周野悄然吐息：“可以说了吧！” 第47章 动力和目的 方楠还是不想说。 他看不到她。 她就搂着他脖子，小脸安然的贴在了他侧颈。贪婪的嗅着，体会着。 他对她一点都不好，从没好过。 除了在钱上大方大度。 除了会保护她。 除了会在她委屈到承受不住的时候偶尔心疼她。 除了会大大方方的牵她的手，告诉别人她是他女朋友…… 记忆来回冲突。 方楠愈发察觉自己恨的虚无。 他就是个很正常的，符合那个年龄段性格的男孩子而已，还比他身边所有朋友都正常。 她恨的只是他毫不犹豫的抛弃她，甩她，恨的是自己接受不了。 这种恨慢慢站不住脚。 平等是不存在的。 不是爱着就必须也被同等爱着。 周野被她呼吸撩的乱，被切身所感弄乱。 但他很擅长调整自己。 把思绪抛开的忽远忽近。 “你知道我跟江策打架的真正原因么？” 方楠：“不是他骂了阿姨？” “他不辱骂我妈我不会揍那么狠，但他肯定也会采取别的方式来继续激怒我。他故意想闹起来，让我跟他手下的员工去冲突。这样无论我被他们失手打死，亦或者互相伤害造成后果被抓，都是他乐见的。 我喝酒只要不醉死，脑子是越来越清醒的。他这些算计，是存心要把我往死里踩。那你说我是等被他踩死，还是先下手为强把他给打死！” 方楠：“你俩有恩怨。” 周野：“我一直以为没有，毕竟经常捧他场，在酒吧花过很多钱。看他找你套近乎后才懂，多年前那一架就因他妒忌我有你。” “你们男人好复杂。” 周野：“冲突之前一度觉得你跟他一块想害死我，冷静一晚才想明白，你俩同样想找茬，目的完全不同。你想让我丢脸，他想让我丢命。” 方楠声音停了几秒：“那你可以躲，可以走，非得针锋相对？你不考虑你万一出事，阿姨怎么办。” 周野不答，只是说道：“我亲戚朋友的钱放在我爸这好多年了，利息有的都拿的超过本金很多。他人刚走，债务跟我还有我妈法律上都没关系，有些人就开始急迫的追着找我们要债，手段百出，理由百出。有的爹住院，有的妈快死。有的孩子要留学，有的儿子被逼债……” “当时我妈被我爸去世打击太大，只想着不想让他欠别人，不想让他去后也不安宁。卖房卖车，卖基金，动保险，还了绝大部分，剩下的也在慢慢的还。我以为家里彻底没钱了，调整了一阵子开始工作。丽天酒店，经常可以见到熟人，名人。 曾经在我眼底下低三下四讨好处的，有朝一日可以指挥着我去工作，做事，顺便再插一下刀。生活，现实，各种各样的境遇。弹簧再结实，被拉到极限总会断的。你，江策，他们就是把我扯到极限的人。” 方楠：“往回走，回去看看房子。” 周野走到桥头，依言转身。 方楠：“承受能力还是太差了。” 周野：“这是因人而异的，如果都能活成理想型，法律都没必要存在。有的人愿意跪，有的不愿意。有的勇敢，有的懦弱。有的人底线很高，有的很低很低。可以活的累，活的空，但不能活的我不是我。我都没了，意味着我这个人也没了。我坚持有我，还有一丝希望存在自我。” 方楠：“那你跟我一块，是有我还是没我？” 周野笑：“你可以绑住我这个人，能绑架我的感觉么？我知道你爱疑神疑鬼，但还是要跟你说，这三年里经常想你，既遗憾也后悔。见到你很好，既开心也忐忑。每次相亲都煎熬矛盾，想让我妈抱孙子，她们又全都不及你万一。处不了，根本就处不了。” 方楠眼底有光，很快熄灭：“自然界里雄性fq期内，就爱在雌性跟前晃悠。要么以力服雌，要么俯首帖耳，乖巧听话。周野，你今晚又是厚脸皮来找我，又是拿各种话来逗我，是阶段性的fq期来了么？” 周野愕了下：“你以前说话没这么毒。” 方楠：“那是我不敢放毒，并喜欢看你演戏。我见过的嘴脸比你多，从小就在各种嘴脸中长大，我比你想象中还要了解你。” 周野：“敢问对我劣根性了解如此的你，为什么跟了我三年？为什么有那么多手伸出去救你，你只把手递给了我？老板，你对你助理不会是真爱吧……嘶！” 他说话再度被打断。 是被啃在了颈上，疼的刺人。 方楠沉静，抱的更紧，头埋的更深。 她爱不爱周野她自己也不确定，不懂爱是什么。 她就只是每每记起他，工作积极性都会骤然拔高n多倍。 她想比他强，强到可以勾勾手指把人弄来，摆摆手让人滚蛋，这是她努力的所有动力。 第48章 真正的身世 方楠自感有点被动。 回到他那辆破别克上，就没再主动沟通，并拒绝沟通。 直到车子进入观澜别院，看他输入密码，跟着他进入极其特殊的房间。 特殊是因为没开灯，光是从未拉窗帘的落地窗玻璃透进来的。被夜空染成深蓝的大海，一层一层的让光线变幻着。 房间比车里还静。 方楠想过这里环境会很好，不曾会观感如此之佳。 心情似都随着来到这里而转换，开阔。 她来不及去多看落地窗外，灯光被周野打开了。 方楠在视野中能看清楚一切之时的瞬间，脖子如被扼住，呼吸停滞。 花，正对着她的茶几上，有一大捧鲜花。 防潮的地毯上被拿更多五颜六色的鲜花铺成了心形。 吊灯附近是布局格外有艺术感的各种装饰气球。 鲜花的附近还放着一个十英寸，做工精美至极的蛋糕…… 方楠被人追过不知多少次，这种方式堪称很俗。 可她还是看的发痴。 视线迅速的复而模糊。 她不过生日，更没几人知道她的生日。 周野：“乔迁快乐，顺便，生日快乐。我准备的有吃的，在这等会儿。” 方楠无法出声。 看他去微波炉，去厨房。 不多会就有好几道菜摆在了餐桌上。 尽管都像是他提前在餐厅打包的。 龙虾拌饭，各种虾类，大闸蟹，蟹腿…… 周野边忙着边转头，你把灯先关一下，我买了蜡烛。 方楠机械，关灯。 下一刻，摇曳的烛光亮在了餐桌上。烛光映着他雕刻般的侧脸，清晰又神秘。 方楠不再担心被看到，眼泪滴答往下坠。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个生日。 他欠过她好几次，总算知道还了。 她暂时收起了警惕，抵触，所有对他的防备。 走过去，从后抱住了周野。 周野身体一顿，穿的薄，后背她眼泪便明显。 方楠眼泪却越来越多。 孤独颤栗走在寒冷中的人，一丝丝的温暖心灵都如被抚慰。 周野陪着她静了许久，才转过身，搂住她腰肢。慢慢的，低头。 触之清冽，清甜。 一分钟，五分钟，不舍离，分之又触。 饭很丰盛。 更想吃她。 方楠推了推，实在被缠的快窒息，羞怒脱口：“滚！” 周野：“那老板慢用，我确实该滚回家了。” 方楠下意识拽他t恤底摆，迅速松手。 周野：“不让走啊，那吃饭。” 方楠张张嘴，无言对，被他扶着肩膀入座。 她昏头过后猜想他在套路她，有目的进行套路。 可很难不自入其局。 他竟记得她生日。 他几天不说找她，刻意今晚缠着要找她。 他说那么多好听的，做这么多……不给报酬，说服不了自己。 方楠掩饰抿了口他倒好的红酒：“你装修垫了多少钱？” “十七万。” “我转给你，加上这三天的工资一块。” 周野不拦她，见她低头转账，帮着她先剥螃蟹。 方楠操作完成道：“以后记着就这么做事，只要你给我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一定亏不了你。” 周野举杯：“那老板赏个脸，陪我喝一个。” 方楠拿杯子清脆跟他杯子碰到一块：“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反常么？除了生日倍感孤独，再就是我拿到了两家鉴定机构的结果。我不是他们亲生的，跟我弟弟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周野：“就说嘛，哪有这么对待亲生女儿的人。” 方楠：“他们可能也不知道我是非亲，只是单纯的恶，和对女儿的偏见以及责任心的匮乏。” 周野：“医院抱错了？” 方楠：“大概率是，小概率是被人故意调换。老公……”她称呼脱口，迅速咽下：“我的人生是被偷换，我经历的所有苦难全都因此而来。”她哽咽的难以言语：“有那么多哪怕很穷都很爱孩子的家庭，为什么要让我生活在那样的家里，我真的无法接受……” “我十岁都不知道一袋真正的零食是什么味道，被人笑话着长大，满身垃圾味怎么都好像去除不了……” 周野听的心抽，并没插话。 他听方楠说过童年，成长经历，不止一次。 只每次听都匪夷所思，想替她亲手废了那对父母。 还有那个方楠最重视的，靠捡垃圾攒钱的老太婆。 善心有，不多。 在家里那么有话语权，可以搞定儿子的老太太。真疼孙女就不是带着孙女去捡垃圾，而是可以把不多的家庭资源要过来一些。 她怎不带着她孙子去垃圾堆里玩！ 他耐心的听她倾诉完，把剥好的螃蟹餐盘放在她面前道：“我这几天去帮你查一查这件事，如果是被人故意调换，那你亲爸妈也是个可怜人。” 方楠又喝酒，没有回应。 周野：“你不想知道你亲爸妈是谁？他们有可能比你更早发现这种事，在找你。” 方楠：“真想找我，医院肯定都有档案……查的话，你怎么查？” 周野：“好查，相信我。” “那我再给你转点钱，当作调查经费。” 周野这次摁住了她手腕：“你动不动的给钱，我快有当小白脸的错觉了。这样行不，我以后不要你那么多钱，要你点尊重。别动不动的智障，脑残，滚这些口头禅。跟你说实话吧，我妈给了我一笔让我买房的钱，我暂时不缺钱，也不准备短期内买房。” 方楠：“她给你多少？” “财不露白，这能给你说嘛。来，再喝点。” 方楠：“想灌醉我？” 周野：“你这人醉了好玩……” 方楠作势要泼他，狠狠剜了一眼，用眼神堵话。 光暗，周野看不清楚她眼中的杀伤力。 只笑着帮她少少夹了些菜后，拿手轻柔的帮她擦了擦眼睛。 第49章 想法迭起 吃着，喝着，说着。 周野慢慢挪去跟方楠并排坐到了一起。 三年不近女。 近女如服毒，成瘾。 他从不知方楠美，或者说那会的他眼里莺莺燕燕太多，明星网红接触的多，她美的还不明显。 再见知道了。 皮肤更好，身材更好，气质跟相貌都更好。 好到让人望而生距，疏冷到想近又畏缩着靠近。 女人，原来短短几年可以绽放如此。 昏昏的环境，入目是一望无际的唯美海面。 周野彻底醉了。 醉酒，醉于此时。 他看出方楠也醉了。 醉到浑身尖刺消失，柔弱乖巧。 她就是这么好哄。 同住阶段，愿意哄就能很容易哄好。 之前觉着她廉价。 成熟了，心疼。 她只是很少被人给哄过，好好的对待过，才会被他随意的温情所感染，吞噬。 浪叠涌，周野心情也涌动。 今晚没有该死的束缚，可以肆意。 …… 一晚，忙的睡了三个小时天就已经亮了。 两人挺心有灵犀的前后睁开双眼，对视着。 方楠拿开他惯常爱锁定位置的爪子，拉开距离。 被子不大，很薄。 她一扯，周野就没得盖了。 方楠目光微变，昨夜的梦总算彻底醒来。 尽管是美梦，仍羞耻心重。 才第二次在一起，已有种好伤疤忘疼的迹象。 渣男。 昨晚找她，背她，布置惊喜，过生日，谈心，满满全是演戏的痕迹。 她瞟了眼他微微起伏的胸膛。 眼神躲闪之际清醒过来。 她是老板，为什么怕看他？ 想看不就能看，想上手不就能上手。 身材那么好，不就是练出来给自己欣赏的。 所以，她把被子全部卷了过来。 周野觉着她又想发神经。 尽管意犹未尽，还是敛神坐起身去往浴室。 方楠视线随他而动。 待人彻底不见，她才蒙住头，一巴掌隔着被子轻轻抽在了自己脸上。 戒酒。 短短两次跟他喝酒，两次不堪回忆。 周野不多时洗漱好，穿着睡衣短裤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我去给你做早饭，吃啥？” “随便！” 方楠背着身装玩手机，冷硬着答复。说完又道：“给你转了六千，一次一千，辛苦费！” 周野：“有病去治！” “你说什么！！” “我说小心生病，早晨空气凉，特别是海边。” 方楠狐疑，只刚用完他，不好马上太冷淡。 转账，她开始查看临时建的群消息。 厂区位置确定了，一万平，已开始在建，手续过程中补。轻钢建筑，建设速度会很快。 忙到这种程度，跟方楠就没了多大关系，随时可以走人。 她工作只是跟地方对接，拿到地，政策优惠等。 是开始对其它感兴趣了，想关注下建设进度，机器购买，招聘等事宜，多在这边忙一阵子。 周野做完饭，看她还不愿起床。并不多去骚扰，只把早餐送到了卧室。 他人都熬的恍惚，头重脚轻，何况是方楠那个装没事的菜鸟。 周野估计她十一点能起床就不错了。 看看时间，他坐客厅沙发上边欣赏着海景，边拿出手机跟姑妈等人沟通的同时大脑迅速旋转。 没钱有债脑子都疲的不想动。 有钱无债，想法迭起。 工作的酒店老板有转让的想法，时代导致酒店盈利方式变少了。不怎么赚钱，每年还要搭点儿。 装修落伍，接近重装的节点，再装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周野叩了叩脑壳，凭着对这行业的了解，大脑计算机一般的浮现出各种数据。 总面积，装修价格，转让价格，回本周期，营销管理…… 他想的多，连卡里那笔巨款都变少了。 不够！ 拉于默入伙呢……不行，表兄弟一块做生意也不合适。方楠大方，俩人不会计较钱的事。不知道她有钱没？她出钱，自己出力管理，五五分应该合适，试探下。 周野盘算着，无意刷到一视频。 是那个叫杜雨铮的女孩对他老妈路访的视频，采访了两次，流量明显提升。 这女孩人挺有灵性，特质明显，镜头感很好。 从其它视频上看，方向似乎不准确，逮着路访一条道往下走。 周野找到她微信：“有时间约一下，聊点正事儿。” 杜雨铮迅速回应：“好啊！” 周野看她连啥事都不问，补了一句：“你别误会，是关于视频类的拍摄想法。看你拍的不错，沟通沟通。” 杜雨铮：“我现在去找你。” “这会在忙呢。” “那你闲了联系我，我随时有时间。” 周野低头编辑着文字，无聊下简单跟杜雨铮沟通想法。 做酒店钱不够，视频上面倒用不了多少钱，尝试尝试基本没有沉没成本。况且他已想到利用视频去连接酒店，提升订房率的可行性。 正聊的热闹，见方楠从房里走出来了。 他息屏，看向了她。 这里没她衣服，她穿的还是昨晚那套灰色运动。眼有些浮肿，素颜细腻，丝毫不遮丽质。 方楠视线跟他碰了下：“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跟朋友随便说点事。” “手机给我用用。” 周野稍愣，递了过去。 “密码多少？” 周野稍犹豫：“你生日。” “我生日？”方楠先惊讶，紧接着就有些嘲讽：“真够用心的，为了博好感，这种细节都能考虑到。” 她打开锁边看边道：“帮我拿着包，送我去公司。” 周野依言跟着：“你看我聊天记录干嘛。” “有意见？三年没见，谁知你变多少。你现在是我员工，关系还这么亲密，我总得确定下你是什么人，暂时没有比聊天记录更容易对人进行判断的方法！” 周野没理，帮她开副驾门后绕过去上车。 第50章 下车礼仪 周野开车之际，无端记起曾经的方楠千方百计想看他手机所用的那些小心机。 他好几次都发现她输他手机密码错误导致暂时被锁秒。 侧了下目光，周野暗感矛盾。 三年前，方楠不可能有单独看他手机的机会。 不是手机内容不敢见人，是避免麻烦，设立底线，不让她得寸进尺。 三年后，她随手就拿了去，他还把密码设定成她生日……感受也不同，没那么不好接受。甚至，想让她看，细致的看。 方楠不抬头，随口问道：“你是不是把很多聊天都提前删了。” 周野：“删肯定会删，置顶些不熟悉的消息，碍眼。” 方楠从记录上实在找不到多少东西，包括他刚刚跟那个备注杜雨铮的女孩聊的也都是正事。 她退回去，看消费，网购记录。 账单上零零碎碎，只最近有大额往来。抛开这些，他账单金额少到不真实，还有很多一看就是买药的支出。 网购更少，健身器材，鞋袜，衣服。 学校里的周野一件t恤至少要几千块，鞋子各种外套更贵。现在，四五十块的t恤一买就是两个颜色，衬衣不超过三百，西装成套只几百块…… 她翻无可翻，看无可看。 消费降级容易理解。 可微信上跟那么多女孩子相亲对象聊过，他竟规规矩矩的一点不去撩人。 都是别人主动找他聊，他象征性的回。 聊的方式淡如水，死气沉。 方楠陌生。 他竟然不渣了？他这三年说没找过女人或许也是真的！ 找不到茬，要怎样对他？ 方楠把手机还回去，脱掉小白鞋抱膝将头枕在了车窗上：“你肯定早知道我要看你手机。” 周野：“虽然你脚丫子很漂亮，但也得有点素质啊，把鞋穿上。” 方楠：“你想做短视频？” “嗯，我专业是文学相关。想做工作室，我出钱，前期出剧本，商讨个可行性的方向尝试下。” 方楠：“不做不行？我给你开那么高工资，你敢兼职！这是违约知道不？” 周野：“我签字那一刻不就已经违约。” 方楠：“不准做！别逼我起诉你。” 周野试着说道：“你对酒店这行业感兴趣不？” “没兴趣。” 周野开窗点了支烟，自顾说道：“丽天国际一直在想往外转，没人接手。这酒店目前入住率不高，但知名度在整个林城来说却算是地标性建筑。只要生意稍有改观，回本周期会很平稳……我经常观看客户反馈，清楚知道它的优缺点…… 如果我来经营，重新装修，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赚钱。楠楠，网络靠人设来钱快，相应的，反噬也快。我这完全是替你着想，有钱不如投点稳当的实业，当理财了。” 方楠：“你在搞传销？这么大投资的酒店你跟我说百分之九十赚，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两年内回本。怎么不百分之百？留下百分之十的可能性将来好推脱责任？” 周野：“这说明我人实事求是。” 方楠：“要投多少钱。” 周野试探：“你有多少？” “我有一万亿，都给你啊！” “你看你这人都不会好好说话了。” 方楠转过头，看着窗外的眼中不禁含了些笑意。 他脾气确实变好很多。 随便怼他，轻易不见恼火。 方楠收了收心情：“我没你想象中有钱，公司发展期，赚的都投进去了。账号我也只偶尔接一些广告，挂挂橱窗，算外快。在天河市买了套别墅后就只剩下一千多万，其中一千万给了你在这买房……” 周野打断：“别哭穷，你要缺钱我给你点。” 方楠：“我最多能从公司里预支五千万出来，多了无能为力。” “用不了那么多，足够了。” 方楠白眼：“你怎么就不安分呢，我养司机助理加一块的钱没你工资的三分之一多。你不说感恩，还处处让我为难！” 周野：“我本意想帮你赚钱，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在骗你钱。这样，我不赚你便宜。我投一千五，你投两千五，然后我来管理，分账五五行吧！” “怎么不找你姑妈借？” “她给我爸还债都拿出八千多万了，也不知手里还有钱没。万一没钱，她那性格借也给我借来，多不好。再说，咱俩啥关系，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能聊明白，你没钱我再想其它办法啊。” “你一被我包养的小白脸，在这跟我攀关系！” 周野：“我昨晚上跟你说，钱你可以少给我，不给我，尽量对我说话客气点，你答应了。谁是小白脸？以后再让我听你拿这个说事，咱俩就打官司解约！” 方楠：“打官司你那一千五百万的房钱肯定是赔不起。这生意非做不可吗？” “我爷爷曾是林城首富，我爸也做过林城首富。没启动资金就算了，有钱我是不甘心打一辈子工，更不想被别人拿我当成反面去讽刺富不过三代。” 方楠：“你就是骗我钱的吧，钱一到，卷款跑。” 周野不再说话，到她临时办公处把车停在了门口。 方楠：“副驾门打开，不给你钱本职工作都不做了？” “你赶紧下去，我得去查你身世的事。等下把你全家资料发我，名字，身份证这些。” 方楠：“帮我开门，给你做生意的本钱！” 周野：“不是给，是合作，少拿施舍的姿态对我。” “合作，合作。” 周野这才下车过去拉开了副驾门。 方楠看他要转身回车上，指了指自个红唇：“下车礼仪。” 周野左右看看，迅速在她唇上印了下。 这礼仪好，他正愁经常想亲她，要不要亲。抿抿唇，他又蜻蜓点水般买一送一。亲完，直觉不对的越过方楠往她公司门口看了过去。 那里刚有人巧合走出来，正眼神阴冷的看着这边，看着他。 应该是看到他亲方楠了。 竟然是杨戈。 周野挪开视线：“你不把他开除了么？怎么还在？” 方楠：“他可能有东西落公司，过来拿一下，离职手续都办妥了。” 周野又对视了下杨戈如同冒火的眼睛，眉头微微扬了扬，回车上看方楠入内后掉头离开。 刚开出不远。 他从后镜中注意到杨戈也上了车场的一辆车，跟了上来，明显冲他来的。 第51章 南辕北辙 周野不愿意搭理对方。 想甩开之时，杨戈找机会加速到了他前方。连续的点刹，堵车。 周野被迫只能暂时停车。 紧接着，杨戈从前车气势极盛的开门朝他走来。 一米八多的身高，略紧身的牛仔，脚下是旅游鞋。白t恤一样紧身，脖颈偏壮，典型的练家子气质。 周野在他走近后也没从车上下去，开窗，转头看向停步的杨戈。 杨戈早前在手机里已威胁过他一次。 让周野开价拿钱离方楠远一些。 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 杨戈是个传话筒，这些话是替华伦背后的大老板代传。 “有事？” 周野对视着杨戈很有压迫性的视线问道。 杨戈冷道：“上次在手机里跟你说的很明白，听不懂人话对吗？小子，有些人你沾不起，有些事你惹不起，别等到快死于非命那天才知道害怕！” 周野：“你喜欢方楠？” 杨戈被他问笑，笑着，他骤的探手过去抓周野衣领。 “你找死！” 周野猝不及防被抓住，低下视线看向他格外有力的拳头。 青筋浮凸，指节分明。 杨戈眼睛也睁大如铜铃，似下一秒另一个拳头就能到周野脸上。 不过。 杨戈抓的快，松开的迅速。 因为周野摁下了火机。 高效防风火机。 一刹那，杨戈的胳膊缩的比弹簧回弹都快。 周野不耐再跟他聊。 关上车窗，理了理被抓皱的衣服。 杨戈右手刺疼，脑子里也如钻进了火苗。 他失态拍打周野车窗，踹车，拉门。 “下车！” “你他妈给我下车！！” 周野无动于衷，拨打了110。 这距离红绿灯不远，有监控。 杨戈没事找事儿，该进去拘留个几天才合适。 就是这人不愧是职业运动员。 踹车上的每一脚，周野都觉车身震颤，车门估计是凹了。 十分钟的僵持。 几个警察赶了过来。 弄清楚事情经过，看周野执意要按规则办事，只能把杨戈请上了警车。 …… 对周野来说这就是个小插曲。 他也没必要跟杨戈这种人多扯什么。 杨戈以及他背后的人想周野离开方楠，周野肯定是不舍得离开。 她给他的钱，画的饼先放一旁。 是他错过方楠一次了，不想再错过第二次。她怎么想无所谓，他是个男人，还是过错方，他的摇摆首先要定下来。 刚见面怕方楠报复，他都能硬着头皮往前凑。 何况是经过昨晚聊天，温存，能感觉到她三年间树立起的外壳在一点点被破开。 周野先回了趟家。 周成渝这会正跟于蓁一块在客厅沙发上闲聊，见到侄子，视线先就定在了周野脖子上。 一串串的红印，他t恤领口低，根本就掩不住。 于蓁同样发现了：“儿子，正想找你说点事，过来坐。” 周成渝等人坐过来，没忍住又看了几眼：“崽崽，刮痧啦？” 周野被调侃后才有反应，不太自在道：“是啊。”他打岔问：“妈，找我说什么事儿？” 于蓁：“我想跟你姑妈一块去天河市工作，问问你意见。” 周成渝补充：“吃住我管，顺便再带你老妈找名医给调理调理身体。工作不累，是她能做的。” 周野：“那挺好，她要是不适应你再把人给送回来。” 周成渝：“你不一块去？” “我对林城熟悉，想留下看看在这边能不能做点事儿。” 于蓁从儿子出生那天开始，就没两地分隔过。 她想着自己说去天河市，儿子咋也会表现的不舍，担心，关心。 这小白眼狼果真如周成渝所说，巴不得她走远点。 周野倒没注意到老妈脸色，找周成渝询问了些她们跟江天运谈话的细节。 周成渝轻描淡写，简短概括后说：“崽崽，这事你一点都不用再担心，更不用怕他们会报复。你老妈的意思是拿到谅解书，马上揭底，把多年前的错案翻出来。我认为磨卸了，怎么着得让驴再过几天好日子，这样比较人道。等着看，一周内江天运只要被抓，这辈子别想再出来。他家属亲朋清高的话，能躲一灾。有同流合污，连住院的江策都跑不掉。” 于蓁拦话，对周野道：“看你那没睡醒的样子，补个觉去！” “我不困，一会还有正事做呢。……楠楠极有可能是被医院抱错，或故意调换的孩子，我找朋友去翻一翻看还有没有档案留存。” 于蓁不想自己随口玩笑的话竟一语成谶，上心打听几句后问：“你那朋友靠谱不？查这种封存档案，一般人未必会帮你查。” “靠谱，没你想的那么难，我提前微信问过。” 于蓁：“碰到困难就给妈打电话……” “知道了。” 周成渝看娘俩都心不在焉的模样，默默忍笑。 儿子惦记女朋友的事，着急去查。老娘失落马上要走，儿子半点不在乎，不问问去天河市的时间。 都不在一条线上。 第52章 见面 眼见周野匆匆回，匆匆走。 于蓁怅然笑了笑道：“以前还不信娶媳妇忘娘这句话，现在信了。臭小子，这还没结婚呢，已经把娘忘了。” 周成渝：“老娘，新娘，这些称呼听着都特有意思。” 于蓁：“你怎么总在他面前把对付江天运的功劳往我身上推？” 周成渝：“这样他心里没负担，我要说我替他做过多少多少，不一样。我对他好，那是因为拿他当孩子看，他可不一定拿我当亲姑妈看。 七八年的时间，对你我而言是多熬点时间，白驹过隙，何止一个快字。对他是从高中到大学，从恋爱到家庭变故，是青春正盛也是步入成熟最重要的节点。我没参与，不奢望在他心里能有多少存在感。” 于蓁：“看这么透累不累呀。” 周成渝：“必须得看透，商场如战，投资如履。看透点，把人和事想消极点，才偶尔会有意外惊喜。” “你准备让我去你公司做什么？” “先带你一段时间，慢慢适应了，再看你自个兴趣。” 于蓁：“话我给你说前头。你要是嫌我笨，口无遮拦的动不动训斥我，我可未必能受得了。” 周成渝瞥她一眼：“我要说带你去天河市是想让你享几天清福，替你好好查查身体，你信不？” 于蓁信，不信周成渝就没几个人能信了。 “你工作平时都忙些什么？” “开会，只跟大公司打交道。挺闲，有的是时间。” 于蓁记起点事：“方楠公司离你公司远不？” 周成渝：“她办公楼在外郊，我是在市中心。” 于蓁感慨：“方楠太优秀了，年纪轻轻的亿万富翁，名校，名人，人还特别漂亮……找个这样子的女朋友，你说压力得多大。” 周成渝：“你说方楠压力大？” “我说小野。” “崽崽不会有压力，他感情方面比我哥强多了，能拿得起放得下。处的来就处，处不来就分，他又不是第一次恋爱。” 于蓁：“你这话里有话。” 周成渝：“我从小给他灌输的思想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邻居小青梅任性，不给她脸，不跟她玩。校花作精，甩她。能不惯着就坚决不惯着……他将来是真有金山得继承，岂能连情情爱爱都看不开。” 于蓁听愣了：“你，教他这些？” “怎么，教的不对？” 于蓁：“那是我儿子，你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你儿子怎么不跟你姓于。” 于蓁被她拿话呛的卡壳。 河东跟河西。 形势不如人，口才自然不如人。 忍着吧！ …… 周野是个有执行力的人。 他说帮方楠查身世，就不耽搁和拖延。 本来跟朋友都联系好了，想先去医院找人查当年新生儿记录。收到方楠发过来的一些资料后，才意识到事没那么简单。 方楠关于这些知道的真不多，她也没问过父母这方面。 出生在哪家医院不知。 身份证出生日期是不是准确的不清楚。 发在他微信上的只是她全家姓名，身份证，以及一些用处不大的线索。 周野看实在问不出更具体的，拨号过去把跟杨戈纠纷的事找她提了提。 方楠脆生生问：“你吃亏没？” “我没下车跟他冲突。” 方楠：“那就先拘着，让他长长记性。” 周野：“他不是你朋友的表弟么？” “无论是谁，犯了法不该拘吗？” 周野：“晚会见面再说，我先忙。” 听出方楠不在意杨戈，他也把人抛在了脑后。 路边抽根烟思考了会，又拨号打给了于默。 于默在当地属有头有脸的人物，三教九流认识的很多。找他打听个人，中间撮合一些事，比较简单。 他想见方楠养母王玉萍。 费了一番周折，周野总算在下午四点之时找到了王玉萍的代理律师，并且在中间人的说和下，对方愿意带他一块去找人。 房间里。 周野陪着律师等了十来分钟，很快看到两个警察陪同着一个身材偏瘦，面容看似老实的妇女走了进来。 女人四五十岁的年龄，形貌勉强算端正，初看仿佛很老实规矩的普通人。 周野从来没见过对方。 第一面，心中就有本能的抵触厌恶油然而起。 律师象征性走了走过场，待警察离开后拍了拍周野胳膊。 意思会见时间有限，有话赶紧问。 周野点头，问王玉萍道：“你跟你儿子被起诉的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王玉萍以为周野是律助，不以为意：“楠楠只是吓唬吓唬我们，她怎么可能真的让我跟她弟弟坐牢。再说她是个名人，为了影响也不会拿我们娘俩怎么着，你可以网上搜一搜方楠的名字。” 周野：“我知道她，还知道你老公敲诈情节比较严重，已经宣判。你跟你儿子情节比较轻，判刑范围大概在三到七年之间。方楠知名度高，影响力大，万一法院顶格的判，那就不好说了。” “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呢，都说了我女儿是在吓唬我们，等我给她认错道歉……” 周野打断：“可她不是你女儿啊，上次她找人取你头发就是为了做鉴定结果，我陪她一块去做的。两家鉴定机构，都证明她跟你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他说话间，眼睛定在了王玉萍脸上。 看她表情骤变，看她脸色瞬间慌乱。 周野五指不受控制的握拢。 他最初以为方楠是被抱错的，阴差阳错的误会，毕竟网上这种新闻不止一条。 现在确定不是抱错。 如果王玉萍不知情，绝不该因为他随口一句话而显得如此心虚恐惧。 第53章 真相和快刀 接下来，王玉萍开始拒绝沟通，大嚷大叫，撒泼装傻。 周野怕吸引来警察，拿话往她心脏插了一刀。 “老公坐牢了，你也即将坐牢，眼下只有你儿子罪名最轻，有判缓刑的可能性。方楠让我转句话给你，如果你不老实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她此生都会盯着你儿子。在牢里找人照顾他，出来了继续找人照顾他！ 你自己说的，方楠是个大明星，社会影响力大。你和你儿子如果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好好想想小时候你们是怎么对她的！” 王玉萍眼神飘，惧，闪烁。 “她，她是我捡来的。养恩比生恩大，她人呢，我要见她！” 周野：“她要想看到你就不会狠心让警察抓你了，王女士，我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想清楚。不说实话，我可不想陪你在这耗下去。” 安静着，周野抬了抬手腕。 戴的是方楠上次在商场给他买的腕表。 根本也不听王玉萍继续狡辩，只等一分钟到了后，转身就走。 王玉萍脸苍白：“等等，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过你得给我保证，不能伤害我儿子。” 周野心下讽刺。 人呐。 伤害起别人的孩子要多狠有多狠，轮到自己亲生的，怕被伤害！ 周野脸色淡淡的答应，等着她说，并打开手机录着。 房间暂时只剩下王玉萍的声音。 她一口气连着说了二十分钟，彻底掀开了一个人极端丑陋的内心。 周野起初平静，渐感恍惚。 让方楠一生不幸的开端，仅因为这个普通妇女的一次出轨，一次临时起意。 王玉萍在怀孕前被人糟蹋过，丈夫赌博未归的夜晚，被同村人翻了墙。 她说被糟蹋。 周野并不信。 事后不久，王玉萍怀孕了，一直担心丈夫知道这件事的她。产期住院跟人闲聊期间听说三楼之上还有一个产科，月子中心，里面住的女人全都非富即贵…… 王玉萍就此产生了掉包的想法，出于妒忌仇富，出于想让自己意外怀上的这个孩子永远消失。 当时巧合女儿出生后需要进特护房，那个房间里孩子都是平等的，有问题的会被抱进去随时观察情况。 王玉萍以担心女儿的名义贿赂了护士一笔钱，在其值班带着她进去节点趁其不备掉包了手牌…… 不远处的律师听的都开始色变。 他十五年的从业经历，遇到过无数稀奇古怪的案件，还是没见到有人可以阴暗到这种程度。 掉包孩子。 拿自己偷腥怀孕生下来的娃去掉包！ 让别人帮她全心全意的养孩子。 自己又不拿别人的孩子当人养。 这事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人偏偏做到了。 二十多年前的事，律师甚至从妇女嘴里听到些得意，自辩。她说她对方楠很好，没饿着她，还让她正常的入了学。丈夫虽怀疑孩子不是亲生，出于面子，出于不舍得鉴定费一直没去确认，对方楠也还算不错…… 周野手颤，反复握拳。 林城医院十七楼。 周野也是在此出生的，能有条件去那里产子，家庭至少都是中产阶级以上。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贱人。 方楠会锦衣玉食，被父母捧在手心，不是成天围绕着垃圾堆，跟着一个快死的老太太一起生活。 且如果自己是方楠父母，发现养的孩子跟两人都没血缘，一定会考虑抱错，会联系调查所有在十七楼那阶段产子的家庭，不会去想是十四楼的人处心积虑故意掉包！ 就是说，如果想不到这上面。 方楠父母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方楠！ 周野胸膛起伏着，平息着。用最淡然的口吻，低声说出了让王玉萍如坠冰窟的话。 “我会毁了你，你老公，包括你儿子，你他妈的给我留在这好好等死！” 王玉萍哆嗦：“你，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周野呆不住。 他再多留一秒钟，不保证会不会失控打死这人。 出门，他长长的呼吸。 调节了片刻，迅速的赶去林城医院。 他可能不需要再去调新生儿记录了。 方楠父母只要找过方楠，一定会有一些工作时间久的老护士，医生有印象记忆。 到医院门口，周野联系上了关瑶。 关瑶自己是产科医生，她父亲如今是林城医院的副院长。 这几年交集不多，在避免交集。 但周野能当成朋友保留有一定信任的，关瑶是其中一个。 见到她，有她带着。 周野很快就遇到了不止一个知情者。 是有人来医院找过孩子，前几年还把医院起诉了。 官司打了许久。 起诉者还是个名人，前林城电台的知名主持人谢丹晴。 周野作为林城人，对这名字不但熟悉，对人也有很深的印象。幼儿频道主持人，不但人美，还特别幽默有亲和力。 就是好些年没从荧幕上见到过她了。 周野从网上找到谢丹晴的照片，拿出方楠的照片细细比对。或许是心理作用，越看越有相似点。 皮肤都白的发光，唇形跟眼睛也相近。 周野：“有她联系方式么？” 关瑶见几个医护都说不清楚，转头说道：“要不我帮你问问我爸。” 周野：“不用，我再多找几个人打听一下。林城不算大，或许会有认识她的。实在不行我明儿跑电视台一趟，她老同事也一定能联系她。” 心里有数，周野看向还穿着白大褂的关瑶：“请你吃顿饭，不是你带着我过来，还真不知该找谁问这些事。” 关瑶笑道：“那我得好好想想吃什么，第一次被周大少爷请吃饭。” 周野：“还大少爷呢。” 关瑶：“等我五分钟，我去把衣服换一下，顺便找人替我值个班。” 第54章 巧合的巧合 周野在楼下车里等她。 没多久，就见拎着包的关瑶远远走了过来。 休闲t，休闲裤，身姿婀娜。 一米六八左右的身高，容貌秀丽。 关瑶几年前挺吸引他，是个气质跟外形都很出众的异性。 只不过于默当时好不容易追到的她，很重视，珍惜。 周野尽管对她有好感，出于避嫌慢慢有意识的少接触，乃至不接触。 就算是现在。 于默都已看开这事儿，周野跟关瑶相处之时也还是有感微妙和尴尬。 人上车，香风近。 关瑶卡好安全带，把包搂在了怀中笑道：“没想到方楠的身世会这么复杂，她养母太让人震撼了，让人对人性有了新的认识。” 周野启车：“这事别往外说。” “知道。”关瑶又问：“打架的事解决完没？” “江策出谅解了。” 关瑶：“那会把我吓一跳，想帮你给鉴定中心的人打声招呼，没人敢揽这事。” “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请你吃饭。” “啊？我在医院带着你跑前跑后的打听，还混不上一顿饭？” 周野轻笑：“别人的饭好混，我的不好混。红颜即祸水，我跟于默多好的兄弟关系，被你给搅的差点打起来！他太喜欢你，对我一有误会，眼都红了……” 关瑶把窗子开了点缝，修长白净的右手探出去，掌握着清风：“我俩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认识你之前想跟他处一处，试一试能不能合得来。一见到你，对他就没感觉了，这也不能勉强呀。 玩弄他感情更谈不上，只是牵牵手，彼此默认对方男女朋友的关系。他是恼羞成怒，迁怒与你。” 周野：“那你经常说跟他吵架，找我说他哪哪不好，不对。” 关瑶叹道：“不这么说，怎么跟你拉近距离？怎么让你知道我跟他没戏，一定分。碰到于默，我也挺倒霉的。他每次都介绍说我是他女朋友……时间一久，你们就都以为我俩快成一家了。对，你现在真是方楠的司机？还是说又在一块了？” “两者都有。” “你伤她那么狠，她对你会好？” “哪伤她了。” 关瑶：“你不是女孩子，不懂。我既羡慕妒忌她，又不可避免的可怜她，替她委屈。她那会才十八九岁，在你身边跟个小丫鬟似的。当很多人的面，你酒后让她滚去车里……我不放心，每次跟出去都发现她躲车里偷哭，还不敢大声哭。那种压抑破碎感，我都想替她刀了你。 很多细节上都能看出你俩的相处模式，你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直男，你只对她直！” 周野：“有吗？有不也就一两次，是她让我丢面子才失态的。” “劝你少喝点是让你丢面子？坐你近点让别的女人别沾边是丢你面子？人家都不说话，也是让你丢面子？你面子咋这么容易丢？她是真爱惨了你，爱的至少让我打消了对你的妄想，望尘莫及。最触动我的就是那次你骑车摔到腿部不想让家里知道，我跟她还有另外一个朋友把你送去的医院。你睡着前她搂着你，我在医院都睡醒了，她还是在搂着你。你睡一整夜，她搂你一整夜，姿势都没动一下，估计是怕吵醒你，怕你醒了腿疼…… 这特么对男朋友比对亲儿子都好，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我当时就一个感觉，我要是再对你有想法，耍手段，当绿茶就跟要她命差不多。爱情不能当饭吃，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去做这缺德事儿。” 周野：“停，别说了，越说我心里越难受。” 他想点烟，放弃，边开车边拨号给老妈：“妈，你还记不记得谢丹晴……就林城电台少儿频道的主持人。” 于蓁：“记得，怎么了？” “方楠的亲生母亲很可能就是她，我今天去见了她养母王玉萍……” 于蓁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她跟谢丹晴不熟，跟谢丹晴的丈夫霍景洲熟，曾经还是同事关系。只不过随着她病退，霍景洲不知为何辞掉工作专职写作后，才基本断了联系。 于蓁还偶然听人说过这两口子孩子当初在医院抱错的事，不是很近，就没过多关注。 如今怎都想不到，竟是如此之巧合。 方楠是霍景洲跟谢丹晴闺女。 虽然还没确凿证据，基本九成九已是事实。 周野正愁找谁打听这个，听老妈说认识，他忙问道：“那您还有他俩联系方式没？” “有电话号码，霍景洲的，就是不知他换号没。” “发给我！” 于蓁没挂，翻找着，很快通过微信发来了一串数字。 周野：“妈，我先挂了。” 于蓁：“等等，忘跟你说一声。我东西收拾好了，晚会跟你姑妈一块去机场……儿子，自己照顾好自己，吃饭别总让人提醒，注意安全……” 周野错愕：“走这么着急。” 于蓁：“上午不就跟你说了，要去天河市。你姑妈本想再等几天，那边有个重要的收购临时有变化。行啦，你早点把楠楠的事忙明白，对她好点儿，别亏欠人家。” 周野听着絮絮叨叨的叮嘱，等结束通话后，拨通了微信上老妈发来的号码。 复杂的事。 越抽丝剥茧越简单。 命运奇妙如此。 方楠竟很有可能是他老妈同事的女儿！！ 关瑶并不打扰他。 只有预感。 人生中第一次被周野主动请吃饭，估计黄了。 他对方楠的事极上心，看得出一秒钟都不愿耽误。 她也并不失落。 好感归好感，第一眼有好感的人现在仍然有。 可却能很好的调整相处方式，想法，把他当成个朋友。作为朋友，周野这种人无论有钱没钱，她认为很好。 拨号声一直在响着，车厢里清晰可听。 第六声左右，被接通了，稳重平缓的男性声音传了过来。 第55章 不吐不快 “请问哪位？” 周野心跳略有加速。 他怕被人当成骗子，勉强让自己冷静：“您是霍景洲，霍叔叔吗？” “是的。” 周野：“我妈说她跟您是同事，号码也是她给我的。她叫于蓁，您还有印象么。” 霍景洲想了想，笑了，声线亦随之温和：“当然有印象了，你是小周，周野。” 周野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猜想老妈大概跟他聊过家庭情况这些。 他简短叙旧后问：“您之前怀疑在医院抱错过孩子对吗？” 霍景洲稍愣了一下，进而声音急促发颤：“对，还跟医院打过官司。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周野车速慢，把王玉萍的情况跟霍景洲一五一十的讲清楚，并提到了方楠。 霍景洲听着听着，整个已快丧失表达能力。 几年前自从无意确定女儿并非亲生的之后，他跟妻子就一直在找孩子。 可时间实在是过去了太久。 医院那边可能怕惹上麻烦，也可能想推卸责任，连当年的一些资料记录都提供的不全。 打官司精力不够，委托给律师后，霍景洲跟妻子就开始踏上了寻女之旅。两夫妻全部辞职靠着医院提供的名单，竭力去联系当年那些人进行核实。 经年如一日，身体精神经历着煎熬。 他还不确定周野说的方楠是不是自己的亲女儿。 人却已濒临崩溃。 他一直自责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妻女，粗心大意。 没去考虑过这是有人故意如此。 周野听着电话里男人渐渐痛哭的声音。 感同身受般陪着愣神，把车子临时停在了路边。 他还没敢跟霍景洲说方楠早年过的都是什么生活，这些话太刀。真正确定他是方楠父亲之后，讲不讲属于方楠的自由。 好几分钟，对面男人嚎哭声才歇止：“小周，咱们俩加个微信。我这就联系你阿姨回林城，让方楠千万别走，等着我们。最迟最迟，明早我们一定到。” 周野跟他聊完，心里如同堵了什么，郁郁难疏。 真正坦荡的人谁都不会怀疑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两口子拿王玉萍的女儿当作亲女儿，给她请保姆，育儿师，送她读最好的学校。霍景洲是被人提醒的多，细心观察下才发现种种异常。两口子都很瘦，女儿偏胖。两口子都是双眼皮，女儿是单，肤色性格等等越观察越发现不对……种种迹象促使霍景洲偷偷去做了鉴定。 起初怀疑妻子出轨，吵闹冷战许久，等妻子也做完鉴定后才联想到抱错这件事上。 有微信申请发了过来。 周野通过，把手机里方楠照片传了一些过去。 关瑶转目看向他如刻般的侧脸：“基本能确定了是不？” 周野点了点头：“对，事的巧合性，五官轮廓的巧合性。你看一眼，方楠是不是跟霍老师神似的更明显？” 关瑶接过手机对比完，感慨说道：“没想到她是霍老师的女儿，家里一个主持人的妈，一个大学教授的父亲。本该有个完美的童年，结果被小偷给偷了。” 周野胸中抹不去那股躁意，烦闷。 方楠被偷的不止是童年。 她还险些被偷走性命。 方楠奶奶说她儿时感冒发烧，王玉萍不管，养父经常在外鬼混不着家。找人去借的退烧药这些，乱用……运气不好，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王玉萍是生死由她，顺其自然。反正是多个女儿，也不用花多少钱养，有个老不死的婆婆帮忙带着，等以后长大养老还能多条后路。 方楠养父一直对外面风言风语有芥蒂，肯定怀疑过方楠不是亲生，同样不上心。 方楠能好好的活着长大，真就是运气。 不说那一家子畜生。 周野更有些无法原谅那些年的自己。 看人漂亮，喜欢，那么多人都追不到，觉得带出去有面子，想方设法弄到手。 分手也不给人尊重，不屑，不愿说清楚。 她家人没能要了她的命，他差点要了她的命。 方楠不承认，周野也猜到她手腕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现在更加确定。 “你怎么了？” 关瑶问道。 周野缓神：“带你吃火锅吧，对面就有一家。” 关瑶：“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忙，咱们吃饭有的是机会。” 周野：“霍老师明天才能到林城，方楠现在知道的话，晚上可能会睡不着。我现在也有点乱，想跟人说说话。” 关瑶失笑：“不错，心变细了，男孩跟男人果然是两个物种。” 周野开门下车，等她也下来，并肩往火锅店走去。 他不但想说话，还想喝酒。 不喝不快，不吐不快。 第56章 二次伤害 火锅店，角落。 周野让关瑶点好锅底配菜，又要了瓶白酒。 关瑶问道：“用我陪你喝一些不。” 周野：“可以啊，陪饮料好了。” 关瑶素白的十指交叉，胳膊抵在桌上：“一直看不出你有多爱她，现在能看出来。本不该你纠结的事情，你特别的纠结。” 周野倒酒，一两半的杯子，没等菜上来就先喝了一杯。 “你说从小带到大的孩子，知道不是自己亲生的之时，会不会有感情？” 关瑶想了想：“会的吧，养只猫狗时间久了都不一样，何况孩子呢。就算知道抱错，明知是替别人家养，应该也会有感情。” 周野：“我跟霍老师刚刚谈到很多，他跟谢阿姨在知道女儿不是亲生的之后也没放弃她，并花钱送她出国留学去了。不太清楚谢阿姨的性格，从聊天中能看出霍老师是个质朴的文人，很有温度，思想。我在想啊，他就算知道他养女生母是个罪犯，始作俑者，该怎么做？ 会放弃养到大的女儿吗？ 不放弃对方楠公平吗？ 更准确的说，那个养女一家人都在牢里，父亲十年，母亲因方楠的事罪上加罪刑期可能更重，你要是霍老师，怎么去抉择？不要情绪化，站在霍老师的立场上来看待。” 关瑶：“心思真够细腻，这个还真说不好。” 周野看锅底烧开，配菜送到，把涮肉先下了进去。 雾气升腾。 周野又喝了一杯。 火锅配白酒，浓浓的辛辣感让他大脑更清，情绪更重。 “我真挺后悔没好好对她，对一个那么好的女孩子去吝啬一根稻草。她也真是时时刻刻都活在地狱里，越聪明优秀，越痛苦。有亲生父母是好事，我总担心他们会给她带来二次伤害……她敏感，自卑又骄傲，很爱较真，不太擅长人际。我慢慢不敢想她以前的生活，想想都替她绝望。好不容易谈段恋爱，还碰到我这种人。 你跟我说她躲在车里哭，我一次都没见过。不过她是挺爱哭，喜欢哭。当时看的心烦，回过头去才发现，她其实连哭都不敢肆意。” 关瑶眸光微乱：“我看她聚餐之时的表现，以为是她听说你破产，故意回来报复显摆打击你的。” 周野：“我也这样认为，可她事后为了帮我，把名声事业都赌上了。” 关瑶：“是因为她，江策家人才愿意出的谅解吗？” “不知道，应该跟我妈还有姑妈以及她都有点关系。谁帮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意帮。名人敢教我串供，傻呼呼的，也不怕我扛不住压力回咬她一口。” 关瑶：“你对她是愧疚多，还是感情多。” “肯定都有，不愧疚就躲远点了，没感情也处不了三年。我在她前头跟人处对象，哪个也没超二十天。多好的人，一近距离接触，很快就没了多少兴趣。” 关瑶：“渣男本渣，就你这号的。偏偏还渣的让更多人趋之若鹜，想谈，想跟你谈。” 周野：“光环加持嘛，爹是本市首富，妈家书香门第。光环下，我长残点儿，别人也看不清楚。” 关瑶：“我现在看清楚了，还是很帅啊，我心目中绝无仅有的大帅哥。我当年一见你就一个心思，得谈一场才不枉青春。跟周大公子谈过，快能当成吹牛的资本了。” 周野笑了笑：“大帅哥相亲也碰壁，怕我妈孤单，想生个孩子早点给她带。结果我能看上的，要求都高。我看不上的，要求也都高。有的要房，有的要车，有的要卡，有的要父母双亡，还特么有的全要。” 关瑶遗憾：“那我真错过了，我早知道你想结婚，指定趁方楠没回来前跟你领证。我这号的，在相亲市场上咋也能入你眼界对吧。” 周野茬开话题继续：“我妈更是个人才，装的手里就二三十万养老钱，退休工资得还债……我跟个陀螺一样被她耍的团团转，除了酒店工作一天还要打几份工，从不敢找她要一分钱。结果我姑妈回来把我爸留下的债一还，我妈又有钱了，你说她坑不坑。” 关瑶看他想抽烟，把火机递了过去：“阿姨用心良苦，你以前活在云端中，现在才把双脚放地上。” “那我亲妈，我当然知道她是为我好。就挺累，心累，失眠过一年多，不是担心她，连爬起来的心气和力气都没有一丝一毫。人像被困在了笼子里，动弹动弹都碰壁。” 关瑶透过薄薄的雾气看向眼眸低下的他：“就只是自己默默熬着呀。” “那还能找谁一块熬。” “以后想做点什么？医药感兴趣不，我有资源。” 周野：“不碰这些敏感行业，想接手丽天国际。钱万一不够，想找你借。” 关瑶撇撇嘴：“借钱估计你都拿我当备胎使。” 周野轻笑抿酒，视线转向店里越来越多的食客。 有的拖家带口，有的男女情侣，有的哥们同事聚餐。 关瑶见状跟周野并排坐到一块，背对着。 “医生，熟人太多，躲一躲。” 周野拿酒杯跟她饮料杯碰了碰，随口闲问：“医院追你的多不多？” “有贼心的多，有贼胆的不多，我更愿意网聊，寻找有共同话题的另一半。” “那多没意思，不见颜如玉，见面柳如花，浪费时间。” 关瑶：“你少喝点，醉了我可给方楠打电话，让她过来收拾你。” 周野拿手支撑住了侧额：“那更得多喝，在一块跟伺候姑奶奶一样，醉了就有理由不伺候了。” “她真一天给你一万？” “嗯，还用我名字买了套价值一千万的房产，想金屋藏夫。” “她对你还真不错。” 周野：“还行，勉强。” 关瑶：“是不是拿男色换来的一切？有钱真好，别人梦寐以求的人，随随便便就拿钱砸走了。接下来我也得努力，奋斗，早点发财，拿钱砸个大帅哥。” 周野头沉，轻轻拿手指敲了敲。暂不聊，又去看手机。 是有号码打来，方楠的号。 第57章 鬼话连篇 室内太吵闹，周野拿手机去了火锅店外。 “楠楠。” 方楠从他声音上听到了反常：“你喝酒了？” “对，陪朋友吃饭，喝了点。” “过来接我，现在。” 周野：“我跟关瑶在一块，今天去医院打听你身世她帮了大忙，所以请她吃顿饭……把人自己丢这好像不太合适。” 方楠仿佛听错了：“关瑶？” “上次我跟江策打架，她暗中也有帮忙，一直在给于默递江策的病情消息。这不赶上了，不好意思不请客。” 方楠声音有异，渐凉：“你嘴上说帮我调查身世，实际不会是趁机找时间泡妞吧！拿我的钱去请别的女人吃饭，给别人花。周野，你别挑战做人的底线好吗！我给你发位置，十分钟内我要见到你的人！” 周野被她特殊的脑回路给弄晕了。 他一整天除了回家陪家人说两句话，剩下就是在忙，老妈跟姑妈登机都没来及去送。找王玉萍代理律师，冒险在看守所言语威胁拿真相，马不停蹄的去医院打听，联系霍景洲…… 还有，钱。 给钱的是她，高兴就转账。说他花她钱的也是她，脑子有坑吧！ 周野：“我真是为你的事跑一整天，并且有头绪了，找到了丢孩子的那对夫妻，并且他还是我妈曾经的同事。你不是被抱错，是被王玉萍故意调换。” 方楠：“骗术越来越高明，说起来头头是道。咱俩上午九点分开，把杨戈送到局子里后还回了家里。下午到现在这么点时间，你跟我说你调查清楚了！” 周野还要说话。 电话被单方面挂了！ 他张张嘴，被她态度激的一口气憋着，咽不下吐不出。 神经，上午还好好的，下车后主动找他索吻，还准备出钱让他做酒店，晚上就换了个人。 跟着微信里收到了地理位置，她人在公司临时的办公处，该是刚忙完工作。 周野安慰着自己别跟她一般见识，只内心还是没忍住爆了粗口。 三年过去，他觉得人多少会变的成熟大气一些。 是变了。 从不敢吃醋变得敢强行吃醋了。 就因他跟关瑶吃饭。 不问青红皂白的发脾气，乱怼一通。 周野偏还没办法跟她解释的清楚。 在方楠心里，他恋爱期间就劈腿过关瑶跟苏黎，更多人，脑补出的铁证如山。 周野把手机拿到嘴边，摁语音：“你好好在公司等着吧，今天要能看到我，我跟你姓！！”他并不松手指：“我确实联系上你嫌疑亲爹了，号码发给你，自己跟他聊！对，他要是不回你，证明他正在飞机上！ 还有，你不要有种错觉，认为我收了钱就得在你面前当好一条狗。我他妈的为你的事差点动手揍你养母，心疼你遭遇，心烦喝点酒，你给我耍什么脾气！你过的惨，童年惨，哪都惨，欠你的是你爹妈，不是全世界！” 方楠不消片刻电话迅速拨了过来。 周野没接。 方楠回语音：“十分钟见不到你人，给我等着收法院传票！” “你特么赶紧告去！” 周野静音，把手机装回口袋。 关瑶看他回来后又灌了杯酒，脸色也不如之前，眉头扬了下：“吵架，拌嘴？” 周野：“不提她，吃饭。” 关瑶把剩下一点酒收了起来：“负能量影响人，我送你找她去。” 周野背靠着沙发，点支烟后瞥了她一眼：“省省，让你送我还不如找代驾。” “为什么？她不会还小心眼记着以前的事吧。” 周野敏感：“以前什么事？” 关瑶说漏嘴，有些尴尬：“我那会比较茶，咱一群人在一块，我总爱单独把你自己截出来，制造视觉错位，朋友圈只有她可见……” 周野先惊，后愣。 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针。 手段层出不穷，无形无迹。 方楠竟也没跟他说过这些事，或者说过他也不当回事。 关瑶诚恳：“年龄小不懂事，故意刺激她，想把人刺激走。大少爷，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早从良了。” 周野长长吐了口气：“你是不是还在于默面前挑拨过是非。” “我说我在跟你交往，只喜欢你……为了让他对我死心。” 周野：“关医生，我真想让你在你医院直接社死！你做的都是人事么！” “我至少比苏黎像个人，听说苏黎拿你俩床照刺激方楠，还找人跟踪恐吓过她。要不是忌惮你不敢闹的太过，她都敢找人绑了方楠。” 周野灭烟，看桌上方的射灯。 酒意淡了些。 意识到刚刚骂方楠的很多话不合适了。 关瑶在她眼中就是自己劈腿对象之一。 换成方楠跟她男闺蜜大晚上的一块喝酒，还把自己抛到一旁，自己难免也会血往上涌。花我的钱，泡男闺蜜！ 不行，别真一生气把他给告喽。 好不容易手里有俩钱想做点事，法院刷的一下就能给他冻结全划拉走。 周野：“服务员，结账。” 关瑶抿抿唇，被这逗比一惊一乍的样子给弄的想笑不敢笑。 这是周野最明显的性格特质之一。 他有错是真认，心虚是真愿意找补，当然脾气上来也是真冲。 第58章 从心的怂 方楠人在云顶大厦三十层。 公司的临时办公点在这，租了两间。 窗外夜色深，无星月，只有偶然的闪烁的刹车灯，城市夜景和霓虹。 视频助理陈潇也在办公室中。 她刚赶来这城市不久。 不算华伦服饰的人，平时工作就是记录些方楠生活中的瞬间，帮她运营短视频账号，洽谈广告合作等等琐事。 出于职业敏感度，她注意到窗前的背影，迅速打开了手机。 镜头内，女人背影窈窕性感到极致，散落下的长发被随意束缚成了马尾，中和着她身上的职场风。单手插袋，偏着头既在看景，亦在反复听着手机听筒里的声音。 陈潇听不清楚，只在她刚开始不小心外放之时听出对面是个男人声音。 老板恋爱了？ 谁配得上在公司号称冰美人的老板？ 陈潇比方楠还大了两岁，只除了本职工作外并不是很愿意靠近冰山，亦不敢多靠近。悄然的把视频拍完，陈潇故意弄出点动静把她关注吸引过来道：“方总，您还不下班吗？” 方楠没转头：“不用管我。” “我刚录了短视频，您要不要看一眼。” 方楠：“你认为可以就行。” 陈潇识趣，轻脚退出办公室。 掩门声响，脚步声远去。 方楠并未被陈潇所干扰到，共事不是一天两天，她很放心对方的工作。 她手掌贴在了凉凉的玻璃上，打开了手机音量。 有人还在狂吠，相同的语音，一遍又一遍的响。 她第一遍听，气的昏头。 第二遍听，想直接起诉他。 听第三遍，有无措感。 再听几遍，理智渐渐恢复了。 她觉着自己真误会了周野。 关瑶在医院工作，父亲是医院的副院长。 周野找她帮忙，请吃饭，理所应当。 他也真的在帮她调查身世，否则以他性格不会拿一些事情来开玩笑。是她一天没见周野，再听关瑶名字，第一时间联想到以前那个爱玩，爱撒谎的人身上。 不过，就算自己对他有误会。 周野刚刚这些情绪满满的话也把她警惕心再度勾了起来。 这人一穷二白，签的卖身契还在她手上。 如此低谷的状态。 他敢骂她！ 骂自己这个对他最大方的老板。 她有错，误会他怎么了。 他犯错之时可是亲口跟她说，看不惯就滚。 轮到他处于下风，她只是正常让他来接她下班。逼逼赖赖一堆，发那么大脾气！ 他想做酒店，做剧情策划扶持主播。 方楠真被他迷惑到心软，开心，上午更许诺说要给他本金。 没钱都还这么有底气，有一定原则，硬的蹊跷，屡屡脱离掌心。 赚钱了呢？有钱了呢？ 号码。 她总算注意到了周野发的那个号码。 拨号拨不通，在飞机上？ 方楠把对周野的意见忌讳很快抛到脑后，记起他话里的重心。 王玉萍是犯罪，故意调换的孩子。 她亲生父亲很可能是霍景洲。 方楠不用调查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她还看过对方出版的那部着作。 两年前霍景洲的一部历史类书籍【千秋】，写尽了从古至今，斩获了国内能拿的大部分文学奖项。一跃从寂寂无名的离职大学教授，变成小范围内极其出名的大作家。 母亲可能是谢丹晴，那个被林城一代孩子记住的少儿频道主持人。 方楠少时唯一的乐趣就是守在奶奶的那个破电视机前，睡前去看她的节目。电视只能看林城卫视，那也是她第一个记住的名人。 她跟她面对面，只隔了一个电视屏幕。这边一张破床，满屋都是捡来的值钱垃圾，臭味抹不去。那边可能就是她妈妈，在跟一群衣着光鲜的小孩，互动，推广益智运动类的小游戏。 如果是像周野所说，霍景洲跟于蓁阿姨还曾是同事。 王玉萍，奶奶，养父，弟弟，亲生父母，周野…… 各种记忆涌至，她眼睛也像面前的玻璃一般，雾气萦绕。 有电话。 方楠擦了下眼睛。 以她对周野之前的了解，信誓旦旦不准备理她之时还能主动打电话过来，人肯定是到楼下了。 她敛着心事，离开办公室去往楼下。 …… 周野是到了大厦前的路边。 没让关瑶送，找代驾过来的。 等代驾离开后不久，他转头才发现了那道灯下慢慢清晰的倩影。 大厦前很空阔，人便尽显。 昏昏的光，她像电影中走出的假人，唯美的不真实。 周野抑制着在心间乱撞的感觉，惊艳，等人到近前先拉开了正驾门。 方楠上车前道：“你现在还姓周吗？来找我就跟我姓对吗？” 周野当有蚊子在耳畔乱飞。 方楠身体进车一半后才反应了过来：“你让我开车！” “我喝酒了，你要不怕出事，我能开。” 方楠见他明明很怂，表情表现又很硬的样子。 一腔气闷，不觉散了。 帅哥，只记得很帅。见了，确有赏心悦目的效果。 方楠不再废话，似怕闻酒味。上车戴了口罩，帽子，墨镜，整个脸都包了起来。 周野卡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下，观察着神经反常的她。 “你包这么严实干什么？” 方楠不理，自顾开车去往一个早就选好的地方。 一家无人特殊合法的商店。 周野先是不明所以，待见方楠走进去后才如梦初醒，那晚那些惨痛又不同的记忆不约浮现。 这女人，玩上瘾了！！ 俩人恋爱期间周野只出于好奇，跟她体验了一下。 他不都还过债了！ 第59章 钱和喜欢 等她买完回到车上。 周野自然欠身把她丢在后排的袋子拿过来翻看。 还好。 没太出格的玩意儿。 方楠没摘口罩。 摘掉的话会被周野看到她早就染红的脸颊。 她胆子不大，脸皮不厚。 她只是有钱之后变得跟周野当年一样，爱玩，只爱跟他玩。 车子穿梭在夜中，去往观澜别院。 周野比较介意晚上身边睡的是个疯子还是个柔情似水的女人，主动说道：“我跟关瑶之间从来没有过事儿，还有苏黎……” 方楠：“没关系，过去了已经。只要你在我养你期间听话，别浪，我没那么小心眼。” 周野转目：“你父母说不定半夜就到机场了，怎么没多大反应？” 方楠：“我靠自己，靠你给我那部分钱走到今天，什么都不缺了。自我，自主，自立，自强。王玉萍一家人也注定会得到应有的下场，有报应。受过的委屈和苦难，没人可以弥补，弥补不了。这种情况下父母于我而言就是锦上添花，我于父母而言才是救赎，我活好好的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救赎。所以他们激动，所以我真激动不起来，只是心情有些复杂。 说真的，不去怨恨他们，我已经觉得我是个很高尚的人。就像我有一万个恨你入骨的理由，就是无法真正恨起来，反而还对你挺好。” 周野：“对，挺好的。要不是我妈跟省城秦书记认识，他从中说和。要不是我姑妈应该也有点人脉，你都把我好牢里去了。” 方楠：“阿姨跟你姑妈知道原委吗？” “我没说，她们以为我是跟人争风吃醋才打起来的。” 方楠侧目看他侧脸：“你想盘酒店的钱我可能给不了你，那家酒店盘下来简单，后续重装的话费用太高，未来不确定性也高，我不做这种有风险的生意。” 周野：“不都说好了，你只需要出两千五百万。又不需要五星级的规格，这几年林城的旅游趋势很好，改造一下，价格优惠一些，营销用心……地理位置，知名度，亏的概率真不大。” 方楠：“你别为难我。” 周野头晕，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上午刚口头说好的约定，自己一千五百万，她出两千五百万，由他出面去接触丽天老板把酒店接手过来。 现在成为难她了。 方楠：“你手里的钱于蓁阿姨不是让你买房娶媳妇吗？别浪费。赚钱多难，你不是不知道。” 周野：“话说的真好听，确实我如果省吃俭用点，这钱够我一辈子用都绰绰有余。你自己呢？分手之时手里八百多万的现金，你跑去做什么电商？你怎么不想着存银行吃利息！你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姑娘都有雄心壮志，现在来告诉我赚钱多难！” 方楠：“你酒疯耍的有多痛快，上法院就有多痛苦。签约费一千万，走司法流程，我要你十倍二十倍的违约金不过分。周野，你说话怎么总爱在我底线上蹦迪？好好跟在我身边，我不会再故意刁难你什么了，只要你听话。不就三年时间，摆正自己的位置有多难？” 周野：“摆正不了一点。” 方楠：“软饭硬吃啊。” “我是硬吃软饭，你才是软饭硬吃。” 方楠抓了抓方向盘，胸口起伏几秒后拿出手机：“这有人违约，等会我把他资料合同发你微信，走诉讼流程……” 周野本能把她手机拿了过来。 看到并没什么通话记录，才知道上当，不说话了。 方楠腾手捏了下他脸颊，笑的很淡，很真：“周野哥哥，你不要去赌我对你能不能狠下心来，也别把合同约束力不当回事。她把手腕纹身翻转过来，递到他面前。无论你信不信，我死是因为你，能鼓足勇气活着也是因为你。你可以在我身边做任何事，哪怕是欺负我，反客为主，但千万别让我看出来你想摆脱我。” 凉凉的夜，凉凉的话。 周野仅剩下的酒意都被冻没了。 他眉头皱了会，把方楠柔柔的腕部拿在了手中，拇指轻轻摩挲着，体会着那种异样的浮凸感。半晌，他拿起她胳膊嘴唇轻轻贴了上去。 方楠敏感的想抽手，忍住了。 “我开车呢！” 周野：“你不说你是为别人划的？” 方楠：“我还说我想撕碎你呢，你也信。在你想养我之前，我已经暗恋你很久。”她回忆着，想要把那个完美的影子在脑海中勾勒出来，只，无能为力。 月光根本就是无法去描绘的，它意味着所有本能上产生的欣赏和美好。 她笑了笑：“你不会知道那时我有多喜欢你，只不过你把这种喜欢当成了负担，视而不见。周野，我也有自尊，渴望被心爱的人疼，被爱。咱不谈钱，不谈过去，只谈现在。我欠你的钱我还了，你是不是要把我对你的那份喜欢还给我！” 周野放低座椅，头偏往相反方向。 搁这pua呢。 也不知从哪学这些小儿科。 钱，喜欢。 听着公平。 只人的性格，爱的程度，走过的心路全都是不同的。 但是，他内心还是听软了一些。 他见不得她手腕上那个纹身图案，接受不了曾经有那么个自己明明很在意的人，差点无声无息因他逝去。 喜欢不知该具体怎么去还。 大体就是让她开心，她开心，他肯定也开心。 不然的话，无论是对簿公堂打官司，还是完全撕破脸对立，他都暂时接受不了。 委屈点自己，相对好接受。 周野想及此处，下车到家后就忙碌了起来，帮她做想吃的宵夜，放洗澡水，洗衣服，挤牙膏，做能做的一切。 就是他都竭尽全力讨好她了，她还坚持要用那些乱七八糟买来的玩意儿。 周野只能说服自己把这次给当成利息去还。 绝不接受再有下次！ 第60章 鉴定中心 次日。 早晨的阳光穿过海岸线，点亮了主卧。 方楠先醒的。 打开遥控窗帘，蔚蓝色一望无际的海面顷刻就映入了视线。 初升的朝阳景观，却也不及身边更引人。 她红唇印在了他还在熟睡的眼睛上，鼻梁上，唇上。 昨夜浮现。 她轻轻缠住了他，嗓音带着晨间的余韵温哑：“周野哥哥。” 周野在她亲他的瞬间就醒了。 装睡是没脸见人。 堂堂男子汉，全程没在上风。 省劲儿是省劲，一言难尽。 有种在尊严上被吹口气的刺疼感。 她是逮着机会，真小人得志。 “你看海景多美。” 方楠伸出纤细的胳膊，穿过了周野颈部，轻柔的把人抱住。 周野睁眼。 没见海，见到了纤毫必显的人。 他挣脱出来，坐直。 方楠反依偎在了他怀中，小手不安分的流连，停留。 周野昨晚就憋屈。 此刻念涌，更不受控。 可身边人满脸痴迷海景的样子，正经中又被阳光映的有些神圣。 他有杂念，竟不忍渎。 敛着，他默默调整着呼吸，顺她目光看去。 这房子真是运气好买到的，整个小区最佳观景点，连卧室落地窗都是正对着海面。 周野：“你给我买艘游艇，我没事带你在海里溜达几圈，晾台有停靠的地方。” 方楠绷唇憋笑：“要东西不得付出点代价呀。” 周野扯被子，把她身体一块给蒙住了。 这番美景只属于他，鱼儿都别想多看。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周野拿开她小手：“霍叔叔。” 方楠这才清醒，记起今天要见霍景洲跟谢丹晴，并且要做亲子鉴定。 周野接通后聊过几句挂断：“起床，约好见面的地方了。” 方楠拽住想起身的他：“抱抱。” 周野骨头都被她喊麻了，先起身，抱着她一块去了浴室。 …… 鉴定中心，车里。 除了风尘仆仆半夜赶回，等待天亮的霍景洲夫妻外，还有一个身材微胖，单眼皮，着装时尚的女人。她相貌尚可，化妆品遮掩下，肤色倒也白皙。 霍景洲跟谢丹晴在正副驾驶坐立不安。 霍清清眼神闪烁。 她国外留学回来后仗着父亲霍景洲的名声，在自媒体行业获取了一定的热度。 霍清清也知道自己是被抱错的。 但并没因此受到多少冷落，父母待她如初。 直到昨晚父母不约而同的从外地回来。 霍清清才隐约猜到了什么。 且两人看她的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同，尤其是母亲，奇怪到极点。 她反复询问才得知，是他们有了亲生女儿的线索。 意外的是，这人竟是方楠。 那个短视频粉丝一千多万，更是一家知名服装品牌创始人的方楠。 霍景洲不断的看时间，五十二岁的他戴着眼镜，不缺斯文俊朗。头发尚且浓密，打理整齐。 谢丹晴亦时常看向前方，焦虑心乱。她五十一岁，外貌早不是那个被无数孩子喜欢的主持人，脸上有着细细的皱纹，人显疲倦。眼眶浮肿，刚刚哭过。 谢丹晴在得知女儿是被人故意调换后，想的比丈夫要多的多。 真相若是如此，她养母人品会好到哪去。 过的怎样，受过多少委屈…… 她第一时间就托不少关系打听过抚养方楠的那户人家。 男人是个街溜子，女人作风不正，方楠从小是跟着个老太婆长大。很多附近的人都记得她，因为只有那么一个孩子是经常跟着老人一块去捡垃圾，令人印象深刻。 “景洲，你再打电话问问她几点到。” 谢丹晴催促。 霍清清：“妈，我打吧……” 谢丹晴厉声打断：“别叫我妈！你妈在牢里呢！！” 霍景洲皱眉：“都还不确定的事，只是个猜测，先别想这么多。” 谢丹晴失态痛哭出声：“她就是我女儿，我一看她照片就知道，那个贱女人当年抱走的是我的孩子！” 霍清清脸色难看，只看出谢丹晴在崩溃边缘。眼神阴了阴，准备下车。 谢丹晴：“不准走，等我跟楠楠做完亲子鉴定，还要替你跟那个贱人做……” 霍景洲打断：“你冷静！孩子是无辜的！！” 谢丹晴：“她无辜？那我的孩子有什么错？霍景洲，这几年我过的生不如死，不敢想我女儿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怪你，都怪你，我当年就不该让你在医院陪护！” 霍景洲颓然，摘掉眼镜抹了下眼角。 谢丹晴还要说话，见霍清清去拉车门准备离开。 她迅速下车，死死抓住她胳膊：“你今天哪都不能去，律师我安排好了，你必须跟那个贱女人做亲子鉴定！” 霍清清剧烈挣扎：“放开我！”她稍微使力，近年身形愈发羸弱的谢丹晴就再也抓不住她，踉跄着跌退，险些摔倒。 见谢丹晴还要纠缠。 霍清清尖声怒吼：“你再发神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下车准备制止分歧的霍景洲看着自己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霍清清，不经意流露出的狠劲儿，愣了下。 谢丹晴是她养母。 哪怕没血缘，曾当亲生的抚养过十几年。 霍景洲到近前：“你准备怎么对你妈不客气？” “爸，我妈疯了……” “啪！！” 霍景洲一耳光打了上去，打的结结实实。 霍清清捂着脸，不敢信的看他。 霍景洲：“滚，马上给我滚！” 第61章 亲情和养女 霍清清被打的银牙暗咬，忍着不让眼泪下来。 记忆中第一次挨揍。 血在热，理智被摧毁。 她转身就跑。 霍清清在得知自己是养女之时，还没那么强的危机感。 只要养父母找不到亲生女儿，感情上说，她就是他们的唯一。 特别父亲最疼她。 求有所应，闯多大的祸他也只是口头教育，连养母想动手他都会拦着。 她欺负别人，他会帮她去赔礼道歉，拿钱拿礼物送给那些被欺负的孩子家长。 她早恋叛逆，他理解她，心平气和的教育她生理知识。 她学习成绩不好，他花钱送她去国外镀金。 她嫌工作累，他帮她写稿子，让她背下来去做短视频，做知识博主…… 最重要的。 越长大，霍清清越知道家里有钱有势。 爷爷奶奶曾在省里任高职，要职，人脉无数。 养母是外地人，有个哥哥在部队里发展，也是极为厉害。她本人做主持人期间，积蓄很多，又那么擅长理财，投资。 养父一本书的奖金加各种版权费一起卖了数千万，收益源源不断。他如今还在写第二部，看热度跟影响度，收入怕是前一本的几倍不止。 霍清清是靠着家里光环，人设，帮助，把账号的粉丝做到的两百多万。 她已开始恐惧失去这一切。 浓浓的不甘，嫉恨几乎要吞噬掉她整个人。 她绝对不能去跟牢里那个陌生人去做亲子鉴定。 做了，她人就彻底毁掉了，她必须要是霍景洲的女儿才行。 她跑着跑着停了下来，本能的转身。 没人注意她。 因为有一辆车停在距离养父母的不远处，一对年轻男女从车里走了下来。 离的很远，霍清清也能大概看清楚两人。 男人身姿挺拔，修长。西裤，白衬衣，矜贵，清傲。 她眼熟。 是那个她听说过名字，并从闺蜜手机上看到过照片的人。 周家大少爷周野，不是明星，名人，林城圈子里几乎无人不知。 女人更眼熟，是那个短视频里看着就极为耀眼，美到让同性不敢攀比的方楠。真人皮肤似更白，身材似更窈窕，少说一米六八以上的身高，跟周野站到一起宛若天成。 霍清清痴痴的看着方楠。 攥起拳，指甲快刺破手心。 她在这里都听到了养母谢丹晴在见到方楠后的嚎哭声，看到两人一见面就抱着方楠不放的样子。 连亲子鉴定都还没做，似已笃定方楠就是他们女儿。 周野开车带着方楠赶到这后，场面就失控了。 肆意的哭声，起初来自谢丹晴，再是霍景洲，跟着是方楠。 昨夜说见到父母都不会有多大反应的方楠，哭起来一点也都不客气。可能哭的不是亲情，是自己。 他目光软软看着她，又有所感的侧了侧。 跟远处那个微胖的女孩视线碰触，见对方转身就跑，没多想，接着发怔。 他被这几人弄的也想哭了。 点支烟，分散着过于集中的注意力。 他懂当父母的为何失态，因为周野也有一对好父母。他犯了错，母亲成天拿眼瞪他，瞪着瞪着也不动手，自己把自己瞪笑了。父亲爱带他出席各种场合，谈生意都带着，以带娃为乐，为爱好。周野很清楚自己份量，小时候有事就爱拿离家出走威胁父母，极其管用。 长大点，老爸知道他会抽烟喝酒后。经常的给他让烟，一块喝。口头禅就是，男孩以后迟早是男人，身上责任重，抽烟喝酒啥的适量，解压，没关系。告诉他不用怕挨训，不用瞒着。 他五十多岁的时候性格还像个顽童，状态像。爱打趣，爱跟家人开玩笑，做事做人却最认真。周野有印象中，他跟老妈一样都是短时间由年轻变的衰老，不同的是他因为思想压力，老妈是因为他。 他跳楼后胃里检测出了药物成分，是生怕死不了成为拖累，跳下去前就用了致死量足够的药。 周野那一两年失眠，做噩梦，每每惊醒难受的都呼吸困难。 他遗书中写了很多很多。 有恐惧，有坦然，有满足。 爷爷去世前他从来没挑过那么沉的担子，当挑起来之时，又是毅然决然。 周野自问不是个多善良的人，他也没很大的野心。有钱想做事，想赚钱就是不想走后还有人骂他，没能力也想帮他把那些烂尾的楼盘全部复工，不想让那些买房者诅咒他一辈子。 吐气，周野转头平复完心情，朝已经止住哭声的几人走去。 “楠楠，叔叔阿姨。人我提前约好了，鉴定结果很快，咱们该进去了。” 谢丹晴擦了擦眼睛，她嗓子已经哑了，这才注意到了周野：“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呢，在一次宴会上……小周，真是太谢谢你，不然我跟你叔叔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见到楠楠。” 周野对现实中的谢丹晴有一点点印象，陪聊着，几人一块进入鉴定中心。 第62章 结果 常规鉴定结果可能需要等几天。 周野提前找人打过招呼，几个小时后结果就出来了。 他也看不懂更具体的，只无意看到结论上是关系成立。 方楠真就是这两位的女儿。 门口哭了一场。 拿到结果在鉴定中心后三人又哭了一场。 谢丹晴几次都要昏厥。 若非周野帮霍景洲一块搀着，她站都站不稳，也无法有效控制情绪。 方楠眼眶也肿了。 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在滋生。 她以为自己会对父母有怨气。 怨不起来。 特别是对谢丹晴。 等待结果之时听谢丹晴说当年生产大出血，人差点就没了。恰逢方楠身体也出了一些小问题，不得不送进特护房，谢丹晴没有精力和能力去牵挂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霍景洲说是一边要担心妻子，一边难免疏忽了情况不严重的女儿。 心事重重的，才被人有机可乘。 方楠拿手帮谢丹晴擦了擦眼睛：“别哭了。” 谢丹晴不知哪来的力气，抱着方楠始终不松手：“对不起，妈对不起你……” 周野看出些端倪。 谢丹晴大概是查过方楠的成长经历。 而那些经历，对所有父母来说都是一把刀，直捅心窝的刀。 谁能接受自己亲生孩子被掉包，过那种生活。 牙牙学语，刚刚会走。 就跟着个老太太，一块去捡垃圾…… 方楠快掉光的眼泪又被谢丹晴断断续续的一些话惹了下来。 抱着她的那双胳膊单薄，人瘦弱。 可那种被全世界接受的感觉就是很不一样。 方楠一时喊不出妈，回抱住她，由着眼泪全洒在了她背上。 快中午。 谢丹晴才真正的有了些理智，她握着方楠的手不松，嗓音暗哑中带着恨意：“我想追究你养父母的责任，我要收回在她们女儿身上的一切投资，要让那一家子全都生不如死……” 霍景洲打断：“都中午了，带楠楠先吃点东西。” 谢丹晴：“对对对，吃饭。” 周野说道：“叔叔阿姨，我已经订好餐厅了，这就带你们过去。” 出门，正当午。 谢丹晴不舍得离开方楠片刻，让她坐到了私家车上，由霍景洲开车跟着周野。 她这时才注意到周野开的是一辆白色别克，车身上还有一些没来及修补的凹痕，新车市场价估计也就十来万左右的车。 霍景洲为了分散母女两人的注意力，感慨说道：“我跟于教授做同事那会儿，周家还风光无限。想不到啊，短短几年，没落到了如此。” 方楠拘束渐少，转头：“阿姨，您认识周野父母吗？” 谢丹晴不计较她称呼，孩子好好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培养感情，疼她，爱她。 “见过他们几次，多熟悉也谈不上，印象中都挺好的人。只是听说周成江跳楼后身上还被安插了很多罪名，这几年断断续续有人找他家属讨债。楠楠，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方楠默认。 霍景洲见状脸色僵了一下。 周家大少爷名声在林城并不好，出名的富二代，飙车，打架，欺男霸女……眼见本人，觉得传闻虽不全是真的，可无风哪会起浪。 正思索着，只听谢丹晴对他说道：“景洲，你安排保姆让她把霍清清的东西收拾一下，以后咱们的家跟她没关系了。 你对外也要声明，把这件事说清楚，免得她打着你名义在网上招摇撞骗！法律上的事我来安排，我要连她一块起诉，要求她返还所有我在她身上支付的抚养费等等！” 霍景洲暗暗叹息。 妻子这些话在说给女儿听，也在说给他听。 怕态度太模棱两可，会伤害到女儿。 可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子。 连着孩子一块起诉，这岂不是连坐。 想劝劝妻子，就此跟养女断绝关系互不打扰来往就行，只也张不开口。 方楠从两人表现上看出谢丹晴对王玉萍夫妻恨之入骨，并把愤怒迁移到了那个叫霍清清的女孩身上。霍景洲态度没那么鲜明，可能是养出来了一定感情。 她低敛着视线，没有插话。 谢丹晴又交代几句，打听问道：“你跟周野是怎么认识的，谈多久了呀？” “是大学同学，也是大学开始的。” 谢丹晴：“他对你好不好？” 方楠：“挺好的。” 谢丹晴：“这小伙子是真聪明，就用一天，把事就都查明白了。楠楠，你是怎么想起来主动去跟那家人做鉴定的。” “于阿姨提醒的我，说让我相信基因。我越想越怀疑，就找关系取了他们所有人的头发。最初也以为只是抱错的，没想到她会那么阴暗狠毒。” “你于蓁阿姨？” “嗯。” 谢丹晴：“那我改天得登门好好给他们娘俩道个谢。” “于阿姨不在林城，听周野说刚跟她姑妈一块去天河市。” 谢丹晴问道：“你对你原来的家庭有感情吗？” 方楠：“没有，有感情就不会把他们都送监狱了。” 谢丹晴心下又是一颤。 女儿不知自己不是亲生，她是在这种情况下跟家庭脱离的关系。 很了不起，也能想到受过多少罪，更能想到那一家子畜生都是什么人！ 谢丹晴握住她小手用了用力气，强笑：“不说了，以后妈疼你，谁都不能再让你受委屈。” 方楠看了看她，很难去阻挡那种油然而来的亲切，悸动，安全感。 她嘴唇动了动，把想出口的称呼默默咽了回去。 好神奇的人。 刚见，刚相认。 方楠就感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她也从小就对谢丹晴很有好感，最喜欢的名人。她的节目，陪伴了她枯燥乏味的生活。 缘深缘浅，冥冥中似有条线在牵着。 第63章 敲敲打打 餐厅。 周野订的是淮安宴，附近比较出名的商务餐厅。 等都下车，他正准备领着几人进去之时，听到霍景洲说了句话。 “小周，这里我来过，味道太牵强。附近有家海鲜自助，楠楠刚刚在车上说比较喜欢吃海鲜，要不咱换个地方，叔叔请客。” 周野愣了下。 霍景洲在友善的商量。 说话的语气有种毋庸置疑的主张。 订餐厅前没有要求，随便。 订了后嫌味道不好。 这哪是嫌弃味道，这是嫌弃人。 刚见面，刚帮他们找到女儿就嫌弃？ 霍景洲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场：“我说的地方就在那边，走几步散散步就到了。” 周野知道他说的是哪。 整个林城最贵的一家自助，最低消费每人两千六。 霍景洲：“车就停这里好了，我后备箱放的有酒，你拿一下。” 谢丹晴满心在女儿身上，听丈夫说女儿爱吃海鲜，啥都不多想。 方楠敏感的看了眼刚确定血缘关系的父亲。 他似乎，对周野有抵触。客客气气的，话里处处拒人千里。 霍景洲说话间摁了下车钥匙，不远处的宾利车灯闪了闪，后备箱自动打开。 方楠先一步往车边走：“我去拿酒。” 她自己舍得用很多方法对待周野。 见不得任何人使唤他，言语姿态上看轻他。 霍景洲瞥了眼女儿背影，装若如常：“小周，现在从事什么行业？对，你爸具体是怎么回事？只听别人偶然聊起，具体的还真不知道。” 周野脸色也如常。 酒店工作做的时间久了，该受的憋屈能受，该忍的也能忍。何况这还是长辈，方楠生父，母亲前同事。 “之前在酒店打工，现在是帮楠楠开车。”他停了下：“我爸是做房地产出的问题，新闻上的事故是真，其它都是假的……” 霍景洲：“那这事是真不小，牵扯到几千上万户普通居民。要是留有案底，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周野：“没有案底，案子定性的是意外，被起诉的是设计方。负面都往他身上栽，法律上他们都留情了。” “你老妈身体怎么样？自她病退就没见过。” “身体天生的弱，医生说虽断不了药，倒也不容易出什么大问题，一直想办法在帮她调理。” 谢丹晴心情极好，一边看着女儿拿着酒回来，一边随口接腔笑道：“你老妈当年比你老爸还有名气呢，我们这些爱八卦的公认她是林城第一美人，比家喻户晓的沈老师都漂亮。小周，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帮我找回楠楠？给你买辆车吧，以后楠楠出行也舒服点儿。” “她有车，今天没开过来。” 霍景洲强调：“你阿姨说的比较委婉，是想帮你买辆车表示感谢。这不是多大的事，你也用不着客气，喜欢什么车跟叔叔说就行了。” 谢丹晴瞪他一眼，开脱说道：“你叔这人表达比较直，所有委婉都用他作品里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周野点头，等方楠回来后看了看时间：“叔叔阿姨，真不好意思，我这临时有点急事儿得去忙。” 谢丹晴：“先吃完饭再说。” 方楠蹙眉，她岂能看不出周野根本就是个说辞。 他工作是跟着自己。 自己在这，对他又没安排，忙个屁。 不想一块而已。 方楠抓着周野胳膊，带着到了一边，低声：“你神经什么呢？你让来吃饭，你走了。” “真有事，再说你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我就不留这当灯泡啦。” 方楠五指用了点力：“什么事？” “你们刚相认，叔叔阿姨肯定要带你去见见长辈，关系好的亲戚朋友，看阿姨的样子一时半会肯定也离不开你，我把你日用品换洗衣服啥的给你送来。另外我也趁机搬个家，很多东西都还在老房子里呢。” 周野说完，笑着冲看向这边的霍景洲两人摆摆手，去往车边。 方楠想追，怕父母察觉到什么会多想。 一疏忽，周野就进车里倒车。隔窗又一次摆手，跑了。 方楠胸闷的莫名其妙，低头掏出手机，内容编辑了一半，又烦的删掉。 她隐隐约约有猜测，不等细想，父母都走了过来。 霍景洲道：“他怎么走了啊？” 方楠闷闷：“公司的人临时找他。” 霍景洲：“楠楠，你跟他真是男女朋友关系？” 方楠不明其意，确认点头：“对！” “小周这名声似乎有点问题，传闻真的还是假的？” 谢丹晴好奇：“什么传闻？” 霍景洲：“你现在搜搜他名字估计都有新闻，挺出名，我估计林城年轻人就没不知道他的。他爸据说欠了银行跟zf都不亚三百亿，再就是好像离婚前就开始转移资产……” 谢丹晴：“那种账叫什么账，又不是一个人可以左右的！至于转移资产，是个对家有责任心的谁不给老婆孩子留条后路。法不外乎人情，这点我理解。他跳楼据说也是为了不牵连更多人，不然谁有本事逼他跳楼，冲这份有情有义，冲于蓁的名声，他们孩子能坏哪去！”怼了几句，她转问方楠：“小周身上没啥事了吧！” 方楠：“他跟于阿姨本来就没事，还的很多钱都出于道义道德。” “那就行，你俩谈几年啦？” 方楠：“算三年，中间分过一次，刚复合……” 谢丹晴性格本就外向，开朗，被挫折打击的几年郁郁寡欢。如今找到女儿，她还很好，心病顿去了十分之九。 她有些八卦：“谁追的谁？” 方楠哪敢细说这些，含糊说自己追的他。 谢丹晴赞道：“我女儿真有种，一追就是江城最抢手的公子哥！你看小周这样貌像谁？有于蓁的影子，有他爸周成江的影子，看着就顺眼，比那些男明星都帅的更有内涵。聪明，做事周到，彬彬有礼，气质还好，一点都不像别人议论的那样。” 霍景洲闷头点烟。 妻子明显看出他对周野有意见，看出女儿心在周野身上，故意说来敲打他的。 第64章 环境因素 周野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刚刚相认的三人。 并且在聊天之时都下意识的去避开周野这个名字。 饭间，谢丹晴越看女儿就越觉漂亮，聪慧，懂礼，喜欢和想去疼爱的心情怎都抑不住。 想把欠的二十多年母爱全都一次性补给她。 霍景洲自己喝了些。 他从不喝酒，回忆寻找孩子这些年，想喝，觉得该喝。一两杯酒后，霍景洲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上，里面是他上本作品的所有收入。 “楠楠，爸知道你不缺钱，可这钱你还是得收着。你肯收，爸心里的痛苦愧疚才会减少，卡的密码我发你短信上了。” 谢丹晴拿着就塞进了方楠包里：“别跟他客气，他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清。” 方楠想拒绝，又不知该怎样拒绝这份情真意切。 谢丹晴接着说：“这几天先把工作放放，妈带你去看看你舅舅，爷爷。”她忍着哽咽：“你奶奶，外公外婆都不在了，她们去世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你一面……” 霍景洲接着喝酒。 老母亲就是因为这件事去世的。 本身基础病一大堆，在知道疼爱多年的孙女不是亲生的之后，身体都可见性的每况愈下。 饭吃过半，霍景洲不再往下喝了：“楠楠，你想我跟你妈用什么方式去对待清清？一家人，有话咱不藏着，怎么想的都说开，说透。” 他问的敏感，把谢丹晴也问的心有杂乱。气头上，想杀人。过了那股气，对养女报复心也淡了。 方楠陷入思索。 她跟周野在一起期间。 他跟她说，相处应该敞亮简单一些，别总让猜。 缺钱张口要。 爱就开口说。 可以直接告诉他为何生气。 不必别别扭扭的拿情绪妄图去影响到他，控制他。 当时困于爱情不懂。 再想才能看出十九二十岁的周野就已是个很豁达，能看透许多的人。他如今落魄了，也基本源于现实落差，性格上不会在一些鸡毛蒜皮上内耗。做事，沟通，很多方面简洁高效，能让人看出介意什么，不介意什么。 方楠摸不准父母跟那个叫霍清清的养女感情如何，她跟对方肯定是没感情的，还有本能的敌视。 那是个贼。 并不是说不知自己是贼，就一定不是贼。 霍景洲问的直接，方楠问的同样直接：“如果您是我，会怎么想？我不可能做到跟一个人贩子的女儿和平共处，能忍着不报复她，已经很难。” 谢丹晴再度泪目：“我跟你爸马上就跟她断绝关系，以后再不来往。” 霍景洲真诚又实际：“想给她留条活路，任她自生自灭不再理会。咱该起诉起诉，法律上生效后，道义上不公开这事。她人笨，没什么大的本事，经营这个账号还是我帮她做起来的。人设一塌，就彻底毁了。” 方楠理解，点头认同。 她要的是两人的立场。 立场不清晰，再贪恋难得的父爱母爱，她也接受不了刚从煎熬中出头，再回到另一个情绪陷阱中。 爸妈不疼亲女儿，疼间接害过亲女儿的养女，要求跟养女和平共处姐妹相称。 这种拎不清的父母不要也罢。 不然容易被雷附带着一块劈死。 好在，他们都很拎得清，立场清晰。养那么多年，会不忍心下手做绝，倒在情理之中。 霍景洲：“医院也要连带起诉，所有跟这件事有责任的，我都得挖出来。” 谢丹晴：“这方面你交给律师就行，不说这些了。走，去商场买些东西去。”她先站起来，让丈夫去结账，搂着方楠胳膊絮絮叨叨的接着问。 问生活，问事业，问感情。 问的同时在交底，怕女儿觉着自己没价值，想在感情和物质上双双都有价值。 坦白手里有多少套房产，家里多少存款，舅舅爷爷多厉害全都说的清楚。 方楠刚从天河回林城，自感在当地算有钱有势有地位。 结果周野被抓，她束手无策，所有关系都不好使。 现在听谢丹晴说起这些，又觉自个是个穷光蛋。 谢丹晴真的很会投资，利用有限的金钱，早年炒房，做到了在房产不具备炒这个概念之时激流勇退。她目前在天河，在上都，在这里及全国很多大城市中都有房产，每套至少都是大平层。 爷爷外公退休前都在zf部门任要职，有个舅舅在部队上职位亦不简单。 方楠对权势金钱从自卑到认识周野后慢慢变得不敏感，可听谢丹晴闲聊间带出来这些内容，心态还是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她要是从小在这个家里长大，周野肯定不会如此不尊重她。 说不定，跟他还会自然而然的认识，平等的相恋。 那些刻意贬低，侮辱，乃至想霸凌她的苏黎关瑶之流，恐怕每一个都要主动低眉顺眼的讨好自己。 方楠自嘲的笑了笑，转了下目光：“你把家里情况说的越好，我越是遗憾难受。” 谢丹晴勉强也笑：“不晚，一切都不晚。”她想去握方楠的小手，注意到了那个纹身，好奇把她手腕拿了起来。 方楠想躲，躲不掉。 谢丹晴起初被纹身精美的图案所吸引，再是被那种没能完全遮掩的特殊痕迹所扎到。 她是个女人，从女孩那个阶段过来的。 猜测起，一瞬间的绝望近乎笼罩着谢丹晴整个内心。那份对养女稍起的善念被掐灭，只剩想要毁灭，想要母债女还！ 方楠趁机抽出来，掩饰翻转了手腕，不让她继续看。 第65章 恶毒与否 谢丹晴笑的比哭还难看，小心问她：“怎么弄的？” 方楠把手放进裤袋，内侧贴住了腿部。隐隐发疼的内心，似也连接了伤口。 她不会倾诉。 更没有人可以去倾诉。 想哭，想跟她说很多话。 这锅周野肯定背不动。 背身上，对他印象暂时还不错的谢丹晴看法肯定急转直下。 霍景洲还不知什么情况，走近了两人。 方楠扬了扬视线：“得过抑郁症，没想太多就划了一下。” 谢丹晴：“是不是因为小周？” “跟他没关系，他人挺好。”顿了顿，方楠补充：“是他陪我从抑郁症里走出来的。” 谢丹晴欲言又止。 却不再问。 有些话，有些事不必要非第一时间弄清楚。 尽管她明知女儿在讲梦话。 那阶段的周野她有耳闻，那阶段的女儿肯定不如现在光鲜。 谢丹晴敛着，带她进了商场。 女儿现在过的不错，看着不缺什么。 但谢丹晴还是恨不得想把商场买下来给她。 衣服，首饰，包包，各种奢侈品。 她也给自己买。 寻女的几年，时刻在崩溃边缘徘徊。 逛完商场，谢丹晴接着去车行，选了一辆最新款的银灰色宾利轿车。 方楠全程没拒绝她这些好意，收的心安理得。 她买，肯定是想买。 她要，是想让这个看着比于蓁阿姨还显沧桑的母亲欣慰踏实一些。 钱重要。 方楠有了钱后就不拿钱当回事了，在意的人需要，她同样会很大方。 回家已是傍晚。 父母的家。 青山别墅区的第二栋。 三层，造型别致，院落宽敞，整体环境绿化皆好。 家里一共四个佣人，专业的厨师，剩下三个负责保洁，照顾谢丹晴养的一些名贵植物等等。 方楠的房间提前被收拾了出来。 她不想住在这，还有些别扭，不忍谢丹晴失望。 因为谢丹晴一整天都没放开过她的手。 谢丹晴吩咐厨师把晚饭弄丰盛一些，跟保姆等人交代完方楠身份后，带着在楼内参观。 健身房，书房，连放置各种证书荣誉奖杯都有专门的房间。 方楠稍有恍惚。 没有被奢华震撼到，被来到这的那种陌生感惹到了。 这明明是她的家，处处都不自在。 她从小就该生活在这，不该是那个暗无天日臭气熏天的小房间。 走到二楼角落。 方楠见谢丹晴想避开其中一个房间，她主动过去打开了门。 几十平米的大卧室，色调温馨。 女孩子的公主房。 床上整齐摆着各种毛绒玩具，墙上挂着很多合影，有的在演唱会，有的在国外景点，有骑马服，也有小姑娘学钢琴…… 每一张照片都能精准的刺疼方楠。 谢丹晴怒意突来，转身冲外头喊道：“张姐，我不是跟你说过把她东西收拾好，让她全部拿走！” 楼下保姆慌慌张张跑上来，不知所措。 她还不知具体怎么回事。 谢丹晴让正忙碌的厨师都暂时停了做饭，冷脸说道：“从今天开始，霍清清不再是这个家里的人。都过来收拾一下，该丢的丢，该收的收，我让她现在过来取！” 如果说谢丹晴在找到方楠之前还对霍清清有情分。 找到后，情分锐减至负。 不说这几年母女感情生分很多，只想想对方母亲是怎么对待自己亲生女儿的，又是如何阴暗的掉包孩子，孩子的经历，那个能把人心刺穿的纹身…… 霍景洲道：“你不要这么过激，有话不能好好说清楚啊。” 砰！ 话没说完，方楠先取照片丢在了地上。 保姆不敢乱动的东西，她动。 霍景洲被女儿突兀举止弄的愣了下。 谢丹晴却迅速上前陪同发泄一般的开砸。 她砸的是家，砸的更是自己那份站不住脚的仁义之心。 她的楠楠说和平解决是被道德绑架。 不可能想要和平！ 保姆见状，迅速也开始忙活起来。暂时没地方放，一股脑的上楼下楼往门外丢。 大件就一块抬着丢。 几十分钟左右，卧室空旷起来。 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暂时动不了的衣柜，以及地上在迅速减少的各种垃圾。 霍景洲几次想拦，不敢触霉头，走到一旁拿起了手机：“马上回来，有话跟你说。” 他打完电话后温声对妻女道：“等会我跟她沟通清楚，你们俩就不要管了。” 谢丹晴自他怀疑自己出轨之时，对他感情已很薄弱。几年寻女路上的痛苦，每每记恨埋怨，她不复寻常开朗豁达，情绪极易起伏。 听丈夫这么说，谢丹晴替女儿回：“你能说清楚的唯一方法就是给她钱，让她永远别再出现，或单纯只不出现在这个家里。我来说，我不让她还我什么，就只想当她死掉！我现在看她一眼，心里刺就深一分，我永远都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牵连！！” 霍景洲：“你别这么恶毒！” 谢丹晴颤声：“如果恶毒能让我女儿心里舒服点，那没关系。我真的想更恶毒一点，拽着她去她亲生母亲那里生生的扒皮抽筋……” 霍景洲嗓子动了动。 这种状态下的妻子他了解。 讲不了道理，吵不赢。 他也不想刚找到女儿就跟谢丹晴吵架，气的转身去书房。 第66章 找上门来 半个多小时后，一家人正要下楼用餐期间，霍清清来了。 方楠不是第一次见到她本人，视频刷到过。 有名的知识博主，以讲解各项历史文化背景出名。 真人没视频里面白，不显瘦，也没那么漂亮。 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脸蛋跟身材都偏胖。 方楠从没注意过对方跟王玉萍长得相似。 今天见了，那种令人作呕的熟悉感顿时迎面而来。尤其是那双看着无害的眼睛，给她不是很好的面貌添了几分虚假的朴实。 霍清清早预感不对。 养母的态度，养父的电话，院子里到处丢弃的属于她的私人物品。 连衣服都给丢了。 霍清清在门口尚且心怀怨毒，埋怨养父母冷血无情。一见目光朝她看来，她紧走几步哭着就跪在了谢丹晴面前，堵住了刚下楼的几人。 “妈，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您跟我爸的养育之恩，害您亲生女儿受了那么多年委屈……” 她哭的情真意切，如在忏悔。 霍景洲微感触动：“你先起来，不要这样。” 霍清清听到他声音反哭的更凶，泣不成声：“我害怕，害怕是那种人的孩子，不敢去做鉴定。妈，我求求您，千万别对外公开，这样的话我就只能以死赎罪了！” 霍景洲去扶，被霍清清双手抱住：“爸，您对我那么好，我一直都当您是亲爸……” 谢丹晴看的眉头紧锁。 霍景洲拍着她背部，一时无言。 这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寄托过不知多少感情。 换一个角度去看，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霍清清在装哭，装着装着真哭了。 她恐惧了一天。 越想越怕。 没了霍景洲女儿的身份，她等于没了一切。 连正在谈的男朋友都会离他而去，名声会毁掉，无法立足网络。 她找霍景洲哭诉完，又想去找谢丹晴哭诉。 “妈……” 一字出口。 方楠抬手把她所有哭声打了回去。 清脆用力的巴掌，让霍清清声音戛然而止。 对方需要演戏，方楠不需要。 只有真正的翻脸才能看出来要不要拿父母当成父母，更能看清楚父母。 不想纠纠缠缠的恶心自己。 霍清清被扇懵了。 霍景洲想拦来不及，同样愣住。 只有谢丹晴那一丝恻隐被扇走的干干净净。 她女儿好帅，莫名觉得打的帅。 方楠个子比霍清清高了七八公分，踱步走去，颇有居高临下感。 瞧着对方咬牙切齿，脸都在抽筋隐忍的模样，方楠一点都不担心她敢还手。 她跟了周野三年。 跟着他喜欢他很多爱好。 他去健身房，她也去。他找退役世界冠军学搏击，她也学过皮毛。 打不赢都没关系。 家里那么多人，总不至于全帮霍清清。 “无论是我爸妈还是你，都只有两个选择。对他们来说，有你没我。对你来说，鉴定或者不鉴定。老老实实去鉴定，配合，我给你留一条活路！不去鉴定，我会在个人社交平台公布真相，扒掉你伪装出来的那身皮。” 霍清清声音从嗓子中挤出：“方，方楠，我一直都特别的喜欢你。你恨我，怪我，我都理解……” 方楠抬手又一耳光，物理拦话。 霍清清退步，眼中已若滴血，死死注视。 方楠视若未见，冷冽的声音环绕在空阔的大厅里：“从小到大，别人上学，我只能捡垃圾。别人玩闹嬉戏，我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生病要去医院，我生病乱吃药靠身体扛！上中学，十顿饭有八顿是馍馍配咸菜，连老师都看不过去想发动同学给我捐款，钱我没收到，我也不想要，可全校还是都造谣我是骗子，脸皮厚。高中，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一半用来学习，一半用来去端盘子刷碗……” 方楠说着双眼亦然血红：“一见到我，你哭什么呢？我经历过那么多，都只敢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你凭什么在这扯着嗓子鬼哭狼嚎！ 你妈是个贼，她偷了别人的孩子。你也是个贼，是既得利益者，知道真相后还想继续偷别人的人生！换成我是你，我不会一来就先跪爸妈，我得先跪被我间接害过的那个人！垃圾始终都是垃圾，永远都只会在意自己失去了什么！！” 平平淡淡的话。 听的谢丹晴脸色苍白，颓的扶住了楼梯栏杆。 猜想是一回事，听女儿亲口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霍景洲脸色也白，本要拦阻分歧的步子如同被钉子钉住脚面。 他无法想象孩子过的是种什么样子的生活！ 只有霍清清在心慌。 她挨了两巴掌，忍气吞声，父母全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霍清清多用力都挤不出正常的样子：“你曝光我，对你也没好处。另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是被人包养的，能有今天全是靠别人，我都打听清楚了！” 方楠：“你是不是太想你亲妈，想造谣后进去陪她？” 霍清清自顾急促说道：“我愿意永远离开这个家，有条件，不然你别想好过……” 谢丹晴再听不进，彻底失态。 她嘶声冲保姆道：“给我打死这只没心的畜生，谁把她给打死，我给一套房！！” 霍清清彻底色变，她看不到养母对她还有丝毫感情。 连养父都在变的冷漠，无动于衷。 霍清清不敢多待，不甘心的夺路就跑。 那几个平时被她呼来唤去的保姆，随着养母话落，看她的眼神已有些危险！ 第67章 最后一笔 开车离家很远，霍清清心情才慢慢冷静下来。 她转头远远的看着自己从小长大地方。 无法克制的恨意让她表情都在扭曲。 今天的三个巴掌。 把她这二十几年拥有的一切全都打碎掉了，也把她打的彻底认清楚了现实。 那个家，再没有她容身之地。 方楠的张扬冷酷，父母的冷漠，连几条狗都跃跃欲试想对她不客气。 霍清清掐着自己大腿。 手机的动静让她稍稍的回神。 男朋友徐言。 对方家境优渥，同样是林城人。父母经商，他本人形貌出众，是摇滚圈里很出名的才子。 霍清清不傻。 她很清楚徐言跟她交往是看中她身后的背景。 真爱的话，他早就官宣了两人关系，而不是哄着藏藏掖掖。 可是，她爱他。 谈过那么多段恋爱，只跟他在一起时连灵魂都在跳跃。 巧合的是徐言曾也在林城大学就读过，跟方楠周野同届，还曾是朋友。关于一些隐私信息，霍清清是听他说起的。 他说方楠当年是被周野包养三年，人尽皆知的拜金女，出了名的不要脸，周野赶都赶不走她。 霍清清本想以此作为条件，就算离开这个家，至少能要一大笔钱。 不想这些话不但激怒了方楠，还让谢丹晴彻底暴怒。 默默消化着戾气。 霍清清大脑开始清醒。 看情况案子迟早都会查到她亲生母亲头上，自己人设亦会崩塌，没几个人会接受她的身世。 爷爷，舅舅。 这些至亲关系之人应该都知道了。 其他的人以养父母个性暂时肯定不会对外大肆宣扬。 浓浓的危机感，让霍清清拿起了手机：“杨叔，我做生意需要点钱，我爸妈不支持我，您能不能先转我三百万……” 她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 有的打给爷爷帮过的那些门生，有的打给父母的朋友亲属。 借钱不犯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不借，以后再借都不可能。 看着钱一笔又一笔的到账，霍清清丝毫不浪费时间。 她打十个电话，只要对方确认不是诈骗，至少八个会看在父母跟爷爷的面子上马上转钱。 把能借的全借完，霍清清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徐言。 她要去男朋友家里躲一阵子。 …… 方楠晚饭没怎么吃，找借口躲进了健身房。 瑜伽裤，背心。 浑身被汗渍轻而易举的染透。 人没力气，心就不容易乱飞，不被今天太多事情冲击到茫然如梦。 她保持着一种困难度很高的姿势，试图调整内心。 还是乱糟糟的，无法入静。 周野说会帮她把行李日用品送来，这里虽不缺，他却没消息了。 不想承认。 她想回那个靠着大海的家，想见到中午刚刚分开的人。 可是。 谢丹晴情绪比她更不稳定。 神奇的血缘，对家人亲情的贪恋，让她不能不住在这个颇为无趣的家。 天早黑了，快八点。 方楠终于拿起手机主动转了笔钱给他，两万。 她决定给他涨工资。 她钱多了，让他也能多沾点甜头。 钱是转过去了，没人收。 以方楠对周野的熟悉度，这人若是不想回消息，绝不会点收款的。 中午他就有反常？ 是因父亲对他缺乏足够的尊重么？ 有可能。 他在人情世故上从不内耗，非必然往来的关系，他有多远躲多远。 方楠拨了号码过去：“在哪？” 周野：“跟朋友吃饭，聊点事。”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就杜雨铮，想合作做短视频那个。你给我转钱了呀？冷不丁转钱干什么？” 方楠悄悄吐气：“你给我送的行李呢！” “我看你没发位置，就没送。明天行么？我又喝酒了……” “怎么天天喝！” “回家就我一个人，俩陌生人不喝点聊不开心。喝得少，啤酒。” “对，对不起啊，我爸那人职业原因，有些地方可能不会很得体。” 周野：“太不得体了好吧，没见你之前小周小周的像叫恩人，说跟我妈认识多少多少年，两家关系很好。一见到人，一被你介绍我是你男朋友，估计是嫌弃她女儿眼光太差。老丈人看女婿，挑剔着呢。没事儿，反正我也不拿他当回事儿，他伤害不到我。” 方楠郁气稍解，唇角本能就有笑意，她抿了抿：“你对自己到底是怎么个定位？哪有你这样的奴才，领导亲爹都不尊重。” “少拿这个来pua我，合同咋签的心里没数，真以为我缺你那点钱。需要低头做奴才才能赚钱，我找谁低头不行，非找你？游艇你不给我买，酒店你不给我投。有钱转点，没钱不转，随时随地还要我出卖男色……” 方楠打断：“游艇多少钱？你打听打听价格。有钱了，我刚刚查了一下他给我的银行卡，里面快六千万了。” “早聊这个我就有精神了？不需要买太大的，七八百万的就成。主要不是闲了可以带你去海上兜圈，冲浪，不买对不起咱那套房子。你先给我转一千万，我明天就给你买回来。” 方楠：“你花女人钱就一点心理负担没有？” “凭本事赚钱，为什么要有负担。我又玩不来强买强卖，这不愿打愿挨嘛。楠楠，我想你了，你今晚能回来不……” “滚！” “好嘞，别忘打钱。” 谢丹晴端着水果饮料进来之时，恰好听到了几句聊天。 内容听不清，女儿笑容看的见。 这丫头不怎么爱笑，给多少钱，买多少东西都难博一笑。 但通电话之时，笑的是那么好看，自然，人都蓬勃的属于她这个年龄。 谢丹晴眼睛又酸，进来半步，轻轻叩门。 “我闺女身材真好。” 谢丹晴敲完门，由衷欣赏的赞叹，把装满东西的餐盘放在了瑜伽垫上。 方楠被夸的不甚自在，刚放下手机要打招呼，听到她手机响了。 第68章 是不是诈骗 谢丹晴看是熟人打的电话，一边弯腰投喂了一块切好的水果给方楠，一边接通。 几句之后，脸色开始难看。 接着，陆续又有电话打来，谢丹晴步履匆匆的去找丈夫。 霍清清在到处跟人借钱。 家庭的特殊性，无论是霍家还是谢家，在亲戚朋友圈子里都算顶层。 霍清清看似是个人在借，实则是拿家庭做背书。很多人眼中她还是自己女儿，是需要巴结讨好的对象。 并且谢丹晴基本能断定她借的绝不止打电话过来询问的这些人。 霍景洲同样接了电话，两人在走廊遇到了。 谢丹晴道：“这就是咱俩养出来的好女儿，连好聚好散都做不到。” 霍景洲由于听到方楠自诉的那些苦难，心情尚未有所缓和，他有些倦：“先别说这些了，群发消息提醒声明一下。” 谢丹晴：“那她借的钱怎么办？谁还？借了多少？”她越说越气：“她小时候就素质堪忧，我为此还有负罪感。我竟然瞧不上，看不上我自己的女儿。想下狠手管，每次你都拦着。” “景洲，我懂你心情，那么上心带大的孩子，蹬鼻子上脸都没动过她一下。可是，该断必须得断，该狠下来的心必须要狠。跟楠楠刚一接触我就看出来她既敏感又自卑，她明明那么漂亮，成就在年轻人里也属佼佼，偏偏不爱说话，不爱笑。 她砸清清的卧室就是试探，会试探也说明她对咱们有好感，想接纳。咱俩是她亲爸妈，可她面对咱俩，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二十多年啊，一想到我亲女儿在捡垃圾生活的时候，你我在带着仇人的女儿满世界的旅游……楠楠说二选一，我不用选，她想捅我几刀，我都会帮她拿刀去……” 霍景洲沉寂良久，才下定决心：“报警吧，她这算诈骗了。” 谢丹晴：“我也是这意思。” 霍景洲点了支烟：“清清说楠楠被包养的事……” 谢丹晴打断：“有没有这事都不重要，这不是她的错，是父母失职。问也不要问她，只当啥也没听到。” 她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你统计一下她借了多少钱，报警！我去陪女儿。” 霍景洲看着眼睛虽早哭肿，状态却完全不同的妻子，点了点头。 他固然会烦恼要怎样看待和养女的关系，心头却也挪开了一座大山，拨云见日。 孩子丢失，他责任最大。 一度被各种复杂的感情折磨的生不如死。 是场噩梦。 醒来固然后怕，但就是醒了，需要面对今天，明天。 谢丹晴回到健身房，提醒着方楠去洗澡休息，她也在洗漱后抱着被子主动进了今天刚收拾出来的女儿卧室。 一秒钟都不想离开她。 分被窝睡总不至于被赶出来。 方楠起初别扭。 可是，没人讨厌被关心，被在意。除非，厌恶对方。 方楠大概能体会谢丹晴的心情，她丢了个周野都想死，谢丹晴丢的是亲生女儿。那么有钱的人，跟于蓁阿姨一样，被生活折磨的精气神都淡了。 这是双向的灾难。 错的是那个已经在牢里的人。 手被抓住不放，方楠黑暗中转了下头：“别人给你打电话什么事啊？” 谢丹晴欠身，模模糊糊看着不远处的女儿五官轮廓：“霍清清到处借钱，我让你爸报警了，准备把她送进去好好清醒清醒。你不是法学系的么？考考你，够定罪不。” 方楠：“我学的又不是刑法，不过逻辑和证据如果能够形成闭环，她有没有罪就取决于你们想不想让她有罪。” “你恨她吗？” 方楠：“不见面之前恨，扇了那几巴掌后，不觉得有必要再恨什么。人烦恼本就够多了，多恨一个，多消耗几分，以后她处境上的落差感算代替我报仇了。” 谢丹晴道：“我姑娘思想境界真高。” 方楠突的笑了笑：“于蓁阿姨也总爱夸人。” 谢丹晴：“优秀的人性是共通的，夸人让自己开心，让别人也开心，动动嘴而已。”她调侃着，自然询问：“多跟妈说说你从小到大。” 方楠：“打霍清清的时候都说了，就这么简单。就是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无论多煎熬，努力的奔着去。走完那个过程，多难释怀的苦难都虚幻了些。” “还想听你跟小周谈恋爱的事。” 她问的轻松，方楠回的轻松：“他是我救命恩人，看他好看，就以身相许了呗。” “你总维护着他，怕我对他有意见啊？你爸那人就没我看的明白，此时此刻，你是不会开心被我们干涉这些的，我也不会干涉。我相信我女儿的眼光，这么优秀，看上的人肯定不差，总不至于是那什么鬼火少年。” 方楠：“他以前是，喜欢过一段时间机车。后来不小心把腿摔裂过一次，听说于蓁阿姨把他所有机车全给当废品卖了，那以后才由鬼火少年进化成飙车党。不过，他玩属于单纯的爱玩，沾什么就想玩透，钻进去。机车半职业，赛车半职业，搏击半职业，还喜欢过一阵子音乐，摄影……我最佩服他这一点，想热爱，真的可以做到去热爱。” 谢丹晴道：“这种男孩子在校园中应该挺受欢迎。” 方楠嘴唇不着痕迹撇了撇：“出了校园也受欢迎，主要还是那张脸。摘头盔的瞬间由帅哥变成一只狗头，经典画面也就破灭了。” 谢丹晴乐，猜测更淡。 看女儿提到周野的状态，跟那什么包养也没多大关系。 这不就是恋爱中小女孩的姿态么。 “咋认识的？” 方楠没往深了说：“路遇，看对眼了。我多看了一眼，他多看了一眼。” “那怎么分的手？又是怎么复合的？” “他爸去世让他淡出了原来的生活圈子，远离了绝大多数人，我也是他那阶段不想接触者之一。应该是父子感情太深，不是很理解那种心情……复合跟恋爱一样，再次碰面，他没女朋友，我没男朋友，想再试试。” “你找机会带他跟我多见见，我都不了解他，怕因一些传闻主观上对他有偏见。” 方楠：“什么传闻？飙车打架逛夜店？这也没啥，别人比他做事出格一百倍，没他受关注。他太出众，多的是人故意诋毁他，妒忌他……” 谢丹晴听着，判断着道：“你也很出众，妈心里最出众的姑娘。早点休息，明天事很多呢，要去看你爷爷，你舅舅说不定也会过来。” 方楠不喜社交。 可这种关系，并不是她喜不喜欢的事。 她也睡不着，在想周野有没有睡，是不是老老实实的喝完酒回家了。 想问问，不方便玩手机。 第69章 工作室 被方楠惦记的周野，还在餐厅里跟杜雨铮聊天。 普通餐厅，啤酒摆了几瓶。 杜雨铮是从不跟异性单独在外喝酒的，女孩子基本的警惕心。 今天喝了。 不喝紧张。 也因为跟于蓁一块拍过两次视频，对她儿子有那么些说不出的信任。 再就是如果真的发生点啥。 她貌似也不吃亏。 那么帅的学长，第一次见就快被帅晕了。 周野喝了两瓶左右，眩晕感都还没感觉到。 他有钱后就俩打算，接手丽天国际，培养扶持杜雨铮尝试做短视频。前者钱不够，只得暂时搁置。后者投入不大，加上方楠这几天肯定事多，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弄。 注视着对面秀气清丽的女孩，周野提醒吃饭之际道：“我认为想拍好视频，就是一种情绪。可以爱国，可以家庭纠纷，可以男女感情拉扯。你毕业后拍的我从头看到了尾，个人表现没问题，剧本跟拍摄剪辑手法相对青涩一些……” 杜雨铮频频点头认同。 周野：“讨论呢，你倒是参与进来啊。” “你说的都对，这也是我一直想去纠正的地方。周野哥，我看你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 周野：“那你好好看看，好好回忆。” 杜雨铮睁大眼，借着酒劲儿看了几秒：“想起来了，上次在你家见过你。” 周野翻了下眼皮：“这笑话真冷。我晚上弄个剧本出来，明儿尝试下，我来拍摄和剪辑，然后你再决定加不加我工作室。” “还是路拍吗？” “拍点狠的，今儿我看有个发生在林城的小热点，当街调戏女性那个，你可以对他进行个采访。” 杜雨铮：“人肯定在拘留所，我怎么采访啊！” “不，还在派出所，一般这类的事流程上时间消耗比较多。关系我来打通，稿子我提供，你就出个镜。” 杜雨铮：“你工作室在哪？” 周野哪会跟她说工作室还没成立。 他在杜雨铮跟前的人设是兼职从事自媒体工作的小老板，先借用这些真真假假把人搞定签约再说。工作室位置则不重要了，随便租个房，办办手续很快。 不签约，他也不敢拿钱砸流量，捧人。 忽悠完杜雨铮，周野让代驾先把她送回了住处。打电话交代完注册的事儿，周野回家后就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了跟大海只有栏杆相隔的凉台上。 吹着海风，开始思考。 采访稿好写，难的是在稿子里埋钩子。热度一点儿不担心，能蹭，能买。一个甜头砸下去，杜雨铮马上就得主动缠着他签。 签完后再招几个专业的辅助她，草台班子也就起来了。 成本前期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万。 写写停停，心难静。 他嘴上说想方楠，实际也真想。 这女人现在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乖，才有趣儿，有趣的让他迷了三年后，又开始迷。其它时间……其它时间不提也罢。 周野笑笑，收敛着心情，躺靠在了椅子上。 他好久没这么轻松过，思想跳跃过。 方楠有了疼她的爸妈，自个老妈有姑妈陪着也不用他操心。债空，手里有点钱了，能去做想做的事，不必太过焦虑。 桌上的手机震了下。 是徐言问他时间方便与否，想请他坐坐，聊聊。 周野没回。 这人也是白眼狼一条，没童敬之那么明显。周野是喜欢音乐期间认识的对方，一度交情不错。 那会徐言亲戚做了家改装俱乐部，周野看徐言的面子，自己的车，朋友的车都在那边弄，生意给拉去不少。没仇没怨，没闹过矛盾。 落魄这三年周野见过对方两次，一次巧合接代驾单接到了徐言，一次是在酒店。 代驾对方借着酒意，在车里没少调侃他。在酒店遇到，理所当然的使唤他，徐言走后不久周野还收到了客人投诉…… 怎么说呢，不至于心胸狭隘的记仇。 就挺恶心，跟恶心江策一样恶心徐言。 江策如果是属于仗势欺人的类型，徐言就是老银币一个，两面三刀。 这俩人还有亲戚，八竿子能打着的那种关系。 周野今儿刚听说江天运被带走调查，徐言这节点就想请他吃饭闲聊。 这是江策怕了？来找中间人说情？ 问题周野自己都弄不懂到底咋回事，只听姑妈偶尔提过在查江天运的犯罪证据，真的跟她有关还是省城那边想动手？ 求情找到他头上。 杀人犯法的事，江天运这种身份被抓就几乎是坐实，谁有本事改变这局面。 …… 次日，周野大早上就拿着剧本交给了杜雨铮，并顺利带她见到了新闻上的那个火的不怎么光彩的哥们。 拍摄用的是家里之前买过的摄影机，死贵死贵的那种。兴趣丢了，周野就一直丢在储物间里没再动过。 当然也可以用手机，他个人操作起来不如摄影机顺手。 一个上午，视频搞定，他顺便把杜雨铮给提前口头搞定了。 她的账号，分红她拿两成，周野拿八成。 接下来的几天，方楠被亲生父母绊住了手脚。谢丹晴疼她疼到方楠一离开她视线就心慌的程度，自然的，方楠那双小脚被绊住了，把大部分相处时间留给了父母，培养感情，享受亲情。 周野这边偶尔陪陪她，半点不耽误他偷偷把工作室弄好，把人签好，把相关人才招齐。 五六个人的团队。 剧本都不用周野再亲自动手，他只需要提供一定的资源，方便杜雨铮热度蹭的更容易。 工作室就是在周野原来的家，东西搬空放到观澜别院后，留给杜雨铮等人办公足够。 眼看周野来了才几分钟，说几句话就要走。 杜雨铮越品越不对劲儿。 她是自由职业者，突然成老板了。 明明签约前，她是想把脑子一丢跟着周野混，变成了自己带着一群新同事开始混！ 压力，突如其来。 “周野哥，下个视频拍什么？” 周野看看时间：“你们自己讨论，有搞不定的给我打电话。细致点，好好磨一磨内容，前期三天出一个视频，后面一周一个，大概就这频率。风格就沿袭咱们上次拍的那条，事实证明数据很好，你模仿起来肯定没问题。” 应对着，周野准备去接方楠。 她刚过完生日不久，还得过。因为出生日期变了，是今天。 忙归忙，金主得伺候好。 那暴发户挺大方，生怕自己不知道她有钱，一认爹妈明显也是真有钱了，时不时的给他转账。 刚走出门口，周野微信里准备找她要位置之时，有挺让人瞩目的视频弹窗进入了视线。 第70章 沸沸扬扬 周野之前不碰短视频，账号都没有，看各类感兴趣的消息都是从客户端上看。 是上班后不得不按照酒店要求注册了一个应付。 用习惯后还是挺方便的，相关视频都是定向推送。对什么感兴趣，就推给他什么。 点进去。 视频是关于江天运的，热度已是不低，配乐振奋。 #漫城集团创始人江天运被逮捕# 底下一群很正义的水军以知情人的身份，暗戳戳的替警方大概说清楚了江天运被抓原因。 涉h，涉命案，涉故意伤害等等或真或假的言论跟各种叫好的评论充斥着视频下方。 周野自是知道江天运被抓的事，不料会这么劲爆。 细想又不奇怪。 这人以前绰号林城王，风光几十年了。 近年也风光，有名的慈善大王。 不出意外的话可以洗白。 这意外似还是因为自己出的。 他一跟江策打架，两家一杠上，才几天就被抓到罪证连窝端了。 更深层次的因素周野懂点儿，懒得过多思考。抓的好，抓了就是好事。热度能这么高，江天运不吃枪子儿都得烧高香。 他上车启动前又翻了翻别的视频。 知名作家霍景洲发文跟养女断绝关系，掀开了林城医院那桩掩盖许多年的婴儿掉包案。由于霍景洲本身的知名度，加上亲女儿和养女都有一定名气，这事的热度比江天运被抓都高，热搜榜单靠前。 周野随便翻了翻。 网友有同情方楠的，骂林城医院的，骂霍清清及恶毒亲母的。 到处是瓜，根本吃不完。 周野翻着翻着有电话打了进来，是关瑶。 他刚刚接通就传来了她气急失态的声音。 “周野，你把我给害惨了！霍景洲怎么能这么做事……！！” 周野听明白了，霍景洲曝光的事情对林城医院影响恶劣。医院领导为此大发雷霆，要求关瑶尽快联系霍景洲想办法把关于医院的负面删除！ 这事说起来，周野对关瑶还真有内疚。 如果不是关瑶领着自己去打听，那些医生实际是被下过封口令的，根本没那么容易问出来。 可，错就是错了啊。 霍景洲一看就是那种较真，认死理的人。 他联系他说情估计也没用，找方楠去帮关瑶？自寻死路么不是。 关瑶：“说话，怎么办？弄不好我这次就算工作不丢，前途也全丢了！” 周野理性：“你要不要顺便搭个流量顺风车，背刺一下医院，站在正义的一方，做个英雄。” 关瑶快哭了：“大哥，我爸是副院长。我倒是想背刺，能背刺么！” 周野：“左右这事肯定怪我，要不我补偿你点钱？” “你跟方楠这关系，霍景洲不给你面子么？” “就因为我跟方楠这关系，他才对我有敌意。要不，你打电话给方楠，她肯定能说动他。” 关瑶：“打过，不接我电话，微信没删肯定也拉黑了，没回过消息！要不这样，医院愿意出钱……” 周野：“谢阿姨家别墅有六套，大平层有三套，全在大城市，出多少钱人家会心动？” “反正我是为了帮你才惹火烧身，你得负责！” 周野稍稍的思索：“我跟你说几句诚恳的话，现在这网络环境，自己错了的情况下出事千万别挣扎，直接认，道歉，拿出诚意来。二十多年前的事，还不属于医疗事故的范畴，不就缺几个担责的么。该配合配合，该撤的撤，该追究的追究，再以医院名义给那些寻子基金会捐点钱。坏事有可能会变成好事，而不是更坏！ 我这弄个工作室做自媒体呢，你跟领导商量商量，要真的想担当，我愿意让我工作室当你们的水军！” 关瑶好悬没有反应过来。 这王八蛋，不愧是家里几代经商。 她找他解决事，他想顺便蹭热度。 说话蛮在理，只是气人。 周野接着道：“放心好了，无论你们怎么解决，你工作的事包我身上。我有个在上都医院任要职的亲戚，欠我妈的人情，还是大人情。你万一失业我让我妈找他一下，给你弄过去，咱不在这垃圾医院混日子。” 关瑶：“真的？” “真，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先看着处理……别忘了水军的事，我到时找人先采访你们一下。” 安抚好关瑶，周野随即打电话交代杜雨铮，下一期视频素材有了。 当黑子标题就是#正义网红乔装暗访黑医院#。当白子就是#人间苦难，温暖犹存# 微信已经收到了方楠发来的位置，她在霍家。 周野刚启动车子不久，老妈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不用接都知她肯定是担心林城事多，怕他被报复，叮嘱安全来着。 果然，接通后的开场白跟他所想没半点出入。 周野一一老实答应着，听完才道：“妈，你找到工作没？” 于蓁：“被你姑妈骗了，她是让我来伺候她，当保姆的！” “累不累？她对你好不好？” “好，我在家讨好她一个，一群人过来讨好我。放古代后宅就是大总管，前台也算心腹良臣。在熟悉她工作，我看她这意思将来我真想做事，她准备给我个部门总经理。” “她公司名字叫什么？” 于蓁：“破公司，我都没记住。” 周野狐疑。 他记忆中爷爷奶奶去世前财产虽大部分给了老爸，给周成渝留的肯定也不少，老两口人本就大气。 她人又聪明厉害，咋就做成破公司了？ 于蓁：“你不说要来天河市看我，什么时间来？” “事多，帮方楠做事之余我又忙了点其它的，天天几头跑……再等几天，我看看方楠的行程。” 于蓁：“楠楠现在是霍景洲闺女了，你俩社会地位相差的更悬殊，你娶她的希望我看是越来越小。儿子，我在这边天天替你发愁。” “愁什么？” “愁自己没本事，让我儿子谈个恋爱都有压力，小心翼翼的。” 周野笑了：“你以前怕我祸害人家女孩子，现在又怕我祸害不上。妈，能别这么纠结不？把我快给绕晕了。我姑妈有句名言：喜欢一个人就去追，追不上去抢，抢到手就丢。这个丢字学问可大了，我研究二十多年都没研究透……” 于蓁打断：“穿尿不湿就开始研究啊，还二十多年。别研究，她是个混日子的，满身磁场都是妄想吸引着一群人围着她转。谁都想成为中心，想就能行？气死人，自己不生，专嚯嚯别人家娃！” 周野车子停在了别墅外围，进不去，还被保安势利的盯了几眼他的车。 他停稳在门口路边：“妈，先不跟你说了。接方楠呢，她今天生日。” 于蓁奇怪：“记得前阵子不是刚过完……” 周野：“没办法，给人打工呢。想过就过呗，天天过也没事。” 于蓁被逗乐。 她最近从聊天上都能感觉出儿子的状态。 哪变了具体说不出，就跟他一聊完，自己心情能好一整天。 第71章 第二次生日 周野结束通话的同时看到一辆宾利从别墅区里开了出来。 新车，新号牌。 车子靠着他车子停下后，方楠开门走下。 周野转头隔窗看向她。 贴身纯白色的t恤，略修身的九分薄牛仔，高跟凉鞋，长发飘然。 人美到极致，身材好到极致。 走动间微颤，他看的基因也在颤。 这些天俩人没住一块过，最多是白天带方楠去忙点工作或郊外闲逛游玩。 他在方楠想敲窗前走了下去：“新买的车？” “对，以后开这辆，你这破车就停我家车库去。” 周野招手让保安过来，把别克钥匙丢给对方，让其帮忙后笑着问道：“老板是想坐后排，还是副驾？” 方楠面冷，没理。 周野秒懂，不说话就是想坐副驾。他拉开门，先让方楠上车，才跟着上去。 通电，熟悉了下各种功能，周野伸手系好自动凑来的安全带问：“去哪？想工作还是想玩？” “随便。” 周野又懂，随便的意思是想玩。 去哪呢？ 这季节除了水上项目，其它都没多大乐趣。 周野不急着确定地方，单手开车之际，无意抓住了老板软软糯糯的小手。 方楠低眼。 她越来越发现周野这些天很嘚瑟。 看不惯，不爽。 明明是回来报仇，就快变成送人头。被吃干抹净，送钱，送豪宅，还准备送游艇。 这种不平衡的心态转瞬即无。 或许是被亲情围绕所至，方楠对过去那些遭遇有释然的兆头。 她抽出手：“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周野不解：“没有啊，家门口有监控。我除了陪你就是在家读书，健身，看海，随便写写东西，出门还都找你报备过。” 方楠知道他在说谎，手里却没小辫子。 周野见暂时蒙混过关，打岔说起了新闻的事。 方楠不想他做任何生意，还不想让他有太多自由，掌控欲过盛。 他要不骗她都活不下去，一有点不开心，动不动的要起诉他。 不是他犯贱经常想她，不是她给的太多，不是合同约束，不是对当年自己行为有反思和内疚…… “楠楠，霍老师怎么忍心对他养女下狠手了？” 方楠：“她除了利用家里背景借很多钱，还不死心的想再找我爸妈要一笔。没得逞，跑我爷爷家去了，把老爷子心脏病差点气出来。” “你不是说霍老师以诈骗的名义准备报警。” “准备报警又不是确定报了警，我爸心软。我考虑二十多年养条狗宰了都不忍吃肉，就没去强迫他把事做绝。结果倒好，给霍清清带去了她还能作妖的错觉，频繁的作。” “现在呢？” 方楠：“警察在找她，暂时不知道人去哪了，联系不上。” 手又被抓住，方楠转目问他：“你有没有跟很多人说过我当初是被你包养的？” 周野：“我不至于人品这么差。” “那你个人对我是一种包养的心态么？” 周野消声，秉着不想回答就反问的思维：“那你跟我在一块是看钱还是看人？” “看人。” “我也看人，知道你缺钱，有麻烦，想着用钱靠近你会更简单一些，核心是你这个人更吸引我。想追，面子挂不住，都是别人追我。想着给自己找个台阶，用钱去做媒介，钱不好使再换方法。” 方楠挑不出语病：“霍清清拿这个来威胁我，不给她钱就曝光我。” 周野眉头皱了下：“她怎么像个狗皮膏药，奇葩到抽象。鸠占巢穴不心虚，享受富贵不感恩，亲妈在狱不鉴定……还想要更多。楠楠，千万不要过多搭理她，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你不是被我包养的，她更不可能拿的出证据。这事属于个人隐私，她除非想死才会乱说！” 方楠：“你发誓，你没有对人说过包养我的话。” 周野沉默片刻，稳了稳心情：“今天你生日，聊点开心的。” 方楠说道：“我准备给她钱，让她去找她亲妈团聚，一劳永逸。她有粉丝基础，在网上乱说的话，对我影响实在太大。她就不像是个正常人，不会有你想的那么多顾虑。” 周野听着不对劲：“她不敢这样造谣，反而你如果把她抓进去，谣言等于变相被坐实。楠楠，别犯傻，很多事跟着情绪走会越走越偏！你在她造谣前设局抓她跟她造谣后再抓她是两回事。前者对你不利，极易造成不可控的舆论影响。后者有官方背书，道义跟法律上你都站得住脚！ 我刚刚还跟关瑶谈到过现在的网络环境，特别像你这种靠人设给公司引流的，更要慎之又慎……” 方楠打断：“你又跟关瑶联系了！” 周野思路全被打乱。 方楠：“你明知道我很厌恶她，我也明确跟你说过让你不要跟她再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怎么总不拿我的话当回事？有你这样阳奉阴违，总往自己金主的底线上踩的人吗？在少个朋友跟让你的金主烦躁之间，你完全可以少个朋友！” 周野点烟，只是开车强调：“别对霍清清设局！” 方楠听进去了他的话。 周野性格上存在一定不可控和冲动的因素，但想法上素来周全有理性，很细致很细致。 问题谈的已经不是霍清清的事，是在谈关瑶。 他在回避。 她给他这么多，付出那么多。让他丢掉个无关紧要的朋友，他不愿意！ 第72章 口蜜腹剑 车厢安静片刻，方楠伸出了手。 她手很漂亮，五指纤长匀称，白生生的。 周野疑惑侧了下视线。 方楠：“手机给我。” “干什么。” “我帮你把她拉黑。” “楠楠……” “给我！” 方楠不由分说，盯着视界中那张完美的侧脸轮廓。 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哪怕现在身处的圈子中帅哥无数，无一人及他。 周野逆反心起，当耳旁风。 真是惯的。 当他想要她的钱，想这么憋屈拿她好处。 没钱都不想拿她的，何况他手里做完工作室还剩两千四百万。 恶言将起，他忍住了。 今天是她生日，真正的生日，人生中第一个日期准确的生日。 周野说道：“你能跟你父母相认，关瑶帮了大忙，没有她我不可能这么快打听出来内容。人家在帮这个忙之前，就知跟你有关，知道对她有风险，容易引火烧身。与其说关瑶给我面子，不如说她在直接的帮你。 今天给我打电话就是因为舆论这把火烧到了她身上，霍老师跟医院之间的事，她受到的影响首当其冲。你让我不跟她见面我基本可以做到，现在就拉黑人家，哪说的过去？ 楠儿，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你到底为什么在我身上花钱？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看我过的不舒服？你怎么哪哪都能挑出我毛病来。实在看不惯，把我这司机换掉就行了，多简单。成天追着些陈年烂事，一会关瑶，一会苏黎，都解释多少遍了，偏不信，不自信。 你面前隐藏有镜子，抬眼看看里面那个仙女。有才华，人大方，明艳性感，什么关瑶苏黎的，在你面前根本就是丑小鸭。我从小在美人堆里长大，又不眼瞎，怎会弃仙女去追鸭！” 方楠本能抬了下眼神。 镜子没隐藏，里面就是有个仙女。唇红齿白，美而自知，皮肤细嫩白净。 方楠心里堆着的那股邪火顷刻有了突破口，抿唇收回视线：“她帮我，我也不会感激她。在我眼里她跟苏黎，全都是在精神上长期霸凌我的人，你让我怎么做到对这种人有好感！” 周野：“有人胸小，有人胸大，我楠儿就是心大那种类型。连我这种渣男都能原谅，苏黎关瑶之流都不值当你记恨，完全没在一个层面。” 方楠：“闭上你的嘴，谁是你楠儿，你到现在都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周野：“位置不位置重要么？称职不就成了。你让我给你提供情绪价值，你看我跟你杠过没，是不都顺着你，连你不让我上去，我都忍着。我算看出来了，你是处处不想让我痛快，我开心你就不开心。你这么欺负我，迟早会养成习惯。一旦被我妈跟我姑妈看出来，我就算再爱你，她俩也会让我远离你……” 方楠脸被胭脂染了下，咳嗽：“你能欺负我，不能我欺负你？” “对，你能忍，不代表别人跟你一样能忍。” “手机拿来，我不删关瑶，看看你这几天老实不。” 周野这才从口袋拿出来递过去。 他早老实了。 三年没浪过，跟方楠在一块，更不会作死的去浪。 要不是碰到她。 周野都快把谈恋爱给忘了，不会谈了。 相亲碰到过那么多异性，连撩都没动力撩。被撩，也没回应的冲动。 他把这症状归结为心如灰烬。 老爹一去世，老妈又装穷，身体又不好。 他心真是被刺的千疮百孔，废墟一片。 如今，知道老妈有钱，看她跟姑妈一块挺开心，才感自己又活了过来。想泡妞，想赚很多钱，想好好生活。 方楠扒拉着界面：“你注册公司了？” 周野想瞒，但迟早露馅：“我只投资，不经手。是看杜雨铮有点天赋，扶持一下，利己利人。” “你违约了！” “我都违约多少次了，要告赶紧告。楠儿，你真别再拿合同来说事儿。你之前孑然一身，我信你是个疯子，敢跟我同归于尽。你现在也有妈了，睡觉都得牵着你手才能睡踏实的谢阿姨。互相伤害呗，你伤害我妈的儿子，我伤害你老妈的女儿。真打官司你也未必打的赢，对我说不定还有好处。跟你这种名人拉扯，我也被动变成名人了……” 方楠斜他一眼，明亮清透的眼中很难藏得住笑。 这无赖，有一点机会都得敲打敲打她。 意思就是，你敢对我不好，老子就不伺候。 方楠：“你别废话这么多了，先想想中午吃什么，吃完饭去哪。” “看电影去，看完电影我带你约个人，卖游艇的……从图片跟介绍上基本可以进行挑选，靠谱。你总说我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我。那我当初在你身上花钱多大方，钱上面从来没拒绝过你。咱家后面就是大海，水质好，还有防鲨网，这天气在海上玩多爽，吹吹海风，冲冲浪，潜潜水……” 方楠被他话带进去了。 海上，是挺不一样。 之前就想买，钱不够，怕他嫌她穷，只能推。 现在钱够了，她越挥霍浪费谢女士越高兴。 方楠：“买，晚上就订。” “老板大气，实际上我纯粹是替你考虑的，想让你住的舒服，玩的开心……恰好我还会开游艇，你多个免费驾驶员。” 方楠手再次被他握住了，她把智商从想象中拽回：“你怎么突然想看电影？记得你最讨厌看电影，嫌浪费时间。” 周野：“我邻居新电影上映，捧捧场去。” “谁？” “裴思宁。” 方楠因而记起来裴思宁是有电影上映，宣传虽然比较低调，可知道的人一点不少，很多人都在等着。 裴思宁是拍电视剧广为人知的，这是她从业以来第一部电影。二十来年前那个时代的故事，非商业片。 据说还是她亲自写的剧本。 方楠本来就喜欢看电视电影这些，对这部片子有兴趣。 可周野提出来想看。 她不想去了。 她到现在都记着周野酒后快断片之际跟她说过的那段关于裴思宁的话。 除了说裴思宁是他最想娶的人，邻家姐姐白月光之外。还有，遗憾自己晚生了四五年，一直被人当小娃娃看。 这死渣男，别是还惦记着裴思宁！！ 周野见她脸色可见性的多云，不知何故，他不记得有跟方楠说过暗恋过裴思宁。 “你要不想看电影，我带你去郊外避暑山庄。那边也挺好玩，追忆追忆以前。” 方楠想法左右徘徊：“看，就看电影！” 第73章 电影 正聊着要吃什么。 周野手机的微信有了动静。 方楠抽手，再度打开屏幕。 是一则语音消息。 见周野在开车没注意，方楠把语音转换成了文字。 【崽崽，姐姐新电影上映，记得去看】 消息后是订票截图，裴思宁还帮他订票了，好几张。 方楠手抖了下。 她还从没注意过这个微信。 头像是很卡通可爱的一只金渐层猫咪，大大的眼睛，透彻见底。 这猫是个网红猫。 裴思宁无意带它出过几次镜头，猫的名字叫仔仔，跟周野乳名同音不同字。 崽崽，仔仔。 巧合还是故意？ 方楠人沉静了下来，思维发散。 周野每次跟人聊天都爱随手删，不然方楠不可能见不到他跟裴思宁的聊天记录。 真的裴思宁么？ 打开朋友圈，都是帮人宣传电影电视剧的。 方楠翻着，女人的形象在大脑中变得清晰。 娱乐圈美女无数，裴思宁美到断层。三十岁了应该，还能素颜毫无违和的去演学生。学的明明是音乐，出道没有发过一首歌。五年，每年一部剧，每部剧都火成现象级。 美的自然，富足，完整。 林城自古出美人，裴思宁就是这句话最确凿的证据。其父还是国内富豪排行榜靠前的人物，传闻母家背景更深厚。 拿老天爷亲闺女去形容这个女人都不为过。 明明在娱乐圈里资历不高，却是明星粉最多的人。 喜欢裴思宁，似成了一个话题打开，吸引流量的方式，引来的认同感多。 方楠开始怀疑周野带她看电影的目的了。 她生日，他带她去看他白月光的电影？ 周野免疫她这种变化，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怎么啦？” 方楠把屏幕对着他：“她是真的裴思宁？” 周野分神大概看了一眼：“对。” “请你看电影呢，还帮你订了票。” “那不挺好，咱俩不用买票了。你把语音点开，我听她说了啥。” 方楠照做，一个温温柔柔中不缺清灵的声音就在车厢环绕起来，一遍又一遍。 “崽崽，叫的真亲热。” 周野拿回手机：“又不止她自己这么称呼，我姑妈，爷奶，其他有的亲人朋友也都叫习惯了。” 方楠：“你俩经常聊天？” “这三年聊的次数有限，没几次，她跟我妈联络多。” “她是你，梦中情人？” 周野：“你又想找茬。” “你自己亲口说的，什么叫我找茬。” “我说什么了？” “说了你又不承认。” 周野绞尽脑汁的想，实在记不起，把车停在了一家西餐厅前：“吃牛排吧，这家店不错。” “不饿！” 周野：“刚刚饿，这会醋就吃饱啦？” “你配让我吃醋吗？” 周野耐心过去帮她打开车门：“宁宁姐是天上的人，跟咱凡人不沾边。别因为这些有的没的，自寻烦恼。” “意思在你心里我不如她。” “我指的是思想，她是个很有哲意自然的人。相貌你比她好，在我眼里是这样。” 方楠忍了忍不舒服的感觉。 她是酸裴思宁在他心里的位置。 酸了好多年，以至于现在听到这名字都无法心平气和。 但再一琢磨，现在的周野穷光蛋一个，能看上他的，不可能有比自己条件更好的。他相亲都费劲，别说惦记裴思宁了。 念想频频。 方楠总算在进餐厅后把心态调整好了。 …… 电影院。 不年不节不旺季。 平时多半冷清的整个观影厅都不见得有几个人。 今天人特别多，大部分是女孩。 对，裴思宁女粉很多很多。 公众人物必然会有些流言蜚语，每次关于裴思宁的谣言，传闻，都会在这群无条件信任的粉丝中得到瓦解，节奏根本就带不动。 周野给方楠戴上口罩，陪着坐在偏靠后的位置。 电影还有几分钟开场，他心里就有些不平静。 刚看过电影简介，电影名字也只有两个字。 【明姨】 他越琢磨越感觉原型像是自己老妈。 高知家庭出身，电影女主角的邻居，为人温婉平和。 这注定是不会赚钱的电影类型之一。 周野学文，虽半吊子水平，可也清楚这种片子剧本很难有起伏的爆点。 像一部自嗨片，拍的好可能更容易拿奖。 周野平时肯定看不下去这种片子。 只电影刚刚开始，他就陷进去了。 不是拍的多好，是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直击心脏。 电影以裴思宁做噱头，宣传。 主要出镜的却是个相貌极其漂亮，跟裴思宁有一两分相似度的童星。 女孩家庭背景设定的堪称浮华。 别墅，佣人，忙碌出差的父母。 她每天最喜欢的就是去邻居明姨家里蹭饭，写作业，穿插着各种琐事，极其贴近生活。 周野相信这剧本真是裴思宁写的了，专业人绝对不会写这种毫无卖点，靠一种温暖的情绪去拉动和推动。 方楠很快也看了进去。 她从周野专注不同的状态中感知到了异常。 明姨是于蓁阿姨？ 那个天天折腾来，折腾去，有次嚷嚷着要娶女主角的小屁孩是周野？ 雷雨天，仨人还一张床睡过，聊的比雷雨还动听。 方楠直觉这电影有刀，但并没有很刀。 最大的刀就是在女主长大后，需要被迫搬离居住的家。这时已经变成裴思宁本人出演，演的是个青涩的高中生。 喜怒哀乐，离别愁绪在这一刻被具象化。 电影结尾是她多年后留学回来又一次踏足这座城市，见到那个最疼她的明姨。 可明姨身边再没偶尔出镜的丈夫，没有那个天天上蹿下跳的小孩，只有满头特写暗示过无数次的青丝被染了霜白，电影也在这一刻定格，结局。 两个多小时，片尾曲是20年发行的那首很小众的歌，放在此时格外动听。 电影中的明姨生活跟现实大部分人脱节，可她的半生却是大部分女人的半生，被困在那个看着很大的家里，温然善意的任由岁月流动。 节奏很平的电影，结局后却有种情绪似还萦绕在电影院中。 久久无人出声。 方楠看向戴上口罩，亮灯后呆如木偶的男人。 裴思宁这哪是请周野来看电影。 这是把人骗进来杀！ 能杀到别人，更能杀周野。 第74章 只剩想你 周野是被这部电影给杀掉了。 一幕又一幕似曾相识的记忆涌现，近也遥远。 那些年爷爷奶奶都还在，外公外婆在，老爸也在。 他被这些人护在中间，素来不知愁滋味。 每个人都爱他。 他在这种无忧无虑的氛围中长大，过程中伴随着一个又一个最重视之人的逝去。 周野现在不看照片已记不住爷爷奶奶跟外公外婆的样子。 他也快把老爸的样子忘了。 因为他连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都忘了。 从世界中心到普通一人的心态转变，不敢去回忆整个的过程。 这部电影掀开了他刻意去遗忘的。 他从看到电影中的那个露面很少的男配之时就已经崩溃了。 那就是他老爸周成江的原型。 很多的时间在忙，会出差。 但回家后问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我儿子呢。 周野上学，他就代替保姆去接。在家，先抱了亲了再说。 观众开始散场。 周野情绪无法自控。 他想他，每次想都生不如死。 方楠不知所措，忙乱的拿手去帮他擦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没见过周野这样。 三年后的初见，他再狼狈，都还能保持着那份独特的沉静。 刚见面那么弱势狼狈，稍稍调整很快也就让她有了熟悉感。跟江策打架，面对未知结果还能冷静。被她设局困在派出所，被签合同，被刻意各种刁难折腾他都还反应平平。 这一部简单的电影，轻而易举的撕开了他身上所有的遮掩。 方楠一贯催眠着自己恨他。 可并不是真正的恨。 每次刁难他稍微过份些，她会怕，会反思。 怕他翻脸，反思因由。 她想不通。 生活中那么多坎坷，没有击穿的。反而这么一部简单的电影，会引来如此反应。 手机响了。 声音来自周野的口袋。 任由着响了一会儿，周野躲一般避开方楠，背对着走到观影厅最上层接通。 他深呼吸：“宁宁姐。” 裴思宁轻笑：“电影看完没。” “恩。” “怎么样，第一次亲自操刀。” “很好，砍身上了。” 裴思宁：“我没别的目的，就是怕随着年龄增长遗忘的事情和感情越来越多，想留下来。能拿奖最好，会留的时间更久。” 她顿了顿：“我前几天去天河市做宣传，跟蓁姨见了一面，并且聊起了你。男孩子嘛，年龄一大，自尊心就强了。从成江叔叔去世第一次跟你聊天我就听出来，你不想任何人去打扰你，想要跟原来的圈子彻底拜拜。想帮你，明知你不会接受，更不会主动去寻求帮助。蓁姨也总说有困难会找我，让我不用多心……” 周野：“我知道你。” 裴思宁笑，言辞轻松许多：“想不想拍剧？我亲自给你写剧本，你外在条件足够。你应该，也有心情换种生活方式了。” 周野：“做不了这工作。对了宁姐，原型这事就别公开了，我爸比较敏感，对他对你影响都不好。” “不公开，当这电影是个笔记好啦。不会有很高的票房，关注度也最多是小圈子里比较在意。电影跟谁一块看的？有没有带几个小女朋友？” 周野转头扫了眼原地始终在远远看着他的方楠：“没那么多小女朋友，就带了个傻子。” “拍个照片，我看看是谁。” “方楠。” “哪个方楠？” “短视频平台挺火的那个。” “还真有印象，记得特别漂亮。不错，人落魄了，眼光没落魄。好了，不耽误你俩约会，过阵子姐回林城看看你。” 周野干脆，摁了挂断。 有些注定远在天边的人，不如省点去靠近的力气。 他这方面挺感激周成渝。 她在家里就是个另类，恰恰是这个思维另类的姑妈。教会他该担当就担当，想放下就放下。 有时想想，人生真是曲折离奇。 爷爷奶奶的一念之善，给家里多添了个成员。老妈的一念之善，除了自己这个儿子，多了个经常惦记关心她的裴思宁，自己的一念……不，他不善良，他只是那会相对像个人，没让方楠真正恨他入骨。 胳膊放下，身后脚步声轻轻的响起。 周野转过身，随手揽住了想说话的方楠腰肢：“再不走该有人入场了，吃宵夜去，我提前约了那个卖游艇的。” 方楠没挣扎。 她还没从情绪中缓过来。 不是吃醋，单纯被他所影响，心疼繁复交替。 周野帮她扯了下口罩：“想吃什么？大排档嫌弃不？” “都行。”她偏过视线：“你俩聊那么久，聊的啥？” “随口闲话，她估计是从我老妈那里知道我近况，过来问问。” 方楠：“她为什么要拍这种电影？” “对她而言，这或许也是一段美好又重要的回忆。” “她真是像很多网友传的那样，家庭背景很厉害么。” “在当地那会跟你爸妈算一个圈子，这些年可能发展的顺一些，好一些。她老妈出身好，不过基本不管事，宁宁姐的专职经纪人，从出国留学就跟着陪着了。裴叔叔是从事实体零售这一类的生意，这个领域里，他在国内至少能排前三。” “她家这么厉害，怎么没帮帮你爸爸。” “比她厉害的也帮不了，死局，对我爸个人来说是死局。再说，多好的朋友关系也不可能像你想的那么铁，这世上除了家人会不遗余力的帮我爸，不会有别人。可惜，他依靠的人都没了，剩一个不知有没有能力帮忙的妹妹，可能也不想再牵累她……” 方楠：“我虽然没见过叔叔，但他人一定很好。” “没有好人坏人这一说，在我跟我妈眼里，在他那些朋友眼里，包括那些卷进事态的人里我爸肯定是好人，在普通买房的群体中是好人么？” 离开影院，两人找了个路边摊。 不多时也就等来了那个游艇贩子。 周野选，方楠负责交订金，约定一周内钱船两清。 方楠还以为要多少钱呢，结果总价才三四百万。 打发走对方，方楠看向已慢慢从影院状态中脱离的周野：“喝点？” 周野摇头：“最近比较乱，不喝了。” 方楠：“你怕江家人狗急跳墙，盯上你。” “那肯定怕，保持清醒比较好。你是不懂这些人的做事逻辑，他们的敬畏心取决于他们自己。” 方楠看了眼手机：“我妈给我发微信问几点回？” 周野：“你不能回家，我好不容易晚上才能有机会跟你约个会。自从你们相认，我在你身边就跟个多余人一样。” 方楠笑瞪了一眼：“这也没喝酒，说话就开始跑火车了，你看着我的眼睛说究竟是想躲我还是想见我！” “都有，想是真想，躲也是真躲。不过躲是为了正事，找时间做点事。那现在没事了，就只剩下想你。” 第75章 礼物 夜慢慢深。 大排档人慢慢的多。 方楠考虑自己有点知名度，放弃吃饭，把口罩重新戴上。 不过俩人还是够惹人瞩目。 一对儿年轻男女，不看脸，都太过出众。 没酒，聊的很投入。 真正敞开心扉的去聊彼此这陌生横亘的三年。 周野坐到了她身边，背对着大多数人，搂着枕着她肩膀去看繁星：“你合作伙伴人怎么样？” “功利，努力。我碰到她是运气，她碰到我也是。我是能力不足，外形够站在台前。她是能力够，背景够，不具备新品牌营销的能力。” 她说着，手放在了周野侧脸上，轻抚着。 男人有时真像小孩。 三年前这人就最爱躲她怀里，既撩人，也折磨人。 低头亲了下他头发，方楠继续：“她叫颜思敏，颜文龙的私生女。颜文龙你知道不？就是那位很传奇的服装界的大佬。颜思敏本不用这么努力，是正宫娘娘太厉害，她跟她母亲没拿到多少资源。” 周野抬眼：“杨戈不像普通的司机，管的事有点多。” “颜思敏的表弟，刚开始推荐给我，没想太多。一遇到你，我才看出他表现不对，这表姐弟算计我呢，想靠杨戈把我给绑死在这条船上。都怪你这害人精，一遇到你，生意伙伴跟我都有隔阂了。” 周野：“比惨？你有我惨，我碰到你只派出所就连续进了两次。” 怕别人关注，周野坐直。 近距离，她侧脸莹白细腻，精致如刻。纯素的颜，绕着她周身的香气。 周野想捏一捏，止住念想。 不急，她今晚肯定跑不掉。 家里那些讨厌的小玩意儿他都悄悄丢了，她困不住他。 方楠被盯得不自然，撑着老板的矜持，冷淡：“看什么！” “楠楠，我爱你。” 方楠唇角掩不住，强撑：“你说什么？” “富婆，我爱你。” 方楠破防，她认为谁也挡不住被一双格外好看的眼睛深情注视着，说出这些轻佻又真诚的话。 “我，我去个洗手间。” “你别跑啊，我话还没说完。” “谁跑，我去洗手间。” 周野看她落荒而逃，有了上风感。 他说的随意，过一会才回过神来。 记忆中，还没跟人说过这仨字。从来没有，包括处三年的方楠。 有些话越简单越忽略，越俗越不屑去说。 他很多恋爱谈的甚至都可以说顺理成章，不存在非要去靠表白确认关系。 曾傲气到，请个女孩子吃饭，人家就自动认为他是在表白。饭没吃完，就拿他当男朋友了。 方楠回座位之时，恰好一个抱着吉他的自由音乐人朝两人走来。 周野问道：“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送你首歌好了，想听什么。” 方楠：“就送一首歌？至少两首，好久没听你唱。” 周野：“别两首了，送你场个人演唱会。你给这哥们扫五百块钱，包他俩小时。” 方楠扫钱。 周野把他吉他取了过来，把给客人专用的麦克风夹在了自己衣领上。 他混过音乐圈几天，皮毛是懂的。 学东西快，短时间就掌握了吉他，大小提琴等乐器。 嗓音。 周野认为自己唱的一般，架不住那时捧场的多。一登台，底下就疯，动静很大。 俩人本就够吸睛。 看要唱歌，更多人把目光汇聚过来。 周野背对着，找了找音，开始。 明明没酒，许是情绪用的过多，晕乎乎的醉。 第一首是【灰姑娘】 第二首【表白】 第三首【信仰】 第四首…… 天大地大，生日最大。 唱的歌基本跟表白有关系。 听众也都是好听众。 除了旁边方楠双手捧着戴口罩的脸听的认真，其他客人也会在每首结束，起哄鼓掌。 当然如果全是嘘声，周野就带方楠去ktv独唱了。 …… 十一点了。 大排档反常的热闹。 周野过后炸出了好几个民间高手相继表演，引发合唱。 有年轻人，有不年轻的。 把其他店的老板，客人，路人，都引的频频踮脚注目。 天南海北皆不识，一曲作罢共举杯。 方楠几次想摘口罩，一块用饮料隔空碰杯，被周野拦住。 第三次被拦，方楠怒视：“你烦不烦，渴了！” 周野笑道：“别找麻烦，你这几天本就太出名，后续或许更出名……我刚做自媒体，只能说触目惊心，低调点好。” 方楠：“你今天很不一样，不是因为接个裴思宁电话高兴坏了吧！” 周野：“我不是今天不一样，我是这好多天都不一样，只是你沉迷于亲情中，忽略了我。” “为什么？” “有钱，没麻烦，我妈开心，你也很好。没钱，天天惦记着给老妈看病养身体，碰到你还尽找事，生活麻木困在原点，放松的起来吗。” 方楠：“你有句话说的没错，看你开心我就不开心。明明今天是我生日，你哭一个，我开心一下。” 周野笑着起身：“我结账去，该休息了。” 方楠尾随，搂住了他胳膊：“一会回家把你揍哭。” 周野：“你别哭就行。” 方楠搂的结实，口罩下的脸又绯红。撇过头，等待老板算账。 第76章 测试 到家，停好车。 周野就把刚下车的人强行抱在了怀里。 公主抱。 久违的霸道。 方楠不甘被困，搂着他脖颈昂首开始主动。 周野人炸。 没喝酒，宛如喝酒。 他腾不出手开门，撇开头躲避：“按密码。” 方楠顺从。 滴的一声，周野跟她配合的天衣无缝，拿脚打开了房门。 一晚如初识，悸动不足道。 很久，久到皆是精疲力竭。 方楠先醒的。 俩人在一起，大部分时间她先睡醒。 一生好强的某人。 只要她别跟他一样好强，吃亏的一定是他。 费劲抬了抬胳膊，拿开他爪子，翻身面对。 几公分的距离。 方楠忍住了想亲他，搂他的念想。 她犯贱次数太多，多到一度心甘情愿为他去死。 昨晚，心态波动到快跟之前相仿。 情绪无法掌控，仅有的理智告诉她，这样很危险。 再完全掉进这个陷阱中，一生都爬不出来。 手机响。 方楠看着陌生来电，调静音没接。 要下床，被人抓住了胳膊。 方楠手里恰好拿着手机，开屏：“以后别这么卖力，说好了一次一千，害我一次比一次花钱多……唔！” 周野把人困在怀里，静静贴着，嗅着她柔柔的发丝。 方楠只有手能动：“钱要不要？” 周野：“先别转，再来几次，一块转！” 方楠：“好，好啊……不好，不好。” 又闹半小时。 方楠起床的劲儿也被他消耗一空。 一直睡到中午，才有些怀疑人生的睁开眼睛。 厨房有做饭动静，他肯定在做饭。 方楠用尽全力才堪堪坐起，盯着窗外的一望无际。 这人肯定有报复她的心态。 不然不会想要她命。 记账，找机会讨回来。 她一只手抓着薄被遮掩，一只手再度拿起了手机。 静音了，好多未接电话，微信也有消息。 老妈担心她，消息多。 方楠先回应她后，才看到早上的那个号码又连打好几个。 怕是跟工作相关，她选择回拨。 待听到对方声音，方楠俏脸才有些沉凝：“是你！” 霍清清：“约顿饭，地方我选。” 方楠讽刺：“你知道警察在找你吗？怎么，想要钱，怕我在电话里录音？” 霍清清：“我已经拿到很多关于你的确凿黑料，不信可以加个微信，我传给你。” 方楠实在不知自己有何黑料。 她除了跟周野在一起三年，除了成长经历坎坷凄惨，她这几年只是做生意了，干干净净。 所谓黑料，大概还是那些关于包养等似是而非的传闻。 “你想要多少钱？” 她问。 霍清清：“你不用在电话里诈我，南青茶餐厅，我在这等你。你带警察来也没用，我都有备份，只要我被抓，我男朋友自然会帮我全部曝光出去。” “好，我一会儿到。” 挂断电话抬头，卧室门刚被打开。 门口站着个穿着一条浅色运动裤的男子，匀称结实的上身没有衣服。 眉目清朗，人比唯美的电影画面中都清晰。 方楠把被子往上又遮了遮：“做的什么饭？” “意大利面。” “不喜欢吃。” 周野：“没力气吃也没关系，我喂你。为老板服务，该做的。” “你过来。” 方楠唤他。 周野疑惑坐到床头。 方楠顾不上矜持，理所当然的命令：“抱我去洗澡。” “我还可以帮你洗。” 方楠抬手就拧：“你还敢笑！！” 周野躲着陪她闹了会，竭力把人抱了起来。 方楠不重。 是他也没劲儿了。 她洗澡，他陪着戏水。 “谁的电话？” 方楠：“霍清清，说手里有我很多黑料，威胁我见面。” 周野：“有你黑料多正常，你不是交往过六个还是八个男朋友。” 方楠连解释都不解释。 周野沉吟：“警察已经在找她对不。” “对。” “你信不信她没在茶餐厅，只是在进行服从性测试。认为你怕了，你就会去，去了她才会更主动。” “她那脑子可能没你想的复杂。” “再笨的人都知道找军师。” “那我是报警，还是过去一趟？” 周野：“你先确定自己没黑料？” 方楠一蓬水撒在了周野脸上：“确定，没有，除了跟某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在一起过。我倒想问问你，咱俩在一块，你没瞒着我录什么出格视频吧？” 周野：“我不知别人怎么想，我爱一个人，连拿起手机都认为是背叛。昨晚说了，我爱我老板。我也真的从没跟人说你是我包养的，谁要是能拿出录音来，我从这游太平洋对岸去！你都不该怀疑我，再矛盾的人也不会一边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一边又说这是我买来的女朋友。她敢拿这个做文章，是想吃牢饭！ 先去一趟她约你去的茶餐厅好了，我跟你一块。” 方楠点头，拿手拨开他的脸。起身，接过浴袍包好，伸出双手求再抱抱。 周野翻了下眼皮，抱着去梳妆台准备吹头发。 没办法。 谁有钱谁是姑奶奶。 第77章 博弈 南青茶餐厅，周野很快开着方楠刚买的宾利赶到了附近。 他都没下车，停车。 只在不显眼处观察着周边环境。 这不是主要街道。 人不多，建筑也不复杂。 霍清清因借钱的事属于被传唤阶段。 霍景洲态度不明，有可能还在心软，警察没压力未必会当成真正的事儿去办。 她威胁方楠敲诈勒索比借钱要严重的多。 不敢轻易露面，还把地点约在这，那她人在哪？ 周野大脑跳跃着，注意到了很远处的一栋高层建筑。 是市内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没丽天出名，比丽天规格高很多，四十多层的建筑。 方楠有自己做事节奏，可一跟着周野就容易智商退化。这人聪明，至少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同龄人。心里有数，有事，只不过心胸开阔，很多不爱计较。 她问：“你看什么呢？” 周野：“我怀疑霍清清在那家酒店里，拿望远镜或手机在观察你来没来，或者有没有带警察来。” 方楠跟不上他节奏：“不在住宅里，不在写字楼里，非得在酒店里？” 周野随口说道：“按你说的她那种性格，两套房子担心警察上门肯定不住，那就只能住酒店。五星级，拿她军师身份证开房间的话，最安全。想视野最好，多半还是总统套。” “想不想马上抓她？” 方楠多看了他几眼，警惕心起。 这货天天在她面前表现的跟小孩一样，别是诓她钱，哄她玩。等把她一诓穷，马上就跑。 “你确定？” 周野开窗，点了支烟：“谁能确定这个，猜的嘛。” 方楠：“你把头转过来。” 周野疑惑。 方楠欠身捧着他脸颊亲了几下，品了品，感觉他不像在敷衍自己，心下稍安。 周野被撩的起火，可实在是虚了。 “聊事呢，你神经兮兮的……唔！” 方楠又亲了一两分钟，越亲越想亲，越想回家，越想把人绑起来好好欺负，玩…… 亲完，一脸正经拿出了手机：“同志，我是之前报过警的方楠，您能不能带人来一趟南青茶餐厅这边，犯罪嫌疑人想约我见面。” 周野被她神一出鬼一出的反应弄的身心不宁。 躺靠在座椅上等她跟警方沟通完。 他姑妈从小教他怎么判断女孩子，怎么观察，怎么躲避那些情绪不稳定的，怎么及时止损抽身。 周野从第一次真正碰方楠就知道她人不稳定。 他体格都快累虚脱了，她人事初迎，被折腾的路都走不动，早上拖着身子去给他弄早餐去了。那种反常贤妻的劲儿出现在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身上，周野再混球当时都心疼的不得了。 既心疼，又犯嘀咕。 他可能招惹了姑妈说过的那种比较麻烦的类型。 果然，后来他一让她受委屈，她就加倍委屈她自己。 那种压抑窒息感，周野都能替她体会到。 不想哄，不忍不哄。 一哄，更来劲，作的更凶。 周野是pua她没成功，被她反pua了。 他最长的一次恋爱记录是一个半月。 跟方楠谈了三年，记录破的遥遥领先。 他三年里虽习惯勾三搭四的爱玩爱撩爱热闹，动真格的是一次都没有。当时没感觉，回想就是奇迹，他对待男女方面的态度在方楠之前很随意。 烦她的时候肯定有过分手的念头，也是心软，害怕她不接受做傻事。 那阶段的方楠就没多少思想，只知竭尽全力的对他付出，对他好。管不住，努力想管…… 青烟升腾，周野神飞当年。 现在都成熟了些。 周野个人来说，对人和事的忍耐度很高很高了。 方楠看着表面是随着社会地位提升有变化，骨子里那股疯狂执拗的性格好像没变多少。 他喜欢肯定是喜欢她，有感情基础，有感觉，有激情。 就只怕她太小人得志整天琢磨怎么作践人。 周野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他不做真正的狗。他不会再甩方楠，也甩不掉，不敢甩了。可一旦发现方楠有想甩他的迹象，完全不尊重，不当回事…… 想的脑壳疼，不，是方楠敲了下他脑壳。 她跟警方沟通完了，让他去指定地点等警察。 …… 四季酒店次顶层，套房内。 霍清清穿着一套米色的家居睡衣，拿着望远镜在透过窗帘观察着南青茶餐厅。 徐言看着她睡衣都难遮住的丰腴身姿，俊脸挂笑，过去从后搂住了她。 “人来了没？” 霍清清：“还没有。” 徐言放在她腹部的手不甚规矩的挪动着：“我早跟你说过方楠那女人骨子里就不是被威胁的人，你与其拿那些没说服力的黑料威胁，还不如把周野绑了管用。 她属于是被包养出感情来了，眼里就只有周野。对钱无感，对权势无感，对所有人都漠不关心，连个眼神都不分。” 霍清清：“你这么了解她。” 徐言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尴尬笑了笑：“她比较出名，周野之前校内外不少人都打过她主意。她根本连机会都不给，从没赴约过。” “你追过吗？” 霍清清转头问道。 徐言忙道：“我就只追过你一个人。” 霍清清敏感，不信，嫉意横生：“我对象要是当年的周野，我也看不上林城所有的男人。所以并不是她清高，只是她得偿所愿，最聪明的一种做给男人看的手段而已。” 徐言想说那会方楠跟周野都不认识，聪明的没去抬杠。 霍清清又问：“你跟周野有仇没？我看你每次提到他都拼命贬低。” 徐言：“我跟江策家有亲戚，他先把江策打成那样，后拿到谅解又报警使手段抓江天运……看不惯他。” “他家都破产了，还有这么大能耐？” “他死那个爹有朋友是省城一把手，抓我姑父的人也是省城那边的，事发生的巧，肯定跟他或者他家人脱不开干系！” 霍清清心里莫名的烦躁。 从方楠出现，她哪都不顺！就因为借亲戚朋友点钱，养父母竟然真的报案了！不但报案，最疼她的爷爷跟养父都像把她看作了陌生人，养父更把她那个在牢里的母亲做过的事公之于众。 霍清清两百多万粉丝，账号底下骂她的评论现在有一两千万条。 没法见人，没法赚钱。 她必须弄到足够多的钱，去别的国家生活。她有永久居留证，护照免签。 第78章 好狗不挡道 徐言见她始终在拿着简易望远镜观察。 低头贴住了她侧脸。 他对女人不是很挑剔。 起初看不上霍清清，真在一块后发现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察觉她这几天对他一些话有过度反应，徐言愈发温情款款，出于善意：“清清，要钱也是学问，千万要注意别被人偷录。这个钱还不能直接进你账户，我认识的有这方面的人，钱打给他们很安全…… 收到钱，出国后再曝这些料，万无一失。” 霍清清被他话蛊惑的心乱：“那我以后就永远不能回国了。” 徐言：“不是回不回的事，是这里没你容身之地了。不管你跟牢里那个女人做不做鉴定，他们都笃定你是她的女儿，你是小偷，既得利益还恩将仇报……” 霍清清：“你会这么看我吗？” 徐言：“怎么可能，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心尖上的人。在我眼中，你是最无辜的，方楠才是小偷。她成就已经那么高，却容不下你，把事情做绝，恶毒至极！你养父母也都不是好东西，丝毫不念旧情，把人往绝路上赶！！” 霍清清拿着望远镜的手颤，脸有恨意，狠意。 她承受不了急转而下的亲情，社会地位。 她一定要毁了养父母最重视的所谓亲生女儿，让他们看清楚，方楠是个多不知廉耻的贱人。 自己不好，谁都别想好。 徐言眼眸有了些幽深。 他喜欢无声无息的左右掌控一切。 挑拨过江策跟周野，第一架就有他的功劳，但所有人都不会联想到他的身上。 挑拨过周野跟方楠，无意提过周野的很多前女友，悄悄勾起方楠的好奇心。可那个贱女人，竟不加他微信，不想知道更多。 他同样挑拨过童敬之跟周野，看童敬之一边当周野的狗，一边随时想咬主人…… 矛盾是没有的。 单纯看不惯周野的那副嘴脸，不想看到全世界都围着一个人转。 徐言是专业的音乐人，从十几岁就开始玩摇滚。不算很红，但无论在哪，他拿起吉他一定就是核心。 直到周野进入他的圈子。 半桶水的音乐水平，吉他弹的惨不忍睹，唱的就比普通人好那么一些，技术唱功跟自己差十万八千里。 可他只要一上台开嗓，哪怕唱成一坨s。台下仍然会疯，女人真疯，男人假疯！ 他站在那里，随便吼几嗓子，就能把他风头完全盖住。 在一起，连几个陪酒妹都忘了自己身份，抢着去周野身边。 他开始跟周野处的还是不错的。 慢慢的，看到这个人就开始心烦，想毁掉他，让他失去一切！ 他在周野没落后，在酒店也给对方偷偷下过绊子…… 总之，周野不好，他心情就好！ 打江策那次，徐言第一个给江策作证的。想着周野闯这种祸，死定了。 结果听说不但有天河的大人物出面干涉，还有省城的秦志远的司机出面想让省城管这种小案子。 徐言是被现实敲打的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人家就是欠债无数，竟还比他要强的多。方楠发达了找他当司机助理，连他女朋友霍清清提到周野，都不是跟自己共情，一块去讨厌对方！ 徐言怕霍清清下手慢，接着说道：“宝贝，再跟你说一遍。千万不要在电话里提数额，一切都得要在现实中确定没有录音录像的情况下去谈。我咨询过我爸公司的法务，有证据叫勒索，没证据就不叫。你们又是这种复杂的关系，多半你拿到钱消失后，他们不会追究，碍于名声也不会真的追究……” 霍清清不适的压住了他手背：“我都知道，你别说太多，不想牵扯到你。我在国外不怕，万一当成案子办，容易查到你身上。” 徐言：“为了你，这点牵连算什么！再说也不可能扯到我身上来，收钱的人都跟我无关！” 两人正讨论着要多少合适。 有门铃声响起，跟着是敲门声。 “徐先生，方便开门么？监控显示有其她人入住了您的房间，警察同志过来核实一下。” 徐言愣住。 霍清清听到警察俩字就颤了下。 她丢掉望远镜，回神抓住徐言胳膊：“老公，怎么办，警察肯定是来抓我的……” 徐言勉强镇定：“你先躲卧室，我看看什么情况。” 霍清清慌不择路跑进房间，掩门。 徐言走向门口，理了理衣服：“我就一个人住，不用查。” 门口这时换了个声音，陌生，一听就是警察。 “麻烦把门开一下，如果不配合，我们只能让刘经理去取房卡！” 徐言眉头紧锁，还想说话，被警方毋庸置疑的笃定声音给弄的哑口无言。 他只能选择打开了门。 见到除了警察外还有一对戴着口罩的男女。 徐言目光定了定。 方楠，周野。 “你，你们怎么在这？” 徐言心咯噔一下，挤出笑容问。 周野也笑：“这不是一查开房记录，看到个熟悉的名字，过来看看是不是你本人，没想到真是？徐言，你跟犯罪嫌疑人在一个房间？你俩不会同伙吧！”他转头看向带队警察：“同志，如果人在他房里，他这算包庇不？” 徐言过去勾周野肩膀：“别开玩笑，人不在我这，给我个面……” 他话没完，周野打开了他胳膊：“你有什么面子？你以为除了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对吧！ 滚！别挡道！！！” 徐言面目阴下，目光转向方楠。 方楠替周野补充：“我老公说好狗不挡道！让开，别耽误警方办案！” 几个警察猜测着他们关系，随之入内。 不说方楠本身的社会地位，她还是霍景洲的女儿，霍老爷子的孙女。 主动报案找人，得负责帮她找！ 第79章 黑料 霍清清被警方找到之时彻底慌了。 她一直还没从霍家大小姐的身份中醒来。 到处借钱也好，要钱也罢。 有惧怕，不多。 从小到大做过很多后怕的事，全都安然无恙。 初高中霸凌别人，做自媒体评价涉嫌违法…… 一切都有养父撑腰，有爷爷手底下的人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闯过最大的祸是都有人起诉她了。 爷爷一个电话，那边撤诉，同意私了。 这次不同。 这次带警察登门的是方楠，她身体里真正流着霍家的血。 怎会这么快就找到这？ 她开房间连身份证都没用。 警方对霍清清也还算客气，都没动手，只是礼貌的请她配合去接受调查。 霍清清说要打电话，他们也不拦着。 就看着霍清清拨了一个又一个号码。 带队的不着痕迹悄悄在口袋里把手机摁了关机，不想接到任何求情电话。 霍清清养父母，爷爷，挨个打了一遍没求到原谅，人在崩溃边缘，怨气冲天，冲警察吼道：“我没犯法！！” 警察拿出手续递到她面前，证明她在敲诈方楠之前已被立案，传唤过她不止一次。 霍清清呆呆的，目光在躲闪她的徐言脸上掠过，定在了那个很多女孩都知道的周野脸上。 上次离得远，没看清楚。 这次近，清清楚楚。 他果真跟闺蜜评价的一样，真人比那些修图后的明星都耀眼。 她又去看方楠，满目怨毒几乎溢出。 不公平。 凭什么一个人的出现，就要拿走另一个人的一切。 自己也是受害者。 如果没有被调换，没有享受天堂一样的生活，霍清清会习惯黑暗。 他们给了她一切，残忍的收走不说，还毁了她一切。 方楠目光淡淡跟她碰撞着，问警察道：“她不止诈骗，还威胁我说手里有我黑料，要求我见面后谈。从法律上来说，这完全属于敲诈未遂跟恐吓，因为我根本没有黑料！” 霍清清攥拳，嘴唇蠕动，用力下声音却低：“你别后悔，现在放我还来得及！” 方楠：“我后不后悔不确定，你是一定会后悔。我得提醒你，很多事看着不大，加一块的话，你最好的年华就得在监狱里度过了，想清楚！！” 霍清清：“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个贱人，被人包养过的烂人！” 她破防，方楠完全不为所动，只对警察道：“她这样咆哮，是不是还涉嫌有关你们警方的很多律法？起诉的时候一定给她加上这一条！”方楠见徐言要走，又道：“我怀疑他是同谋，眼前咆哮的这位智障不像有脑子的人！” “我杀了你！” 霍清清尖声朝方楠扑来。 她动作快，警方都没留意到！ 周野一脚把人蹬了出去，没怎么用劲儿。 警方这才左右摁住了霍清清，控制住。 方楠：“她要打我身后的警察么？袭警未遂这条也记着！” 周野扫她一眼，把人拉开，拦话：“别耽误警察办案！” 方楠也扫他一眼，待警察把霍清清跟徐言一块带走后才道：“怜香惜玉？踹人都没力气！” 周野：“别跟没脑子的人废话太多！” 方楠：“她反正一定会恨我入骨，我当然要怎么狠怎么弄她！她骂我你没听到，你到底跟谁一个立场！” 周野：“又要发神经！” 方楠走到他面前，微微昂头，抬手去挑他下巴：“我就这样，谁惹我，我就尽最大力气去报复，看不惯啊？你惹我，我也一样……” “我惹过你八百次了，你每次都报复自己！反而不惹你，你想报复我！” 周野拿开她小爪子，打断，把刺猬搂进了怀里。 方楠咬他脖子，留了几个浅浅的牙印，紧紧回抱住他。 周野抚了抚她背部，嗅着她发丝，抬眼看向窗外。 她心还真不硬，张牙舞爪的想让人看到她心很硬。她也没多少钱，跟父母相认之前，对钱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她更不是故意想整霍清清，甚至整她，还有压力。 这阵子她跟她父母相处不错，会顾虑父母的看法，想法。 她也一定很怕霍清清手里真有什么料，她介意过去的那三年，那是她最狼狈没有尊严的时候。那阶段的她骄傲至极，自卑至极。 周野亲了下她眼睛：“请你吃饭，饿了。” 方楠睫毛颤着：“不要你请，我请你，养你，这样你会多记几分我对你的好。” “你在我心里一直很好，像你说的。你比我想象中了解我，我同样比你想象中了解你！” 方楠：“你做的那个工作室叫什么名字？” “大雨传媒，短视频账号叫雨峥来了。小打小闹，一共才一百万的投资不到。” “酒店还做不？” “暂时不做了，没钱，万一手里的钱是我妈最后的家底，风险太大。” 方楠嘟嘴，勾住他脖子找平衡：“你要是怕穷，我再多给你点钱，你存起来。不做生意好不好，我怕你一有钱又跟以前一样……” 周野：“由奢入俭，天上地下都经历过，钱的珍贵体会到了。我妈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很多事，很多体会都只有亲身感到，才会当回事，人的成长改变往往都是瞬间。这三年穷怕了，怕连我妈生病我都给她看不起。现在想赚钱也不是多喜欢钱，我爸那么爱面子，宁愿跳楼都不想面对千万家庭，不想牵连朋友，不想我跟我妈因他被影响太多。我这当儿子的总要想办法把他心里那份芥蒂平下去，有没有本事再说，不能一点想法跟行动都没有！ 等我有了足够的钱，我就跟林城这边对接，把林园新城的项目拿过来，接过来。于默跟我堂舅是干工程的，包给他们爷俩做。” 方楠：“我以为你赚钱是想恢复你当年林城周大公子的风采！” 周野：“其实我人很有内涵的，你没发现？” 方楠轻拍了他一下，先往外走。 周野跟着，想法迭起：“差点忘一件事，你赶紧打电话给警方，让他们把徐言还有霍清清的手机没收，先查手机。我看警察有点和稀泥的意思，当家务事在处理，霍清清刚刚打电话他们都给留足够时间。” 方楠：“我说了，我没黑料，不怕她曝光！” 周野：“打电话，按我说的做！” 方楠：“你不会真拍我视频，或者有什么话柄被别人知道……” 周野：“蠢不蠢，是江策，差点把他给忘了。他门口监控，包括内场监控肯定掌握了很多！不然霍清清不会这么有底气，特么我刚想起来这茬！” “监控怎么了？” 方楠云里雾里。 周野：“监控可以拍到你这傻帽在车里睡觉！可能还能拍到咱俩偶尔亲密的一些影像！你想想，万一有人曝你个接吻照，再造谣你小三，人品这些……假的就不可怕么！！” 方楠激灵，迅速拿起了手机！ 她也记起来了。 好多次为了宣示主权，她当别的女孩子面逮着周野就扑，就啃。 第80章 鱼死网破 警察私人电话反常的打不通。 周野牵着她，迅速下楼追了出去。 而警车里的霍清清此刻心里正天人交战。 她手机还在。 文件中有编辑好的图，文，各种截取的视频。 发出去，后果可能更严重。 不发出去，霍清清快被气怒憋炸了。 方楠是害她如此的凶手，现在却拥有着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不是她没有容人之量，自己不会被养父母排斥，抛弃。 她已经拥有了霍家，父母，男朋友，却吝啬给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远离这里。 方楠报警，就是丝毫没把她放在眼中。那种蔑视的眼神，看垃圾一般的玩味…… 霍清清嘴唇都将咬破。 深知一旦被带到派出所，正式走流程后，手机就再没机会使用。 浓浓的怨毒摧毁着她理智，她迅速找出一切，传到了自己一百多万的微博账号上。 跟着迅速息屏，既松口气，也无力跌坐回了位置上。 身边的徐言原本在想对策。 霍清清的一些小动作他看在眼里，只并没精力去思考，理会。 他问题应该不大。 敲诈勒索这些罪名他只跟霍清清单独商议过，没证据，方楠跟周野再厉害都奈何不得他。 就算被霍清清反咬，只需要死不承认。 脑海有清明。 他转头去看霍清清：“你刚刚在发什么？” 霍清清：“方楠被包养的证据。” 徐言嗓子发干。 霍清清在国外发，别人找不到她。 这特么的是在警车上！！ 那里面好多视频都是徐言找江策违法获得，还都不是实证。 徐言原本确定自己连拘留都不会被拘留。 现在，有可能涉及犯罪！ 无论是霍家还是周野身后看不穿的背景。 有些事他从来都只敢暗处去做。 徐言哆嗦了下，俊脸苍白的去抢霍清清手机：“妈的，赶紧删除！！！” 霍清清躲闪，一旁坐着的警察去控制徐言一些过激动作。 “老实点！” 霍清清看着男朋友眼中的急怒，陌生。 心疼了一下，自嘲。 人家方楠的男朋友，碰到事会想着第一时间去保护，哪怕踹的是她。 自己的男朋友，碰到事，眼神都像要杀了她。 霍清清人凉，她明明打算就算犯法都绝不牵连徐言。 可这男人从来都没拿她当回事吧。 脱离情感陷阱。 霍清清人都聪明了一些。 是徐言，没有他鼓动，出主意，她走不到这一步。 第一时间跑家里哭着道歉是徐言的主意，让她表现好点，让父母知道方楠出身不干净。结果，养母反应剧烈，不是她跑的快，至少被打个半死！ 蛊惑她养父母对她感情肯定有，借钱后再继续要钱，要不到去爷爷家。行不通，跟着敲诈方楠…… 她有今天，身边男人功劳占一半！ 霍清清挨一脚没哭，此时眼泪直掉。 愚蠢似也随着眼泪一块掉出去了。 她最后看了眼徐言，转过头，把手机交给警方保管。 徐言在车上话不方便说，动又动不了，把最后希望寄托在了江策身上。 他找江策要一些视频，完全是在替江策间接的攻击周野。他熟悉的人里，也只有江策家最厉害，便是江天运被抓，人脉暂时肯定还在。 江策听完经过，话回应的漏风，不清晰。 意思徐言听懂了。 他自顾不暇，如果不是耗在医院中，早也被带走调查！ 监控不监控的江策都装听不懂。 意思是徐言自己去酒吧找熟人偷偷调取的。 …… 周野在追警方车子追到一半之时发现了方楠的反常。 莹白的小脸更白，胸口在因呼吸加重而起伏。 他关心看她一眼：“怎么了？” 方楠：“霍清清把她手里所谓关于我的黑料全发微博上了！” 周野车速更快：“去拿她手机！” 方楠：“转载量短短几秒已经很多，删了又有什么用，她自己恐怕很快也会删掉。” 周野：“都有什么内容？” 方楠忍着没掉眼泪：“你停车自己看。” 周野把车靠边停好，接过了手机。 发微的是霍清清账号。 她短视频账号两百多万粉，微博账号一百多万。 由于霍景洲的一篇长文矛头直指林城医院，关于方楠，霍清清等人和事热度上升本就奇快。 这篇博文，从发出去就是一步站在了流量顶端。 文章有文字，有图片，有视频，还有各种相关人模棱两可证实方楠被包养过的录音。 徐言作为共同朋友说，富少大方，每月至少给方楠二十万零花钱。 苏黎说，看不上既要又要的方楠，每月拿那么多钱，认不清自身。 还有其它周野连名字都忘掉的人都有被问及的录音，有的是通过电话，有的是闲聊。 这些人全都不说方楠是被包养的，可能怕担责。又全都在间接告诉所有人，让人自己去悟。 文字从方楠入学，被恶意催收，走投无路接受富少的钱。 再到三年后富少家庭出现变故，方楠卷款决绝抽身换新的金主。 图片跟视频中周野跟方楠的脸都清晰可见。 基本是漫城酒吧的监控画面，有清晰的时间显示。几乎每一周，方楠都会出现两次。 有主动索吻照，有车里两人影影绰绰的搂抱，还有她孤零零一个人在车里发呆，等待。 真假皆有，真假难辨。 这篇小作文堪称恶毒到专业。 可想眼下舆论环境下，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力。 尤其文章末尾暗示有更炸裂的后续视频，以至微博刚发不久，评论便暴增。 周野拿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微微发颤。 这些视频就是全部，根本不可能再有后续。 可发布者为了博取热度，故意如此。 谣言是谣言。 对女人来说，这种谣言有人敢发。还是经由大v发出，会不分真相和虚假的直接造成摧毁力。 第81章 熟悉的状态 车厢无声。 手机里的视频也无声。 方楠拿过中控台上的香烟，点了一支。 她会抽烟，并不经常抽。 担心影响皮肤，影响牙齿，更多。 烟雾呛的她咳了咳，掩饰住了蓄满泪水的双眼。 她只知道她那几年爱周野，迷他。 不曾回忆爱的有多贱，多卑微。 视频把很多不堪和痛苦揭开。 那些或熟悉或不熟悉的录音语音，一遍遍鞭挞着她。 既要，又要。 在任何人眼里，自己可不就是如此。要不到，还恨了他那么久。 隐隐的恐惧涌来，方楠大脑趋近空白。 她的人设，家人，公司，甚至一切。 处理不好的话，都要遭受极其严重的影响。 方楠情绪陷入了怪圈。 周野去拿她的手，被躲开。 “先报警，封了她账号再说。” 方楠问：“你有这么大能量吗？” 周野耐心：“这是没有实证的谣言，立案必封。” 方楠：“封了有用没？你看一眼评论走势，看看评论对我的恶意有多重，多凶！热搜撤了也没用，只有抓人有用，谁造谣传谣就抓谁！” 周野：“这都需要时间，你先冷静。” 方楠眼泪夺眶：“你是不是很得意？视频里全都是我在犯贱！从头到尾都是我犯贱！被包养！！” 周野默然，要帮她擦眼睛，手被打开。 见无法沟通，他重新启动车子，接着去往派出所。 去立案，要求先行删帖。 而这个时间里，两人手机无一刻消停。 转眼就下午了。 都还没吃饭。 周野见她心情不对，下车打包了些简餐。 方楠只是话少，出神。 少少时间，微博，短视频，到处都是关于她被包养的这些事。 周野：“吃点东西我把你送回家，叔叔阿姨有人脉。让他们帮你拿主意，我这边也会替你澄清这件事。” 方楠哑声：“我没脸见他们，也不想给他们丢脸。” 周野：“你别这么消极行不行，事已经出了。” 方楠：“我早说设局抓霍清清，你拦着不让……你当年哪怕稍微对我好点，这件事也不会被人当成威胁笑话我的把柄！！凭什么渣的是你，被攻击的却是我！” 周野见她始终不吃东西：“我送你回霍家。” “我说了不回去！” 周野定目：“又不是我曝光的这些，你冲我撒什么气啊！去哪，说！！” 方楠被凶的一愣，紧跟着失态：“我哪都不去！！” 周野厌恶极了她这种状态。 三年前的她就是这样，心气一不顺，就这么半死不活作。 脑子不动，话也不好好讲。 周野又看了他几秒，拿起手机：“谢阿姨，我跟楠楠在青峰路上……” 他通完电话，解开安全带道：“在这等你老妈来接，我走了！” 方楠被他激的下不来台阶：“你敢走我就敢起诉你！” “起诉无非是赔钱，早点起诉，赔钱比赔命好。神经，跟你在一块早晚没命！！” 方楠眼看要挟不动，快气死了。 她挖空心思逼着他签合同。 他根本不拿合同当回事，也不拿她当回事。 吃她，喝她，住她，玩她。 还敢跟当年一样凶自己！仗着她不可能起诉他！！ 眼看他解开安全带摔门要走，方楠意乱，迅速下车哽咽出声：“你能不能让让我，我都让你无数次了……” 周野顿步。 方楠重重扑进他怀里，呜咽哭了出来。 她接受不了自己刻意遗忘的那些屈辱，难堪，被所有人看到，知道。 她也真的不敢在此刻去见任何人。 周野肩膀被打湿，拥着她，思维亦被扰乱。 好久，等她情绪平稳一些，他才故作轻松：“口口声声不在意霍清清威胁，结果人丢了个三，你都要不起！楠儿，我有段时间就像你现在这样，不敢，不想见任何人。这叫思想壁垒，打开也就无所谓了。往往你认为山一样的压力，走过去，多大点事。而且事出了，消极最没用，还太软弱。” 方楠眼睛在他肩上蹭，闷闷：“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野嫌她费劲儿，捧着她俏脸，吻干净了她眼泪：“你要是气我，就赶紧动手，我保证让你打个够本。要是气别人，就拿起法律的武器，让他们都付出代价。千万别气自己，我心疼……” 方楠打了下，又抱住：“你真不怕被我起诉，再变成穷光蛋！” “不怕，打官司又不是你一定赢，也不是短时间能出结果。我怕你伤心，再把自己给气坏！改一改脾气，调整调整，不行去看看心理医生，太情绪化了。前一秒还不怕不怕，后一秒跟个没人要的可怜虫一样……听话，让你父母给你拿主意，给他们机会去保护你。” “你不准备管我？” 周野：“我没你那么深厚的背景，怎么管。而且舆论千变万化，现在矛头是对你，说不定下一刻就冲我。我能做的就是替你做个澄清，估计起不到作用的同时还会引火烧身。” 方楠：“那你就先别乱说话。” “嗯。” 周野看了眼不远处的一辆车：“你老妈来了，我先躲。” 方楠：“把车开走！” 第82章 乱局 周野刚离开，谢丹晴的车子便到了。 方楠见她下车快步走来，有些躲闪她关心的视线。 谢丹晴到近前，见她眼睛异常，急问：“楠楠，怎么哭了！” “没，没有。” 谢丹晴心疼去抱她：“没事，没事，有妈在呢。” 方楠怔住。 刚被周野弄干净的眼泪复涌，骤来的情绪让她哭的比刚刚还凶。 她以为谢丹晴见面肯定要先问她舆论，问她霍清清，问周野去哪了，问很多很多…… 她什么都没问。 好像无论自己做错任何事，都不是事儿。 方楠说不出话，只是在哭，完全控制不住的哭。 从小到大，从来没人给过她这种感受。 有依靠，能信赖，疼爱，包容。 谢丹晴眼眶也湿，反复安抚安慰着。 好久，两人才逐渐平静。 回车上，谢丹晴没马上启车，握住她小手温言问了几句后才笑道：“热搜花钱就能撤，你爸懂这些。至于那些恶意造谣的，报案就行。你一个学法律出身的，还不懂这啊？不怕，这几天妈带你去国外散散心，把这烂事交给你爸去弄！ 咱过咱自己生活，别多在意其它。如果公司受到影响，妈再帮你做三家，五家！反正家里一切都是我跟你爸暂时帮你保管，早晚都属于你。” 谢丹晴抚了抚她小脸：“什么包养不包养的，一点不重要。哪个女孩子碰到十九二十岁的小周会不迷糊，你没钱没家庭人家还能看上你，我女儿得多优秀！” 方楠人缓了些：“你不嫌我给家里丢人？” 谢丹晴：“对妈来说，能找到你，找回你，越来越重的心结就打开了，其它真是一点不重要。特别网上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我想看就看一眼，不想看也影响不到我。谁敢来我面前嚼舌根子，你看我扇不扇他！” 方楠低眉，低声：“妈，我开车吧。” 谢丹晴：“不用……” 她应着，猛然转头看向准备下车来主驾的女儿。 方楠称呼出口，跟谢丹晴之间最后那点陌生感也没了：“我不能陪你出国，这事挺麻烦，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得配合公关。妈，等这事风波过去，我再跟你一块去。” 谢丹晴：“都行，看你意愿。”她有些结巴，没话找话：“小，小周当年那么帅啊！” 方楠：“就那样，跟你说的鬼火少年就差一头黄毛，要不是家里不允许，耳钉纹身都安排上了。” 谢丹晴：“都分两三年了，还舍不得他？” 方楠犹豫着点头，补充说道：“他挺好的，比以前成熟了很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忘不掉……其实换一下位置，他对我真挺好了，金钱物质有求必应，愿意承认我是他女朋友。我不想要他钱，事实上花过他不知多少。帮他攒钱听着挺高尚，也只是我自认为高尚。 我俩那段关系里他没错，不被喜欢是我的问题，跟他无关。” 谢丹晴：“霍清清微博里暗示后半段视频是……” 方楠脸微红：“不可能有。” 谢丹晴松了口气：“我正为难，要是真有这些，那小周这人品就太差劲了！对了闺女，他到底喜欢你不？” 方楠：“应该喜欢，他这方面不太擅长演戏。” 谢丹晴想问更隐私的，没去问，只寻常般道：“你俩有结婚打算没有。” 方楠摇了摇头。 “是他没有，还是你没有？” “我也不知道。” 谢丹晴：“妈刚跟你团聚，还真不舍得你马上嫁给别人。你找机会试探试探，真结婚的话看他愿不愿意入赘。” 方楠：“这不用试，他肯定不入赘。他家到他这第三代单传了，他又那么孝顺……” 谢丹晴：“都穷成这样了，还在意这些世俗规矩呀。到咱家，妈肯定拿他当亲儿子看，更不委屈他！” “他不是很穷。” “有多少钱？” “两三千万估计有。” “这还不穷！他爸周成江当初一家物流公司估值都有一百多亿，地产公司做的更大。” 聊着，方楠手机复响。 这是今天颜思敏打来的第四个电话。 方楠没开外音，开了窗缝去分散音量，避免被老妈听到。 “敏姐！” 颜思敏：“你男朋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不是让你跟他说赶紧出面澄清！我这边好帮你把公关跟上！”她语气压抑：“我最担心的就是你跟他在一起的事被曝光，结果还是闹成了这样。 方楠，你知道这事对华伦影响是灾难性的吗？全网不知道多少人在求关于你的花边视频。太热，压都压不下去，电商店铺，直播间到处是黑你的，销售已被迫暂停！！ 早提醒你这一两年别谈恋爱，别继续跟你前男友牵扯！叮嘱让杨戈干涉，你俩把人送拘留所……” 方楠：“他家庭有些特殊，不便直接回应太多。你说该怎么办，我听你的去配合。” 颜思敏：“多特殊？你脑子坏了吧，还在替他着想！！他管你死活吗？” 方楠蹙眉：“事已经这样，谁都不想变成这样。你要实在认为我影响了华伦，那就散伙，你对外说已经把我踢出公司……” 颜思敏打断：“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跟他沟通！” 方楠：“给不了，不想你打扰他！” 颜思敏气急冷笑：“咱们几年的交情，公司加一起。我连打个电话给他的资格都没有，对么！” 方楠：“这不是一回事，他如果有能力解决，不用你打电话就已经在做了。” “行，你真行！” 方楠：“不要急，再等等看。我爸妈这边说可以帮忙撤热搜……” 颜思敏：“撤热搜如果有用，不用你爸妈出面，我就可以！今天撤，过几天再上，有作用没？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这个人设绝对不能塌房！！呼，算了，接下来的事你不用再管，你也半点管不明白！” …… 天河市，华伦总部办公室。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站在窗边，刚刚放下手机。 她一身黑色职场服，身姿窈窕。 相貌中上，但一米七五的身高跟冷艳的气质，让她人显得很有英气，有压迫性。 是正看向窗外，陷入思索的颜思敏。 颜思敏自问对方楠算挺了解的。 努力，勤奋，有责任心，洁身自好。性格偏冷，营销出的知名度在，对外的一些事上也从没出过差错，基本没塌房的可能性。 她现在完全看不懂对方了。 为了一个甩过她的狗屁前男友，耗在林城去倒贴，弄出这么大的丑闻。 两年。 颜思敏跟方楠说过无数次，两年内可以把公司做上市。让她不要恋爱，不要出现负面。就算想谈，谈一些有价值的人，首要任务是上市。 从方楠去林城，颜思敏预感就一直不好。 怕事来事，还是被她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 方楠长相身材都好到极致，被个大v言之灼灼的造h谣！何况到底是不是造谣，颜思敏现在都不敢信方楠。 思来想去，颜思敏拿手机联系上了助理：“让你查的事情，查明白没？” “颜总，具体我还在查，先把一些信息发给您好了。” 颜思敏见微信收到了文件，随之挂断。 第83章 ok 文件中是关于周野更详细的信息，比杨戈打听出来的那些更详细许多。 颜思敏为人谨慎，看人下菜碟。 这是她生活的环境跟性格决定的。 查看着，颜思敏开始惊讶。 周野父亲是做地产和物流，其母是个很普通的211院校的教授，早就病退。 倒是他爷爷周寒亭挺传奇，省级商会的总会长，整整做了几十年的林城首富，在省内都绝对排得上号。外公是军人，因伤退伍，之后从商，家庭同样不简单，更具体的还没查出来…… 颜思敏越看越惊讶。 周野出生在这种家庭里，整个直系家族就只有他一个晚辈。 可想而知有多受宠。 看上方楠倒是挺正常，绝世美女到哪都是亮眼的，可谈三年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有这种资本的富家少爷，还长那么帅，爱玩。 是怎么忍方楠那种性格的女人三年的？ 不碰到事看不出来，一碰到事颜思敏气的都想扇她。 轴，不分主次，只认自身的道理。 脚步声响。 颜思敏转头看向没敲门就走进来的一个女人。 徐梦，公关部门主管，也是她校友。 颜思敏正要找她，见人过来当即收起了手机：“请你吃顿饭，好好商量商量方楠这事怎么办。” 徐梦：“想吃日料。” 颜思敏点头：“去金融街附近好了，味道正。” 两人说着，离开办公室后一块上了车。 郊区离市区，走快速路不堵车，也就一二十分钟。 颜思敏转头看向窗外很远处都能看到的大厦：“我从创业开始，最大的梦想就是想在这里有一栋属于咱们公司的办公大楼。” 徐梦扶了扶镜框，侧目斜了眼视线中那栋最高的大楼。 云端中，只有两个金光灿灿的大字——点金。 她笑了笑：“你说八十几层的写字楼，一家投资公司员工能塞满么？” 颜思敏：“点金集团？这我倒是知道点。本公司直属员工好像只有两千多人，其它区域都是提供给部分他们投资的公司办公用的。说是写字楼，里面像个完整的世界。商场，餐饮，休闲各种……” 徐梦总结：“富二三四聚集地。” 颜思敏略走神。 她创业之前也想从事金融行业，找那个好父亲商量能不能靠人脉把她送进点金资本。对他很轻松的事，一直拖着不帮她办。 徐梦：“你别说，方楠那前男友是真帅。又帅又m，隔着视频我都想替她抱着啃！” 颜思敏：“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徐梦：“鸡汤没读过？不管生活给予多少苦难，要笑着面对。事要解决，要笑着解决。唉，同是天涯沦落人，结果她是遗落民间的公主，霍景洲的女儿，妒忌死我了。” 颜思敏：“这对她是好事，对公司不是。一没有金钱压力，我估计公司死活她都不会多上心，至今还留在林城谈情说爱找前缘。不想想，三年前人家能甩她，三年后为何不能再甩。死一次了都，还不长记性！” 徐梦：“这话我不认同，男男女女的，饱暖后就这点事儿。她前男友要是头猪我不理解，可她前男友是条龙我就理解了。爱的能自杀，轻易释怀才奇怪。” “确实人中龙凤，以前，两个大家庭的唯一。” “说说。” 颜思敏把关于周野的资料简单讲述了一遍。 徐梦：“你说想稳住方楠人设，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 “不存在简单，她的出身有今天成就，是个正常人都会想她一定是靠男人，被包养坐实。她之前的那些熟人敢指名道姓，不怕被告，被抓，等于证据加固。她自己不值钱，视频里肆意主动，铁打的事实。咱们帮她营造出的那个平民出身，骄傲倔强，高智通透的那些形象，已经全部塌了！最重要的，她这形象注定不知有多少人在找后续视频……连我都想看。太反差导致的，表面那么冷傲如仙，私下里……” 徐梦：“到底有视频没？” “她说没有，我都不知道要不要信她！” 徐梦：“这个得信，据消息发微博的人已被抓了，警方短时间就出面证实过属发布者恶意引导。警方，这事上还是可信度高。虽然，我也想看，没有也不能变出来，有了这份上不可能藏得住。” 颜思敏：“别关注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想想该怎么办。” 徐梦：“你说她前男友周野家之前是地产商对不？” “嗯。” “让他顶雷。” “怎么顶？” “转移视线，方楠割腕是事实，她手腕纹身一向被猜测很多，借这机会公布出来。都割腕了，还能是包养么？那肯定是因为爱情。地产业在普通人层面名声又不太好……就祸水东引，让方楠变成值得同情的那个，让她前男友既坏又渣的形象固定的彻底一些。 他越黑，方楠越白，这是最基本的逻辑！操作的好，公司知名度销量包括方楠影响力都会再上一个层次。所以啊，把坏事当成好事去考虑，它就是好事。滔天的流量和富贵，岂不是老天爷上赶着往咱这里送！你花多少钱可以把动静弄这么大？” 颜思敏：“这人有点背景。” “背景还管这事？他确实渣了人方楠，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方楠割腕是不是事实？谈过是不是事实？就算被拍被录不是谣言也是事实，她也一定是被同情的那个！她的经历能做的文章更多，被人偷换，生活在地狱中还能靠自己爬出来……不能往下说了，替她泪目！ 既然都是事实，不存在诽谤造谣，他背景不背景的跟咱也没关系。” 颜思敏拍手：“稿子你抓紧定，不着急一时。再让这事多火几天，等到峰顶热度下滑之前操作。” 徐梦把车停在餐厅前，下车前道：“这块交给我，但单纯的发稿还不够。你有关系，跟比较有公信力的名人约一下采访，在节目上演演戏，替方楠哭哭坟，真实点儿。我看咱公司不能再把流量渠道全放在方楠一个人身上，你借机也出个名，我来帮你弄人设！” 颜思敏稍稍沉吟：“ok。” 第84章 谬论 接下来的时间里，关于方楠的热度更甚。 霍景洲本身就是个极其出名的作家，亲女儿被调换，正面硬刚医院之时已上了热搜。方楠本身视频粉丝就有一千多万，靠脸靠人设成名。 平台的特点又注定了很多博主会蹭热度。 热搜榜单上没有关于方楠的任何事。 可无数人随便一刷，视频一个连着一个，全都跟方楠相关。 有人嫉妒，冷嘲热讽。 有人出于道德对方楠从人格到性格进行了批判，批判完没忘问一句：谁有视频，两万当面交易。 被包养坐实。 没尊严犯贱坐实。 既要又要坐实。 虚假人设被扯开。 各种恶毒调侃评论充斥。 贪慕虚荣，靠人发财后不知感激被坐实。 一个活生生，优缺点并存的人。 短时间被妖魔化。 有关周野的身份，各种信息也被网友扒了出来。 只几乎没有人黑他。 因为他在这场舆论风暴中，扮演的是每月出二十万那个角色。 还有人在找他账号，翻他更多的事例。 所以周野也小范围火了，他火在被很多女孩子从缺点中找优点。至少那时的周野大方，比男明星还帅，还是个年轻富二代…… 他唱过的歌，露过的面，包括破产后在酒店工作的经历。 有些住过丽天国际的人都惊讶坏了。 自发的开始发视频蹭热度。 有人在压舆论，却也有人在扩大舆论。 压舆论的是霍家，扩大舆论的是瞒着方楠想赌一把的颜思敏，更多想吃瓜的普通人。 商场。 厉军拎着东西跟在两个女人身后五六米，不显眼的位置。边观察着周边情况，边瞟一眼逛的正起劲的老板。 他本来只有一个老板，现在是俩。 很多细节处厉军都能看出来，表面上虽然于蓁讨好周成渝，实际行动上周成渝捧姑奶奶一样捧着于蓁，像生怕人跑路。 于蓁一来天河市，周成渝马上把不多的工作也放下了。成天带着吃，喝，玩，美容院，找名医，买买买…… 厉军是亲眼见到在林城，周成渝短时间把于蓁年龄减少了十岁，来到天河市后又减少了十岁。 现在的于蓁最多就是三十岁的外形，谁看都不会把她给想成五十多岁。气质跟周成渝各有千秋，总之在一起到哪都是眼神吸引器，厉军每每跟的提心吊胆，一惊一乍，全神贯注。 周成渝到了旗袍专区，找了件东方风的在于蓁身前比量了一下：“这件你试试，肯定适合你。” 于蓁：“这明显是二三十岁女人穿的款式……” 周成渝打断：“把格局打开，这是哪？这是时尚接受适应度最高的天河市！八十老太太穿这衣服都不违和，去试！” 于蓁坚持：“不要！来这都花你多少钱了。花你的，心里不舒服。花自己的，我给我儿子留那点钱经不起这么造……” 周成渝没等她把话说完，衣服一取丢她怀里，把人直接推给了导购。 几分钟后，瞧着换好衣服走出来的于蓁，周成渝目不转睛。 她当年是多不自量力，跟她抢人。 五十五岁了，穿啥都还让人惊艳。 这旗袍在她身上简直就像是贴身帮她订做，本就气质端和从容，这衣服更添古风韵味。 周成渝：“好看，回头照这版型，让人帮你多订几个风格出来。” 导购：“姐，这件也好看，咱姐一定很适合……” 周成渝：“不试了，这件，那件，还有那件同码的都包起来。” 于蓁拦不住，只能照单全收。 她早看出来周成渝穷的只剩钱，自己来天河就是个靶子，让周成渝在她身上花钱图心安的。 挽着周成渝胳膊，于蓁转头再次叮嘱：“你千万别跟你侄子说你身份，我怕他再飘。多观察一阵子，我给他了两千五百万，够他用的……这三年好不容易让他踏实点儿，他再飘起来摔跟头，我这老命直接就得交代。” 周成渝侧了一眼：“是你老年痴呆还是认为我老年痴呆，每天叮嘱一遍！” 于蓁：“我怕，你相信性格不？这混球都在酒店打工了，还差点把江策给打死！！那你说他要是知道他姑妈是点金董事长，他还能忍谁？生活本来就是曲曲折折。他都不如你性格好，你那么傲碰到事还知道迂回……都你害的！” 周成渝让自己不笑，冷冷淡淡：“你生的你没时间教？总在这怪我有意思没！” 于蓁：“我教他一下，全家恨不得要跟我拼命，还怎么教！我都怀疑你故意拿我儿子给我上眼药……” “你这就上升到人格了，我还能害我爸的眼珠子不成！我是看你不顺眼，假惺惺的，不想我侄子跟你一样。” 于蓁：“舆论你关注没？” “有人替我关注，不就是崽崽跟方楠那点破事儿。” 于蓁有所发愁：“方楠那姑娘心不大，我怕这轮网暴她不好扛……你们公司不是视频平台股东之一么，你有面子没？” 周成渝：“你真拿她当儿媳妇看？” “我主要看小野挺喜欢她，他这几年都没对女孩子上心过。” 周成渝：“那是你的原因，你把生活压力堆在了他身上，让他差点被压死！活都活不下去了，谁有闲情去动心！于蓁女士，你是一扯自己人就容易一叶障目。你自己说崽崽那一架怎么打的？他三年里没这么冲动过，怎么方楠一回来就打上了！我相信她喜欢小野，可这姑娘我总瞧着不是那么对劲儿。就她在咱俩面前表现出的礼貌，客气，亲切，寡言无趣的样子，崽崽根本不可能跟他扯那么多年。 你不叮嘱我瞒着崽崽，我现在也会瞒着。只有瞒着他，才能更清楚看到他身边有多少人，多少只鬼！不然你还真以为我被你那套谬论给洗脑了，选择帮你瞒着！我恨不得马上就大把大把的给他钱，替我爸妈，我哥，好好疼他护他一辈子！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想让我给平台负责人打声招呼，帮她压舆论。这电话肯定是打不了，除非崽崽来找我。当然他也不会找我，我在他眼里就一有点钱的金融打工人。” 于蓁叹：“我是感慨她身世，遭遇，太可怜了。” “她可怜是她爸妈纯废，小野当初也是在那家医院出生的，我哥给所有医院护士全发了大红包，我爸找了仨专业女护工轮班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宝贝孙子。能在那里住院的谁穷？孩子都能被掉包不是废物是什么！” 于蓁走神：“我想小野了……” 周成渝卡壳，声音迅速变软：“带你尝尝新菜去，这几天你再陪我去一趟南方，那边气候好，多年前去过一次。想再去看看，玩玩。” 于蓁：“我真想他，想回去看看他！不是嫌你没招待好。” 周成渝：“想也忍着，先把身体调养正常，再去我公司上班！” “那我给小野打个电话。” 周成渝：“有你这个妈，我都替他发愁。你不烦他都烦了，一天几个电话！” 于蓁瞟她，没拨号。 她不是怕儿子烦自己，是她一跟儿子通话就是十几二十分钟，周成渝无聊下该烦了！ 第85章 我又想你了 霍家。 餐桌上的气氛稍微有点怪。 霍景洲看了眼在吃饭的女儿，在帮女儿夹菜的妻子，拿起酒盅喝了一小杯。 这些天撤热搜的钱花了，该报案的报了，能找的关系也找了。 舆论仍旧压不下。 不但压不住，还愈演愈烈。 霍景洲倒是不怪女儿。 正如妻子说的那样，别说没被包养，被包养那也是父母的责任。 他只是心里不舒服。 谢丹晴抬视线：“不行就别管了，看看他们还能热闹多久！有的是钱，被我逮到一个恶意造谣的，我告一个，抓一个！” 霍景洲：“不管怎么行，姑娘家名声坏了对以后影响太大，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都困难。” 方楠：“爸，我有男朋友。” 谢丹晴：“对啊，咱姑娘有对象，你这考虑的都什么问题。” 霍景洲实在忍不住：“小周不靠谱，且不说他人品，就只看舆论闹成这样他一言不发，这人就不行！何况他爸还有几百亿的窟窿没补上，背负着这些一辈子可能都抬不起头。” 方楠吃饭的动作停了下。 虽不开心听老爸这么评价周野，可心里怨气着实被勾出来了一些。 死渣男，她约他来家里吃饭几次了，说父母想请他吃饭，一趟不肯来。 明知舆论这事他帮不上忙，真等不到任何表示之时，还是挺失望失落。 最离谱的。 他带着工作室的人到处在蹭热度，美其名曰在帮她正名，采访内容都是对她有利的。 霍景洲继续：“楠楠，你能不能让周野发个声明。他是当事人，还是个男人，于情于理都该站出来！” 方楠：“没这必要，谁说话都没用，全是火上浇油。万一被人抠字眼，哪句话不合适，又是新的谈资，还容易被理解成他被公关了，拿钱说话。爸，我公司那边应该有对策。我知道颜思敏，如果没对策不会这么淡定，公司就是她的命！” 谢丹晴对霍景洲道：“要不我问问百川，看他有没有办法干涉。上次他说过来看楠楠来着，临时有事耽搁了。” “也行，看需要钱还是什么，让他找找上头管事的，给这些肆无忌惮的平台一些压力。” 方楠知道老妈口中的百川是自己亲舅舅，全名谢百川，在部队里工作。 她略有好奇：“我舅舅是什么职位？” 谢丹晴：“具体他不说，我也不好问，大概就是咱林城没几个比他发展好的。关键你舅舅当年还是自己考的军校，算是靠自身走到的这一步。那年代可太难考了，家庭充其量是锦上添花，让他走的更顺点……” 方楠不信。 她根本不信有人靠自己能走多远。 老妈所言锦上添花绝对是雪中送炭，她肯定是不想把这功劳记在自己爷爷头上。 方楠推开碗筷：“爸妈，我去健身房散散步，你们多吃点。” 谢丹晴笑着等她离开，脸色才淡下：“以后你切记别在楠楠面前诋毁小周，恋爱谈的正热，小周对她而言又极特殊。” 霍景洲：“我是诋毁吗？哪一句对他评价偏颇。长辈他是半点不尊重，男人的担当他是半点没有，以前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小混混，现在更像个吃软饭的骗子！你不要给楠楠太多钱，看她这样，难保不全被人给骗走！” 谢丹晴若有所思。 她在女儿面前只能完全跟她一个立场，实际也犯嘀咕。 谢丹晴感慨：“你说小周爸妈多优秀，他怎么看着不咋靠谱。聪明倒是聪明，全不用到正处，我俩加微信多久了，连对我正常问候都没有过。至于钱不钱的倒没关系，权当还他当初给楠楠的钱，多还点也应该，再说看着也不是个多爱钱的人！” 霍景洲：“要不你跟周野联系联系，适当的让他有点眼力劲儿，别妄想不该想的。” “小年轻热乎劲还没过，谈婚论嫁早着呢。楠楠实在喜欢，我也能接受他，前提得住咱家里，我可不舍得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闺女再跟着他受罪去。” 霍景洲心烦：“她是不是又打电话去了？” 谢丹晴：“肯定。所以我让你表面上别太明显，这女孩子一陷进去，天天在身边的父母都管不住，何况咱俩一对儿没尽到过责任的。” 霍景洲一时怅然无言。 …… 方楠是在跟周野打电话。 她一点都不放心有钱后的周野。 几年前的周野只要不在家，必然在夜店，在跟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吃喝玩乐。 “在哪？” 周野：“陪几个同事吃点饭。” “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都有。” 方楠：“我爸妈挑你理了，说你没礼貌。” “我还挑他们理呢，除了找到你当天嘴上跟我说声谢谢，谁还搭理过我。前几天节日我寻思出于礼貌发点祝福语，没有一个人回应。不理就不理吧，他们对我又不是多重要，非得上赶着。” 方楠：“我得提醒你，你现在花的钱，都是他们给的。” 周野：“我没花他们钱，是你花的，买房子游艇啥的肯定是你想买才买，我就随便参考下意见。我花的都我妈给我的，你欠我的，你给的我都提另一张卡帮你存着呢。” “臭不要脸！” 周野笑笑：“谈恋爱是为了开心，不想看人脸色，任何人。你不用想着拿爱来绑架我，绑不住，不顺眼我就躲，不顺嘴我就怼，别再张罗我跟他们见面了，不见！” 方楠不是很在意这些。 不见就不见呗。 谁家父母谁孝顺。 这个年代，结婚也不见得非要考虑两家人。 方楠：“你过来接我一下，在家无聊死了。我等会找个理由，跟你一块出去散散心。” 周野：“喝酒了。” “怎么又喝酒！” “心烦啊，看这么多人骂你，诋毁你，烦好久了，茶饭不思。” 方楠喜欢听他贫嘴，长出嘴巴来的周野比之前那个没长嘴的鬼火少年相处起来好多了。 “你找代驾过来。” “你老妈肯放人？” “我又不是囚犯。” 周野：“可我感觉这阵子你还没囚犯自由。这饭局刚开始，晚一会，吃完我去接你……” “现在，马上，过来！” 方楠斩钉截铁，霸道打断。 周野：“想我了？” “不想。” “你说想我，我就过去，不想不去。” “我，我想你了。” “叫老公。” “老公，我想你了。 周野：“真乖，九点半之前我到你家。” 方楠看看时间：“那我等着，超过九点半咱们走着瞧！” 结束通话，方楠好一会儿才懊恼的拍了下自己洁白的脑门。 这人一看出来她不起诉他，一看出来她在乎他，加上手里可能还有点钱，比自己当年蹬鼻子上脸都娴熟。 她前阵子还是俩人感情中的主动方，才多久，又快变成曾经那个最没出息的自己了。 第86章 视频和文字 周野在外接完电话，看时间才七点多，转而回了包厢。 他陪的同事是大雨传媒的几个人。 这些天忙的有成绩，做爆过两个视频，粉丝每天都以数万的趋势在上涨。 他没看错杜雨铮。 这妹子镜头感强烈，表达欲强烈，说话一本正经中带着尖锐毒舌，人还漂亮活跃，人气上升很快。 他会替方楠揪心网上那些关于她的舆论。 可确实能力有限，帮不到。 周野就是一种既然反抗不动，不如顺势而为的心态。 几天里带杜雨铮跟团队去林城医院采访了院长，视频做成了三部曲。 带杜雨铮去母校采访了一些比较熟悉方楠的老师，间接替方楠正名，视频也是做成了三部曲。 周野还利用人脉进去靠手段采访了方楠的养父母，卖惨视频同样做成了三部曲。 其中关于医院的视频热度一般。 后续关于方楠的，加上买流，每个数据都爆的很厉害。 他在蹭热度，是怀着善意在蹭热度，力所能及的想帮方楠做点事。 周野都没敢让自己闲下来，亲自写采访稿，亲自扛摄像机，亲自带人去医院，去监狱，去看守所，去学校…… 总之他视频底下都是可怜方楠的人。 别人的视频底下是什么内容，他实在管不动。 包厢。 除了杜雨铮跟五六个同事，还有关瑶。 采访她院长的事是她撮合的。 忙一段落了，一块出来形式上庆祝庆祝。 杜雨铮跟他相处越久，距离越近，越佛系。她看出来了，她男神眼里几乎没有很明显的男女区分。换而言之，他基本不拿她当女人看。 关瑶先调侃：“你老婆又查岗？” 周野：“你别败坏我名声，我没老婆。”他同样玩笑回应：“晚会还有事，我是不能再喝酒了。等下吃过饭所有娱乐消费就先由杜雨铮买单，回头报账，我来报销。” 杜雨铮兴奋：“多少都能报？” 周野：“五万以内，超过五万自费！” “哈哈，大家敬老板一个。” 关瑶在热闹中往周野身边挪了挪：“少爷，你上次说找我借钱的事还记得不？” 周野：“跟你开玩笑呢。” 关瑶：“我能不能找你借点儿？” 周野：“你在我心里有价值，不多，开口慎重。” 关瑶抬手在他肩上打了下：“我在医院是混不下去了，你说要负责帮我找工作。工作虽好，但我不想离开林城。我现在手里存款加上我爸妈愿意给我拿的部分加起来九百万左右。我想模仿林城医院十七楼弄个月子中心跟产科……” 周野沉吟。 关瑶是知名医学院出身，毕业后就被安排进了林城医院的产科，她父亲在这块的关系网也比较完善。 她想创业自己做。 应该说万事俱备，比一般人容易多了。 周野：“你想让我把剩下的钱给你补齐？” 关瑶迅速点头：“一千一百万对你来说应该不多，开车都好几百万的……” “那是我老婆的车，我人都她养着的。” “有没有嘛，没有我再想办法。” “有，不过这钱我不借，想投。” 关瑶：“你一大外行，不怕血本无归啊。” “主要是了解你，你这性格朋友不会少。情商高，客户不会缺。全部家底咂进去，肯定会好好做。放心，我不管事，就投点钱，闲钱放着也还是放着。” 关瑶：“你原则不是从不跟朋友合伙做事？” “理解有误，我是不让朋友投资我，但我可以投资朋友。我自己知道自己，朋友赔再多，既投就当丢了，不会影响关系！” 关瑶：“那今晚抽时间，咱开个房，细聊。” 周野：“你别撩我，撩过火了被我家那醋缸知道。她想撕你这小卡拉米，你跑不掉！” 关瑶应酬着朝杜雨铮几人举杯，转而问道：“哪天你组个局，我当面给方楠为当年的事道个歉。” 周野：“有些事不看你怎么说，看你怎么做，她对你印象应该改观那么一些了。有机会吧，我找时机让你俩坐坐，聊聊。” “你想占股多少？” 周野：“你出九百，剩下两千三百万这个范围内我全垫出来，股份先对半。” 关瑶：“好感动呢，被少爷这么信任。” 周野：“你离我远点儿，诶，都别拍照啊，别拍我！” …… 陪到九点左右。 周野早先喝的那杯啤酒劲儿也过去了。 不过他还是叫了个代驾，带着去接方楠。 好些天没见她，且不怎么有脸见。 挺想的。 他坐在副驾上给代驾指路后，拿出了手机：“我大概十五分钟到你家停车场，我就不进去了。” 发完消息，他调低音量打开了短视频。 还是怎么刷全是方楠。 恶意不直观，隐晦全是恶意。 他一边回应着一些实在看不过眼的内容，一边在滑走后又迅速滑了回来。 他看到一段长视频的专访内容，被一个极其知名的人物发在了视频平台上。 视频中除了主持人，另一个主角是个穿着女士西服，挺有气场气质的年轻女人。 华伦服饰大股东颜思敏，视频文字有简介。 内容全篇都是在替方楠鸣不平。 本来这事周野也在做，第一感觉方楠这合伙人还可以，知道站出来面对舆情。 看着看着，才看出些不对劲来。 帮方楠就帮方楠，踩他干嘛？ 他是甩过方楠一次，当时实在是没心思谈情说爱，故意没要她还回来的钱。怎就变成了断崖式分手，任由方楠割腕视而不见。 割腕？ 她怎能把这事往外说，经过方楠同意了么？ 周野心感不对，迅速找到了华伦另一个官方账号。 上头半小时前刚发了全文。 跟视频里叫颜思敏的那女人所言几乎一致。 一个是文字版，一个是视频版。 评论应该大部分是带节奏的水军，画风异于往常。 第87章 渣不渣 周野看的生理上有点不适。 这个采访视频是经由一个四千多万粉丝的主持人所采访发出的，发出时间不久，点赞量都已有了好几万。 全程以方楠的角度在还原当年的那段恋爱经历。 方楠的卑微，深爱，绝望，自杀…… 周野对应被隐形塑造成了劈腿，喜新厌旧的渣男。 视频一经发出，好几个大v都在转载。 侧面去证明这个采访的真实性。 新晋小视后南清婉：本来不想去说一些过去很多年的事情，但看了这个采访，实在难以控制自己。我可以证明，方楠的前男友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财经大v网红吕姣姣：林城最没底线的花花公子，同情方楠。 林城大学文学系才女作家赵思影：渣就一个字，周大公子当年可以渣无数次。 网友吃瓜吃的想撑，想吐。 本来是关于方楠被包养，是否有后续视频。 如今竟是短时间跳出几个网络上的大红人。 尤其是南清婉的发言，字里行间都带着情绪，明显是心乱临时发出来的。跟着可能考虑影响，来一句被盗号，迅速删了。 南清婉，近些年可以说是最火的几个新生代演员之一。以清纯着称，连吻戏都没接过，人设走的就是邻家女神风。 网友纷纷猜测这是被渣过？ 不然怎会这么激动，得多高尚啊，那么大一腕儿出来替方楠挡子弹。 还有吕姣姣，赵思影近年无一不出名。 前者靠短视频，靠着出众的外形和才华，几年把粉丝经营到快两千万。 后者写出过几部爆款文学，其中一部还已搬上荧幕，极火。 丝毫不考虑影响，一块出来隐喻，暗示。 都破防过？ 周野关掉了屏幕。 这几人他都认识，也都快忘了。 在方楠之前接触过。 其中跟南清婉分手之时，对方不知哪弄来的他老妈号码，不依不饶反复去骚扰他老妈。 周野让代驾在霍家楼下停车离开后，陷入回忆。 南清婉大一那会就被经纪公司签走了，周野暗自给找的关系。不想见到她，不想被缠着，也有那么一丝愧疚心。 吕姣姣跟赵思影，他都没当回事过。 一个谈了十五天，一个谈了不到十天。 分手按天给的钱，每天一万。 他谈恋爱就这么简单，要钱给钱，要帮忙就帮忙。 分的也简单。 自以为都认识时间短，不可能产生多深的感情。 他抱着这种心态潇洒了很久很久。 认识方楠后，恋爱方式才进入了新的阶段。 窗子被人敲了敲。 周野转头，看向穿着时尚休闲服，梳着蓬松背发的女人。完美的发际线，让她整张脸在幽幽的光下更显深邃美好。 t恤跟裤子半贴身，遮不住窈窕有致。 她身后是个中年女子，正叮嘱着她什么。 周野回神，摁开车门开关，走了下去：“谢阿姨，楠楠。” 对视，谢丹晴笑的温和：“小周，别忘了早点把楠楠送回来。这些天太乱，千万保护好她。” 周野应着点头，目送着谢丹晴离开后才坐回了车里。 方楠也上车，绑好安全带道：“你不是说喝酒了？没酒味儿。” 周野：“就喝一杯啤酒。” 方楠掉头，倒车：“游艇到了没？” “到了，在晾台处停靠着呢。” “你有心事？” 方楠瞧他心不在焉，问了一句。 周野：“颜思敏接受采访的视频你看了没？” “不知道啊。” 周野信她不知道，打开放给她听。 “除了视频，你们公司官号上也发了文字版，意思大同小异。” 方楠猜到颜思敏一定会有应对措施，可怎也想不到会是如此祸水东引。但很难不去共情，因为颜思敏所言大部分是她所亲身经历过的。 她就是被周野抛弃的。 不要钱，不要尊严，只不要分手。 一样绝望的被毫不留情的抛弃。 车子隔音好，车内安静如许。 方楠消化着骤来反复的各种感受，拿出手机打给颜思敏：“谁让你拿我隐私到处宣扬的。” 颜思敏这会人在公司，采访是提前录好的。 事发展的比预期更顺利，采访竟无疑戳中了南清婉等名人。 颜思敏难掩兴奋：“楠楠，你名声有救了！” 方楠：“你太过分！我信任你跟徐梦，才把这些过往说给你们听……” 颜思敏先道歉，跟着说道：“没办法，如果不这样华伦销售还不知要停多久，公司都可能有灭顶之灾。身为老板，我有责任替我的员工，公司的未来去考虑。楠楠，你粉丝未来几天应该会暴涨，会有更多人同情你，不会再有不开眼的去骂你，造谣传谣……” 方楠拦住她继续：“你至少提前跟我通个气啊！！” 颜思敏：“这件事上公司是没有选择的，销量要恢复，工资要发，生产还要继续，那你说除此外我该怎么办？” 方楠轻轻吐了口气：“后续还有动作没有？如果有，不要再继续了。” 颜思敏：“这你放心，绝对没有。” 方楠没劲再跟她沟通。 颜思敏这人做任何事都首先会站到道德高地，奉行绝对的理智和正确。 她放下手机，瞧了眼在安静旁听的周野：“我被人骂那么多天了，你趁机又是弄流量又是做公司，挨几天骂也没啥对不？就当替女朋友扛点事儿，吸引吸引火力。” 周野无话去接，心事重重。 理论上方楠这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事实上颜思敏是刻意在引导和造谣诋毁网暴他。 关于方楠的那些事发酵到今天，纯粹是方楠跟她家人没处理好霍清清这个人所致。 周野：“我得起诉她。” 方楠：“个人去跟法务团队打官司，有胜算没。对，你这些天把雨峥来了那个短视频号做到多少粉丝了？想想就气，我在这边被人骂的门都不敢出，心在滴血，你蹭的风生水起。” 周野盯着窗外，神思入了夜空。 “一百五十万。” “多少？” 周野重复了一遍数字，低头把视频保存好。 说要起诉。 却不知要起诉对方什么。 造谣吗？ 人家是身为闺蜜，在采访中替朋友鸣不平的设定。法律界限模糊，首先还占着舆论先机，她父亲是颜文龙那个服装大鳄。 可若不管不顾，这种热度下，他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会被人挖出。 无引导，很多人当一乐。 有引导，就惨了。 家庭会不会被卷入？方楠这边的父母亲属会怎么看？ 周野咔嚓点了支烟，喜怒暂被封存。 方楠：“你什么态度，替我吸引吸引舆论怎么了。大不了以后我再帮你解释，给你拿点背锅钱也行……” 周野不想跟蠢货说话，没理她。 方楠腾手拧他：“你心眼不至于这么小吧，本来就是个渣男，某种程度颜思敏也没说错话……” 周野：“你口口声声渣男！我渣你什么了！你有哪值得我渣！！” 方楠脱口要抬杠，察觉他人不太对劲，没敢杠。 这人嘴毒。 想毒的时候一句话就能把人毒死，惹急了，谁都不会惯着。 这会明显是有点急了。 第88章 波及自身 方楠出来说是心烦，散心。 实则就想他了。 人在身边，去哪都无所谓。 她由着周野发了会呆，声线柔了些：“想不想吃宵夜？” “刚吃过饭不久。” 方楠：“回咱们家好了，今晚在游艇上过夜。” 周野：“你老妈不是说让你早点回去，她们这会可能也看到视频了。” 方楠：“看到就看到嘛，你跟我说的，需要解除的是思想壁垒。我最怕有人把我那几年，过去给掀开，随着时间流逝，真被揭开后，这种怕自动就淡了。” 周野：“你想没想过你父母得知他们女儿被人欺负到自杀过，会不会要杀了我？我都不知你割腕，一条性命就这么绑我身上了，百口莫辩。 楠楠，跟你相遇之前我的生活很累，很平常。跟我妈一块努力赚钱，就只先好好的活着再说。一碰到你，先被威胁偷拿你腕表，再跟江策打架。好心帮你找找家人，又被舆论牵连，现在更是被拎出来挂网上让人鞭尸。 我没那么厉害的背景，跟背后这些人也斗不起。别说颜文龙，连你公司想推动舆论，我都只能被迫等死，等着舆论自然蔓延。 我自己的话，啥也没事，不怕，不在乎。我还有我妈呢，最怕她挂念我，担心我。她身体不好，从来都不敢让一些事去影响到她。现在他们逮着我以前年少花心的事，拿我当个又渣又坏又狠毒的人。明天，后天呢？我爸是地产商，跟zf一块欠那些拿血汗钱买房的，他人也已经没了…… 舆论套路就这回事，黑一个人的时候，先炒热把人设坐实，再到处一桩一桩仔仔细细的挖出所有黑点。你看颜思敏是为公司做的危机公关，你都不怪她把你自杀的事捅出去。我看颜思敏是想利用我爸的身份来挑起公愤，让我在网上人人喊打，网下困扰不断。 她一定是要有后续的，这是舆论杀人的典型特征。如果没后续，她不会拉出那个主持人做专访，买那么多水军，付出跟收获对商人来说要成正比。你有你家人给你撤热搜，有朋友公司帮你洗白。谁帮我？我招谁惹谁了，被你们这么往死了弄，结果你还让我别计较，认为我活该！” 方楠越听越慌：“颜思敏明明跟我说没后续。” 周野：“她连爆料都没跟你提前打招呼，你在她眼里，很算回事么？她会把打算跟你和盘托出么？你好歹也是个商人，想事是不是太简单了。” 方楠：“我再给她打个电话。” 周野抓住了她手腕：“好好开车，别分神。” 方楠急道：“你别误会我，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发视频，告诉网友我手腕跟你没关系……” 周野：“那你更落个恋爱脑加蠢货无可救药的名声，你还是想想怎么安抚你爸妈。他们帮是肯定不会帮我，落井下石，或许也做的出来。你爸虚伪的很明显，对我成见本就明显。你老妈看着对我很好，很客气，但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想我跟你在一块，她只想讨好你！ 往回开，回你家吧。” 方楠嘴唇动了动，被他情绪影响，瞬乱。 “不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 周野疲倦突来。 沉默又点了支烟。 他当然知道她爱他，喜欢他。从见面，每一天都对他态度在清晰变化着。 他也喜欢她，想去跟她做一对抛开过去的，正常的情侣。 太累了。 跟性格冲突导致的累。 他刚因为老妈给他那笔钱，把过去几年的消沉状态调整了过来。在做自媒体，这阵子还准备投资关瑶的女子医院。 这一点点希望跟铺天盖地，未知的舆情比起来，不值一提。 舆论已发展到随时有瓜，随时登顶热搜被到处刷屏的程度。 他都不用看手机。 实时热搜上一定有他，有南清婉，方楠，今天刚出的视频，华伦做出的澄清等等。 他跟这些资本，名人比起来是被动的。 无论怎么挣扎接下来的时间里都会被动成为反派。 手机在响。 是老妈。 周野让方楠停车，走了下去。 于蓁是也看到了那个专访视频，出于担心打来的。 听出儿子说话尚自平稳，于蓁悄悄舒了口气，笑着说道：“早跟你说别太花心，不听。谈一个又一个，自食其果！ 我都还记着南清婉呢，当时天天打我电话哭着说联系不上你……我想告诉她你在哪，但我也在找你，想揍你！还有方楠，她要真因为你出事，我看你这辈子能不能解开心里这疙瘩！ 最近老实在家待着，千万别出门，无聊的话就来找我跟你姑妈。随便别人怎么说都行，真的就认，假的不值放心上。 能开视频不？妈看看你。” 周野挂断开了视频。 刚见到老妈准备说话，周成渝把于蓁给挤出了镜头，一张脸完完整整的出现在周野眼中。 周成渝端着杯饮品，人状态松到只穿着睡衣，披头散发，镜头怼脸。素颜，那种属于她这年龄特殊的光泽都能细致可见。 于蓁要拿回手机，周成渝瞪一眼让她边去。 “崽崽，明儿去机场接人，姑妈连夜给你安排了俩安保。人多就杂，万一有脑残因为偶像去伤害你，防不胜防，双拳难敌四手！碰到事多像你爷爷学习，老头脾气一上来，爱谁谁，大不了不就是一条命。你敢弄我一个，我先弄你全家，敢赌敢输，真正是闯出来的……至于你老妈这病秧子，有姑妈在……” 于蓁在旁听的头疼，插不上话，夺不回手机。 周野则慢慢随着她说话，压力尽去。 周成渝气场很特殊。 周野很小的时候，她就带给他一种，天塌了对她都不是事的感觉。 当然，这是表面。 实际上她人有思想，努力，骄傲。 她是靠能力和努力去把事不当事，把事当成小事的。 第89章 活着 聊着，周野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姑妈家大的似一望无际，即便有镜头因素，可也太大了点。 爷爷家够大了。 她家客厅比印象里爷爷家还大。 天河市的房价本身肯定比林城高好几倍。 还有说话之时他无意观察到墙上装裱精致大气的字画。 外公外婆对这些感兴趣，周野被动了解许多。 画看不到署名，字能看出来。 要是真迹，怕是价值无法估量。 周成渝摸了摸自己手感细腻的脸蛋：“崽崽，姑妈是不是变漂亮了？看什么呐。” 周野绷着没笑。 周成渝论漂亮肯定是漂亮的，只不过他从没在意过，没发现过。一家的高颜值，她在家里是最丑的那个，公认，全家合影一眼实证。 “姑妈，这你家么？” 周成渝：“很多年前买的，当时便宜，一两千块钱一平。” “那字儿是不是赵丞相的？” “我崽真博学多才，离这么远都能看出来。一比一高仿，挂客厅显得有格调。” “不该挂书房吗？” “挂书房装给谁看。” “哈哈！” 周野被逗乐，全忘了前几分钟还在愁舆论的事。 没啥愁的。 老妈都没思想负担，他自也用不着发愁。 “姑妈，你到底做什么的？” “不是姑妈想瞒你，实在是说出口有点丢人。你爷跟你爸当年少说给过我大几十亿，你爷爷奶奶遗产又分我不少，结果左投右投，赔的一塌糊涂，到现在只在点金资本混个小领导跟人打工。” 点金资本？ 周野耳熟。 不是了解这公司，是这公司的办公大楼在金融商业街是地标。多少人做梦都想进那里办公，神秘，让人憧憬，视频不知刷到过多少次。 “那你也够厉害了，很多人想进那种公司都难。” “一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咋也比没资源的人混的好那么一些。倒是姑妈很崇拜你，堂堂周寒亭的大孙子，能为了养你那个病秧子的老妈去打工，这事放姑妈身上，心态早崩了。我从小就跟你说，你爸能信，你爷爷能信，姑妈能信，就你奶奶跟你老妈俩外姓人绝对不能相信。是不被骗三年？没罪硬受。她能给你拿出来两千五百万，你信不信她还能再给你拿个三五千万不费劲……” 于蓁去夺手机。 周成渝看她真急眼，递了过去：“给你，说去吧！” 周野看的懵逼，听的懵逼。 俩人加一块一百岁了。 跟个小孩一样在抢手机。 他还从没见老妈这么破防过。 啥三五千万。 真有？ 于蓁抢回手机，思路也没了。 “儿子，早点休息，明天别忘先去机场接安保。不用领你姑妈的情，找安保的钱妈出的。” 周野点头。 方楠这会也懵。 听不清楚周野在跟谁说话，聊什么。 就见刚刚还死气沉沉的人在聊的过程中失笑出声，状态两极。 不过，开朗起来的他真的很帅，记忆里的那种洒脱随心的帅。 她呆看了一会儿那张三年不见都能在梦里清晰的脸，趁机查看更详细的新闻。 方楠只知颜思敏擅作主张背刺了自己，伤害到了周野，还没看到更具体的。 待见热搜竟是南清婉，吕姣姣，赵思影…… 方楠对周野刚起的负罪内疚感迅速开始转变。 知道他前女友多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这些人她还都知道。 当年哪个都赫赫有名，有才。 特别南清婉，据传闻是有导演看她最像一个美到罕有的演员，亲自入校签的她。 以方楠的眼光去看，就那回事，还没自己肤白漂亮身材好，在学校论坛里她人气也完爆南清婉。 不说这些出名的，没出名还有多少！ 她翻看着，隐忍着，收到了老妈微信。 她让她回家，有话想跟她说。 方楠想及周野对爸妈的评价，猜到她要说的事是什么，主动发语音道：“妈，视频是公司的危机公关，很多夸大处。我是割腕过，那是分手后抑郁症加重，跟他没多大关系，他也不知道这事。但我的病跟他息息相关，有他就没病，没他就有病！ 我就不回家了，他状态不好，不放心他。” 谢丹晴久久没回应：“那，你俩都注意安全。” 方楠想验证周野的话：“您说实话，您跟我爸对他有成见吗？” 谢丹晴反问：“有没有重要不？” 方楠虽明知会伤她的心，知她在反试探，还是说道：“不重要。” 谢丹晴：“那就不要有不必要的思想负担。” 方楠没再聊下去。 父母自是在她心里位置很重，比周野能信，可靠，可偏偏她的经历让她最刻骨的只有跟周野在一起的三年。 见识，想法，认知，包括她那个虚幻的精神世界都在改变。 痛苦是真实的，快乐也是真实的，活生生的活着。 第90章 条件 看他打完电话回来，人重新变的冷淡。 方楠拿不准他究竟有没有还在生气。 她亲自给他绑好安全带：“我跟我妈说了，今晚不回去。” 说话间，方楠观察着他，没等到表态回应。 方楠重新启车，腾出手主动的去握他手。先被甩开一次，再握，才抓的踏实。 “虽然我开始想的简单有幸灾乐祸的心态，但现在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而且这跟我没关系，不是我让颜思敏害人，我还骂她了，你别不理我……你要是被网暴的想轻生，我肯定陪你一块埋。” 这话让周野瞥了她一眼：“你成天能别总这么要死要活吗？” 方楠：“我说这是想让你知道，咱俩是一体的。合作伙伴也好，我爸妈也罢。咱俩只是咱俩，千万不要混淆。” 周野：“我跟你妈一块掉河里，你救谁？” 方楠被他这奇葩问题问的脑电波都飘不动，只人好不容易说句话，她只好跟着他冷笑话道：“救你，谁让我爱你比爱我自己都多。” 看他有所触动，方楠把他对付她的办法用了出来：“你记得你跟江策第一次打架，我帮你挡酒瓶不。只担心你了，回家才发现背上青了一大片，都忘了疼，忽略自己也受伤了！ 你跟人飙车，车坏半道上了，手机还联系不上。那路陡啊，有危险，把我吓的心跳都停了。我一个女孩子为了找你，跑的把于默那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都甩的见不着人。 童敬之惹到了外省来的几个公子哥，人看着就凶，肆无忌惮的，你为了朋友独自过去找他们谈。我在车里等你的时候放了把刀，想着他们敢欺负我男人，我就替你把人弄死完事，反正我命不值钱。 生活中，我把你当个没有动手能力的废物养，从不让你那双手沾染半点家务。第一晚上你要我九次，真觉得就快死了的时候，都秉承着让金主尽兴的想法，忍！反正早就该死，被你拦着没死成！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儿。 如果一个人有十分力气，我爱上你以后用了十二分。 你甩我甩的连点征兆都没有，把我省吃俭用替你积攒的所有钱看成垃圾，让我根本承受不了这种突来沉没的成本。 分手当晚上我就割腕了，因为我想尽一切，没有值得留恋的人和事，只有千疮百孔的心。是你租的房子到期，房东过来商量收房发现了我，因此没死成…… 是，我心理有问题，我承认。看了好久的心理医生才振作起来，想做点事，想做起来再去找你，问问你为什么我都用死威胁你了，你还不拿我当回事。 我错了，我思想有问题。你没错？你救了我再杀我，还不如不救对不对？不管你是看脸还是看身材，你首先是招惹我的那个。你付出的是你最不珍贵的钱，我付出的是我的全部，包括钱都全替你攒的。 那你说我见你家没落，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不想报复你？应不应该报复你？ 我不见面想捅你几刀，见了面你身上沾点血我都心疼的受不了。我后悔死了想让你丢人现眼，带你去跟江策童敬之他们见面…… 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自大，当年自大到以为你会爱上我，不爱也会感动。现在自大到妄想用合同约束你，用身份地位的差距控制你。周野，我认输，我承认我这三年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并且还犯贱的喜欢你！” 周野听的半有感觉，半没感觉。 有感觉的是她说来很带感，没感觉的是对他好的人实在太多了，方楠的竭尽全力让他印象深刻，只并不刻骨。 包括现在跟她在一块。 周野看重的还是自身的眼缘，感受。 内疚有，心虚有，弥补有……都有，都不主要，主要就是他对她有感觉。 换个周楠王楠这么侮辱他，他帮她洗脚之前洗脚水就到她脸上了。 谁料他忍让妥协明显给方楠带去了错觉，让她步步攀登，过火。 就跟恋爱之时一样，第一次哄用时三秒，第二次哄用时三分钟，第三次哄她开始委屈哭诉谈付出谈爱谈尊重……不哄她之前，她连气都不敢生。 “合同你放哪了？” 周野问她。 方楠：“你想让我毁掉。” “对，膈应人。” 方楠：“毁掉没问题，舆论这事你不能赖我头上，得翻篇！” “你先毁了再说。” 方楠不甘心，这是她控制周野的王牌。有钱，俩人之间的事，告他肯定能告赢……有合同还时不时这么嚣张不受控，没合同他不得更飘！ 她含糊道：“行，回家我就毁掉。” 周野：“你糊弄小孩呢。爱情能用那东西困住么？我跟你在一起是喜欢你，爱你，有想让你心里舒服点的想法下才签的。你真以为我怕你？能被你威胁！” 方楠心花怒放了一下，迅速枯萎：“可你就是怕我啊，怕跟我闹起来，怕我性格！还有你说你爱我，爱哪了？爱我怎么不找我求婚！我也不要戒指，不要仪式。你现在说想让我嫁给你，我明天就跟你领证去。” 周野：“我观察观察你病好没，太极端，我有点怕娶了你折寿。” “你才有病！我现在一点都不极端！” 周野挪开视线，宁愿看夜空，不去看仙女。 重逢后种种迹象上看，她是对她自个不极端了，对他可挺极端的。有话说，有仇报，想就要，不想就不考虑他想不想，经常拿话把他怼的快内耗完了。 他挣脱她魔爪：“合同你不给我毁掉，我只能再甩你一次！” 方楠：“既毁不了一点，你也甩不掉我！你都不考虑我死活，我为什么要考虑你死活！别跟我说爱一个人是看他好，我都不好，你想好？还拿我当以前那个满脑子装满你的方楠啊？那人被你害死了！活着的她，是替她来报仇的。” 她声音变得幽然，阴恻恻的。 “周野，你为什么要害死一个那么爱你的女人……” 音乐声恰好空灵，合着她刻意发出的声线听的周野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看向她，拢了拢衣服。 神经病！ 第91章 游艇上 两人到家，方楠看到了那艘家用游艇。 七八米的长度，上下两层。上面有沙发，可以临时休息，观景。 下面备有冰箱，简易厨房，床。 方楠把周野情绪哄的渐渐没那么多刺了之后，看到游艇自己情绪开始不稳定了。 刚跟周野重逢，她手头一共一千六百万左右的现金。 除了给他一千万买房，剩下的俩人吃喝玩加上没事给他转点，花的所剩不多。 他想去海上休闲，说买游艇。 剩下几百万怕不够，被嫌弃，装小气不买。这边老爸刚给卡，钱上一没压力，马上就帮他把游艇给订了。 全世界都找不着几个像自己这么倒贴的。 但他还是对她挑三拣四，阳奉阴违，没契约精神。 方楠最矛盾的就是想看他骄傲，像以前一样。 又不想他在自己面前跟以前一样骄傲。 现在人是更不受控。 跟江策聚会上那次她先玩脱了。 周野请她登船。 方楠扶着他胳膊走了上去，去驾驶室看他操作。 这人是个天才，在玩乐上。 天上飞，水里跑，各种交通工具就没他弄不走的，还都找时间拿了证。 游艇大概开出距家两三千米处停了下来。 她跟着周野去了二层沙发上坐下。 海风偏重，偏凉，很舒服。 远处城市，霓虹，还有光。 头顶着星空，熠熠闪闪，遥遥无尽。 游艇随浪微微逐流，自由的飘。 这里真的不一样。 没有网络舆论的纷扰，像远离了一切喧嚣。 沙发前的茶几上有吃的，饮料，红酒。 方楠看他开酒，玩笑问道：“你喝完算不算醉驾？” “喝完就睡了。” 周野应道。 “会有其它船只路过这么？” “不会，不属于航道跟捕鱼区，只可能碰到邻居。” 方楠哼哼：“真会享受。” 周野：“喜欢大海，啥烦恼到了这都淡许多。” 方楠见他过来，欠身腾位置：“你刚刚在车上跟谁打电话？” “我妈还有我姑妈，问颜思敏采访的事。” 方楠拿酒的动作顿了下：“她们有没有怀疑我？你怎么说的？” “问都没问。” “正常不该问么？” 周野：“可能你在她们眼里是透明人，一看就就不咋聪明，懒得问……” 方楠：“你真是飘了！” 周野跟她碰杯：“来到这谁不飘，这不正飘在海上。冷不冷？来，老公抱抱。” 方楠靠在了他身上：“我好想打你怎么办？不想看你在我跟前这么嚣张。” 周野搂住了她胳膊，放下红酒。把她手腕拿起来，拿到了面前。 近距离的观看，观察她腕部纹身跟那道痕迹。 三年，疤痕还清晰。 可想而知她划下去用了多大力。 医疗发展到能去掉这疤痕，她没去掉，选择用纹身掩住。 方楠：“你只有想要我的时候，才舍得给我那么点温柔。” 周野：“你不想吗？” “我想是应该的，我给你那么多，总不能还饿着自个。你想就是贪心不足，痴心妄想。” 周野双手展开放在沙发上，视线定在空中：“谈谈正常的恋爱不好么？非玩扮演，角色互换。” 方楠脸微热，坐他腿上，双手搂住她脖子让他看她：“我开心，乐意，我花钱了，我就要帅哥配合我玩，而不是我配合他玩。” 周野：“内心挺丰富呀。” 方楠咬嘴唇，他的：“周老师教的好。” 周野：“想演学生？” 方楠头微微后仰：“你正经点！” “你得多没魅力，我这会还能正经。” 光掩盖了方楠的局促，也增添了温度：“你说你爱我，喜欢我……” “说过，对这些词儿熟悉度不高，可能表达的意思不清晰。我想表达的是我爱方楠，我喜欢方楠的一切，包括她二百五的性格！” 方楠被他呼吸中发着酒香的味道惹的头晕，贪婪凑近了些：“为什么熟悉度不高？” “因为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些字儿。” “骗鬼呢！” 周野：“你看我十九二十岁的性格，有可能对女孩子说这些么？这三年更找不着人说。憋坏我了，楠楠，我真爱你……” “那在我之前你不花言巧语都怎么追女孩子的？都像追我一样，开价？” 周野：“没追过。” “没追过哪来这么多前女友。” “你又乱吃醋，我前女友再多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反正认识你之后一直就只有你一个。你再套话无数次，标准答案就这，没有破绽，经得起推敲。” 方楠：“对南清婉还有印象没？” “有，我跟她处了快一个月。事妈，作精。” 方楠：“吕姣姣呢？” “太理智清醒聪明，跟她在一块处的不舒服。” “赵清影呢？” “太麻烦虚荣，才认识几天，就想把我往她亲戚朋友圈里拽。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男朋友是我，我一看她想绑人，还比较偏激，果断分了。” 方楠：“你这恋爱纯属开玩笑吧，一点不舒服就马上分！” 周野：“不舒服不分等什么，等越陷越深啊。我记着我没亏她们，有的给钱，有的帮事业。我混到打工都没去蹭她们热度，竟然反过来刀我！” 方楠：“都处到什么程度？” “手都没碰。” “放屁！” “说了你不信，还非得问。” 方楠：“她们身上缺点我都有。” 周野：“她们没你漂亮，没你懂事，没你性感，没你知心知冷热……” 方楠：“你说瞎话是真不眨眼啊！” “眼前人太美，谁舍得眨眼。” 方楠想找茬，愣是被他逗的找不起茬，还挺愉悦。 “你分手就没心理障碍？” 周野：“有，不多，我恋爱是为了愉悦自己，不是为了愉悦对方。在一块都不开心了，不分等过年！楠儿，别把爱情看太重，当饭吃。无论你想爱谁，都要先爱自己。为别人活，等于丢失自我。” 方楠：“真稀罕，竟然被我找到一个怕被人爱太多的奇葩！” 周野：“人与人是互相，被爱太多有时就是种负担。不扯爱情，只谈亲情，你像我妈对我越好，我越累。我不在意她，就不可能累。相应的，我越考虑她，她就也累。” 方楠头埋进了他颈间：“你性格像你爸，还是像你老妈？” “我像我姑妈亲生的，我妈在我小时候经常这么吐槽。本质上像我妈多一些，比较善良，温柔，细腻，情商高……” 方楠憋笑：“你姑妈挺有个性，气场很强。跟于蓁阿姨在一块，把阿姨挤兑的都不敢抬杠……” 周野：“那是我妈不爱跟自己人计较，你别看我妈没啥脾气一样，实际上都是表象。” “看出来了，你在派出所那会家里有人砸门，她第一时间是去拿刀，期间省了无数步骤。不问是谁，不问是什么事，让我报警她拿刀。不过人真的很好相处，能钻别人心里一样，会共情，会考虑别人心情。” 周野：“你挺喜欢她呀。” “能不喜欢么，你进派出所你姑妈全程对我黑脸，于蓁阿姨却像看出我不是故意的，很忐忑内疚……反过来安慰我。我要跟你结了婚，肯定拿她当亲妈对待。” 周野把人搂更紧了一些。 他见方楠之前可以随便找个人进入婚姻。 见了她，这一步不敢轻易迈出去。 她身上光环太多，耀眼。人不确定性太多，得再处处。 他在意越多，想的也越多。 这样挺好的，相处逐渐自然自如的就如徐徐拂来的海风。 第92章 过渡期 夜深，海浪声悦耳。 这片区域属海的分支，很辽阔，水势却相对平稳。 晨间第一缕光撕开黑暗。 周野心有挂碍，先醒了。 很久没睡过游艇，浑身酸疼。 观景窗里朝霞炫丽，窗内美人在侧，白的更为耀眼。 周野记着保镖的事儿，按照老妈发的号码。打通，加上微信发位置，让他们自己找来。 他买的这套小别墅不加院落有二百八十平，两层。 暂时可以让安保住一层的房间。 周野实际不觉着有找安保的必要性。 他健身训练都基本是自由搏击的范围，面对一般职业选手都不怯。 只不过长辈关心，好意，接受了让她们能踏实放心一些。 怀里人动，侵蚀灵魂。 周野顺着被她搂进了怀里，感受着惑人的温柔，窒息。 女人。 最直观的吸引力都要命。 靠岸已是上午九点钟。 周野没睡好，方楠频频哈欠，人美的憔悴，破碎。 方楠好奇打量着两个过来帮忙停游艇，规矩又拘束的陌生人。 左边大个头有一米九左右，身量看着挺匀称。皮肤比较黑，穿着西裤和衬衣，很有气势，名字叫章龙。 右边个子偏低，只有一米七五左右。显得更壮硕，皮肤比较白，休闲裤跟t恤。明明挺宽松的t恤，被他结实的上身撑得都很明显，相貌较为端正，叫赵崇文。 自我介绍都是某特种部队退役人员。 章龙看着木讷少语，眼神很灵活。赵崇文看着相对性格外向，比较懂人情世故。 周野询问几句更具体的，听说赵崇文会做饭，就让他帮忙做早餐去了。章龙也不闲着，趁机打扫卫生，收拾房间。 方楠盘膝坐沙发上，靠着周野肩膀边刷手机边道：“这两人不错，有眼力劲，懂规矩。” 周野：“借你一个当司机，想用谁？” “都行。” 周野：“我以为来的是普通安保，没想到是厉军的战友。” 方楠把手机拿到了他面前：“关于我丑闻基本没了，网友全在骂你，扒你。你到底怎么着南清婉了？几千万粉丝的大明星，第一个站出来谴责你……估计她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经纪人也得骂死她。是你追她，还是她追你？咋认识的？” 周野：“困，想补个觉，吃完早餐你也再睡会儿。下午带你去海钓，这些天我暂时不准备出门了。” “她粉丝要线下找你麻烦呢！” “你粉丝也线下要找我麻烦，口嗨谁不会。” “说说南清婉呗。” 周野闭目养神。 说是能说，没必要，说多了方楠容易黑化。 他总不能说当初看南清婉长的有几分像裴思宁，第一眼就来兴趣了。一接触感觉不对，特别关系加深后，缠人又敏感，有点林黛玉的范儿。 拖拖拉拉处一个月，挖空心思帮她找签约团队把人从学校弄走，才算断干净。 方楠看他装死，气的拍了一下。 周野记起点事：“你工作进度怎么样了？” “厂房都快建好。” 周野：“冲锋衣跟羽绒服，市场有局限性吧。” “是为了上市考虑，才这么专注品牌力。” 周野：“太依托线上风险大，这次就差点直接全军覆没。” 方楠：“我给你找颜思敏要点心理损失费用吧，舆论已经成型。你是必然吃亏，这亏总不能白吃。” 周野侧目：“你怕我跟她翻脸让你在中间左右为难？” “我是替你考虑，你也斗不过她。没个解决方法，窝心么不是，理智点不就得要钱。你说个数，多少我都替她答应你。” 周野：“再观望观望，真是我个人损失点名声就算了。发酵太厉害，我是肯定跟她耗上。” “你怎么耗？” “一直打官司呗，我还能打人啊！” 方楠还要说什么，闭上了嘴。 自己就是个废物，明明是创始人，公司被颜思敏掌握着主导话语权。明明是周野女朋友，半点都左右不了周野。 她是只能祈祷事态限于这些私人层面，别再扩大。 …… 接下来。 周野门口都没出过，跟方楠一块钓钓鱼，健健身，关注关注舆论。 这段时间里，方楠粉丝突破了两千万，周野跟杜雨铮做的那个账号也在这种流量浪潮中抓住了重心，粉丝量突破三百万，杜雨铮开始在网络中崭露头角。 周野还抽时间转了一千万给关瑶，合同是委托赵崇文代签，正式建立了合作。 海上。 周野关掉了手机。 娴熟的用海竿进行海钓。 阳光当头，他近些天肌肤都稍稍晒黑了一些。 方楠今天有事，章龙陪她出去忙工作了。 游艇上只有赵崇文跟周野。 周野钓鱼。 中鱼后赵崇文接手，帮忙收线。 鱼又中了一条。 周野跟鱼拉扯了一会儿，把杆子递给了赵崇文。双手搭在游艇栏杆上，眺望着远处被阳光染成金色的海面。 绷！ 海竿被拉直，线被扯断。 赵崇文不好意思的朝周野看来。 周野笑笑，去了二层遮阳伞下：“过来聊聊。” 赵崇文忙跟上只穿了条沙滩裤跟防晒衣，戴着墨镜跟棒球帽的周野。离大约一米，坐在对面。 他在这好多天了，平时做做饭，收拾收拾卫生，跟周野一块保养保养游艇。 赵崇文至今不知周野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他只记着厉军交代，关键时刻丢性命都不能让周野有任何闪失。 赵崇文猜周野大概是厉军跟着的那位大人物的私生子，或者，其它至亲。 “文哥，当过几年兵？” 赵崇文：“十八岁进的部队，刚退伍没多久，算十三年。” “一看你身手就不错，跟专业运动员比起来怎么样？哪天找时间咱俩练练。” 赵崇文笑的不自然：“好，好啊。” 周野：“我十几岁就挺喜欢搏击，起初就是为跟人打架别吃亏。后来请了个世界冠军当教练，慢慢着迷了。擂台上我估计你打不赢我，擂台下不一定。” 赵崇文认同：“术业有专攻，我们是学的比较杂。那种世界级的搏击冠军太厉害了，私下里我跟章龙俩人加一块，都不够对方打！请他当教练很贵吧？” “当保镖跟了我一年，拿走了七百多万。好像是这样，我爸帮我请的。对，你工资多少？” 赵崇文想说两百万年薪，话到嘴边变成了四十万。 周野：“四十万请不起你，我这阵子也赚了点钱，等你跟章龙离开，我个人给你们补点。” 赵崇文挺喜欢说话，只不是很了解周野，怕哪句话不合适会得罪人。 有些人看着随意随和，不一定。 又聊几句，周野伸了个懒腰：“游艇帮我开回去，我午睡会。” 待人离开，周野惯性打开了手机。 他每天都会观察一下舆论动向，越看越烦，烦也得看。 委托的有律师起诉，工作室侧面澄清过许多。 能做的都做了，可在这种势头下，都没用。 舆论已发展成全民吃瓜，这种瓜全在他身上。 正如预料中那样，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就他是反派。 第93章 滔天的流量 舆论比上次观看更不堪入目。 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显然是个很专业的团队。 先帮方楠卖惨，把她从浪潮中摘出，博人同情，博取正向流量。 接着是南清婉那个傻女人跳出来，周野信这是意外，意外帮了幕后者。 南清婉清纯形象被敲碎，早年跟周野恋爱的事被相关人扒出。 吕姣姣，赵思影，更多周野或记着或不记着的。有的是真在爆料，有的在蹭。 周野短时间被营造成一个渣到没底线，恶毒骄狂的恶少，钉死在耻辱柱上。 有羡慕，有妒忌，有愤怒，种种言论霸屏，热搜变着花样上。 除了他之外最惨的是南清婉。 所有蹭流量的，连杜雨铮都涨粉飞快。 只有南清婉一直在掉粉，商业价值崩盘。 每天几十万的掉。 很多人不接受她谈过恋爱，不接受女神被人玩腻甩过。 这些节奏出来的时间都很巧妙。 每次热度将熄，就有新料。 周野觉着除了颜思敏之外，还有别人在参与针对他。 热度太匪夷所思。 他本人更被扒的底朝天。 家庭，家人，经历。 在酒店上个班都被造谣成是被老板王萍包养了。 王萍六十五岁，周野前阵子还找她谈过接手丽天酒店的事。 周野翻动着，翻到了老爸生前开会的一些照片，过往。他关联的企业，自杀的旧闻，传闻等等…… 周野保留的有老爸的照片和视频，很多很多，微信都还没删，经常会给他发很多消息。 但他基本不敢多看，特别前一两年。 他有话只会对着对话框，石沉大海的一直发给他。 曝光的视频里老爸在亲自观看拆迁，人在现场。 周野记着这件事。 老爸那年四十九岁，拆的很顺利，跟住户谈的也顺利。没有出现强拆，抗拆这类的事情。 可发布视频者很有心的把两个视频拼接到一块。 前者指挥，拼接的视频是别的拆迁场面。这种视频，点赞竟也有好几千，转载量惊人。 【果然，越是人模狗样的玩意儿越不是人。老子畜生，儿牲口。】 【人在做，天在看，死的好啊。】 【我家房子买在了林园新城，为了买这套房掏空了爸妈积蓄。现在全家七口人挤在六十平的小房子里，迟迟等不来结果，他该死是真该死，交房后再死不行么！】 【同是买了林园，贷款还在还着，交房遥遥无期。】 【啃人骨血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视频不对劲吧，周老板在林城名声很好的】 【死一个，活一家。欠这么多钱不耽误人家儿子漂亮妞妞泡着，豪车开着】 【周家不是已经破产了么】 【再破产也比那些买房者强无数倍，何况破产之前他就跟夫人假离婚了，为了转移资产】 【这人面貌真好，人却不可貌相】 【周家几代都是靠啃人血馒头发财的】 【谁有周野家的地址】 【我也想一块去弄死那狗东西】 【抓人啊，为什么不抓了周野枪毙】 【我早就怀疑方楠的纹身是遮掩什么，没想到是因为周野。太可怜了，这是爱到疯魔了吧】 【没人觉得她有问题么？正常人怎么可能因为分手割腕。】 【听说是被家暴，实在承受不了】 【这人怎么比他爸还好看，难怪连南清婉都被他甩过】 【林城第一公子哥，可不仅仅是有钱，几年前林城谁不知道他】 【我理解南清婉跟方楠了……】 【你们说这人手里有没有视频？】 【我有视频集锦，私聊】 【周成江的妻子于蓁曾是林城财经大学的教授，私生活听说也不怎样，周野都未必是周成江的孩子】 【你特么黑归黑，造什么谣。我就是于教授的学生，于教授除了学校就是家庭，为人低调谦逊】 【@周野，可以报警抓人了，这评论区里一抓可以抓一堆。】 【@周野，快报警】 周野不用人艾特，他着魔一样翻着评论区，把所有证据保留一并发给了律师，并同时联系警方。 他之前还考虑抓人影响太大。 现在不仅仅是想抓人！ 他不敢再看，这段时间起起伏伏都可控的情绪彻底失控，拨号打给方楠：“你知不知道颜思敏住哪？” 方楠愣了下：“怎么了。” “没事，通过平台去找她太麻烦，只寄个律师函。” “我，我一会儿给你发过去。周野，你别做傻事……” 周野：“我这些天托人查过这件事，是有两波人在带节奏。其中一家工作室，是你爸当初帮你压舆论花过钱的，我现在还没确凿证据。” 方楠之前就听周野说过，她父母都可能落井下石。 她紧张的不知该说什么：“我这快忙完了，等会见面说。你别瞎想，再怎么我爸都不会参与这件事！” 周野五指发白：“你不用来找我，回去问清楚再说。” “你怎么了？” 周野：“别忘把颜思敏的住址发给我！” 方楠：“你先冷静冷静，我有点害怕你……” 周野：“我特别冷静，看你的面子上，我连律师函都没寄出去过。想着自己私生活被抹黑就忍忍，报应，顺便还能让你被舆论少影响一些，我现在忍不住了！我不管他们是你爸还是你合作伙伴，只要是意图害我的，我都得用余下所有精力去跟他们打官司！我不安宁，她们一辈子也都别想安宁！” 他没再往下说，挂断电话的同时，手机屏幕亦无声中被握的有些变形。 他跟着联系杜雨铮：“你来我家一趟，带着团队，我再给你一波流量！” 第94章 一字一句 杜雨铮带人到周野家之时是下午五点。 男神最近遭罪，她心情虽受到点影响，整体还是挺兴奋。 粉丝刷刷刷的涨。 知名度打了出去，视频账号盈利模式也多了好几种。 直播，广告，橱窗等等。 她只有两成的利润分成。 可这已是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 跟对人，短短时间确定风格，从八万粉丝梦幻一样到突破三百万。 网上很多人现在叫她---正义死者。 采访目的很正义，往往把被采访的人给问死。 她也总能在周野帮助下冲到流量最前沿，接触到一些内核人物。 到周野家。 听那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说周野在整理东西。 杜雨铮自来熟的入座，给其他摄影同事弄水果，饮料。 她老板人大气，从不在意琐事。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周野才拿着整理好的一些东西下楼。 杜雨铮忙起身：“男神。” 周野：“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先熟悉熟悉热搜，这一阵子所有关于我的负面，包括最新的。等会录个长视频，你直接问，我直接回。” 杜雨铮：“我不用熟悉，都记在心里呢。就是，会不会对你太不友好。” 周野：“友好这俩字跟我有关系没？” 杜雨铮摇头：“你都被黑掉渣了，再也黑不哪去。” 周野观察了下光线：“就在客厅，现在开始录，回去你们看着剪辑。剪辑好就发，越快越好，按照正常投入的十倍去推，钱我个人出。” 杜雨铮看他没开玩笑的意思，也不再玩笑。 正经的点头。 录视频并不是直播，本就习惯镜头的杜雨铮倍感轻松。 她一直在追热点，很懂该去问什么。 老板让随便问，意思就是可以随便问。 …… 简短准备，杜雨铮对着镜头说了几句标志性的开场白，介绍周野后，换了称呼。 她不便称呼老板，或者太亲密的其它称呼。 账号刚有起色，网友要知道是周野投资的账号，麻烦少了才怪。 她直入主题：“网传关于方楠的很多事情，周先生可以先聊一聊吗？” 周野情绪未散：“我首先声明，我对我个人所有言论负法律责任。我跟方楠是谈过接近三年时间，她自残是在我们分手之后。那个期间我家庭出了很大问题，秉着分手就该分的干干净净，没有再关注过她，对她伤害自己的事情并不知情。我们是正常恋爱，正常分手。期间她想把我给她的八百多万全部还我，我情感上自问对不住她，没好意思要……所以她创业后的第一桶金很干净，并且在她成名之后以另一种形式把钱还给了我。再就是这桩事曝光出来的目的首要就是想毁了她，涉及到一些家庭隐私，别人出于妒忌恶意抹黑。这些警方都有备案，包括每次报警，事后我会把相关证据整理出来。” 杜雨铮：“谈谈南清婉，这件事网友朋友们也都很关心。” 周野：“处过一个月，她梦想是拍剧，做明星，做演员。分手后我为了弥补她，私下联系过吴睿导演……她第一部剧就是吴睿导演的作品。这些年里，我们从来没有过联系。她是个好女孩，大学里就是，我们也只是柏拉图式，精神上的恋爱方式，并没有别的其它关系。” 杜雨铮不信，她觉得周野在替破防闹出大笑话的南清婉挽尊。 碰到个绝色美女还没得手，会舍得甩？给人介绍导演？ 但这话不能问，问了是给老板挖坑。 周野也不等她问，他把最近所有蹭热度，能记住的那些前女友全拎了出来一一的去回应。 他有当年转账记录，所有话后续都有证据支撑。 他心里憋着火，憋好久了。 情绪使然下字句就像下刀子，言辞清晰：“我跟吕姣姣认识了十五天，看友情份上，借给她了十五万。跟赵思影认识十天，出于友情借给她十万。跟陈萌认识二十五天，出于友情借给她二十五万。跟孙清云认识三天，她爸住院我借给她八十万，从未索要……我记性没那么好，是转账记录让我能清晰记住跟每个人一共认识了多少天！” 杜雨铮听都听爽了。 周野除了对南清婉跟方楠嘴下留情。 对这些跳出来落井下石蹭流量的半点没客气。 哈哈，一天一万。 聪明的还不说谈过对象，就只是友情出借。 杜雨铮：“你爸爸是开发商对吗？” 周野：“对，任何人随便来林城打听打听，就知道他名声并不差。他从来没有拖欠过任何工资，在公司暴雷烂尾之后，是以性命弥补的过错。他用不着转移资产给我老妈，他只是出于一个丈夫跟父亲的角色，不想老婆和孩子被牵连过多。我外公叫于明瑞，个人身家在我们本市也是数一数二。事实上是我老妈拿她的嫁妆在一直帮我爸还钱，她账本恰好在，里面的每一笔支出都有明细记录…… 我理解那些买到烂尾楼之人的心情，可这并不属于一个人的责任。当年那些媒体没责任么？它们大肆造谣林园一期六十多栋高层全是危楼，这让zf想要收尾都无能为力。没有人敢接盘，甚至敢住，只想着退房退钱。披露出的文件，各种证据你们肯定没看过，或者看过也不信，我等下也会贴出来！我爸虽然在世俗意义上一败涂地，可在我心里就是个有担当的好人，他没有再担起来的能力，被压垮了。没跑，没有安排我跟我妈去其它的城市，国家，我们也没有义务替他去还这些钱，是一直在竭力帮他去还，从未逃避……大家可以重新关注一下林园新城这个项目，相信官方，给后来想接手者一个机会，一点信任，只有这样才是解决问题的真正方式。 我最后想再谈一下方楠身边的人，最近很火的颜思敏小姐。我可以负法律责任的告诉大家，她是颜文龙先生的另一个女儿。她是个很励志的人，拿着颜先生给很少的资源，把华伦服饰做到今天这个规模。比我优秀的人还比我要努力，值得佩服。大家要像她学习，少吃点瓜，多吃点苦！ 还有霍景洲老师，我理解您对林城医院当年的管理不当感到极其愤怒。但在我看来，这唯一的一桩偶发性的案子发生在您的身上，实在是让人惋惜。您在谴责别人的同时也需要问一问自己，有没有尽到过当父亲的职责。这不是受害者有罪论，只是这种后果对于父母来说实在是最大的灾难，哪怕所有相关人等全都付出了代价，您这几十年的煎熬何苦来哉！ 最后的最后，互联网是个讲法律的地方。一字一句是痛快了，万一吃瓜中毒被人报案并立案，得不偿失，等会我会在视频底部贴上几个运气不好被立案的倒霉蛋！” 第95章 转发 杜雨铮采访过很多很多人。 从大学毕业开始做自媒体，路访。 她眼光也好，有自己对于流量的嗅觉力，对人基本的判断等等。 第一眼看到于蓁。 她就知去采访她一定会火，她头发灰白，人却精神，气质好到罕有仅见。第一眼见到周野，她就知这人一定曾出身富贵，养出来的很多东西，举止聊天的内容，各种细节。 杜雨铮此时是真服了老板。 表达的艺术。 整个视频都在喷人，没任何违规违法处。 国标型阴阳大师，还阴阳的让人能听明白，听懂。 连最麻烦的债务。 他有转账记录，于蓁阿姨小本本上记录的更细，肯定也能提供转账记录呼应上。 表达力，证据。 只要视频能正常发出去，不被限流权利针对，会火，周野会白。 应该不会被限流。 周野热度太高了，被黑到这份上的澄清，一经发出，限流的机会恐怕都不存在。除非，发不出去。 录制结束。 周野给老妈打电话要了其它琐碎证据后，陪着杜雨铮去工作室一块加班加点剪辑了出来。 紧接着，同步上传到微博跟短视频两个平台之上。 周野同样担心被限流。 正想着找找关系看能不能让人帮忙转发一下。 发现盯着手机的杜雨铮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 周野被她一惊一乍弄的心烦：“神经了！” 杜雨铮：“裴，裴，裴思宁工作室转发了咱们视频，不是网友假冒，是本尊……” 周野知道裴思宁在视频平台有个工作室。 平时传传她拍剧，各种生活琐碎等等。 不是本人在操作，她可能都不把这账号放眼里，但这账号却是粉丝唯一能对她多一些了解的渠道。 因而粉丝量也有三千多万。 被网友默认是裴思宁本人的短视频号。 周野接过手机，果然见对方不但转载，还置顶了。 他有些发愣。 自己都被黑到这份上了。 哪个知名人物敢蹚浑水都得掂量掂量。 如果不慎被流量反噬，对自身影响或许比周野本人都还恶劣。 偏偏周野招呼都没打的情况下，她工作室在微博跟短视频平台都进行了转发。 有可能涉及法律风险的转发。 速度这么快，肯定是裴思宁叮嘱过。 她怎知“雨峥来了”这个账号是他的。或单纯无意见到这个视频，就让转发了。 徐徐而来的热度。 随着裴思宁工作室的加入，热度呈几何倍在递增，评论也是。 【我勒个乖乖，我老婆怎会帮周野转这类视频？】 【这俩人不会认识吧！裴思宁老家也是林城的】 【都是最顶级的圈子，相互认识太正常了，看上去肯定还不是普通关系】 【视频里的这个男生就是活着的周野么？】 【就是他，穿抹布都帅，辨识度太高了。这穿的啥，沙滩裤，沙滩短袖】 【这哥们太牛皮了，每句话都自带证据。哈哈，颜文龙的另一个女儿，不就是暗指颜思敏老妈是小三？众所周知，颜文龙只有一个独女。口口声声不骂霍老师，口口声声暗示霍老师是个废物，亲生女儿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被掉包】 【笑的肚子疼，友情出借原来还能这么理解。】 【周野这人除了风流点，貌似谈不上多渣多坏。认识三天借出去八十万，跟谁谈就借给谁钱。关键家里没落了，他也没蹭过南清婉这些人的热度，反而是有人为了踩他跳出来伸出脸让人打！吕姣姣她们得恨死周野，谁能想到六年前的转账记录周野都还保留着。好好的人设，被这一笔一笔的转账给全打成了咯咯叫的物种】 【大少爷这思维果然不同凡人，俗人，这反转简直来的太快，像龙卷风】 【他老妈的账本我都看哭了，好漂亮的字，好美的心灵】 【于明瑞在林城也是名人，周家就算再破产，老两口给于蓁留的也不会少。如果不是真还，谁忍心让儿子去普通酒店工作。大少爷啥身份啊，都是别人服务他，他跑去服务别人。这种落差，我反正是承受不了】 【记得前两年有买林园新城房子的住户，实在还不起贷款，家里还出了事。最后有神秘人把他房子给买走了，我怀疑于蓁能做出这种事来】 【我家借给过周家一千四百万，老爸厚脸皮送去的。众所周知，把钱放周家，比放哪都稳当。周成江跟周寒亭爷俩在当地那是有口皆碑，好事没拉过，坏事没少担过】 【关于林园的新闻是被恶意引导的，林园根本不是危楼。因为如果不那样报道，事故谁都扛不起责任，周成江那一跳在我眼里是英雄，我只敢说这么多】 【周野够聪明的，他如果不把责任火力推给媒体，视频根本发不出来】 【虽然我很想讲几句有道理的话，可他是真帅啊……有颜有气质有张力，还特么有钱。到底是南清婉方楠那些人高攀他，还是他在渣别人？】 【好想被大少爷渣一次，我一天可以给他一万】 【你要知道男颜也是很值钱的，据说某位男明星出来卖，每次都能拿走好几千万。周野这整体形象，简直爆那位十八条街】 【他之前在哪工作？丽天国际大酒店对不。有没有姐妹跟大少爷有故事，我愿意花钱听】 【这思维简直太高端了，采访方式明明那么不入流，他竟把场面全撑了起来。字句有料，动辄证据重锤】 【不是过去父债子偿的年代了，不管离婚是不是故意，周野母子法律上没还钱的义务。人没跑，没心安理得的享福，而是真的在还，真金白银的出。我的妈呀，我看到他老妈那些字都有感人格上遥不可及的差距】 【那些小黑子哪去了？确定不是来给大少爷及家人立人设的么？】 【裴姐评论区，哪路魑魅魍魉敢上蹿下跳】 …… 无数的评论，再也不是充满恶臭。 杜雨铮只觉赢麻了。 她有感这个视频后续几天，只要不出幺蛾子，不知会给账号带来多少流量。 周野却在待客沙发上坐着出神，想事情。 他在走钢丝。 无论是霍景洲还是颜文龙，那些被他反击的女人，都有找他麻烦的能力。 他也在想裴思宁跟方楠。 这番言论相当于把方楠是给抬架子上在烤。 以为关系已经挺陌生的裴思宁，第一时间冒险帮他转发。这人情大的，他都不知该不该去还，怎么还。 不是裴思宁，这视频想短时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更不容易形成节奏。 第96章 霍家人 周野坐了一会儿，打开了短视频。 输入裴思宁的名字，动向就全在眼前。 上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是为了宣传【明姨】这部电影。 这是她唯一为了宣传跑的一个城市。 天河市体育馆。 这一趟更像是刻意去看他老妈，顺便帮电影站个台。 一个视频，他反复看了很多遍。 视频里的人着装自然得体，一米七二的净身高，在跟别的女性同框之时才能看出区别。 五官本就出众至极，若天工雕琢。 最出众的却还是身上那种从小到大富养出来的气质，一举一动，精神世界都能看出富足感。 很多女人很美。 娱乐圈里美女更多。 只无论谁跟裴思宁同框，皆像个丑小鸭，高级感都没了。 至今为止。 周野都认为她是他所见到过，最美的人，连灵魂都是。 他看的回忆连篇。 周野跟跟裴思宁曾在一个学校上学。 学校是九年制。 他读一年级的时候她读初中，都不寄宿。 每天不是周野家里来人接，就是裴思宁家的管家过来。 周野喜欢跟她在一块，那种喜欢比对周成渝还强烈。尽管，经常挨揍。 他家人揍他，那都是象征性的在屁股上轻轻拍几下。裴思宁揍他，耳朵都像要给他揪掉。 不怪她，她脾气挺好的。 是周野小时候太淘。 跟周成渝学的，没事爱恶作剧，爱嘴贱，爱拽，爱装。 周野挨揍后告状也没用。 爸妈不舍得动手，似默许把动手这事交给裴思宁了，相信她不会真把他给打坏。 于是裴思宁一边揍着他，一边在学校，在有她在的地方护着他…… 学校太大，书包挺沉。 每次放学前裴思宁都先到他班级门口等着，首先帮他接过书包，前后各背一个，一只手牵着他，没事还喂他吃颗她老爸帮她买的进口糖。 周野上次看她电影破大防了。 他想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期，想回到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老爸都在的时期。周成渝才二十几岁，人在哪，热闹到哪。爸妈年轻，他思宁姐也还没有搬到别的城市。 周野儿时很天真的找老妈抱怨过。 抱怨她把他生太晚了。 以至于想讨裴思宁做老婆去表白，被裴思宁笑话说让他再长高点儿。 一颗脑袋探了过来，杜雨铮。 “男神，你认识裴姐姐呀？她好美好美……” 周野：“我以前的邻居。” “难怪她工作室会突然的拉你一把，她现实中也这么好看吗？” 周野：“她不上镜，你见过她本人就知道，没有词可以形容她。”他随口回应，打岔说道：“你抓住这波流量后，不用急着赚钱，把重心放在接着去培养其它不同类型的账号。发展的事你尽管往大了想，工作室做废我也不怪你，场地不够大就再找地方。” 杜雨铮：“我也有这方面想法，要不约顿饭，详聊？” 周野看时间，看着频繁打来的未接电话道：“哪有心情吃饭，我先躲躲，别万一有谁使阴招把我弄进去。” 杜雨铮：“不至于吧！” 周野：“你没经历过事，不怪你不懂。压力能扛就扛，实在扛不住删了视频也行，反正要的效果达到了。” 杜雨铮频频点头。 …… 霍家。 晚饭间，氛围很差，又都在笑。 因为饭桌上多了个着装整齐的中年男子，今年五十岁整的谢百川。 虽然已五十岁。 形貌却显年轻，气质稳重中又凌厉。 人俊朗白净，身材匀称。 细看方楠跟他还有几分相似。 方楠不知这个刚见面就很有亲切感的舅舅具体是何职位，只知帮他开车的司机气场都不俗。今天下午到的林城，八十岁，曾在省内任很高职位的爷爷霍海峰晚饭都亲自作陪。 谢百川不轻易喝酒，但还是陪着霍海峰跟霍景洲都少喝了一些。 把杯子放下，他笑着看向方楠：“最近舆论挺热闹，今天更热闹。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脾气那么冲，连长辈也不知道尊重。” 方楠被他一看就紧张，待听出他是指周野视频里说的那些关于老爸的言论后忙替解释道：“周野对我爸有误会，认为我爸背后花钱推动了舆论。我回头跟他解释清楚，让他来找我爸道歉！” 霍海峰苍老的脸上笑的有些不屑：“冲他这句话，抓他都够了。有证据么？话能乱说？他爷爷周寒亭我认识，从根上这家人就不是好东西。” 谢丹晴因女儿亲口说择偶不在乎她意见，对周野的成见也快无法遮掩，接腔温言说道：“楠楠，就算你爸真买了流量，那也是为了帮你。谁都能看出来责任本来就在他，他名声坏了，你名声才会好。何况你受过他那么多委屈，你爸没直接登门就够给他留脸了。” 方楠听出点蹊跷，看向霍景洲：“爸你真的买流量黑周野了？” “没有，但你老妈表达的意思没错，重心不是我买不买流，而是我真的想替你揍他一顿！” 霍海峰道：“让警方抓人！” 谢丹晴顾虑女儿想法，忙打岔道：“爸，您别熬夜，早点回去休息。”她转头冲身后道：“张姐，找司机帮老爷子安排车。” 谢百川等霍海峰离席才打趣道：“我霍伯伯这么大年龄了，还是性情！”他目光转向方楠，声音自然亲昵：“楠楠，有委屈就跟舅舅说。不管他是谁，舅舅给你出气！” 方楠心惊胆战，替周野。 她总觉着爷爷想抓人，舅舅想打人。 “舅舅，他视频里说的全是真的，我划手腕是抑郁症……不是他救我，我早就被那时的生活给折磨的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霍景洲：“你别总帮他说话？他是个什么东西还不够明白么！楠楠，如果他真的喜欢你，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可能抛弃你。你再跟他走下去，结局还是一样。爸跟你舅舅都是男人，很清楚连分手都不尊重女方的情况下，打心眼里就看不上女方……他凭什么让你死心塌地？凭他家里欠了几百亿？还是凭他对待异性毫无底线？仇家遍地？” 他借着酒意继续说道：“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一直都在还钱，最看不上这种在既定事实下还能脱口狡辩博关注的人！他老妈就够虚伪的，一边低调，一边所有人都知道她爸是于明瑞，公公是周寒亭……” 谢丹晴诧异瞥了眼丈夫，奇怪他为何对于蓁突然有成见。 她跟于蓁不熟也知那算个厚道人，对外处事做人挺周到。 谢丹晴又看向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女儿，从心底后悔，无奈。 丢孩子是父母责任。 如果孩子一直在身边长大，绝不至于拿爱情当饭吃。 怕丈夫再多说，女儿就要忍不住翻脸！ 谢丹晴咳了一声：“楠楠，帮你舅舅盛点汤。” 方楠麻木帮着盛好，见有号码打进来。 本就有些压抑的心情迅速又多了种无形的愤怒。 颜思敏的电话。 第97章 疯了 谢丹晴看着女儿拿着手机去楼上的身影，趁机问丈夫道：“你真买流量黑小周了？” 霍景洲：“气不过。楠儿从小经历坎坷，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又被个这种垃圾玩弄在股掌中。我一想到她割腕的事就想宰了那个小畜生，他也明摆着没拿楠楠跟咱们家当回事。” 谢丹晴：“你小点声！” 霍景洲：“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没保护好自己孩子用他说？要不是念在他帮咱们找回女儿这点情分，不用爸说话，我有的是办法把他给弄进监狱。” 谢丹晴：“啥方法？” “他爸身上事多着呢，能做的文章也多。调查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行。” 谢丹晴：“我怎么听说江天运是因为周家才进去的？” 霍景洲：“那是他自己本身不干净，堂堂正正做人，收入合法，不会有这些祸事。” 谢百川：“让他进去是一回事，怎么瞒着楠楠又是一回事。丫头看着挺喜欢他，跟你们俩的感情未必比他深。话说回来，有这么个人横在中间，也是你们培养亲情的障碍。” 谢丹晴于心不忍：“这会不会太残忍了……再说周家多少有些人脉。” 霍景洲：“在咱们这个层次上，他家庭那些人脉根本不值一提。只要他违法，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周成江当年为什么跳楼？他有人脉何至于走到那一步？他不就是怕牵连到家人，没有去保护家人的能力。” 谢百川语气轻淡且笃定：“多简单的事儿，先别讨论了。我明儿先跟吕副书记坐坐，这趟应酬不少，得留几天。” 在门外接电话的方楠不知家人说了什么。 她一听颜思敏在手机里咆哮，便也火到快昏头：“你别跟我说黑周野家人的事不是你做的？没有在公关部门的计划中！怎么，别人随便反击一句，你就受不了？” 颜思敏：“我有没有让你跟他商量给钱的事，他来做这场舆论的受害者，开价就行！还有，你知道这些天里咱们销售翻了几番么？你粉丝涨了足足六百万，公司账号涨了一百六十万，销售额翻了数翻，我替公司注册的新号几天里都有一百二十万粉丝。我跟他没仇没怨，是为了黑他么？我是为了你名声，为了公司！你自己家里一摊烂事不处理好，需要我来出面解决，你还讽刺我！ 如果没你爸妈那个养女，如果你听我的别谈恋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八千万，你替我转告给他，只要他把这次舆论的锅背下来，我给他八千万，够他一辈子用了！” 方楠想说话，被颜思敏先行打断：“舆论已有反噬趋势，不光会反噬我，还会反噬你和公司。他对你的评价很好么？他说你拿了他八百多万创业，你的一切在大众眼里已是他的！这人心机实在太深沉阴暗了，我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这种流量不是我想要的。” 方楠叹息自嘲：“本来没事的，他任由你们朝他身上泼脏水。偏偏去扒他家庭，抹黑他父母家人。他牵扯到这些，从来都没理智过……上次有人当他面骂了他老妈一句，他把人牙齿打掉十一颗，轻伤一级。你也不要冲我吼，价格我跟他谈不了，谈了更没用。八千万很多吗？跟着他爸曾经一块打工的人能拿出八千万的都有不少。他缺钱跟不想要脏钱，从来都不冲突！” 颜思敏：“公司在你眼里算什么！” “很重要啊，是我的社会地位象征，是我财务自由的希望，是我一手创建的。可是，没他重要，没可比性。我手腕疼了三年都没忘掉他，你偏要拿一个公司跟他之间去让我选！” 颜思敏：“我报警了，对于他造谣我母亲是小三的事，警方应该已在过去的路上！” 方楠：“没用，他懂法，懂异地执法需要本地警方陪同。你想用吓唬普通人的方法去吓唬他，有点异想天开！” 另一边的颜思敏快气疯了。 说再多，方楠油盐不进。 她放下手机，眉头紧锁。 一切都操作的很顺利，只对周野这个人有了误判。 他一旦洗白，那她之前说他抛弃方楠，见死不救算什么？ 看情况一旦真闹到法院，方楠会毫不犹豫的当周野证人。 徐梦没敲门，人到门口，声音先到了房里：“舆论失去控制了！你认不认识裴思宁？她怎会跳出来帮周野！尽快想办法联系上这个人，无论花多大代价，先让她取消置顶，删掉转发！” 颜思敏脸色僵硬。 她父亲颜文龙厉害，她以此经常对下属朋友吹嘘。 可裴思宁这个人，根本就是她人脉圈子之外的角色。连颜青檀那个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的大小姐，恐怕都跟裴思宁搭不上话。 对方父亲是实体零售业的巨头裴焕，背靠着背景更复杂的妻家。 想来裴思宁跟周家还有交集或者交情，不然绝不会贸然插手。 徐梦刚进来。 又有人步履匆匆闯进了办公室：“颜总，咱们公司账号被封了！” “什么？” 员工满脸惶惶：“不单单公司官方账号，还有您刚做的那个以及方楠的那个账号都被封了！对，几个电商平台的直播间，官号全部封了！” 颜思敏仿佛听错。 不是因违规被暂时封禁，是直接封禁，解封不知期限！ 她公司连线下都没做，所有出货源头都是依托电商平台跟短视频！ “原因是什么！” 员工：“恶意造谣！虚假宣传！非法刷单……” 颜思敏恍如被抽干力气，腿软的踉跄跌退。 这些理由都不是理由。 一个账号被封好解释，全方面连同方楠账号都被封，她已猜到是惹了绝对惹不起的人，冲公司来的。 否则不会这么一边倒，毫无征兆！ 第98章 一台戏 颜思敏很久才恢复了些理智。 电话打了一圈询问到底是何情况，无人说的清楚。 问就是违规了，造谣了，刷单了。 颜思敏抑着未知的忐忑，实在无计可施，给父亲打去了电话。 颜文龙声音深沉冷淡：“最近舆论是你弄出来的？” 颜思敏吱唔犹豫：“我，我是让公关部门带节奏想趁机炒热一下公司。” “蠢货！” 颜思敏脸一僵，心下暗恨。 跟着委屈哽咽起来：“爸，我求你帮帮我，公司我付出了全部心血。现在做事就是这样，都在走钢丝博出位……您人脉广，如果我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我愿意认错道歉。” 颜文龙道：“我看了那年轻人的回应，出于敏感查了下林园新城的项目。那是一座新城，停摆搁置了三年，你猜为什么！你谁的流量不炒，去靠死者博热度，啃尸体！你猜有多少人因为这桩旧事被重新关注想弄死你！你再猜这些人里有没有大人物？” 颜思敏颤了下。 终究是自己女儿，颜文龙心软下叮嘱她道：“我帮你打听一下，看还有没有转机。以后做事动点脑子！什么敏感的人和事都敢沾！” 颜思敏连连应允，稍稍安心。 她父亲在商场几十年，如今已六十岁了。就连天河市书记见到他，多少也会给几分面子。 江畔别墅，周成渝家。 偌大的客厅里，除了周成渝跟于蓁，于蓁身边还坐着个姿态放松闲适的女人。 年龄像二十岁，气度跟气质又不像。 肌白若雪，青丝如瀑。 普通的牛仔裤跟灰色的运动t恤，裹不住健康玲珑的身段。不显瘦，不显胖，仿佛女人最完美的身材模板就该如她一般。巧若雕琢的面孔让她犹若神女临凡，连体态跟姿态都出类拔萃。 她身体靠着于蓁，头也在于蓁肩上枕着。稍犯困，瞟了眼在接电话的周成渝，保持着安静。 于蓁等周成渝挂断，随口问道：“谁的电话？” 周成渝：“中间人，来求情的。” 于蓁：“网上这么多造谣账号还真是你封的？” 周成渝眼眶犹自泛红，她从看到那些关于哥哥的言论后，就无法有效的去控制情绪。 她现在只确定了一个始作俑者。 封账号是暂时的。 后续，她还要合法封杀华伦所有在网络上的销售渠道，把那些造谣传谣的自媒体账号，全封个干干净净。 于蓁见状已是猜到，略有些忧心：“你这样做事影响太恶劣，暗地里得罪的人太多了，很多号背后都不简单……” 周成渝打断：“人家在抹黑侮辱你老公，在造谣你私生活！我帮你，你来教育我？” 于蓁被她噎的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她真觉着被骂几句小事儿。 不做亏心事，从来也都不亏心。 就算丈夫知道如果他被黑，儿子身上的舆论压力能小一些，他也不会介意的。周成渝仗着是平台方股东之一，仗着人脉这么霸道，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极易反弹被人盯上。 在玩手机的裴思宁闻声抬了下视线，轻飘飘的玩笑：“渝姨，我蓁姨也是出于好意提醒提醒你，别那么大火气。知道的你在为成江叔叔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蓁姨面前故意耍威风呢。 蓁姨哪说错了？你对付一家罪有应得的公司没问题，不该利用权力借故把很多大v号一网打尽。是，对于平台来说他们连浪花都翻不起来，但不代表谁都能咽下这口气，不代表没人闹，不代表不会有上层关注！你不能看我蓁姨脾气好，逮着就欺负吧！ 你就听蓁姨的，把目标集中在始作俑者身上。别人求情能求到你这，你卖个人情能怎样？一群为了钱凑热闹的，非把他们变成死仇不合适。” 周成渝目光转了过来。 裴思宁眨了下眼，过去搂住她胳膊，小手在她胸口顺了顺：“别气，别人的错，咱不该生闷气，更不该生自己人的气。多笨呀，因为别人气着自己。” 周成渝：“你别以为仗着人好看，我就不敢揍你！” 裴思宁笑：“我看不惯你这么对蓁姨，把人大老远叫来这端茶又倒水的，还得接收你负面情绪。渝姨，你是不是在找补当年被蓁姨欺负的事呢。” “滚，离我远点。” 裴思宁见她平稳许多，马上坐回沙发，陪于蓁去了。 裴思宁打心眼里可看不惯周成渝了，从小就看不惯。 喧宾夺主，反客为主。 成江叔叔跟于蓁阿姨脾气好，让着她都看不懂。不然就俩人在家人面前的份量，早把她赶走了……最后两人心善到宁愿搬家，都没跟周成渝翻脸。 也不关注明显听进去话又去打电话的周成渝，她挽住了于蓁胳膊耳语：“您咋受得了她的。” 于蓁同样低声：“为了你那个爱惹事的弟弟多个靠山，她对我可能差点意思，对周家感情深呐。没见一有人侮辱她哥，马上就受不了。” 裴思宁：“崽崽还那么喜欢惹事啊？” “江山易改，本性只会压缩，还是学不会拐弯。呶，就打电话那个教的……” 裴思宁忍笑：“这我知道，他对女孩的态度也她教的。崽崽那会不懂事，我听她言论当时就震惊了。什么女人如衣服，越漂亮的衣服保质期越短……” 于蓁：“你说小野说话损不损，视频里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好歹算前女友，一网打尽往死了锤！宁宁，你这趟来天河有事啊？” “没，就想你了，再来看看你。我妈要跟着一块来，我寻思见面也假惺惺的，别来了……” “什么假惺惺的？” “她妒忌我从小跟您比跟她还亲，现在嘴边上还挂着这事。伤狠了，记到现在。” 周成渝放下手机：“你们俩蛐蛐什么呢？” 裴思宁：“我在找蓁姨打听渝姨平时都怎么保养的，取取经。您这皮肤太好了，又嫩又有光泽。” 于蓁应道：“对，特别这种强光线下，一点瑕疵都看不到。” 裴思宁：“身材还好，前凸后翘的一看就经常健身。” 于蓁：“精气神更好，状态心态活跃的像二十几岁。” 周成渝自动当成是真心赞美，如果怀疑她们说反话，会气。 她问：“今晚谁陪我睡？说说话。” 裴思宁当没听到：“蓁姨，我先借你卧室休息休息。” 于蓁：“你还没去过我卧室吧，我带你去。” 周成渝眼见两人前后上楼，深呼吸，决定明天早点把裴思宁赶走。 她在，她心气不顺。 暂时没休息的想法了，周成渝愣愣看了会果盘，拨号打给侄子。 第99章 简单和不简单 周野接到周成渝电话之时，人在海里，游艇上。 这里有风浪，但又能避免风浪。 随着他被采访的那个视频发布后热度越来越高。 为账号安全考虑，杜雨铮已被迫删除了采访。 当然删不删也无所谓，影响力已经造成，裴思宁工作室保存转发的还一直挂着。 周野今天接了无数电话。 很多是提醒他躲一躲。 真有警察在找他。 外地的，本地的。 虽然他认为大部分都是来吓唬吓唬他，可思想上还是能感受到一些压力。 这种压力融入海中，才显得不值一提。 他这会在二层的休闲沙发上。 吹着凉凉的海风，桌面上有水果饮料简食。 周野备了三天吃的，准备躲三天再说。 万一被某些不守规矩的突袭带到外地，比较麻烦。 “姑妈，你还没睡。” 周成渝：“你思宁姐今天来我家了，跟你老妈一唱一和的挤兑欺负我。她俩一房间休息去了，我无聊啊。” 周野并不奇怪。 裴思宁跟老妈一直关系都很好，联络频繁，裴家定居的城市距离天河市也比较近。到天河，开车无非也就两三个小时。 “你在哪？” 周野：“前阵子不是鼓动方楠买了艘游艇，在海里玩海钓呢。” 周成渝：“你不会是吓的不敢登陆吧！” “他们倒是没罪名抓我，这不是怕有人使阴招，见多了。” “还是害怕。” 周成渝调侃一句问：“抹黑你还有你爸这事，方楠知情不？” “知情，没能力干涉。一共两拨人，一方是她公司，一方是她爸。你说她多废，华伦她是创始人，被个原本的二股东反客为主，把公司经营的滴水不漏，把她当吉祥物。家里明明有主导权，跺跺脚她爸妈都得害怕，窝囊的被牵着走……不过跟她爸妈的事倒不全怪她，拿人手软，刚认亲她家人就在她身上花了小一个亿。加上二十几年没被父母真正疼爱过，可能乱了。” 周成渝：“甩了她，图个心里清净。” 周野：“三年前就甩过，人差点死掉。怎么说呐，性格上有缺陷，从来也没经历过太复杂的事，二十五岁有十八年是活在自己虚构的未来世界里……” 周成渝：“那就慢慢的甩，未雨绸缪。” 周野：“姑妈，你说我跟霍景洲没仇没怨的，他这么针对我干什么？” 周成渝：“人性里的东西，找孩子这些年心里失衡了，找回来又是个恋爱脑。他把你看成火坑，穷小子，负债累累的渣男。对，方楠跟她公司所有账号都被封掉的事你知道不？” “知道，应该是跟我那个视频有关，背后有人不想再让林园新城的事出现。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快，跟方楠有什么关系？把她账号也封了……” 周成渝：“据听说有人放话，谁敢帮华伦带货，谁的账号就不保！” 周野：“活该！管事的都没底线，公司能有什么底线。” “你不心疼你小女朋友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塌了？” “我巴不得她早点全塌，有俩钱姿态都快上天了。我以前养的起她，现在也养得起。啥都没了，我看她还怎么在我身边吆五喝六。” 周成渝：“说话这么有底气？” 周野：“我趁这段时间投了个自媒体账号，投了家类似月子中心的医院，手里钱省点用也够。另外你还说我妈手里至少有三五千万……” 周成渝：“你老妈可能还不止这些，我怎么想都不对劲，你外公外婆就她一个女儿，二老当年手里少说握着大几十亿的资产。她那性格再爱你爸也不可能全把老人心血扔窟窿里……你找点事挤挤她，试探试探。她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怕她儿子跟老公一样不争气，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周野失笑：“你总算计她干什么。” 周成渝：“她算计过我多少你不知道？明知我爸妈在家，她故意引导我说浑话。明知我做不了的事，她暗戳戳鼓动我爸妈，对我进行捧杀。明知我哥最在乎你，很多关于你的事她找我哥来跟我递话，教育我。明知我最烦她教我学习，她一说话我都学不进去，她天天在我爸妈面前自告奋勇去教我，去当好人……我年龄比她小，她纯粹是欺负小孩！” “那你干嘛还对她那么好，又找医生又找工作的。” “是我亲嫂子啊，我从被你爷爷奶奶收养就认识了。以怨报怨是对外人，对她我是以德抱怨，惭愧死她！再说，那是你爸第二个心肝……我一见她头发都白了，就觉我赌气走的这七八年时间全活在了狗身上。家里出那么大事，养条狗都知道叫两声，我一声没吭过。从回林城第一天开始，就睡不好觉。我想我哥，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再也见不到他…… 我都不敢想以后怎么面对你爷爷奶奶，他们肯定会很后悔收养我这个白眼狼。” 周野：“不说这些了，你自认亏欠的，没人放心上过。你走这几年，我还有点怪我爸妈呢。我心想我姑妈人挺好的，至少是一家人，一条心。再不好相处，能有多难，非把人气这么狠。” 周成渝擦了下眼睛：“别在海上飘了，住着不舒服。该回去就回去，别活这么拘束小心。咱家虽然没你爷爷跟你爸爸了，还有姑妈跟你老妈呢。真有要拼命的事，姑妈先上。” 她吐了口气：“霍景洲这人写的那部‘千秋’我看过，他不喜欢黑别人么，你看我接下来能不能把他黑出s来！我要让他连门都不敢出，把他钉死在舆论的耻辱柱上，时不时就被人拽出来抡几次！” 周野不劝她。 她是为哥哥出气，跟他无关。 舆论战打起来，靶子永远都是知名度高的那个。 她姑妈没啥知名度，不会损失什么。 敢打，肯定有打的理由。 至于方楠会不会为难。 周野也不想考虑太多。 都到这一步了，本来就需要立场和选择。 分开跟在一块都简单。 摇摇摆摆犹犹豫豫。 处起来才不简单，如泥潭中跋涉。 第100章 拦车 海风又来，很凉。 视野中的海面上逐渐弥漫出了些雾气，像要下雨的样子。 周野走到一层让赵崇文往回开，他乱糟糟想着被姑妈勾出来的一些心事儿。 只这些烦心事很快在刷到‘雨峥来了’那个账号后，淡了些。 赚钱最快乐。 多赚点就距离自己想做的事情近一点。 这个账号目前不靠直播带货，每月收入一百万都轻松。 粉丝倒不是多爆。 热度爆了。 因为杜雨铮无所不能，总在吃瓜的最前沿。 加上是个女孩子，有姿色，有学历，还有人设和表达能力。 粉丝凝聚性极其的高。 医院进度也快。 宣传方式周野都提前帮关瑶策划好了。 烦恼多，就多想点没烦恼的。 除了老爸去世那段时间周野实在掌控不了自身负面情绪，他大部分烦恼就靠着该丢的时候把脑子一丢，当个周成渝口中的开朗大男孩。 谁想内耗谁内耗，反正他不内耗。 游艇靠岸。 周野在把手机关掉后，睡了个很香的觉。 期间好像有人在别墅门口喊了什么。 他也没在意，赵崇文过去看了看是何情况。 次日，神清气爽。 周野洗漱换了身休闲运动。 今天要去工作室开个会，制定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楼下碰到刚忙碌完早餐的赵崇文，他随口问：“昨晚上有人过来？” 赵崇文：“警察，证件不齐，没本地陪同，就没让他们打扰你。” 周野：“你还懂这些？” 赵崇文笑了笑：“上岗前培训过一点。” 周野不多问，边吃早餐边浏览着晨间资讯。 关于他跟他家人的节奏，一夜就淡了。 好像有一大堆自媒体账号被封，大部分都通过申诉解开了。 只有始作俑者颜思敏包括公司电商账号被封的牢固。 热搜上也干净许多。 有关于他的，都是些八卦绯闻跟笑谈。 氛围短短时间变得娱乐至上。 周野在赵崇文把车子取过来，准备上车之时手机有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他本来不想接，考虑另一个被熟知的号已暂时停用，能打这个号码的多半都是熟悉的人，拿起放到了耳边。 细细软软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他就纳闷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号码？” “找关瑶拿的。谢，谢谢你，不然我代言全要翻车，形象彻底拉不回来了。我也是刚知道是你当年让吴睿导演去学校签我的，一直以为是自己本身有明星相。” 南清婉扭扭捏捏的表达。 周野：“找我就为道谢？” “你，网上都说你家破产了。” “是啊。” “我能不能帮你什么？” 周野：“你不用觉得对我有亏欠，我要你的人，给你其它都应该的。方楠有句话说的特别有意思，对我来说我给你的是我最不在意，不缺的。你给我的，那会就是你全部。严格说起来，我欠你的。好了，以后别再联系，你害我，我帮你，算扯平！” “看你视频了，说话成熟了好多。人没变，还是那么帅。” 周野：“你倒是哪方面都更出众，我终于信了女大十八变，之前认为不显眼的，再一看，原来都这么漂亮。” 南清婉：“你回应之前，我对你印象是冷血，没心。真没想到，我先害你，你还替我圆话。” “那不叫害，没像你那么害人的。人没害到，差点害了自己。” 南清婉笑：“别再像之前那么谈恋爱了，你幸好是背景深厚，别人惹不起。不然就你那弄到手，新鲜感一过就甩的作风，连我个弱女子都想跟你同归于尽！你是在杀人诛心，把一个女孩子尊严和自信都杀掉了。我跟你谈一个月不到，至今想起来都想掐死你，你把我对爱情所有美好的憧憬全击破了……不过也算因祸得福，我这圈子不适合恋爱脑混。” 周野：“青春无知无畏，光环蒙眼蒙心。只是别人尊重我，我不知该怎么具体尊重别人。我妈装破产装了三年，她也入戏了，靠忙碌去瓦解我爸去世对她的打击……我不怪她，还挺感激，有些事不自己经历永远不懂。婉婉，真对不起，不说了，有缘见吧！” 周野挂断，刚要给赵崇文指路，被刹车惯性带的扶了下前挡。 是一辆正常行驶的车，车速突然变慢，导致的赵崇文刹车。 他抬眼看去，是一辆特殊号牌的车。 牌照是上都市。 观察间，前车窗里一只手探了出来，示意停车。 赵崇文转头，目光询问。 周野：“停。” 赵崇文依言停在车人都较为偏僻的路边。 刚刚停稳，前车门打开，一个身姿笔直，穿着西装白衬的男子冷脸走来。 周野看了眼对方车牌，隐隐有所猜测。 方楠舅舅好像在上都市工作，还是在部队里任职。 车窗被敲。 周野降窗看向走来的对方：“有事？” “过来聊几句！” 周野：“你谁啊？” 男子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拿到周野面前。 周野看半天，云里雾里。 这证件很牛么？ 怎么拿证件的人看着挺牛？ 赵崇文要下去交涉，周野拍了下他胳膊，转头对视着窗外男子的双眼：“别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犯人。他想见我，我去不去难不成你还想强迫？你个子不高，挂个上都市牌，好像连身高都长了二百五十公分！” 周野不去看对方越来越阴沉的目光，继续：“我时间紧，他有事就让他过来找我说！你一其他部门的人，难道想代替当地警察执法？你领导知道你这么嚣张逾越么！” 男子气急笑了：“你挺嚣张的！” 周野：“所以，你能怎么样？”他拿起手机，摁110：“同志，这有人危险驾驶，冒充执法部门的证件，麻烦你们过来一趟……证件肯定是假的，这种证件多神圣，拿证件没那种素质，逮着车随便就别。是假的，他是非法冒充国家人员。不是假的，他是知法犯法，非法执法！” 赵崇文侧眼，古怪。 这少爷是是真惹事。 还半点不怕事。 把一个眼高于顶，跟着大领导的司机挤兑的想砸车，犹豫着不敢砸！ 不过换成是自己，这些天要么被警察找，要么被电话恐吓，被网暴，随便出个门还被趾高气扬的别车，火气恐怕也上来了。 第101章 仗势欺人 前车里。 谢百川通过后镜看到了大概。 他也是林城人，无论是自己家还是姐夫家，对周家都知道很多。 周家如今最多只是个比起普通人多几分人脉的破落户而已。 江天运被抓。 那是他本身不干净，巧合在跟周家有矛盾之时被举报。 是被举报。 他有消息来源。 谢百川以前都不曾把这种商户家庭放在眼中，何况现在。 瞧见司机走回，听说周野还报了警。 谢百川俊朗成熟的脸上不禁多了些笑。 年轻人只是年轻人。 他不过是想让对方上车，过来谈谈。 请不动就罢了，还敢对他司机玩这一套。 报警？ 问题警方也不姓周，倒是姓霍跟姓谢的可能性比较大。 谢百川此时连下车的兴趣都没有。 只有种身份被一只蝼蚁撼动的不可思议和玩味。 他随手拿起了手机：“老苏，你这治安怎会这么差？当街就有人敢恶意侮辱国家人员，寻衅滋事！淮河路上，也不知归谁管！” 苏世安吓了一跳，忙问具体情况。 待听到是谢百川跟周野发生了冲突，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有些话，不该说太满。 他只含糊道：“我这就交代办案人员，一定给处理妥当。” 谢百川：“嗯，把我司机跟他一块带走，好好的查！” 他挂断后，连着又拨了两个号码。 谢百川早就打听清楚，周野身上本身就沾着很多事。 无论是他父亲，他本身，还是最近舆论，能做的文章都有很多。 人只要进去。 不怕他不老实。 谢百川跟谢丹晴感情极深。 有些事姐姐跟姐夫两夫妻不好插手，他可以顺手为之。假期将满之前，他要把人替姐夫弄进去！ 周野在警察过来之时就发现不对劲了。 侮辱诽谤公职人员，寻衅滋事？ 有理，现场讲不清，需要去市局讲。 周野记了眼对方车牌，叮嘱赵崇文几句，配合警方跟那位司机分别上了警车。 手机还在，他联系上方楠把车牌报了一遍。 “你舅舅的车？” 方楠连日心情状态也都不佳，听他突然问这个，迟疑点了下头：“对。” “那你这一家子真是全都有病，还特么病的不轻。无冤无仇的，先是你亲爹出钱买流量黑我，再是你舅舅路上别车，找条狗乱咬！方楠，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我他妈心疼你，好心好意帮你找回家人，是找回一圈子仇人对吧！” 方楠：“你别乱发脾气，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周野：“我已经跟你说不清楚了，从跟你重逢，我没有过一天踏实生活。先江策，后颜思敏，再是你身边这一群人……你可以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我受够了！！分手，我再跟你多处一天，怕都没机会给我妈养老！！” 方楠被弄懵了：“你先说怎么回事？” “我一个字都不想跟你再说！从咱重逢，连房带游艇带生活消费所有加一块一千八百万。我等会就转给你，两清，不满意就去打官司！门锁密码等会我让赵崇文改掉，房子跟你没关系了！ 另外你替我转告你舅舅，让他有本事这辈子把我关在里面！” 周野一口气把话说完，把方楠号径直拉黑。 越想越闷。 他原本好好在酒店当个普通员工。 不出意外没有方楠，他老妈肯定也快不忍心瞒下去。 他可以好好做生意，可以闲来带长辈旅游散心，可以享受久违的自由自在。 自从碰到方楠。 她简直就是个天煞孤星！从婴儿倒霉到现在，一直倒霉。 连他离她近点，都沾了一身霉运。 每天焦头烂额，鸡飞狗跳，小命都时刻悬着。 除了寥寥难得的几次温情，余下就是在被恐吓，被网暴，被各种外力蹂躏。 尤其漫长的被网暴期，连家人都扯了进来。 不便出门，随便一开手机评论就是骂他祖宗十八代。 周野调整着。 拿手机打给于默：“你替我转给这个账号一千八百万，我手头勉强能凑够给你，不方便自己操作！” 于默：“这不方楠……” “别提她！” 于默：“行，中午之前我给你办好。你在哪？晚上喝点，我这工地有项目，聊聊。” “不干实业！” 周野应付完，索性关机，靠着座椅迟迟发呆。直到，看见熟悉的市局大门。 这是短时间里他来到这的第n趟。 苏黎一身警服，远远就见到了个人影，她眼睛睁了睁，快步迎上：“周野，怎么想起来回家了？” “滚一边去！” 苏黎挑眉：“冲你这句话，拘你十五天都不多！” 待人从面前走过，苏黎拉同事打听了下具体情况。 …… 方楠接到周野电话之时在家。 工作受挫，舆论压力。 让她只能被动的待在家里。 看出来周野对她有意见，所以连账号被封她都没敢去触霉头。想找他，也暂时忍住。 不料这人突然疯了。 先嚷嚷一通把她拉黑，关机。 再然后不久她收到了周野托人转来的一千八百万。 方楠起初以为他说分手是气话，收到钱慌了。 她都还不知怎么回事，就又有被甩的迹象。 他怎么敢？ 到底出什么事了？ 方楠迅速出门找谢丹晴给舅舅打电话，周野提到了舅舅。 谢丹晴不敢怠慢，走出去几步沟通完才简单讲了讲经过：“你别急，他还能拿小周怎么样啊？是小周太没礼貌，跟你舅舅司机产生了冲突……” 方楠人乱，情绪不稳：“林城那么大，周野怎么就恰好跟他司机冲突？哪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平时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还去找他！你们是不是真拿我当弱智！！ 放人，快让他放人！！” 霍景洲最近也没出门，闻声从书房里走了过来。 他提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心训斥女儿几句，张不开口。 “楠楠，你老妈不是说了，就正常走个流程，小周很快就能出来。” 方楠凭着对周野的了解，红着眼睛问：“你到底有没有花钱买舆论黑他？” 霍景洲被呛的失言：“买了又怎样，哪个当父亲的忍心看到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 方楠眩晕，气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父亲是个大作家，做事至少恩怨分明，光明磊落。 空间沉寂了几秒。 方楠问他：“你是我父亲吗？你从小把我弄丢，现在又想把我男朋友弄丢！”她声音渐失控：“他招你们惹你们了，这么去害他！他又欺负我什么了？我跟他在一起的三年至少切身感受到是活在这个世上！他人再不行都比你们好无数倍！！ 我求求你们了，赶紧放了他。他要出半点事，我还有什么脸去面对他跟于蓁阿姨！你们存心要害死我是吗？” 谢丹晴眼看丈夫想说话。 先自抱住了方楠，急促说道：“别哭，别哭，妈这就打电话让你舅舅放人！都误会一场！！自家人，又不是外人！” 第102章 三人 市局。 苏黎快步走进了老爸苏世安的办公室。 “爸，我听说周野这次是跟上都市那边的人发生了冲突，对方啥来历啊？” 正准备拨电话的苏世安转头看了女儿一眼。 他孩子最没出息。 学习不行，为人处世上脑子也不够用，最关键还是个花痴。 打从见到周家那位少爷，成天跟在人屁股后面玩。 拽都拽不回来。 还好那小子挺有原则，没玩弄她感情。 苏世安为此都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愤怒。 开心的是，渣男放了他女儿一马。不开心的是，渣男都看不上她。 “你别啥事都操心行不！本身也没做啥坏事，每次都被人当坏人！上次在审讯室撞见你跟他说话，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在对他动私刑呢！” 苏黎：“什么啊，我早对他没感觉了，来八卦吃瓜的……” 苏世安对周野的看法因江天运的事有变化。 他也曾以为这孩子一辈子就这样了，不可能爬起来。 结果真一碰到事儿，俩城市的一把手关注，其中还有个省城。 抓江天运没隔夜，苏世安提前都没接到消息。等知道的时候，江天运已被带走了，除了他儿子在医院暂时没事，家里所有人都被一并带走了！ 苏黎：“听说周野这次得罪的人来头不小。” 苏世安本就在拖时间，想置身事外，闻声口气淡淡：“那肯定是不小，但来头再大也不能欺负人呐。我个人角度是偏向小周的，是对方非上纲上线，我这又不能不按规矩来。 哪边都得罪不起，就居中先拖着，让他们自己交涉去。你帮我去叮嘱交代一下，别委屈了小周。” 苏黎诧异：“你咋对他态度变这么多。” 苏世安叹息：“我直到前阵子才明白一个道理，之前就远比我强的人，他的人脉肯定也比我强的多，广的多。太自以为是的，往往连死人都不如，死人至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像江天运，他做梦都想不到几十年的风光，因为一些多年前早摆平过的事，弄不好都有可能吃枪子！” 苏黎：“你是说周野还有背景？” 苏世安瞟她一眼：“啥背景不背景的，好好做人，遵纪守法，谁都抓不到你小辫子！没事看书去，再多了解了解法律，学学人周野是怎么运用的！那个视频多少人挑刺，找不到违法的地儿！” 苏黎：“我上班呢，怎么看书……” “你上班跑领导办公室上啊！滚！！” 苏黎撇撇嘴，暗道神经。 说话说好好的，突然就发脾气。 心里有点不舒服，不爽。 她刚意识到周野在聚会时冲她吼的那句话竟然是真的。 他爹死了竟然都比她爹厉害！ …… 天河市外郊，人烟稀少的江畔。微风徐徐，空气宜人。 三个女人在前散步。 一男一女在后不远处跟着。 三人是裴思宁，周成渝，于蓁。 一男一女是厉军跟裴思宁的助理兼保镖和司机曲静。 周成渝怎看裴思宁都不顺眼。 有她在，人多的地方没法去，人少的地方她黏着于蓁，也不知哪来那么多话。 素来被众星捧月，当核心。 裴思宁一来她就成边缘人物了。 死丫头，打小就跟于蓁学的阴阳怪气爱气人。 厉军这时接了个电话，不敢怠慢，过来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于蓁皱眉。 那个兔崽子又被抓了。 她不敢怠慢，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询问具体。 周成渝没当回事，拌个嘴被抓虽然丢人，总不至于挨子弹。 裴思宁好奇。 她蓁姨明明说周野这三年变好多，变好了，踏实稳重了，怎么还隔三岔五的惹事儿。 “啥情况？” 周成渝等于蓁又一次放下手机后问。 于蓁：“小野被别车，跟人司机起了口角……车主是谢丹晴的弟弟。” 裴思宁：“林城卫视的那个幼儿频道主持人谢丹晴？” “对。” 周成渝：“这哪是口角的事，这是替他外甥跟姐夫姐姐出气呢。换我闺女因为谁割腕，还死心眼的非跟着他，我可能也会采取这种手段和措施，把男的弄进去一劳永逸。操作的好，女儿还怀疑不到他们身上。 她弟弟什么来历？” 于蓁：“上都市那边的人，我托人查了下车牌号，挺厉害的。” 周成渝闻声没表态。 她有这块的人脉，厉军就是朋友给介绍的。她需要靠谱的保镖，对方就说服了厉军提前半年退役。 裴思宁：“要不我问问我老妈，看能不能找人在中间说和一下。” 周成渝呛道：“说和什么？明摆着欺负崽崽，怎么着，还找人低三下四的求情啊？” 裴思宁悄然翻白眼，跟着笑：“还是我渝姨厉害，说话口气都不一样。要不渝姨你给解决一下，别让我蓁姨太担心崽崽。” 周成渝：“你别在这说话藏三分，露三分。那我亲侄子，用得着你来当好人。” 裴思宁玩手指，嘟囔的恰好能被人听到：“我觉得也不乍亲，蓁姨让我别管他，我出于崽崽爱面子，不想在他最低谷的时候伤他尊严才没去管。崽崽当年对你多好啊，跟你多亲。姑姑都不叫，叫姑妈，谁瞪你一眼他都替你瞪回去，为你都敢顶撞他爷爷奶奶。他跟蓁姨最无助孤独的时候，你这个唯一的家人跑的没影。最重要的，你把人骄纵成那样，害我蓁姨为了让他敛一敛性格，每天心滴血一样看她儿子受委屈……” 周成渝骤的转头。 裴思宁低眉。 周成渝眼神杀伤力强，不看就是了。 于蓁没心情去听两人说话，她迫不得已又拿起了手机，打给父亲曾经的战友。 很多年都没联系过了。 父亲去世后联络更少，于蓁最多逢年过节象征性打电话问问他身体情况。 不知道老爷子愿不愿意操这份心。 可于蓁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认识谢百川的人。 至于霍家夫妻她虽能联系，却已不想去通电话问具体情况。 他们如果把她放在眼中，儿子根本不可能因这点小事被刁难的出不来。打电话再去问，既没必要，又自讨无趣。 第103章 司机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于蓁简短把事情说清楚后问：“陈老，我知道有点冒昧，但孩子还在警察局里面呢……可以的话，您帮我打听一下这个人。” 对面声音苍老，但很有力：“跟叔叔说话还这么客气啊，你爸当年受伤退伍就是因为救我。真老了，前些天做梦还梦到他。你说也怪，他啥样子我都不记得了，梦里面又记得清楚。丫头，不用这么委婉，有话直说，想让叔叔怎么帮你都行，叔叔会尽力的。” 于蓁听他温和自然的口气，眼眶有点热。 她也听不懂老爷子是不是在说好听的。 情绪本能的被拨动，记起来了自己父亲。 她稳了稳：“陈叔，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我儿子在路上被那个叫谢百川的别车拦停，跟他司机拌了几句嘴。有得罪的地方我们可以道歉，没仇没怨，您说他这是什么意思？该这么做事吗？” 陈建兴：“我这就让陈咏帮你查一下，他今儿恰好来看我，在这呢。” 于蓁对他提到的陈咏有印象。 几十年前，陈建兴经常从外地过来她家。 “那就麻烦您了，等小野从里面出来，我带他去看您！” 陈建兴笑：“可得早点来，晚了可就见不到了。” “您肯定长命百岁。” 客套着挂断，见周成渝在看她，于蓁说道：“看老爷子这意思，只要是那边单位的人和事，他基本能搞定。就算不认识谢百川，应该问题不大。” 周成渝惊讶：“他干什么的？” 于蓁：“很多年前他就在谢百川所在那个单位任要职，具体多高职位退下来的，我也说不了。他应该比谢百川厉害点，今年都八九十岁了。” 周成渝：“确定会办事儿？” 于蓁：“咋确定啊，又不是多好的关系，我爸去世后基本就不联系了。先等等看，晚会我再问问。” 周成渝好奇：“他是于老爷子战友？叫啥名字，我给你打听打听。看靠谱不，不靠谱我再找人弄那狗娘养的！” “陈建兴。” 周成渝：“想起来了，我爸曾说过于老爷子有个战友特别厉害，好像是所在单位一把手还是二把手……他早年还通过于老爷子找他办过事！是他肯定没问题，咱爸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提到陈建兴口气都不同！” 于蓁：“不行，我得回林城。这小兔崽子，气死我了要，祸一个接一个的闯！我这张脸为了他，都快丢尽了，这辈子求人都没这阵子求的多。” 周成渝插话：“你跟霍景洲不是同事么？有仇没？” “没有啊，我不至于跟同事结仇。偶尔团建能碰上，见面可以聊上几句的普通交情。” 周成渝想想年轻之时于蓁的风采：“不会因爱生恨吧？暗恋你，看不顺眼我哥！” “你胡说什么！” “那他这人就一点逻辑都没有，明明跟你有这层同事关系，儿女还有缘分，做这些烂事之前完全把你抛在外面了。崽崽更不可能得罪他，他对处不舒服的人感知敏锐，不会正面表达太多，有方楠在，肯定能躲就躲……话说回来，暗恋你多正常，我要是男的我也暗恋你。”她调侃着转头：“对吧小裴。” 裴思宁这次没损她，笑着接道：“我蓁姨现在也是风华绝代。” 于蓁不听两人打趣，只微微的遗憾。 她一直认为方楠那姑娘不错。 可屡屡的给儿子带去麻烦，好不好倒是次要的了。 眼下情况就是她担心的那样。 红颜招祸。 …… 上都市，一处安保严谨的别墅区内。 陈建兴因为于蓁的一个电话，感慨良多。 至今还能记起来年轻的许多事。 只儿女却已经都年逾五十了。 他看了眼茶桌前坐着的儿子：“你于伯伯女儿的电话。当年我还想给你俩订娃娃亲来着，人嫌你太丑，玩都不乐意跟你一块玩！” 陈咏尴尬听着，低头喝茶。 陈建兴昏黄的眼眸中满是回忆：“真快呀，想当年我跟你于伯伯……” 陈咏听父亲讲过无数遍。 什么同生共死，比亲兄弟还亲，一块经历过多少事，书信来往过多久……陈咏听烦了，可知道老人就这样，有时说了就忘。 他适当插话问：“她找你什么事儿？” “打听个人，叫谢百……” 陈建兴谢半天没记起谢百什么之时，陈咏疑惑帮他补充：“谢百川？” “对对，你瞧我这记性。你认识啊？” 陈咏：“我早年在文职那边工作之时看他比较顺眼，让他当过我一阵子的警卫跟司机。后来觉得挺有才干，才华，不想埋没人才，想办法帮他走动过几次。现在发展的不错，做的也不错……” 陈建兴：“他跟你于伯伯外孙不知怎么冲突起来了，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你现在给地方打电话问清楚怎么回事。要是披着一身衣服仗势欺人，这种败类就有多远让他滚多远！要是你于伯伯外孙不像话，你也让谢百……川去给道个歉！无论咋说，这么大年龄的人去欺负小孩，品德就有问题……” 陈咏耐心，边听边点头。 老爷子脾气爆，走路都费劲了，还经常训他像训孙子。话说不完整，他得帮他脑补完整。 陈咏对他有足够的耐心。 父亲这辈子不容易，年轻没少吃苦，苦成习惯了，一直还保持着爱操心吃苦的精神。他只苦自己，对家人，对他跟妹妹除了有原则的严格要求之外，差不多有求必应。 最重要的，同样的经历陈咏自问拍马都做不出老爷子万分之一的成绩。 陈咏不敷衍他。 经常有人找关系找到老爷子头上。 能办的陈咏都给办了。 不能办的也都想办法给办了。 第104章 反转 苏世安这会开始因为周野在发愁了。 他之前不愁是觉得事小，两方随便一联系就好解决。 可谢百川非但没松口的意思，还提交了新的证据。 比如周野回应网友的视频涉及恶意诋毁，有悖公序。 再比如质疑挑刺周野跟江策的冲突处理上存在问题，程序不合法。 总之一堆烂事。 接着扯下去，苏世安自己都得被牵连。 江天运当时开出的谅解书是由他进行提交的。 偏偏苏世安还得罪不起谢百川跟霍家。 霍海峰曾是省里的人，门生遍地。谢百川更厉害，传闻跟上都那边单位的一把手关系不浅，并且本身成就很高，手握要职，是林城圈子里人尽皆知的大人物。 最关键的，谢百川是在“合理合法”这个范围内要求警方秉公处理。 电话响了。 是张书记。 苏世安如碰救星，正想接通诉苦，就听对方先叮嘱了几句。 意思等会有人会打电话给他，让如实汇报，丝毫不要隐瞒。 苏世安听的发懵。 陈咏要给自己打电话过问这件小事？ 这名字他没听过，只对方身份跟单位实在非同小可。 张书记不先提醒他。 他第一时间就得当别人是胆大包天的骗子。 苏世安跟陈咏不属于一个系统。 可如果按照地位对标的话。 普通人离他这个市局一把手有多远，他离陈咏那种人就有多远。 他盯着手机，盯了好久，待见到号码进来的瞬间迅速摁了接听。 苏世安不便称他职位，只客气的称呼陈先生。 对方是谢百川领导。 苏世安以为他是替谢百川来给自个施压的。 聊着聊着才品出不对来。 对方提谢百川是全名，提周野是小周。 亲疏自明。 苏世安本在斟酌要不要讲的太多，太过，一朝悟透再也不做保留：“陈先生，年轻人就没几个不气盛的。大街上被人恶意别车，别停，还被拿证件吓唬……我侄子小周也只是气不过跟司机杠了两句。 俩人的事，没证据，证人没法被采用。司机因此一口咬死小周侮辱国家公职人员，故意挑衅，寻衅！我也是没办法，凡事不得讲法律么？有人告就得管。陈先生，您劝劝谢百川，别跟小孩子计较，这不浪费警力资源么……” 陈咏：“你替我转告小周，让他别害怕。另外，你们按你们的规矩来。该拘留拘留，该起诉就起诉。” …… 霍家。 霍景洲夫妇跟谢百川在客厅闲聊。 谢丹晴看了眼楼上，满面愁容：“先把人放了吧，我已经答应楠楠让她晚上就能见到周野。”她有些埋怨看了眼谢百川：“你说你抓人就抓人，怎么还能被楠楠知道是你抓的！” 谢百川：“本来没想抓他，是他自己出言不逊，想要进去。姐，她想不通的事你也想不通么？我不是不放人，我得等他找遍关系都出不来，找到你我身上的时候再放他。有些人不给他点颜色，根本就不懂天高地厚。 退一万步，楠楠非他不可，我这样做也会让那个小王八蛋长长记性，以后不敢欺负她！” 谢丹晴：“可是真把人给拘留的话，她万一做傻事怎么办？中午就没吃饭，一直躲房里也不出来，不说话……” 霍景洲：“你是关心则乱，晚一会等她冷静一些把话说清楚就没事了。拘几天已经够便宜他，要不是顾虑楠楠，让他坐牢我都不解恨。” 谢百川：“我晚一会就准备回单位，周野的事不要再说了，扫兴。具体抓多久，关多久，你俩决定！” 他起身正要出门去见霍海峰辞行。 有号码打进了手机。 谢百川快步避开霍景洲跟谢丹晴走去了外面。 “领导，您找我？” 陈咏：“你现在去把那个叫周野的小孩给我弄出来，去找他道歉。我在这等他电话，他要是不给我打电话亲口说原谅你，你就别回来了。滚蛋手续我会替你办，这么喜欢耍威风，就在老家好好威风后半辈子吧！ 谢百川，我珍惜你才华，才干。破例替你求了三次人，把你送到你现在的位置上是想让你好好回报国家，尽心回报单位！我给你这一切不是让你出于私人恩怨利用职权的特殊性随随便便毁掉一个人！这小孩外公恰好跟我家老爷子有过命的交情，人家有本事把电话打到老爷子这来。他要是找不到老爷子头上呢？他才二十几岁，你罗列这么多罪名是想干嘛？杀人啊！！你毁这么个年轻人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m的，老子不忍明珠蒙尘，把你扶起来，你去害别人家明珠！” 谢百川被骂的脸煞白。 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被人这么毫无尊严的辱骂过！ 但他更吓的脸色发白。 周野外公竟然跟领导的父亲陈建兴是老战友！ 陈咏越说越气。 他培养出的人，好端端害到了父亲这边的关系上。 他把人当人才去破格扶持，扶持出这么一个草菅人命的影帝！在他面前装的人五人六，私下里胡作非为。 陈咏一点都不怀疑苏世安的话。 对方既不敢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陈咏吐了口气，收脾气之际多了些忍耐：“晚饭前我电话里听不到小周的声音，马上全单位通报，你也就跟单位再没关系了！” 电话被单方面挂断。 谢百川屹立在原地久久无从反应。 他怎都想不到，为这点小事，陈咏会如此不念几十年的旧情。 可他转而又打了个激灵。 陈家太厉害，别说陈咏是他直系领导，陈建兴那个老东西交友为人更甚，铁关系一大堆！ 谢百川近乎是跑回的别墅大厅，跟着往楼上跑：“楠楠，你把门开一下。我这就带你去接周野，舅舅马上放人！” 谢丹晴注意到了谢百川不对劲，猜测跟他接的电话有关系。 跟着去问，谢百川像听不到他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催促方楠快一些。等眼眶浮肿的方楠打开门，他不由分说，牵着方楠手腕就快步往外走。 霍景洲跟谢丹晴眼见两人上车，面面相觑。 出什么事了？ 前后转变这么快。 霍景洲有所忧虑，心情亦受到影响，目睹着车子开走后才道：“你给百川打个电话，问清楚情况。” 谢丹晴纳闷掏出手机准备拨号之时发现了一条新闻，关于丈夫的。 是有知名知识大v公然在炮轰，指名道姓霍景洲。说他作品风格失实，写历史，却跟真正的历史相悖，相关截图，证据充足。评论区很热闹，网友关注的却是评论里面带出的一些其它事情。 有人在言霍景洲是伪君子。 有造谣霍景洲跟养女霍清清关系不伦。 她错愕退出界面，刷一下是她丈夫或真或假的丑闻，再刷还是。 评论言之灼灼。 她丈夫转瞬就从伟光正跌落到人人喊打，调侃的程度。 这是有预谋的黑。 由知名人物牵头合法合理引热度，由评论区到处或隐晦或明着造谣。 这场舆论很久前就已把许多人裹挟其中。 热搜不断持续。 一经再扯新事，发酵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谢丹晴自然是了解枕边人的，他根本不可能和霍清清有任何超出亲情的关系。偏偏，谣言就拿这个当作重心！ 第105章 素质 霍景洲很快也发现了舆论不对劲。 待发现自己跟霍清清名字出现在了热搜第一，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人都陡然有些眩晕。 他五十多岁，洁身自好半生。 网络竟在肆意传播他跟自己养女有事。 许多评论甚至分析的一板一眼。 【细思极恐，常理来说霍老师在知道女儿是养女亲妈掉包后，马上就会断绝关系。他仍然养了霍清清很多年，送她出国留学，给她视频写文案，这简直疼爱到霍清清的身体和灵魂深处了】 【养成系变态心理，这些看着正经的往往最不正经】 【瓜多的根本吃不完，太劲爆了】 【伪道学，假大师，连基本的历史都敢颠倒黑白】 【这是奴才的后代吧】 【霍老师看着高瞻远瞩，没想到只看得到脚下的一亩三分地，兔子专啃窝边草，倒是省事方便。不过方便是方便了，我瞧着霍清清这棵小草的味道不太好呢】 “……” 霍景洲看的浑身发颤，气的手抖。 谁这么狠毒。 造这种他跟养女，连洗都不知该怎么去洗的h谣。 且热度一跃就到了热搜第一。 他呼吸不畅，当即开始到处打电话。 打给律师，打给警察，打给认识能管事的所有人。 可无论他打多少电话，热搜都撤不下去。 背后仿佛有一双手，牢牢的把各平台的热搜摁在了第一。 他跌坐在了沙发上，颓废的一瞬恍惚苍老十岁。 霍景洲在网上成名多年，是第一次尝到网络暴力的可怕。 谢丹晴：“你得罪谁了？” 霍景洲魂不守舍：“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谢丹晴想想也是。 他一个文人，出名这几年靠的是作品，之外多余的精力就在寻找女儿。跟人既无利益牵扯，也无私怨。 能把舆论控制到这地步的，若有得罪必然印象深刻，不会一点摸不着头脑。 谢丹晴：“会不会是周野？他知道你买流黑过他跟他家人。这种事，没点手段根本就查不出端倪，他很笃定有你参与。刚刚百川接电话我没多想，似乎也是跟周野有关。” 霍景洲倦的大脑停转。 他再笨都猜到大概率是谢丹晴猜测的这样。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 谢丹晴被这一连串变故弄的心也不安，陪着坐沙发上，等着谢百川回电话。 丈夫被黑就被黑了。 跟她关系不大。 这么多年吵吵闹闹，分合聚散，加上女儿丢失，自己又被怀疑出轨。 那份对丈夫的热忱早就不知不觉消失的无影。 弟弟的事她比较重视，他是谢家的基石，好像是碰到麻烦了。 …… 审讯室。 周野还能看手机，桌上摆着的有饮料，香烟等。 忽略环境的话，像在喝下午茶。 他自也发现了关于霍景洲的事，不确定是不是姑妈做的。 但推动上能抓住霍景洲跟霍清清这个点，策划者简直就是天才。 养父。 养女。 最关键养女还因“被封口”的因素，送进了监狱。 周野琢磨要是能让杜雨铮采访采访霍清清，八成又能给账号热度上个台阶。 黑人者人恒黑之。 害人者人恒害之。 哪怕霍景洲是方楠亲爹，周野看到这些节奏就是憋不住想笑。 爱面子爱了半辈子。 结果底裤被扒了。 老前辈，老传统。这滋味，啧啧，出门都得捂脸。 他也没去问周成渝。 问也没用。 周成渝的话周野一贯只听两分，剩八分都当她瞎咧咧。老妈的话他现在信一分，再多信一分，都对不住他经历的三年折磨。方楠也不可信，这女人嘴上跟他站一队，实际上就半装死的默认让他背锅，认为背个锅不是多大的事。在她想来，他一背锅，她名声好，公司好，家庭好，稳住后她再想办法弥补对他好。他坚决不肯背，一反击，她才开始心虚的。 苏黎端着盘瓜子走了进来。 周野闻声抬眸。 她长相挺不错，瓜子脸，除了干巴点儿。气完神足，整体挺高级一美女。 除了说话容易不过脑子，倒没别的特别招人恨的缺点。 周野跟江策的事上。 苏黎确实没跟着插刀，保持的中立。面对江天运那么强势的家庭，保持中立已算是个人。 周野看着她走近：“想刑讯？” 苏黎坐他身边：“听说你跟关瑶合伙弄了个医院？带我一个行不，我也投点。” “你这话对得起你身上这衣服不？咋，你们爷俩工资这么高啊？” 苏黎忙解释道：“别乱说，我妈有钱，我家不缺你口中那点不干不净的钱。”她停了停：“你凭什么带她不带我！” 周野：“她医术高，情商高，不是个废人。” 苏黎：“我都纳闷当初咋看上你的，长得像人，不说人话！” “没事别在这烦我，出去。” 苏黎低声：“我来给你报信的，等会你应该也能出去了。好像是谢百川单位领导跟你外公关系很好，那边给谢百川应该会施压……” 周野听她这么说，倒不是很奇怪。 他记事儿早，印象中是有个上都市的爷爷跟外公关系好，他还见过一次，收了个一万的压岁钱。 估摸着是老妈给那边打的电话。 外公都去世了，人还愿意帮忙倒有些让人意外。 苏黎：“我，我给你道歉，上次聚会我嘴臭……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别搞我爸！” 周野：“你有哪值得我跟你一般见识的。” 苏黎气的狠，形势不如人只能忍。 当年的周野跟她说话比现在还狠多了。 想想倒不是他多没素质，他是压根不愿意跟她玩，带她玩。 就在苏黎回忆之时，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苏黎回神，随着周野一块将目光转向门口。 第106章 摊牌了 来的正是方楠和谢百川。 审讯室的门开着，她第一眼就见到了坐着闲聊的周野跟苏黎。 桌上饮料瓜子矿泉水。 身边是美女作陪。 这哪是在受罪，分明来享福的。 她为了救他在家闹的天翻地覆，好不容易才说通舅舅过来接人和解。 方楠眼神不约暗了暗：“走吧。” 周野提分手，并且给她把钱全转了回去，就是准备分手。闻声自顾点了支烟，没搭理她，更没去多看她身边的谢百川一眼。 他进来之时发愁走不掉。 能走掉之时又不想走。 方楠挺拔的胸口微微起伏，忍耐着：“跟你说话呢，聋了！” 周野左耳进，右耳出，对苏黎说道：“你这也太没规矩，谁想来就能来？” 谢百川笑容极其勉强：“小周，我这也是听楠楠一说才确定是误会一场，之前不知道你跟楠楠的关系。都一家人，舅舅请你吃顿饭，当给你赔礼道歉。” 方楠奇怪舅舅对周野的姿态。 谢百川很厉害，平时从说话上都能听出些端倪。上都市某厉害单位的高层，高高在上。 周野看向了他。 谢百川该有五十岁了，看着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面貌很俊朗，稳重，跟谢丹晴很像。不同的是，谢丹晴一看就是会演戏的，这位一看就是目中无人长居上位的。 有些人的气质就是能直观的感受到。 周野：“我跟楠楠已经分手，所以咱还真扯不上是一家人。” 方楠：“你别胡说！” 周野仍当她是空气。 看着像仙女，脑子全长胸上了。 就没看出来他不想再继续因为她去忍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半点都不准备忍。 谢百川会亲自来，就意味着不得不来。 他不走，急的就一定是谢百川。 垃圾玩意儿，动不动利用权势想玩私刑。 这种货色，死了他都嫌污染空气。 发现势不如人又想跪，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是他老妈能联系上那位领导，把事的原委说清楚。联系不上呢？自己岂不是任人宰割，甚至无缘无故的坐牢。 谢百川压着怒意，继续说软话：“小周，你跟楠楠……” 周野打断：“我说过，我俩已经分手，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认识你，麻烦别打扰我跟朋友聊天！” 方楠急怒。 她差点闹自杀才让舅舅原谅周野，他反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野……” 周野同样打断了她：“电话里我跟你讲的清清楚楚，分手！你要不接受就去起诉，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听你说话！” 方楠本就浮肿的眼眸通红，上前几步，定定注目。 周野视线毫不避让。 空气仿佛都静止在这一刻。 方楠眼酸，恐惧，无措。 她眼泪不受控的滚落下来：“我真不知他们害你的事……” 周野：“我没说你知道，也没怪你。我就嫌你这人麻烦，事多，圈子太乱！你真爱我就放过我，一个个的死，也比一块埋了好！” 方楠忙乱抹眼睛：“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我真生气了！” 周野是那种心思定下，心如钢铁的类型。 他会心疼她处境。 但性格还是让他更心疼自己，心疼给老妈带去的麻烦困扰。 爱情再好，它不过是琐碎生活中的一部分。 谁拿爱当成全部。 谁就注定困苦。 他有让方楠置身事外的意思，也是真不想跟这么麻烦的人处了。各种琐碎想的越多，心越要狠。至于合同，想起诉就起诉去，有官司就打，有钱就赔，没钱就当老赖，都认！ 方楠眼泪涌，人笑，过去牵他手腕：“有话咱们回家再说。” 周野躲开。 方楠完全不知所措，茫然看着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如在雾气中不清晰的他。 那种熟悉到让人绝望的冷酷，像三年前。 谢百川心急如焚。 他怎都料不到周野人会如此难缠。 他想的是利用方楠把人安抚好，自己放低身段哄着吃顿饭言和，再让周野给领导回个电话小意思。 自己能保住脸面，工作，说不定还能利用周野跟领导关系更近一步。 全不在掌控的感觉渐渐让谢百川开始破防。 一个小年轻。 竟难缠如此，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屑。 “小周，真就是误会一场。我跟你陈叔认识快三十年，无论从楠楠这还是从你陈叔那边论，都没外人。” 周野问他：“你跟陈叔什么关系？” “同事。” “你官大还是他官大？” 谢百川失态：“他！” “他官大，你来接我出去。他官小，你就多关我一阵子呗。”眼瞅着谢百川表情不对，暴发边缘，周野笑着继续：“你用权势来压我，你心安理得，我也心安理得，势不如人就认了。我现在用权势来压你，你却不认？国际驰名双标啊你！” 谢百川表情冷了下来。 周野不为所动。 他对这一家子都腻歪透了。 前后刚把他们把孩子找到多久。 就为一些流言蜚语，就因自己穷困家败。礼貌不礼貌的就不说了，买流黑他，拿车别他，看上去还想让他坐牢以免他纠缠方楠。 这叫恶毒。 没本事就罢，有一点本事周野都会选择以毒攻毒。 谢百川见实在说不动周野。 出门跟姐姐打电话去了，打完电话迫不得已跟方楠说了实情。 无论怎样，他都得取得周野的原谅。 陈咏跟陈建兴一样，说到哪就能做到哪。 他说这边不解决好，那边马上全单位通报，一定会这样。 第107章 行 谢丹晴很快也赶到了市局。 她想叫着丈夫一起，他碍于舆论没脸露面。 谢丹晴已经知道事情变得很严重。 处理不好，七点之前单位对弟弟谢百川的处理结果就会进行公示。 无论哪方面考虑，谢丹晴都得想办法让周野松口，替谢百川给那边领导回电话。 她着急的第一时间就让丈夫去联系于蓁。 但对方根本就不接电话，把丈夫号码都给拉黑了。 她亲自打过去，亦被于蓁随随便便几句话堵了回来，再打估计也拉黑。 说话温婉和气的人，做事竟绝情至极！ 谢丹晴预感开始不对。 她下车快步赶到局里，发现连周野人都见不到了。 警方很程序化的说，周野属于被调查的嫌疑人，他有不见任何人的资格和权力。 方楠看老妈忙来忙去，说来说去。 似看不到也听不到，全程的神游。 她已经彻底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舅舅原来不是因为自己才想放过周野，是因为他领导放话了。那估计是个顶天了的大人物，不然平素说话口气最大的父母，舅舅，不至如此紧张。 她也开始理解周野哪来那么大的脾气。 明明他帮了她父母，舆论最初跟他也没关系。 被反复的背刺。 他说分手不可笑，她想笑的是自己。 在合伙人面前是，在父母亲属面前是，在他面前也是笑话。 市局人很多。 方楠如同只身一人，思维进入了一种既凌乱又清醒的状况中。 很多时候她身上像绑着魔咒，一次次的升起希望，一次次的破灭。 就像她跟周野说过的那样。 她想报答那个老太太，她人不在了。想顺利完成学业做律师，被动的挂科。想永远跟周野在一块，他三年前就毫不犹豫把她甩了。 现在也是，做起来的公司，倒的毫无征兆。所有销售渠道被封，佣金出多高都没人敢合作。 好不容易享受做个正常的女儿，父母不正常。 好不容易哄着威胁着让那个狗男人签了卖身契，他不在意她起诉与否，又一次要甩她！ 方楠心情就像沉入了海底，马里亚纳海沟。 压抑到排斥任何的声音。 “楠楠，楠楠，你跟小周商量商量去……” 谢丹晴最卑微祈求的声音把她拽回了现实。 方楠陌生的看着她：“他拒接任何陌生电话，交代警方不见任何人。人都见不到，怎么商量？” “你舅舅是为了你啊。” 谢丹晴掉眼泪。 方楠：“他一句为了我，就算杀了我老公我也得承情啊！”她把手腕递到了谢丹晴面前：“看到没，划了多深！我相信你们是为我好，好到想再要我的命！我还不如对你们一点希望都不抱，这样你们就没理由为我好了！” “楠楠……” 方楠费劲儿插话：“我回来是想找他的，不是找你们。他曾经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动力，你为什么纵容你老公跟你弟弟？你也是为我好吗？我知道他没那么爱我，都是我一厢情愿！可我就是喜欢他怎么办。” 谢丹晴张张嘴，恐慌的说话困难。 谢百川怒吼：“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方楠：“我没出息你还指望我去说服他呢。” 她撂下一句话，步履沉重的往外走。 谢丹晴一边担心女儿，一边弟弟的事又极端的重要，她快步跟上了方楠：“楠楠，实际没必要结死仇。我给他钱，两套别墅行不行，只要别让你舅舅丢工作……” 方楠不听，只渐走渐远。 谢丹晴冲她背影哽咽说道：“结仇了，你怎么办？” 方楠步子都没停顿。 她本来就没父母。 有没有周野的关系，这父母也都不想要了。 到门口，方楠见到了一辆奔驰e级别的车子不远处停下，是她摄影助理陈潇的车。 她走过去，开门坐在了副驾上。 陈潇看出她不对劲儿，说话也多了几分小心：“方总，去哪？” 方楠回神的同时，又见有电话。 还是她老妈谢丹晴。 她是真重视她弟弟，自己都把话说死了，还不甘心。 方楠挂断。 不多时父亲，颜思敏纷纷又打了过来。 方楠一个都没接。 她也知道他们找她都有什么事。 颜思敏是公司濒危，希望她求周野高抬贵手。 父亲怀疑舆论是周野操控，或是跟母亲一样想让她去求周野。 可以的话，她当然不想公司破产，家里乱成一锅粥。 是他们都把她想的太无所不能了，也把周野想的无所不能。 周野能力肯定是办不到这些，如果是长辈的人脉在帮他，他不可能拆台帮他的那些人！ 所以求了没用，她也只会自己更看不起自己。 天渐渐发暗。 方楠七点后见到母亲跟舅舅两人很落寞的从局里走了出来。 她可以看到她们，她们看不到她。 舅舅肯定是被通报撤职了。 夜灯亮起。 视野开始变得昏黄之际，她又看到一个衣着休闲的男子从中走出。 如松的身姿，离很远很远他五官都还能看的到的清晰清俊。 身边是苏世安跟苏黎，不知在跟他说些什么。 她正想让陈潇开车过去。 就见他上了苏世安的车，或许是苏世安顺路送他一趟。因为他旧车在霍家，新车的车钥匙还给她了，没代步工具。 方楠没让陈潇跟着，而是去了她跟周野的家。 那个家有很多值得回味的甜蜜悸动，明明没住过多久，像住了好多年。靠近，就有亲切感。 可他果真换了密码。 方楠试了几次都打不开。 她连续摁着，试着。直到智能门锁发出入侵警告，她才颓靡的缓缓蹲下埋住小脸呜咽哭了出来 他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每次提分手都毫无征兆，不给她丝毫的反应时间。 陈潇走过来，递了面纸，陪在她身边。不知她因何伤心，也不知怎样安慰。她不走，她就跟她一块待着。 她大概猜到这家户主就是一直住在方楠心里的人，那个网上最近黑红黑红，黑了刚洗白的周野。 陈潇陪了她很久才轻声问：“你没他号码吗？” 方楠振作：“打通电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别人提分手是为了pua，试探。他提分手就是真分，上次就是这样……” 陈潇心疼她，真心的疼。 方楠在公司绰号冰美人，不苟言笑，高冷不易接近，也不爱争权夺利。应酬会放低一些姿态，却也是能看出来的距离感。 但对身边人是很好的。 对她，对另一个工作助理。 工作经常在一起，陈潇偶尔能发现一些端倪。方楠爱看手机，看手机里的照片，一看就很久…… 手机里的人渣不渣跟陈潇无关，她就只看出来方楠远没表面上有韧性，内心甚至很脆弱。 不脆弱的人，不会对一些过去的人和事念念不忘。 她又陪了方楠很久，才试着道：“方总，要不有话您跟我聊聊，我保证所有话进我耳朵都直接吃掉。” 方楠看向笑容很真诚的她：“公司都快倒闭，你该抓紧找工作了。” 陈潇：“我本来就不是公司的人，是你短视频这块的私人助理啊。” “号被封了已经。” 陈潇：“再做个小号，有粉丝基础，变现同样很快。” 方楠扶着膝盖站起身：“住酒店吧，买点酒在酒店里喝。” 陈潇抬头，指了指远处能观察到这栋别墅的酒店：“就那家行不？” “行！” 第108章 心理 酒店套房，茶几前。 这个角度能看到周野的那栋小别墅。 夜景幽远，方楠心情也飞了很远。 她渐渐不恨这个世界了，无形之间的变化。 分开的这三年里，她也变过很多，心胸打开很多，不容易再有那种被困牢笼无法动弹的绝望窒息感。 细想。 周野大学期间实际做过多少差劲的事儿她都记不那么牢了。 是她感觉他差劲。 一个人躲车里哭，一个人躲家里哭……她不喜欢哭，绝望透顶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哭，情绪递增带来的固有心态。 陈潇坐在她对面，拿了个串串递过去：“尝尝，楼下那家烧烤店还挺干净。” 方楠收回视线，摆手示意不吃，只又喝了口红酒。 晕晕的，没烦恼。 “你不用叫我方总，都不是老板了，叫我名字就行。” 陈潇：“方楠？南方有乔木，珍贵而青葱。” 方楠：“你学的什么专业？” 陈潇：“心理学，学的不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然后才慢慢往自媒体上转的。我最近刷到个叫【雨峥来了】的账号，那博主好牛，网友想看谁，她就能去找到谁！粉丝量都爆了，七天涨了四百多万粉，营销厉害，博主也厉害。” 方楠：“不是博主牛，是周野家关系在本市比较厉害。账号是工作室的，工作室有他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陈潇不想吃瓜吃到了周野身上，对这人也挺好奇。 “他真在酒店工作过三年呀？” “就一年多，被他老妈给坑的。他老妈装病又装穷，把他思想压力挤压到了一定程度，不然他根本放下不身段去做事……” 陈潇：“挺理解你心情，年少碰到太惊艳的人，是幸运也可能是灾难。” 方楠涩然笑了笑：“他那会人特别好看，看谁谁心动的那种好看，多才多财还仗义。喜欢他的不知道有多少，社交圈子里都能碰到两个没脸没皮的去倒追他。跟他在一起，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别人跟我抢，把他抢走。我条件差他太多了，不具备主动和平等的资格。 一度以为命运不忍看我受过那么多苦难，终于在我满十八岁的时候中了大奖。很难说那种感觉，就沉闷到想自杀的时候，一束光照了进来。我暗恋好久的人，在那个节骨眼上提出想跟我处对象。我最初没多少奢求，想着他救了我，我可以把命交给他……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的越来越多，无法自控……” “分开后的三年我经常去做心理疏导，也认为自己走出来了。可看到他的第一眼，还是很失控，矛盾。想爱不敢深爱，想恨也恨不动……” 陈潇认真听着，不免心生触动。 在她看来所有苦难都只是个过程，结果最重要。 她甚至有些羡慕方楠，只也羡慕不来。她纯粹是靠脸吃饭，靠人吸引到的大学里的周野，属于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类型。 陈潇帮她少少添了些酒，自己也喝了些：“颜总黑他的事，你提前知道么？” “之后知道的，我没当成多大的事。他人心大，我认为花边新闻对男人影响本身又小，谁知慢慢事态失控了，节奏到了他家人身上……我现在都不清楚到底是颜思敏还是我爸主导的。” 陈潇：“肯定是颜思敏为主导方，因为这事对公司直接造成的影响力短时扩大数倍。叔叔最多属于推波助澜，随手买流。” 方楠撑住了有些发沉的头部，目光凝视着那栋毫无动静的别墅：“现在情况是他跟我父母家人已完全的势不两立，死仇，我舅舅是谢家的顶梁柱……他提分手我理解，但接受不了。我可以为了他不要本来就不存在的家庭，不要一切，可他连个确定的态度都不肯给我，不问我怎么选就只是要分……” 陈潇有点难绷。 这事的复杂程度她得好好理一理。 周野三年前救过准备自杀的方楠，然后大约是贪图方楠肤白貌美身材好，没那么爱她，单方面分手消失，她因此恨他，释怀不了。方楠功成名就了回来找他，逼他签卖身契，各种找茬。 周野三年后帮她找回了父母，然后颜思敏为了挽回方楠公众形象跟公司利益，买流开始把脏水往周野身上泼。颜思敏明着黑，方楠父母暗戳戳的黑，她舅舅别人车还把人无缘无故送进了局子…… 这分手分的，陈潇都觉得该分。 救命之恩，又弥补了方楠父母此生寻女的痛苦……然后被她跟她身边一群人或主动或被动的循环看不上，各种幺蛾子。 方楠成长经历特殊，爱恨交织做混事儿陈潇能理解。她身边打着为她好名义做的那些破事，实在是过于烧脑。 但聊天嘛，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加上心理学专业。 陈潇全程顺着已半醉的方楠，心态算没崩掉。 她十指交叉，拽了拽：“其实就是个立场的事，谁都没错。在你爸妈眼里，周野不但害他们女儿割腕，还是个破产负债家庭，精神小伙。自己如花似玉的姑娘，这么多年才找回来心疼下心态失衡挺正常。你舅舅那么厉害，眼高于顶，存心教育他十天半月也谈不上多过。而在周野眼里，哇，这么多白眼狼，重度病患……”她停顿了下：“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方楠：“事实就是拿来说的。” 陈潇：“我没谈过这么刻骨的恋爱，但我知道我特别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有多喜欢，愿意花的代价就有多大。我喜欢是我自己的事，跟我喜欢的那个东西无关。你就是太局限了，太在意。他是你全部，你只是他生活中的一段印象比较深刻的记忆。” 方楠自也反思过：“想到跟做到是两回事。” 陈潇：“我说话你千万不要在意，只是很客观的评价，不喜欢听也可以跟我说。站在我的角度上，他肯定是喜欢你的，比你想象中要喜欢。他那种家庭出身的人，会看不出你对他真假么？会看不透你么？那阶段的你连自己都讨厌，他跟你处起来会没有负担么？动不动容易走极端的人，哪个男人不躲远远的，他却是家庭出变故没心情考虑你的时候才跟你分的手……只不过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真正融起来没那么简单。” 方楠想不到随便跟下属聊聊，她还真能说出内容来。 她问陈潇：“那你认为我现在该怎么办？” 陈潇：“选择啊，选择对你最重要的。父母重要就选父母，周野重要就选周野。人坚定，连立场都会变得清晰，能被人看到。你父母早看出周野对你这么重要，他们一定是不敢在他身上做文章的。所以先不要患得患失的担心周野会不会不再理你，这是他能左右的，不是你能左右。你只能选，你也说了死仇，先选了再说。 还有，你感情观掉进了一个误区。不可能我喜欢你十分，你也喜欢我十分，感情总有输赢的，太在意输赢只会一地鸡毛。你喜欢他就单纯的去喜欢他，他喜不喜欢你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抢来的饭，不也一样抵饿。得失重，就意味着情绪重，别把自己困在这个怪圈中。” 方楠：“你还真是学心理的。” 陈潇：“今宵短，就重今宵。喝点酒好好休息休息，明儿就不累了。” 方楠：“我敬你一个，真放松了很多。” 陈潇：“发财别忘带着我就行，我这辈子唯一的梦想就是发财！” 方楠点头：“一定带着你。” 第109章 月光和现在 喝过酒，方楠次日醒来的也很早。 第一时间打开手机。 最想看到的未接电话没有。 不想看到的未接电话半天都翻不完。 父母打的，舅舅打的，还有颜思敏跟徐梦。 微信未读消息更多。 方楠没时间去读。 只走动去往窗边之际给颜思敏回了个电话：“不要再因为封杀的事来骚扰我了，我既不知是谁在背后做的这些动作，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要有兴趣，我就把股份卖给你。没兴趣，就让股份烂在那里好了！” 方楠说话间，大脑更加清醒。 她本来就不笨，笨蛋也不可能在她那种境况下考进林城唯一的一所985院校，她只是沾上周野容易变笨。她想的很清楚，公司废了，跟颜思敏徐梦也不是一路人。真闺蜜不会拿她手腕去炒热度，连招呼都不打，牵出一连串的事情。 颜思敏讽刺：“你认为你的股份还值钱吗？” 方楠多少对公司有些亏欠，是对公司，不是对颜思敏。 她想了想：“林城这边快完工的工厂给我，另外再给我三千万，我把所有股份无偿全部转给你！” 颜思敏意外，毕竟公司就算网络渠道被封杀，线下还是能再搏一搏的，账号也有解封的可能。她父亲已经确定背后搞华伦的人是谁，只要对方肯卖个面子，公司还有机会。 但这些话她不会跟方楠说，她只是很怅然道：“我这边已经打听清楚了，华伦得罪的是点金资本的董事长。这是一家财团，咱们网上所有销售渠道都有它们股份，你猜她叫什么？周成渝，我怀疑她跟周野家里有亲戚关系。” 方楠不是很关注这些。 她只清楚点金资本是一家什么样子的公司。 国内首屈一指的风投集团！ 金融街附近那栋八十多层的摩天大楼是总部。 方楠愣了愣，联想到了江天运最快速度被抓，联想到了周成渝本人的气场，联想到了最近网上所有沸沸扬扬的舆论，包括对她公司的封杀…… 那个跟于蓁阿姨闲聊家常挤兑斗嘴的女人是点金资本董事长？ 名字一样可以说是巧合。 所有巧合加起来还是巧合么？ 方楠一瞬之间有些绝望，周成渝是周野姑妈，听她随口说话提到周野的语气比亲妈都像更疼晚辈。 方楠又有种被命运捉弄的滑稽感。 她竟妄想拿一纸小小的合约去束缚点金资本董事长的侄子！ 她这三年创业工作用了所有努力，只想离他近一些。以为已经够近，甚至地位反转，结果仍遥远的看不到边。 点金。 几乎所有互联网知名平台，包括实体制造业等等，或多或少都有点金的影子。 颜思敏：“怎么不说话了。” 方楠回神，关于周成渝跟周成江的具体关系也没有告诉对方。她已不信任颜思敏，颜思敏沟通对她有保留，她自也不会全盘托出。 跟颜思敏挑明周成渝跟周成江的关系，告诉颜思敏她黑的死者是周成渝的亲哥哥。 三千万方楠估计自己都拿不到。 因为被周成渝那种杀伐果断之人盯上，解封账号极有可能要等下辈子。那人看着就是个有仇报仇的性格，江天运整个家族被连窝端肯定跟周成渝有关。连住院的江策在出院后都得被带走，并且听说已在管制状况中。 她最后说了一句明天去天河办理股份交接，垂下了拿手机的胳膊。 视野中那栋别墅还是静悄悄的。 像没人住。 是周野怕自己在门口堵他吧。 拉黑电话微信，有家不回。 分手，一贯的干脆利索。 她自嘲笑了笑，在猜周野知不知道周成渝的身份。 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如果知道也就不会在酒店打一年多的工，如果知道被抓后就不会电话里那么破防冲她嚷嚷分手。 听到脚步声。 方楠转头看了眼打着哈欠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的陈潇：“再做个小号吧，我跟颜思敏商量把林城工厂要了过来，准备招工了。” 陈潇意外昨晚那个完全崩溃的人早上就缓了过来，点头答应。 方楠：“你有钱的话新公司也可以算你一份，没钱我就给你点技术股。” 陈潇惊讶，惊喜：“有，我有钱。” 方楠：“不怕血本无归啊。” 陈潇：“华伦就是完全靠你知名度做出来的，你号虽然被封，但随便再注册个账号也会有很大热度。” 方楠：“细节再谈，走，带我先回一趟家。” 陈潇见她状态焕然，边并肩随行边道：“想清楚怎么选了？” “嗯，我把我的东西过去拿一下，把他们给我的还给他们！不亏不欠，以后自也不用接受他们继续对我指手画脚。” “没心理障碍？” 方楠通过昨晚聊天，对陈潇多了几分亲近信任感，随口说道：“不讲这些障碍不障碍的，讲道理就好了，错就是错了，他们确实在对周野恩将仇报。” 她下楼上车，看了眼前路。 稍感清晰，亦感迷茫。 周野把她的钱还给她了，她也准备把父母的钱凑凑还上。 钱清，不知她跟他之间的障碍还能不能同样的清掉。 不是她很愿意内耗，多想这些。 是那人昨晚不经同意进她梦里了。 梦里既有月光，又有现在。 第110章 心态的事儿 霍家。 愁云惨淡。 谢丹晴从昨天到现在，眼泪都快掉干了。 担心一直联系不上的女儿，内疚害自己弟弟牵连进来丢了工作，以后没办法面对娘家的人。 她根本想不到就一点小分歧。 弟弟单位那边会如此果断，说通报就通报，说撤职就撤职。全单位当晚就开了整纪大会拿谢百川当典型，公开判罪！ 霍景洲更是一晚上没睡。 他跟养女的事被以讹传讹，所有人都认为没人敢造这种谣言，也近乎所有人都信。 起诉，打压，报警，手段用尽，不但撤不掉热搜，连具体得罪谁都不清楚。 谢百川则疲态尽显。 他家人都在上都市，户口也早迁到了那边。再过去，就要从大院里灰溜溜搬出去，几十年努力一朝成为泡影。 方楠跟陈潇进来之时三人目光齐齐看了过来。 谢百川当先起身急问：“楠楠，你见到周野没？把人哄好了没有？” 谢丹晴又掉眼泪，快步赶来：“妈求你帮帮你舅舅，现在除了周野还能起作用……” 霍景洲抬了下视线，沉闷抽烟。 方楠没应，只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宾利钥匙，以及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卡里钱我动了几百万，这两天会转进去。” 谢丹晴愣住。 方楠轻声又客气：“他真的已经跟我分手了，电话微信全拉黑，家门口也没等到人。所以，我帮不上忙，更不好意思收你们送的东西。我来是收拾一下，以后就不在这住了。” 谢百川面目狰狞发狠，眼赤红：“我要是真丢工作，那个小畜生……” 方楠打断：“有些事该认就认了吧，再闹下去我怕你就不是丢工作这么简单了。对，他姑妈是点金资本的董事长！你想死，别连累我！” 方楠话不疾不徐，心态愈平。 当对家人没期待，金钱物质不亏欠的时候，人都是醒着的。 霍景洲：“那关于我的谣言，是她姑妈的手段？” 方楠：“这我不是很确信，你自己判断。” 谢丹晴咬牙切齿：“这不是明摆着仗势欺人……” 方楠提醒她道：“人家是正常的进行反击，是咱家先仗势欺人，没想到势不如人。” 霍景洲抑不住怒意，骤的起身：“你为了一个外人，连亲生父母都不放眼里吗？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 方楠迎着父亲的目光，口气很淡：“我宁愿你们从来都没生过我！爸，在见到你们之前我根本就没多少期待心理，有没有家我也都活到了现在，活的虽然很艰难，但比今天要好。是，咱们之间斩不断的血缘牵连，也仅此而已。对我来说他不是外人，是我的一切，你们只是可有可无的爸妈。是你们给我一种被疼爱的错觉，让我以为你们真的很疼我，我想回报，想给亲情机会。 周野肯定后悔帮我找到你们，我也后悔为什么还对此抱有幻想。另外你们经常说周野没礼貌，对你们不尊重。很明显，他是只尊重值得尊重的人。” 霍景洲起身。 方楠并不担心他动手，接着说：“你们也后悔，后悔眼瞎真的把人看成破落户，自作聪明的引火烧身。” 谢丹晴恐慌。 她从女儿话里听到她准备要断绝关系。 可她活着的意义就是想见到自己女儿，想找到女儿好好弥补她。 谢丹晴见她要上楼，失措一把抱住了方楠，声音发颤：“楠楠，这就是你家，你把车钱都拿回去……不准搬走，妈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干涉你任何事……” 方楠任她抱着她失声痛哭。 想心软，软不下。 她成长在一个充满偏见的环境中，下定决心的事几乎不会更改。对学习，对目标。 过程中，心力过度透支，坚持的浑浑噩噩。直到，周野带她进入另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中。 她等着谢丹晴哭完，商量着说会把住址告诉她，并且会定居在林城，才让她松开了搂抱。 东西没多少，如果不是因为来还车，卡，她都不必要专程跑这一趟。 谢丹晴这会完全不再忧心弟弟的事情了。 很小心的尾随着方楠，找话，搭话。 她刚发现原来更大的劫难来临后，之前的劫难根本微不足道。 “楠楠，别忘经常回来看看妈。” “别不搭理妈，以后妈什么都听你的。” “妈能不能跟你一块住，给你当保姆……” 方楠抬手擦了下眼睛，由着她絮絮叨叨。 她恼的是谢丹晴在最近事态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罔顾黑白，但又怎会感受不到她有多爱她。 只是需要冷静。 都需要冷静一阵子。 …… 周野人在工作室住。 昨晚上乘苏家父女的车，直接就让把他送到了工作室。 他准备好好忙一阵子了。 既消除方楠带来的困扰，也渴望赚钱发展，不想一直都费妈。那小老太太看着性子软，实际一身傲骨，没求过外人。 账号在反复的热搜事件中来到了瓶颈，增速缓慢。其它账号也都要做起来，工作室不够大，要换办公地点…… “男神，你恋爱谈的多，做情感账号要怎么定位啊？还有财经，文学这些都要有噱头和特点。你能帮我忙一阵子不，我最近要出好几趟差……” 正想着事儿，杜雨铮端着杯咖啡递给了他。 叽叽喳喳的嗓门儿，清脆如珠玉。 这是杜雨铮最显着的标志，她总能把普通的采访弄的特有氛围感，风格独特。 周野侧了下视线：“去哪出差？” “当然是追热点，时刻奋斗在第一线。” “把你崇文哥带着当保镖，好歹是千万级网红了，公司的财神，安全第一。好好做，等你把粉丝做到一个亿，我无偿多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杜雨铮不见外的贴着他坐下，在他颈间嗅了嗅：“这饼真香！” “滚！” 周野横了一眼。 杜雨铮正襟危坐：“刚跟你说正事呢，提点意见。” 周野正要回答，手机微信这时响了一下。 是老妈说她到机场了，让去接她，说裴思宁也来了。 老妈突然回来他不意外，昨儿电话里就说要回来的事儿。裴思宁跟她在一块，周野挺意外。 算起来，周野至少现实中有一年半没见过裴思宁了。当然，不是裴思宁没来过，是她每次来看老妈，周野能避则避。 他不单单避裴思宁，习惯性的会避所有熟人。关系越好，越不想见。 心态的事儿。 调整过来了已经。 第111章 钱的事儿 周野没敢耽搁时间。 开着杜雨铮那，按照老妈说的位置赶了过去。 他知道该在哪接。 少少十来分钟的路程，周野想法不断。 他如果不是心理失衡出问题，不怕应酬。男女，身份高低对他影响都不大。 他这几年里就只是最不想跟裴思宁打照面。 堕入低谷黑暗中的自己，觉得连靠近她尊严都会有被鞭挞感。 车子进入机场附近一个比较偏僻的出口附近。 周野很快见到了路边站着的三个人。 那个陌生的面孔应该是裴思宁的助理，他视线掠过她，掠过老妈，隔窗控制不住把目光定在那个衣着很随意休闲的女人身上。 她很像是二十岁，散落的头发上顶着一条纱巾。防晒，防被认出。 不是正角度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脸。 周野这个角度很正。 几十米的距离，那种自然，独一无二的美亦隔窗入眼。 论美，现实中的方楠实际不比裴思宁差。 是那种气质，骨子里带出的大方，内核完全不同。 女人，似就该如裴思宁一般。 美的既让人向往，又遥不可及。 周野都不知谁敢跟裴思宁这种女人谈恋爱。 她也从未有过绯闻对象。 往往一些男演员想引导媒体往裴思宁身上靠，炒作，都以失败告终。 是在一起的状态，连肢体表情都能看出的异于往常，正常的面对都做不到。 周野调整了下心理状况，下了车子。 他以前喜欢裴思宁，还很依赖她。 现在紧张，因为裴思宁出国后，家里搬走后俩人交集就少了。一个下行，一个上行，周野是经常能在手机里看到她的变化和增加的距离。 “妈，思宁姐。” 周野距离十来米左右，正常招呼。 于蓁看了一眼，没搭理。 她想儿子是想儿子，心里着实又挺气他。 一次没错，两次没错，三次还没错…… 麻烦层出不穷。 裴思宁则认认真真的观察着越来越近的年轻人。 小时候的周野如果是好看的让人想rua，现在就纯帅。张扬少了，性格敛了，倒有一番被现实磨砺出的矛盾气质。 裴思宁能看出他对她有陌生感，还有点拘束的样子。 她主动热情抱了他一下，分开，近距离的端详：“嗯，一点没长残，人比之前还好看。” 夏末，衣服很薄。 她也只穿了件休闲t。 周野被她抱的脸热，打岔引路：“先去车上，我带你们吃点东西去。” …… 车里，于蓁在副驾。 裴思宁跟她助理曲静在后排。 周野透过后镜扫了眼裴思宁：“宁姐，你是知道雨峥那个号是我的么？” 裴思宁：“我也是无意刷到她采访过蓁姨，随手用小号关注了一下……你的号？真厉害，打小我就看你脑子好用。” 于蓁接道：“他不但脑子好，脾气也大呀。从小隔三岔五的跟人打架，长大了还保持着每年至少一架的好习惯。” “哈哈，我记得我初中那会去崽崽门口等他一块放学。有个他们班的小朋友因为多看了我一眼，茶里茶气的叫了声姐姐，想过来牵我的手，崽崽把人揍了一顿！” 于蓁笑着瞪了眼儿子：“我这趟回来除了看看你，再就是要去上都市当面谢谢你陈爷爷，不是他，你跟谢百川的事没那么好解决。你就别去了，你宁宁姐要在这多留几天，你陪她办点事儿。” 周野点头答应。 于蓁又道：“你跟楠楠怎么样了？” 周野：“分啦，她身边的人太复杂，处的心焦。” 裴思宁八卦笑问：“网上那么多前女友讨伐你，全是真的？” 周野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回答这问题。 真是肯定有真的，但坚决不能承认。 因为其中有俩要么长的像裴思宁，要么气质像…… 周野不喜欢既容易心虚，又聊的举步维艰的话题，他敷衍两句就绕开了：“妈，你还有钱没？” 于蓁以为听错了。 她儿子三年间都只会给她钱，突然开始找她要。 “有倒是有点？我不是刚给你两千五百万。” 周野：“买房子装修都一千六百万左右了，投医院下来花了一千二百万，账号赚的钱暂时不能动要扩大办公点……我现在把钱花完还倒欠于默四百万呢。” 于蓁：“你不说房子才一千万，装修能花六百？” “我这不是知道宁宁姐过来，提前买艘家用游艇方便给宁宁姐用。” 于蓁不确定看了他一眼，心惊胆战犯嘀咕。 她儿子别是又跟以前一样，动不动的弄辆车，没事跑酒吧撒点，把钱到处乱借乱给……她手里是有点，哪经得住这么用。 别花着花着，娘俩都得去真正投奔周成渝。 不过于蓁前阵子想的多，想的远。 现在心结打开些了，因为儿子姑妈有钱，还愿意给她儿子花钱。 “我回头再给你转一千万，就剩这些，别再找我要了。” 裴思宁被娘俩交谈的内容逗的捧腹。 她早知于蓁阿姨这几年为了磨磨周野的性格，装穷，装为了生活五十多岁还在忙碌，把周野难为的都老老实实上班去了。 周野：“你还有多少钱。” “听你这意思，一千万还嫌少？妈哪有钱，全给你爸填坑了。这都是你外公外婆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任何事都不让我动的那部分钱，二老就担心你爸将来不稳妥，怕委屈到你……” 周野曾无条件信任老妈。 但钱上很难再信她半个字。 三年，当了三年穷光蛋。 要不是姑妈回来，还不知道要被坑多久。 不过一千万短时够用了，绰绰有余。 第112章 熟悉 随口闲聊着，周野找了家僻静高档的餐厅带几人吃了中饭。 很微妙的感觉。 跟裴思宁在一块哪怕随便坐坐，烦恼皆不翼而飞，时间流逝极快。 陌生感随着她一声又一声的崽崽，基本散去。 裴思宁这趟来林城是顺道卖几个人情。 市里面托人邀请她无数次了。 要么是想让她做林城的旅游形象大使，要么是本地企业代言…… 她推是全推了，但还是看老乡的份上选择免费给送点热度。 这趟简单说就是回故乡游山玩水的。 饭后周野看出老妈有点困倦，先把她送回家去午休了。看裴思宁助理曲静闲的没事，周野给她找了点闲事做，让她帮他去买两辆车。一辆mpv，一辆轿车，方便出行生活所用。看裴思宁对游艇跟大海感兴趣，周野就驾驶着游艇带她去了海的中心。 裴思宁是眼睁睁看着周野在她身边从拘束陌生，几个小时里游刃有余，逐渐放松。 她从甲板上走下，坐在了距离驾驶舱不远的小吧台上。悠然侧坐着，支撑着白生生的下颚去看他背影。没说话，只是记起许多有趣的画面。 她的童年，她的青春。 对周家比自己家印象都深刻。 那时格外喜欢于蓁阿姨，爱屋及乌，疼周野也是发自内心。经常在一块，不见就想。 小破孩特淘。 整个家族的团宠，在这呆不开心就躲外公家，外公家无聊就去他爷爷奶奶家，到谁家谁家热闹，住的也都很近，别墅挨着别墅。 裴思宁刚开始不舍得揍他，也不太方便。 实在是忍无可忍。 写作业，他捣乱。进个门，他故意吓她。有事没事找存在感，还说要娶她当大老婆，替他管着一群小老婆…… 周成渝的大弟子。 那本来就是家里最大的奇葩，教出个小奇葩。 才几岁呀，把邻里邻居的几个小姑娘给气的告状不停，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嚎。因为周野长的太好看了，把一群小姑娘迷的都爱缠着他玩，小伙伴本来当好好的，说不搭理就不搭理人家。 裴思宁记忆中自己哭过的次数极少极少，印象比较深刻的就只那么几次。 一次是因为要留学，父亲生意重心转移，必须跟另一个城市zf弄好关系，得搬离这座城市，裴思宁前一晚哭了大半夜。 第二次是得知周成江叔叔去世后她跟老妈一块回来，看到自己记忆里于蓁阿姨的满头乌发近乎全白，又崩溃了一次。 这些感触都是瞬间的情绪堆积，慢慢就也淡化隐蔽。 大部分的时间，她并不愿意去琢磨这些让人很遗憾的事。 得失注定，活在当下而已。 有脚步声响，是周野走了过来。 裴思宁笑着转目，接过他随手递来的一瓶瓶口拧松的冰饮料：“坐下，聊聊天。” 周野抑着心里那些不太受控的异样，生生把面前的绝色美人幻想成当年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大姐姐。 只有这样，他能正常跟她短距离相处。 “现在有对象没？” 周野主动问她。 裴思宁打开饮料抿了一口：“要不你给介绍一个？你大娘生怕我不结婚，有事没事急的在我耳边上课。你裴大爷对此倒无所谓，不结婚他也接受。其实怎么说呢，就是个自然的事儿。想谈就去谈，想结就结，有爱好就先顾着爱好。人是众人之一，但也是自己唯一，放松点其它都次要的。” 周野：“有人追过你没？” 裴思宁：“有！全微信表白，当面还没被表白过。” 周野：“我要追你，我也微信。” “为什么？” “明知没啥希望，就当开玩笑呗。得之天幸，被拒绝以你的性格顶多是不回复。” 裴思宁笑，白齿如霜雪，笑如清风。 她本能抬手揉了揉周野短发：“我说错了，被你当面表白过，还表白很多次。” 周野挪开视线，喝水。 幼年不足道，足道不幼年。 裴思宁有心逗他：“南清婉出道称号叫什么来着？” 周野：“我跟她真没事。”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她出道称号。” “不知道。” “那你知道吴千雅的出道称号么？” “我都不认识她，也没听过这名字，她纯粹是在网上造谣我。” 宽松的游艇空间被问的有点窒息，周野起身去驾驶舱：“宁宁姐，回程我买点东西去，晚会我再叫俩朋友来这咱们开爬梯，都是你粉丝，特喜欢你。” 裴思宁不反对，只是跟着他到了船舱里：“不是看新闻，真不知你这小渣男的真面目。谈一个又一个，只管杀不管埋。难怪我蓁姨提到你就想跟渝姨呛呛起来，她教的好啊，哪个当妈的不想跟她拼命。” 周野问道：“你这次除了义务帮忙宣传宣传景区，还有别的事没？” 裴思宁：“蓁姨跟我提过你和方楠，这姑娘挺让人心疼的。” 周野：“南郊净空湖那边空气好，明天先去那里行不行？” 裴思宁：“你跟方楠是闹脾气，还是真的分了？渝姨有点霸道，她招呼不打的封方楠账号，就是不想你俩走到一起。我翻了她经历，太值得佩服了，是我见到过最优秀的女孩之一。那么好，你把人欺负到割腕。” 周野：“床铺新换的，你想午睡可以睡一会儿。” 裴思宁：“你别那么坏，我一想到你心眼跟渝姨如出一辙，替蓁姨发愁。我终于想通为什么蓁姨总爱给你介绍对象，想让你早点结婚，并且忍疼装穷了，她是怕你这小祸害去害人……” 周野转目，看向近在尺间的侧脸。 她轮廓比海景还要引人，肌若有光，细腻若弹指即破。 裴思宁也转目，靠眼神赶走了周野注视：“到底谈过几个，怎么谈的，给姐上上课。下部剧想拍轻恋爱题材，对这些男男女女的心理比较关注。” 周野：“我就只谈过一个方楠，其它都是造谣抹黑炒热度的。” “那就聊方楠。” 周野：“她啊，我妈应该跟你说过，最近这些烂事原则上跟她无关。可就越想越气，你说我啥性格啊，跟她在一块三年出于不想在男女关系的事上侮辱她，女人往我怀里钻我都能忍着不碰。救她命，帮她还债，给她创业本金……结果再一见面，她看我破产了，落井下石想控制我……” 裴思宁眼含笑意打断：“那你到底啥性格？三年没劈腿都能拿出来吹牛的性格？你腿劈多了，认为不劈腿就是很爱她？” 周野：“聊是你想聊，挑刺也是你挑刺！” “那你接着说！” 周野远远招呼章龙过来帮忙停游艇，斜了她一眼：“不说了，你午睡去吧，我买晚上开爬梯要用的吃喝简餐去。” “我睡哪？” “你爱睡哪睡哪！” 裴思宁哑然，她还挺喜欢他这状态，熟悉亲近。 不喜欢刚见面看都不敢她的那个小帅哥。嗯，再多逗逗就没距离了。 第113章 不思不念 夜晚，海上。 周野已很久没这种组织游玩的冲动了。 今儿想玩，想喝点。 除了裴思宁之外。 他叫了关瑶，杜雨铮，于默。 关系其次。 主要可以合个影，甚至合拍个视频，对这几位事业都大有助益。 裴思宁人低调，商业价值却高到断层。 不缺钱，为了拍好剧，有时都主动往上贴钱。 众所周知。 剧组里裴姐最大方。 心情好了，手机奢侈品等随便就是按人头送，每人都有。 秉着一种有钱众乐乐的思维在为人。 所以媒体上几乎没有黑她的。 拿人手短，挑也挑不出毛病来。 关瑶跟于默倒不意外能见到裴思宁，杜雨铮激动坏了。拍了视频又合影，镜头自如下的杜雨铮在这结巴的话都说不完全。 两罐啤酒下去，才恢复正常。 周野跟于默在一排，对面是三个女人。 有各种酒，烧烤，海鲜等等。 谁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谁想说什么，酒后表达基本没障碍。 周野看向喝了一杯红酒，微有醺意的裴思宁。昏昏的光下，额前碎发飞扬，他随口道：“宁宁姐不是学音乐的么？来一首呗。” 于默期待。 杜雨铮跟关瑶闻声齐齐看向了她。 裴思宁专业就是音乐，毕业于m国最着名的音乐学府。从事的是演员，一首单曲都没发过。 “行啊！” 裴思宁很爽快的答应。 周野马上去取了吉他，等裴思宁开唱后，准备伴奏。关瑶于默等人要么打拍子，要么发痴。 唱的是首很火的歌。 开口间，珠玉碰撞的轻灵声就传出了很远很远。 周野试着拿吉他跟了几个音阶，放弃了。 此时此刻，美人鱼呼唤一般的场景。 多余的任何杂音都是对氛围的破坏。 清唱，竟如此动听。 “……你总不小心把倩影靠在月亮上面。” “万顷月光舞动着你优美的梦幻。” “我闻着芬芳跋涉着无限远……” 周野从没觉着这首歌好听过。 但今晚之后他一定会下载过来。 主歌的委婉空灵，副歌最高音似在挑战人类嗓音的极限。 敏感如杜雨铮，已开始忍着倾听的冲动拿手机录制。 老板真牛皮。 不但能请来裴思宁参加爬梯，还能让她开口唱歌。 关键裴思宁不在意有人录不录，发不发。 她就是她，很寻常很自然的她，丝毫不存在偶像枷锁。 这类视频的爆点恐怕比近期所有辛苦蹭热门来的还要引人关注更甚。 何尝不能顺便做出三五天的视频来，每天放点儿内容。不然老板让她来干嘛滴，她也不配跟裴思宁交朋友，坐一块。 老板奸商。 逮着机会谁都薅。 裴思宁连唱三首，周野怕她累到，又提了些有意思的小游戏。 一晃就是凌晨，快乐格外短暂。 …… 登陆，周野交代司机把几人都安全送到家里，目送着车子离开后道：“宁宁姐这次多在我这住几天，失恋了，需要人陪。” 裴思宁能嗅到他身上酒味，本担心他醉，见他眼神又格外的清澈。 她抬手帮周野理了下上衣肩膀处：“你失恋我不担心，比较担心方楠再走极端，对她对你都不好。” 周野：“不会，她不是之前那样了。之前喜欢内耗自身，现在喜欢内耗别人。” 裴思宁点头：“今天爬梯我可什么面子都给你了，你也给我点面子。以后踏实一些，别让蓁姨担心太多。用钱别总找她，她容易考虑你要怎么用。找我，找你姑妈，我俩都可有钱了，花不完。这几年挺气你，但又知道你，了解你。崽崽，别思想负担太重，让人想帮你都无从下手。” 周野疑惑：“我姑妈不就是点金资本管理层的人？能有多少钱？” 裴思宁：“你不知道你姑妈有多少钱？” “几个亿？几十个亿？” 裴思宁看他一知半解，也便顺着点头：“差不多吧！” 周野对这些没多大概念，懒得多打听。 把裴思宁送回提前收拾好的卧室后，他简单洗漱完也躺靠在了床上。 床头有书，关于服装的。 手机视频里一刷到处都还是关于服装的。 这都是前阵子真心想做方楠助理，为了能帮到她，刻意去了解搜索过。 夜太静，他酒后也睡不着。 被裴思宁随口担心方楠走极端的话惹到了。 可是又觉得没必要多想。 她有爸妈，人亦成熟许多。 且已提了分手，再主动联系显得多此一举。 分就是分。 固然有不舍，但周野会往远处想。 就那死样子，别说事上拎不清楚，控制欲还强。 此时不分，早晚也都受不了。 到那时才是闹的更狠，更乱，伤害更多。 关灯。 周野愣愣的去看大海。 脑海中一时如有走马灯。 一会是裴思宁刚刚唱歌的唯美情形。 一会是方楠在这张床上为了折辱他买的那些早被他丢掉的玩意儿。 一会是他追着裴思宁求嫁的童趣时光，一会是方楠躲车里哭，躺在满是鲜血的浴缸里…… 许多忘掉的事，这会都能记起来。 周野找方楠处对象之时，只冲她是林城所有高校论坛里公认的第一美女，美的刺眼。有虚荣心，有欣赏，有占有欲。 他不知那会她是去投湖自杀的。 就觉对方死气沉沉，说话麻木无趣。 他琢磨着，没其他人，有些话说了被拒绝也不丢人。 直接就把价格抛了出去。 谁想只几秒钟，方楠答应了。 当晚他就把她带到了商场，校外租房处。 那会既意外她是初次，又想让闷葫芦隐忍的她有点声音，有点人气儿。总之折腾完第二天挺后悔，他这运动员体质都累的不想起床，反而看到方楠在厨房给做早饭的背影。 是那个画面，让他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在她之前，周野从来没意识到女孩子需要疼，意识到了也不明显。 想着先处个十天半月再说，不行给钱结束。 拖着拖着，处了三年。 最让周野受不了的。 三年后，就方楠那破性格，他竟还好了伤疤忘了疼。 又屁颠颠处上了。 这次必须得分，分彻底！ 无论如何都要做到，不思不念不考虑，权当这人从不识。 第114章 专注 被周野惦记的方楠此时跟陈潇在吃宵夜，谈合作细节。 她人在天河市的家中。 确认想要分道扬镳，谈好条件，把跟家人的事扯干净后，她就马不停蹄带陈潇一块乘机过来见颜思敏。 拿手里股份换三千万加林城的那个建设完成度百分之九十的工厂。 颜思敏生怕她反悔一样。 人刚到，股份转让协议颜思敏已提前准备好了。签字，钱随时打。 颜思敏是觉着占了大便宜。 方楠也不感觉亏，她看的是信息差，看的是周成渝的性格，看的是华伦现在的实际价值。在方楠看来，华伦账号被封那一刻，衣服开始堆积更多之时就废了。不及时抽身，只会越陷越深。 虚高的知名度，在这个互联网信息更迭极快的时代里，不值一提。 她要三千万，是依仗对颜思敏性格的了解，对方会愿意很痛快配合的数额。 陈潇看向两杯红酒下去，脸色薄红的人。 方楠皮肤真是她现实见过最好的，连化妆都容易起反效果的那种好。这么近的距离，白净的像能掐出水。五官身材亦像最完美的设计，该起的起，该凹的凹。 陈潇自问算个美女，跟她连比的心思都升不起。 职位变了，尽管公司股份方楠只给她百分之十，陈潇心态也产生了变化，当方楠既是朋友又是老板。 她试着商量道：“周野看着不是太绝情的人，对那些短暂交集的前女友都挺大方……”口误，她停顿直接了些：“要不你试试联系他，看能不能把咱两千多万粉丝的账号给解封，本来就封的无缘无故。” 方楠懂陈潇的这种心态，做小号还要投流起量，有不确定的因素在。 开口求周野高抬贵手，他还真不是那种揪着不放的人。 可是，不想求。 当作是做错事该付的代价。 潜意识里更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周成渝会看不上她，现在对她误解已经很多。 她分别有于蓁跟周成渝的微信。 舆论过程中找她们解释过。 但无论怎么解释，于蓁阿姨对她态度都变淡许多，周成渝更是没给解释的机会，直接删了她。 “账号的事你就别想了，踏实做小号。” 陈潇：“还做冲锋衣羽绒服这些么？” 方楠：“麻烦，成本投入太大，没那么多钱，而且这种衣服在直播间的销量很受限制，不适合做短线。做下沉市场好了，赶在暑气的尾端，做那些成本几块钱的衣服，卖个十块八块只要有利润就行，最大程度的把性价比做出来。” 生意上陈潇不懂，方楠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听。 她投的那五百万仅账号价值都不亏。 小号刚注册，还没投流，有粉丝已经找来了。 陈潇正掏出手机想查看数据，刷到一个唱歌视频。她定睛看，是裴思宁，发布者是雨峥来了，半小时前发布。 她忍不住就被吸引了视线，夺走了听觉，发痴的看着屏幕里那个头发被风吹的微乱，笑着自然放松唱歌的女人。 裴思宁。 如果不是歌声过于悦耳，让人忍不住循环，陈潇都忘了裴思宁其实更应该做个专业歌手。 而这个视频无疑在夜晚吸引了一群夜猫子。 评论区早炸了。 惊叹女神唱歌好听，羡慕能跟女神坐一块的人，更多人在好奇杜雨铮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她录了全网唯一一个裴思宁私下唱歌的视频…… 陈潇凭职业直觉，能判断出明天一睁眼裴思宁唱歌这类话题就会冲上热搜。 方楠把她手机拿了过来。 她呆了呆。 这是周野买的那艘游艇。 视频中裴思宁的发丝被风吹的凌乱，方楠人也凌乱。 裴思宁远在天边，她可以拿周野说过的那些话不当回事。人近在眼前，方楠呼吸都困难。 这人太妖了。 妖孽的名字可以跟美这个字挂钩。 方楠从第一次听周野无意提到裴思宁，就把这人记在了心里，到处翻她视频照片。除了一张脸，除了认为相貌各有千秋，就不知再去比什么了，对方优秀到让想去比较的人绝望。 有脸，有身材，有智慧，有认知，有钱，有背景，有皮肤…… 别说她认为裴思宁是老天爷亲闺女。 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最重要的，周野亲口说过想娶裴思宁，理想型。远在天边他不追，近在眼前呢？有周成渝这种背景身份，周野跟裴思宁家世上完全不差。 方楠想马上回林城，她害怕周野那个色胚子再跟裴思宁多待一秒，魂都被勾走。 虽然裴思宁不大可能喜欢个小四五岁的，万一呢，喜欢过周野的人多了去。 这种速回的冲动被生生的抑制住。 他把她电话微信都拉黑了，以什么立场回去？ 急也没用。 不能乱。 陈潇疑惑观察着方楠那张小脸被手机光映衬的变幻莫测。 是真无意识的在变。 时而紧张，时而释然。脸好看，连不经意的表情都格外好看。 “怎么了？” 方楠抬头：“现在还有机票没？” “不太确定，应该不好买了，我查查。” 方楠心乱如麻，取回自己手机翻找之际发现关瑶跟于默都发了朋友圈，是跟裴思宁在一块的片段。她们没遮掩，有周野一闪而过的样子。他抱着吉他，没弹，只是在看裴思宁，眼睛一眨不眨。 这是入神了，他身上偶然间的一种专注状态。她最迷的就他这状态，反差的帅出天际。 陈潇：“你不是说明天还想去拜访一个人，完了再回林城，干嘛突然问机票？” 方楠一口又喝半杯酒：“没事，我休息去了。” 第115章 成渝 说休息，方楠心揪的也睡不着。 她后悔了。 后悔前阵子没把周野当回事，认为凭着合同跟改变他命运的能力屡次找他事儿。 怕把人惹急。 还是给惹急了。 认错没用，他当她是麻烦。 追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去追。 她要是会死缠烂打。 当年让周野知道她没有他确定会死。 那人的良心也不会允许他抛弃她。 酒意涌来。 方楠才慢慢睡去。 次日，她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手机。 果然有关裴思宁唱歌的热度轻易就登顶了。 网友除了惊叹之外，更多在好奇雨峥来了这个账号。而账号还说接下来发有关裴思宁的后续，一时热度又爆了。 方楠看的更烦闷。 周野这账号短短几场瓜吃下来，简直了。 如果这节骨眼下场带货，转型成功，只这一个号创造的收益都不可想象。 方楠本在吃醋，心情陡然紧迫。 她得努力加油才行。 不能被他给甩太远。 人一千多万的本金，短时做出来个大热门账号，一家看着很有前景的女子医院。 自己是越来越回去，公司都还没来及注册。 方楠默念着周野很丑，裴思宁肯定看不上他。起床，洗漱，换衣，跟陈潇一块出门。 她想见一面周成渝。 找人打听过，今天周成渝大概率会去总部开董事会，时间基本固定的月会。 不清楚周成渝愿不愿意见她。 可还是想试试。 到点金资本，方楠靠人脉找人把她接了进去。 远远能看到的大楼，在亲自站到楼下之时那种震撼性很难形容。寸土寸金的这里，价值无法估量。到里面，电梯都有二三十部，如同迷宫。 “小方，我也只能带你到这了。前台如果愿意帮你打电话，周总或许会让人下来接你。如果不愿意，那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方楠看向有过一次商业合作的朋友：“梅姐去忙就行，我问问前台。” “好的，有时间约饭。” “嗯。” 方楠目送对方离开，去找前台。 以为挺难的事意外蛮顺利的。 前台认识她。 也没说周成渝在不在，只说可以帮她打电话联系周总助理进行预约，能不能约到不确定。 方楠连声道谢。 见时不时有进入大楼的人在观察她，她只好先戴上口罩，耐心等待。 顶层，刚开完董事会的周成渝回到了空旷，装修简约的办公室。 思考间，习惯去往落地窗前。 这里能俯瞰大半个天河市，没有云雾的情况下。 今儿天气不错，明日高悬。 周成渝前些年很累，工作累，拼，大脑消耗的挤不进去太多事，没很强烈的孤独感。回了趟林城，每晚都容易失眠。 调理没用，于蓁在身边更管用些。 抛开固有成见，挺有趣的人，能把周成渝给带的心平气和。看她一天天被自己打扮的焕然一新，保养调养的身体越来越好，越来越显年轻，成就感很足。对她跟侄子好一分，她心情会跟着好一分。 这俩人每个都是她哥的命，侄子还是爸妈的宝贝大孙子。特别得知哥哥死讯，每时每刻周成渝都在反思自己三十多岁之前的性格，做过的事，认知，说过的话。 厉军这时敲门走了进来，到她身后不远处道：“谭秘书说有个叫方楠的女孩想见您一面。” 周成渝面无表情，沉吟了两三秒钟：“让她在楼下等着。” 厉军答应。 不让带上来，就是在楼下休息室晾着。 老板什么时候想见看心情。 忘了见就是忘了。 周成渝等人离开，注意到私人手机有电话进来。 她最近电话不少。 有的帮江天运求情，有的来帮霍家人求情，有的来帮华伦那家小公司求情。不，不算小公司，这两年能顺利上市，市值破百亿也不奇怪。可惜，她不会给华伦上市的机会。 哥哥被抹黑的事周成渝如果不管，由着视频发酵，华伦后果会更严重。她不能不管，别人骂她哥哥，比骂她本人还让她感到刺疼百倍。 有想过帮他把林园新城的项目平掉。 一则牵扯的复杂事端太多，再则那个项目涉及到的总投资有四千多亿，真正的一座郊外新城。她哥哥是负责人，除了一些特殊部门外，最大的开发投资商。 意外是真的出了意外，可舆论导向极不正常，已不属于商业范畴。 她还没找到确凿证据，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的这一切，让她哥哥不得不选择为了一群合作对象，朋友，家人，跳下去！ 看着打进来的号码，周成渝接通拿到了耳边。 颜文龙。 颜思敏的父亲。 天河市商会上一任的会长，几十年经营，关系错综复杂。 周成渝只回了个字，证明在听，等他说。 颜文龙笑着攀了攀关系道：“这不孩子的事，有几个账号被封了。听说周总神通广大，你看能行个方便不？我改天一定带着她登门道歉……” 周成渝：“我方便问一声颜总父母还在世么？” 颜文龙不解：“都不在了。” 周成渝：“那我发点新闻，牵动网友多问候问候二老，你能大度谅解吗？你得谢谢我，不是我让平台方最快封了她账号，她人得进去脱层皮！” 颜文龙忍气：“你看我这号码是找张董拿的，我跟他父亲多少年的交情……” 周成渝：“别人好心把号码给你，你转头就卖。怎么，嫌他不给你面子，不提前找我打招呼，办不成事想让我办了他？老爷子，时代不同了，傻子没以前那么多，你也要与时俱进才能把生意做好！希望你下次再打我电话不是到处攀关系，而是公司经营不下去了，求收购！这样我会有耐心跟你多聊几句。” 颜文龙老脸都气变形了，只不便发火。 点金资本堪称业内奇迹，一众大佬的金主爸爸之一，背后更牵扯着千丝万缕。 创始人是周成渝，合伙人还有三个。每一个，皆非同小可。 周成渝懒得再跟他扯，挂断，随手发了条微信：“下次再给别人我的号码，提前打招呼说一声，认识的都什么玩意儿！” 对方瞬悟，语音里便破口大骂：“这个老畜生，老硬币！” 周成渝删了对话，抬步走出办公室。 她现在每月就上一天班，来开会。除非碰到特别大的事项才会参与，基本管理放权交下去了！ 第116章 相同的经历 乘坐专用电梯到达底部，周成渝把方楠等她的事忘的干干净净。 对方如果不是侄子女朋友，若非看出于蓁对方楠有袒护之意。 上次侄子跟江天运儿子打架，她不会轻飘飘放过有很大嫌疑招祸的方楠。 这次舆论网暴。 她做事已没有通过于蓁跟侄子。 以牙还牙，尽数做绝！ 霍景洲身败名裂。 华伦所有关联账号，销售渠道一概封禁。 “周，周阿姨。” 将要出门之时，周成渝被人喊住了。 她停步转头，看向对方。 接近一米七的身高，身段窈窕，肤白，容貌尤其出众。九分女士西裤，休闲衬衣，同色外套，高跟鞋，穿的很正式。 方楠被她一看，心脏都停跳了下。 上次见，周成渝气质还没那么凌厉。 对，那是因为有于蓁阿姨在。 这种气质下，方楠连周成渝容貌都忽略了，只是紧张。 周成渝不是很想搭理。 注意到对方身段样貌，考虑侄子有可能眼花缭乱，她冷淡说道：“来替你公司求情的？” 方楠连忙摇头，快步跟上她：“我脱离华伦了，昨天就把股份全转给了大股东。我，我跟父母关系也断了……周阿姨，我就来道个歉，跟您解释几句。” 周成渝倒不认为方楠是怕了才来服软。 这姑娘有点愣，接触短，能看出对钱权观念不是很重。还有点傲气跟自卑，不像轻易对人低头的类型。 周成渝稍动念就想明白了。 这是怕被侄子甩，亦或者侄子已经把她给甩了！怕自己横在中间下绊子？怕自己对她误解，评价偏颇？ 有意思，啥都没了不争取，怕这些。 方楠哪知一言一行，顷刻间被人看的通透，她结结巴巴的解释事情来龙去脉。 周成渝瞥了她手腕一眼。 观念微微有变化。 侄子那脾气能跟对方处三年，落魄三年后碰上又能处一块，还有方楠的手腕。 一朝被蛇咬，不怕井绳。 这女孩在侄子心里恐怕真有点地位。 看厉军开后车门，她先坐了上去。 方楠秒懂，跟着拘谨坐在了她身边。 车厢光暂暗，她这才敢偷偷的去瞄周成渝侧脸。 只觉她一点都不显年龄，外形说三十岁也不会有人不信。五官很舒展大气，少了些女性柔美，多了英气勃然，气场特殊。 周成渝：“你就只是来找我道歉的？” 方楠点头：“我能看出来您在周野心里的位置……” 周成渝：“别拍马屁。你跟崽崽怎么认识的？” 方楠难以启齿，尽量周全：“他算我救命恩人……我爸妈也是他帮我找到的。他们势利眼，以为周野很穷……” 周成渝：“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说太详细。手腕怎么回事？” 方楠：“那会他是我全世界，全世界都没了，就感觉没意思。” “现在还是么？” 方楠有保留，说是怕周成渝膈应。说不是，又不那么回事。 周成渝不纠缠这个：“怎么不通过崽崽要我号码。” 方楠：“那样道歉没诚意，您不接受也可能会因为他给我留点余地。来到这您愿意搭理我，我会心里轻松点儿。您不搭理我，也是情理之中。” 周成渝倒挺欣赏她这种干脆直接的性格，如果不那么事的话。 应该没啥事了。 父母关系断绝，三千万脱离公司。 一码归一码，短短聊天，周成渝倒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她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酒后去找哥哥。 去威胁他，去说胡话。 把一贯脾气好的人彻底惹恼了。 挨了一耳光，挨了最毒的骂。 又气又羞，没法面对，一逃就是八年。 同样想死，选择的是更努力的活着。活的让他将来都要仰望她，用行动证明她有优点，并非一无是处。 可是，当她真带着满身成就回家之时。 再也见不到那个精神上最后的支柱了。 周成渝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希望自己在做梦，醒来什么都在。遗憾丢失掉的八年，痛苦在家里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没在家。 她声音缓了些：“你们之间我不插手，去哪，让厉军送你一趟。” 方楠不懂因何周成渝对她态度好转许多，忙道：“我车子就在公司门口不远处，跟同事一块来的。” 厉军闻声启动车子，开到了门口。 方楠不用问，自己乖乖的下车。 “周阿姨，那我走了。” 周成渝微微颔首。 开出一段路，周成渝拿手机打字：“你小女朋友来找我道歉。” 周野几分钟后打了个问号。 周成渝：“我把她微信删了，她估计怕我从中作梗。” 周野：“聊什么了？” “随便聊几句，抛开一切缺点。我就只看出来，人漂亮，爱你。” “爱又不能当饭吃，爱我的多了。” 周成渝被他理所当然的口吻弄的想笑：“本来不理的，考虑她在你心里有位置，给了她几句说话的机会。她还真有点本事，几句话让我对她观感好了许多。” 周野：“都找你了，估计下一步该找我妈了。说她有脑子吧，她能看出你脾气比较暴躁，果断。说她没脑子，她也真没脑子。讨好这个，讨好那个，只不来讨好我！服了，什么脑回路。” “你都把她删了，陌生号肯定接都不接，她怎么讨好你？” “你怎么知道我把她删了。” “我教你的呀，分手先删，删完数据删内心。” 周野：“我太笨，没学好。” 周成渝少见的温和，声音很轻：“想想挺有意思，我自己都当局者迷，三十多岁还活的稀里糊涂。怪你爷爷奶奶跟老爸，怪他们心胸太广，让我那点狭隘藏的找不到。要不你来点金上班吧，姑妈带带你，将来合适的机会把职位给你。姑妈想兑现承诺，给我崽崽留一座金山。” 周野：“我不懂风投，我就只会写点剧本，做一做普通的生意。” “懂看人就行啦。” 周野：“那不大领导么？” 周成渝：“在干嘛呢？” “陪宁宁姐逛逛景区，义务帮林城旅游业做点贡献。” 周成渝：“替我揍她一顿，在我这没有一天让我痛快过！” 她说完不久，再有消息就是裴思宁茶里茶气的声音：“渝姨，你放心，崽崽对我好着呢。知道我来，提前给我备了一艘游艇……” 周成渝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些。 她听不得裴思宁故意夹着嗓子跟她说话。 她没再回消息，记忆着琐事，抿唇笑笑让厉军开车去上都市。于蓁去看长辈了，周成渝也想跟着一块去拜访拜访那位挺传奇，帮过父亲的老爷子。 第117章 一惊一乍 另一边，湖畔。 周野陪着裴思宁在湖边散步。 这是个在市内很知名的旅游景点，周围多是露营基地，避暑山庄，农家乐这些。 去哪都能吃到最新鲜的水产。 周野考虑跟裴思宁独处太有压力，把杜雨铮也一块叫上了。 裴思宁把手机还给周野，没在意身后时而举起手机的杜雨铮。 “渝姨脾气真是收敛很多了。” 周野装回口袋，不是很想看她，仍会被她白净的侧脸吸引的不受控的去观察。 男人对美好最本能的欣赏。 每一眼都是不同的美。 怕被发现偷看，周野时不时的分神去看明明很美，又毫无吸引度的湖景。 他跟异性没处这么被动过。 心情故意稳都稳不住。 年少的那个宁姐跟现在完全不同，在一起的感受也不再相同。 裴思宁：“跟你说话呢。” 周野正思索该怎么打破这种想处又沮丧的心情，闻声诧异去看她。 裴思宁目中含嗔：“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周野：“我跟你在一块总有压力。” 裴思宁被逗乐：“压力来源于哪？” 周野抛直球：“人太漂亮，聊的时候总走神。” 裴思宁抿唇，忍笑。 她崽崽还是她崽崽。 处不舒服，不自在都能怪别人。 裴思宁：“怎么能让你没压力？”她转身，面对着周野：“其实有没有压力没关系，姐不介意。” 近距离更清晰的俏脸。 肌肤若新生。 她眼睛也美极，清澈如泉。 周野脑乱，转头：“雨峥，你去让避暑庄园老板提前备一些新鲜的水产。” 裴思宁见状不再逗他。 把心神沉入到了似无边无际的湖中。 这里真是有好多年没来过。 基础设施做的更好。 湖泊只不如以前那么清澈如洗了。 周野跟她并肩：“除了拍戏阶段，平时基本在镜头里看不到你，都在忙些什么？” 裴思宁：“旅游，读书，健身，写作。” “也没见你出过书。” “写剧本，写一些小众的，比较有意思的。” “挺枯燥。” 裴思宁：“就是心情的事，心能静下来，做什么都蛮有意思。” “歌唱那么好，怎么当演员去了？” “因为发现演戏更有天份，仿佛在经历不同的人生，感悟会更多。” 周野挺健谈，裴思宁也是。 聊天顺畅，可周野就觉聊的闷，有距离，不适应，像最普通朋友之间的应酬。 明明人在眼前，想走近点都难。 “宁姐，去避暑庄园吧，午饭应该准备好了。” 裴思宁点头：“准备多大年龄结婚？” 周野：“你三十了都不急，我更不急。” 裴思宁记起来点事：“再有一周就你生日了吧，二十六岁生日。” “好像是。” 裴思宁：“自己生日都不记得。” “主要这不是跟女神在一块，把现实中的时间忽略掉了。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这跟你在一起几个小时，凡尘中几个月都过去了……” 周野调侃着，定了下视线。 “蛇！” 他惊呼提醒。 裴思宁本能随他目光去看，只见前路一米距离的丛中，一条花花绿绿的软体动物正静静地趴在那里。 她大脑先空白，人跟着炸了。 啊！ 刺破耳鼓的尖叫声穿破了长空。 学音乐的。 连害怕的声音都格外尖锐。 音起，人停步转身最快跑出去了好几步。 周野知道裴思宁怕蛇，不是一般的怕。 看她花容失色，不复从容的模样。 他过去把丛中蛇拿出来朝远处观望的裴思宁走去。 “你别过来！” 裴思宁警告，随时准备开跑。 周野：“假的。” “假的也别过来。” 裴思宁一些记忆被勾起，丝毫不信他。 周野小时候胆子大，有次一块出去野炊，这货不知从哪抓了条蛇告诉她是假的。裴思宁被诓的走近后，当时就吓哭了，近半月时间没搭理周野，看到他就想到蛇。 “真是假的。” 周野晃了晃，双手把蛇拉长了一倍。 裴思宁：“先丢掉。” 周野随手丢的不见影子。 裴思宁捂着还在狂跳的心口，松口气的同时，人都有些虚脱。 她稍稍冷静下来。 分明发现周野心虚的明显跟刚刚不太一样。 转瞬她就联想到入口处一些小摊位上卖的玩具蛇。 她快步朝周野走去：“你是不是故意找人提前丢在这的！” “不是。” 裴思宁：“是杜雨铮！” 周野不料她脑子反应这么快。 他是看裴思宁端着，始终从从容容的处着别扭，偷偷给杜雨铮发了条消息。 让多买几条，结果她就买了一条。 可死也不能承认啊。 不过承认不承认也不重要，耳朵在裴思宁靠近的那一刻就差点被扯掉。 疼的他不敢动，不敢反抗。 裴思宁气的将要暴走：“你要流量，我帮你。本来计划留三天，为了给你过生日还准备多留几天……你个小王八蛋，故意吓唬我，你良心呢！！” 周野只不承认。 没证据他就是冤枉的。 还想跟小时候一样，一些事认准他就是他，屈打成招。 耳朵疼。 心里舒服了。 就觉这次见面她被光环笼罩的啥也看不清楚，光环给她去掉，才看到他宁姐还是他宁姐。 裴思宁气着气着倒乐了，松手，翻了下眼皮：“还以为你真学好了，比小时候还淘！” 周野攀住了她肩膀，自然的搂着：“我失落啊，姑妈，你，再见面都拿不准是什么性格了。试试你还怕不怕，还是不是我宁姐。” 裴思宁扫了眼他被揪的通红的耳朵：“你怎么不试你姑妈去。” 周野只道：“我真想你，从你出国留学，每天都在想。想着想着不敢见面了，心态出了问题。” 裴思宁目光软了许多：“你年龄小，不懂。在姐眼里，崽崽永远都是崽崽，在你姑妈眼里也一样，无论多久不见。” “你养那猫为什么跟我同名？” 裴思宁：“就是搬家后你大娘怕我心情不好，给我买了只猫咪。养好多年啦，出国都带在身边，照你名字谐音取的，叫着顺口。” 周野心头如挪石块，一时有太多太多话想要表达，人亦彻底放松。 第118章 鬼使神差 吃饭是在郁郁葱葱的私人民宿院落中。 菜是湖产的螃蟹，黄鱼，等等。 饭间三个人。 杜雨铮由于帮老板丢了那条玩具蛇，虚的厉害。不敢看裴思宁，边低调偶尔动动筷子，边悄然浏览各项数据。 她做自媒体从没最近这么爽过。 过阵子一看，粉丝不知不觉涨几百万。再过一阵子，又涨几百万。 视频跟裴思宁联系上。 关注度又开始暴涨了。 老板的功劳，绝世好老板。 杜雨铮不止一次庆幸人群中的一次遇见，就此换了一种人生。 账号一千四百万粉，她顺利从小博主晋升为了备受瞩目的大网红。 周野：“宁姐，下午想去哪玩？” “我听你的。” 周野抬视线：“潜水去？” “不去。” “玩风帆？” “太晒。” “冲浪？” 裴思宁：“有不是水上的项目吗？” 杜雨铮听的憋笑。 老板算盘打的隔十万八千里都听到了。 不就是想看女神穿泳衣。 周野：“下午太热，没其它好玩的。要不，听音乐会看电影？” 裴思宁：“要不你们俩去玩，把保镖给我留下。我在这午休午休，读读书，环境挺舒服的。” “我陪你。” “你这性格静的下来？” 周野：“静不静，玩不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你待在一起，本身就是种享受。” 裴思宁：“你难道不是怕我脱离你视线，视频素材采集不够？小奸商。” 周野去看杜雨铮：“骂你奸商呢，赶紧走，忙你的去。” 杜雨铮斜了斜视线，当耳聋。 裴思宁则拿了瓶矿泉水，坐在了院落里的摇椅上。一瓶水，一本茶几上不知谁放的书，坐下，安静簌簌的就开始翻页。 周野还想跟她多聊几句，忍住了过去打扰的念头。 他看出来了。 裴思宁跟人相处主打一个舒适随心。 她随心。 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话也不太喜欢别人去干扰她。 周野倒没被冷落的感受。 裴思宁很多年前就这性格。 那时他不懂事，总爱烦她。 挨揍大多也都是这些事上挨的。 有风，从很远的地方带进了一股桂花香，裴思宁额前几许发丝也随着清风舞动。阳光偶尔突破枝叶，她发丝都如同被镀上了光。 裴思宁看书。 周野跟杜雨铮看裴思宁，她目不转睛，两人也目不转睛。 裴思宁对目光敏感，又一点儿都不敏感。 完全不受干扰。 各看各的。 …… 接下来时间，周野把所有事都抛开了，专心跟着裴思宁去逛各个林城比较出名的景点。 有时叫着杜雨铮。 有时就俩人带着司机章龙。 山，水，灵罗古城，林城博物馆。 行程很低调。 偶遇的人不多，宣传裴思宁行程的也都是景区员工。拍个照，简单录个视频，自行的去营销推广。 这些天里，周野心情上扬的厉害。 账号粉丝再度暴涨，医院那边进度顺利，大雨传媒迁移到了广茂大厦的办公楼中。 最开心的，每天都能跟裴思宁一块吃喝玩乐，处的越来越自如。 因为找到相处诀窍之时，跟这种人在一起既轻松又养眼养心。 车里。 周野在开车。 只有他跟裴思宁两个人。 赵崇文跟着老妈去上都市，拜访完老人一块直接回了天河市。 章龙被周野给了杜雨铮当助理，负责她安全。 车子行进中，裴思宁侧了下目光笑道：“我给你订了辆机车，明天生日当天应该能送到，记得你有段时间挺喜欢。” 周野知道她帮他过完生日就该离开了。 心情略微受到了些影响。 裴思宁：“上次跟你说拍戏的事，快开机了，想不想一块，我让人给你添个角色。” 周野：“演你老公或者男朋友，我可以挑战一下。” 裴思宁抬手，轻轻在他脑壳上敲了下：“好啊，有这种角色我让编剧优先以你为原型去写。” “那安排点吻戏什么的行不？” 裴思宁笑：“我不拍吻戏，安排不了。” 周野分神看了她一眼：“真不知道以后哪个走狗屎运的男人能娶到你。” 裴思宁：“为什么不能是我走运碰到他呢？多难呀，母胎单身三十年了都。” 周野：“一个都没谈过？” 裴思宁：“可能我太丑，没人愿意跟我谈。有追的，也不好好的追，认真的说句喜欢应该不是很难对吧。没长嘴一样，只知道微信里撩来撩去，看着就不那么回事。” 周野：“等我把我前女友忘干净，我追你。” 裴思宁笑，这小孩最爱嘴贱，几岁就开始嘴贱。这玩笑已经够含蓄了，好歹没提让她当大老婆这些混账话。 她问：“你恋爱宗旨我记得是分手，断联，离心三个步骤，意思就是跟方楠还没到离心这程度？” 周野：“别提了，昨晚做梦还梦到她，噩梦。” 裴思宁：“你像愈姨，人有本事，拿你当儿子看。她先入为主就会认为方楠这女孩差点意思，况且还牵连那么多杂事。蓁姨佛系一些，她还挺喜欢方楠，又担心方楠给你带去的麻烦太多。我看的比较简单，方楠的履历注定思维会局限在一定的框框中，她多半道理或许都是自悟，看远而不看近。不懂事肯定是真，可怜也是真。你想啊，那么艰苦的环境，跟你一块更压抑的都自杀了。还能振作起来，熬出这一番成绩，每个脚印都太深，根深蒂固。” “别劝我善良。” 裴思宁：“我是想你别对人太不善良，哪怕分手也找个好的方式。不该这么一删了事，多不尊重。” 别人说这话周野容易抬杠。 跟裴思宁扛不起来。 她和老妈都是那种相对平和的性格，不然不会一直关系这么好。容易把很多事看的太透，理解体会。不像她姑妈，眼里揉不得沙子。 话说，她姑妈这次眼里好像进沙子了。上上次提到方楠让甩，这次提到方楠说不管了。 正聊着。 周野手机响了起来。 陌生号。 他这几天从来没接过任何陌生号码。 今天鬼使神差的划了绿键。 第119章 剧毒 电话通。 周野当即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方楠的，很急促。 “你先别挂电话，想找你帮点忙。” 夜中，不开免提车厢里也能听的清晰。 裴思宁猜到了是谁，她把脑袋往周野方向偏了偏，想听更清楚。 周野迟疑了下：“有话就说。” “你身边有人没？” “没人，有个从天上下来的仙女。” “裴思宁姐姐呀？我刷到你们俩在一块的视频了，你脸打码我也能认出来。是不是刚从古城那边回来？思宁姐你好，我老公经常在我耳边提到你。” 裴思宁轻笑，想拿手机。 周野没给，只找到耳机塞上了：“可以说了，宁姐听不到。” “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周野：“你好意思害人，不好意思说话？” 方楠沉默着，哽咽起来。 周野被她哭的心焦：“到底啥事？” 方楠是真想哭。 这几天一边刷他跟裴思宁在一块的视频，一边换很多号都联系不上他，工作还缠在身上。 想听陈潇的装哭。 一听到他声音眼泪就涌，不用装了。 她压抑着：“我跟我爸妈断绝关系了。” “知道。” “公司也不是我的了。” “知道。” “我什么都没了，号没了，钱也没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每天都在活动厂房里住。” 周野：“你来卖惨的？” “你不帮我没事，我找不到人倾诉，就想跟你说说话。” 周野听的心态不稳，怕出车祸，把车速放慢了下来。 方楠：“我不是拿我爸六千多万吗？用了不少。要还的时候，往里面补了好几百万。” 周野不用她说太明白，很清楚。 她补的那几百万是买游艇用了。 “我还给你一千八百万呢，还有你卖公司股份的三千万。” 方楠：“工厂欠的有尾款，加上新公司注册资金，我真的一分钱都不剩。正卖房子，中介跟我说难卖，至少得一个月才能卖掉。” 周野信九分，怀疑的一分是她脸皮变厚了，不对劲。 他跟着又气不打一处来：“你爸给你的钱，你不还难道他还会找你要！那他欠你的，他差点把你一辈子都毁了！” 方楠：“我嫌他钱脏，他把我害成这样，饿死我都不会拿他的钱。” 周野：“你人在哪？” “厂子里。” “用多少钱？我手里也没多少。” “借我三千就行。” “三千万？” “三千块。” 周野被她弄的人有点不上不下，不耐说道：“卡号给我。” “我哪记得住我卡号，我找找。” “别找了，加你微信给你转。” 裴思宁见周野停车开始摆弄手机，视线挪向了夜空。 这小方楠，心眼倒是不少。 关键可能是性格原因，对方说话周野还真信。 又是借打招呼的空隙喊老公宣誓主权。 又是把后路全堵住，把希望寄托在有一定担当的周野身上。 但裴思宁没点破。 小情侣聊天，随便听点内容都够有意思的。 奔着宁拆十座庙的思想，裴思宁在周野转钱期间叹了口气：“真可怜，本来是个亿万富翁，一碰到你眨眼都混到住厂房了。她厂子在哪？住着危险不。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你提醒她得有点防备心。” 周野加回方楠转了几万过去，不受控制问了句语音：“你厂子位置在哪？” “大东郊这边。” “安全不？” “方圆几公里都没人，应该安全，我跟我同事一块呢，不是我自己。” 同事肯定是那个叫陈潇的。 周野皱眉：“俩女人跟一个女人有区别没？要不你先住我原来当工作室的那个房子。杜雨铮他们刚把东西搬完，现在空着呢。” “不用，住这边没事，工作也比较方便。老……周野，我忙的还没吃饭，外卖到不了这。算了，等会我跟陈潇去市里面吃。” 裴思宁随着俩人说话，表情也自变幻着。咬咬红唇，又看窗外。 她接触的女性多。 对浓浓的茶味儿嗅觉敏感。 偏偏，小周或许关心则乱，也或许心里有对方，吃这一套，更或许方楠之前没茶过。 总之这一杯茶泼下来，泼的周野满头满脸，他也丝毫不嫌烫。 瞧他看向自己。 裴思宁轻拍了拍红唇：“去看看她，带她好好吃顿饭，找个安全的地方居住。不管怎么说，人家认识你之前是个富婆，因为你穷困潦倒的让我这外人都觉着心酸。我有点困，你先把我送回去。” 周野：“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这是害人不成反害己！” 裴思宁：“俩倒霉蛋。” 周野狐疑看了她一眼，他宁姐没笑，就直觉她在笑。 裴思宁优雅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不再多言。 方楠的所有经历通过网络，通过心思玲珑的于蓁阿姨跟周成渝，裴思宁都一清二楚。 对错她这个局外人看不透。 就挺心疼那种女孩子。 再说现在的周野社交跟想法都不同之前那个暗沉沉麻木的人，去一趟，该能游刃有余。 周野重新开车，走出一段路后问：“她再怎么也不会缺三千块钱啊。” 裴思宁：“有没有可能是人家能挤出来的钱全挤出来了，只差三千。你之前跟我说她有点钱就小人得志，你现在是她债主，这机会还不报仇？” “我能跟她一样？宁姐，她这人属于什么类型你知道不？打肿脸充胖子那一类。我要有一百万，只要不是正事找我，我最多给对方二十万，这二十万我有可能还要让别人替我转，告诉对方这我借别人的。我爱乱花钱，但钱怎么花出最大价值我是清楚的。她不一样，她不问你拿钱干嘛用，有就给，没有就装有，过几天再给…… 原生家庭导致的，自卑，认为她掏心，掏全部，别人就一定可以看到，会记着。实际没良心的太多了，连我都属于没良心的那种。我看到了都故意不给她回应，烦她这种性格，累！” 裴思宁惊讶看他。 这是烦着，了解着，还处着。 简直跟周成渝教的那套理论完全背道而驰。 感情，果然是神鬼莫测，无法理喻。 幸好她天生这方面缺了些敏感度，至今没被困住过。不受控的感情，裴思宁看作剧毒。 第120章 位置 把裴思宁送到家里。 周野找方楠要了位置，开着他让曲静刚买不久的奔驰e赶了过去。 她人确实在大东郊那一带的工业区附近。 厂区大约一万平的面积，市里面批下来的一块地，有点偏。 八点半了。 周野从住处开了二十几分钟才见到了方楠公司刚建好的厂房。 轻钢三层，夜中如庞然大物。加装修，进机械，注册资金成本等等。 总投资绝对不低于两个小目标，或许还不止。 一跟华伦总部分开，全是方楠自己的。 周野路上还有点可怜这姑娘命运多舛。 一看到厂子，可怜自己了。 特么的。 他花钱还是靠找老妈拿。 上次拿了一千万，还于默四百多，买了两辆车，家里各种开销，私人补贴员工等等，手头还能动的就剩一百多个。 当然工作室肯定是赚钱的，能赚大钱。 是想走长线，刚开始赚的不能动。 他把车停在公司入口前，看到厂子名字已经从华伦服饰变更成小野人服饰。 方楠新公司。 品牌名叫小野人？ 周野来不及细品这名字，就见路灯跟厂区灯光下一道身影快步走来。 穿着普普通通的浅色牛仔裤跟运动鞋，上衣纯色贴身白t。 个子比裴思宁矮了三四公分，丝毫不掩她身材。 腿长而匀，该收的收，该颤的颤。 在周野眼里单论外表，方楠跟裴思宁就是两个极端。 裴思宁如果说美的自然，让人下意识的自惭形秽。方楠就是美的惹眼，她身上有一切代表女性最直观美好的元素，皮肤，长发，身材，连手脚都极漂亮。 相貌有几分像她那个破舅舅谢百川，但无疑是挑着家族里好基因长的。 随她走近，周野控制不住点了支烟。 青蒙蒙的烟雾中，他心脏微微刺疼。 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 穿的跟当年他刚见她堵她之时如出一辙，朴素又夺目。 方楠也看清楚了他。 本来就挺大的眼睛，睁的又大了些。 她这些天算彻底认清楚现实了。 离不开就是离不开。 硬的不行，只能换另一种方式。 当年那么痛苦，不也能忍下来么，忍的一回忆还挺贱的觉着有滋有味。 砰的一声。 方楠上了副驾，绑好了安全带。 车里除了烟味儿还有香味。 极其好闻的淡香。 除了香味还有酸味儿，方楠鼻头发酸。 她联系不上周野，他家附近去过。 每天看他跟裴思宁成双入对，连站出来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周野启车：“你公司名字叫小野人？这什么破名字，一听就是皮包公司。” 方楠：“很好听啊，好记。” “能改不？” “能，我不想改。思宁姐在你家住么？她一个人住害不害怕？” “她助理也在我家……” 周野解释一半，反应过来了。 都分手了，还有脸在这套话吃干醋。 怀疑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龌龊。 就算他思宁姐睡觉不关卧室门，他都不敢进她房间。 周野：“吃什么？” “都行。” 别的女人说都行可能还会挑挑拣拣，方楠说都行那就肯定是都行。 周野正想掐灭香烟。 被方楠先拿了过去，摁灭在车内烟灰缸里：“新买的车啊？” “对。” “我也买了一辆，分期买的。” 周野：“别哭穷，你穷是缺流动，我穷才是真穷。” 方楠没吱声，握住了他没在方向盘上的左手，轻松说道：“我真知道错了……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我宁愿你从都没帮我找回爸妈。我现在除了跟我妈偶尔微信联系，她也不会再试图左右我，把我爸跟我舅舅全拉黑了！” 周野侧目。 她坐姿靠他这边，牵手又微微的附身。 莹莹的白，林立傲人。 周野心理没动，生理动了。 “走光了！” 他提醒她。 方楠脸微红，想坐直，身姿更低，双手抓住他单手晃了晃：“老公，你别跟我分手。求你了，再给我个机会……” 周野：“你要不会撒娇就别撒，多软的一句话被你说这么硬！” 方楠手随着他话落，好奇将小手换了位置。 周野总算知道过来人为何总有那么句说辞。 男女没有隔夜仇。 有仇一般不隔夜。 这特么路上还没多少想法，一见面直不受控。 “我开车呢，你坐好老实点。” 他绷着表情，把车厢灯关了。 这女人最会蹬鼻子上脸，不想惯着。 有钱有权的时候在他身边耀武扬威，还敢拿铐子拷他，说话要多狠有多狠。没钱了，快被甩了，又老实知道讨好了。 简单讨好要是有用，谁不多犯点错！ 方楠的确不敢跟他玩太过，开车安全最重要。 她收手，合着黑暗目不转睛，有些看不够。 他好好看。 第一眼好看，无数眼之后还那么好看。 鼻梁挺，人俊俏至极，跟于蓁阿姨很神似，跟照片里的周成江叔叔也很神似。气质容易反差，乖的时候奶的不行，不乖的时候桀骜的不行…… 光暗，方楠目视着他侧脸说：“明天你该生日了。” 周野：“然后呢？” 方楠：“记得大学那会，你每次过生日都请很多人，吃喝玩乐一晚上。” 周野：“你也知道那是在大学里，年轻，爱玩。本来都不准备过这个生日，思宁姐送了辆机车，关瑶送我块表，雨峥送了个名贵手串……明儿索性一块都叫着热闹热闹。” 方楠忍着酸意，嘟囔：“往年没见送过，你一有钱都来沾边了。” 周野：“你说话保守一点，往年那是我从来没主动想接触她们，在躲。我心结打开了，还合作的有生意，她们送我生日礼物多正常。” 方楠咬了咬嘴唇，纠结。 “她们把能送的都送了，我都不知道该送什么了。” “你不用送，本来我也没把生日放心上。” 方楠：“我把公司送你，把股份送你一半，别的都拿不出手。” 周野：“你有病啊，我都说了，我没把生日放心上。送礼物并不会让我很开心，反而有负担。” 方楠憋屈。 前阵子有气还能拿合同说事，拿钱说事。 现在，除了用态度留人，没任何办法。 连和好的迹象，方楠都还没看出来。 第121章 认打认罚 餐厅，选了市里一家涮肉店的包厢。 周野前阵子跟她在一块，她没少给他钱。 本着拿钱该有拿钱的姿态。 把人当姑奶奶看。 鞍前马后，近乎言听计从。 钱还了。 手分了。 见局面完全反了过来，她开始主动的点菜，夹菜，递筷，还挺复杂和感慨。 这要是三年前她想跟他好。 只会体现在事上，深层次的自我内耗完了，然后才屁颠颠的开始表现。 真变不少。 除了事儿，话还多了，知道挑话去说。 接她电话主动服软就挺意外的。 自卑又骄傲的人。 大学说分手，宁愿自杀都不过度挽留。 周野心软的毫无征兆，可一点不想被她看出来。 挑挑拣拣的吃。 没事挑几句刺儿。 方楠有气也不敢发。 没资格发。 就像陈潇说的那样。 她喜欢是她的事，别人喜不喜欢是别人的事。是她离不开，不是别人离不开。 见他要动筷子。 方楠先夹了一筷，在酱料里放的没那么烫，拿小手托着可能滴落的酱汁，去喂。 周野把头往后仰了仰，躲避。 伺候到这份上指定是不安好心。 这玩意喂起来肯定没自己吃方便。 “你别装的跟个奴才一样，真当了奴才又怀恨在心。方楠，咱俩心胸是真不同。你看着大，实际很小。我看着小，实际很大。” 方楠不认可，不抬杠：“要不你上手试试？看大还是小。” 她放下筷子，往他身边凑了凑。 周野：“离远点！” 方楠紧紧搂着他胳膊，依偎：“我知道我男人心胸最广了，一点都不会计较我前阵子对你的态度。我也知道我有多差劲，多恩将仇报……那是你对我太重要，我都绝望的自杀了，再见你能心平气和嘛。我笨，我情商低，我爱给你添麻烦，我都认。你想怎么报复都行，我保证不恨你，不怪你。” 周野想抽胳膊，抽不开，陷进去了。 别人有可能是假的，她是真材实料。 咫尺，肌若煮熟的蛋清。 周野封闭视觉，触觉。 他要让她知道，别说美人计没用，三十六计齐上分了都别想再复合。 他就没跟人复合过。 好不容易信她一次，甘心伺候她，去了解学习服装，忍着她那些下头的思维和方式…… 心机绿茶都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容易走极端的笨蛋。 方楠在他眼里就大笨蛋一个。 所有聪明劲儿全用他身上了，对别人判断上，基本没对过。 方楠瞥瞥他有型的下巴：“老公……” “你不是想把我当成你助理，司机，专研究怎么替你提供情绪价值的舔狗，叫什么老公啊！” 方楠默默嘀咕，这不是怕人跑掉，想套上链子，没套住。 “周野哥哥……” 周野：“你除了床上喊几句周野哥哥，平时怎么跟我说话的？我要跟你一样，几句话得把你骂自闭！” 方楠低头，小脸快埋进了自己胸口。 周野：“我来接你吃饭知道为什么吗？我是想用行动告诉你。你这人有多下头，得势不饶人，满身暴发户做派！” 方楠只不吭声，头低无可低，松手搂住了他腰。 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别让她滚蛋就行。 她打电话那一刻就提前把脸丢的找不着了。 周野：“我在吃饭，你钻来钻去，蹭来蹭去的抹口水呢，松手。” 方楠没听话，调了调抱姿，不影响他进餐，低低说道：“我公司logo还没设计，我想设计个小野人的形象。” “你要谈工作至少正常点！” 方楠这才不舍的松开搂抱，起身去帮他下涮菜。 她不饿。 来前早吃过了。 看出来周野也吃过晚饭，想让他再多吃点。 周野：“准备怎么做？招工开始没？” “嗯，我有资源，设计团队找的是很专业的一群人。最好的设计，去最大可能的做出最便宜的衣服，专做性价比，攻下沉市场，款式不固定，跟季节走。 我没骗你，真在卖房子，缺钱缺的厉害，做了个小号也在烧钱……” 周野于心不忍：“到底谁封你账号的，是我姑妈不？” “不重要，该封，她已经手下留情了。她封我一切都没关系，不封杀我喜欢你的资格就行。” “她职位不低吧？权力这么大。” 方楠疑惑。 但并不挑明。 怕周野误会她是害怕他姑妈才姿态这么低。 “是她公司厉害，这首富那首富的，有几个没跪过点金资本。大股东是国字头，几个重要持股人也一个比一个厉害。” 周野：“要不我给她打电话，封你实在没必要……” 方楠摇头：“别，那号我不要了，做错事没惩罚我心里不安。” 周野：“错什么了？” 方楠：“想太简单，对你有气，想让你吃点苦头……” 周野：“你气我什么？” 方楠：“气你不喜欢我，气你甩我。我喜欢你全身上下，你最多只喜欢我胸前这点肉……”她声音越来越低，周野听的越来越服气。 合着她想让他受点罪，害怕他有意见。默认着别人替她出气，火烧起来了，才慌了。 这心路历程，脑回路。 把他都快干沉默了。 关键人还诚实，都认，认罚认打。 方楠偷瞄他一眼，拿不准他在没在气，补充：“你怎么对我，我都认了。要不解气，你家暴我吧，我都忍着，帮你瞒着。” 周野难绷。 这就跟一个死囚该被判死刑了。 坦白从宽，诚恳致歉，甘心赴死。 人都该死了，还能怎么恨！ 况且周野选择跟她分手都谈不上恨，是嫌麻烦，保护小命要紧。 第122章 实习期 方楠渐渐找到了些心安。 好男怕缠女。 讨厌自会推开。 装讨厌才会是周野这样。 方楠看他放下筷子，细致拿纸巾帮他擦了擦唇角：“老公……” 周野听她叫一遍心就荡几分，再次打断：“换称呼。” “小周？” “换。” “小野？” “换。” “哥？哥哥？” 周野这次没让换。 这称呼听着既寻常，又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方楠换的迅速：“哥，你账号做的怎么样了？” 周野：“不直播，不带货，目前一条视频能赚七十万。” “跟关瑶合作的那个医院呢？” “未做先火，她认识的本市贵人本来就不少，已经有很多人被介绍过去提前交订金了。做的是本市最高档的月子中心，后续会增设产科。” 方楠两眼有星星。 “哥哥，你好厉害哦。” 周野不确定扫她一眼。 之前怕他做生意，不支持。现在夸他厉害，夸的真挚无比。 跟谁学这么戏精。 周野：“结账去。” 方楠起身，戴好口罩去前台。 走出饭店是十点钟。 周野等人上车后问：“住哪？” “你住哪我住哪！” “我当然是住我家。” “那我也住你家。” 周野：“我凭什么让你住我家，房子你掏一分钱没。” 方楠：“那住我家行不？” “厂房？你同事呢？” “她不在。” 方楠悄摸拿手机给陈潇发微信，让提前走。 周野：“不住。” 方楠：“那你家不让我住，我家你也不住，到底想住哪。” 周野：“我不想跟你一块住。” 方楠低落：“送我一趟总没问题吧。” “这没问题。” …… 回到还没来及装上大门的厂子。 周野根据方楠指路，直奔住宿区。 所谓住宿区也就是办公室比较大，有隔间，两室一厅。可以从办公室进，另一侧也能进。 深夜，星月皆明，还有厂区的灯光。 周野这才看清楚了全貌。 厂区是划分为好几个区域的。 车场，食堂，车间，保安亭，篮球场，广场等等。 一万多平的面积，布局合理。 “下车，我得早点回去。” 方楠：“这一个人都没有，我害怕。” “之前怎么不怕？” “陈潇在，今晚她有事，就剩我自己。哥哥，我带你参观参观我新家，或者你把我送到门口也行。” 看他不应，方楠隐忍。 死男人。 明明对她特感兴趣，想在厂房里跟她…… 不然酒店不能住，游艇不能住，家不能住非送她回这，装个屁。 非要让她软语相求，想方设法。 又损又坏。 方楠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白牙磨了磨，转头就笑脸相迎，哀求软语：“老公，你就送我一趟好不好。走廊里灯坏了，我真怕。” 周野勉为其难：“事真多。” 方楠毫不耽搁时间，过去帮他拉门，解安全带。等人走下，紧紧搂着他胳膊边走边给他介绍规划。 周野：“你住这的话，晚上安全只能祈祷不被坏人盯上，或者相信保安的素质。” 方楠：“开工就没事啦，计划是三班倒，每天二十四小时厂子里都有人。” “销路呢？” “前期买流自己卖，也还是只能依托电商跟短视频这俩主要渠道。” “卖不掉呢？” “卖的掉，十块八块，十几二十的。有流量就好卖，我有信心。再说有你养我，我赚钱没多大压力……” “我养你？想屁吃呐，几年养出个大仇人。” 方楠心虚嘟囔：“我从没拿你当仇人，见第一面就已经心软了。逼你签合同，是怕你再不要我。想让你跟我在一块富贵，至少不缺钱……” “啥时候正式开工？” “就这几天。” 走到一个普通的房门前，方楠拿钥匙打开了锁。 周野停步：“我走了。” 方楠心里骂人，手上软软拽住了他：“先别走，带你看看我家装修情况。” “这么短时间，你能装成什么样子。” 方楠开灯，宽敞的房间顿时映入眼帘。 总面积五六十平。 跟普通楼房几乎没区别，装的简单整洁。 方楠：“我住右边的那个卧室。” 等周野进来，她顺手锁门，用钥匙锁。 跟着带好钥匙去浴室：“你在沙发上歇一歇，为了感谢你请我吃饭，我帮你洗脚。” 周野坐在了简易时尚的沙发上，坐一会儿，见她迟迟不出来，起身到处走走看看。 她卧室同样整洁。 他随便翻着，无意看到了个相册。 接近十五公分厚的大相册，翻开第一页，就是各种各样的照片。 明显是用手机记录，后期洗出来的。 没有她的个人照。 里面全是大学里的他跟她，每一张都能找到并唤醒记忆。 这个相册，装满的是整个大学时代。 周野突的有点心酸。 她二十五岁了，所有照片竟都局限在那三年里，好像其它的二十二年全是空白。 那时的方楠气质不如现在，五官不如现在，皮肤也不如现在。 但同样很美很美。 南清婉当红，夺目耀眼，整体比她还差几分。 若方楠不被调换。 就算被父母给养废，至少比现在强无数倍。 童年死了。 人大概率就死了。 只有少数人可以从不幸中走出来。 周野叹了口气。 明明别人的苦难跟他无关。 但真不想再故意折腾她了，想再信她。 嗯，最后一次信。 她再成天事事的，他就带老妈跑路，跑个让方楠完全找不到的地方，彻底在脑海中抹去这个人。 看的入神。 眨眼就是好几分钟。 “老公，过来洗脚。” 周野走了出去，发现她已换了睡裙，还简单冲过凉。 头发沾着热气，所有睡裙外的肌肤，白的夺目。 看走动痕迹，她就只穿这么一套薄薄的小睡裙，别无其它。 这哪是要帮他洗脚，这是准备要命。 本来就因看相册把心看软了，发现她更软，他更快化了。 周野视线定了下，坐在了沙发上。 方楠单膝跪着，去脱他脚上的一双运动鞋。 周野：“双膝跪着会不会舒服点。” 方楠嗔怪瞪他，异国女子坐榻榻米一般，双膝着地。 周野人炸。 这妖精。 她怎能这么听话。 听不出他是学她当初酒店房间那些话么？ 周野不想多看。 可这角度不想看都不行。 他失态抓住方楠胳膊，把人带进了怀里：“一块洗。” 方楠脸薄红，但还是很听话。顺从的甩开拖鞋，把小脚放进脚盆，轻轻贴在了他脚上。 周野束着她柔韧的腰肢，下巴垫在了她肩上：“以后我去哪玩，别总打电话烦我。不准翻我手机，有话直说，别藏着记着。还有，要听话，我说去酒吧找女人，你也不能胡思乱想。我劈腿一定不瞒你，不用你瞎猜，怀疑！” 方楠人也快被他呼吸惹化，连连点头后跟着转头：“老公，你原谅我了？” 周野：“你们公司实习期多久？” 方楠：“三天。” 周野：“我说华伦办公室的人。” “三个月。” 周野：“那我也给你三个月实习期，实习期内我要看你不顺眼，随时开除你当我女朋友的资格。” 方楠：“想当你老婆要实习多久？” “看情况。” 方楠侧身搂着他脖子，抱的很用力：“你别把我熬的人老珠黄不要我就行。” “你想得美，还老了不要你。你老，我不也老了……” 周野还要补充些什么话，被她封住了。 他浑然没了理智，找机会欠身擦了下脚。也不管她拖鞋合脚与否，起身抱着就去卧室。 第123章 头晕目眩 很特殊的一晚。 荒无人烟的郊野，偌大而无人的厂区。 从周野生日前一个半小时开始，过凌晨生日当天又庆祝了两个小时。 小小的房间，满满的热情。 至于什么安全不安全的，全忘的干干净净。 两人睡到了第二天大上午十点都还没醒。 陈潇见门紧锁，知道怎么回事，正常开始进行招聘工作。 方楠是老板不假，只能决策的老板。 那张脸在前阵子的舆论中，早广为人知。 她跟那些线上线下天差地别的形象不同，她线下比线上好看，辨识度很高。 周野浑身乏力。 手越过她纤嫩的颈部，拿手机看了一眼。 十点半了。 裴思宁还在他家，把人家忘的一干二净，早餐都忘了准备。 方楠也被他轻微的动作弄醒。 她更累。 轻轻的翻身，懒倦到他身上枕住了他蓬勃的心跳。待察觉他手上有动作，她往上挪了挪，两双惺忪的眸子离了十来公分。 周野忍着晨间躁动，强提理智：“我得回去，思宁姐还在我家呢。” 方楠小心问他：“我能不能跟你一起。” 周野：“你这厂子刚开始，百废待兴……” 方楠：“可你今天生日呀，想多陪陪你。” 周野拍了拍她：“行，我带你见见她。” 方楠想起身，起不来。 周野比她好点儿，力气勉强能聚在一块，抱着害羞想遮掩的人，就去了浴室。 收拾妥当从房间出来之时，十一点了。 走廊中迎面恰好碰到了陈潇。 方楠问道：“招聘结束没？” 陈潇边打量着她身边的人，边心里酸溜溜的，像吃了梅子。 恩爱不需多言。 只看眉间绽放。 特别周野，脸上，脖子上，t恤下估计都有红印。 这得多爱，恨不得吃了人家，也不知道疼不疼…… 方楠：“问你话呢。” 陈潇连忙回神：“完了，普工早就招完，今儿来应聘的都是坐办公室的……设计团队你不敲定了么，随时能来上班。” 方楠简单给她介绍了下周野，接着说道：“催一催装修那边，把门装好，今天就先通知一部分普工上班，机器会到……拖不得，边忙着边完善。我今天有事，就不来厂子里了。” 陈潇面对着周野有些紧张。 全程听的不甚专注。 控制不住想多瞄几眼，每一眼都帅的完全不同。还有点高冷的样子，距离感陡升。 周野没多在意对方，只看出是个挺拘束面善的姑娘。 他趁机先拿起手机去门口拨号：“思宁姐，早餐你吃了没？昨晚上碰到条流浪猫太可怜了，为了救助它熬了半夜……” 陈潇只感随着周野离开，空气都流畅了。 她有点兴奋：“他比视频里还帅，你俩是不是没事了？” 方楠：“嗯。” 陈潇：“我就说嘛，哪有男人可以抗住你撒娇……你别跟他对着来，哄着他才容易处，男的都是小孩脾气。我说的哄不是倒反天罡，是在姿态上让他觉得有被需求，被需要，被哄着，被关心……” “你小点声。” 陈潇：“他打电话呐。我最近刚搜了你男朋友资料，他爸竟然是林园新城项目的负责人，曾经真正的豪门贵公子。身份差距那么大，当年对你算不错了，所以别总把人想太差劲。抱着感激他的心态去处，肯定相对容易一些。” 方楠：“走了。” …… 周野打完电话，看她走路磨磨唧唧。 主动揽住她腰肢带了些劲儿。 上车后，他正要启动，后视镜中看到了一辆不怎么显眼的轿车。 视线一晃，车里似乎是有人。 周野平时不会在意。 只最近得罪的人多，尤其得罪过江天运那种人，心思会重一些。 方楠：“怎么啦？” 周野：“招聘都结束了，怎么还有车停着没走？” 方楠疑惑：“不知道啊。” 周野索性往后倒，一直倒，直到跟对方车子并肩。 他降下窗子，对方眼见躲不过去，也降了窗子。 周野目光微凝。 杨戈。 方楠之前开除的那个司机，颜思敏的表弟，周野前阵子把人送进去拘留了。 出现在这。 鬼鬼祟祟的。 尽管不知对方目的，周野仍自后怕。 方楠竟被个专业运动员，看似还没好意的人盯住了。不是他昨晚实在担心方楠，肯定是发现不了杨戈，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你在这干嘛！” 杨戈已不敢跟周野针锋相对，这人在市局有话语权。说拘留就拘留，连表姐都没把他捞出去。 他不理周野，目光看向车里方楠之时眼中才有一丝隐晦的炙热：“方总，您还需要司机么？” 方楠：“你需要精神病院地址不，我给你一个。” 杨戈被最耐心用心保护过的女神讽刺中伤，也只奇怪笑了笑：“不需要我就走了！” 他说着就启车，想离开。 周野打方向，把前路堵住，对视着对方已渐有血丝的眼眸：“你走不了，我现在怀疑你跟踪，有蓄意报复前老板的嫌疑。”他转头：“楠儿，背给他听。” 方楠：“根据治安法，跟踪的同时若有偷窥、偷拍、等等，可处十五日内拘留。如果跟踪是为了给犯罪创造条件做准备，则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周野补充：“你目的不纯，在这给我好好等着，警察一会就到。楠儿，报警！” 方楠听话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杨戈听两人一唱一和，脸都有些扭曲变形。 他声音像从嗓中压出：“周野，我早晚有一天会弄死你！！” 周野抬了下手机：“你最好现在就开始实施犯罪，给你录下来了。冲你这威胁别人安全的话，就算跟踪没恶意，依法十五天你也跑不掉！” 杨戈：“我他妈宰了你，我非宰了你！！” 他拉开车门就气势汹汹冲来。 未近，周野反手从车门中拿出一扳手。踹开车门，将人撞回。他迅速下车，全力砸在了杨戈脑门上。 只是一下。 杨戈捂着脑袋，跌撞往后退。瞬间，十分脾气和戾气，去了九分。 他信了，原来不叫的狗，咬人真疼！ 他松手，看了看自己双手血红，头晕目眩。 第124章 谁倒霉 杨戈没撑几秒钟就倒了下去。 倒的是人，起来的是恐惧。 力气一分一分被抽干，血一直在往外涌的恐惧。 他开始后悔去惹周野这种阴晴不定的人。 更后悔色利熏心，被表姐洗脑和蛊惑。 他彻底悟透了表姐的套路。 她应该是跟方楠有矛盾，怀恨于心。 才说真碰了方楠，对方知名度在，说不定报警都不敢。就算报警，事也不大…… 所以早就痴迷于方楠的杨戈才会谋划了几天，准备铤而走险，得偿所愿。 他确定方楠如今住在这，合适机会总会有的。 思路愈发清明，杨戈则慢慢失去了意识。 方楠没想到周野下手如此干脆，迅速。 她连周野从哪拿的扳手都没看清楚，对方就躺下了。 方楠拨完110，拨120。 心急如焚。 替周野着急。 “你赶紧去看看死了没！” 方楠急的催促。 周野心态还算平和。 他有全程录音可以证明遭受了死亡威胁。 深知杨戈又是搏击类专业选手。 不果断点儿，吃亏的不定是谁。 对方无理智。 死道友不死贫道。 况且他对杨戈这人从刚见面观感就不好，屡次被言语威胁，施压。对方早被开除的情况下来盯方楠，不确定的东西太多。 闹不大，无非就是又拘留杨戈几天，需要时刻防着个可能威力更大的炸弹。 不如，一劳永逸。 二十分钟后，警车跟救护车前后到了。 周野随警方过去说明了一下情况，倒没被扣下。 苏世安挺无奈的让他先走，电话保持畅通就行。 正当防卫好定性，条件足够。 是有关这类事总有风险，让人心惊肉跳。 加上那个姓杨的还不是本市人，是正八经的天河市本地人。 但再有风险苏世安也没办法。 他不可能没事找事给周野定个过当，或其它。 能做的只是把杨戈手机没收，等人捡回一条命再好好的查清楚对方有跟踪的原因，有没有线索预谋。 车内，回观澜别院的路上。 两人沉默许久。 方楠有种形容不出的滋味。 她记得周野要跟她分手的原因是嫌她身边事儿多。 她也不想有事，每每突来麻烦。 倒不怪周野下手狠，冲动。 他是对的，杨戈那人实在不正常。想想都后怕，自己跟陈潇两个女孩子，被个快一米九，搏击方面很厉害的人有可能不怀好意的盯上。 周野：“厂区不要住了，你跟陈潇都暂时住我原来的老房子。” 方楠低声：“我想住观澜别院。” 周野：“你一实习期的女朋友事还挺多，让你住哪就住哪。等雨峥今天出差回来，还让章龙帮你开车。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天就是个教训。对，你跟颜思敏是不是撕破脸了？” 方楠：“她自作聪明，我顺便坑了她一把。她认为账号能解封，还沉在市值几十亿的梦里。我把刚耗资建成的厂子要了过来，顺便要了她三千万……这几天或许梦醒了，我看账号根本没动静，华伦也没动静。” 周野讶然：“还挺腹黑。” 方楠：“有些东西我不在意，不代表我傻。给她华伦的控制权是因为她资源确实多，管理运营上比我出众。算计公司，钱就罢了。多瞧不起我啊，还让杨戈来算计我这个人。在天河市就经常给我安排一些什么豪门阔少，想让我去作陪。” “你陪了没？” 方楠咬嘴唇：“你这问题真伤人，我又不指望能赚多少钱，不缺钱，干嘛要去陪？我长这么大就陪过一个大混蛋，心甘情愿。” 周野忍不住笑了：“你是真倒霉，连我跟你在一块都沾霉运。今天正好有空，我带思宁姐跟你一块去净空寺，找大师给你看一看运道。” 方楠羞怒：“你才倒霉，我没碰到你之前也没发生过那么多事！你怎么不说我旺你，咱俩见面你还点头哈腰拿七千工资呢！在一块后，你就蒸蒸日上，事业顺利。我还觉得自己运气被你偷走了，该你去看运道才对！” 周野侧眼：“实习期你都敢顶撞老板，不想混啦。” 方楠哼一声，撇过头去。 看他不哄自己。 几分钟后，方楠调整好，又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思宁姐平时喜欢什么？我要不要给她带礼物？” “不用，她不在乎这些琐碎细节，还会嫌麻烦。” 方楠：“她今年到底多大？” “三十整，过了生日三十一。” “她生日时间是几月？” “十二月二十八。” 方楠：“于蓁阿姨，跟成渝阿姨生日是哪一天？” 周野：“你再跟我这么聊天，我现在就开除你。” 方楠撇撇嘴：“你都不爱记别人生日，肯定是不记得呗。她哪看都不像三十岁的人，越长越幼态，你真没想法？你要对她有想法，我支持你，连我都喜欢她。” 周野停车：“下去！” “下，下去干什么。” “下去打车回公司忙你工作，我家不欢迎你了。” 方楠被他嫌弃的心里小野兽即将苏醒，生生忍了下去。 告诉自己是她倒贴，人是他的，命是他的，全部都是他给的。 方楠可怜巴巴的转眼看他，快哭。 周野这才重新把车开走。 到家，别墅小院落里已到了个包装完整的大玩具。 是裴思宁买的机车。 方楠现实中初次见到住心里许多年的裴思宁，看第一眼就忍不住去看第二眼，第三眼。 她有想过有些人镜头里出彩，特别是电视剧镜头跟本人出入很大。可能本人，现实视界中不那么惊艳。 侥幸心理在见到对方的瞬间就碎掉了。 美。 无法形容的具象美，美到无法形容。 方楠连她穿的什么都没留意。 见到人，仿佛任何衣服在她身上都自然到让人觉着，该这么穿。 第125章 净空 方楠忽的不再介意裴思宁是不是周野白月光。 裴思宁何止是周野的月光。 谁碰到这样的邻居，大姐姐会不记的深刻。 在方楠看来，周野是那种仅仅靠外在都能让许多女孩子喜欢的男人。 担心他被别人抢走都成了一种惯性心理。 不想他跟任何异性有多的相处。 但见到裴思宁，这种心理自然的开始转淡。 她一定看不上周野这种幼稚鬼，周野就算有贼心也得好好藏着，无法表露。 骤来的念头，笃定。 裴思宁在两人下车后，先诧异周野脖颈跟脸上红印，接着去看他身边的方楠。 一对儿小情侣。 扑面而来的契合感。 男的英挺清俊，女的耀眼生姿，在一块养眼至极。 裴思宁记起周野电话里说他晚上救助了一只狼狈的流浪猫。 救的果然十分成功。 且这只猫俨然是最高贵的品种，看着就漂亮的不同寻常。 她笑着先打招呼：“崽崽，你机车到了，打开看喜不喜欢。” 周野应着说道：“思宁姐，这是方楠，我朋友。” 裴思宁：“不是老婆吗？昨晚听到好像是有人喊你老公。” 方楠被她调侃，脸不禁微热，由衷说道：“宁姐，你好美啊。” 裴思宁：“你更美，崽崽每次跟我提到你都特骄傲。” “骄傲什么？” “骄傲找了个你这么优秀的女朋友，说你在他眼里是全世界最漂亮那个。” 方楠并不擅长交际沟通，只在裴思宁跟前不知不觉就放松的笑了：“我不信。” 裴思宁：“我跟他看法一样，顽石里长出的玫瑰，绝无仅有。” 略浮夸的夸赞，又很真诚。 方楠愣了下：“姐你人真好。” 裴思宁头偏了偏，促狭微声：“他脖子跟脸上怎么弄的？” 方楠哪料话题能聊这么跳，这么肆意。她脸更红，说不清楚。 裴思宁：“渝姨说你爱帮他刮痧，技术不错呀……” 方楠含糊的嗯嗯两声：“姐，我想跟你合照，可以吗？” 裴思宁：“都叫姐了，那还能不可以呀。” 方楠忙拿出手机，跟她合拍。 短短接触，亲昵顿生。 “姐，上次你拍的电影我也去看了，拍的好棒。周野在影院都看崩溃了，好久没缓过来……” 裴思宁看了眼在拆箱组装机车的男孩，轻声说道：“崽崽看着大大咧咧，很重情的。” 方楠补充：“重亲情，不重爱情。” 裴思宁：“越完整的家庭就越重亲情，因为是一个整体。这也不是多值得纠结的事，蓁姨如果把他媳妇当女儿看，他媳妇也把蓁姨当亲妈。这不就是亲情中有爱情，爱情中有亲情，不必区分的太明白。” 方楠也扫了眼周野方向：“他大学那阶段可喜欢机车了，第一辆买的是川崎，时速最高能达到三百多公里，胆子还大……于蓁阿姨担心他，把所有机车给他打包当破烂卖了后，再没见他骑过。” 裴思宁：“还不知道这事呢，看来这礼物送的不妥。” 方楠：“妥，你不送最近也有买机车的打算，开轿车容易堵。他就不能有钱，一有钱啥都想买。” 周野看两人聊的来，没太关注。 全神贯注摆弄着车子。 等把车子装好，只差加油就能开走后，周野停在原地走了过去：“宁姐，下午带你去净空寺转转吧。楠楠这阵子太倒霉，找人帮她算一卦，宁可信其有。” 方楠对倒霉俩字敏感，瞪一眼，没吱声。 裴思宁：“好。” …… 净空寺。 是林城的旅游景点之一，本地人较为熟悉。 三人吃过中饭后就赶来了这。 外界天气炎热，寺内气温倒挺舒服。 周野边走边介绍着净空寺的来历，一些典故，包括关于住持的一些传闻，传说。 正值中午，不年不节倒没几个人在。 “宁姐，水。” 说话间，周野拧了瓶矿泉水递了过去，把另一瓶递给方楠。 方楠看看裴思宁的那一瓶，又看了看自己的。 记起了于蓁阿姨对他儿子的评价。 没素质。 他是真没素质。 给裴思宁是拧松瓶口的，给她就是原装。 方楠就没见周野在哪个异性面前这么细心主动过，跟个狗腿子一样。手里拿的还有把没打开的遮阳伞，肯定也是给裴思宁准备的。 周野似没注意到自己另一侧时而飞来的刀片，人有些低落：“你明天真要回苏城啊。” 裴思宁：“全剧组都在等我，离这也不是很远，开车才六七个小时。闲了就带楠楠去找我，带你们好好玩几天。” 聊着，周野目光跟方楠目光无意碰了下，他挑眉问：“看什么。” 方楠挤出笑：“看帅哥。帅哥，帮我把水开一下行不。” 裴思宁低眼看了看自个的水瓶，啼笑皆非。 方楠有话直言：“姐，你说哪个人会这么双标。从这细节上你就能看出他平时对我是什么样，唉，一言难尽，他要不是有张脸，谁能受得了他。” 话匣子打开，方楠忍不住：“现在还好点儿，几年前对我……诶，你别拽我。” 周野听不下去，把人扯一边去了。 “宁姐，我带楠楠去找住持，你在门口等我俩一会儿。” 方楠身不由己，被拽出去好几步才不满道：“怕我在你女神面前破坏你形象啊！哼，明明咱俩是情侣，你硬生生把我弄成多余的灯泡！” 周野：“试用期的情侣。” “那也是情侣，给我拧开！” 周野：“我对她客气那是因为她帮我不少忙，账号热度最近全靠她，来者是客，要好好尽心招待。我对你不客气，那是当你自己人，哪有跟自己人客气的。” 方楠：“我也想当客人。” 周野拧开水抿一口不咽：“来我喂你。” 方楠被逗乐，笑着躲闪：“佛门重地，你严肃点儿！剩，剩咱俩人的时候再喂。” 裴思宁远远看着两人，目中带笑的同时也多了一丝繁杂。 这对欢喜冤家，相处的状态真挺让人触动。 不经意间就能被触动。 她能看出周野是故意只拧一瓶水逗方楠，故意全程不咋搭理方楠。 她也能看出方楠身上绕着的酸味儿，又酸，又甜。 这就是恋爱？ 比演出来的可真实多了。 第126章 远和近 算完卦出来，方楠手上多了串红绳，之上有个不知材质的小珠子。 卦免费，红绳手链一万八千八。 方楠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纹身，又扫了眼旁边傻叉。 一万多就买个市面上价值最多二十多块的珠子，还丑的要命。 可她荒芜的内心却如进了甘露。 甜丝丝的舒服。 住持说了啥她记不住。 就记住了男人扫码付账的身影。 出来，她就快步到了裴思宁跟前：“姐，他被人给骗了……你看，多丑的手串，要一万多……” 周野斥道：“别胡说八道，这住持我爷爷都挺尊重。” 方楠迅速闭嘴。 裴思宁拿着她手腕观看。 她手腕的纹身整整绕了一圈，细看还能看出疤痕来。这珠子，戴在其上，似把完整的纹身给断开了，出现了瑕疵，又意外的协调。 当然，主要原因是方楠雪白纤细的手腕完全百搭任何饰品。 裴思宁笑着夸几句：“住持怎么说的？” 周野：“管他咋说，花钱当买心安。” 方楠自然搂住了周野胳膊：“姐，要不你也算一卦去，算算姻缘。” 裴思宁：“我就是我自己的住持，不算了。” 周野：“距晚上聚餐时间还早，带你俩回海上兜风去？” 裴思宁自无不可：“客随主便。” …… 海上待了一下午，遮阳伞下喝喝下午茶。 天色很快就暗。 餐厅订好了，商k也提前订好了。 本来想订酒吧，考虑知名人物太多。 不说裴思宁，连方楠跟杜雨铮都时常能被认出来。 聚餐也还是原来的几个人。 只加了个方楠而已。 包厢里，因为跟裴思宁一块聚过一次，气氛很快就完全轻松下来。 裴思宁惯例陪着喝了一杯红酒。 其他的人对酒则全放开了。 啤酒，红酒，还有白酒。 杜雨铮道：“我想敬老板一杯，要不是他，我还在底层苦苦挣扎，寻求出路。老板，你是我偶像，一辈子的偶像。我喝完了，你举举杯子就成。” 关瑶：“雨峥这么说，我也得敬周野一杯。不过他女朋友在，我敬方楠好了。年轻不懂事儿，你原谅不原谅，我都先道个歉。” 方楠陪着她喝光才笑问：“不懂事是什么事儿？” 于默：“喜欢你老公的事呗。” 周野：“正好人都在，关瑶你跟于默还有方楠都说清楚，我当初对你有没有半点歪心思？有没有暧昧过？你可把我害惨了，楠楠记我多少年，于默一直以为我勾引表嫂！” 裴思宁腾的失笑。 这几人关系着实错综复杂。 你喜欢我，我喜欢他，他喜欢她。 关键还能毫无隔阂的坐在一块，足见敞亮。 关瑶被矛头所指，下不来台阶，脱口对周野道：“咱俩是没暧昧过，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跟除了方楠之外的其她人暧昧过没。要不玩真心话，敢不敢！” 周野：“就你这酒量，谁还能怕你，宁姐也得参与！” “对，宁姐你放心，我们保证不问太出格的问题。” “谁问宁姐问题之前，先罚一杯再说。” 杜雨铮：“我想先听宁姐唱首歌。” 周野：“宁姐明儿就走了，唱什么唱，一会ktv好好唱。” 裴思宁点头同意。 这群人既闹腾，分寸感又都很强，上次聚会就看出来了。 玩游戏，包厢设施不全。 索性最简单的，建微信群玩色子。 谁大谁问，谁小谁选择真心话或喝酒。 游戏进度快，酒量最浅的杜雨铮扛不住了，第一次选择真心话。 关瑶来问：“第一次接吻几岁？” 杜雨铮大大方方：“十八岁。” 过一轮，于默有心找茬，问周野：“方楠是你第几个女朋友？” 唰。 目光齐聚。 周野抿抿嘴：“我喝酒好了，喝两杯。” 于默大笑：“就知道你回答不来，要不要我替你回答。我姑那会专门叮嘱我，让我监视你一举一动……” “少这么多废话，酒都喝完了。” 又一轮，还是周野点数最小，方楠问。 “我跟于默问题一样，我是你第几任？” 周野：“最后一任！” 于默：“我靠，这算正确答案么？耍赖皮吧你，宁姐你当裁判评评理。” 裴思宁：“就你嘴贱。”她话风一转：“不过，我也想知道崽崽你谈过多少段？” 周野：“ktv里聊，想唱歌了。” 他话落，招呼不打逃离了包厢。 六点半开始吃饭的。 从ktv玩完出来，已过凌晨。 方楠喝多了。 周野搂抱着，扶着。这姑娘今天格外兴奋，跟关瑶俩人喝的毫无节制。 杜雨铮期间喝睡着了，醒后倒是没多大事，神采奕奕。 周野找来代驾交代杜雨铮还有于默把关瑶安全送到她父母手中，扶着方楠跟基本没沾酒的裴思宁上了章龙驾驶的车子。 上车后，周野想把人放下，被方楠死死搂住脖子不松。 他只好抱着，听她含糊不清的嘟嘟囔囔。 裴思宁通过镜子看了眼后排的两人，恰见周野贴着方楠白净的俏脸，很耐心的在听她说话，她不禁就看了片刻：“方楠挺性情的。” 周野：“大学都是别人欺负她，精神上霸凌她，不是忌惮我，那圈子里都有人敢直接找她麻烦。我没想到她跟关瑶能尽释前嫌，关系还突然变好了。” “你没喝多吧？” 周野：“她一喝我就控制酒量了，不然谁照顾她，一看就是要喝多的德性。” 裴思宁：“别人越喝酒越疯，你是越喝酒越冷静。” 周野：“对手太菜，碰到裴伯伯跟我爸，哪次不是我端茶倒水当小马仔，这点酒量在俩人面前都不够看的。” 裴思宁目光转向窗外。 恰好路过林园新城路段，灯光下，那座孤零零的新城市毫无生机，肉眼可见的荒凉。 这项目是省内为了解决好几个城市人口拥堵牵头成立的。 谁都没想过会出事，也料不到。 裴思宁当初求过父母，想帮一把周成江叔叔。 无能为力。 钱帮的起，事帮不起，不是单纯商业的事。 一疏忽，谁都没想到人一两天里就跳了楼。 裴思宁儿时喜欢去周家，就是憧憬享受那种独特温暖的家庭氛围。于蓁阿姨当家，从不强行当家做主。周成江叔叔胸有锦绣，对外人好，对家人更好。周野无忧无虑，周成渝妙语连珠爱热闹。都在一个别墅区里，连几个老人都和和睦睦，除了因为抢周野去家里住，才会勾心斗角。 思绪近，就如不远处的那座肉眼可见的荒城。 思绪也远，那个到处乱惹事，被一群人护着的小孩都多了人情世故，偏于内敛。 “崽崽，累不累啊？” 周野转目间也看到了那座城市，他略晃神：“想不通累，想通就不累了。又不是超人，把自己照顾好，把我妈照顾好，走一步看一步嘛。想的远，烦恼近。想的近，烦恼远。” 裴思宁：“你不但是雨峥的偶像，也是姐的偶像。” 周野：“宁宁姐也学会挖苦人了。” “真的，特别佩服你。不是每个人从天堂到地狱，还能这么豁达，眼界开阔。” 周野陪着笑笑：“明早我要是没睡醒，别忘让曲助理叫我。” “嗯！” 第127章 记忆的海 到家里，裴思宁目送周野横抱着方楠回到卧室，随即也回了自己房间。 这个卧室看不到海。 开窗能听到海的声音。 睡眠素来很好的裴思宁，有感难以入眠。 翻翻照片，记一记往事，这几天的事，今晚的事儿。 人味儿挺浓的。 好些年都没这么融入过普通人的世界中。 拍剧，写剧本，旅游，独处，偶尔慈善…… 她什么都不缺。 经历，家庭，人生趋近完美。 她也很少去忧思什么。 就只是把生活当成生活，平常心的去过，去看待。社交圈子里也就那么几个重要，看重的人。 父母，亲属，于蓁阿姨一家。 想通了。 睡不着的原因是因为周野跟方楠。 狗粮吃太饱，消化不良。 裴思宁笑了笑，和着海浪声，闭上双眼。 另一个卧室中，周野累够呛。 喝醉的人，比平时难抱不少，难抱的都不抱了。扛着上来的，跟摊烂泥一样。 他初次见她醉这么狠。 车上还有意识，搂着他言语不清的絮叨。车里一睡着，彻底废了。 啤酒，红酒，洋酒掺着喝的。 周野看她一眼，先打电话询问杜雨铮等人，确认都到家没事后。自个简单洗漱后，才回来把人接着扛进浴室放浴缸里，帮她把一身酒味儿给去掉。 这么大动静，愣是没反应。 有反应也只是嘤嘤几句，接着睡。 周野都被这傻妞给逗乐了。 抱回床上给盖上被子后，对她睡姿留影了几张，录了几段。 经常怀疑他有没有偷拍过她，不拍几张狼狈的对不住她怀疑。 弄完才坐床头肆意观看侧身蜷缩着睡觉的美人儿。 秀发如云般散落，红唇若涂粉。小嘴微微嘟着，眉清肤凝，美的连化妆都多余。 真会长，天生的好底子。 生活那么坎坷，都没磨损分毫。 周野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下，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他也喝酒了。 没醉。 同样很晕。 次日。 周野先醒的。 记着裴思宁早上要去苏城拍戏，他拿起手机去看时间。上午九点了，裴思宁微信留言说让他好好休息，人已经跟曲静赶去了机场，不用送。 周野略有失落，只转而就被身边人给吸引了。 是方楠无意识抱住了他。 软软的身体，把他晨气勾了出来。 只是知她难受，得忍着虐她的冲动。 他把她胳膊拿开，起身穿衣洗漱后进厨房熬了点有醒酒作用的粥。看人还不醒，暂时出门边散步活动身体边浏览着各种消息，想着工作上的事。 杜雨铮那个账号是真的幸运儿。 热度一波跟着一波。 粉丝增速如同奇迹。 在招聘主播，策划等等职位，同时也在开拓更多的盈利方式。 至于杜雨铮想带货的事，周野暂时把她念头给止住了。让她先了解，学习，品控这些。越赚钱伴随的风险就越大，走这一步，先就要把能规避的风险提前规避掉，准备的绝对充分才能开始。 那女孩很聪明，不是大方向或者需要关系人脉等事儿，周野对大雨传媒基本不咋费心思。且账号火成这样，他的那些人脉已可有可无。背刺啥的周野也不担心，签约之前就提前合同注明的，这十年里，小丫头都跑不掉。 医院更用不着他操心，不是医生，不参与管理，关系网关瑶自己有。成长期，一切等模式固定可行后再考虑发展的事。 都顺利，连打杨戈那事儿苏黎都在昨晚告知他是正当防卫。从杨戈的微信跟电话里，初步怀疑是有预谋犯罪的跟踪。 对，苏黎。 昨儿生日忘了一块请着那个搓衣板了。 有矛盾归有矛盾，不是大事周野不愿计较，他现在只看重这人值不值得处。 从最近一些事儿上，苏黎值得，是个真办事帮忙的人。 微信有新消息。 方楠醒了，问他在哪。 周野没回复，转身回家。 …… 方楠醒来的那一刻差点儿吓死。 浑身难受，头疼欲裂。关键，只挂一丝，跟裸着基本没区别。 要不是认出来这是周野家的卧室，她瞬间就得自闭。 因为全忘了。 只记得ktv跟关瑶喝酒，记得周野在。其它，咋回来的，咋成这样的，一概不知。 后怕，心跳的比起身之时胸跳的都剧烈。 她扯扯被子盖住，看着大海，默默怀疑人生。 周野不会禽兽到怎么着她了吧。 哪都难受呢。 听到脚步跟开门声，方楠转过了头。霎时间就觉房里进来一股醉人的清风，这个角度，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运动的他，帅的有些疏冷矜贵。运动t稍贴身，走动间胸肌跟腹肌都隐隐有痕迹。 周野同样被她给吸引了。 半遮半掩，一副刚被摧残的小模样，弱不禁风的性感。 方楠：“我昨天……” 周野：“我扛回来的，喝醉就睡了，没做丢人现眼的事。” 方楠看他过来，有点怀疑：“你是不是趁人之危，我怎么哪都难受……” 周野：“具体点。” “头，浑身。” “喝酒头疼多正常，浑身难受那肯定是你睡姿的事。不是我照顾你，滚来滚去的，早摔床下去了。” “真的？” 周野：“你知道你昨晚把我折腾成什么样子不？满嘴的酒味，抱什么不好，非抱我脖子睡。还有洗澡，浴缸里特么跟条鱼一样，稍不留神就想钻水里喝几口，淋浴又站不住……” 方楠脸比朝霞还红，心虚的说不出话。 周野：“你记得昨天都说了啥不？思宁姐还在车上的时候？” 方楠打岔：“思宁姐呢？” “已经回苏城。” “那我到底说了啥？” 周野：“先起床吃点东西再告诉你。” 方楠小脸垮：“我头疼，疼的要命。” “疼死你活该，谁特么让你喝这么多的。傻叉一样，女孩子家一点不顾安危……” 方楠声音微不可察：“那不是有你在嘛。” 周野：“这些天那么多麻烦，万一遇到事我能照顾几个！真服你，关瑶都不喝了，搂着人脖子喊姐妹，说以后要当一辈子的朋友。把人感动的跟你连碰三杯，我以为你俩多能喝呢！还有，你挡什么呢？昨晚怎么不挡？被子放下，我看看。” 方楠可怜巴巴：“老公，我难受，晚上好不好……” 周野：“过来。” 方楠本就虚的很，犹犹豫豫放下被子朝他挪去。 第128章 梅雨 周野等人靠近，把她脑袋放在了自己腿上。 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问她：“哪疼？” 方楠迟疑着指了指头部几个区域。 周野看出她不是装的。 不经常喝酒的人，醉后醒来那种滋味他知道。 他手指在她白净的额角上轻轻摁着，很娴熟。 儿时他老妈偏头疼，周野没少被指挥着给她按。 那会他挺混球，多动。 但老妈难受他一样跟着难受，能静下来。 久而久之，他老妈偏头痛好了之后，还时不时的装病，只为了管束他，约束他。 对。 他儿时靠山多到，他老妈都得装病才能让他不那么淘。 方楠起初以为他是想要她。 都准备舍命陪君子了，未料他让她过来是帮她缓解头疼的。 她眨了下眼。 看着他透彻的眼眸，认真的神情，本能的把小手抬起来在他脸上抚了抚。 周野跟她视线对上：“好点没。” 方楠想说话，话到嘴边情绪来的毫无迹象。起初眼潮，跟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越哭越凶，控制不住。 他从来都没对她好过。 这次相遇要么是想要她套路她，要么是她指挥他对她好。 大学几年，他更连个温情些的注视都懒得给她。 周野吓一跳：“你干嘛。” 方楠说不出话，只是一直的哭。 像要把堆在心里所有的往事一并哭出来。 她真的从心里死过一次，连投胎的想法都没有，不想投胎。 她的人生就如被命运套上了枷锁，清醒着，努力着，骄傲着，全力想改变现状而无能为力。 她知道身边很多人全是垃圾，可生存要与垃圾为伍，生活中也避不开那些不怀好意，欺辱她，不养她的垃圾。 爱上一个人，有机会靠近。 付出一切，连命都不要了，他也不爱她。 二十几年坚持努力的所有所有，都像笑话。 周野渐渐看出来了。 没劝，没哄。 由着她哭。 心软心疼乍起，警惕性却也随之升起。 他记起来当年偶尔对她好点儿，她无形索求更多的场景。在周野眼里，方楠就是那种对她越好，她越能折腾的性格。 前阵子就可见一斑。 他退半步，她往前进半步。 好好的感情，差点弄散架。 长久相处，就不能让她看出来他在乎她。一旦被她拿到话语权主动性，全得乱。 “起床，吃点东西。” 周野在哭声中放下句话，离开卧室后点了支烟。 渺渺烟雾中。 女孩面孔时隐时现。 她多多少少有点被经历催生出的心病，怎么治呢？ 当年刚睡完她，周野就看出来了。 别的女孩睡了第二天娇滴滴的装腔作势，求亲亲抱抱，利用他性格获取更多的关注，能动也装不能动。她倒好，厨房做饭去了。 别的女孩哭哭唧唧求不分手，电话都打到了他老妈那里。 她倒好，挽留无效也不纠缠，回家割腕去了。 别的女孩相处中也对他好，竭力讨好。她也好，好的不一样。有洗衣机的情况下，无论冷暖，他所有衣服她都手洗。好到枕着她大腿被她搂着睡觉，闭眼前是什么样，睁眼后她还是什么样…… 周野这几年经常想她，并想透很多，思考很多。 碰人家是他主动碰的，碰了知道麻烦也没控制住继续碰。慢慢的，变成了压死别人的最后一棵稻草。 每每思及她那道疤。 心太杂。 有脚步声。 洗漱换好衣服的方楠从房间走了出来。 双眼通红，发丝微乱。 一说话哽咽声还明显。 周野：“对你好，你哭。对你不好，你也哭。又好又不好，你记仇……” 没吐槽完，话被她红唇封住了。 很炙热的吻。 吻的周野想把她刚穿好的衣服给褪掉。 方楠呼吸沉，重重搂住了他脖子：“老公，我爱你。” “谁是你老公！” “哥哥，我爱你。” 周野不忍心折腾她，可她实在是太挑事儿……话都不说阳间的。 哭哑的声线，糯糯的勾魂。 周野：“下去喝点粥去。” 方楠亦步亦趋的尾随，布袋熊一样从后吊在了周野身上，咬耳朵道：“帮我熬的？” 周野被她缠的来火：“放手，离我三步远！” 方楠身体一僵，这才记起自个好像还在试用期。 忙松开他，等他下楼走几个台阶后才跟上。 趁他看不到，小拳头在空气中挥了下。 要不是能感知到他想不想，她都看不出他在装高冷。 楼下。 只熬了粥水。 味儿还不行，因为加了些醒酒的食材。 方楠喝的小脸都挤成了一团，不敢不喝。 见好不容易剩下最后一口，她小心翼翼：“你要不要尝尝，可好喝了。” 周野：“我又没醉。” “尝尝嘛。” 方楠喝了一口，朝他亲了过去。 周野躲，被蹭的脸上都有。他卡着她鼓囊囊的下巴，头后仰：“我给你脸了是不，滚！” 方楠不再闹他，坐他腿上，靠胳膊挂着他脖子平衡着自己：“哥哥，你好帅哦，连生气都很帅。” 周野揽住她腰肢，把人拢过来贴着。 气氛缠绕间，周野拿出了手机，把她睡着后的照片视频找了出来：“看看你昨晚德性，还有说的话……” 方楠没勇气看完，抢过他手机丢到了沙发角落：“我在车上说什么了？” 周野：“你说你早晚要做全球首富，说要把我当男宠养，说在心里给我记了好多好多笔债，还说不喜欢在上面……” 方楠捂他嘴：“我说的话跟思宁姐有关系没？” “那倒没有，但我不确定她听到没。” 方楠把脸埋进了他颈部，欲哭无泪：“丢死人了。” 周野顺了顺她头发：“下次不管我在不在，再见你喝多一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方楠连忙答应。 周野拧了下眉头，他刚洗漱好不久。脸上，脖子上，被弄的全是粥水。 拍了拍她：“起来，我洗脸去。” 方楠乖巧从他腿上下来，缠着一起。 “老公，你别走这么快。老公，你今天有事没？哥哥，你搭理我一句……” 第129章 去你公司 腻歪到出门，上午十一点了。 到车上，周野欠身帮她扣好安全带：“你去哪？” 方楠：“你去哪我就去哪。老公，要不咱去玩漂流？夏季末，再不玩就没机会了。” 周野意动。 他本身也闲的没事儿，无非去大雨传媒转转，看看工作室情况。 周野：“你公司不忙啊？” 方楠：“这两天主要就是面试装修这些，已经有个经验丰富的管理上岗了，其它琐事儿通过电话就能遥控。” 周野：“哪有漂流的。” 方楠：“我知道，短视频刷到过，最多一个小时的车程。” “导航！” 方楠确定位置后道：“你再借我点钱呗，机器今天应该会到，第一批面料也会到……” 周野多看了她一眼，怀疑她又犯病。 大学那会就想方设法挤他的钱，不然也不会分手之时存了八百多万。 小心思多着呢。 他启动车子开走：“没钱，找你老妈要去。” “不想找她，她给我都不会要。我跟她关系真是跟你说的那样，只是微信联系，她都不知我住哪。” “我就一百多万。” “先给我，等我公司开始盈利，加倍还你。” “缺口到底多大？” “那大了去，提供面料的跟机器销售方我都熟悉，可以先欠着。房产可以卖个一千万左右，够填欠款……琐事上周转不过来，钱越多出货量越大。” 说着说着，方楠忘了借钱的事儿：“我是这么想的，每件衣服总成本控制在十块钱以内。良心点儿，每件净利润能有几毛钱就成，薄利多销……某些电商平台为啥能火？不就便宜么。卷呗，同样质量的衣服别人挂牌卖一百，我卖二十……从直播间开始，再慢慢的做平台，做线下，专打下沉市场。 另外我号虽然封了，人气还在，看网上风评还挺正向。开小号还没花钱宣传呢，粉丝找过来一百多万了，我基本能确定前几款设计出来的衣服绝对好卖。” 周野：“你这么考虑倒也没错，税呢？” 方楠：“林城这边有政策，免税期半年，半年后再说。” 周野看她聊起来兴致盎然的模样，翻了翻眼皮。 明明正儿八经的生意，被她给说出了传销的味道。按部就班的，未来可见，想的还挺细致。 只是性格使然，越完整的说辞周野越不信。 “怎么控量？一批衣服十几二十万的净利润，哪来的钱发展？得发展到什么时间？即便全国每人买你一件衣服，利润才多少？” 方楠：“你总看不起我，看不上我，爱打击我。你就想女子无才便是德，老老实实让我跟着你混饭吃……” 周野：“我是不是这么想的不确定，你不但这么想了，还这么做了！没钱！” 方楠笑道：“没钱就没钱嘛，我就随便问问你。” 周野开出一段，还是腾手从中控找出了钱包：“里面有张卡一共一百一十万，你拿着随便用。反正卡里面多少，你到时候给我补齐。” 方楠：“你卡绑着微信，意思这钱咱俩花，我一个人还？” “爱用不用。” “用，花老公钱最开心了。” …… 到达要玩漂流的目的地，两人先找地方吃了中饭。 这是个挺有名气的旅游区，位置介于省城跟林城之间，也不止漂流这一个项目。 过山车，蹦极等等都有。 玩过一圈漂流，周野看她很是雀跃，被缠着又去了蹦极台。 “老公，咱俩一块跳好不好，我自己有点怕。” 登上钢构架设的顶部。 方楠有些希冀劝说。 周野不为所动，只是俩字，不跳。 她想跳他懂，可能想突破挑战自身，也可能心里有事儿需要排解。 他反正是坚决不玩这个。 不是恐高，只觉得没必要给心脏加负荷。 方楠见实在说不动他，只好自己走了过去。往下看，腿软，眩晕。 任由工作人员帮他绑好，听完提醒注意事项，小步挪着，倒着挪。 周野看她紧张的样子，笑着跟她对视：“实在怕就别跳了，坐摩天轮去。” 方楠小脸微微发白，停步到了边上。 周围风景秀丽，微风恰好。 方楠嗓子动了动。 眼一闭，心一横，自由落体往后倒。 她突破过一次心理障碍，是为他。 想再突破一次，也是为他。 跳下去，就跟以前的方楠说拜拜。换一种方式，做个正常的女朋友，好好的跟他处。 尖叫声回荡，持续。 周野双臂枕着栏杆往下看。 不担心出什么意外，就算绳索有问题，下方是河水。跟漂流点是连着的，安全人员底下也有俩。 看绳索弹力已慢慢卸掉。 周野往下走，去跟她汇合。 再见面，她双腿尚且有些发软，在船上下来都困难。 周野有所动容，过去搀了她一下，把人接下来揽住。 他没恐高症，她有。 那次在学校楼顶她说的漂亮，是为了不影响学校才去找湖泊。实际上是怕，她坐摩天轮跟索道这些都会紧张的手出汗。 不说别的。 这份勇于突破自己的勇气，周野自问不如她。 周野陪她缓了十几分钟，等她慢慢恢复正常后才搂着她腰肢，闲走闲逛闲聊。 非旺季，几乎没人打扰关注两人。 虫鸣阵阵，凉阴处宜人。 方楠也搂他，小手描摹着他腹肌轮廓：“你现在忙不忙？” 周野：“有事就说呗，问来问去的。” “陪我工作几天好不？前期比较重要。有你陪我，我心情好，做事效率比较高。”她松手挣脱，双手牵住了他双手仰身倒行之际摇了摇：“求你啦，老公……” 周野被她快撩一整天了，瞧左右无人，停步把人带来控制住。 注视间，低下了头。 吻是甜的。 他最喜欢吃甜的。 方楠刚被吓软的腿复软，勾着他脖颈，眼睛都渐起雾：“老公，这有旅社么？” 周野：“哪找旅社去，车里也不安全……回家。” 方楠提议：“要不去我公司？比较近。陈潇在忙工作，没别人。” 周野在她鼻头上刮了下：“你是非要把我拽你公司去啊。” 方楠一跃，双腿到了他腰上，搂抱着：“求你啦，陪我工作几天。”她脸渐红：“我，我把陈潇赶去别的地方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野血热，克制全崩。 他对她公司的那个卧室还挺有感觉，体验截然不同。 “走，去你公司看看工作进度！” 第130章 几个几十和几百 周野是真挺喜欢住方楠的公司。 看她摆着张扑克脸，对下属，对工人，甚至对她合作伙伴陈潇。看别人对她退避三舍，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充满敬畏，毕恭毕敬。 总之在她住处视察工作，就俩字，不一样。 看她挺忙，周野没好意思太耽误她，只视察两个半小时就一块陪她忙起了正儿八经的工作。 至于观澜别院。 没空住。 接下来，俩人白天赶工作进度，晚上也一块赶进度。周野除了时而去大雨传媒溜达几圈，找于默喝个闲酒，大部分时间被动耗在了她公司里。 是被动。 被动喜欢看她两张面孔来回切换。 在外圣洁惊艳有老板威严，进房秒变小娇妻，千依百顺。 他楠儿说话绝对是算话的。 只要陪她工作，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段时间，网上热搜更迭也比较快。 已经没了那些有关自身的纷纷扰扰，连霍景洲跟养女之间的事儿都少有人再提。因为霍景洲注销了全平台的账号，彻底开摆，装死，鞭尸鞭到这程度网友都觉得没意思了。 倒是周野蛮意外的。 霍景洲这位道德圣君竟真挺道德的。 除了跟养女的事备受瞩目，他这些年竟然真没啥证据确凿的脏事儿被扒，一直就是在寻女的路上进行写作。倒是谢丹晴感情生涯有那么些复杂，据传跟林城电台的台长在婚前有过那么一段儿，婚后还有人拍到过俩人共同出入的照片。 至于谢百川，虽搬出了大院，但为脸面还是选择了在上都市定居。方楠无意聊过，说谢丹晴为了补偿他丢工作，把上都市的一套天价别墅过给了对方。 周野这会人在方楠的办公室的转椅上悠然坐着在接电话。 双腿在办公桌上，不远处有点心，茶水，饮料。 方楠忙去了，第一批t恤一共十万套，今天要正式进行实验性质的销售。物流，调度，直播等等，她忙的不可开交。 “儿子，你什么时候来天河看看我跟你姑妈？我这被你姑妈安排在了人事岗位上，只顾学习适应抽不出时间来，你也没时间呀？你姑妈想你了，她家里房子大，你带楠楠一块过来也不愁地方住。” 周野有点惭愧。 他这阵子除了忙事就是忙方楠。 把俩妈忘的一干二净。 周野答应着这几天过去看看，问道：“她给你什么职位啊？工资怎么样？累不累？太累给再多钱咱也不做，我这生意也还算平稳，不缺钱了。” 于蓁：“不缺钱把三千五百万还我。” 周野当听不到：“妈，你还有钱没？我瞧关瑶医院弄的不错，想在省城弄一家更大的。” 于蓁：“你爸做的大不大？你爷爷你外公做的大不大？有用没？你就给我记着一句话，有几个亿那是你自己的，你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有几十个亿，几百几千甚至几万个，生活方式就不是你完全能选择的了。” 周野：“我有几个亿，想追有几万个亿的女人怎么办？我有几个亿，别人有几万个亿来抢我媳妇，欺负我妈，我怎么办？” 于蓁被问的卡壳。 这个臭小子，他果然是不能跟周成渝接触太多，微信里不定成天聊些什么。 一身反骨又快被勾出来了。 于蓁：“楠楠工作忙出头绪没？” 周野：“瞎忙活，做出来十万套衣服，全卖掉也才一百五十万，净利润有五六万块钱就不错了。厂子，设备，各种乱七八糟的成本加一块几个亿，半个月的利润五六万，还要能卖的顺利！啧啧，神人。” 于蓁被他给聊笑了：“这就是实体啊，好歹是不是给几百个人提供了就业。再说逻辑也不是你说的这样……利润率是太低了点，薄利多销不能这销法。” “你对她没意见了？” “我本来对她也没意见，谁真心爱我儿子，谁在我眼里就是好人。再说妈没说非要你找个什么什么样子的，没帮你挑剔过。以前是想着多大风浪富贵都经历过，平淡是真。但这是我的想法，五十多岁人的想法。没风浪哪平淡的起来，没经历也懂不了……我在你姑妈这，天天怼我，我都不能说话，欺负人么这不是。我工作真不是多想工作，是想跟她少点接触时间。至于薪水，她给的是公司最高的底薪，部门总经理的待遇。” “你一五十多岁老太太空降总经理？她董事长啊？” “那反正说话挺管用，可能董事长暗恋她吧……你说谁是老太太，你看妈现在的样子像老太太么？” 周野微信跟着就收到了几张图片。 照片里的人着装职场，戴着精致时尚的近视镜，很显年轻，看着最多三十几岁的样子。人不如之前那么瘦了，精气神饱满。就眼神过于平和温暖，不笑看着也笑盈盈的，缺了职场锐气。 周野忘了说话，笑着走神。 他太感激周成渝了。 把一个成天看着热衷生活，实则心空的老太太给完全拯救了。 这是他记忆中几年前老妈的样子。 她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周野眼眶有点不舒服：“妈，不跟你说啦，楠楠直播该开始了。” “哦，你等会给我推个链接，我看看她播的怎么样。” 周野答应，随意点进了方楠的小号，小野人官方直播间。 买的有流量，热度已经蛮高。直播还没开始，已经有好几千人在等。从评论上，周野看出了购买欲。 别说是卖t恤，有些人口气大到卖啥买啥。不是需要，只是想买。 周野倒不奇怪方楠会有这种口碑。 她是从被包养这个新闻上过渡到为爱割腕的人设，她全家都被黑成煤炭了，就她白。 很多网友要么是楠楠加油。 要么是在用弹幕表白。 偶尔不阴不阳的评论极少，很快被更多好评埋掉。 周野是从弹幕上才意识到。 在他跟前低眉顺眼的方楠人气有多高，有多少人喜欢，多少人想跟他抢。 只不过，没人能抢走。 周野这方面还挺有把握。 刚刚这个办公室里，方楠还在帮他捏腿，捶腿。不让捏，非上赶着，赶都赶不走。 第131章 郁淮安 直播间很快出现了方楠的身影。 并随着她出现，在线人数大幅度提升。 周野在她做华伦服饰就无意看到过她直播。 专业的主播对衣服进行介绍，她当衣架子，吉祥物。 基本上不用说话，类似呈现效果的模特。 男装，女装，都穿过。 后来账号粉丝做上去，直播间热度上去，她才退出了模特行列。 她今天身上穿的就是公司最近赶工出的男款t恤。 裤子是一条为了搭配t恤的蓝色九分牛仔。 对很多女人来说镜头是滤镜。 对方楠来说，镜头很多余，甚至滤镜后不如她本人有魅力。 周野本觉得方楠卖衣服利润太低了，他媳妇脑子纯粹有坑。 待直播真的一开始。 周野才反应过来，觉着自己才是脑子有坑的那个。 她衣服赚不赚钱实则都无妨。 热度在，礼物打赏满屏的飘。 有的单纯喜欢，有的为了热度争榜单前列。 直播在线人数也一直在激增。 因为前阵子那场大瓜，让方楠这个名字，这个人一跃拥有了真正头部的知名度。 她的经历，身世等等等都被人扒了出来。加上颜思敏有意引导，帮立人设，周野直面回应不是包养，解释清楚钱的事情。 她在很多人眼里就是落难过，励志逆袭考上985的公主。 最关键的，这公主外形相貌出众到比明星都耀眼。 【楠楠加油】 【这么好的上身效果，衣服可以卖贵一些吧】 【我永远的女神，关注她好几年了】 【我想买女神身上穿的这件】 【还能在网上见到她，真的好开心】 【她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我无法想象她是怎么从那种环境里走出来的。每次看到她，精神上都会很有力量】 【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周野，哪怕他很出众……】 衣服在这种热度下分尺码上架，尽数秒空。 还有人嫌便宜，以礼物形式弥补差价。 周野本还琢磨谁家创业不是磕磕绊绊的，操心能不能卖完。 看这阵仗，别说十万件廉价t恤，一百万件都有可能卖完。 真公主试穿十五块的衣服。 这反差本就是个很棒的营销点。 周野正看的津津有味。 直播间突的又起了一波热度。 是一个粉丝两千多万的大v进直播间开始刷礼物，每个礼物现金价值都有两三千块，一直刷，一口气刷了六百多万才暂停。 专业主播都呆了，一时感谢连连，迅速回关。 弹幕亦然变快。 【我靠，是郁淮安】 【他别是看上楠楠了吧，他刷过礼物的每个女网红好像都沦陷了】 【楠楠把持住，这是个跟周野一样的渣男】 【小周不渣好吧，俩人谈了三年呢。楠楠都解释过，他根本不知道方楠割腕的事……】 手机前的周野点开了郁淮安的头像。 他对网络上的人和事并不怎么上心，对网友口中的郁淮安也不了解，今天第一次听说这名字。 如果不是天天跟方楠在一块。 他会认为这是一场花钱打造的营销。 但并不是。 是真有冤大头真金白银的砸，砸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一句话都没留。 郁淮安，简介是英伦大学毕业生。视频多半是一些旅游跟赛场照，网球，篮球各种球都玩的很转。 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衣着时尚。短发，纹身，耳钉。相貌也极出众，有点野性的帅，很像个当红男星，气质还更好一些。 郁这个姓不算常见，网传他是某大佬郁青峰独子。 周野对郁青峰是知道点的，听老爸无意提及过一次，极不简单的一个人物。 这俩是不是父子不确定，刷刷其它视频，周野基本断定郁淮安这人肯定来历不俗。网上除了一些关于他的花边新闻之外，身份信息啥的一概没人知晓。 互联网发展到今天，查是肯定查的到，但查到之后敢不敢爆料就不一定了。 方楠此刻也惊讶。 她虽然知道这个人，但从没有过交集。 看衣服已经卖完，随即下播了。 主播也是个女生，这会兴奋的不行，一关播就道：“方总，后台郁淮安有留言，说想跟方总认识一下。” “又来消息了，有事想咨询您。” 主播把手机递到了方楠面前。 方楠微微蹙眉。 她无论是跟着周野的那三年，还是创业的三年，见识过的人都太多了。 郁淮安刷那么多钱，总不至于是钱多烧的。 要么是想签她进他的网红公司，要么是别有用心。 可别人花了六百多万要联系方式，这么揣度似乎不太合适。 加微信更不合适。 她跟周野处的小心翼翼，捧着供着，好不容易才把信任建立起来一些。再因个名声狼藉的郁淮安导致误会，得不偿失。 男人都小心眼。 周野更甚。 当年江策撩她几句，周野差点把人酒吧砸掉，打的进医院几个，包括他自己。 她穿少点儿，他都得让她加衣服。 方楠从认识周野到现在，都养成不穿短裙短裤的习惯了。 本来她身边事儿就多。 再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万一惹来事端。 他恐怕真跟她彻底翻脸。 她想了想：“你跟他沟通就行，有事就说事，没事也用不着加我微信。等网站结算后，他开播之时把钱给他刷回去。” 主播不理解：“方总，他是郁淮安，这样会不会得罪人啊……” 方楠：“直播间是咱自己的家，他跑来这莫名其妙丢一堆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我又不认识他。” 主播心下惋惜，想不通，也不敢继续往下多说。 就挺无言。 郁淮安刷的六百多万被平台撸一遍剩三百万，三百万再给刷回去剩一百五十万。也就是说直播间溜达一圈，赔了四百五十万。 第132章 陌生来电 方楠交代好主播，去往发货打包车间的路上。半点没耽搁时间的开会制定下一步工作计划，挨个打电话赊账，让送面料等等。 这次直播挺意外流量会这么好。 十万套衣服就没够卖，可以说有没有主播，上架都能卖出去。 价格还是主打下沉市场，并不准备听别人建议去提价。 何况直播间里很多粉丝言论都让她挺感动。 由衷想做出些性价比高，上身漂亮的衣服。 忙完工作就是傍晚。 方楠又快步要回办公室。 好几个小时没见他了。 而且临近夜晚，她心情不禁就会上扬。 因为只有夜晚完全属于两个人。 散散步，聊聊天，起兴去静吧喝点鸡尾酒，回到那个简单却悸动无数的房间…… 那个臭男人今天好像抽空买了些她当初买的小玩意儿，拍照片给她了，要报当初被辱之仇。 方楠实际不喜欢那样。 有感觉的是身体，受刺的是精神。 可是，拒绝不了。 人家理由很正当。 他玩过一次，她玩两次，欠他一次。 走进办公区域。 方楠目光定了一下。 走廊里正有个左顾右盼，穿着长裙的贵妇人在找什么。偏成熟的裙子，面貌极美，气质温和端庄，显不出年龄来。 谢丹晴。 方楠目光有些复杂。 她最近一直在躲避家人，父亲或许因怄气，也没主动联系过她。只有谢丹晴，每天消息无数，要么想来看她，要么是闲话家常分享趣事儿，要么就是想给她钱…… 方楠尽管觉得她虚伪，骨子里势利。 可又能感觉到谢丹晴真的愿意把一切都心甘情愿给她，包括生命。 那种毫不遮掩的爱，曾让方楠短短时间就沦陷了，认可了父母，认可了家庭。 “妈，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方楠主动招呼问了一句。 谢丹晴一愣，惊喜惊讶。 “妈今天看到你直播了，突然就很想你，就找着来看看你在这不……” 谢丹晴快步走来，笑的既小心又拘谨。 “楠楠，你一直在这里住啊？怎么不买套房子，是不是钱不够？咱不要你爸的钱，妈拿给你。你也不用多想，妈以后绝不干涉你任何事。我女儿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平平安安的妈就开心……” 方楠眼发热，看了眼办公室的方向。 谢丹晴有所猜测，试探着问：“小周跟你在一块呀？” “嗯。” “那他还生我气不？要不妈先走，改天再来看你？” 方楠：“他没那么小心眼。” 谢丹晴：“我能见他一面不，想道个歉。” 方楠：“不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早把这事给忘差不多了。他这人只要不是多大仇怨，过去就是过去。前脚跟人打架，后脚一被说和，第二天该捧场还是捧场，心大。” 谢丹晴：“这样子好，就怕跟你爸那样的，凡事都堆心里。过不去，也不说出来，唉……” 方楠猜测俩人应该是又有矛盾。 刚相认那会矛盾就挺明显了。 前阵子的一些网络流言也都可能会影响家庭。 网上本来是造谣霍景洲跟霍清清，意图扒霍景洲更多的黑料，扒来扒去，扒出一堆个人对一些寻子基金的捐款，一身书生气。在他身上没扒出什么来，倒是找出了一张母亲跟异性共餐的照片，传闻还是她母亲前男友。 只这事方楠没法问，没法去具体打听。 她领着谢丹晴到办公室，提前敲了敲内室门：“周野，我妈来了。” 几分钟后，午睡刚醒的周野穿着短裤跟t恤拖鞋打开了门。 这算是他跟谢丹晴第二次见面。 意外她会来这，表面上保持着客气随口打了声招呼，去洗脸洗漱。 谢丹晴笑看着他背影消失，低声说道：“刚发现，小周人真好看，身材身高都好。” 方楠不觉扯了下唇角。 惹得起人家，就说是精神小伙，作风不正，还要仗势压人。 惹不起，变成好看了。 谢丹晴叹气：“想想前阵子真是昏头，竟然被你爸影响的跟着他的思路走……这以后你俩要结了婚，我都没脸见你于蓁阿姨。” 结婚。 方楠稍稍怔了下。 她女朋友都还没转正，啥时候才能结婚？ 难道要自己找他求婚才行？ 这死渣男，没见她之前还着急谈婚论嫁，到处相亲。一碰到她，压根不提结婚的事，还说要多观察观察。 他急，她不急。 她急，他不急了。 方楠陪谢丹晴聊几句，让她先在办公室等着，自个进了内室。见周野在刷牙，方楠默默从后抱住了他，小脸贴在了他颈上，糯糯的祈求：“老公，一会能不能给我点面子，跟她吃顿饭，她挺可怜的……最好让她看出来你怕我，在乎我……她毕竟是我妈，你也轻易碰不见她，就当临时应酬应酬，让她心里能舒服点。” 周野稍稍思索：“我把话给你说明白，你自己权衡。饭我可以跟她吃，礼貌绝对做到位。但是，她如果让我感觉到不舒服，那我就直接走人。” “不会的，她现在明显都有点怕你，生怕你在我面前说她坏话……” 周野：“她真出轨了？” 方楠轻轻拧他：“你咋这么八卦！我哪知道。” 周野笑：“我突然理解为何霍老师在发现霍清清不是亲生的之时，第一时间联想她出轨……” “闭嘴！”她小手顺着腹部逗了逗：“再乱说，晚上我饿死它。” 周野被她刺挠的漱了漱口，转过身搂住了她纤细柔韧的腰肢：“你敢饿它一天，我就马上搬走。” 方楠掂脚啄了啄他嘴唇，想说话，被揽住了后脑勺。 将要沉迷之际，方楠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周野放过她，看着她随手接通。 方楠待听到对方自我介绍来历后，人就紧张起来了。 是直播间里刷礼物的那个郁淮安。 说人在林城，想约她讨论一下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方楠本以为是普通工作电话，随手接的。 见周野在看她，方楠人乱且恼，忍着愠怒问道：“郁先生怎么会有我号码的？” 郁淮安：“方小姐给的呀。” “我从来都没见过你。” 郁淮安笑：“是今天的那个主播，我打这个电话除了想跟方小姐聊工作。再就是提醒一下方小姐，你身边的人可能不那么靠谱，被我随便几句话诱惑的，号码就给我了。” 方楠：“郁先生打赏的钱等结算后，我会再给你刷回去。另外我不觉得有必要跟你聊账号的事，我账号没事。” 郁淮安：“你不想把号解封一下么？你好像被封过一个账号。” “不想，再见！” 第133章 固若磐石 另一边，车里。 后排的郁淮安错愕听着被挂断的声音，半晌没有垂下手臂。 他来林城是玩。 最近林城挺火的，被裴思宁带起了一波旅游潮。 许多网红都曾去裴思宁出现过的地方打卡，蹭热度。 郁淮安不算网红。 他只爱分享分享生活日常，突的就火了。被关注，被瞩目的感觉还挺不错，慢慢有些上瘾。 刷到方楠直播是无意，却也早关注过这个女人。 长他心上的那种美，视觉上很难抗拒。很想见到本人，他也有想的资本。 郁淮安在方楠之前同样对一些网红起过兴趣。 不认识没关系，随便刷个几十万，对方多半就会主动想认识他。 他考虑到方楠父母跟她本身可能都不是很缺钱，所以额外多刷了十倍过去。 要微信，微信没要到。 打电话，被挂了。 说帮她解封账号也不是说说，有这个能力。 这跟他接触过的所有女孩都不一样。 别人就算对他不感冒，至少会客气客气。 郁淮安从跟方楠的简短沟通中听出了如避蛇蝎感。 有点恼怒，失望，兴趣却也更浓。 他从小到大，除了不敢追的女人，敢去追的几乎没有失手过，或者说失手过也没那么挫败。 玩呢。 他六百万丢出去，转一圈让平台赚了四分之三。 郁淮安又刷了一些方楠直播的录屏，越看越想看，越烦躁。 这女人身材，脸，肌肤，电话里的声音跟那种疏离冷淡，有毒！ 刷着，他拨了个号码：“你不是在省城么？过来林城玩玩，想多留几天，一个人太无聊。” 对方声音轻佻：“这是又看上谁了？” 郁淮安：“你们都是一个省的，听说过方楠没？就最近挺火的那个。” “这你真问对了人，我早知道她，火之前就知道。几年前去林城玩车赛见过面，周野的女朋友。妈的，真漂亮。要不是碍于周野这人背景挺玄乎，怎么我都想办法把她给弄到手。” 郁淮安当然听说过周野，关注方楠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人。 自问算是比较风流。 跟周野比起来，不值一提。 这个狗东西拥有过南清婉，方楠，吴千雅等等女孩的青春，最美好年龄里的青春。 跳出来爆料踩他的那些前女友们。 每一个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郁淮安抑着羡慕妒忌：“我看网上说他家里破产了？” 对方：“破产是破产了，那也不是一般人啊。前阵子听朋友说，上都市一大人物在林城栽跟头了，好像就是因为周家。富了好几代，林城这城市又比较有特殊性，总之这种人看不上没关系，轻易别主动去招惹。” 郁淮安：“怎么个特殊？” “美女多，整体家族意识强。裴思宁，南清婉，方楠这些出名的美女哪个不是林城的，嫁出去的又有多少？想想！” 郁淮安皱眉：“他跟方楠到底分手没？” “这我还真不清楚，应该分了吧。我看都闹的割腕，那还能不分。不过哥们还是劝你一句，女人多的是，别找那些容易有麻烦的。” 郁淮安不耐：“赶紧来，我倒要看看林城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遍地是美女！” …… 方楠挂完电话后就挺虚。 “我，我真不认识他，他一些话明显是在调侃玩笑。” 瞧周野不表态，方楠接着说道：“我这就拉黑他！” 周野：“无冤无仇的，说不定人家找你真有正事。你想证明自己，不必要这么敏感过激。我就有点感慨，我这给你拿一百万都吃力，别人随便给刷了六七百万。” 方楠搂着他胳膊：“老公，你是你，别人是别人。咱俩在一起跟钱又没关系，也都不缺钱。我给你找裤子换一下，晚上穿短裤比较凉。” 周野跟着她，接过她递来的运动裤换上：“那主播别用了，随便被人诱惑几句就出卖老板。” 方楠忙点头答应。 郁淮安这电话太有误导性。 说什么早就认识，又说找主播拿的电话。 方楠最怕的就是周野因而多想。 可他一副明显没多想的样子，她犯贱的还挺不爽。 她想他吃醋，对她占有欲更明显一些，而不是只局限在关注她穿衣漏不漏…… 出去跟谢丹晴汇合。 方楠做主选了一家火锅店包厢。 饭间方楠见周野果真做到了彬彬有礼，对她表现的关怀备至，享受之余有些心酸。 替自己心酸。 这阵子相处中她太被动了。 被欺负惨了。 都她主动讨好他，关心他，爱他，听他的。 他呢，真把她当试用期的小下属。 一点都不回馈。 她说一百句爱他，能换一句就不错了。 明显是在pua，方楠偏偏自个不争气，乐意往圈套里钻。 当然，肯定是比当年相处舒服很多，快乐居多。 只是人都是不满足的。 方楠就想他眼里心里多有自己一些位置，别成天连疼人都不知怎么疼。她腰快断了，他都不带放过她一晚的，惨。 “周野，你再加俩菜去。” “给我妈调个酱，不要辣。” “我喜欢吃蔬菜，你别总给我夹肉……” 周野一一听从，忙活之余瞥了她一眼。 她让他顺着点儿，给她点面子，让谢丹晴看看俩人伪装出的相处状态。 结果谢丹晴没事儿，她事起来了。 这是想证明给她老妈看，男朋友是个听话的暖男？ 周野心里盘算着，脸上全程挂笑。谢丹晴找他说话，他就认真礼貌的回答，不找他说话他就听听母女俩人聊天内容，摆弄摆弄手机。 郁淮安的出现让他有一丝危机感。 直播间里方楠那些疯狂的粉丝也让他有一丝危机感。 偏执的人，粉丝亦偏执。 好多女粉丝在替方楠恨他，把他看作冷血无情的渣男。好多男粉丝破防，可能出于妒忌等原因，对他也是恨之入骨。 周野琢磨着以后是不是要对她好点儿。 不然一点优点没有，钱上还没优势，让她喜欢自己什么呀？脸总有看腻的时候。 她万一不喜欢他，哪再找这种女孩子？ 周野稍乱。 下午还固若磐石的心，裂了点。 第134章 一哥 饭罢。 周野开车先把谢丹晴往家里送。 期间除了听母女俩嘀嘀咕咕，谢丹晴过程中电话还响了一下。她没接挂了，像用微信在回应的。 周野出于直觉跟细节上判断。 打电话的肯定不是霍景洲。 也不会是亲属熟人。 他透过后视镜多看了她一眼。 五十二岁，形如三十五六。 容貌极出众，她当年主持节目被那么多人喜欢，会那么火。就因为脸，伪装出的亲和力。 肌白如雪，成熟感满满。 这种外形别说杀老男人，年轻小伙子估计也没几个能免疫她魅力。 谢丹晴似有所感的抬了下视线。 周野状若如常，自然的透过前镜看向方楠：“楠楠，今天直播纯卖货能赚多少钱？” 方楠没多想：“五六万。” 周野：“十万件赚五六万，怎么不多做点。我看好多人都没抢到，秒空。” 方楠脱口：“我也想多做，资金不够……” 她说完反应过来了，狠狠剜了周野一眼。 他故意聊的这些。 周野：“钱不够没关系，慢慢的来。别因为赚钱把身体给熬垮了。阿姨，您看她最近憔悴不？每天工作熬大半夜，甚至通宵，劝也劝不住。” 谢丹晴这次刚见女儿就心疼的厉害。 感觉没睡醒一样。 说话都难聚精会神，年纪轻轻的，满身的病弱美人感。 谢丹晴埋怨：“别这么累，咱家不缺钱。不是早跟你说要钱找我，妈多少钱都有，你要钱妈只会开心……” 她说着开始翻包，把里面携带的两张卡一股脑塞给了方楠。 “国行卡里有一千六百万你先用着，密码是你生日。另一张是国行给妈定制的信用卡，随便刷，妈帮你还，密码一样，现金不够我回家再给你凑……” 方楠既无奈又感动。 边陪她说着话，边找机会又瞪周野。 她最近确实挺憔悴，但跟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 怪有条小狗天天缠着不让她睡好觉，工作刚开始事多，往往还需要强提精神起的很早。 他晚上闹夜闹过瘾了，能睡的自然醒。 她天天过的跟打仗一样，不憔悴才怪！ 把依依不舍的谢丹晴送到家里，方楠上副驾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拧周野大腿。 周野笑着抓住了她小爪子：“拧我干嘛。” 方楠：“你明知道她什么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野启动车子：“心疼你，为了赚点钱把人给熬的……那你亲妈，看着是真爱你。别给自己设障碍，该拿钱拿钱，该孝顺孝顺，该讲道理就讲道理。” 方楠：“我都不想拆穿你那些小心思，你是不是缺钱用了？你家人那么有钱你不去要，总打我主意。” 周野：“我还真不缺钱，是怕你缺钱缺的没有平常心。” 方楠脸颊上如沾了月光，笑的也如皎月：“是不是被郁淮安给刺激到了，怕我被他拿钱砸的心动？” 周野打岔：“你有发现阿姨比前阵子显年轻了不？穿衣打扮，整体状态……我未来岳父恐怕真危了！” 方楠威胁：“再给我胡说八道！” 周野：“她挂那个电话你留意没？脸色特不自在，不敢当咱俩面接。” 方楠：“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野：“我怕再多个岳父，一个都够难搞的。” 方楠被他说的苦恼。 她也有这方面预感。 但再一想，断绝关系的事都做出来了，又不必要操心太多。 方楠想着想着又乐了：“你怎么跟个八婆一样，天天八卦来，八卦去的。该说不说，今天吃饭表现不错，我明儿奖励你二百万。” 周野：“你把我一百一十万还了就成，咱俩不扯钱的事。省的哪天再分手，又要算账。” 方楠心里咯噔，迅速把最近不满全咽进了肚子里，说话声音都小了：“什么分手？我表现不好吗？你能不能别总跟我提分手俩字儿！” 周野：“我没说要分手。” “你提了就说明你有这想法！” “那我把话收回去，我傻呀，找个你这种女朋友没事还想分手。我家楠楠对我多好，我都担心你甩了我，哪会再有主动分手的心思。 再说了，跟你分了哪再找个像你这样的。漂亮，性感，温柔，乖巧，勤劳，智慧，洁身自好……我都自惭形秽，自问配不上你。” 方楠哪被他这么夸过，脸都开始热，扭扭捏捏问：“你真是这样想的？” 周野：“事实如此，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优点。小时候每次挨揍前，我妈就来一句，我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今天非揍死你。严格来说就这一个优点，被家里所有人承认的。” 方楠噗的被逗到，轻轻打了他胳膊一下。 周野：“时间还早，带你看电影去吧，看完回家好好睡一觉，你最近是有点憔悴。” 方楠：“你哪天晚上不是跟我说，要让我好好休息，然后……” 周野：“那也不全怪我，你为了方便我睡觉连睡衣都省了。一会撩，一会贴，一会亲，一会老公抱抱的，谁受得了。” 方楠羞怒：“我就单纯想找你撒撒娇，你自己思想歪。你比我好哪去了？我睡远点儿，你都得把我搂回来……我睡觉被你搂的连睡姿都换不了，天天难受的……” 周野：“分居，再这么下去咱俩得倒一个。反正你公司人多了，安全性不会再有问题，我回观澜别院住……” 方楠：“不要！分被窝好了，分被窝睡。” 周野：“我是想去天河看看我姑妈跟我妈，住几天。” “几天啊？” 周野：“住几天还要跟你汇报汇报？” 方楠微声：“你别是打着看长辈的名义去见南清婉吧，她在天河……” “什么？” 方楠忙道：“替我跟蓁姨还有渝姨问好，我给你转点买礼物的钱。” 周野把车在影院前停下，正要上去，一个备注省城一哥的号码打了进来。 他想半天才想起来这是谁。 张湛。 前些年带几个朋友来省城参加过一次内部车赛，那会童敬之就是惹到的他。不是周野拦着，童敬之被打死都有可能。 周野跟张湛交情肯定谈不上。 只是帮童敬之出头，带着去赔礼道歉说和了一下。 对方算给他面子了，因而周野对张湛这人的印象还可以。 是个既没分寸又有分寸的聪明人。 第135章 破防 周野犹豫了下，接了。 “湛哥。” 张湛郎然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周野：“不可能忘，车赛的冠军选手。” “哈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几个都让着我呢。” 周野客气陪着他聊。 张湛这人家庭非同小可。 几年前在林城就能横着走，其父在之后更进了一步。 对方会打他电话肯定是有事儿。 他不主动说，周野也不主动问。 他惹不起这种人。 张湛先道：“你认识郁淮安不？我一个很好的哥们。” 周野：“听说过。” 张湛：“他对方楠挺有意思，我来替他问一句你们还有没有在一起？” 周野目光微有变化，大脑清明。 “在一块呢，分过几年，刚复合，他有意思的时间不巧。” 张湛：“我问这事你别多想，就怕造成误会。既然这样，我就如实转达。对，我记得听谁说你跟裴思宁关系不错，有她联系方式么？” 周野想否认。 只前阵子他跟裴思宁一块出镜过，脸打码了，熟悉的人不知能不能认出来。 但念头只稍转就道：“我小时候两家关系好点，现在跟陌生人没区别。我帮你打听打听，尽快再联系湛哥。” 张湛：“我找裴思宁是有朋友想请她代言。” 周野半信不信。 张湛转而又笑了起来，如同调侃：“再漂亮的女人这几年也腻了，分享分享嘛。给郁淮安个机会，那哥们挺有意思的。” 周野：“这话是湛哥说的，还是替郁淮安传话？” “开玩笑，开个玩笑。我这就快到林城了，出来一块喝一杯。” 周野：“我没在林城，湛哥多留两天，我很快就能忙完手头的事。” 他慢慢松开手机，摁了挂断。 方楠听的似是而非，忙问他道：“谁的电话，怎么了？” 周野对视着她乌溜溜灵动的眸子，舒了口气：“普通朋友，没事。” 方楠：“我怎么好像听到我名字了。” 周野哪还有看电影的心情。 下车，牵着她在夜中逛了起来。 方楠感知到了什么，默着暂时也不作声。 他明显接过那个电话后就不对劲。 夜晚静。 影院里热闹，门口街上人寥寥。越往背街走，人越少。 走着走着就来到一个林城很知名的一道街上。 视线尽头是无垠的海面，风都大了许多。 周野察觉她有点冷，站定，拿略宽松的t恤把人套了进去，贴着，搂着。 方楠个子比他矮十几公分，很努力才从领口钻出来，吊住他脖子。 周野见她踮脚尖辛苦，索性抱着让她坐在了围拢大海的扶手上，以此来保持身高上的一致。 方楠依然搂着他，轻轻咬了咬他耳尖：“有话跟我说说呗。” 周野同样能碰到她耳朵：“有人看上你了，找我打听你是不是单身，就那个给你刷礼物的郁淮安。 理智上来说，我应该有多远躲多远，把女朋友拱手相让保平安。” 方楠心跳漏拍：“为什么？” “给我打电话这人能跟郁淮安做朋友，说明郁淮安跟他一个阶层。” 方楠无言对。 周野笑：“我总算理解我妈不让我找太漂亮的女孩原因了，漂亮就漂亮吧，还这么出名。” 方楠：“我这就把他拉黑。” 周野见她翻手机，只是说道：“你别紧张，就聊聊而已。我如果是那种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吓得退避三舍之人，你也不会爱上我。” 方楠抱的更紧：“我老公优点其实可多了，是我心里最完美的男人。” 周野：“本来说要去天河，碰到这两只鬼耗在林城。不放心你，哪我也都不敢去了。我这人是容易把事往坏处想，你别跟我一样，说不定郁淮安知道你有男朋友，马上就熄了心思。” 方楠：“你都想了些什么？” 周野嗅着海风中她随之起舞的发间香气，拿起她手腕摸了下上次找住持求的珠子。 “真倒霉，找大师了霉运都没镇住。我也倒霉，越想踏实的生活越不踏实。” 方楠：“郁淮安到底什么来历？” 周野：“他父亲应该就是郁青峰。” “跟你打电话那人呢？” “张明洋次子。” 方楠：“那你知道你姑妈是谁不？还有上次把我舅舅开除那位领导是什么来历不？” 周野看她。 方楠：“渝姨是点金资本董事长。” “董事长？” 方楠：“还是创始人，不然她哪来的权利说封就封了一堆账号，那些无论怎么压都压不住的舆论多半也是她……” 周野愣半天：“你怎么知道？” 方楠：“全世界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周野抵住她额头，迟迟的无声。 这个世界太虚幻了。 以为自己是穷光蛋的时候，她老妈有钱，不知有多少。以为自己运气好，逢凶化吉之时，全是有人在帮他。以为自己姑妈就如她说的那样，是个普通领导，结果是最大的领导…… 他忌惮张湛跟郁青峰那种人是因为哪怕老爸活着，周野都要让好几分。 他清楚这些人做事手段，所掌握的话语权。 愤怒刚起，灭掉，苦笑。 自己是有多不让老妈放心啊，以至于如此用心良苦。 方楠：“我瞒你是怕你认为我因为渝姨才倒贴你的……她是董事长，连颜文龙那种级别的人她都不看眼中。你不用怕任何人，也不用想的太多。对，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老公，要不咱俩结婚吧，我退网，不再抛头露面。咱们低调点儿，好好过日子。” 见他不应，走神。 方楠羞恼：“听没听到我说什么？” 周野：“什么？” 方楠见他视线懵懂，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一谈结婚就装死！ 她不准备放过他：“我说我想跟你结婚！” 周野：“先把霉运散散再说，试用期呢，都这么多事儿！” 方楠挣扎，从他衣服里出来，破防的转身就走。 别人都是男人求婚。 到她这反了。 经常求，经常被拒！ 一秒钟都快忍不了这死渣男。 跟别人见几面都能谈婚论嫁，她跟他多少年了，还故意拖她！ 第136章 爱情 周野没哄她。 点支烟跟在了她身后。 明暗不定的星火中，周野心情亦很难提的起来。 倒是不怕郁青峰这类人。 方楠不给对方机会，对方不至于明抢。 挺膈应，有可能节外生枝打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事业，生活。 他跟方楠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拨号给了姑妈。 听到周成渝接通后的称呼，周野心宁许多。 从小她就是他最大的靠山，比爸妈爷爷奶奶都可靠。周野做过的所有坏事，她都理解的很正常，摆平的很随意，出谋划策顺便教育。 周野：“你是点金董事长啊？” 周成渝甩锅：“你老妈不让直接告诉你，不过姑妈暗示够明白了。你自个笨，没悟到。” 周野：“在公司权利大不大？” 周成渝：“一般情况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点金是我一手做起来的，其余股东出资方都是坐享其成者。这样说吧，我没有指哪打哪的绝对权力，我只有随时让公司陷入瘫痪的能力。” 周野：“你钱多不多？” “缺钱啦？跟姑妈说个数，明儿一早让人给你打过去。” “我也不知道你有多少钱，怎么张口。” 周成渝失笑：“你的钱是你的钱，姑妈的钱也是你的钱。左口袋到右口袋的事，缺多少说呗，有我就给，给不起就不给。 崽崽，姑妈四十五岁啦。孩子是肯定不会再要，就算将来收养一个，跟你在姑妈心里的位置也没法比。不准笑话我，其实姑妈这些年拼搏的所有动力就是想回家，想让你爸知道他根本不如我……多有意思的事，一点都没意思了。 姑妈不是白眼狼啊，你爷爷奶奶给我一个孤零零的小孩那么多爱，你爸妈对我那么好。我只是不想承认，嘴硬而已。我现在没别的想法，你想做事就做事，想玩就玩。人生一共才多少年？姑妈愿意帮你多撑几年，换你多轻松几年。长辈存在的意义就是如此，不然叫什么长辈，有什么资格让你喊我一辈子姑妈。你爷爷奶奶也这么想的，闭眼前最牵挂你，反复叮嘱我，说你爸性格靠不住，你妈心太软，怕别人欺负你，怕你受委屈…… 突然跟姑妈打电话是不是有事？” 周野无从表达。 抬手擦了下持续泛热的眼睛。 比起家里的长辈，他好像是最没良心的。 所有人都关心他。 他把所有人都忘差不多了。 周野好长时间才恢复说话能力：“姑妈，你早点休息，我这几天去看你。” 周成渝懂他，只是说道：“不管碰到任何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怕把天捅个窟窿，姑妈替你先死，死前帮你拉着对方全家！给姑妈发个卡号，明天我让人给你转点钱。你老妈说你生意做的不错，发展期资金肯定不够。” 周野答应。 挂断后把卡号发了过去。 方楠走着走着脚步慢了。 先回头，再回头。 冷着脸等来了刚挂电话的周野。 方楠心情憋屈烦闷到了极点。 这人连哄她一句都不哄，好像她生气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当然她也习惯了。 习惯过三年。 这阵子相处波折连连，周野对她相对好很多，她把他原本的性格都快给忘了。 方楠脑海中盘旋着说什么合适，要说之时，心被刺了下。 他眼眶是红的。 人在身边，恍惚疏远的就像在天边，清傲又脆弱。 方楠声音轻了些：“不以结婚为目标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周野被她话拽回了现实：“这话几十年前说的，现在是什么年代？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闪婚闪离，分合如同吃饭。说结婚就结婚，才大概率是耍流氓。” 方楠刚心疼他状态，跟着又气的心尖疼：“你要是爱我，不可能不想跟我结婚。” “这意思你爱我？你爱我还妄想来左右我，做梦呢。” 方楠：“那谁能左右你？思宁姐还是其她人？或者说没有人？” 周野：“你别在在这抓住语病往道德制高点上站，咱俩刚重逢你如果把合同换成结婚证让我签，我肯定签的更容易。为什么非是合同，而不是结婚证？这说明你口中的爱也只是剑走偏锋，狭隘的不行。 别这么多事了，回公司休息。” 方楠见他先上副驾驶，呆站在车前半天。 不哄她就罢了，连车都不帮忙开了。 知道他姑妈周成渝是点金董事长，摆谱这么快？ 这以后自己岂不是又掉进三年前的漩涡里，鱼儿一样，不出来缺氧，出来就晒死！ 细想跟这应该没多大关系。 周野这人从小富贵窝里长大，他还真不摆谱。 怕是性格被激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方楠气哼哼的上车，开车。 周野头枕窗子，观察着夜色。 车子行进，景色流逝。 他记忆也在脑海中迅速的流逝闪过。 方楠：“喂！” 周野转目：“谁叫喂？” 方楠实在是喊不出口老公了。 她要是武力值高点，都想把人拎下来揍一顿再说。 她前阵子虐周野真不怪她。 不想虐才有问题。 方楠反复安慰着心里的小恶魔：“老公。” “叫哥！” 方楠：“你刚又在跟谁打电话。” 周野：“我求证下我姑妈到底是多大领导，做事好有点分寸。” 方楠：“她对你到底怎么样啊？” 周野：“跟我妈一个样，思想性格不同。” “她怕不怕郁青峰他们？” 周野：“她怕别人全家，不怕一个人。” “啥意思？” “你专心开车，本来技术就不怎么样。刹车，打转向，看后视镜……” 方楠被干扰的心烦。 考虑这货赛车都玩的很溜，对于一般人车技素来瞧不上，忍了。 第137章 爱和不爱 回到厂区。 方楠等他洗漱好才去了浴室。 换的是套很性感的睡衣。 裙遮臀，半遮胸的那种吊带，薄如蝉翼。 方楠对自己身材皮肤样貌都很自信。 果然，一走出来某人目光就朝她看来。 方楠视若不见，路过他拿手还遮了遮胸口，自顾去吹好头发找了个夏凉被丢在他身上：“分被窝，我明天还要早起开会，这几天工作会很忙。” 周野：“你是不是忘了今天答应我什么事了？” 方楠关灯，脸上发烫：“我，我没答应你，倒是你答应让我早点休息。” 周野见她背对着他，蜷缩着没了动静。 不好干扰。 把手机光调暗，无声的刷视频。 大雨传媒现在又新增加了几个账号。 树洞号，读书号，时事，哲学，一次起了七八个号。 好几个做的都不错。 正边看边思考。 微信有人发了消息过来。 苏黎。 说有大人物今天在打听他。 她消息灵通不意外。 苏世安本就是林城前几号的人物。 周野猜是郁淮安在调查他底细。 这人，哪怕明知方楠有男友，像还没死心。 打听什么呢？ 有背景就按照有背景的方式？没背景就直接踩？ 他随手文字回复：“你这帮我通风报信几次了，明儿请你吃顿饭。” 苏黎：“我等你这顿饭等半个月了。” “明天一定，亲自去接你。” 方楠转身：“你手机光太亮，调暗点行不。” 见他随手把手机屏幕翻转。 方楠心里如同被猫抓了下：“跟谁聊天呢。” 周野：“朋友。” “谁？” “苏黎。” 方楠：“她当那么多人面侮辱周叔叔，你还跟她有联络？” “你都陷害过我，我不还是跟你在一张床上睡，事别只看表面。” “聊的啥？” “你管呢，睡你的觉。” 方楠掀开他被子钻进来，靠到了他身上：“我看看。” 周野顺着搂住了她。 她拿纤白的手指划拉着屏幕，他看她。 手机光下，她肌肤白腻的清晰。 头发香香的，沁人心脾。 周野贴了贴她俏脸：“要不，不玩手机了，睡觉。” “哦，我回我被窝。” 周野把半矜持的人困住，轻轻沾了下她红唇。 方楠今天丢脸快丢死了。 提结婚被拒。 耍脾气没被哄。 车上当司机还被他不阴不阳刺了几句。 她琢磨再回自己被窝八成也是独守长夜的结局，不舍得走了。 夜晚如果非要在疲累跟孤独之间必须选择一个。 选一万遍她也选疲累。 再则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不像他，鬼话连篇。 她答应今天让他讨债。 就不会食言。 “你，你买的东西呢。” 她找回呼吸，暗中的小脸如霞，说话一本正经。 周野欠身打开了床边抽屉。 …… 次日清晨。 不是闹钟方楠根本就醒不来。 她睁开发涩的眼睛，好一会才看清楚了几公分外还在熟睡的他。 攥起小拳头，方楠作势要打。近前，在他脸上只轻轻揉了揉，拖着身体掀开被子下床。 这人嘴上不饶人。 实际有良心的。 她昨晚以为买那么一堆东西，自己要受多大罪呢。 他轻飘飘放过她了。 嗯，只有美妙，没有折磨。 方楠觉得他喜欢她，这种事情上的感受也是一个原因。 他并不会让她有种被他当工具的错觉，会顾虑到她。 换好简便的职服。 方楠弯腰在周野唇上亲了下，振作走出了房间。 她三年做生意的经历告诉她，有机会要去抓住机会。 抓不住，就稍纵即逝，再难等。 现在就是机会。 账号热度高，得加速把公司口碑做起来。 忙活一阵子，眼见就快中午。 收到周野发的消息说他公司有点事，先走一步，不一块吃饭了。 方楠回办公室的时候，人已经没影。 陈潇这时带着中饭敲门走了进来：“楠楠，事安排妥了，多加的面料对方明天一早就会往这送，新增的机器明天也会到……” 方楠：“招聘普工的事不急，我瞧着周边有小加工厂过来想做点事，适当把工作量分给他们一部分。前期，咱们两三百人足够用了。下一场直播定在一周后，争取这一周大家抓点紧，把新设计出的款式赶出来。” 陈潇点头，左右看了一眼：“大少爷呢？” “你也说了人家是大少爷，去哪咱这种丫鬟身份有资格干涉么。” 陈潇乐：“怎么一提大少爷，你就跟个怨妇一样。在人身边又乖乖的，不敢造次，好奇怪啊你。” 方楠：“你虽然是我合伙人，但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说话注意点。”她斥了一句，实则还挺想跟陈潇聊聊这些。 陈潇这人感情经历丰富，还是心理专业。 她跟周野这阵子处这么和睦，陈潇有功劳。 方楠陪她打开餐盒，随口说道：“我昨晚找他求婚了，被拒的毫无余地，连委婉都没委婉。” 陈潇：“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他这人咋说呢？我认为是那种蛮敞亮的性格，爱谁都比不上爱自己，爱的明显，连遮掩都不遮掩，恋爱观念实际又现实。应该是被太多女孩子给捧出来的，他爱谁的方式，大约就是认为比对其她女孩子好点，在他眼里就是爱。 你也说过，他跟人谈动不动十天半月就结束，只跟你谈的时间最久……” “他为什么排斥跟我结婚呢？” “几个可能，第一个是怕，第二个是还不够喜欢，第三个就是还没爱到为你放弃森林的份上。” 方楠：“就渣男呗，怕负责担责。” 陈潇：“渣男你喜欢，那有啥办法。” 方楠有点苦恼，烦闷：“他邻居姐姐估计勾勾手指，他屁颠颠就得上赶着去跟人领证。人比人气死人，连妒忌的心思都起不来。” 陈潇不信：“还能有比你漂亮优秀的女孩子呀？” 方楠：“我不是很确定他喜欢她不，就也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唉……” 陈潇并不劝分，也不好劝和。 作为局外人，她看到的，方楠对他近乎是倾注全部了。 她就是看不懂周野对方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爱不像爱，不爱又像爱。 把她这专家都给弄自闭了。 方楠：“吃饭吃饭，吃完还要忙工作。你有句话没错，光环越多越不愁被爱，想别的也没用。” 第138章 客人 下午，眨眼即逝。 忙碌中的方楠回过神来后，想给周野打电话一块吃晚餐。 忍住了冲动。 她最近心态都快回到三年前了。 得克制，改变。 方楠转而联系了老妈，准备跟她一起。拿她那么多钱，该尽尽孝。 至于周野。 爱哪浪哪浪去，管也管不住，徒来忐忑心烦。 她回去洗掉一身忙碌气，换了套偏运动的休闲服。 挽了长发，招呼着陈潇去取车。 车子离开门口之时方楠才注意有些不对。 一辆黑色，奢华至极的跑车停在路边一堆十来万的车子里，极为的打眼。 许多员工下班之时都悄悄的录像，讨论。 方楠对跑车关注不多，品牌都不是很了解。 猜测间心生好奇。 厂区位置不说荒无人烟，但确实挺荒的。 公司客户能买起这车的不多。 谁呢？ 正在这时，车门升起，一个穿着时尚牛仔跟休闲t的男子从车里走下，对开车的陈潇摆手。 方楠注意到跑车副驾上还有一人，看不太清楚。 只注意拦车男子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耳佩戴有耳钉，短发，双臂快纹成花臂。 人很精神利索，很帅，浑身有种野性的痞气，人尤其独特。 陈潇下意识把车停下了，目睹着对方走近。 是郁淮安。 除了没视频中显高，面貌气质还更出众。 方楠不着痕迹的蹙眉。 可对方已到窗边，联想到周野口中郁淮安的身份。 她把窗子降了下来，目光疑惑礼貌。 天还没暗。 郁淮安透过窗口能看的清清楚楚，数尺左右的距离，异性那种天然的白净对眼球直观产生了冲击。 明眸皓齿，五官美的几乎不太敢正视。 郁淮安接触过无数女人，现实中。 网上多美，见了都会大打折扣。 方楠完全反了。 视频里已经够美，整体的那种观感还没完全呈现。 郁淮安抑着心跳，说话却礼貌得体：“方小姐把我给拉黑了呀，打不通电话。” 方楠：“是你啊？忘备注了，还以为是广告电话。” 郁淮安毫不在意，声音仍旧温和礼貌：“那可以请方小姐吃顿晚饭么？或者我蹭你一顿饭。真的有工作上的事情想跟你聊，看在我损失四百多万的份上，给个机会。” 方楠抬了下手腕，同样客气：“改天行么？我今晚约了客户。” 郁淮安：“那加个微信，手机里沟通方便些。” 伸手不打笑脸人。 方楠迟疑了下，找到微信名片。等郁淮安扫完，她合上车窗，让陈潇开走。 车子开出很远，她在思考要不要通过好友申请。 有些人。 不想认识没关系，面子上得过去，这是现实。 所以，她还是选择通过了。 陈潇：“这人怎么找到这来啦？还挺帅，看着素质修养也都不错。” 方楠：“他比周野还浪多了，找过的女朋友只多不少。只不过俩人泡妞的风格不同，周野身上光够亮，飞蛾主动往上扑。郁淮安是网络选美，主动性强。不装的有修养素质，怎么泡？越是这种表面客客气气的人，越要小心。” 陈潇：“这是看上你了？” 方楠：“不知道，也不重要。” 陈潇：“听说他是郁青峰的儿子，如果是真的，这位可是真正的太子爷。” 方楠暗感烦闷。 来头越大越麻烦，怕给周野找麻烦。 周野一直说她倒霉。 方楠恰恰跟他看的相反，他才真倒霉。 无论什么原因吧。 被抓的是他，跟人打架的是他，路上被刚帮过不久的人别车的也是他…… 她还得顾虑他呢。 不然她才不管郁淮安的来头。 就如周野说的那样，光天化日，他难不成还敢强抢？ 其它外力她也不怕，不担心。 大不了不就是退网，不做生意。 爷爷好歹是省里面退下来的。 只要她不给机会，别人就不可能有机会。 再说。 她换个高点的鞋子，郁淮安都未必有她高。 长得是挺帅，分跟谁比。 反正跟周野比起来，提鞋都提不上。 陈潇有点羡慕：“你这桃花运够旺的，还全是这种豪门公子哥……” 方楠：“我在天河桃花运更旺，颜思敏巴不得把我打包卖给她跪舔的对象，去讨好别人。看我不买账，把杨戈那种烂人安排在我身边，我现在想想都后怕，我幸好是对他一直有距离跟警惕。” “对，杨戈的事怎么处理的？” “犯罪未遂，刑事立案了。你别看我家周野成天吊儿郎当的，心可细了。他竟看出杨戈不怀好意，故意把人激的没理智……算他运气好，那一扳手没砸死他。 他这方面很好，跟他在一块安全感足，啥也不怕，啥祸都敢陪着一块闯……” 陈潇对她这状态习以为常。 总结就是大脑停转，困于某种情绪里了。 陈潇虽觉她有点恋爱脑，但结合她经历实在太理解了。 最绝望的时候，被早就暗恋的人所拯救了，有钱有人还超m。她都不要这个世界了，他可不就顺理成章成了她世界中的第一人。 陈潇腾手拍她腿，提醒：“别把人看太重，人的不确定性是最大的，任何关系中都要尽量做到游刃有余。” 方楠：“我没看重他，这不是刚把人追回来，迎合他一阵子。” 陈潇无语，让她指路。 …… 郁淮安回到车上，满脑子都还是那个皎月般的影子。 那么近的距离，对方皮肤好到让他惊讶。 张湛脸微微圆，身材匀称，看着也只有二十六七岁。 “怎么样？跟你说过不是见光死吧！” 郁淮安：“你打听周野没？” 张湛：“找市局的苏世安问了问，栽跟头那大人物还真跟周野有点关系。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别惹事，谁也都不敢惹你。” 郁淮安：“你确定他是个穷光蛋？” “除了背景莫测，钱上我确定他是个穷光蛋。你想啊，老子都跳楼了，家属也没移民，能剩几个子儿！” 郁淮安脑海中着魔一样反复出现刚刚那张脸：“你不是认识周野么？能不能约一下，交个朋友。” 张湛：“这小子性格有点邪性，那次见面除了我，还有樊勇，阿奎等人。你也知道他们都什么德性，根本没把林城任何人放眼里。应该说本地没人敢轻易贸然出这个面，周野当晚就自己找到了我们。剑拔弩张的，结果阿奎还挺欣赏他……这种人你真别跟他来硬的，破产不破产的我估计他不会怕事儿。” 郁淮安：“想哪去了，就交个朋友。我顺便见见周大少爷，请教请教怎么泡妞的。这方面，不妒忌都不行。” “你要长的跟他一样男人看了都觉得好看，就不用请教了。” 张湛调侃一句，拿起了手机。 第139章 倾盆的孤单 周野接到电话之时在市局门口。 他说过今天要请苏黎吃饭，还一下最近的人情。 交道打多了，方便给多了，是欠了别人。 他今天心情挺不错的。 早上刚睁眼不久，卡里到了个小目标。他姑妈昨晚说给他钱，真就给了，要不是数过好几遍，以为看错了。 周野家有钱，可从小到大长辈给零花钱都是几万，几十万居多。想要百万以上就得这个找借口要点，那个再找借口要点。 老妈对他尤其吝啬。 这三千五百万如果不是因为他要做事，正事，她不会那么大方。 一个亿。 周野被姑妈给的这笔钱差点就击垮了雄心壮志，想躺平。 他在琢磨姑妈这奇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富婆？零花钱给一个亿！ 这一个亿的现金，甚至是很多上市公司整年的净利润。 还发微信让他别嫌少，解释说手头现金流比较吃紧。还让他瞒着她老妈，别让知道。 周野当时就回消息了。 称呼上把姑妈的姑字省掉了。 他这会穿着比较薄的黑色骑行服，因为心情好，下午没事骑着机车跟随群里摩友郊外兜风刚回来。 摘掉头盔，周野在听到对方说话之时脸色就微微下沉。 张湛跟郁淮安去了方楠公司，还问他从外地回来没，要请他吃饭。 周野不想跟两人接触，又不得不接触看看葫芦里卖什么药。 见苏黎已换好衣服从局里出来，周野答应把时间约晚了些，挂断看向了她。 苏黎这女人长相很不错，五官舒展舒服，容易是体育生喜欢的那种脸型。 除了说话不过脑，除了干巴点。 算性情中人。 抛开她缺点去看，全是优点，反正能处。 今天的她穿的是一条蓝色紧身牛仔，显得腿长而匀称。休闲灰色t恤，胸口鼓囊囊的。 周野目光定在了她胸口上。 他要不是知道她多大，差点以为她是二次发育了。 苏黎拎着包，被他看的差点不会走路。 她脸色薄红，羞恼：“看什么看！” 周野：“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个啥。” 苏黎被他一句话引的陷入了最不堪的记忆。 那会她着魔一样喜欢周野。 想方设法找机会靠近，看他醉了，自告奋勇的送他去酒店。 妈的，她主动的衣服都脱差不多去贴他。他来一句不忍心碰胸还没他大的女人，翻身带着酒劲儿睡了。 虽然是醉后不清醒说出来的话。 可苏黎听来不亚于在心口插了无数刀。 她气的当场拍床照发给了方楠，打那以后跟周野就慢慢绝交了。 要不是始终憋着口气，她何至于在聚会之时失言乱说话针对他。 气归气，几年前的事儿了。 单独相处的距离感随着他一句没素质的调侃，倒是转瞬消失。 苏黎一巴掌拍在了他背上，狠拍。 周野：“想吃什么，你做主。” “火锅，老火锅。” “行，你自己开车还是坐我的车。” “我没头盔……” 周野懂，扫了眼警用摩托：“拿一个去。” 苏黎听话，过去就取了。 坐上机车后排，试着弯腰抓住了扶手。不舒服，她索性搂住了周野的腰。 周野低眼看她交叉的十指，没说啥，把头盔也戴上开走。 苏黎不用看都知路上回头率一定是百分之百。 车帅，一辆摩托能抵上奔驰e的价格。机车服帅，一头盔都好几万。 苏黎静静搂着，有所触动，像回到了几年前。 她青春里为了让周野送她一趟，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享受坐在他车后排，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靓的妞，载着她的是林城第一公子哥，收获的是无数她自以为的艳羡。 可惜，他看着渣，换女朋友勤。 但恋爱期就只单对单，很有原则，分了再找。 苏黎为此想无数办法要把方楠给赶走，当年的方楠在她眼里除了外表，半点都配不上周野。偏偏，那女人死缠着周野不放，周野还挺在乎对方…… 机车停在了一家巷子里，不太显眼的火锅店门口。 周野褪下机车服跟头盔放好，领着苏黎走进去。 季节的原因，寻常爆满的生意也没那么好，客人寥寥。 苏黎接过菜单点好：“喝点酒不？” 周野：“这玩意儿没法叫代驾，你喝酒，我用饮料陪你。” 苏黎：“可以的，也可以我找人帮你开到你想停放的地方，咱俩喝完打车。” 周野：“你是客人你做主，喝呗。” 苏黎笑，开啤酒递了一瓶给周野：“别管菜来不来，咱俩先碰一瓶。喝完就一笑泯恩仇，不再提从前。” 二百六十毫升的瓶子。 周野跟他碰了下：“从前有什么，提都不让提？” “你别给我耍流氓。” 周野：“你公务员怎么考过的？” 苏黎：“那当然是努力的结果，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的制度，不可能徇私放水的。”随口闲聊，苏黎转头对前台老板娘道：“陈姨，给放点音乐。” “好嘞。” 苏黎理了下头发，把酒倒杯子里喝。一瓶后，听着歌，有了点感觉：“我发现我不管啥时候见到你都容易得病，怎么办啊？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分手了告诉我行不？我好歹是我们局的一朵花，多少人追我呢。” 周野：“行，分了我追你，你这人难追不？” 苏黎：“勾勾手指就ok，你追的话。白月光啊，第一眼见就刺的我心脏乱跳。我都嫌我爸升职太慢，职位再高点儿，咋也跟你联姻订个婚，把人提前套住。” 周野：“我多喝一个道歉，那会像个混球。你也别一直记着了，该忘就忘。” 苏黎端详：“人受点挫折貌似也不错，看着没之前那么野了。” 周野：“都是随时间走的嘛，有阶段喜欢音乐，有阶段喜欢机车，有阶段又喜欢赛车……想想一些糗事，想找地方埋了自个。” 苏黎：“我早把自己埋了，从你侮辱我那次以后。” 周野：“你倒是推卸责任的一把好手，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拍照传我女朋友啊。她现在都对你，对我，对这事耿耿于怀。” “你活该！” 周野笑了笑：“你说有大人物打听我，什么来历？你爸怎么说的？” “他多懂世故，生怕别人是来找你麻烦，把你吹的很牛皮。至于对方，我爸没跟我细说，总之肯定是很厉害。” 周野：“约我晚上见面呢，我答应了，跟你吃完饭就得过去。不急，慢慢吃，陪他们没陪你重要。” 苏黎撇嘴，对鬼话不当回事：“方楠几次给你惹那么大祸事，你都原谅啦？” 周野：“你爸要是有哪做不对的，你原谅不？” 苏黎：“举的什么破例子。” “道理是一样的，自家小女友，也不是故意的，谈啥原谅不原谅的。” 周野说着，略怔神。 是一首方楠最喜欢的歌在店里响了起来。 周野被动听多了，也蛮喜欢。 悠悠淡淡的歌声，比桌上火锅更引人。 【是你给了我一把伞，撑住倾盆洒落的孤单……】 周野看了看手机。 这姑娘一下午没找他了。 这些天她工作之余都没事发消息骚扰他，一会问在哪，一会吃什么，一会下班去哪，一会儿卖萌撒娇。 在一起都能每天微信主动发个几十上百条。 第140章 海岸线 苏黎抬眼，越过火锅升起的雾气去看他。 普通的黑色t，好像是方楠公司里卖的那什么小野人t恤。廉价衣服到他身上，都好似高定奢侈款。五官如雕琢，目似有繁星，深邃又深情。 这人性格蛮反差的。 不接触，看着就有距离，太优越的外形。 一接触，一聊，关系很容易就近了，极为特殊的反差。 “这歌我记得方楠爱听。” 周野：“天后的歌，可能被歌词打动了吧。长这么大，没人帮她撑过一把完整的伞，挡住所有落寞和孤单，曲调也不错对不。” 苏黎：“你对她是一种什么感觉？” 周野：“你对她没感觉么？” 苏黎坦然：“妒忌，那么穷，皮肤身材竟然那么好，长的还漂亮，被学校无数男人惦记着……以为她是自命清高，爱装白莲花。现在看应该就是她性格，孤傲又自卑。” 周野：“确实孤傲，被生活逼到那份上也没妥协，宁死不当玩物，不去回应校里校外那些富二代的纠缠。她如果当年跟了别人，说不定别人会比我对她好。” 苏黎：“可她偏偏喜欢你呀，谁不喜欢。而且你高看他们素质了，圈里的人像你这么恋爱单对单的，已是难能可贵。” 周野：“那是圈子太脏。” 苏黎：“你不是警察，没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人。” 周野：“对了，差点忘件事儿，认不认识省城那边的警察同志？雨峥想过去采访个人，你看着给安排一下。不让你白忙活，给你拿五万块。” 苏黎本来就大的眼睛睁更大：“我以为你真是出于感动我帮你通风报信来请我吃饭的……原来又要找我帮忙！” 周野：“帮不帮！” 苏黎：“钱我不要，忙我帮。就希望你下次再做事儿，让我投点钱，我想赚钱，工资不够用，总要找我妈要……” 周野：“行，正好我打算在天河市做家医院。我一股，你跟关瑶一股，今儿跟她提前说好了，她的钱我先给她垫出来。你要是感兴趣，去找她商量！” “天河市？得多少钱啊！” “本地这家都投入两千多万了，还没增设产科，不完善。在天河的话，保守估计得七八千万。” “那你也帮我垫出来，我哪弄一千多万去……” “少哭穷，你老妈公司开几十年了，她拿出来一点都不困难！” “你也太偏心了吧……” 周野：“别废话，想入伙就去说服关瑶。” “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苏黎生怕周野反悔，忙开始拨号。 她太眼红关瑶了。 那家月子中心不但生意好，还跟捡钱差不多。 周期五十万左右的收费。 只针对当地名人富豪。 苏黎去参观过一次，典型的女子医院，注重隐私，医生护士全是女人。生意纯粹是靠人脉，服务，环境，水平撑起来的。 在这生意能好，在天河肯定更有前途。 那边富婆名人比林城多太多了。 周野敢在那边做，肯定是有门路。没门路，他手底下有大雨传媒，营销肯定很容易做。 …… 吃饭吃到九点钟左右。 周野把机车钥匙给苏黎朋友交代让先停在市局车场，打车先送苏黎回家后一个人去往跟张湛约好的海岸线酒吧。 江策家里因涉嫌犯罪被连窝端了后。 林城最豪华的漫城酒吧也关门了。 能去的也就剩下这一家。 路上，周野给方楠发了条消息：“我晚点回。” 方楠：“今天我妈看你不在，想跟我一块住，你回观澜别院好了。” 周野有种被嫌弃了的错觉。 想想也没得罪她。 结婚的事，当晚上她还愿意陪他胡闹说明也没生气。 懒得多琢磨。 周野让司机在路边停下，走进了海岸线。 九点多，还不是客源最多的阶段。 但可能是没了竞争对手，人已是很多了。 满满的科幻感。 dj灯光中，一艘飞船被悬挂在空中，之上一个身段窈窕至极的女人舞动掌控着全场。姿色现实中看，属上上，比许多明星线下状态都好的多。 挺眼熟，应该也是个网红，无意刷到过。 自媒体时代，很多娱乐行业的翘楚都不耽误线下线上一块发展。 周野视线扫视着，找到了一群女人围拢的那个卡台。 十几个莺莺燕燕，各种类型，穿的要多惹火就有多惹火。 周野随着走近，看到了女人堆里的张湛，以及他身边不远处的郁淮安。 相对张湛的放肆，郁淮安倒是显得规矩，似在跟几个女人正儿八经的聊天谈心。 嗯，有点劝女从良的范儿。 周野从后拍了下张湛肩膀：“湛哥。” 张湛转过头来，略红的眼睛先是有些不耐冷漠，见是周野才满脸挂笑：“来了，快过来坐。” 他明显喝了酒，等周野近前起身就搂住了周野肩膀，大声笑着介绍：“这位你们都认识不？周野，周大少爷，我好哥们！” “我刷到过周公子视频呢。” “我也是，回应的好帅……” 刚介绍完，一群女人就齐齐的注目，往周野身边凑。 还有拿手机的，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不知是不是在录像。 周野没搭理这些人，只对张湛道：“湛哥，要不换个聊天的地方吧？这儿说话也听不清！” 张湛：“都走，都走。对，那谁，让你们经理把dj声音弄小点！” “湛哥，人家不要走……” “滚！” 张湛不耐推开一人，冷脸。 不消片刻，人就没了，dj声也随之变小。 周野观察着，并不意外张湛会有这种话语权。 八成来之前提前跟酒吧老板打过招呼。 据说这老板是省城那边的，可能互相认识。 张湛复搂住周野肩膀走去郁淮安身边：“淮安，来我给你介绍下。周野，林城这帮人的绝对老大，我好哥们。郁淮安，也是哥们……” 郁淮安起身，跟周野握了下手。 他早就在观察周野，见到本人，自信被磨灭了些。 起身，身高上的差距把他自信又打掉不少。 他总算理解了男人眼中也好看的人在面前是什么感受。 抛开一切外在光环，这人，好看的匪夷所思，连身高身姿都那么恰到好处，好看的让他想在这张脸上划几刀！ 第141章 游戏 入座。 周野发现了些异常。 两人身后不远处有至少两三个人在观察这边。 很像保镖的样子。 还有个戴眼镜的女人离得更近，时不时的拿手机录像。 应该是郁淮安的视频助理这类的下属。 周野有点膈应。 逛个夜场都在聚光灯下。 好在他本人那条视频虽然出圈，但因低调加上没公开过短视频账号，倒也谈不上多有知名度。 闲聊几句。 一个穿着西装像老板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过来客套的。 对张湛毕恭毕敬，差不多是有求必应。 张湛姿态则挺随意，看了眼飞船上领舞的女人：“让她下来陪我哥们喝酒。” 老板略为难。 那女人叫唐思琳，是他这里签约的台柱子，短视频粉丝有一两百万。 且不说对方并不一定全听他的。 这还营业着呢。 客人不多也不能把核心气氛组的头头给叫下来啊。 本来上下都够麻烦。 他心里暗骂，嘴上一点都不敢推辞：“我这就去。” 张湛搭着周野肩膀：“这女人怎么样，晚上让她陪你。” 周野看他说的大方，实则眼睛看对方之时都似在放光，哪会不懂，连忙的推辞。 张湛笑看向话并不多的郁淮安：“听说漫城的美女更多，质量更高。可惜啊，酒吧被周野给端了！” 郁淮安：“再美能美过周野的女朋友啊。” 周野好奇：“湛哥，你今天去方楠公司了？” 张湛：“这不是误会一场嘛，我忘了跟淮安说方楠有男朋友。一到地儿才想起来，话没说几句，就匆匆撤了。朋友妻不可欺，怎能见色轻友。” 周野面色如常，端酒杯喝了口啤酒。 他跟苏黎喝了有两三瓶，这种小瓶再喝个十几二十问题不大。 啤酒，他从没真醉死过，喝着喝着还容易把酒给喝醒。 但心情已不如之前刚接到张湛电话之时那么烦。 惹不起跟惹得起还是有区别的。 当然哪怕他姑妈是点金董事长，周野都不确定跟郁青峰是不是同级别的人，跟张家跟不是一个领域。不到万不得已，周野不想给姑妈添麻烦。 张湛低声：“你跟上都市那位老人家什么关系啊？听说一点小事儿，替你撸了个大人物。” 周野不意外张湛会知道的详细。 苏世安不说，林城也有其他人会告诉他。 郁淮安闻言亦看了过来。 周野：“还真不是小事，他违反纪律了。” 张湛见他有保留，顺着说道：“听我爸说起过陈老爷子，在职之时雷厉风行，真枪实弹的打过，堪称草根的传奇。家里长辈跟他是战友关系吧？他战友比较多？” 周野抬了下视线：“对，我外公跟老爷子是战友。不过老爷子家谈不上草根，他夫人吴奶奶出身极好……” 郁淮安全程听着，判断着。 只觉这个叫周野的人智商实在不低，说话也特别有水平。 张湛秀人脉，秀内幕，套话。 周野一句老爷子不是草根，有点打脸的意思，似在讽刺张湛拿些一知半解的话来当作谈资，并不被张湛带着去聊。 张湛不尴尬，笑的还更自然，举杯碰酒之际侧了下视线：“玩个小游戏，咱们三个男人，就赌唐思琳选择坐在谁的身边。我赌她坐我身边，赢了你们俩每人喝一瓶，输了我自己喝两瓶！” 郁淮安：“你这不是明着想让我跟周野喝酒，混这圈的难道还看不出谁来头大，谁是掏钱的？这样，谁都不准接话，让她自己说，说累了自然会坐下。” “可以。” 周野看俩人像喝醉了一般，有点醉话连篇的意思，眼明心明有警惕。 这种人，他就不信跟陌生人喝酒会醉。 醉给别人看而已。 醉了说错话能找补。 唐思琳满心的不情不愿。 只被老板的话吓住了。 说卡台有几个大人物，一句话能让酒吧关门，决定她前途的大人物。 让她无论碰到什么情况都得忍。 唐思琳以为是几个年龄大的，默默忧心之际发现全是年轻人。 眼见老板被打发走。 她目光不经意在三人脸上扫过。 郁淮安她刷到过，挺帅。中间坐着的那个圆脸，笑嘻嘻脾气蛮好的人陌生，似乎脾气挺不错，形象像老板口中的贵人。另一边坐着的人也熟悉，是前阵子通过一个视频坑杀很多前女友的周野。她不确定，多看了一眼。还不确定，忍不住又连瞟了几眼。这人，似乎完全按照她审美去长的，现实中气质竟比视频中还好n多倍。 唐思琳不敢耽搁，俏脸挂笑，端着酒先从周野开始敬。 敬完一圈，哪怕她面对过无数状况，此刻也有点紧张。 没人搭理她。 “几位老板，咱们一块喝一个行么？” “玩游戏好不好……” 周野玩起了手机，不再关注面前唱独角戏，身材跟脸蛋都出类拔萃的女人。 郁淮安跟张湛也开始玩。 唐思琳尴尬的想找地缝钻，走又不敢走，顺着坐到了周野身边：“帅哥，你们一块打游戏呢？” 郁淮安无论到哪都是主角，人知名度也高。 想着唐思琳但凡不脑残都会主动去找他。 可能是离得近，坐周野那穷光蛋身边了。 张湛越过周野去看唐思琳：“美女，我们仨打赌，赌你先坐谁身边。你害我输了两瓶酒，替我喝了吧！” 唐思琳先不解，跟着勉强陪笑。 两瓶。 虽然加一块才五百多毫升。 可一下子喝这么多…… 唐思琳酒量并不怎么样。 张湛上手开酒，放在了她面前，依旧笑道：“别等我灌你，我这人最不会怜香惜玉了。” 唐思琳：“我，我能不能用杯子喝？” 张湛：“随便你啊。” 唐思琳先看周野，又看郁淮安，玩笑着对张湛撒娇：“你让人家替你喝酒，我能不能也让这俩帅哥替我喝点儿。” 张湛：“你多大脸啊，让郁淮安跟周大少爷替你喝酒！是不是看不清楚自己什么样子？撒泡尿照照去！” 周野打岔：“湛哥这趟来林城有事没？我能帮忙的话，一定尽力。” 张湛这才收回注视：“来玩的，这不裴思宁把林城几个旅游景点带火了。恰好不远，过来找淮安玩几天。” 唐思琳虽见周野拿话引走了那个叫湛哥的关注。 但还是没敢去赌对方会不会灌酒，默默倒杯子里开始喝。 她合作的老板省城的，极其厉害。跟那个叫湛哥的人说话恨不得要跪下，小心翼翼的，屁都不敢放，更别说自己这个小人物。 酒吧人多，只所有人都不如这一桌重要。 第142章 朋友和兄弟 唐思琳对周野更有眼缘。 也只敢坐几分钟，就去了张湛身边殷勤的倒酒，点烟，打杂。 张湛见她还要去应酬郁淮安，顺手把人搂过来，困在身边。 酒意浓。 这女人似也变得更漂亮。 柳眉如弯月，身姿错落有致。 他左手搂着唐思琳， 并不规矩，犹有闲暇偏头跟周野低声交流。 “让你打听的联系方式，打听到了没？” 周野知道他指的是裴思宁，当即说道：“问了好几个人，她太低调了，打听不出来。” 张湛想到裴思宁。 只觉身边女人也不咋香了。 但注定是这辈子很难企及之人。 张湛直言：“你知道裴思宁外公叫什么不？” “这还真不太清楚。” 张湛：“聂洪，她舅舅是聂君安。打听她没别的意思，我家老爷子想撮合一下我哥跟裴思宁。” 周野对张湛的那个大哥不了解。 看张湛这家风，德性。 那位又能是个多好的玩意儿。 何况这种家庭之间想联系简直太容易了，就算是长辈有撮合晚辈的意思，跟张湛有什么关系？ 莫不是张湛自问魅力爆棚，想试图截胡自己哥哥？哥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脸大，不拿镜子好好照照尊荣。 不过周野由此也看出张湛在家里的地位。 恐怕真就是次子一样，次要的。 聊着，张湛眼看聊不出名堂，跟郁淮安换位置后专心唐思琳去了。 郁淮安醉了有三五分，过来先自举杯。 周野陪他喝了几个，对这人观感倒比张湛稍好。 这至少是个要脸，沽名钓誉的。 不然这种身份不会沉迷在互联网的光环中不可自拔。 郁淮安侧了眼张湛跟不断意图反抗又不敢的唐思琳，见怪不怪：“我感觉他这性格早晚栽跟头。” 周野不懂这话的意思，抿了口酒。 郁淮安：“之前真在酒店工作过？” 周野：“当体验生活了，多接触一行业，多一分感悟。” 郁淮安：“天上地下的落差，真的缺钱缺到这份上了么？” 周野：“人会有很多接受不了的事情，现在的眼光去看。但如果必须要选择把无关紧要的去丢掉，那除了所固守的，其余无不可丢。” 郁淮安：“大雨传媒跟你应该有关系吧。” “对，利用资源给对方提供点便利，博主会给我钱。” 郁淮安：“想东山再起吗？我可以帮你，无论你想做事，还是想要钱。” 周野笑了笑：“起越高摔越惨，不敢再起来了。” 郁淮安：“你跟方楠感情怎么样？” “很好，蜜月期。” 郁淮安稍稍犹豫了下：“我想追她，发自内心的想追，控制不住。” 周野：“控制不住割了不就行啦！” 郁淮安：“我这人自问挺敞亮的，喜欢就要去追，容易不死心。跟你说这些是不想因为女人去分歧，争斗，不值当。你有主场优势，但我不怕，各凭本事。” 周野：“你真是郁总独子么？” “我还有个妹妹。” 周野：“把你妹介绍给我。你追方楠，我去追你妹。咱俩看谁先追得上，这才有意思。” 郁淮安：“你真会开玩笑。” 周野：“不是你先开玩笑的嘛。” 郁淮安拳头攥了攥，松开。 他运动天赋极好，在家训练期间一次性打三五个陪练不成问题。 联想到张湛对周野的评价，他挤出笑容：“那我说点不开玩笑的，只要你能把方楠拱手相让，我给你三千万。现金，现在给。” 等不到周野答话，郁淮安酒意上涌：“五千万！” “一个亿！” “两亿！说个数，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有本事把人送到我床上！” 周野抓着酒杯的手指缩了缩。 如果说任何人，任何事都有价格。 那在他这，钱跟人比起来，全球首富都出不起他想要的价码。 周野想走了。 他之前虽算纨绔子弟，还是不屑跟郁淮安张湛这些人玩。 啊！ 尖叫声响了起来。 跟着是清脆的巴掌声。 是那个叫唐思琳的触电一样想脱离张湛怀抱，挣扎中被张湛一耳光甩在了脸上。 张湛紧跟着扯住了对方头发将人生生拽回。 唐思琳头晕，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她是气氛组不假。 只从来都不用陪酒的。 她音乐学院毕业，单纯喜欢dj，就加入了这个行业。 人在飞船上，高高在上，跟底下的客人根本用不着接触，在网上也早被捧的一身骄傲。 她恐惧到极点，就忘了张湛的身份。 更怕被彻底灌醉成烂泥。 郁淮安：“你悠着点，我拍视频呢！” “关喽！” 郁淮安随即冲着不远处的眼镜妹摆手。 周野惊讶。 他没见过这么狂的人。 在包厢里就算了。 在卡台上敢这样！ 虽然卡台沙发靠背很高，能挡住大多数人的注视。 不知是真喝多了还是性情如此。 周野的三观里只是知道，这事传出去，老妈看到自己在，会把他骂死。 他走过去，坐到了张湛身边，随手拦住他“喂”唐思琳酒喝：“湛哥，我这该走了，再喝就得睡这儿。” 张湛一愣神。 唐思琳找机会从他怀里挣脱，哭着就跑出了卡台。 她此时已经不怕被封杀了。 只想远离身边让人恐惧恶心的恶魔。 张湛兴致刚起，身边人没了。 气的大声把老板叫了过来：“你他妈的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在这开什么店！！” 老板跟经理一块吓得连连道歉。 张湛：“把人给我叫回来，叫不回来，我弄死你！”他转目，有点奇怪的去看周野：“兄弟，怜香惜玉了？” 周野笑：“我就是来打声招呼。女朋友威胁我，说半小时再不回家就要给我戴绿帽子！” 张湛：“那就戴着呗，有啥啊！” 周野：“湛哥经常戴呀？这么习以为常。” 张湛注视：“林城你是地头蛇，对不？” 周野：“地头蛇是江策，你见过的。” 郁淮安过来提议：“换个地方，这没意思！” 周野：“真得走了，两位玩好。” 张湛发笑：“你这一走，咱可就不是朋友啦。” 周野：“朋友哪有不照顾朋友心情的，咱俩本来就不是朋友。是兄弟，大佬都喜欢拿小弟当兄弟！” 郁淮安攀住了周野肩膀：“我俩是不是太给你面子了！” 周野轻而易举的把他爪子拿开：“你好像说反了。而且你只能代表你自己，连张湛你都代表不了。” 张湛：“他能代表我！” 周野：“那就婊着呗。” 第143章 冲突 这个卡台从最开始就备受瞩目。 酒水要了一大堆。 气氛组来了一趟又一趟。 还有保镖阻止人近距离拍摄，观看。 唐思琳哭着跑开，到老板跟条狗一样在客人面前道歉，再到三人似有内讧。 离得远，没几人能感受到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 而随着周野话落，氛围更紧张。 两个保镖都在观察着，准备随时凑上前来。 郁淮安并不怕周野。 正如张湛所说，只要不惹事，就不愁有事找身上来。 想到张湛说周野曾跟阿奎友谊交流过搏击，在阿奎面前没有还手余地。而郁淮安跟阿奎曾在一个俱乐部待过，阿奎不如他。 郁淮安念动：“你是想打架？” 周野不明其意，只感荒唐。 真打架岂不早就打起来了。 有什么好处？ 无非是都到局子里再为难警方一次。 周野：“你们几个一起上？” 郁淮安：“去俱乐部，敢不敢？你熟悉林城，地方你挑。咱们打完了事，谁都不麻烦。” 周野：“你不会还想挂点筹码吧？为爱搏斗？” 郁淮安：“耍嘴并没什么意思！”他说着，随手拿起了外套。 周野相信郁淮安有点能耐。 只是，哪来的自信这么挑衅？ 周野觉得这种身高差距，体型也有一定差距的情况下，来个世界冠军他也能把对方打出s来！他师傅那个世界冠军，就曾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余地，每次都羞怒喊停。 体重，是硬性标准。 看着满脸自信冷酷的郁淮安无畏无惧无知的样子。 周野记起了名人的一句话。 装杯就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来者是客，想装他怎能不给对方机会呢，周野也想装。 早憋着口恶气。 一个想跟他思宁姐联姻，一个要花钱买他女朋友。 周野先往外走，并打电话让在家休息的章龙先一步去俱乐部。 他俩保镖。 赵崇文给了老妈，章龙跟着杜雨铮。 张湛也来兴趣了。 暂把跑掉的唐思琳抛到了脑后。 他看上的，早晚的事，酒放的越久越香。不如先看场大戏，郁淮安暴揍周野的戏。 当年的周野连面对阿奎都全程在下风。 郁淮安着实算专业的。 各种运动类项目，包括搏击都专业。 出门，周野上两人车子，带去了红岩搏击俱乐部。 破产前他经常来的地方，跟老板熟。 已经闭馆，周野打电话让对方亲自过去提前打开的入口。 馆内空旷明亮。 格斗方式是郁淮安提出来的，说友谊至上，选的是杀伤力最小的拳击。 周野不戳破他。 拳击对于业余选手来说杀伤力是有限，毕竟只是双拳。专业打不专业的，体重能起到的作用不大。有可能一百二十斤，打一百八十斤都跟逗孩童一般。 周野全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拿过拳套，先站了上去。 有酒意，不多，不影响反应。 郁淮安见状也随之翻开了缆绳。 台上老板当裁判，底下郁淮安助理在录像。保镖虎视眈眈，张湛玩味等着看热闹。 周野想留手。 只郁淮安连录像都架好了，显然准备赢了后上传。把周野当成踏板，成为被网友耻笑的对象。 裁判示意开始。 周野被郁淮安两个试探的刺拳弄的退了几步。 跟着毫无迹象，一拳轰的打出。 全力。 郁淮安反应倒很快，迅速就护住面门，只身体仍被这一拳打的直晃。 周野根本不给他反击机会。 也不管对方防守与否。 身体，精神上绝对的压制力，让他每一拳都打的很顺畅。直到，瞧见空档，拳直入。 砰！ 郁淮安连退带飘，眼阵阵发黑，摔在了几米外。 周野上前，防备动作都无。一米左右距离，等着他站起来。 眼看好几秒钟都跟条死狗一样，挣扎无力。 周野善意提醒：“要不换散打或者自由搏击，你来挑！或者我让你只手！！” 郁淮安撑着爬起身来，站的晃晃悠悠。 周野步步逼进，见不认输，一拳又砸在对方胳膊上。 偌大力道，让郁淮安退步之时身体都像又弹了回来。 周野还要说话。 视线余光中瞧见有人闯入擂台。 是个一米八多的男子，郁淮安保镖。 他像没看到。 眼见对方拳头打来，不经意偏头躲闪之际，一腿侧蹬在了对方腹部。 短时间，郁淮安倒。 保镖也被踹的腹内翻江倒海，没下一步的能力。 张湛酒后的眼神都清明了些。 既想替郁淮安挖个坑把他给埋进去，省的太丢人。又醒悟过来周野当初跟阿奎交流，很可能是全程在放水！ 章龙这时也到了俱乐部。 在台下警惕着其他人。 对方肯定是有来历的，不然周野不会大半夜把他叫来。 没关系。 老大厉军交代过，必要时自己哪怕死掉，要护着周野。 死自己一个，全族荣华富贵，死得其所。 章龙已盯着另一位蠢蠢欲动的保镖，只要对方动，他就得把人拦下来，往死里打！ 俱乐部很静。 滴答声可闻。 是郁淮安鼻子里的血。 周野无趣跳下擂台，边摘拳套丢掉，边走向张湛：“湛哥，没事我就回去休息了。他医药费明儿跟我说一声，我结。” 张湛笑的表情都扭曲了。 “慢走，不送。对，路上小心点儿，天黑，视线不好。” 周野：“你们路上也慢点，我好歹是本地人，闭着眼也能走路，你俩别忘了导航！” 第144章 哑巴亏 目送着周野离开。 郁淮安捂着鼻子自擂台上站了起来。 张湛过去搀扶：“没事吧？” 郁淮安表达困难：“想报警抓他！” 张湛：“先去医院。” 没吃过亏的郁淮安理智缺失：“你帮我作证，我要抓他！” 张湛想拱火。 考虑怕把自己夹在中间。 再说这是擂台上，合法不合法的，作这种证特么丢死人了。周野身份也不容小觑，在林城想拿他如何，郁家都行不通。 郁淮安紧紧抓住他胳膊：“你再帮我调查详细一些，我跟他没完！” “行行，先去医院，看鼻梁骨断没。” 郁淮安虚脱，连说话力气都不再有。 张湛暗道麻烦。 勾手让自个保镖过来，把人背了起来。 他是真看不上郁淮安这格局。 要打架的是他，打输要报警的也是他。 但张湛更看不上周野。 妈的。 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本来想着让郁淮安泡妞顺利点，自己能从中捞一笔好处费。 张湛目光定了定。 若有思考。 他跟郁淮安不但是朋友，长辈还有八竿子能打着的亲戚关系。 乐趣相投，处的倒是有一两分真心。 …… 车上，周野在副驾，他随口叮嘱章龙道：“你明天不要跟着雨峥了，去跟着方楠。” 章龙为难：“您呢？” “我等这边事平缓一点要去天河一趟，你先把方楠保护好再说。” 章龙答应着道：“您还懂拳击啊。” 周野：“一通百通，都涉及过点，打业余的简单。对，这事别到处乱讲。” 到观澜别院。 周野让章龙先行离开。 洗漱好，怎也入睡不了。 想着郁淮安会不会善罢甘休，想着一些可能性，想着工作，还有方楠。 周野曾神烦方楠那种控制欲，无论他到哪，都盯的特紧。 今晚倒是一个微信都没收到。 挺清净，感觉也挺不一样。 他把视线从海面上收回。 侧身输入了酒吧名字。 今晚的事有小范围的谣言在流传。 什么酒吧来了大人物。 唐思琳哭着跑开。 老板连dj声音都调小了。 各种阴阳讽刺，还有一些寥寥画面。 除此外因特别关注，刷到了些方楠直播录屏，刷到了裴思宁。 裴思宁自从在游艇上唱歌的视频火了后。 她的歌声就成了聚餐时别人最想录到的。 她人大方。 愿意跟谁一块吃饭，不容易拒绝一些琐事。 所以又有几首她聚餐唱歌的视频流传了出来。 自然而幽远轻灵的声音。 周野循环着，慢慢睡去。 次日。 周野是被电话给吵醒的。 他眼都没睁，拿起放到了耳边：“谁啊。” 方楠：“你昨晚是不是去酒吧了？我刷到你人了。” “对。” “那个陪你们喝酒的女人在平台曝光，讲述自己遭遇的不公，我认出你来了。” 周野来了点精神：“你确定是我们？” “反正人家虽没指名道姓，我是看到有你，还有郁淮安，另一个不认识。” 周野：“别阴阳怪气，有话直说。” 方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不会对女孩子用太恶劣的手段。我是想提醒你交友慎重点，注意点生活作风。名声都坏成啥样了，万一再被看出是周大少爷，雪上加霜……你来公司，咱见面再说。” 周野：“我再睡会。” “心真大，还睡得着！” 周野：“这舆论不可能掀起来什么浪花，发布者目的是制造影响保护自己呐，不是为了黑我。” 方楠：“你还挺理解她！怎么跑去跟郁淮安喝酒去了？” 周野：“人家找我谈买卖。” “什么买卖？” “买你，让我出价。真没想到你还挺值钱，郁淮安愿意出两亿，意思不满意还能谈。” “你别乱说。” 周野：“不扯了，我让章龙帮你开几天车。睡的晚，再补个觉，你公司我就先不去，晚上再说。” 他挂断，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多。 自己做了点饭吃，下午就静心在晾台凉阴处吹着海风，休闲之际梳理事儿。 天河市医院确定要做。 怎么营销呢？ 常规曝光的方式肯定不行，客户群首要重视的就是隐私。人人都知道这家医院，反而是凑热闹的多，把真正客户吓跑了。 这时，微信工作群里忽的消息多了起来。 大雨传媒的工作二群，管理群。 是公司突然去了警察，带走好几个管理，包括财务总监跟其它几个部门的头头。 杜雨铮幸好是出差去了，不然恐怕也要被一并带走。 说是接到举报，涉及到一些传谣，恶劣影响，财税问题等等。 周野电话这时也开始频繁的响。 他挨个接通，眉头慢慢皱起。 周野第一时间怀疑到了郁淮安身上。 这人挨揍了，紧跟着他公司就出事了，只隔了一夜。 动作可真是够快。 这是查到大雨传媒是他公司？ 周野打了几个电话去打听，获知消息不多。 连苏黎都不清楚这事。 周野倒不愁会有多大麻烦，毕竟他公司他知道。最上心的就是税务，一直都合法合规的缴纳。还有专业的法务咨询团队，随着账号影响变大，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会提前问清楚。 想再多没用，这些人一被带走，公司人心惶惶不说，短时间陷入瘫痪都正常。 周野没多少头绪，开车去公司的路上拨了周成渝号码把事简单说了一遍。 周成渝：“你找不找门路，人一被带走，至少来回要耽搁时间，还是没有违法情况的前提下，这都正常程序。既然这样，还不如抓抓你怀疑对象的小辫子，以牙还牙。” 周野：“要不你别管了，没这么大事，查不出啥来。大不了我公司停几天，看看情况，而且我也没证据是他。” 周成渝：“有没有证据不重要，惦记你女朋友不就是没把你放眼里……算了，我直接打电话给郁青峰问问！” 周野听她口气，像没太拿郁青峰当回事。 或者说，这种事在她眼里就小打小闹。 长辈考虑过的，周野懒得再去考虑什么。 他只感他姑妈好帅。 教他不怕事，原来真不用怕。 心情，像回到了小时候。碰到坎了，告诉她，她把路基都能帮他挖掉。 “妈，您对我真好。我这几天去天河看你去，想你了。” 周成渝噗的失笑：“你亲妈要是知道你这么称呼我，你说她心里什么滋味？” “啥亲妈不亲妈的，您才是我亲妈。” 周成渝：“我给你录下来了，快到公司，等会拿给你老妈听！” “别，我开玩笑呢。” 周成渝：“下次再碰到这种人，腿给他打折。别亲自动手，闹大点，一次把他给打的这辈子见了你都躲着走！当面说要买人女朋友，怎不买他爹老婆去！” 周野被她给绕了下。 他爹的老婆？ 亲妈还是后妈？ 他姑妈说话果然有水平。 第145章 玉书 另一边，周成渝放下手机的同时车子也已到了公司楼下。 她平时基本一个月来一趟公司。 现在每天都来。 因为于蓁上班挺认真守时的。 空降部门副经理，空降前正职被调走了。 周成渝担心别人排挤她，针对她，更担心她有压力。 职场上小手段太多了。 不敢明着来，阳奉阴违各种隐晦的反抗跟找茬比比皆是。 她之所以力排众议把于蓁安排到这个位置上，除了于蓁本身性格贴合，能力足够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公司所有新加入的，已经加入的员工，都需要去讨好，交好她。 于蓁是有权利对人员调动，薪酬待遇等等进行调整的。 换而言之。 公司两千多个关系户，骨干，等等职位，大部分要拿于蓁当姑奶奶供着，跟那些人的长辈接触的也多。 于蓁的性格，最适合打交道，处各种阶层的关系。 周成渝尽管经常训斥她，反驳她。但从来都确定，于蓁情商很高，社交智慧是天生的。 示意秘书不用声张。 周成渝门也没敲，推开了办公室门。 视线里。 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一身职服的女人正很认真的翻阅着什么。 她戴着眼镜，侧脸轮廓柔美的跟穿着完全相反。几缕发丝不经意的散落，碰触着窗外被窗户过滤的阳光。 不显年龄，只显魅力。 周成渝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漂亮，越长大越不想承认她嫂子是个接近完美的女人。气质，外形，涵养，内心。 五十五岁的人。 一找回工作热情，开始注重保养打扮。 看着就让人舒服，养眼。 美则美矣，又不会带给人距离。 周成渝安排的有眼线，部门里员工还都挺喜欢于蓁。称呼上都不叫经理，叫臻姐，没几个相信她五十多岁了。 于蓁被动静干扰，转头的同时也皱了眉头。 又来了。 周成渝单手插袋到了她身后：“有没有哪忙不明白的？” 于蓁：“你给我安排的俩助理无不是行业翘楚，我跟个傀儡一样，除了审批签字基本不管事，你说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周成渝：“公司太大，理解一下。你这不是在慢慢上手了，以后想忙自己可以忙，不想忙就丢给别人。主要怕你太累，跟个病秧子一样，万一把身体忙出问题，咱儿子不恨死我才怪！” 于蓁奇怪看她。 周成渝忍笑：“崽崽现在称呼上把姑字给省了。” “你是不是给他钱了？” “我不该给吗？我欠他八年压岁钱了？不是，你怎么知道我给他钱了。” 于蓁：“从小就狗腿子性格，无缘无故的讨好人不是想要好处就是已经得到好处，他能在你身上得到的好处无非就是钱。” 周成渝：“这话说的我不认可，你应该加个前提，他只愿意讨好发自内心认可的人。” “你就惯着吧，反正小的我管不住，我更管不住你。” 周成渝到她身后，随手帮她捏肩膀：“跟我交个底，咱家出事后，你手里到底留了多少钱？” “一栋省城的别墅，租出去了，还有银行里的一个亿。要不是你帮忙还债，这钱我准备给他存基金里的，等我身体不行了，就每月让他定额可以支取一些。不求大富大贵，至少此生无忧。不敢先存是怕谁家真出点事，万一急着用，也能救救别人。” 周成渝：“你娘家给你留的财产呢？” 于蓁：“你是多小看我跟你哥的感情，当然全砸他身上了。他发愁我都跟着心情不好，是人都走了，再想让他让自己问心无愧也得考虑儿子，只要小野踏实一些，一个亿足够一生所用的。” 周成渝：“我于叔跟宁婶儿要知你这么不争气，把他们留给外孙的都在我哥身上挥霍一空，棺材板怕都压不住！”调侃一句，她接着道：“你好大儿叕闯祸了，跟人争风吃醋，把郁青峰儿子给揍了。” 于蓁先被吓了一跳，听她语气轻松，才跟着慢慢放心。 “咋回事啊？” “不怪他，郁青峰儿子看上方楠了，找他买人……架是擂台上打的，都没报警，相安无事。就是他公司被人连夜端了，一些员工都不知被带哪去……” 于蓁：“不犯法不碍事吧？” 周成渝：“好歹是家传媒公司，不管的话也就被扣几天，查不出问题自然会放掉。” 于蓁头疼的厉害，感觉疼：“他现在听你的话，你赶紧把人给弄来这边……他再不来，我又忍不住想回去了。” “说了呀，这几天来。” 于蓁：“你认识郁青峰？” 周成渝：“他当年托人找到我拆借过一笔钱，两千六百亿。是有家银行出现负面，为了稳住局面。从他找的那人来看，确实厉害，连詹总都要给面子，我当然也会给詹总面子。后来郁青峰主动加过我联系方式，想请我吃饭，我都给推了……所以他怕不怕我不重要，能做到这份上怕得罪人最重要。交好都得找方式，可倒好，他儿子跑到林城要拿钱买我儿媳妇！再说，圈内谁不知我是个疯子，投资疯，做人也疯。事不大，别操心了，当乐子跟你说着玩呢。 实在不给面子也没关系，他能去查崽崽公司，我难道不能查那个小王八蛋。互相伤害的事，不到万不得已没人做。” 周成渝说着，拍了下于蓁肩膀。 是手机又响了起来，得接。 她看到来电号码，避开于蓁去了办公室外走廊。 合伙人詹玉书的电话，是朋友，是伙伴，也在同一个商学院进修过。 周成渝：“我哥的事是不是有眉目了？” 詹玉书：“电话不方便聊，你在哪，我去找你。” “在办公室等你。” 周成渝说着，挂断去往董事长专用电梯。 第146章 思维逻辑 董事长办公室。 厉军泡茶，冲茶。 周成渝先拨了郁青峰号码，把小孩子之间的分歧简单讲了一遍。 “郁总，孩子都这么大了，是不是应该给找点正事做？成天网上曝光，除了泡妞就是吃喝玩乐，挥洒金钱。万一跟社会价值观不符，岂不是给郁总脸上抹黑。” 郁青峰提前就知道这事儿。 儿子说的版本跟周成渝说的不太一样。 他客气笑了笑：“那家小公司应该是真违法了，我会帮你在本地问问。至于儿女情长这些琐事，咱们当长辈的也插手不了。我没跟周总说笑话，是真的管不了他，如果能管，你认为他还能这么不务正业么？公司我都已经准备交给你侄女儿接手，不指望他。” 周成渝听的懂。 这是告诉她人如果是郁淮安抓的，他会马上放。要“追”人女朋友的事，他只能尽量劝说，就差直说郁淮安混球不听话，被家里人惯坏了。 “周总，淮安也没多过激的去纠缠人家女孩子，更不是那种人。我就算打电话把他从林城叫回来，他也不是没长腿，说不定越管越是拗着来，更糟糕。要说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看行不看心，女孩没这些心思，他难道还敢强追？借他几个胆子。” 周成渝乐。 这位护犊子倒也不遑多让。 俨然更信自己人说的那些鬼话。 周成渝想问他，如果找个人去追他老婆，他是不是还能这么冠冕堂皇的夸夸其谈？ 没问。 她还不至于在这事上跟郁青峰说翻脸就翻脸。 侄子毕竟没吃亏，吃亏的是对方。 追就追吧。 能被轻易追走的女孩本身也不值珍惜。 周成渝结束通话，随手发微信叮嘱了周野几句。让他放心，被抓的员工很快就能放。 敲门声响。 周成渝看了过去。 一个四十几岁的成熟男子开门走了进来。 形体匀称，西裤衬衣，面貌斯文且富有成熟男性的魅力。 周成渝上下打量着他：“詹总是不是植发了？看着没那么秃了呢。” 厉军见到对方，点点头，把茶倒好先走了出去。 詹玉书当听不到她说什么。 坐在对面，拿茶抿了一口，单刀直入：“林园新城那栋塌掉的酒店大概率就是设计缺陷，没有太多阴谋论。新闻节奏是确定有人带起来的，但我想针对的不是你哥，而是项目牵头的其他几位。其中秦志远本来能调走高升，被这事给影响的定在了省城…… 一开始没太多头绪，就从最大受益者身上开始假定事实，还真找到了线索，一切都指向了张明洋。当年他还在隔壁省任职，跟秦志远的上司属直接竞争关系……林园出事后，张明洋顺利调任到了上一级的城市。 所以舆论就算不是他亲自参与，肯定跟他有密切关系。闹大了，后来上面成立了联合调查组。调查组抵达之前，你哥跳的楼。所以你也不用太难释怀，跟钱还真没关系。是一切压力堆在了他身上，他不跳，身边不知有多少人会被牵连，多少人恨他，怕他……” 张明洋。 周成渝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端丽白净的脸上，陡然就有些扭曲：“能动他不？能动我把手里股份全部无偿给你！” 詹玉书：“暂时肯定动不了。” “有没有他更详细的资料！” 詹玉书：“你别动不动思想走极端，这不是投资，输了能再来。” 周成渝茫然：“那我哥，是我亲哥，我一切都是他给我的！” 詹玉书自然知道她对家人的感情。 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周成渝服输，破防。 除了她家人。 詹玉书：“他不出意外这一两年会退休，先慢慢来，稳妥一些，我这边还需要更多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这样，先从他手底下的小喽啰开始无声无息的弄，搜集证据。把林园负面先一步纠正过来，同时再一点点把他所有人际网络扒清楚……成渝，你要知道你用一些直接手段对付别人，别人也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你。你哥还有个孩子呢，你赌得起，他赌得起吗？万一他因此出事，你是在报你哥的恩还是在报复你哥跟你嫂子？ 另外什么股份不股份的，你认为我很看重么？我要的是你眼光，投资管理运营上的天赋。任何过激念头都给我打消掉，一切听我的，我答应你会一直盯着张明洋，盯死他！你也要答应我把点金做好，做的更稳。只有公司稳，咱们才都是稳妥的。” 周成渝点了支烟。 她已经好久没抽过烟了。 从小父母跟嫂子叫她名字，只有她哥哥叫她成成。 她每次听到这种称呼，听到他声音，连心跳都是雀跃的。 她不想哥嫂从家里搬走，哪怕是做邻居，搬的很近。 她想永远都住在那个家里面，癔症一样的离不开，不敢也不想离开…… 她哥哥人太好了。 好到谁诋毁他一句，周成渝就无法忍受。 这么个人，被埋在了一堆冰冷的钢筋水泥中。 詹玉书递了面纸过去：“你晓月姐今晚在家做饭，想请你带着你嫂子一块坐坐，她还没见过你嫂子呢？听说她来天河市，想见见。” 周成渝擦了下眼睛：“好。” 詹玉书目光不禁带了些柔和：“你这人，一身执念实在太重了。你但凡能有你嫂子一两分的从容不迫，活的不会这么累。” 周成渝：“你现在是见她从容了，没见着她头发迅速变白的样子。对生活早失去信心和热忱了，活着就只为把她儿子打造成她闭眼前能放心的样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爱我哥，连我爸妈都比不上她……好在最近可能想开了，开始幻想抱孙子的情形，开始跟年轻人有说有笑被影响不少。” “对，你找我打听郁青峰干什么？” 周成渝：“没事，已经解决了。” 詹玉书：“张明洋也好，郁青峰也罢。该给的面子给，不该给的面子哪远就让对方滚哪去！再等等，等把点金做到能成为我小叔晋升的资本，到那时不管张明洋退不退休，我都可以弄死他！” 周成渝：“你给我画多少年饼了？” 詹玉书：“可我也一直没让你失望过对不？真拿你当妹妹看了。特别你晓月姐，经常一提到你不是佩服就是心疼。咱就是一家人，你要是觉得我在画饼，就给小辈撮合个亲事，亲上加亲。” 周成渝：“那小混蛋你也看得上？他得谈二十多个了。” 詹玉书：“新闻是真的啊？” “对。” 詹玉书笑：“算了算了，我以为瞎传的。想着小伙子这么帅，配我姑娘绰绰有余。” 周成渝给他添了些茶：“他感情观也是标准的小渣男思维，我教的。就是怕将来太恋爱脑，所遇不是良人，一点不用付出的就能把几代人的积累毁的干干净净。多谈几个没关系，不被别人左右，有自己判断理智最重要。不想谈，拿着他的手去教也得给我谈，多谈，谈越多越自由，思维越开阔。不管你认不认可，我坚信经历太少的人，是不会完整的。 像我哥就是标准的恋爱脑，他是找的良配。如果我嫂子不那么回事？整个家庭都将因此陷入灾难，鸡犬不宁。” 詹玉书不跟她争论这些。 周成渝人厉害就厉害在她的思维上。 她总能做到她想做的事，她有属于自身的逻辑，并不被外人所影响。 第147章 主动登门 方楠人在公司。 很忙很忙。 在催设计，赶工期，招聘，扩张等等事宜，陈潇一个人太吃力。 心情也有点烦。 是身边没了周野，总爱琢磨他在做什么，想去找他。 网上也出现一些她跟郁淮安的流言蜚语。 上次直播打赏闹的。 都有人造谣说俩人已经在一块了。 方楠目前还是单身人设。 周野不让她官宣，说是替她着想，官宣容易挨骂。 她倒不怕周野会误会自己。 怕于蓁，怕周成渝等人对她有误解。 这种事还没法解释，只能发声明公告。 陈潇敲门而入，聊完工作调侃着道：“大少爷不在，还挺不习惯。” 方楠并不知他跟郁淮安打架了：“他说是公司那边有事，一整天都在忙工作。不太信，他对事业最懒散了……” 陈潇：“猜啥？找他去不就知道他是不是在忙。” 方楠：“不让去，说要加班。” “他有没有找你问郁淮安的事？” “没。” 陈潇：“咱大少爷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你这小媳妇跑掉。” 方楠攥了攥小拳头，想说几句狠话，泄气了。 “不聊他，你点外卖，晚饭就在办公室对付对付。工人加班加点，咱也不能闲着。做好自己的事最重要，我算看出来了，我越倒贴他越不当我是回事。” 陈潇：“可你不倒贴，他更不当回事儿。” “能别说这么扎心的话不？你懂个屁，他是爱在心口难开，不擅表达。” 陈潇失笑，拿手机点外卖：“他逛夜店你无所谓？” 方楠：“不让管咋管，问了他烦，我更烦，还不如不多问。卡台就唐思琳一个女人，她被欺负明显是别人所为，她选视频曝光另外两人都没打码，只给周野打码了……”越说越不对劲：“这死渣男，桃花运是真旺，人家被欺负到那份上，竟还想着保护他隐私……” 聊着天。 突的有人剧烈敲门。 是车间主管，推门进来后急促说道：“方总，陈总，有人来检查公司。说咱们安全上不合格的地方太多，要求马上停工整改。” 方楠：“哪个部门的人？” “好像是几个部门联合，衣服不统一。” 方楠秀眉蹙起。 做生意哪会不提前跟一些人打招呼。 检查说来就来，连点消息都没有，还要让停工。 方楠起身，准备先过去看看，再打电话询问具体。 她计划一周直播一次，工期必须赶在一周内完成，怎么整顿？有什么好整顿的？一整顿岂不是把热度给整凉了？ 方楠并不是很担心停工的事。 这是林城，不说周野认识的人多，再不行她爷爷跟父母都蛮厉害的，有话语权。 刚走到车间大厅。 就见除了检查的人外还有个比较眼熟的年轻人。 精神不是很好，看着有点憔悴。 衣着时尚，纹身耳钉都有，气质又儒雅礼貌斯文。 一些被迫暂时停下工作的员工在不远处似在议论着什么。 “他是不是郁淮安？真人好帅。” “怎么来这了，难不成真要追方总？” “周野比他可帅多了……” “他似乎认识这些检查的。” 方楠听不到员工说话，走近后能听到郁淮安在跟带队之人说着什么。 在帮她公司说好话，想让人先走，并且亮明了身份。 方楠刚要问更具体的，被郁淮安使了个眼色。 她站定在原地，看郁淮安揽着别人肩膀走出去单聊。不多时，带队的就让人全撤了。 方楠心里猜测不断，等郁淮安走回来后道：“郁公子怎么在这？” 郁淮安：“微信你也不理我，想来找你聊聊直播打赏的事。恰好碰到这群人接到举报来找茬，就随便管了下。” 方楠没问他怎么从门岗进来的。 这种人，刷脸保安未必会拦，除非刻意叮嘱。 方楠看了他一眼：“那就在这聊好了。” 郁淮安：“这大庭广众，是不是不合适？去你办公室行不？或者去食堂，你至少请我吃顿饭。” 方楠暗道这人实在麻烦。 只牵扯到钱，加上又被动的被他主动送人情，太高冷很不合适。 有怀疑这是不是郁淮安自导自演。 可对方只是来旅游的，瞧刚刚聊天的样子，他完全不认识带队检查者。 她稍微犹豫，转头对陈潇说：“把食堂包厢留一个。” 郁淮安悄悄舒了口气，在她不去看他之时才去真正打量方楠。 淡淡的香味萦绕，想多看，怕被察觉。 他悄然调整着自己，尽量避开对视去跟她边走边聊。 他本来只是对方楠感兴趣。 现在有种不追到手誓不罢休的想法。 为美人，也为周野。 狗东西倒是真有几分人脉，他这边抓过去的人，那边就有关系找到了老爸，让他不得不全给放了。 硬的行不通，那就公平竞争。 郁淮安不信追个女人还违法了。 至于场外等着的保镖跟张湛，跟方楠短短聊天中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女人，每次不经意的扫视都能发现更美几分，美的生平仅见。 方楠没那么多想法，只想把人早点应付打发走，然后安排门岗看到这人就拒绝入厂。 本来就有绯闻。 竟然主动还找了过来。 偏偏，她还不便过于得罪。 这人确定是郁青峰的儿子。 郁青峰这人或许没什么名气，少为人知。但出席过多少场合，全在c位核心的人物，恐怕比周野姑妈的身份地位都不差。 一边不得不保持着基本的礼节，一边想周野的方楠祈祷他千万别这会过来。 左右应付完这一次，她不可能再给对方这种找上门来的机会。 第148章 言谈举止 包厢里。 没酒，菜也简单寻常。 方楠跟陈潇坐的近，看向对面吃的津津有味的郁淮安，烦躁更盛。 说聊事儿，倒先吃上饭了。 她人被搅合的有些乱，意识到其实在食堂招待也不合适。 看到的人太多。 她本就是个名人，郁淮安也是。 郁淮安：“这是林城当地菜系吧？味道真挺不错，吃出了五星级酒店的味道。” 方楠：“郁公子不是要说直播打赏的事儿么？” 郁淮安笑：“差点忘了，我是想跟你说如果平台结算后，那笔钱你私下转给我就行。再打赏回去，容易对你影响不好。我刷礼物是表达好感，你再刷给我岂不也是被认为是在表达好感么？这类绯闻对女方伤害性比较大。” 方楠：“那郁公子抽空给个账号。” “换个称呼吧，我哪配得上公子这俩字。对，怎么没见周野？” 方楠不解：“找他有事儿？” “想当面跟他道歉，酒吧里有点误会，怕他多想。他是我朋友邀请去的，结果闹上了网络造成了不良影响，挺内疚的。你们没在一块么？分开的时候我看他是往你公司方向去的……” 方楠：“那晚到底什么情况？” 郁淮安：“朋友喝多闹事，看上一个陪酒妹，那女人还挺有名气。可能周野也看上了，为了护她跟我朋友有了口头冲突……记错了，这事跟周野完全没关系，是唐思琳看上他了，我朋友吃醋。酒一醒，矛盾一说开，没事了已经。” 方楠听不出真假，凭着自己跟唐思琳的言论判断，基本认为郁淮安说的是真。 她心有点涩疼，勉强笑了笑：“郁先生来林城是准备做什么？” “本来只是游玩一趟，这不无意刷到了你直播，对你公司模式感兴趣，对你这人也挺佩服，才一时没忍住刷了些钱。对不起啊，给你造成困扰了。 我也认识些服装业的厉害人物，都不如你。一场直播下来，一个品牌名字就迅速跃入了许多人视线里。能有魄力把利润抛开的，将来肯定很了不起。 方总，我是由衷欣赏你这个人，想交你这个朋友，没有任何其它的目的。我也并不是像网络上说的那么纨绔，一无是处，事实上都是我跟那些网红一块联合炒作的……” 方楠：“你还懂服装？” 郁淮安坦诚：“只懂人，懂什么人可以把事做好，你就是能做好事情的那种人。你公司现在一共投入了多少钱？” 方楠：“厂区跟地皮设备装修这些加一起四个多亿。” 郁淮安：“可你撬动的影响力远远不止。周野公司的人被抓了你知道么？虽然说抓了又放，但这就是个信号。做生意，特别是自己一个人做，总容易发生各种意料之外的事。成熟的商业模式应该是组合型的，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方楠没听周野说过，忙问：“为什么要抓他公司的人？” 郁淮安：“可能是他公司采访的手段有些不合规矩，还有一些言论影响到了一些人，或许直接就是周野那些前女友故意整他。做自媒体就这样，需得谨言慎行，一点纰漏都是溃于蚁穴。” 方楠越聊越焦虑。 她自有自己的判断。 只实在看不出郁淮安具体的目的。 与其相信这种人会对她一见钟情，不如信郁淮安真的看上她在做的事情了，或想签约她。 …… 周野是在上班，忙的还没来及吃晚饭。 员工被抓走好几个骨干，便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公司短时也乱套了。 大雨传媒已经不是小公司。 总员工达到了一百多人，还开设了电商培训为下一步带货做准备。 主账号雨峥来了粉丝量做到了两千六百万，还在高速上升期。其它刚起的几个号，有做好的，也都大几十万粉丝了。 时代如此。 周野理解的带货就是在帮厂家消耗过剩的产能，清理库存难销的货物，实现双赢甚至多赢。 只要凭着良心能卖出去，就是很单纯在体现价值。 起的号方向不同，预备卖货的方向也不同。 树洞号就卖一些比较情怀，能用故事走销量的东西。财经类粉丝相对理智现实，卖一些价值恒定，价格偏下的实用…… 主账号不卖货，只做粉丝，吸引更多的热度。 至于被阴，周野倒没过度的愤怒，反而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林城某部门想入资的事。 本来周野不愿跟这些人打太多的交道，现在看来根本就避不开。 如果公司跟某部门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还属于被扶持支持的对象。 这种突发事件存在的可能性就几乎没有。 人家就是知道公司没背景，才敢这么肆意妄为。哪怕做不到指鹿为马，多来这么几次，谁受得了。 忙碌着，电话响了。 章龙打来的。 周野接听后才得知郁淮安去了方楠公司，并顺手帮她解决了个小麻烦，如今一块在食堂里用餐。 听他说完。 周野只交代他避免意外情况发生，随之放下了手机。 郁淮安这是挑衅？ 公司的事刚平掉，跑方楠公司去了。 他伸了个懒腰，把经理叫进来安排几句工作，离开了广贸大厦。 天快黑。 天色看着还有些阴霾，像要下雨的样子。 周野启车的同时点了支烟。 从跟姑妈的聊天中，周野知道她跟郁青峰没翻脸。 那他要不要跟郁淮安翻脸呢？ 这阴货，实在让人有够腻歪的。嚼过的口香糖一样，不伤害人，沾身上恶心人。 还有方楠，估计都不会把对方往坏人上想，最多只会有避而远之怕新闻缠身的考虑。 第149章 争论 到公司门口，周野发现了两辆极为打眼的车子。一辆跑车，一辆商务。 他直觉张湛跟郁淮安带来的人在商务内。 并没停车，而是开进了厂区内。 知道人在哪，停稳车后，往食堂方向而去。 天黑了，厂区灯光也亮了起来。 食堂属阶段性的人多，散的也快。 大厅并没多少人。 周野刚要进包厢里，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方楠跟郁淮安边聊边往外走，身后陈潇落后了几步。 迎面撞上。 方楠先心虚心乱，接着强自提神。 “老，老公，你怎么来了？” 周野笑：“想你了就来看看。” 郁淮安眼底阴沉闪烁，抬眼已是在笑：“我正说找你道歉呢，那晚上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歉意是假的。 真的周野也不在乎。 他之前忌惮郁淮安张湛，跟姑妈沟通后就知这只是小辈之间的乐子。 大人不会轻易干涉。 一干涉就是大事儿。 方楠迅速朝他走去，先解释道：“郁先生是来找我聊那笔打赏的事，顺便还帮厂子解决了些小麻烦。请他在这吃饭，我已觉得慢待他了……” 郁淮安跟着道：“你千万别误会我跟方总，就只是简单吃顿便饭。” 周野目光奇怪。 女绿茶见过，男绿茶少见。 从容善意的表现。 意图激怒自己么？ 可周野实在找不到怒点。 他根本不搭理郁淮安，只走到目光有些躲闪的方楠面前，旁若无人：“想我没？” 方楠轻轻点头。 想他一天了。 她要说话，下一秒就被人拦腰搂进了怀里，呼吸被封。 吻。 比往常还要炙热的吻，如同骤雨。 方楠一时被吻的忘了这是哪，迅速沉溺其中反搂住了他脖颈。 好久，她才脸色绯红避开了周野继续亲。 这是食堂大厅。 除了郁淮安跟陈潇，还有好几十个没吃晚饭的员工。 她只感这会所有目光都汇聚在了她身上。 一边被亲的触动，一边羞的想找角落钻。 周野顺了顺她柔软的头发，像是记起来了郁淮安，转头说道：“郁公子自便，我跟楠楠就不送你了，该休息了。” 郁淮安拳头早缓缓握了起来。 笑容僵硬的像木偶。 周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方楠竟丝毫都不反抗。 方楠也像木偶，在一众员工起哄声中被周野搂着腰，带了出去。 郁淮安目光随着两人背影移动而移动。 直到陈潇轻声提醒他，要送他离开之际才真正的回神。 他还谈不上爱方楠，只痴迷外在。 那女人在他面前尽管礼貌，不缺冷清跟距离，想靠近都需绞尽脑汁。 他的女神在周野面前表现的言听计从。 难以形容的挫败感跟被羞辱感。 郁淮安五指都因过度用力的握拢，筋络突出。 张湛对周野的评价很精准。 是有些邪性，不按常理出牌，行事不在正常思考逻辑内。 邪性的让屡次受辱的郁淮安想食其肉，啖其骨。 …… 周野一路把方楠带进办公室，才松开了搂抱。 “说说，他帮你什么忙了？” 方楠见他没因自己跟郁淮安在一块生气。 松口气的同时，心间更涩。 他是真不吃这方面的飞醋，一点都不吃。 就算没陈潇，只有自己跟郁淮安在包厢，她都觉得他不太会在意。 是信任还是完全不在乎？ 她努力理顺着自己，把检查的事说了一遍。 周野：“你好好动动你脑子想想，你一大名人开的厂子，你爷爷又曾是大领导。哪个不开眼的会过来找茬？还动辄多部门联合。他来的也巧，一来就把麻烦解决掉了。多简单的人情局，看不透？” 方楠：“我对他有警惕，主要怕给你惹麻烦。人都找来了，就简单应付一下，我回头会让保安不再放他进来。” 周野抬手腕看时间：“一顿饭吃二十几分钟，聊什么啦？” 方楠奇怪：“你监视我？” 周野无言片刻：“我有没有因为担心你这几天的安全问题，把我身边唯一的保镖给你了。那是我花钱养的保镖，他把你的事跟我说说不是很正常？” “跟我说话口气能好点不，我又没招你惹你。你让我连你逛夜店都不要管，我没管呀，微信都没给你发过。你传出来那种不光彩的绯闻，我也没跟你生气……” 周野打断：“先说你，然后再说我。” 方楠被他态度刺的眼发热：“为什么不能先说你。” 周野：“我没太多想说的，总之你要是能听进去，并且相信郁淮安的话，那我愿意称你为天才。电话里我跟你聊的明明白白，他有找我商量拿钱让我离开你的事。” “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再没素质的人也不至于开口要买人女朋友吧！” 周野补充：“我俩那晚上还打了一架，第二天我公司就被端了。不是我姑妈，我公司的人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脱困！我一整天也是在忙这烂事儿，公司乱套了。 只能这么跟你说，郁淮安心胸狭隘，容不下丁点事端。我俩现在是仇人，对立的仇人。之所以我忍着不发作，一是没证据，再是不想给我姑妈惹事，自己也不想总惹这些烂事。” 方楠：“打架是不是代表真的争风吃醋了？因为那个叫唐思琳的陪酒女？” 周野定目看她：“你在脑补，自作聪明些什么呢！” 方楠被他看的应激，眼眶迅速晶莹：“你干嘛总对我这么霸道！我对郁淮安没心思，我也不想跟他一块吃饭。我就算明知他故意设局解局，我也要应付他。他人在厂子里，好声好气的跟我说话，我能怎么办！他爸是郁青峰啊。 周野，你说的没错，我心很小，小到从十八岁开始就只装了你一个。死了一次都没长记性，还是想爱你。我在你身边，在你眼里又笨又蠢，蠢笨的连想说句话你都不耐烦听完。郁淮安是谁啊？他是我什么人？他只是个我躲都来不及躲的纨绔子弟，值当让你一进办公室就兴师问罪？” 方楠哽声，断断续续：“哪，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我跟，跟你在一起每一天都生怕有哪点不好惹到你，每天工作那么累，回来接着拿你当大爷供着……你心疼过我吗？连处对象你都pua我，总拿试用期来说事！” 周野张了张嘴。 大脑被她一连串的话塞满，凝滞的转不动。 他也不再想跟陷入自我世界中的人说话。 说不明白，会更气。 他看着她渐渐通红的眼睛，转身摔门即走。 第150章 人呢 室外，雨突的下了起来。 陈潇因为送郁淮安到门口，被淋的满头满身。 疾步刚跑回来，就见周野沉着脸擦肩而过。 她到嘴边的招呼咽回了肚子里。 连提醒他拿伞都忘了，只见他背影迅速融入了雨夜中。不久，车灯亮起，车子缓缓消失。 陈潇愣了下。 接着又见到了快步追出来的方楠。 “他人呢！” 方楠急问。 陈潇：“刚刚开车走。” 方楠看着被雨幕遮住的世界。 怔怔的原地站了很久。 陈潇轻声问她：“吵架啦？” 方楠只顾拿手机发消息，打电话。 消息没人回，电话没人接。 她不敢过于骚扰。 明知再这样，她会被他再度拉黑。只发了串文字，让他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视界中雨水连成了一片。 方楠内心也像装进了这些冰凉的雨水。 她没想吵架的。 被他不耐烦的态度一刺，想到视频里他处的场合，理智慢慢就没了。 气温因雨水变低。 方楠声音都被冻的有些发颤，自嘲又低声：“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从来没有为我退过半步。” 雨声，加班的机器响动声合二为一。 陈潇抱了她一下，怕员工看出异样，松开手臂后道：“去办公室吧。” 方楠眼泪比雨还急。 低着头，快步离开。 陈潇跟她虽然刚做朋友。 但了解她。 方楠本来就是很容易去了解的人。 缺点很多，优点也很明显。 她至少在感情上是一心一意的，是会替他想很多很多事情，是会胡思乱想安全感不够…… 这种优缺并存的性格让她越在意谁，越乱，越没分寸。 其他的人，懒得去多在乎，我行我素，我认为该怎样处就怎样处。换言之，都不在她心里，处的也便都无所谓。 陈潇实际觉得周野这人也很罕少能碰到。 方楠总吐槽他花心，大男子主义…… 陈潇一点没看出来。 公司那么多女员工，也有漂亮的，他哪怕有半分杂念都不会那么佛系，眼底像没性别区分。大男子主义也是方楠立场去看的，陈潇看来周野就随性随心活的比较轻松而已，让人感觉到他很轻松。 实际上，陈潇觉得他累。 想事那么细致的性格，怎可能是表面上那么轻松。很多细节都能看出来，周野内心极为细腻，懒说。 办公室只有两人，方楠一口气把心事全哭了出来。 控制不住，抓不牢，处不好，离不开。 陈潇递面纸过去：“他刚来我就看出他心情不对。” 方楠平静了些：“我真不知道该跟他怎么往下交往了，一说话就满嘴教育的口吻。” 陈潇：“爹味儿十足？” “也不是，听的不舒服。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怕极了给他添麻烦，他还嫌我麻烦。” 陈潇：“他错了啊？你不是早悟到爱情没有平等的。一百分的爱，你恨不得给他一百二十分。人家回馈你二十分，你还嫌少。问题这二十分就是他的极限，从小娇生惯养众星捧月的大少爷，指望他脑抽不顾一切的爱上你，可能么？ 这样不对，双方都累的要命。” 方楠：“你说真的爱一个人会怕跟她结婚么？会连细心哄一句都不耐烦么？我最怕的就是他这样，习惯性的怕……” 陈潇：“他好哄不？” 方楠：“好哄，不轻易给哄的机会。就像刚刚，摔门就走。” 陈潇：“你还是要让自己真的忙起来，把心打开。你俩恋爱期间你怀疑他劈腿过无数次，还是愿意处着，等着。随他嘛，往最坏处想，就当他在酒吧已经劈腿了。想别的没用，控制不了自己也要控制，你刚刚的状态连我看了都压抑。 真为钱，有目的，都好说。你为的是他这个人，该给他足够的空间，该让他有自己的事情。未来谁都说不好，总爱想未来别人万一不要你……他也就离开厂子一天多点，你跟变个人一样。他也有工作，朋友，家人，很多事。 我要是你，碰到大少爷这种人，这种性格，我得天天偷笑。多好处，多敞亮啊，就你成天事多。不是给他找事，就是给自己找事。” 方楠：“你不懂。” 陈潇：“我爸妈小时候特别爱我，但我缠的太紧，同样免不了挨揍，被嫌弃。人是个体，多爱都不会总喜欢被人左右着时间，一次，两次，无数次，总有忍无可忍之时。就说郁淮安的事，你哪确定他没吃醋？急匆匆不就跑来了。他若不是怕你被蛊惑，难不成是怕你在自己厂子里出事啊！ 人家应该了解你，了解对方。你是谁都不了解，连自己男人都不了解，只会哭。” 方楠默然。 陈潇：“就是八字不对，要不分开一段时间好了。我从来也不敢这么劝你，因为劝分很容易不像是朋友。但你俩现在我真不看好，换任何一个男的被你这么全心全意对待得乐疯。换任何一个女的，碰到周野这种超级大帅哥，也会乐疯，结果只有你们在一块就悲剧。” 方楠：“他万一在冷战期间找女朋友，闪婚怎么办？” 陈潇：“你都说他结婚是为传宗接代，生活所迫，顾念长辈。所有因素都不存在，他哪可能会这么快再考虑结婚的事。” 方楠心绪繁杂：“你忙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陈潇看她憋屈的样子，哑然不语。 “你睡吧！” …… 周野没回家，又去了公司。 杜雨铮回来了。 公司主体法人都是她，要聊一聊引入资金的事，并找法务过来给她签了份授权。 时间一晃就是凌晨。 他跟着把杜雨铮送回家里，打电话让关瑶准备一下。他过去接上关瑶，冒雨开往高速入口。 周野没精力再考虑方楠什么事。 爱如何就如何。 想先把医院的事情落实，顺便去看看姑妈跟老妈。 关瑶犯困，又怕周野犯困，强提精神：“你神经病，大半夜的非要去天河市。” 周野：“林城待烦了。” 关瑶拍了拍红唇：“方楠……” 周野：“别让我听到这俩字，敏感，影响心情。” 关瑶笑道：“怎么跟个负气小媳妇一样，像一吵架就离家出走回娘家。” 周野：“睡你的吧，我开慢点，下半夜换你开。” “好，记得叫醒我。” 第151章 雨夜 雨夜。 车子开不快。 工作着的雨刮器，像迅速交叠的心情。 周野忽而又想起了那首【我在终点处等你】的歌。 他探手找了找，车厢里就悠扬环绕。 手机复响。 周野扫了眼来电，接通，放缓心情叫了声宁宁姐。 裴思宁：“你也喜欢这首歌？” 周野：“方楠喜欢，听着听着就来感觉了。在去天河市的路上，准备循环一路。” 裴思宁道：“这习惯不好，根据我的经验来说，好歌难寻，词曲俱佳的更少，听一首少一首。少听，可以听的时间更久，持续会有感觉。” 周野：“这么晚还不休息啊。” 裴思宁：“刚拍完，情绪还没平复，睡不着。恰好无意刷到你短视频在线过，找你聊聊。” “什么剧？” “旅行日记。” “剧名么？” “嗯，我写的剧本。记得你才是真正的文学系出身，有时间帮姐写一部，好剧本太难了。全是些情情爱爱，玛丽苏，立场主义。” 周野：“好啊，只要你不嫌弃我写的烂。” 裴思宁：“你创作能力一直比我强很多，这点我清楚。我写的都有人捧场，你写更不用说。” 周野上次跟她碰面后，心理上那层隔膜就敲碎了。 忽略她耀眼夺目的外表，很温暖自然的那种人。 少见的那种灵魂。 周野：“我妈当初是想让我选商类专业，我爸是让我按照爱好自由选择的。我姑妈性格其实就有点像他，无论我做什么，都会试着理解我并从中找到道理。我说想选文学系，他说好，说多读点书，多理解点道理，眼界更开阔，思想会更丰富……” 裴思宁：“又想叔叔啦。” 周野：“早就不想了，想没用的事只会内耗。旅行日记拍的应该是心路历程对不？” 裴思宁：“还是你了解我，听剧名，就能想到剧情。” “我猜是你个人对女性的演绎，成长，经历。这题材好，时代更迭，要有新的认知，新的代表性作品。” 裴思宁：“你大半夜的开车准备去哪？” 周野：“天河市啊，看俩妈去。” “开车接电话不安全。” 周野：“塞了耳机，车速也慢。林城下暴雨了，可惜一上高速想再回去都不行，一会看找个服务区暂时停一下。” 裴思宁触到了点他情绪：“又闹？” 周野：“你指谁闹？” 裴思宁：“你俩还有得磨合呢，一个从小在爱里长大，什么都缺，不缺爱。一个从小在荆棘中成长，看似什么都不缺，只缺爱。” 周野：“那你还劝我跟她复合。” 裴思宁笑：“我是个女人啊，我希望这么可怜可佩的女孩子所求能圆满。我也是你思宁姐呀，看出来你在乎她，有感觉。” 周野：“求复合唯唯诺诺，到手了重拳出击，演了有半个月贤妻良母没，演不下去了，又开始找存在感。” 裴思宁被他拿话逗的肚子疼：“你俩真是活宝一对儿，把过程写出来吧，我给你拍。” 周野：“我跟你说，你写就行。我不像你心平心静，我暂时静不下来，得赚钱呢。自重逢，自知道被老妈骗，自我姑妈回来，自遇到你，遇到更多事，心情特紧张，焦虑。” “要的多，肯定焦虑。” 周野：“我也是上次无意提到林园项目才意识到，我爸的事可能有隐情，不然不会这么敏感。我妈跟我姑妈肯定都比我知道的多，从不跟我透露只言片语。她们知道我没能力，怕我不理智，不想我有负担……我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子汉了，我想护着她们，不想总被她们护着。” 裴思宁温和：“资源都是积累的，不可能一蹴而就，也没那么多横空出世的天才。你姑妈的成就很大原因是你爷爷把她先托举了起来，你爸的成就也是因此。薪火传承，什么保护不保护的。男子汉这三个字本身就是个最大的思想负担，给自己的负担。在我眼中，某种程度上你爷爷奶奶，父母，包括你姑妈，她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你。人是一切，没有人就没有一切，你是她们，他们的一切。咱们林城就这种观念嘛，长辈替小辈拼，小辈再替更小辈分的去拼，一切为了下一代，下一代就越来越好，团结，互助。 这观念挺好的，一出生就带有责任感，使命感。姐小时候因为是林城人，可自豪了，所以我啃老啃的顺理成章，我也顺理成章的接受下一代来啃我。知道姐从结束学业到现在造你裴伯伯多少钱了不？少说十几个小目标啦。我现在都不张口要了，他名下的理财基金到月就给我打钱。” 周野：“你怎么花的？” “你怎么花我就怎么花的呀，不是被你给影响出的这种花钱观念么！” “我这么大影响力吗？” 裴思宁：“对，有时自身很多不以为然的事，别人或许会记得清清楚楚。” 周野：“我只在泡妞潇洒上花的多点儿。” 裴思宁：“一样，我也是见不得身边的妞妞们买部手机，买个包都犹犹豫豫的，一买就是一大堆，挨个送。” “哈哈，在你身边工作得多幸福，拿我裴大爷的血汗钱，去拯救有缘人。” 裴思宁：“你伯伯对钱的境界比我还高几个层级，他对金钱的理解就是钱如淡水，满了就一定要溢出去，自然规律。对，前几天你大娘还跟我聊起你回应的那个视频，赞不绝口，说你聪明，比以前还好看，特别想见见你呢。” 周野：“等我天河这边忙完，我看能不能抽出时间去苏城一趟。” 裴思宁：“我等着听你跟方楠的故事呢。” 周野：“能有啥故事，全年少轻狂见色起意。没机会就算了，有机会不抓住肯定是青春里的一道遗憾之光。说真的，得到的这么轻易我确实存在过看轻她的想法……成熟点才知并不是得到的容易，是她愿意被我得到。宁姐，你是没见过当时的方楠，气质太特殊了，除了你，我就没有碰到过那么美的人。别人千方百计化妆变美，她千方百计想办法遮掩。这人格就很少见，很贵重。大学有保护自己能力了，才正常点…… 穷啊，一开始穷的清新脱俗，后来别人为了给她养父压力，校门口发传单诋毁她，逼迫她替父还债，更是人尽皆知穷的叮当响，家庭还烂透了。这时候追她的人暴增，有钱没钱的都抛出橄榄枝想拯救她……我也在观察嘛，看是不是那种轻易就能被物欲毁掉的类型。这种人，哪怕她天仙我也避而远之……” 裴思宁总结：“一群小boss当炮灰做试金石，最后由你这个大boss出面把人拿下。” 周野：“那时飘没边了都，认为没有我搞不定的人。用钱也好，用人也罢，跟个傻x一样浮躁。步入社会才知道，那就是青春，身边的人也都在青春期，那时的人感性，冲动……我妈装没钱后，我被打入低谷。谈倒也能谈，但往往先牵扯到钱，以这个为准则去开始恋爱。不是要给我钱，就是找我要钱……我工作地儿的老板都五十多了，想让我跟她一块旅游，打着工作幌子让我帮她开车。我把她聊天记录保存后发给了她老公，她可能怕我曝光她有损形象，愣是忍着没敢报复我。 我想盘她酒店就是存心打她脸，有俩臭钱装的要上天一样……” 裴思宁：“你跟方楠感情的转折点在哪？” “是有时忍不住心疼，想念，很难看上别的女人之时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喜欢。” “可能？” “我人就这样，不会让自己陷入真正喜欢的状态中，太被动。你想啊，小孩子喜欢一个玩具都知要讨好爸妈帮忙去买，去哭，去闹。喜欢一个人，也需要去哄，去当舔狗。这是人性，又是不对的……喜欢是一回事，处舒服又是另一回事。她让我不舒服，我就能马上做到不喜欢，这是我毕生追求的一种境界。” “渝家理论？我渝姨自己感情生活一塌糊涂，单到现在。小卡拉米教出了个真正的大boss，她恐怕也意想不到。” 周野：“这就得回到你刚刚的那句话，很多人意识不到自己的言行举止对于别人的影响有多大。我当她是真理，三观树立期，能不被影响啊。挺好的，确实恋爱中游刃有余。” 裴思宁：“蓁姨把她看透透的，想把她弄破防轻而易举。可这几次见面我看出来了，蓁姨是心疼她，连杠基本都不跟她抬了。” 周野：“她就是另外一个方楠，辛苦全是自己给自己的。有人一百万就满足了，有人想赚一千亿。有人考年级前十得高兴的跳起来，有人起点就是年级前十……我这几年看过不少心哲类的着作，医学上的着作，为了我妈，为了调节自己……” 裴思宁：“跟方楠怎么吵起来的？” 周野：“也可以不用吵，没必要，但没控制住。天大的事在她眼里比不上我逛一次夜店来的严重，这是病，我是帮她看不好。没说两句话呢，眼眶就红了，满心满眼的求哄……烦躁呀，她哭是应激，我烦也是应激。多大点屁事，动不动哭唧唧的，谈恋爱还是谈命呢。” 裴思宁：“不就是谈的差点出人命么？你这种惹不起就躲的方式不好，容易把人心理防线弄崩。听话，以后怀柔一些。冷战也分温度，别把温度低到人的生理承受极限上。” 周野：“你把她想的也太脆弱，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多大变故都遭遇过，亲爸妈也找回来了。我就真把她再甩一次，她手腕上也不会再多一道疤。变了，就是变的速度太慢。她身边我给安排的有保镖，她妈正愁没机会黏着她秀母爱，再冷静一阵子。” 裴思宁：“网上炒作她跟郁淮安，看了有想法没？” “想法肯定有，更多是嫌麻烦。至于郁淮安，我不是看不起他，他要能沾上方楠衣角算他厉害。” 裴思宁：“这么信任嘛？” 周野：“连信任都没有，天天怀疑女朋友养鱼，还能在一起吗？在一起，信任就是自然而然的。郁淮安那瘪犊子是个真阴货，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估计他最娴熟。宁宁姐，这种人，包括他身边的人，有机会碰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他朋友找我打听你，说是家里长辈想安排他哥跟你相亲！” 裴思宁笑：“这事我外公还真问过我，问我要不要给对方面子去见见。动不动给面子的，就一张脸，能给多少人多少次面子。我让外公回应是可以加联系方式先接触着，加了，就丢角落，想应付就应付几句，不想应付就当没这个人。他不过分，我也不过分。他过分，我凭什么不能更过分呢，对吧……” 两人说了很久，说的忘了时间。 周野手机不知不觉电量就见了底儿。 电量见底，心情却上扬了。 糟糕的雨夜。 也变成了风景。 第152章 别开生面 周野大概在上午九点把车开进了天河市。 他姑妈家在市郊，号牌上属于不被限制的区域。 知道她家很大。 在远远看到藏身于青葱绿水之畔的别墅之时，依然惊了下。 平整干净的专用道路直通，有门岗放哨，整个区域只有这么一套大三层的建筑。大，不说别墅占地多少，只建设别墅的这块地都太大了。 迷迷糊糊睡醒的关瑶坐直后也傻眼了。 “这哪？” 周野：“我姑妈家。” 关瑶也是富人家庭出身。 她理解的富跟眼前的富显然不同。 这种地方，只建了独栋，得多少钱？有钱能建起来不？ 十亿，二十亿，三十亿？ 这可是天河市。 全国经济最牛的天河。 关瑶想跪，伸手抓住了周野的手：“少爷，咱姑妈到底是干嘛的？她还缺孩子不？” 周野：“点金资本董事长。” 关瑶嗓子动了下：“她疼你不？” “还行，我手里弄医院的钱就她给的。” “她在家么？” “在，早上看到我发的微信了，她跟我妈都在家。” 正在门岗前聊天，关瑶见到视线中出现了两道身影。 远看都挺年轻。 那种贵气，气度，离很远都迎面而来。 左侧女子温婉知性，右侧女子英气斐然，容貌都极其出众。 关瑶：“于蓁阿姨这么年轻了？” 见周野下车，关瑶随即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距离更近，关瑶紧张的小手都出汗了。 她很少理解面对一些人为什么会被完全压制，如今切身体会。特别周野姑妈的气质，简直无法让人对视。 一个四十五岁。 一个五十五岁。 无一人能从外表上看出两人具体年龄来。 多半走街上说二三十，三十多，不会再高了。 于蓁见到儿子，走快了很多。 从儿子出生，她就没跟他分开那么久过。 周成渝脸上也有了笑容。 周野挨个抱了下：“姑妈，这是我朋友关瑶，医院就是我俩合伙弄的。很厉害专业的产科医生，之前在林城医院的十七楼上班。” 关瑶随着周野称呼：“姑，姑妈。” 周成渝调侃：“小心别被这小渣男骗色，长这样，最容易迷惑女孩子。” 一句话。 关瑶压力散的无形，人渐渐自然，随着一块回家。 到别墅内部。 关瑶更叹为观止。 整个家里工作人员都有二十来个，管家，厨师，保洁阿姨，营养师……像职场。 辉煌大气的客厅。 仅仅关瑶能认出的一些摆设，酒水，都难以估价。 显然，不可能是仿制品。 周野笑着看了眼周成渝：“你上次你跟我说字画是高仿的？我还真信了。” 周成渝：“喜欢不，喜欢就取走。我家就是你家，想拿啥就拿啥。”她跟着看向一个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子：“这我亲儿子，以后在家里他的话比我的话都管用，记着啊！” 管家笑着点头。 暗暗奇怪周成渝哪来的儿子，侄子吧，年轻人看着跟于蓁有几分神似。 于蓁心疼儿子开了一夜车：“先睡个觉去，房间给你们准备好了。晚上妈再带你吃好吃的，到处逛逛。” 周成渝：“医院选址的事我让厉军给你找好了几个地方，都不满意的话，把医院开点金大厦里也成。隐私性不会有问题，现成的客户还够多。” 于蓁瞪了她一眼：“写字楼里开医院，亏你想的出来。” 周成渝：“点金大厦本来就是个小世界，有医务室的。” 关瑶插不进去话，也不敢乱插话。偶尔被问及，才老老实实回答几句。 看麻了，心也麻了。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大到无法想象。 她几月前还在为生活而迷茫，觉得一辈子都要困死在职场中，挖空心思想赚钱，发财。刚做的医院盈利后还有点志得意满，认为属成功人士了。 来到这，觉得努力一辈子都买不来别人房里随便的一件摆设。 大少爷家都这么有钱了，还在努力。 她有什么资格摆烂！ 住处都这样。 周野姑妈得有多少钱？ 百亿，千亿，甚至更多？ 有多少钱都不奇怪。 点金资本这四个字就代表了钱。 多少头部企业的金主爸爸之一，半官方控制的资本集团。 …… 周野倒是真困了。 进卧室洗漱后就睡了个囫囵觉。 醒后洗漱间就见老妈拿着衣服给他送了过来，显然是他睡觉期间她去买的，都是挺舒服的休闲运动款。 周野转头看了眼前阵子的小老太太，现在精神焕发很有职场范的老妈，含糊笑道：“你来到天河至少看着年轻了二十五岁。” 于蓁：“之前需要染头发，前些天发现黑发长出来了。” 周野：“钞能力治百病。” 于蓁：“哮喘也缓解了，免疫高了，胖十来斤呢，妈是不是看着变胖了？” 周野：“再胖十斤都不够，之前太瘦。” 于蓁端详了他侧脸片刻：“我儿子真帅，比前阵子帅多了。少惹点事，更帅。” 周野猜她指的是跟郁淮安打架的事，解释说道：“他是找抽，本来我不敢抽，姑妈说随便我才敢的。他当我面说要花两个亿买方楠，礼礼貌貌的嘴贱，这谁能忍！” 于蓁翻了下眼皮：“这不能忍，那也不能忍，只会忍的更刻骨。我看楠楠是个挺听话的女孩，嘴上硬，实际挺怕你，在乎你，很多事你基本应该能替她做主。不缺钱了，不行就让她退网，早点结婚生子。女孩子过于出众，又经常的抛头露面，知名度高，哪会没麻烦。就看娱乐圈，除非像你宁宁姐那样有靠山，谁能孤芳自赏身由几？” 周野：“她给你灌迷魂汤啦。” 于蓁：“那倒是没有，就时不时的在微信里来找我闲聊。哪怕她啥都不说，我都能看出你俩啥时候好，啥时候闹，是不又闹了？昨晚跟我闲扯大半夜！” 周成渝进房看到的就是娘俩一个在刷牙，一个在唠叨。 她也凑了过去：“崽崽，有些人的话能听，有些人的话不能听。你老妈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你压抑天性，成为她心目中的好儿子……” 于蓁一把拧了上去。 周成渝先瞪视，后笑着闭嘴转移话题：“走，吃饭去。在家里吃，吃完姑妈带你潇洒去，就咱俩，谁也不带！” 周野好奇：“去哪潇洒？” “当然是哪花钱去哪，等明儿我再带你去公司溜达一圈，认认门。” 周野应着，把两人赶出去后换了刚买的衣服。 饭间，四个人。 开了红酒。 关瑶为免紧张，不一会就喝的跑楼上睡觉去了。 于蓁不喝，周野就接着跟周成渝喝。 喝着，说着，心态一直在变。 他曾把很多人拒之门外。 打开门后又发现谁都没变多少，变得只是经历挫折后的自己。 周成渝：“这次在这多住一阵子，好久没家的感觉了，今天回家了一样……嫂子，你一边玩手机去行不，我跟崽崽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是不是妒忌你儿子跟我说话比你还多……” 于蓁叮嘱周野：“别让你姑妈喝醉，她醉了说话跟不醉说话完全两个人，听了容易影响心情。” 周野：“这么说更得多喝点，多说点。” 周成渝：“还是崽崽懂我，来，再碰一个！” 酒浓，夜静，家空阔。 温暖无处不在。 于蓁陪在一侧，看看儿子，看看小姑子，陪的津津有味。 这两人更像朋友，还是损友。 在一块能从微尘聊到宇宙，认知看法还出奇的一致，道理逻辑无懈可击。听来，便轻松。 从六点到了十点。 周成渝喝的忘了要带侄子去玩的事儿，上楼沾床就睡，断片断的没征兆。 周野没醉。 见老妈把姑妈照顾的很好，也回了房间，准备听着音乐入眠。 开手机之际才见到视频平台又有热搜。 郁淮安公开在自媒体平台承认在追求方楠，并拉了一皮卡的玫瑰出现在了方楠公司门口。 由于周野跟方楠关系始终没多少人知道，网友评论祝福不断。 直播打赏的事热度升级。 一时什么郁淮安豪掷六百多万只为博美人一笑等调侃话题激增。 哪怕方楠公司发了声明要求停止造谣，看客也只当是掩耳盗铃，完全不信。 周野对方楠没误解。 毕竟别人追她是别人的行为，与她无关。 他就只是对郁淮安这种恶心人的手段耳目一新。 这种事上拿女孩子去炒作，去扩散，还不是出于商业目的，就很难评。不知内情，凑热闹的还以为方楠被他那六百多万砸床上去了！ 周野起初认为不理会郁淮安，麻烦慢慢会远离。现在认为姑妈有句话是完全对的，这种人，不让他以后绕着自己走，永远是个贴在身边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第153章 其人之道 接下来的时间，周野在天河市暂时居住了下来。 他没有多少不适应。 林城也好，天河市也罢。 有人才是家。 最重要的家人都在身边。 半个月的时间，过的倒也充实。 医院选址确定了，后续装修招聘等事宜交给了关瑶。周野起初发愁该怎么营销，去了点金大厦几次就不再考虑这方面，因为这个大厦里女性比例都占了百分之六十多，基本是高质量潜在客户。 这就跟大领导开了家餐厅一样，同价位下，没人想让领导知道自己去了别家餐厅就餐。有心的，还会让领导知道自己去捧场，并介绍人去捧场了。 除了正事，周野这些天里差不多跟周成渝一块玩遍了天河。对城市熟悉，对点金资本了解更深。 他这会刚跟周成渝一块从郊外回来。 厉军在开车，两人坐在后排，回家的路上。 周野抽空又看了看手机。 最近热点比较多，关注的事情也比较多。巧了，刚打开手机就刷到方楠公司在开直播。 这是她公司运营以来的第三场直播。 第二场卖的是情侣装，男女两件加一块才三十多块。二十万套，售完。 这一场卖的还是t恤，女t，算季节末最后一次卖夏装。 视频中，方楠可能还没招到合适的主播。既是模特，又兼介绍。将面料，做工，设计等等讲的极为细致。刚开播不久，在线人数就是十万加。 光彩照人的女人，讲解思路清晰，衣服上身效果极好，普通话流利标准。 二十块一件。 上一批被抢空，再上再被抢空。 最近的所有主播中，方楠的人气在平台算首屈一指。除了本身就很出名外，还有各种绯闻缠身，话题不断。 郁淮安高调追求，不定时出现在方楠公司门口，已经把小野人服饰弄成网红打卡地了。 上一场直播郁淮安更是整整在方楠直播间刷了一千万现金。 全网多的是人想替方楠答应追求，羡慕方楠。 因为，郁淮安除了身高之外，别的全是顶配，还是个很潇洒的玩主，他从没这么高调追过别人。 也有人认为是作秀，炒作。 还有的笃定俩人已在一起了。 周野要不是知道方楠一直在躲郁淮安，只看网络言论，说俩人孩子三岁他都会信。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周成渝听到声音偏头看了过来。 “这姑娘做生意倒是个有天赋的，经得起诋毁和风浪。真正的强者首先就要在合适的时机清晰的知道要做的事，郁淮安做热度的同时，她能忽略这些去抓住热度，挺让人意外。赚钱最重要，流言蜚语的，钱足够了，自不会再沾边。” 周成渝说着笑了笑：“就是女孩子多半比较感性，被人这么死缠烂打，有可能从你女朋友变成别人女朋友。” 周野：“该走的人，从来不会停留，我不苦恼这个。姑妈，林园新城最近的新闻跟你有关系吧？” 周成渝点头：“先把名声翻过来，下一步准备跟秦志远一块成立个专项基金。我出点儿，省里出点，逼着第三方再捐点，吐出来点，先把一部分该封顶的大楼给封顶。一切慢慢的来，争取把你爸身上的这个污点给擦去。” 周野：“这项目，到底毁谁手里了？” 周成渝意外他这么问。 她以为她侄子还没长大，对此想法跟了解并不多。 周成渝稍作犹豫：“可以确定其中一个主谋是张明洋，他是最大获利者。” 周野熟悉这个名字，几年前就熟悉。 张湛的父亲。 周成渝：“崽崽，这事姑妈在做，你不用插手。姑妈跟你保证两年内，让对方全家生不如死！” 周野并无异样，只点了支烟，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周成渝把话题拉回了方楠身上：“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别人追你女朋友，不准备做点什么？这就相当于直接告诉你呢，就算我追你女朋友，你也奈何不了我。不是他能不能追到的事，是这人认为吃定了你。” 周野：“追求女人不犯法，发生冲突又划不来。” 周成渝：“郁青峰这人是不简单，不必买我的账，当然我也用不着买他的账。银行业的，还涉及有能源这些生意，挺厉害。” 周野：“互不买账是啥意思？” 周成渝：“就是谁先动手谁理亏，在一条平行线上，各自人脉圈子有重合点。” 周野：“懂，所以你说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冲方楠发脾气，怪她招蜂引蝶吧。跟她没关系，方楠躲他跟躲鬼一样。” 周成渝眨了下眼，促狭：“他妹妹在天河市，负责家族新能源业务。我见过一面，挺漂亮。兔崽子不喜欢恶心人么？他做初一，你做十五。我就不信我崽崽这颜值气质，迷不死一小姑娘。她叫郁明珠，从名字上你就能看出来郁青峰有多宝贝这个女儿。郁淮安属废弃型，养废了的类型，郁明珠跟郁淮安恰恰相反，是作为接班人培养的。” 周野转头。 周成渝：“我什么也没说，就是点金资本会喜欢入资一些新项目，例行见一面聊聊很正常。你要感兴趣，我就让你代表点金资本过去，不感兴趣当我没说。还有，这事别透给你老妈知道，她道德感比较高……” 周野念动：“郁青峰找你拼命怎么办？” 周成渝：“为什么要找我拼命？合法的呀，他儿子追我侄媳妇可以，我侄子追他女儿怎么了？再说俩人打架，只要我不还手，坐牢的就一定是他！” 周野：“我道德感其实也很高，一般情况下做不出这种事。但我想试试，张湛跟郁淮安关系这么好，长辈勾连恐怕更多。” 周成渝：“我给你安排，尽快。” 周野还要再说些细致的，手机响了。 是方楠。 显然是直播刚结束，就给他来了电话。 周野最近对她观感比较奇怪，不冷着，也很难热起来。 他没顾及身边周成渝在，摁接听放在了耳边。 第154章 爱你自己 方楠：“你看我直播没？今天卖了将近三十万件衣服。我以为得至少两场才能卖完，没想到会被抢空。” 周野听出她情绪不错。 自他来天河市，肯接她电话后。 她每次聊天情绪都挺不错。 周野：“你衣服卖的便宜，质量跟款式都好，性价比很高，许多都是商家买来线下店里倒卖的。” 方楠：“今天郁淮安又给我刷了好几百万。” 周野：“有钱就让他刷吧，这是他自由。” 方楠停顿了下：“前两次我都还给他了，这次也会还。就怕你误会我，我跟他连面都没见过，只在门口巧合撞见过一次，我也没搭理他。” 周野：“心里干净就成，不用解释太多，我都理解你，相信你。也不用把这人当成困扰，他弄这么大热度，对他，对你自身都有好处。反正大众眼里你是单身，抓着机会把工作忙好是正事。” 方楠：“我除了躲他，真的不好跟他把脸撕破。势不如人，怕自己跟身边人被报复。他肯定没耐心再耗下去，应该就快离开林城了。还有件事想问问你意见，有部门看我账号热度大，屡次邀请我想让我助农，推动旅游……还有要入资的意思。” 周野：“好事啊，这有啥商量的，跟当地把关系搞好本来就是企业发展的必经之路。大雨传媒也在谈引资的事，都确定了。利润被分走的同时，一些脏事人家也自动会帮你挡下来，能省无数麻烦。” 方楠：“那我听你的。” 她声音停了下：“我，我想你了，你什么时间回林城？要不我去找你。下场直播又是一周后，我能抽出点时间来。唐思琳的事是我不对，不该怀疑你，她主动联系我把事情说明白了……” 周野侧了下视线，转看向窗外：“是她联系你，还是你联系她？” “当然是她联系我。” “那她够神通广大的，身上背着那么大压力，还有心思调查咱俩的关系。不想办法联系我，跑去联系你。” 方楠：“谁联系谁有区别没？我就想找人侧面证实一下你们在酒吧产生冲突的事。不是不信你，只是想更确认的去了解你，这对咱们以后相处好处很大。” 周野：“还有别的事吗？” 方楠：“你给我个位置，我找你去。好久没见于蓁阿姨了，想看看她。” 周野：“这边事比较多，别来了。雨峥就快跟人快谈差不多，这几天我就要回去亲自跟人签约。” 方楠隐忍：“你心眼不至于这么小吧，咱俩连吵架都算不上，你摔门就跑去了天河。这么多天，每次都是我打电话给你，拼命说好听的去迎合你，你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没？这跟试用期不适用期都没关系，是你连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不把我放在心里半点儿！” 周野：“你说的尊重是指什么？你默认跟人炒绯闻共同提升知名度我理解你。你因为唐思琳讲良心，曝光被欺负之时对我维护了些，主观靠关系去联系唐思琳求证，我理解你。你人在我眼里可信，很正，我从来不会怀疑你瞒着我跟人暧昧拉扯，对你从无过度拘束，凡事讲道理……方楠，你要的尊重具体指向，你自己说的出来么？ 还有，你尊重过我没？刚见面就想把尊严给我敲碎，自个废，找江策他们辅助。认了父母又想靠你父母舅舅来压我，你要的尊重是不是我就得像条狗一样在你身边言听计从摇尾巴？尊重全是表面上的对吧？ 你以为我说试用期是在跟你开玩笑？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敢跟你结婚？ 我觉得我够喜欢你了，任何事都能帮你找到合理的解释，去相信这只是你爱的比较另类而已。想来找我，我说不用，过几天我因为工作就回去了。你怎么就不想我是真的过几天会回去，不需要因为这几天再来回奔波。只想我不在乎你，不想看到你？脑子有坑是不！” 方楠安静许久，男人的话字句回荡。 她忍着眼泪：“周野，你说这些话有良心没？我有多喜欢你，你不知道？我方法是用的不好，可你当我是什么人啊？酒店第一次跟你重逢，就不想你离开那个房间，不是因为喜欢你，难道是因为我缺男人！我对你是有怨念，我甚至都不敢再跟以前一样把一切都寄托在你身上。会死人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凭什么认为我还敢再去轻易赌生死？ 对，我犯贱？你贱不贱？你大学贱到去拿钱砸我，重逢贱到对我言听计从……” 周野打断：“你说的没错，我愿意犯贱，男女之间单纯的关系，贱点儿顺理成章。可我不能贱到想去蹲监狱，把我家人都莫名其妙扯进这个怪圈中。发现你这人不值，就不贱了呀！怎么？贱点你认为我不够贱，不贱你又认为我欺负你！你有点太难缠了吧，怎么着都不对！” 方楠：“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像你这样子的。我哪怕能感觉的稍微清晰一些，把命给你我都毫无怨言。” 周野：“你喜欢我是我的错，我喜欢你没达到你心里标准，也是我的错？这不还是把人物化？根本从来没有过成本沉没的丝毫准备。方楠，你还是个小孩啊？你舅舅拿权利压我那次我打心眼里都认了，现实社会不如人，正常，不是你踩我就是我踩你。你怎么跟你舅舅想法一样，没勇气去认？你钻牛角就钻牛角，别人想救你脱困，力气没那么大拽不出来，别人就该死对不？” 方楠声颤：“我说不过你，无论任何时候都说不过，你也只会拿话欺负真正在意你的人。” “你也一样，只会嘴上说在乎我。实际，全特么背道而驰！” 方楠：“你是不是又要跟我分手了？仗着我离不开你，屡次拿这种低级的方式来pua我！” “管用不就行了！” “不管用了！周野，这次不用你开除在试用期的我，我辞职，我不要你了！但凡以后我再主动联系你任何一次，让我下十八层地狱都活该！！” 方楠越说越激动：“我真是眼瞎了好多年，早该醒悟你那些前女友为什么每个都想锤死你！你没心，你根本没有爱人的那份心，你永远都只爱你自己！” 嘟嘟嘟！ 方楠一口气说完，挂断！ 第155章 理论 周成渝本来听不清楚两人具体聊了什么。 慢慢就听清楚了。 因为声音都越来越失控。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侄子跟人吵架，还是电话里。 叭叭叭的，听着就挺头疼。 讲道理讲到这份上，可见这段关系多特别。 也挺稀奇跟好奇这种关系。 周成渝生活的环境中养父母相敬如宾，很让人温暖的关系。哥嫂从小一块长大，婚后也是互相理解，彼此信任度极高，性格互补。 这俩倒好。 一个对牛弹琴，一个断章取义，纯发泄无用功式的杠。 周成渝见侄子挂完电话脸色活像是吃了苍蝇，对厉军道：“放个歌听。” 音乐不久后就响了起来。 【我用心付诸流水，爱比不爱可悲……】 周成渝：“有没有点眼力劲儿，少爷刚失恋，换首欢快点的。” 厉军忙又切歌。 【分手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厉军这次不等周成渝说话，连换了好几首排行榜上的歌。 奇了怪，全是情情爱爱。 他最后挪开视线手动输入，点了首我爱你祖国。 周成渝手在周野肩上拍了拍：“人生就是分合聚散，走走停停跌跌撞撞到下一站。没事，哪站都有车。虽然我还挺欣赏方楠这姑娘，但姑妈还是更在乎你的感受。舒服就处，不舒服就撤，谁都没自个重要。” 周野：“我谈过那么多恋爱，除了分手会闹矛盾，跟谁都处的很顺利。碰到方楠，你说我是中彩票还是倒大霉？不是狗跳就是鸡飞。我对她不错了已经，那会要钱给她钱，想去哪玩带她去，洁身自好，基本的尊重肯定有。她不看这些，她有自己衡量的独特标准，动不动是我感觉，我认为……” 周成渝：“她在你身边这么牛？敢说你贱？” 周野：“收敛哪去了已经，刚认识阶段更牛。我做错事，她罚自己，赌我心疼不心疼……要不是担心她性格，我能跟她处三年？” 周成渝：“这是真分假分？” 周野：“都诅咒要下十八层地狱了，你说呢！” 周成渝：“没事，姑妈晚上再陪你喝点，一块消愁。” “你愁啥？” 周成渝：“我愁你老妈知道你俩的事又该埋怨我了，说我把你给教的连恋爱都不好好谈。” 周野心情缓了些：“也不是不好好谈，可能她感觉的不错，我是没那么爱她。有爱，一切都不存在问题。” 周成渝难得点了点头：“这个我还挺认同，真正的爱是能突破个人限制，比爱自己更爱。” 周野好奇：“你有想结婚的对象没？” 周成渝：“有，不结婚让我当二房也没问题，可惜他看不上我。” “哪个王八蛋这么有眼无珠！” 周成渝绷着脸色，面无表情打岔：“你有没有想为一个人付出全部过？想给她全部？除了亲人。” 周野：“没有！” 周成渝瞟他一眼：“我感觉有，你这小孩挺性情，我知道。” “我说了没有！” 周成渝：“你还喜欢裴思宁不？” 周野：“扯她干什么？” 周成渝：“还不是你小时候天天追人屁股后面嚷嚷着要让她当你老婆，迷的把我这姑妈都丢一边去了。” 周野尴尬：“不懂事嘛。” 周成渝：“往往不懂事的喜欢，才最真，念念不忘。除非，他（她）会在你成熟后破灭掉。那丫头不但没破灭，还更漂亮有魅力了。” 周野经常拿周成渝当成恋爱专家。 小时候。 认为她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现在，只是听听。左耳进，右耳出。 她姑妈的很多话都有道理，深究没有支撑点，多半纸上谈兵。 周野复盘了下自个的感情经历。 他总结出，自己要是不帅，没钱，按她教的去跟女孩子相处，大概率会注孤生。 他老妈教的才对。 女孩子本来就要哄，你不哄有的是人哄，哄着哄着就哄走了。这个哄是有原则的哄，判断对方品行，值不值得。 周成渝：“怎么沉默了？” 周野：“伤感，迷茫，女人真的好复杂……” 周成渝笑：“也最简单，所有繁琐弯绕其实都可以忽略不计，只要她喜欢你，愿意替你着想。你老妈多精明，还是个理智型，家庭教育完整。碰到你爸，心甘情愿把父母财产都搭了进去。你外公外婆少说给她留的有八九十亿资产，结果现在就只剩一亿！要不是记着还有个好大儿，她可能一分都不留，或许还得欠债！这本来都是你的钱，你外公外婆留给你的……” 周野：“你别挑拨，我妈在我心里永远最完美。她一分不给我留，我也没意见！” 周成渝：“三年啊，一点怨念都没有？” “以后可能有吧，说不了。但现在真没有，知道她装穷也真不怪她，还很心疼她。她哪知道你那么有钱，还愿意帮家里面。在她眼里我挥金如土，性格还锋芒太多……考虑的太多了她。” 周成渝见厉军把车子开到家里停稳，先下了车。等周野跟上，接着说道：“我俩个性是完全不一样，有她在我身边别的不说，性格真是平稳了许多。有烦心事跟她聊聊，比啥心理专家都管用。” “我都看不懂你们。” 周成渝：“人总会长大，有的八岁像十八，有的十八像八岁。很多的事回头看，一个人的品行就更清楚。再说，你俩是我最后的家人了，没有事是横亘着过不去的。换一种角度，黄铜就成了真金。” 周野：“跟我聊聊你发家史。” 周成渝：“你爸跟你爷爷一共断续给了我四五十亿，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给。你姑妈我又不是个蠢货，从事的还是最精通的本专业，人脉啥的都不缺。猪都能蹦跶几下，何况是个人！能力重要也不重要，有能力没资源白瞎。有资源没能力，不折腾也能活好好的。抛开本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就是投电商，最成功的项目，如今翻了几百倍。就因为这个项目，引来了更多人注目，吸引了能撑场子的合伙人，慢慢的演变到如今…… 现在投什么都不是最主要的了，求稳，投的四平八稳，啥都插一脚。” 周野：“你本人有多少钱？” 周成渝：“有一笔投资我全资投的，六个亿，上市后也没减持过，现在总价值翻了二百多倍。送着，捐着，留着，亏着，钱反而越来越多。加一块没算过，反正够你花几辈子没问题，只要不浪！” 周野心里估算着。 不是很确定的看了看周成渝。 他知道姑妈这人不吹牛。 但也太传奇了些。 一次性就敢投六个亿，还能忍到翻了两百多倍！ 难怪招揽了那么多合伙人，选择加入国家队。 否则这种金钱量，怕是如同小儿怀金逛大街。 第156章 德性 另一边，在办公室挂完电话的方楠整个被一种负面而特殊的情绪笼罩着。 她最近压力极大。 跟周野感情上的变化，网络绯闻的蔓延，公司的琐事，知名度提升带来的多方效应…… 理的还算清晰。 网络跟线下供应找到平衡，直播热度峰值在线人数两百多万，她心情是很不错的。 怎料，就因想他，想去看他，随便打了个电话过去。 理智跟情绪都像开闸的洪水汹涌倾泻。 她找到周野微信想删，电话想删，连他给她找的那个司机都想马上让滚蛋。 越品越不对劲。 怎么吵起来的？ 郁淮安来她食堂吃饭被周野当面撞上他都没多大反应。 不可能是因为绯闻。 成年人，为了做生意，这种事不算原则上的事。 方楠持续的走神，烦躁，还熟悉。 是熟悉的感觉。 这个死渣男玩pua一套又一套，大学那会想出去浪，怕被管。提前就会挑刺找茬，每次都如此。她在家内耗气半死，他在外不知浪哪去了。 方楠刚开始没意识到这一点。 是几年后才想通，琢磨透。 准备弄什么幺蛾子？提前又来pua她？ 想不透，烦的有点窒息。 方楠起身去了工厂车间。 她从第一次被甩，就一直在潜意识告诫自己，并经常做心理疏导。 第二次被分手，有意识的利用自身优势去故意迎合他，把人找回来。 再一次闹到这份上，方楠认为工作重要。多因为渣男内耗一分，都不值当。 她算看透了周野这人德性！ 更能感受到他对她身体的痴迷。 只要她稳住，脾气性格包括生意都稳住。 就不愁那死渣男屁颠颠回来找她。 她哪都被动，只有对身体掌控是主动的。 脾气差？她大学那会脾气更怪。 还不是隔三岔五就跑回两人租房处找她。 方楠可不信他是因为心疼她才哄她，真心疼就不会不拿她当回事。 他是没吃的了，或者说最喜欢吃她，饿的不行才哄她的。 身体，脸，皮肤，身材，是她最大的筹码。 方楠很确定。 她就是靠一张脸给华伦持续带去的热度。 现在也能靠一张脸给新公司带来更高的热度。 敲门声响。 方楠转头看了过去。 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美妇手里拎着各种高档水果零食走了进来。 是老妈谢丹晴。 周野不在这，她天天来公司，晚上有时还会住这。 “妈。” 方楠叫了一声。 下意识的泪腺就控制不住。 以前被欺负只能自己忍。 现在感到被欺负，有人可以倾诉。 谢丹晴把东西放下：“怎么啦？别哭，别哭……” 方楠抱着她不松，哭完再说。 谢丹晴着急：“是不是那个叫郁淮安的人欺负你？我刚在门口又看到他车子了！！” 方楠抹了抹眼睛：“跟他没关系，他也进不来公司。上次有保安放他进来，被我开除了。现在是章龙在门岗上守着，他不怕郁淮安！他来估计是营造深情人设的，互联网上就这回事，眼见基本不是真的！” 谢丹晴：“那就是因为他跟小周闹矛盾？” “不因为他也会闹，他就依仗着我喜欢他经常欺负人！” 谢丹晴见她说话好了点儿，拿手细致帮她擦了下眼睛：“恋爱婚姻都差不多，就只看你视界停留在哪。最重要的，千万不要对人抱太大的期待……我跟你爸就这样，希望越高，失望越多。不抱希望，把关注重心转移到你这，他怎么我都无所谓。 总之想爱人先爱己，自己都不爱自己，别人哪会在意。男朋友这仨字就是不靠谱的，真重视的话，早跟你结婚了！不过妈理解他这心态，你更要理解，人家只是把你当成备选之一，不是唯一。先试着让自己输得起，才有可能赢了自己！” 方楠点头，跟着问道：“你跟我爸真没感情了？” 谢丹晴：“他被舆论打击的人颓废完了，门也不敢出，天天躲书房写东西。我怕在这节骨眼上提离婚，会让他状态更雪上加霜。先凑合着吧，脾气不论，人还算可信可靠。” 方楠倒了杯水，陪她坐在了沙发上：“你们是相亲认识还是自谈的？” “相亲。” 谢丹晴停顿了下，本不想谈，考虑可能对女儿感情上会有帮助，就不再掩饰：“我在跟他之前有过一对象，我大学同学，也就是前阵子舆论上跟我一块吃饭的那个，同样是我工作上的领导。我们俩关系断的很干净，电视台所有同事都能作证，会避嫌。你爸后来不知从哪听说了我俩处过的事，开始有意识的总去接我下班…… 我一看不对劲，加上那阶段知道霍清清不是亲生的，索性把工作就辞了去找你。妈可以很负责的说，那段恋爱关系就跟玩笑一样，那年代也不存在什么开房不开房的，家教严，晚上根本就不可能夜不归宿。但你爸就是不信，一直怀疑我，认为我去电视台工作是为了再续前缘，还把怀疑全藏在心里。 加上网友众口铄金，我那个同学现在都开始闹离婚了。他这几次给我打电话都是想让我找他妻子坐坐，聊聊……唉，一堆烂事，还怪不着别人。要不是我跟你爸先招惹小周，背后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负面，这肯定是跟他有关系！不过后悔归后悔，我也真不记恨什么，自讨苦吃。妈现在就愿意看你开开心心，别的都不重要。你一笑，妈整个世界都是明亮的。 找另一半，尤其得避雷你爸这个类型。他作风没问题，人品问题也不大，甚至是别人眼里完美的丈夫。可他心也深呐，我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他首先武断的开始不信任我了！一件事，藏n多年，一点痕迹见不到。他哪怕多嘴问我一句这事，我还有个解释的机会。现在倒好，别说他不信，网友都不信我没出轨！！” 方楠本来想倾诉，听的有点心疼自己老妈了。 没时间挤出时间想去找周野。 从来没想过她。 “妈，咱周边有啥好玩的地方没？刚直播完，挺顺利，明天我带你出去旅游去。” 谢丹晴：“我就是看你下播才来找你的，我闺女真厉害，三十多万单眨眼就卖完了。” 方楠：“主要是品牌知名度有了，价格便宜，做的还是单品。很多人囤货加点价卖也不愁销路，有钱赚，商家肯定抢！我也不打算调价换策略，有钱一块赚才是良性的。” 正说着，陈潇着急的闯进了办公室。 “楠楠，章龙跟郁淮安保镖打起来了！！” 方楠皱眉：“原因呢？” 陈潇气喘吁吁，一路小跑过来的，她缓了缓：“郁淮安想进公司，章龙强拦，然后对方保镖先开口辱骂挑衅的！倒了一个，在等警察过来处理！” 方楠边走边问：“谁倒了！” “郁淮安保镖！看上去章龙再打对方三个也不成问题，他没吃亏！” 方楠舒了口气。 打架事不大，没吃亏就成。 第157章 一巴掌 谢丹晴紧跟在两人身后，渐感愤怒。 她经常来找女儿，自然也经常碰到郁淮安。 外形挺顺眼的年轻人，做的事却极差劲。 追女孩子没错。 把女孩子逼的躲在公司不敢露面，影响到生活，名声等等，可见这人有多差劲。 谢丹晴知道郁淮安背景大，来头大。 女儿出于怕得罪，有种听之任之的无奈感。在这种无奈下，被迫去吃这种灰色流量。 谢丹晴不怕。 她前阵子跟丈夫刚经历网暴，弟弟职位被撸。 幕后黑手要能抓到她跟丈夫的小辫子，恐怕就不仅仅是舆论诋毁。 她如今对自己定位很单纯，就是个母亲而已。 不缺钱，不缺一定的人脉。身正，谁都不怕，除了怕保护不好女儿，没什么好怕的了。 跟着到外头。 谢丹晴见到郁淮安正脸色沉沉的站在原地跟章龙对峙。 两人脚下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完全没动静。 她挡了下想过去沟通交涉的方楠，先走到了郁淮安面前：“郁公子，你这样做事对你名声不太好吧？” 郁淮安打量着每次见到都觉亮眼的谢丹晴，声音尽量放缓：“阿姨，我只是随便来看看楠楠。结果这人百般阻挠，我保镖看不过去才跟他发生了分歧！” 谢丹晴：“那你报警没？” 郁淮安礼貌：“您想让我报警吗？” 谢丹晴：“这是你自由。”她停了下，很有分寸的继续说道：“我说的自由是你来去自由，谁都没资格干涉。不然一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言论压下来，就能掩盖住流氓行径！我女儿也有拒绝的自由，不喜欢你的自由，不要再骚扰她了，行吗？” 郁淮安被她直言说的有些恼怒，越过她看向面色冷淡，惊艳耀眼的方楠：“我给你造成了很大困扰么？咱们不是很默契的在一块炒作么？” 谢丹晴挪步，挡住了对方去注视。 她有一米七的身高，今天穿的鞋跟也比较高，并不比郁淮安显低。 郁淮安被迫收回了视线：“那我就报警处理了！” 谢丹晴：“你先等等！” 郁淮安疑惑间，眼前就有黑影闪过。 啪！ 他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是谢丹晴。 力道并不重，郁淮安只被打的难以置信。 她敢打他！ 谢丹晴：“现在报警吧，连我一块抓。我倒要看看骚扰别人，还要抓人母亲胁迫，网上怎么看你！你不是要热度么？这热度是不是更大！” 郁淮安想反击，谢丹晴背后的章龙跨前了一步：“别逼我对你动手，我敢打你保镖，就敢把你的腿一块打断！” 郁淮安握拳，眼神沉凝到了极点。 周野找的这个司机的确忠心。 最关键的，郁淮安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杀气！ 对方是真的敢咬人！ 郁淮安从没想过周野人都不在这，自己在林城还能举步维艰，处处受限。 许多人在看这边。 一些路边车里可能还有人在偷拍偷录。 郁淮安挤出笑：“行，你们真行。就当老子花的这些精力，钱，全喂狗了！” 方楠补充：“你不是喂你自己了吗？你刷的哪一笔钱我没有如数奉还！对平台制度有意见就去找平台，别咬错人！” 她本不想闹到这程度。 想着躲躲。 对方耐心自然就没了。 是老妈先翻脸，章龙一个当司机的敢翻脸，她没理由不彻底翻脸！ 眼见郁淮安恼羞成怒的回车上打电话。 方楠对章龙说道：“你不用怕，只要是在林城，报警也不过是拘留而已，只要你没把人打出事来。拘你一天，我补偿你两万。” 章龙随口道谢，并不多言。 他心里有数。 不会有多大事。 他也不怕对方找事儿。 他本来就不是冲周野或者周野那个有钱有权的姑妈才那么听话，只习惯听厉军的，信厉军的，那是他偶像。 …… 车里的郁淮安几乎气崩了。 他在手机里冲警方剧烈嚷嚷几句后，一分钟都没脸留在这。一脚油门，轰鸣中把车开走。 他追方楠有很多目的。 妹妹经手的公司有新车要上市，需要营销，想帮她。方楠本身全部长在了他最苛刻的审美观上。挖周野墙角又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爽快感…… 他刷了两千多万，营销费花了大几百万。 粉丝每日剧增，话题热度不断。 所以哪怕方楠不给他机会，他还是选择留在林城继续死缠烂打。 追到手得偿所愿，追不到手也是一场很好的营销。 郁淮安对自己定位很准确。 他就是个纨绔子弟，准备玩一辈子。能替家人顺便做点事，很有成就感。 想打电话让外地警察过来处理。 考虑到上次就被父亲训斥过，只得放弃。 可若在林城。 他保镖被打的事情顶天就是个拘留。 手机这会响了起来，郁淮安忍着气闷接听：“明珠，找我有事？” 对面声音很凉，口气很淡，像性格使然。 “你晚上帮我打个广告，这款车是我经手公司后上市的第一款，我这边好让营销部门跟着开始忙起来。” 郁淮安：“好！” 郁明珠：“追到方楠没？这女人身上商业价值还挺高。在一块玩玩不吃亏，娶进门就算了。就只是被人包养过这一点，只配当个玩物！” 郁淮安听的胸闷。 被包养过都看不上他这种富家大少爷。 爱面子，还没法说。 他只含糊道：“我对她没多大兴趣，主要是看不惯周野，顺便刺激恶心他一下。” 郁明珠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哥哥口中的周野是谁。 那个网上前阵子挺火的人，方楠前男友。 印象中很帅，说话也很有水平。 “你跟他有矛盾啊？我好像听咱爸提过你跟人起过纠纷，是他么？没太在意。” 郁淮安：“是，所以看不爽他！” “他什么来历？” “点金董事长侄子，对外说是她儿子。” 郁明珠：“你俩有仇？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郁淮安：“提他犯恶心，懒得说。” 郁明珠：“要不是原则上的深仇大恨，别闹那么僵。咱爸护短，别人姑妈未必不护短。为点小事潜在得罪这么大一仇家，不划算……你别总闯祸，狂起来谁都不看眼里，也多点眼力劲儿。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 郁淮安还真有点怵妹妹。 老爸是个女儿奴。 他也最重视他妹妹。 她太辛苦了。 他废，她被迫身上背了很多家族责任。有时想想，有负罪感。 郁明珠：“我一直以为方楠前男友就是个小角色，没想到竟然是点金太子爷。别再追她了，要是可以的话，道个歉尽量把关系维持住。不交好没关系，别结怨，说不定哪天被阴都不知咋回事！另外我这还有计划跟点金合作呢，这被搅合的多尴尬。” 郁淮安：“合作个屁啊，你缺那仨瓜俩枣！！” 郁明珠：“你多读点书去吧，点金是风向标，它入资，别的资方才会有动静，是块无形的招牌！点金都投了，至少投的肯定不是皮包公司，是靠谱的项目！赶紧来天河市，有点想你了。” 郁淮安：“这边有点小事，处理完就去！” 第158章 奇葩女薄情男 天河市，青峰集团分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内。 郁明珠跟郁淮安通完电话后，坐着静静思考片刻又拨了个号码：“你帮我约一下点金那边的负责人，我想见一面。” “好的，郁总。” 郁明珠紧跟着又联系了父亲询问更具体的，她不是很信哥哥的话。 郁青峰素来严肃古板，接到女儿电话后声音却极为的和缓：“宝贝，工作顺利不？别太累，多把事丢给手下。合格的领导重在用人，而不是凡事亲力亲为。” 郁明珠白净冷傲的小脸上不觉带了些笑：“爸，您跟点金董事长上次联系过？” 郁青峰：“你说周成渝？她侄子女朋友勾引你哥，俩人争风吃醋闹出点事。你哥还让人把他公司里的人给抓了……” 郁明珠：“确定是她勾引我哥？” 郁青峰：“勾引他的少吗？这些网红能有什么底线！我欠过点金一个人情，就没跟她较真太多，算给她了个面子，年轻人的事只要不闹太过，都睁只眼闭只眼。” 郁明珠松了口气：“没翻脸就好。”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做这一款车都把你给我的钱花空了，市场竞争大，风险大。想引资进来，这不考虑点金资本恰好在天河市，谈起来跟见面都方便。” 郁青峰：“生意跟私事是两码事，生意是要合同，有规则的。不用想太多，该怎么谈就怎么谈，不行爸给你介绍资方，做你的资方。” 郁明珠：“你说人情是怎么回事？” “早年青峰银行无形中得罪一大佬，谣言传的比较厉害，资金一时周转不动。怕造成储户紧张，找点金拆借过两千七百亿。这也不算啥人情，拆借周期短，利息高，只不过当时能有这财力的国内找不到几家。” “这样啊！那您对周成渝这人了解多不多？” “疯子一个，胆子也大的出名。目前国内最大的那个电商网站就是她砸钱扶起来的，没人看好的时候，个人出资六个亿，目前还是平台的第二大股东，算她一战成名。后来就是不惜代价的阻击外来者，差点把点金直接玩报废，但也因此被贵人赏识，扶持……以她的背景走到现在，只能说是奇迹。 我就是没想到她竟然跟周成江是兄妹！” “周成江是谁？” “林城那边本省的一个大地产商，去世好几年了，也就是跟你哥冲突的那个年轻人的父亲。” 郁青峰并不多言，只是又叮嘱几句，挂了。 郁明珠则随之打开了短视频。 输入周野这个名字。 入目还是他回应前阵子舆论的那个视频，以及一些早年别人录下来的影像，还有一些穿着机车服，酒吧唱歌，玩车等等早年的照片。 曾经的林城第一公子。 跟很多名人都有些若有若无的联系。 裴思宁，方楠，南清婉，吴千雅等等…… 除了裴思宁帮他转发过专访视频外，之外这些都是跟他谈过的。 她不觉就翻了好久。 这人一身气质就不说了，外貌竟比许多男明星还优越。据网传，真人比视频里还好看许多倍。 郁明珠并没多少能入眼的人，尤其现实中。 多帅的明星，她想见，别人得连夜乘机过来见她。也就那回事，真人那种油腻感，拘束感很丢分。她一般情况下是以谈代言的说辞把人叫来，享受那种被无数人喜欢的人在她面前低三下四，捧着供着的感觉。至于代言费，那是给人看的，想拿取决于愿意合同配合到哪一步。比如愿意陪她的一些年龄比较大的朋友喝酒，闲聊，更多，那她代言费也愿意给高点。 她跟他哥哥不同，她从来不乱花钱。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让人知道你有钱比直接给人钱，更容易控制人。 裴思宁。 郁明珠突的就记起来了这么一个人。 她见过对方一次，慈善晚宴上。 郁明珠记得很清楚，那天自己穿着一套黑色高定礼裙，所有人都以她为中心，所有女性都不敢抢她风头。 裴思宁抢了。 普普通通丝毫不露的穿着，好像只是一件单薄休闲的长袖t跟一条休闲西裤。 所有男人，女人，见到她后目光全都有变化。 很多人也都在裴思宁身边排队，等着合照。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所谓名流，拘束紧张脸都丢尽了。 她也过去找机会聊了几句，想找她代言。因为裴思宁这种人，潜在价值大的无法想象。 裴思宁连思考都没有，也没等她说更多，笑着就婉拒了。好像她郁家明珠的名头在对方眼中，不值一提。 那之后郁明珠试图搜集过裴思宁黑料，没找到。试图网暴造谣对方，节奏带不动。试图让对方电视剧上映受阻，也行不通。 那就不是个人，是人不可能那么完美。 裴思宁在她眼里，就是个假人，伪装至深的假人，私下里不定怎么烂！ …… 周野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得知了章龙跟人打架被抓的事。 他找苏黎问了问情况，得知是市局在经手处理这事，放心很多。 林城是老家。 再强的过江龙，休想绕过苏黎的父亲，伤情鉴定谁也都不敢做假。 充其量拘留章龙十天半月的。 周成渝给他添酒：“怎么了？” 周野：“小事，还是那个郁淮安。狗急了也没能翻墙，把章龙抓了。苏黎说会看着处理，我回头给章龙拿点钱当作补偿。” 周成渝：“苏黎是谁？” “我记得你见过一次，还说她有点像哪个女明星来着。” “女朋友之一？” “朋友！” 周成渝：“刚刚郑总裁给我发微信，说郁明珠团队联系他想约见谈一下，你去不去？” 周野：“去，还没经历过投资谈判，长长见识。” “我把老郑微信推给你，你联系初步了解一下。别到地儿一说话跟个文盲一样，丢咱家的人。” 于蓁听的云里雾里：“你们聊什么呢？” 周野：“我姑妈想锻炼我，让我跟团去谈合作。” 于蓁看向周成渝：“是不是有事瞒我？” 周成渝：“瞒的事多啦，脾气不一样，有些事你知道也是烦恼。心思重，一多想准失眠。崽崽叮嘱我别跟你说太多，多孝顺的孩子！” 于蓁又看儿子：“说！” 周野：“我跟楠楠分手了。” 于蓁想听的不是这，只忍不住蹙眉：“又分了？” 周野：“将来给你找个更好的儿媳妇，她事太多。” 于蓁揉了下额角：“她事确实很多，我估摸着你身边的人，包括你思宁姐，她都会记着经常问候，讨好。我都不想说你，能不能踏实下来？不是交代过，跟她商量让她退网，俩人踏踏实实的抱着结婚目的处。” 周野：“你只看她的好，一点都不了解她啥人。” “我了解你就行，我知道你什么人就行。你就是不负责，跟你姑妈俩人一个奇葩女，一个薄情小渣男！” 周成渝斜了她一眼：“崽崽，话不投机半句多。别理她，喝酒，一醉方休，明儿调整心情再换个新女朋友。多换几个，气死某些圣母！” 于蓁转身就走，回房休息去了。 她怕再不走会忍不住戳周成渝心窝子，戳崩溃了还要花心思哄。 第159章 思绪 餐桌只剩两人。 周成渝扫了眼嫂子上楼的背影，拿手撑了下略发沉的前额。 人有时太端着累。 不端着又没几个人能让她放下身段。 生活看似多彩多姿。 去哪个国家都被视作贵宾，最高规格的宴会上吃过饭，许多大城市有豪宅，无数人眼中的上流人士。 但周成渝对这一切感触都并不大。 她幼年记事清晰，有了家，依赖家，珍惜家，爱极了家人。 父母去世后更在意哥哥，侄子。 连看不惯的嫂子也只是自己看不惯，受不了别人看不惯她。 出走七八年。 等从自我世界中走出来之时，放下成见有脸面回家之时，路却断了。 她前些年为工作，为保持大脑清醒，想喝酒控制着也不去喝。现在，有酗酒的苗头。 周野不经意打量着在外跟在家判若两人的周成渝。 素颜，端丽，只穿着一件定制款的白衬衣。 在外气质慑人，在家锋芒尽敛。 察觉她抬起了视线，周野也并没避开对视。 “姑妈，你外表跟七八年前比起来，一点都没变。” 周成渝：“心也没变。” 周野笑了笑：“我知道，感觉出来了。” 周成渝：“上次回林城在车上跟你聊天，看你对我有距离的样子，挺不是滋味。我侄子长大了，有了世俗区分，高低贵贱，再不是那个缺钱就嚷嚷着让姑妈帮忙搞钱的小败家子儿。” 周野自己喝了口酒：“我印象中咱俩同龄，感觉像同龄，结果你今年都四十五岁了。” 周成渝也笑：“你老妈更是小老太太的年龄了。” 周野：“别总拿话气她。她人就那样，话多，想听就听，不想听她也不强迫你听。” “心疼啦？” 周野：“我不心疼她谁心疼。” 周成渝：“那以后我跟她说话注意点儿。” 周野：“她工作压力大不大？” 周成渝：“地位跟太上皇一样，能做的做，不能做的不逞能，人际关系处理的也好。没压力，我瞧她挺乐意上班，她部门员工还都挺喜欢她。” 周野：“上次去上都市，见到老爷子没？” “见到了，也是个性情的老头儿。本来我跟你老妈打算当天走，老爷子非让多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才离开的。你抽时间也去拜访拜访，老爷子能记住你也算缘分。说不定哪天再闯祸，他能顺手拉你一把。” “他到底什么职位退下来的？” 周成渝：“没问，不过他儿子曾经的司机，那个叫谢百川的都能在林城横着走，想也能想到在职那会的地位。总之我看老爷子拿你老妈当自家孩子一样随意的态度，真有事他还会管！” 周野：“今天少喝点，上次你喝的难受一上午。” 周成渝：“喝酒跟人生一样，刚开始都难受，习惯就好。” 周野再次失笑：“你那会最讨厌听我爷爷讲大道理，人生，为人……自己讲上了？” 周成渝：“年轻眼界浅，心想我爹可真装，说话做事一套一套的麻烦。轮到自个独自打拼，这方面亏吃多了才知是智慧。自己讨厌不重要，自己不损失什么的前提下让别人开心才是境界！我是运气好，行业爆发期被我抓住了，真正大方面跟你爷爷还差十万八千里。你知道我啥性格不？假如我现在财产有五千亿，说不定脑子一热，明天这五千亿就没了，赌性比较大，眼里难揉沙子。若不是几个合伙人话语权不低，帮我压着我的缺陷，点金不会有今天！ 你爸为人就跟你爷爷学的，爷俩处世一样一样的。就经历不同，缺了那份警惕稳妥的心思。还是个倒霉蛋，那么大的项目，结果就他自己出事了……像命运故意安排的一样，少哪一环都没事，偏偏一环扣一环！他替所有人都想好了退路，就不愿意给自己留条路！” 周野：“都哪一环？” 周成渝：“事故，舆论，断贷，成立调查组……如果只是事故，一定可以处理的好！这也谈不上做局，是有人顺势而为，想把项目给拍死，你爸完全是无妄之灾。背后之人联合了多个部门，完全没给当地反应的时间！” 周野怔了怔，闷声喝酒。 周成渝：“这是阳谋，连阴谋都算不上。咱们对付这些人也只能用阳谋，无论是哪个点，只要能爆开就行！郁家跟张家关系一定是很密切的，具体密切到什么程度，有没有爆点，首先要接触这两家真正的核心人物。你跟郁明珠做朋友也好，做情侣也罢，什么都做不成也没关系，抱着随便认识个女孩一样的心态。切记，别让自个掉进去就行。大家庭当核心培养的孩子，没有简单的。” 周野思索着，微微点头。 他不知不觉也快喝多了。 周成渝目光柔和：“不要有多余的想法，更不要给自己额外的压力。咱们不是报仇，因为你爸做错事了，管理上不严格导致的这一系列事端。咱们要用一样的方式，也找到他们做错的事，让他们下去陪你爸论对错去！ 早点休息，明天陪姑妈跑步。” 周野应着，跟着她一块起身。 各自回房间，周野澡也没洗，躺在床上，目光泛泛的发滞。 关于父亲的事，他第一次知道的那么详细。 酒意很浓，驱不散脑海中频繁的思绪。 第160章 郑辉 次日。 周野大概早晨七点左右就醒了。 洗漱好出门，正撞见同样准备晨跑，穿着一身运动衣的周成渝。 晨间，空气宜人。 暑气慢慢的退散，气温很舒服。 两人跑的也不快，更像散步，聊天为主。 于蓁起的稍微晚了一些。 在门口远远看着两道身影，回身叮嘱厨房做些儿子喜欢吃的，坐客厅拿出了手机。 有新消息。 方楠昨晚发的，于蓁睡得早，刚刚看到。 是找她要地址，说该换季了，帮她买的有衣服想寄来。 于蓁轻轻叹了口气，回复说不用。 不想刚回过去，就又收到了语音。 说已经买了，顺便一块寄一些林城的特产。 于蓁看她都说到了这，只好把公司地址先发了过去。她迟疑着想道谢或者再闲聊几句，略词穷。 她年轻过，懂这种纠结又跌宕的心情。 可除了默默吐槽儿子几句，无力管束。她要能管，管得住，孙子孙女早抱上了。 短视频弹窗让她暂时回神点了进去。 是有个画质比较模糊的视频挺热，标题疑似郁淮安挨巴掌。都打码了，看不出本人具体样貌。 于蓁还是把谢丹晴方楠等人辨认了出来，还有那个叫章龙的保镖。 正看着。 跑完步的周成渝跟周野回了客厅。 周野打声招呼上去洗澡。 周成渝随意坐在了于蓁身边，顺手搂住了她肩膀：“看什么呢？” 于蓁嫌弃把她胳膊丢开，手机递了过去。 周成渝接过翻了翻：“这都分手了，还在关心未来婆婆。” 于蓁：“你说心思这么细致的女孩，能差哪？” 周成渝：“你喜欢她，你认个女儿不就行了。年轻人之间，又不是你觉得好，就一定合适。这边跟崽崽闹的凶，另一边巴结婆婆，得多纠结的性格！” “成渝，看别人看的准不叫能耐，看清楚自己才厉害。你说人方楠性格纠结，你纠结不？你在方楠这年龄，我宁愿碰见十个方楠，不想碰到一个你！” 周成渝：“我乐意碰到你啊？腹黑，虚伪。你别以为我都忘了，记得清清楚楚呢。我学习成绩全校第一，用得着你在家人面前帮我补课？我跟我妈拌两句嘴，本来没事，你在中间一劝准有事……我哥买东西你用不着的，转送给我……要不是看你儿子面子，你当我想搭理你啊！” 于蓁：“有这些事？不记得了，可能你也记错了。把好心当成恶意，对我本身有偏见。”她说着抬手看腕表：“我上班去，早餐在公司吃。” 周成渝：“上班带着你儿子，我把他安排给老郑当助理了，今天入职。” 于蓁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麻烦你认清楚自己身份，我是董事长，你就一部门副经理。工作的事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别那么多问题！” 于蓁没理她，不急着上班了。 她早餐不吃没事，儿子得吃。 …… “儿子，你不是有自己事业吗？怎么突然要当上班族？” 上班路上，于蓁疑惑转了下目光。 周野：“锻炼锻炼，还没进过大厂。” 于蓁没多想，抬手帮他理了下领口：“你跟方楠怎么分的？” “吵架了。” “吵一架就分？” “又不是第一次分，你别总方楠方楠的。我忘都不好忘，你总提醒我记起来。” 于蓁瞪了一眼：“对象没少谈，一个都没本事娶进门。都二十六岁了，思想还跟没成熟一样。” 周野：“她联系你了？” 于蓁：“联系我不就是想让你给她个台阶。” 周野：“吵太凶，给她台阶她也不会下。再说她跟你联系说不定是被你人格魅力影响了，单纯喜欢你这个长辈。” 于蓁无奈：“人家谈恋爱和风化雨甜甜蜜蜜，你们总石破天惊急转急停！我这心脏都受不了，何况当事人双方。” 周野：“这次真分，别再提她了。” 于蓁：“你哪次不是真分！” “我要再跟她复合，让我这辈子都碰不着真爱！” 于蓁：“你这发誓怎么像针对我？你找不着真爱，我哪抱孙子去！” 周野头转向了窗外：“妈，你们部门有漂亮女孩子没？给我介绍介绍，介绍个比方楠好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新的恋情开始才正式代表着上一段恋情结束。” “你睡一觉，睡着梦里会有比方楠漂亮的。要说方楠这姑娘哪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挺差劲！选择面多广，自身有名气，家庭有头有脸，能力外表都出众，怎么就看上你了……” 周野打岔：“我还用不用去人事办入职手续？算了，等会到公司先见到老郑再说。” “你认识他呀？” 周野：“昨天加的有微信，提前闲聊过，估计这会在公司门口等着接我呢。” 于蓁哑口。 周成渝说是让儿子给对方当助理，谁敢真拿他当助理。 这哪是去上班的？ 体验生活还差不多。 果不其然，车子刚到点金大厦车场，远远的于蓁就看到一光头很打眼的在门口站着。西装革履，光头锃亮，不是副总裁郑辉还能是谁。 并且一见到自己这辆车，郑辉马上就快步赶了过来。 离很远，对方爽朗的笑声就先行响起。 于蓁简单给双方介绍了下，叮嘱周野几句后，先进了公司。 周野应对着过于热情的郑辉，随口问道：“跟青峰集团的人约好没？” 郑辉：“约好了，晚上六点。本来我都不用亲自去谈这事，是对方身份不简单，合作不成也不好太怠慢。走，咱们去我办公室详聊。” 第161章 狐朋狗友 办公室里。 周野边跟郑辉聊着，边翻看着一些关于青峰集团的详细资料。 郁明珠接手的这家公司严格来说属于集团分离出来的新公司，挂着青峰招牌，实则只有一定股份的关联。 青峰旗下一共有两大块业务，银行，车企。 郁明珠做的这家企业定位是女性新能源用车。 总投入目前近百亿。 第一款新车待入市节点。 选择这时候谈引资就很有意思。 车如果卖不动，资方属溢价入股。车如果卖爆，郁明珠亏，因为估值肯定会进一步的提高。 个人角度，周野还挺看好这家公司，定位相对特别，只为女性车主服务。背靠着青峰集团，无论是技术还是细节掌控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宣传噱头还比较容易营造。 郑辉这时带着调侃道：“大少爷，咖啡还是饮料？” 周野：“叫小周。你不用想太多，我不会影响你工作包括决策，看上郁明珠了，凑个热闹！了解工作是想有话题能聊。” 郑辉秒懂，绷着的心情亦松懈下来。 他还真怕身边跟着个太子爷当助理。 说不定不知哪没注意就得罪了，然后人家在姑妈面前说几句话，自己得卷铺盖走人。 泡妞好办。 背景够，外在还帅的那么清俊脱俗。 郑辉取了瓶矿泉水，细心拧开了瓶盖。 周野看着较为随意随性，不拘小节。 他心态转变下，也便放松：“周总交代我了，合作尽量的谈成，对方肯定也有这方面的意向。我争取努力的给你创造机会……” 周野：“这种级别的投资，算大投资不？” “不算，就看出资量也才一百亿不到。顶天估个两三百亿，以点金的投资风格一般就持股百分之二十。” 周野：“你个人对这公司什么看法？” “郁明珠我没见过，听说是挺厉害。郁青峰宠女儿人尽皆知，就算虚有其名，有人兜底……” 周野：“我泡妞经验不多，郑叔教教我。” 郑辉不觉就被他给聊沟里去了。 这人气质着实有些特殊。 刚见面才多久，郑辉有种他把自个当自己人的错觉。 带给他这种错觉的人，一般最容易坑他。 郑辉斟酌着道：“要不我想办法让她喝点酒？这女人啊，只要肯沾酒，万事都不是问题。” 周野：“你别出这种馊主意了，给我点存在感就行。今天能谈成的拖到明天，你想做主的暗示我能做主。生意人看透这一点，肯定不会介意跟我多坐会，多聊会儿。” 郑辉憨厚笑了笑：“这没问题，要说你们俩身份还挺匹配，天作之合！” 周野：“忙你的去，我在你这办公室歇会儿。” “好，有事你随时给我发微信。” 周野等人离开，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找了找关于郁明珠的资料。 跟郁淮安不同。 郁明珠不是个网红，或者说没刻意的营销过。 网上只有一些简单介绍，寥寥几张照片。 最清楚的就是一张像在慈善晚宴上，跟几个女明星的合照。 从那几位披露出的身高数据，郁明珠大概是一米七上下的身高。黑色晚礼服，孤傲的像个孔雀，颜值也不输同框的几个女星，气质更出类拔萃。 年轻而世故，高傲又惺惺作态身段很低的样子。 如果说周野眼里的颜值是一百分，郁明珠只靠气质能拿到九十五。相貌上不属于周野眼中的顶级美女，但也相差不远，漂亮的很特别。跟郁淮安眉宇轮廓稍有相似点，看着比郁淮安顺眼n多倍。 …… 一天。 看似悠闲又忙碌中流逝。 周野在下午五点左右，跟郑辉坐上了同一辆车，开车的是郑辉的女助理。 第一次面谈，只谈个口头意向，从简。 晚餐地点约的是天河市外郊的临江商务餐厅。 周野最初起念接近郁明珠单纯为了反向恶心郁淮安。 现在接近目的没那么强烈了。 他让自己把一些杂念全数暂抛，只当郁明珠是个简单的女人。 快到地点，周野翻了翻手机。选择性回了几条微信，息屏装进了口袋。 是外郊到了。 有人恭敬引导着助理去停车。 随着走下，夕阳下，徐徐而来的清风跟清新让人格外心旷神怡。 远处就是还没点亮的江景。 近处是布局合理，隔开的一个个现代化布蓬。 客人寥寥，服务却周到至极。 三人没走出几步。 远处有两人迎面而来。 左侧的是郁明珠，能认出来，跟照片里除了穿着不同，没有失真。穿的随意休闲，满身白色运动，球帽，像刚打完一场高尔夫球，直接转道过来这的。 肌肤偏冷白皮，眉目极为清晰俊俏。身高跟周野判断的大差不差，加旅游鞋一米七左右。 另一人穿的比较正，西装跟黑色衬衣。中年男子，应该是公司领导层，看上去跟郑辉认识。 郁明珠没想到正常谈个生意会见到周野，视线碰触瞬间，定了下。 视频是视频。 本人确实是本人。 能看出是他，观感完全不同。 衣服穿的正装，扣子没扣完。视频里不显高，现实才注意到这人净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三。视频里也不显气质跟观感，现实随着靠近，那种清俊清傲感本能的冲击视线。 帅哥见多了。 没见过这种第一眼帅，越看越帅的类型。 “张总，上次见面我记得还是三个月前。” “市里开会嘛，当时就想约郑总吃饭，没找到机会。” 郑辉跟其握手，先自介绍：“这帅哥是我助理，也是我领导，周总的亲侄子。搞文学的，跟着我算体验一些对他而言比较新鲜的工作。这个是真助理，沈莹！” 郁明珠没等张明山介绍自己，主动先道：“我在网上刷到过周公子，没想到还是个大文学家，我最崇拜文人了！” 周野伸出手握了下：“巧了，我也刷到过郁小姐，一场慈善晚宴上。” 郁明珠玩笑：“不是周公子刻意找的图片吧？我可不出名。” 周野：“还真是，我就是冲郁总来的。跟你哥哥有点误会，想托郁总在中间调停一下。” 郑辉笑说：“这样的话郁总得开两桌才行，生意一桌，私人恩怨一桌，咱们各不耽误。” 郁明珠自无不可，叫来服务生进行安排后看向周野：“我也有这方面意思，想替我哥道个歉呢。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我先请周公子吃顿饭。” 周野：“互相称呼名字好了，我是假文学家，不是真的。郑总为了讨好我姑妈刻意拿话把我给包装的高大上，可事实上文绉绉的这么聊，多辛苦。” 郁明珠展颜有了笑意：“咱俩真是同病相怜，我也是被我爸给包装的很严重。到哪都背着偶像包袱，真挺累！” 郑辉见俩人聊的顺畅自然，心下也没了顾虑，揽着张明山换了张桌子。 周野则随着郁明珠坐在了距离江畔比较近的那张桌上。 入座后，他象征性接过菜单点了两个菜，由衷赞道：“这环境真好。” 郁明珠闻声抬眼：“朋友的餐厅，等会儿我让老板拿几张vip卡。周野哥帮忙送人之时，宣传宣传这儿。” 周野并不客气：“好啊。” 郁明珠把菜单交还给服务生：“我酒量很浅，没办法陪周野哥喝酒。你想喝的话，只能自斟自饮了，不准怪我招待不周。” 周野：“这儿主打不就是茶水么？喝茶好了，浓茶也醉人。” “对，自制的桂花茶挺有特色。” 郁明珠起身礼貌斟了一杯道：“我哥那人说话我半句不信，想听周野哥你亲口说一说事情经过，我好有个判断。” 周野端起说是茶，实则类同饮料的桂花茶抿了一口：“你能信他，我的错比较多。朋友远道而来没照顾好就算了，还起了冲突！” “你们之前认识呀？” “跟张湛认识。” “湛哥我也认识，不是个好人！” 周野：“你这意思近墨者黑，我们仨都不是好人？” 郁明珠笑：“我可没说你，近墨者未必全黑，我说我哥跟湛哥呢。只要有冲突，一定是他俩的错！狐朋狗友就是他们俩那样的。” 第162章 简单 傍晚已经来临，客人仍是寥寥。 灯光渐渐亮起，远处是霓虹悬挂的星河。 天河市的由来就是绕城近半的这条江，入夜，遥遥看去恰如天河。 郁明珠顺着他视线看了看，又收回视线。她十指交叉，拿话中断了顷刻转入安静的氛围：“你还没有跟我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野看服务生把菜陆续上来，将一些她点的往她面前推了推：“我跟张湛是几年前赛车场上见过一面，你哥是来旅游的，俩人晚上就把我邀请了过去…… 方楠是我前女友，他们怕误会提前跟我打个招呼。酒后几句话没说对，约了搏击馆，带护具打的架。” 郁明珠：“那她到底是你前女友还是现女友？” “前女友。” 后面可能你哥较劲，非追到手不可。更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因为不在林城。” 郁明珠：“没追上，还被方楠母亲打了一耳光。” “这我不知道？” 郁明珠：“这应该是郁淮安同志追女人最狼狈的一次。” 周野换了个话题：“你做这款车我关注过，已经开启预订了么？” 郁明珠道：“嗯，刚开始营销，还不知具体结果怎么样。” 周野：“这块我不太懂，但前几天无意刷到过一场直播带货蛮有意思。一款普通的零食，拿话术说的观众蠢蠢欲动，不得不买。诚意，诚心，绝味，好像不尝一尝就是人生中的一场遗憾。” 郁明珠优雅动筷：“别只顾说话，尝尝这道清蒸鳉鱼。” 周野依言夹了一块：“不错，还真没吃过这么嫩的。” 郁明珠接着他的话道：“营销上你有什么看法没？” 周野：“我个人认为无论是卖车还是卖其它，最基础有效的营销就是让客户觉得物有所值，买到赚到。你那款车的车门挺有意思，内饰的材质，反正多介绍优点嘛，越繁琐就越有诚意。” 郁明珠：“细想还真就是这回事。你现在具体是从事什么工作？” “雨峥来了那个账号不知道你有没有刷到过，算是我弄的，目前就只忙这点事儿。” 郁明珠：“最近这号太火了，难怪你第一次澄清是通过它。好像还没多久，粉丝我注意都快三千多万了。帮打个广告呗，钱的话按照正常价格走，高点问题也不大。” 周野靠着挺舒服的椅背：“那价格低点自然也没问题，不收你钱了，当交朋友的先期投资金。我让大雨传媒的矩阵号，广告全给你安排上。” “你交朋友都需要投资的啊？吴千雅她们是不是也是这么交的？” 周野毫不避讳：“我给她们的是尾款。” 郁明珠目光有异：“真的都谈过？” 周野：“可能么？这些貌若天仙的女人得到一个都是运气了，真谈哪会不死死的抓住。只能说是胆子小，不敢轻易步入爱河，临门一脚吓退了。你就当个笑话听，其实我这人感情观挺正，不是确定能给一个女孩子未来，我不会踏出那一步的。你像南清婉，娇柔的跟朵小白花一样，我见犹怜，真正恋爱谁舍得甩。我怕我爱上她，怕不能给她想要的，才胆怯甩了她！ 再说那时才十八九岁，不成熟，太幼稚，闹出过不少笑话来。” 郁明珠：“你这话听着真新奇。” “那只能是没人跟你说过这些。” “你怎么知道没人说过？” 周野：“我这种美人堆里长大的男生第一眼见你都紧张，局促，不信有几个人可以免疫你魅力，正常的接近你。” 郁明珠忍笑，抿了抿茶：“没感觉你紧张。” 周野摊开了手心：“都出汗了。” 郁明珠：“难道不是因为天热，你喝茶太多的原因？” 周野莞尔：“观察的真够细致。” 郁明珠：“我有点怕你呢，一般情况下能跟我聊一块并且让我有好感的人我都挺害怕。跟我都能聊这么自如，拿捏一些没见过世面的更是手到擒来。而且，你嘴里都没几句实话。” 周野对视着她乌溜溜，既聪明看着又不聪明的双眼：“介意男人抽烟不？” “我男人我介意，不是我男人我介意什么？” 周野把烟盒放在桌上，没抽：“你刚刚说对我有好感？” 郁明珠：“你不知道你很帅么？没仇没怨，还能聊的舒服，没好感才奇怪对不对。”她把他香烟拿了过来，看了看烟盒：“为什么上面写着抽烟有害健康，还要抽？我不是很理解。” 周野：“情绪上有种很特殊的状态不知道你有没有体验过，就是清晰的察觉它到了底部，距离死亡只差一脚踩上去。这种时候有往上攀爬的阶梯，哪怕上面全是荆棘，手抓上去会鲜血淋漓，也会选择抓住的。因为跟坠入死亡的谷底比起来，这点小伤不叫事。抽烟，喝酒，各种你理解不了的行为，本质上就是这些能抓住的阶梯，取决于你愿意抓多狠，能忍多少疼。” “这话很有意思，但不应该由你说出来。哪方面的条件，你都太优越了。” 周野：“哪方面是指什么？” “家庭，财力，男女等等等等。” 周野：“我在酒店打过工，走投无路之时。” 郁明珠：“体验生活？” 周野：“为了生存。” “不至于吧！” 周野：“我跟我姑妈是最近才好起来的，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她有钱，也从没互相联系过。她是我爷爷奶奶的养女，从收养她，家里在她身上至少花了六七十亿。她就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摆脱了那个养她爱她的家。可能良心发现，记起来还有个侄子快吃不起饭了。 整个家里我跟我爸关系最好，他替人背锅从楼上跳下去的。之前是跟我妈离过婚，我妈手里的钱也全是我外公外婆留给我的，跟我爸跟法律道德甚至跟我妈都没多大关系，她自作主张替他还账了。还的剩下点儿，瞒着我，跟我说家里一分钱都没了，我是不得不为了生活从零开始。 这几年过的太纠结，天上到地下，地下再到天上，弹簧一样来回拉扯。你能想象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给我留的全是钱，一边被我姑妈抢走，一边被我妈为了她眼里的道义挥霍掉。而我，每月为了赚那几千块钱，心理上每天不知要挣扎多久，这种落差感太严重了。 还有方楠，她是我唯一真心对待过的女孩。你想啊，她被抱错活的多惨，我认真的跟她处，给她钱。结果我爸出事那阶段因为不想连累她提出了分手，她自己心理不健康，割腕怪我身上，策动网暴我。更奇葩的，有点权利第一时间就想让我坐牢，屡次陷害。我巴不得你哥赶紧把她给追走，让她别一直盯着想让我偿命……” 郁明珠听他说来都压抑，更何况对方是亲身经历。 最爱他的父亲自杀。 身边全是坑货。 一个大少爷，沦落到需要常挂笑容的服务业。都这么惨了，前女友还不放过。 郁明珠半点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这些话都是有舆论，包括现实去佐证的，包括周成渝现在的成就。 不光她信，网友也信周野。 否则前阵子网暴不可能靠一段视频就能完全的翻转，他是真的提供了无数证据去支撑的。 “你恨不恨？” 周野：“恨了还会跟你哥约架么？恨什么呀，恨别人能让自己快乐点儿才算恨的有意义。越恨越内耗，不如释怀。” “我要是你，我会想办法报复她们！” 周野：“我要是你，不会沦落到这一步。我这人思想简单，信一个人就全力以赴，吃太多这方面的亏了。再说了，报复她们不就是报复自己？自己人再不像自己人，比外人总归要关心我一些，如今都挺好的。” 第163章 三个小时 闲聊着，周野慢慢陷入了自我构设的情绪中。 他讲了更多。 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平淡把从小到大很多关键节点说了出来。 夜渐渐深，风稍稍凉。 周野说到大半控制住了：“在我的认知里，可以坐一块开怀畅聊就已经是朋友。合作的事，我尽力说服点金，争取近日完成。你车的事我也尽力说服裴思宁，你让人往点金停车场送一辆，我帮你送给她，让她试驾一下。” 郁明珠回神。 周野慷慨友善的匪夷所思。 但又好像只单纯的性格使然。 她拿手指把额间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认真又看了他一眼。 昏暗又明亮的光。 他五官既模糊，又好看的刺眼。 这人身上真是有种很矛盾的气质。 豁达而忧郁。 爽朗又内敛。 郁明珠情绪朝他靠近，说话不觉诚挚了许多：“你跟裴思宁关系很好吗？” “以前的邻居，好多年没怎么联系过。给不给面子，等把车给她送去再说。她不给面子，我再让人开回来。这也不完全是帮你，如果你跟点金在此之前达成合作，我也算帮点金。” 郁明珠：“我认为裴思宁这人很难搞，可能行不通。别找她了，你有这心思我已经很感谢你。” 周野：“聊聊你，我对你的了解只局限在白富美阶段，你却已几乎把我看透了！” 郁明珠双手撑住了雪白的下颚，坐姿都松垮了几分：“我啊，从小也算是家里的团宠。我爸妈，长辈，亲戚，哥哥，把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没有你成长中那么多有趣的事儿，还很乏味。你也知道我哥什么样子，他性格如此，我爸妈无论如何管教都没用，索性放弃了。她们因此开始培养我，给我找各种家教老师，让我接触各种兴趣……我这人对家人的责任感还行，知道她们爱我，我也愿意努力去爱他们。 高中前差不多就是这样过来的，叛逆期很短，短到我爸妈跟我聊过一晚上，就没叛逆期了。大学是国外读的，这不刚毕业家里就拿钱给我开了这家公司，做不好就接着磨炼，做的好下一步就会把青峰集团交给我管理，还有更多家里事务……” 周野：“青峰银行你家占股多少？” “家族占股加一块有百分之二十多，大股东已经换成省里的了。这几年都在走下坡路，经济，竞争，青峰集团对新能源反应还慢了一些，最初没当成重心去做。” “你父母肯培养你，倒是挺开明的。” 郁明珠：“任何事都是有条件的，哪怕父母不说。我除非不结婚，结婚的话，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无论是父母压力，还是自身的责任感。” 周野：“有对象没？” 郁明珠：“不告诉你。” 周野：“肯定跟我一样单身，一种直觉。你这么骄傲清醒还对父母有责任的女孩子，要么不找，找了就会结婚。” 郁明珠：“还真让你直觉对了。” 周野：“相近的人格总会多点感应，我跟你想法一样。不再找了，找了就结婚，只当是为了给真正疼我的那四个老人家留个后代。” 郁明珠拿出了手机：“加个微信，随时沟通工作。” 周野：“如果加微信是为了工作，没必要啊，你找老郑就行。” 郁明珠翻了下眼皮：“我主动加你微信，你还端起来了。” 周野打开手机扫了下她二维码，玩笑：“把你丢工作伙伴那个分类里行不？” “你不说我是你朋友。” “朋友是微信能约出来的，能把你约出来么？” “为什么约我？” “谈工作。” 郁明珠：“要不还是喝点酒好了，很少碰到你这么有意思的人。” 周野看了眼周边环境，以及不远处那个时不时观察着自己跟郁明珠的中年男子。 “下次喝，他们看上去工作都快谈差不多了。咱俩现在喝上，正事反而耽误掉了。”周野轻松回绝着，又接着说道：“你现在状态才像你这个年龄，对，还不知道你几岁。” “女孩子年龄都是秘密好不好。” 周野：“你要是比我年龄大我就不问了，最多二十三四岁，还不能问个清楚？” 郁明珠：“01年的。” 周野：“你这谈吐，气质，情商，像九一年的。” “你才九一年！” 周野：“我比你大两岁，勉强算九零后吧。” 郁明珠：“老男人了都。” 周野：“你千万别跟你哥说咱俩见过面，我俩本来就有误会，怕他提前因而多想，矛盾更甚。等他来天河市，你组局咱们一块坐坐，我给他道歉！” “好！” 周野干脆起身：“那今天就言尽于此，老郑跟张总在等咱俩呢。” 郁明珠惊讶时间如此之快，跟着站了起来。 她单独跟周野坐着聊天之前，还是有困扰的。 身份地位差不多，未来可能还有合作，聊的方式，聊什么需要思量。 不想随便说说话，已是三个小时过去了。 第164章 一辆车 送走周野。 郁明珠仍自有种言犹未尽感。 社交对她而言除了生意就是应付，或居高临下的施舍几块骨头给那些想靠近的人。 她很少有过这种感觉。 郁明珠猜测着周野应该会给自己发微信，坐上了司机的车。 路上，微信就震了下。 她马上把屏幕翻转了过来。 不是周野，是老爸。 问她引资的事。 郁明珠耐心回了几句，不受控制的搜索了方楠。 周野亲口唯一承认的女朋友。 以前刷到过，只感对方漂亮。 挑剔的眼光去看，还是漂亮的无可挑剔。 看到她。 郁明珠就觉是个男人都会喜欢这种女人。 肤白貌美身材好，气质还偏冷艳疏离。 她又找了找跟他有绯闻的那些人，南清婉，吴千雅之流。 娱乐圈的人，其中还有个新生代最火的。 整体不如方楠，但也只能说不是同一个类型。南清婉确实是一朵娇柔的小白花，男生大概都想捧手心里那种类型。女生讨厌的能讨厌死，喜欢的却也能喜欢死。 好在出众归出众，瑕疵都太大了，周野这种大少爷不可能娶这一类的女人。 到家已快十一点。 郁明珠想问问周野到家没。 犹豫着始终没发出去消息。 她在思考自己是想借机找话打招呼，还是出于礼貌随便询问。 突然的就烦了起来。 饭间那么主动，一分开就悄无影踪，连个正常问候都没有。 …… 周野这会也到家了。 换身运动就到了楼上健身房。 他很少主动追女人，应该说都没追过，往往采取的是那种单刀直入的方式。 但他接触到的女人不少。 他懂该怎么追。 这次计划着下次，下次计划着下下次。不疾不徐，按部就班。 矜持的多约几次，不矜持的一次就够，视情况而定。 许久没健身。 他只协调性打了半小时消声沙袋，人就有些乏了。 丢开拳套盘膝坐在地板上，周野拿出了手机。 大雨传媒跟当地已经达成入资协议，下一步计划带货了。先在林城助农积累经验，卖当地个面子，组织一些除金钱外的交集。 周野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剩下百分之四十多点。 只着实的松了口气。 以后公司只要有价值，再不怕被郁淮安这种人找个理由说传唤就传唤走！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 是穿着套家居服的周成渝走了进来。 瞥了眼周野因汗渍太多而褪掉外套的上半身，取毛巾顺手帮他擦了下颈部侧脸：“你这身材埋小姑娘应该不费劲，比那些专业的有美感多了。” 周野接过毛巾：“你还没睡？” “来问问你泡妞进度。” 周野：“就刚吃了顿饭，能有什么进度。” “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周野：“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周成渝：“小孩子的时候，吸引小丫头。上学了，吸引学校里的小丫头。去我公司一趟，不知多少人打听想要你联系方式……你有魅力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好不好。” 周野拿过毛巾在脸上抹了下：“我先晾她三天，有公司的事，有她车子的事，还有约定好的下次喝酒，我就不信三天后她不肯赴约！” 周成渝：“准备怎么查？” 周野：“先让她多欠我点儿。我瞧她三观虽然不是多正，但可能因为我对她有价值，只要她欠我，应该会很乐意还，一步步的来。” 周成渝：“嗯，张家我盯着，已经抓了个小喽啰。一点点的找证据，等时机。” 周野吐了口气，拿起地板上的烟点了一支，起身：“我尽力查郁家，先洗澡睡觉去。” 周成渝跟他并肩：“妞都快泡到手，怎么心情反而不太好。有没有线索不重要，开心重要嘛。” 周野：“我挺开心的，你别忘催促着决策层抓紧把合作定下来。” “一句话的事。” “那我休息去了。” 周成渝点头，看他进卧室后，原地站了会儿。 她在哥哥这件事上，提前探过嫂子口风很多次。 于蓁意思是，不想惹太多事，不想报仇。只想她儿子平安快乐，深挖那个阳谋不重要。 她理解于蓁，自己却释怀不了。 无论那些人是有意无意，都间接导致了哥哥跳楼。 每一个参与进去的人，她都想挖出来。 周野洗澡躺在床上后，睡不着。 安静更适合想事，理事儿。 他接近郁明珠之时没目的，不在一块目的又很明确，想通了要从哪打开突破口。 想的透彻，就是心里不干净。 周野拿起手机拨号：“宁宁姐，忙着没？” 裴思宁：“你闲我就闲，说呗。” 周野：“想你了，想去看看你。” 裴思宁轻笑：“真正的想念从来都在行动上，不在嘴上。” 周野：“阿姨跟你在一块的吗？” 裴思宁：“怕别人欺负我，从留学就一直跟着我了。只要我在工作，我在哪，她就在哪。” 周野：“我送你辆车吧。” 裴思宁稍静，腾的笑出声来：“是不是谁托你找我帮忙打广告？代言免谈，不沾这些是非。把车弄来我开一段没问题，别太麻烦啊。” 周野叹道：“你怎么不想我是真的想送你辆车呢！” 裴思宁：“你送东西不会提前打这个电话，新能源天天打架，你又不是第一个来找我打广告的。” 周野：“再过几天，车我给你开过去。” 裴思宁：“你跟车商什么关系？” “朋友。” “男的女的？要是女的，我可不助纣为虐。” “男的，见了面说。我先睡了，晚安。” 周野说完挂断，将手机息屏，闭眼渐渐入静。 第165章 拉扯 三天后的傍晚。 周野去查看了下医院装修进度后，坐在车里给郁明珠发了条微信。 这是那次晚饭后，他第一次联系对方。 发的文字消息，约饭。 几分钟没接到回应，周野没管她是不是故意晾他，拉扯。 直接拨了电话。 郁明珠忙的似有点心不在焉：“周野哥，你找我呀？” 她声音清脆，清冷，好听。 周野只听出些熟悉感。 女孩子都这么爱装模作样么？ 他笑着说：“这几天一直没好意思联系你。” “为什么？” “答应你的事没落实，感觉配不上朋友这俩字。” 郁明珠有想过自己是不是被钓鱼了，被故意这么冷冷热热的对待。 闻言她愣了下：“那落实了没？” “落实了，点金那边答应周一先打款，合约更多的细节后补。我这边联系上了裴思宁，她答应开你新出的那款车，营销你可以把她当成中心去做。” 郁明珠：“我都说了，裴思宁那人难搞，不要去找她……你是怎么让她同意的？” “刚开始她不愿意，不接我电话，真不知哪来这么强的优越感。去找她也不跟我见面，后来我让我妈联系的裴思宁长辈，算搞定了。” 郁明珠又愣，有种小人之心度君子腹的内疚感。 心里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蔓延。 原来他这三天不搭理她是东奔西跑在兑现她以为他是玩笑一样的承诺，太忙。 他果然就是他说的那样，想法很简单，拿真心去为人处世。 裴思宁多高傲，想都能想到周野求她得卑微到什么份上。 这么好的男孩子，这么好骗，身边也确实全是骗他坑他的。 亲妈，姑妈，前女友，其她人。 他竟然还能保持这份真诚。 郁明珠抑了抑心情：“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周野：“我对天河市不熟悉，对饮食也不挑剔。你选地方，我这就直接过去。” 郁明珠：“那还去咱们上次吃饭的地方怎么样？” “好！” 周野应着，放下手机去往外郊。 没啥骗人的内疚感。 他这三天除了忙活点医院的事，就是对郁明珠这个人进行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许多人暗戳戳曝过郁明珠的料，指向就是她。 什么攒局找男明星陪她那些富婆朋友喝酒，利用合同陷阱让那些人苦不堪言。 什么留学期间霸凌同校女生。 都是些不太好的传闻，周野基本断定是真的。 跟郁明珠这人身份各方面对的上。 当然就算没这些调查了解，周野也从来不信别人外在表现出的东西。 他成长的圈子里，有人恶贯满盈，看着却是友善斯文。有人飞扬跋扈，但有眼力劲儿，只欺负能欺负的人。有人外表清纯，私下里外号公车…… 人都擅伪装，身份越高越擅长。 越有钱见识越多，越人精。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他现在能约动郁明珠吃饭喝酒，也不是说明这人好约。 是他没有明确目标，做的事让郁明珠无迹可寻。郁明珠只能被动相信他喜欢她，或者他想拿她当真朋友。 手机又响，是关瑶打来的。 周野随手连车载，接通。 “大少爷，按你说的那标准去装，去买设备，钱远远不够怎么办？” 周野：“城市升级，各方面自然也要升级。钱的事你别操心，我都给你们垫出来。你就记着，你要做的是全国，甚至全世界最好的女子医院，目标是往这上面发展。” 关瑶：“你不说你也没多少钱了？” 周野还真有点发愁。 他姑妈给他的那一个亿，丢医院里打水漂一样不显眼。关键他还挪出了部分追资大雨传媒，用于发展。 总找长辈要钱不好意思，去借也找不着几个能借这么大额的人。 他灵机一动：“你现在去把我姑妈客厅挂着的字画取一下，我跟管家会提前说好。那么现代化的客厅，字画太碍眼了，不搭。我这边跟我姑妈说是取走送给上都市的长辈……你联系好拍卖行，想办法变现！” “啊？” “啊什么啊，现在就去。” 关瑶直笑：“方楠今天又开直播了，你看没？直播间全程在线人数两百多万人，平台这是真把她往顶流上推！现在估计全国都知道她卖的衣服没利润，款式质量还特别好。这可不单纯是下沉市场了，我看有几个名人都穿她公司十几二十块的衣服。” 周野：“明星效应，抓住了某个情绪的点。买衣服的人会有种感觉，我特么每月三五千块，跟亿万富翁穿同款……你有病吧，总聊什么方楠，我们俩都分手好几天了！” 关瑶：“聊不聊的你也忘不掉，天天一打开短视频就是她直播切片，每天贴脸开大！话说你跑这么快干嘛去，请我吃顿饭呀，我这两地奔波辛苦的要命……” 周野：“苏黎不也入了股，带带她，让她也忙起来，我就看不惯她总想好事又不想做事的德性！她爹都说再混日子，准备把她开出警察的队伍，就你总惯着。” 关瑶：“你给我找来的姑奶奶，我不惯着也没办法。再说人家爹是局长，我爹只是个院长，还是副的。有点事，还要指望苏黎出面帮忙呢。” 周野：“不跟你扯了，泡妞呐，约了人吃饭。” 关瑶无奈：“得，你赶紧给你姑妈家管家打招呼，我替你偷东西去。” 周野笑了笑，放下手机挨个联系了一下。 接着把车开进郊外餐厅停车场，先去往上次跟郁明珠吃饭的那张桌子。 第166章 觥筹交错 周野等了不到十分钟。 远处随着一辆豪车入内，一道曼妙的身影朝他方向走了过来。 拎着包，女士西裤，衬衣，时尚的定制款外套。 一看就是从公司赶过来的。 长发散落，随风而漾。戴着副大大的黑色无框眼镜，更添干练简洁。 看着就是事业有成的白富美。 每一个女人的美都不同，他又总能很轻易发现异性的美。 香风近，周野笑着站起了身打招呼 郁明珠入座，把外套顺便也除了去，顺手接过服务生手里的菜单道：“等会去跟你们老板说，把他私藏的好酒拿出来，就说我要的。”她转而笑着问周野：“喜欢喝红酒还是白酒？” “红酒好了。” 他接过递来的菜单随便添了个菜就将之交还：“打电话的时候你好像在忙？” 郁明珠：“是啊，这阵子都会挺忙，新车入市的关键期。真太谢谢你了，我正愁营销没办法找到爆点，你帮我请动了裴思宁。” 周野：“也算在帮自己。你为什么总说裴思宁这人难搞？打过交道吗？” 郁明珠道：“试探过，好像多少钱都砸不动的那种人。你说现实中真有这么完美的人么？连人格都好像是富足完美的。” 周野：“那要看你对完美是怎么定义的。” 郁明珠：“表里如一，像你这样的在我眼里就完美。高，帅，男性张力尤其出众，还特别有才华和内涵。我关注过你不少旧闻呢，说你十项全能都少了。车，音乐，吉他，搏击，射击，滑雪，n多个国家的语言精通……” 周野：“我自己都没发现我有那么多优点。” 郁明珠挺喜欢看他被她夸的有些不自在的样子，由衷说道：“然而这全不是你最大的优点，你最大的优点在我看来是你明明很牛，却能做到半点都不骄傲，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低调又真诚。” 周野：“要开启互吹模式吗？” 郁明珠：“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周野：“就是比较爱玩，家里又有个开明的父亲，熟能生巧。我英文都没怎么用心学过，出生后自然而然在国外被影响到就会了，然后一些相近国家的语言都有共通点，一通百通。其实我还是觉得咱自己国家的语言最难，一些方言我到现在都听不懂。” 说话间菜上来了，酒被细心提前倒进了醒酒器中。 周野见她去拿酒，便也跟着去拿。 手不小心就碰到了。 他触电般收手：“连倒个酒都抢，咱俩是不是太客气了。” 郁明珠动作也顿了下，丝毫不怀疑周野是故意的。她拿起醒酒器，弯腰去先帮周野添酒：“是你对我太客气，我请你吃这顿饭是表达感谢，我主你客。” 周野注视着她修长白净的五指，随着握拢用力，指节清晰匀称。 “你，看什么。” 郁明珠心理有点起伏，不经意问。 周野：“一看你这双手就有点感触，真漂亮，芊芊柔荑。比起来，我这手只能叫爪子。” 郁明珠被人夸赞的多了，但听的还是心情上扬，她下意识笑：“只有手漂亮吗？” “脸我也不怎么敢看，美的太刺眼。” 蛮轻佻的夸赞，郁明珠听他说来格外真诚。 她坐回去，主动端起了酒杯：“周野哥，我敬你一个，谢谢你帮我尽快促成合作，搞定裴思宁。” “两件事，不得敬两个啊。” 郁明珠嗔怒：“哎呀，你别总挑我毛病，我就只敬一个！” 周野笑着陪她举杯：“能喝多少？” 郁明珠：“问这干什么？想灌醉我？” 周野：“我碰见的女同志主动敢跟我喝酒的，一般情况下都比我酒量好。灌不醉，根本灌不醉！” “哈哈，那你身边还真是一堆奇奇怪怪的直女。你不醉他不醉，怎么能有机会？对，听说你在天河市弄了家医院。” 周野：“正头疼钱，没想到顶级设备这么贵，动辄几百上千万的，装修上也花老鼻子钱了。” “你缺钱？” 周野：“主要是不想要我姑妈的，你也知道我俩表面上关系好，实际心理上芥蒂很深。我妈更指望不上，她都能眼睁睁看她儿子受穷三年无动于衷。” 郁明珠：“缺多少？我借给你。” 周野：“全部下来估计还要一亿大几，设备好，医护专业水平对应要好，环境等等。” 郁明珠：“问题不大，交给我。” 周野：“怎么能要你的钱。在找银行了，多贷点，发展期跟个无底洞一样。” 郁明珠稍稍的思索：“我给你推个银行经理的微信，你找他肯定好办。” 周野：“青峰银行？麻烦不？” 郁明珠：“你帮我大忙，我怎么能让你做事太麻烦呢。最近银行政策比较好，像你这种优质客户我估计拿个一两亿连抵押都用不着。” 周野：“这不跟找你借钱一样。” 郁明珠：“银行要利息的，你借青峰银行的钱等于是捧场。是你帮我，不算我帮你。” 周野：“这话听着舒服，我也敬你一个。” “先把微信推给你。”郁明珠拿出手机编辑几句话后笑道：“周野哥，我看网上最近方楠挺火的。你说这种恩将仇报的人，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她粉丝还都特敌视你，提到你就没什么好话。” 周野：“卖惨人设，加上长得确实漂亮。赶上风口，有平台力捧，被不明真相的人偏爱正常。其它，一言难尽。” “怎么个一言难尽法？” 周野满脸无奈：“不喜欢背后过多评价别人，不说她，一说心情就不好。反正她这种人沾一下，够长一辈子的教训。” 郁明珠：“最瞧不上那些因为异性要死要活的类型，眼界有多广，世界就有多大。自爱都做不到，哪有爱和被爱的资格！” 周野：“环境导致的性格，固定了。也怪我，当年对异性看的太肤浅。她一追我，就出于同情跟眼缘仓促的答应了。” “网上不都说是你追她？” “立人设呢，对我没影响，懒得拆穿她！” 郁明珠：“你刷到她视频，心里还会有波动么？” “定如磐石，视若红粉骷髅。我真是对她退避三舍，结果平台还总给我推送她消息，屏蔽都屏蔽不完，烦的把短视频卸了！” 郁明珠：“很多人说初恋永远忘不掉。” 周野：“她不是我初恋，我初恋是裴思宁，年幼单相思。” “那你是方楠初恋？” 周野：“也不是，她初恋是她自己，自恋的要命！” 郁明珠先哑然，又乐，举起了杯子。 第167章 酒后的夜 夜浓，酒深。 郁明珠脸上慢慢飘了抹薄红。 她带的有司机，却是找机会发消息让司机先走了。 周野这人让她对于男性的看法产生了偏差。 郁明珠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产生无条件，无偿想帮一个异性的想法。 跟教育，性格，完全相悖。 酒，让她防线变得薄弱，也让她更能直观的去欣赏对面的人。 貌若雕琢，目有繁星。 单薄的黑色卫衣。 深沉又衬得他面孔愈发清晰。 瞧他目光扫来，她自然的挪开视线：“周野哥，我快醉了。” 周野支住了侧脸：“我已经醉了，能抽支烟不？” 郁明珠：“你烟瘾很大吗？” 周野：“紧张的时候烟瘾会大。” “紧张什么？” “这几年被社会磨砺的有点社恐，跟人独处就会控制不住的紧张。” 郁明珠差点笑出声：“你社恐？” 周野：“我在跟你说每句话之前大脑转速都到了极致，这可不就是社恐，真正的社交是不需要绞尽脑汁的。可以很从容，哪怕咱俩互玩手机，只语不言，气氛也会很好，很自然。” 郁明珠：“你可以玩手机啊，少抽点烟。” 周野看了眼远方迷人的江畔：“散散步去？” 郁明珠：“好！” 周野先起身，等她起身后，随手拿起了她叠好放在一旁的衣服：“穿上，晚上越来越凉了。” 郁明珠顺从的把衣服先穿好了。 并肩，她双手拎着包，微微昂首瞥了眼他侧脸：“车子我找人给你弄停车场去了，钥匙在前台，别忘给我提点意见。” 周野：“设计上你肯定参与了，许多细节都彰显着高端品味。” 郁明珠看不出他是夸她，还是真的懂她。 因为她真参与进去设计了，特别重视自己亲自经手的第一份事业。 忽来的触动。 郁明珠可见性的拘谨，紧张起来。想法乱，人就乱。 前后左右都没人，他会不会做点什么出格的事…… 找她表白怎么办？ 到底拿她当朋友看还是想追她？ 男女之间有单纯的友谊么？ 正乱着，手被人碰了下。 郁明珠心一跳，下一刻就听周野说道：“我帮你拿着包。” 郁明珠忙松手把包给他。 双手背着，十指纠结缠绕。 她理解了周野刚刚那句话，原来社恐真的需要绞尽脑汁的去找话说。 “周野哥，你真正喜欢过一个人么？是种什么感受？” 周野脑海中千姿百态闪过：“喜欢是一种情绪，而情绪可以有好多种。比如眼缘，看到她就觉得漂亮，这一定是先决条件。比如感觉，听她说话就很开心，想呵护，想满足她一切要求，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开心，只要在一起！再比如三观，认知等等…… 这些都是可以讲出来的，可真正的喜欢我个人认为实际是一种玄妙的悸动。玄之又玄，无法描述，会满心满眼的被占据，会替她考虑，思虑。” “你好懂呢！有谁占据过你满心满眼啊？” 周野：“目前还没有人，是我自己的猜测，加上参考我身边一些爱情衍生出的理解。我爸跟我妈的感情就是我幻想中的爱情，除了彼此，多看别人一眼就有辱没另一半的那种爱情，彼此被对方牵引。我妈经常跟我说这些，她想让我跟我爸一样，恋爱可以专注，婚姻可以长久富足幸福。她是个很有共情力的人，几十年前她这种人肯定会成为榜样，被无数人赞美。这种品格放到今天，就会有人说她圣母，伪善……利己主义严重的氛围，分不清是发展还是在退步。” 郁明珠：“你也好有共情力，总能在别人的角度上去深度了解一个人。” 周野：“走累没？” 郁明珠本来不累，一听他问，累的走不动道。 她还穿着高跟。 而且一转头看他，加上喝点酒，身体踉跄着就忍不住痛呼出声。 周野忙抓住她胳膊搀扶：“怎么啦？” “没，没事。” 郁明珠拧着小脸，勉强的站直，停步：“好狗血，原来穿高跟走夜路真容易扭脚。” 周野没忍住笑：“怪我，明知你穿高跟，还走那么快。” “就是怪你，我只顾跟你步子了……” 周野：“还能走路不？” “能！” 周野瞧她一瘸一拐的，看着都费劲儿。本能发作，把人给拦腰公主抱了起来。 郁明珠惊呼半句，迅速闭嘴。 脑海中一连串的问号。 如果崴脚是狗血剧，那更狗血的不应该是他背着自己么？抱着是什么鬼？怎么招呼都不打？这么不拘小节么？ 她脸红被酒意掩住，睁眼不自在，闭眼太刻意。手放下胸前太明显，不放下他抱的太累…… 想让他放手。 话到嘴边咽了。 被抱着，滋味还挺特别。他也没看她，看的是路。 她反能肆无忌惮的从这个角度看他。 聊天中断。 郁明珠心咚咚咚的跳。 她想把耳朵贴近点听他心跳，想搂住他保持平衡…… 短短路程。 郁明珠心路走了十万八千里。 一直到停车场，周野才问：“你车呢？” 郁明珠顺着被轻轻放下：“我司机帮我办点事，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 周野：“我送你，等我叫个代驾。” 郁明珠微微点头。 这里光比较暗，他手机光也就显得更明显。低头专注的神情，也像染了光。 郁明珠找话：“周野哥，你最近都会在天河市吗？” 周野：“有话你说，我可以在，也可以不在。” 郁明珠被绕的反应变慢。 可以在，是可以因为她的事情留下？可以不在，意思有事也可以因为她抛开？ “我，我哥快来天河市了，你不是想见他。不要跟他道歉，你本来就没错，我让他给你道歉！” 周野叫好代驾笑了笑：“放心，我不会跟他再有冲突让你在中间为难。自己人，真的被扇几巴掌，只要相安无事，都没关系。” 郁明珠：“他为人格局真是跟你差了好几个档，难怪你能舍弃面子主动要找他道歉。” 周野眼看有代驾过来，顺手牵住了她的手，如若搀扶般自然。 郁明珠身体又是一顿，默不作声，低眼抬步慢慢的尾随。 这人的手一点都不像他说的那样，是爪子。 反而十指修长，白净。 手心温度很暖很暖，又很有力量。 第168章 调转 车上，郁明珠指路，先一步回自己的家。 处在市中心边缘的别墅区。 郁明珠并不是很想回家。 因为时间还没有很晚。 加上喝点酒，很想在外多玩一会儿。 她没跟异性单独喝过酒，更初次体会这种不想回家的感觉。 但周野不邀请。 她也没有主动提出想去哪儿。 进入小区。 郁明珠对下车相送的周野摆摆小手，步伐笨重的回了家里。第一时间上楼，在一个有窗的房间里往外看去。 周野的车这时还能看到尾灯。 随刹车亮起的灯，颜色灿若霓虹。 她握了握小手，回忆着今晚的整个过程，心间似被种无形的力量给扯了一下。 给周野留言让他到家报平安后。 她打电话给了哥哥：“你明天能到天河市么？” 郁淮安：“司机正带着我在路上呢，半夜就能到。” “那我不去接你了。” “我也不住你家，提前订的有酒店。” 郁明珠：“周野说让我组个局，他想找你道歉。” 郁淮安半晌没弄透这句话的意思，接着急问：“你们俩认识？” “生意有点交集，他还帮我个大忙，算朋友了。哥，他给你台阶，你也要给他台阶。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你听我的，姿态低一些，不然别怪我找咱爸告状说你搅和我生意……” 郁淮安：“你跟他是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 郁淮安泡妞无数，明显察觉到妹妹不对劲。 他再控制不住自己，怒道：“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郁明珠蹙起了眉：“你有病吧，难道我话说的还不够明白。我们是生意伙伴，现在因为你让我们关系很尴尬。说他找你道歉完全是给你面子，你真以为他看得上你这种只会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啊。人家一个外人肯给我面子，你是我亲哥，要来拆我的台！” 郁淮安气的胸腔都要炸。 他怎能听不出妹妹言辞间对周野的认同，维护，看法。 几天。 几天前妹妹跟周野还没见过。 这就熟悉到为了对方来教训自己这个当哥哥的？ 郁淮安牙齿咬合，破防吼了起来：“你就记着给我远离他！那不是个好东西！！他接近你肯定有目的！！！” 他没吼完。 郁明珠听不进，挂了。 郁淮安再打过去妹妹也不再接。 他血液冲顶，凌乱了会儿，记起来周野曾说过的那句像玩笑的话：你追方楠，我追你妹！ 肯定是这样的。 对方为赌这口气才选择接近他妹妹。 问题自己连方楠边都没沾上。 这边妹妹好像对周野的好感已到了一种程度，更多的他都不敢想。 郁淮安手颤着，眼微微泛红。 他妹妹不光是他的逆鳞，还是全家的。 郁淮安了解她性格，不敢过激，只把来龙去脉老老实实发了过去。 包括周野跟方楠之间的关系。 他口气已是如此平和，微信文字言辞恳切郑重。 结果迟迟等不来回复。 郁淮安让司机把车开快一些。 分别又联系了方楠跟周野。 前者不接她电话，后者也没接。 郁淮安想发微信告知方楠这一切，至少想让她知道她男朋友是个什么东西，微信却也早被对方删掉了。 …… 周野到家里后，陪老妈还有姑妈聊了会天。 就又去了楼上健身房。 他喝酒了。 只不过那点酒连两分醉意都没有。 于蓁瞧着儿子背影，狐疑：“他是不是约会了？身上有香水味。” 周成渝：“要我跟你说多少遍，别操心他这方面。崽崽想找，勾勾手指的事，有钱没钱都不愁女孩子。你抱孙子只需抱着一种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心态就行。” 于蓁：“找归找，这不无缝连接吗？跟方楠还不知真分假分，就算是真分，这么快就找下一个，拿别人当什么！” 周成渝重复了一句于蓁经常挂嘴边上的话：儿孙自有儿孙福。 于蓁怅然，觉得跟周成渝也聊不出什么道道来，转目无意发现家里少了点啥：“客厅挂着的字画呢？” 周成渝：“你儿子说要送陈老爷子，我让他找人取走了。” 于蓁：“他送个屁，八成是找地儿去卖了换钱！” “我知道啊，我的字画，我乐意被他卖。他把我家卖了也没事，住哪不是住。” 于蓁当年家庭地位还强势期间都拿周成渝没辙。 更别说现在。 她忍了忍：“字画值多少钱？” 周成渝：“一套三点六亿，国外拍卖会上拍的。他能卖多少我就不清楚了，没太关注过这方面行情。” 于蓁：“你倒是把实际价格告诉他啊，万一几百几千万的给你卖掉！” 周成渝：“我大侄子又不傻，你经常以为他傻而已。在陌生人身上，他想吃亏才会吃亏，不想吃亏就不会吃。” 于蓁：“我怎么感觉你俩一对儿天坑！古玩字画有实际价值么？有几个正规渠道能卖！” 周成渝：“谁介绍我买的，我把介绍人联系方式无意透给他了，对方有几个胆子敢坑我侄子！老同志，智商不如往年就认了吧，五十多岁了都，天天在我俩面前找存在感。连你儿子都管不住，还想管我……” 于蓁注视了她片刻：“你知道咱爸怎么评价你的吗？” “不想知道。” “他亲口跟我说，他女儿除了智商是正的，哪方面都是负的。他最担心的就是他大孙子智商本来有二百二，一被你影响再增加三十！！ 还有咱妈……” 周成渝打断：“只有现实中的弱者才会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来说。” 于蓁：“你是强者我知道，多强啊，天天借酒浇愁追忆过往。我当年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回家就见有人蹬蹬蹬往外跑。空气中飘着的眼泪都没坠地呢，人就没影了，一跑就七八年……” 周成渝盯她一眼，不等说完，起身上楼。 于蓁尾随：“你不喜欢聊吗？来，咱俩今晚一块睡，我陪你聊一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别总让我猜谜语，聊开聊透！” 周成渝步子更快，进门后就摔门把于蓁挡在了房外。 第169章 视频 健身房。 周野把多余的力气泄出之后，在跑步机上边观看着窗前的那棵在夜中簌簌被吹动的树木，边打开微信闲聊。 跟郁明珠汇报了一声已经安全到家。 她没回他。 周野也并不在意，只是退回窗口接着跟别人聊。 女孩子嘛，有点拉扯的心态很正常。 大概率是说昨晚睡的早，醒后才看到他发的微信，开启新一天的拉扯。 周野找到了郁明珠推的那个微信。 挺意外，对方竟是青峰银行总行里的高管。 回复的语音也客客气气，毕恭毕敬。 周野简单跟他聊了下贷款的事。 意思周野有时间可以亲自过去办，没时间可以找人过去办，总之就是五个亿之内随便办。 周野应付着，略微的思索。 对方俨然把他当作郁明珠男朋友了，倒是有必要多共几次事，最好关系能处的越来越近。 青峰银行是青峰集团的根基。 有任何的线索，这方面突破都更为容易。 沟通间。 有新闻弹窗，点进去，还是关于方楠的消息。 她这阵子太热门了。 应该跟林城当地也达成了什么协议，新闻是说几天后的助农直播专场。 有她近照。 穿的还是她公司设计的衣服，略修身的灰t。裤子是黑色偏运动紧身的休闲裤，柔韧修长的腿部被勾勒的淋漓尽致。 还有那张白净的神颜，看着就像是个高贵脱俗的，行走的大冰块。 这时。 有视频邀请。 周野看到微信头像，迟疑了好几秒。 他记得某人几天前还发誓说再主动联系他，要下十八层地狱。 气话。 周野不完全当真，却也意外她会大半夜的给他发视频邀请。 他点了接通。 画面刚一闪，眼前就是无尽的雪。 肌肤如雪，宽松的睡衣下赛雪。 纤长匀称的脖颈下，深邃的画面快到要打码的程度。 她睡衣是吊带式样的。 看背景是她办公室隔间的卧室，就她自己。 周野不禁就记起来陪她工作的那段时间。 白天忙完，晚上忙。 双方各种荒唐失控。 周野看的身心异常，凝视着深渊的同时，深渊像也在凝视他。 方楠在看他，看他结实的肌肤上那层薄薄的汗渍。 周野先道：“我记得我好像拉黑你了？对，是上次拉黑了，这次忘了。” 方楠：“郁淮安跟我身边人发消息，说你跟他妹妹这几天走的很近，真的么？” 周野：“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这个？” 方楠：“我怕你被人剁碎，谁你都敢动！傻子都知道郁家有多重视她！！” 周野：“生意上有点牵连而已，谈不上动，有事没？。” 方楠：“有，有正事，我跟你们公司的直播时间撞了。还有带货的部分产品也撞了，我希望咱们可以价格上都别有变动，保持一致，这样对双方都好。如果可以的话，大雨传媒最好把时间往后挪挪。热度上我爆你公司几条街，怕同天的话把你们流量抢干净！” 周野信她热度比较高，粉丝不多的情况下，直播都属于处在一个风口上。 杜雨铮主账号直播估计在线人数能突破七八十万就不错了，方楠动不动能上两百万人气。 何况这次大雨传媒的直播还是一些矩阵号在筹备，杜雨铮根本就不参与。 “你来给我秀优越的啊？” 方楠：“你会好好说话不？我这么大主播找你商量跟你同价，好心提醒你别撞期，你反咬一口！” 周野：“做好你自己就行。” 方楠：“你不是真谈恋爱了吧？” 周野：“我认识个女的就一定要谈？别人跟你说点风吹草动你就迫不及待狂风暴雨？再说我谈了又怎么样？大学那会你不早认为我跟你恋爱期间劈腿像吃饭？那会没地位敢怒不敢言，社会地位提高了，变本加厉啊！再说咱俩不分手了，你说的，你把我甩了！” 方楠凝视着，另一只小手死死抓住了被角：“该当真的你不当真，不该当真的你咬着不放。你不就是故意跟我吵架，借故晾我……” 周野打断：“真挂了，健身累了，想休息。” 方楠：“你给我个地址。” “你公司那么忙，要地址干什么！” “我去看看于蓁阿姨。” 周野：“别又犯病，做公司好不容易撞上点运气，先忙好自己的。” “给我地址！我现在就去找你。” 周野看她说的认真，心里希冀刚起，被强行掐断。 他喜欢她，也不喜欢她。 喜欢她外在的一切，偶尔犯浑的蠢萌，性感大方，撒娇依赖。但他不喜欢被控制，被处处盯着，抓着，关键时刻没有轻重，不自信，不安全，单纯的情绪化。 方楠自问脸都不要了，提出连夜过去找他，仍是迟迟等不到回应。 她渐渐羞恼：“你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呢。我要是起诉你，你做的公司，医院都跑不掉麻烦！” 她气，周野很难气的起来。 他对情绪感知很强。 他感觉到她不是要起诉他，她只是又失态冲动的犯蠢，以至于拿这种当初都威胁不动的手段来威胁他。 周野沉默了片刻：“分就分了，最难的三年你也熬过来了，别再管我太多事儿。也别动不动的威胁我，我姑妈能封你一次账号，还能封第二次。等翅膀再硬点儿，跟省里达成入资协议后，再来说硬话！” 方楠颓然：“你为什么啊？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让我这么毫无尊严？” 周野：“性格会影响人的，我不喜欢跟携带太多负能量，满脑袋问号的人在一起。方楠，咱俩断断续续的六七年了都，像都活到了狗身上……” 方楠打断：“是你活到了狗身上，你从来没想过为别人去妥协，忍让。” 周野：“这要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你是别人？” 方楠急促：“你是不是有事瞒我？你为了报复郁淮安才故意接近他妹妹？别赌气了，他挨了我妈一巴掌，彻底对我死心了，人应该已经不在林城……” 周野：“晚安。” 方楠失神，要再说话，视频已黑掉。 第170章 长夜 方楠定定看着屏幕。 要再拨，手指悬停。 夜晚总是挺让人难熬的。 前两天有老妈在，陈潇也在隔壁住着，还算热闹。 今天太忙，陈潇还在加班，老妈也因为有亲戚来看她，回家招待去了。 方楠关掉灯光，又打开了手机。 她手机里存了上千张照片，五分之三是他，五分之二是两人合影。她自己的寥寥无几，还多半是自拍给他看，手机自动保存的。 方楠从头翻了起来。 每一张都有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有两人在一块的第一晚，她先睡醒后，偷偷拍的他睡着的样子。 有他第一次带她去亚城旅游，游轮上两人水里玩累了，躺在遮阳伞下休息的合影。她拍的热情，他只好奇看了眼镜头。 有他买的第一辆机车，穿着机车服摘掉头盔的样子。有他在摆弄自己赛车，弯腰在引擎盖前忙碌…… 美好，悸动，欣悦有不少。 分手后浓浓的绝望感把这一切都抹去了。 方楠有时也想过。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跟当年的他在一起，恐怕再爱都不会奢求他娶她。 身份差距遥不可及，在别人眼中如此，在有自知之明的人眼中也是如此。 方楠起初同样不敢幻想可以跟他结婚。 慢慢的实在是寄托了太多太多，离不开了。 她现在没了当年那种把一个人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的想法，正如他所言，分开三年，该磨炼的早磨炼了出来。 只是好像还没以前跟他相处的融洽。 那会气归气，不会想那么多，那么远。 现在一气就想当年，想以后，大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 方楠照片翻的很慢，大脑子除了画面，还挤进去许多别的。 她要怎么跟他相处才行？ 在一块好好的，不在一块也好好的，怎么才能做到？ 生活都充满着酸甜苦辣，感情可能只有甜么？ 方楠抬了下手腕。 纹身上是一条编制精美的手链，上面是一颗很特别的转运珠。 她既惆怅又没忍住笑。 傻子，最大大咧咧的人，信这个。 可似乎还真的管点用。 对事业管用。 她最近事业顺利的好事一环接着一环。 没有好的营销方法，有粉丝自发帮她找到了好的营销方式。衣服定位独特，无意开辟出了一条直播赛道。担心郁淮安那种小人报复，省里面马上有部门关注她公司，主动有想入股的意思，这次助农就是合作的第一道桥梁…… 工作。 抓不住那头总要顾着这边。 工人短期又招聘很多，所有人都很忙，设计部那边还请了个国内最知名的服装设计师过来对员工进行培训。 方楠本来请不来对方。 巧了，她老妈竟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跟她打过交道，熟人。 方楠习惯性的梳理着大脑，拉起了薄被蒙上了头。 她早晚有一天，事业上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到那时，她再出牌一定慎之又慎。 本来就是拿着王炸开局，技术太差，打的稀碎。 能结婚的时候傲娇的想再晾晾他，过把当主人的瘾。想结婚，人家怕她了！ …… 周野睡的快，健身累的犯困。 醒的也快，做梦了。 久违的绮梦。 时间是凌晨四点，再也睡不着。 他索性换身运动洗漱后出门闲逛了起来。 住的是独栋，周围安静的匪夷所思。 只有岗亭有人三班倒的彻夜无眠。 周野沿着昏黄的路灯，不知不觉就到了门岗处。 随便往窗口处瞄了一眼，发现竟然是厉军。 周野把口袋里的香烟丢了过去：“你这锦衣卫头头怎么开始值夜班了？” 厉军早就透过监控看到他了，憨厚笑了笑：“有人请假，我就负责来顶个班。” 周野：“散散步，聊聊。” 厉军犹豫。 这别墅位置太偏，不宜离开。 不过他还是从保安亭走了出来。 这大少爷连老板都捧着，他没必要在这些琐事上拿原则说事儿，别墅里本身住的就有十几二十号。散步也肯定走不远，就在附近。 周野等他过来，随口问道：“厉哥今年多大？” “身份证三十六，实际三十二。” “结婚没？” “孩子都俩了，双胞胎，在读小学。我是一下学就进了部队，本来最多能呆两三年，也是巧合，脾气太差，加上打架有点天赋，刚入伍不久就把俩领导一块揍了。更巧的是，其中一个领导被查出来有事儿，我因此被赏识调到了特种部队…… 不出意外，我拿着退伍费回家大概是进消防或者给安排进其它部门当个区域性的小领导，这辈子就这样啦。我特感激周总，临退伍阶段赶上她找司机，并且没挑剔我什么。前年我家老大重病，实在是找不到好医院了，周总知道后找人把我孩子送到了天河总医院，找国际上首屈一指的专家过来看的……我看到孩子痊愈那一刻，心里就想着这辈子命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周野挺佩服他。 老板身边最信任的人，替普通安保顶班值夜。 别人为他做多少是别人的事，这人显然是愿意竭力回报那种人。 “部队辛苦不？” “得拼命，十分力气要拿出十二分才不叫混日子。熬的都麻木了，想想又是一辈子最忘不掉的事。” “你学的搏击跟运动性质的搏击区别在哪？” “我们这些人学搏击的目的就一个，多一份对敌杀敌的技能之一。既然是之一，那走到擂台上跟专业的就肯定比不了。我不谦虚，戴拳套跟你站对面，我都打不赢。摘了拳套街斗，你经验可能少点儿。” “实战过没？” “境外去过许多次，真贴身实战倒没有。思想上实战居多，因为真的有丢命的思想准备。” “明儿练练。” 厉军：“你别为难我了，在古代我这就属于家臣，您是太子爷。这种身份差距，你能跟我练出什么名堂来。你要对我学的格斗感兴趣，我可以找个跟我差不多的，让你看场戏！” 周野笑了笑：“我一直怀疑当年我师父是不是对我放水了，每次擂台上我都把他给打的抱头鼠窜。” 厉军：“这不会，世界冠军退役的，不至于夸张到这份上。你看着也不是那种特别难缠的类型，多半真是前浪被拍死在了沙滩上。” 周野：“跟你聊天没意思，只会捧人。” 厉军：“你别厌恶我就行，你一厌恶我，我工作就没了，并且永远找不着这么好的工作，娃娃都得从贵族学校转普通学校去。” 周野又笑，拍了拍他肩膀：“我跑几圈，你回去接着值班吧。” 第171章 诛心 周野散完步，跑完。 家里早餐也备好了。 他过去浴室简单冲了下，坐到了餐桌上。 于蓁把牛奶推到了他面前：“今天还上班不？” 周野：“有点事儿，想跑一趟苏城。” “旅游还是找你宁宁姐？” “给她送辆车去。” 于蓁猜想应该是广告这些，没多问，目光转向周成渝：“你去不去公司？” “不去，上午约了场麻将。” 于蓁再不理会两个悠然吃早餐的人，起身，换鞋，拿包，出门上班。 年轻人有时间放松。 她这年龄记性都快退化，得抓住最后的时间去努力。 周成渝目光自于蓁的背影上收回，忍不住笑：“你有没有感觉到你老妈对咱俩的怨念？笑死，三个人都在公司工作，每天就她准时准点的上班下班。” 周野：“忙着比闲着好，思想丰富繁琐的人尤其不适合闲着。之前不敢让她忙是担心她身体，身体没事了，忙着吧！多攒点钱，将来养孙子孙女用。” 周成渝：“这几天看你情绪不高。” 周野：“是有点想法，你说万一郁家跟我爸的事没关系，我这算怎么回事儿？刚开始还能安慰自己在报复郁淮安，这理由说不过去。既想让郁明珠喜欢我，又怕她真的喜欢我。” 周成渝：“早跟你说过，来去自由，不想查就不查。别想太繁琐，只当正常的在追女孩。进一步结婚算门当户对，退一步她是仇人，更简单。” 周野：“你说的这种情况是建立在我喜欢她的基础上。” 周成渝：“那你喜欢不？” 周野：“美女肯定是喜欢的，但我也不是看顺眼就非弄到手那种人啊。” 周成渝：“你到手的还少？” “那会多年轻，不懂事。” 周成渝：“还是没放下方楠。” 周野略走神儿：“姑妈，你谈过恋爱没？” 周成渝被问的哑口。 她谈个屁。 三十岁前没碰到比哥哥更优秀的人，三十岁后勇气鼓起来，被毫不留情的打散，此后经年除了赚钱还是赚钱。 但她哪好意思说自己没谈过。 “谈过，谈过几个呢。” “有印象特别深刻的没？” 周成渝：“有，就那个当二房都不要我的男的。” 周野：“再喜欢也不能有当二房的心思啊，我姑妈多优秀，他配么！谁啊？啥来历，将来有机会我替你出气。” 周成渝：“你们俩永远不会有交集，别问啦。” “大人物？” 周成渝：“你问我谈没谈过恋爱干嘛？” 周野：“找个标准，至少知道什么叫喜欢。我这些年情感上乱七八糟的，把我都弄懵了。” 周成渝：“喜欢一个人就是做他二房也心甘情愿！凡是不甘愿，全是不够喜欢。说我看法病态没问题，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有他就够，其余都不重要。” 周野：“那白问了，没参考性，我再喜欢谁都不可能跟人共享。” “是么？我不信。假如你一个特别特别迷恋的女人，她哪怕结过婚，反过来勾引你，扛得住么？” 周野被问的卡壳。 那谁扛得住。 不过他还是道：“真勾引，我说不定会有道德底线。” 周成渝：“你以为的勾引是她搂着你胳膊娇滴滴的喊弟弟，我说的勾引是她搂着你的胳膊真的拿你当弟弟。前者烟视媚行会让人有警惕，后者无声无息春风化雨，还扛得住么？” 周野：“姑妈，你出书吧，我当你读者。” 周成渝笑。 她随便编几句，倒是把侄子这个恋爱专家唬住了。 她又给周野添了些牛奶：“要实在是不想伤害别人，郁家的事你就别参与了。太难查，除非你跟郁明珠至少到订婚的阶段，先成为半个郁家人。” 周野：“我也就感慨几句，会查的。那是我爸啊，没有那些人，他就不会跳楼。能帮他报仇，让我死了也甘愿，别说做这点小事。” 周成渝：“有计划了没？” 周野：“我跟青峰银行的人搭上线了，把关系弄好，先把大客户资料拿到手。你那边不也在查么？共同的公司，人脉这些，两边线索一碰上，新的线索就出来了。而且青峰银行跟张明洋肯定是有关系的，它总部就在人之前工作的地界。哪怕郁家跟我爸的事无关，跟张明洋肯定是牵扯很多。查下去，比你孤军奋战容易多了。” 周成渝定了下。 她从没低估过侄子，只也想不到才几天而已。 把郁家大小姐拿下一半，还挂上了青峰银行。 周野：“你一会给我介绍个靠谱的媒体人员，能信任的。我给裴思宁送车去，让他把我拍的卑微点儿，稍稍炒一下，炒到让郁明珠能看到就行。” 周成渝又自异样看了他一眼：“诛心啊你！” 周野：“哄人上床太低级，虽然这是个最快捷的方式。但郁明珠明显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哄迷糊的恋爱脑，还是真诚点儿，一门心思为她好。当不成情侣没关系，她信任我，欠我就行。” 周成渝补充：“再让裴思宁表现的目中无人点儿。” “不，这会影响她声誉，我只需要在她剧组多等会儿，让她别出来接我就行。从日出到日暮，多有艺术感，冲击感。” 周成渝：“文人真坏！” “你教得好。” 周成渝：“你这小孩天生的坏，姑妈帮你背了几十年的锅。像咱家老爷子，坏的让人都以为他是好人！” 周野：“做戏全套，你抓紧给郁明珠公司打钱。她车做的不错，加上裴思宁的营销，哪怕现在市值虚高，也是时机入。” 周成渝：“你知道她市值虚到什么程度不？一百亿啊，做出来一款车，她公司在新能源这行业里就跟皮包公司相仿。有个在建的生产线，有个假办公楼，其它都是靠青峰集团的支持。不过她这款车真能销量不错的话，投资倒谈不上溢出太多。行，钱晚上之前到！ 对了，我好像看到郁淮安来天河了，你俩有仇，会不会影响你跟郁明珠？” 周野：“他只会是催化剂，在郁明珠眼里，她哥虽然是亲哥，很亲很亲，关系很好。骨子里，她看不上他除了亲情之外的。这方面她拎得清，工作是工作，亲哥来了也得一边站！” 周成渝：“娶了她其实也不错，说不定郁家会倒戈一块对付张明洋。” 周野：“我觉得我俩不是一路人，她做的事我做不出，看不惯。我做的事她未必看得上，能理解，三观不太一致。” 周成渝：“你跟方楠三观一致？” “更不一致，但她就是你说的那种相对极端的感情观。无论中间多少弯弯绕绕，她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永远不用担心她真的会害你。纠结也就纠结在这了，她可能会无意害死你，可又愿意陪你一块死，换你你也纠结！何况，真有感觉，不想她死，也不想被害死！” 周成渝：“俩神人！” 周野最后喝了一口：“我这就先开车去苏城，你别忘安排靠谱的媒体人员赶紧找我去！算了，这小事我来安排，差点忘了我就是做传媒的！” 周成渝翻了下眼皮：“赶紧滚！” 第172章 南清婉 上午八点。 周野开着郁明珠送来的那辆红色新能源，自驾去往苏城。 车子整体挺不错，开着也比较省事儿。 智驾打开。 周野觉着比自己现在开的那辆周成渝几年前的宾利座驾舒适性还要好很多。 就是内饰偏女性化。 什么梳妆镜，美光镜等等。 车子定价暂时是十八万，空间跟b级车相仿。 下一款计划是做迷你类型，最多四座的那种。 苏城距离天河市大概四百公里。 周野在路上便通知杜雨铮派个比较能信任的人过来，两人在苏城碰面。 大约下午两点左右，周野到苏城机场接到了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后，便一块去往裴思宁的拍摄所在地，古城商业街。 裴思宁在拍的这部电视剧名字叫【旅行日记】。 剧本周野看过。 取景地一共有四个，这里是其中之一。 周野个人认为这是一部很有意义，且极富内涵的剧。 剧本讲述一个患抑郁症的年轻女孩，厌恶了城市纷纷扰扰，准备走完想去的所有地方后独自了结。过程中有成长，有释怀，有救赎，有哲学，并不是悲剧…… 裴思宁喜欢拍这种。 用她的话说，哪怕可以让一个观众内心充实起来，她职业就是有意义的。 员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 是杜雨铮的堂妹杜雨萌，刚刚入职不久。 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公司里许多姐妹私下里议论不断的老板，只觉外形比她们说的还要扎眼一些，看都不太敢多看。 普通长袖白t，拿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分明。 新车。 车里似有他身上那种凉凉的，清新的味道。 杜雨萌正忐忑的不知该说什么，问什么。 小手冷不丁的被抓了下。 她不可思议的低眼。 心头汹涌起伏？ 潜规则么？ 老板要潜规则她？ 心绪刚起，手间刚来的温度就凉了。 周野松手间换了档，像找档位之时无意抓到的她。 可要是无意的，他怎还捏了捏。 杜雨萌心情忽上忽下，注意他在笑的侧脸后才油然舒了口气，紧张感顿时去了不少。 周野：“等下到了剧组把我拍狼狈点儿，氛围营造出来。就那种别人对我不屑一顾，从日出等到日暮的感觉。呶，类似这个……” 他把手机递了过去。 杜雨萌懂，低声应着。 周野：“你跟杜雨铮有点像？亲戚关系。” “她，她是我堂姐。不过我不是靠关系进的咱公司，是公平面试进去的……” 周野：“记着别乱说就成，拍完我的，再录一段裴思宁上车前后的视频。别录我，只录她跟车子。” 杜雨萌点头答应。 她提前就被堂姐交代过，好拍，会拍，会剪。 交流间，车子就接近了古城商业街。 入口处被人封了，里面有剧组拍戏，不让进去。 周野没马上给裴思宁打电话，下车后点支烟自然打量起了周围。 很有意境的古城，古建筑。 气温比天河市还要舒服一些。 微风舒适，面前有古城的厚重巍峨，风中有古城周围绿化散开的清香。 杜雨萌则老老实实待在车里，不断的捕捉视频画面。 酷热的下午，阳光高悬。 古城前那道身影被衬得格外特别，清晰。 老板不让露脸，她大部分片段选择性的只捕捉背影。录一段，发给公司一段。 她能剪辑，太浪费时间了，怕耽误老板的事。 时间分秒流逝着。 傍晚时分，录完后不久，剪辑好的视频传到了杜雨萌手机上，包括配文。 杜雨萌小跑着走到了周野面前：“老板，好了。你看一遍，只有半侧脸跟背影。” 周野确认后觉得没多大问题，叮嘱说道：“现在就发网上去，买流买天河市，固定区域……” 这时，周野手机响了起来。 郁明珠打来的。 周野刚要接，视线尽头处又多出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尽管光线不太好，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闪耀如星的裴思宁。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一眼就能认出的女孩。 南清婉。 她怎么在这？ 也是剧组人员？ 周野本能想撤。 他半点不想碰到那些早就过去式的前女友们，特别是南清婉。 这女人比方楠性格好那么一点儿，从那次破防发言帮方楠证明他是个渣男上就能看出来。一线当红小花旦，冲动下竟然公开在网上帮着方楠谴责他，差点把自身前途毁于一旦。 周野不及过多思考，先接通转过了身。听郁明珠是撮合自己跟郁淮安吃晚饭，周野歉意说道：“我来苏城给裴思宁送车，忘告诉你了。不好意思啊，替我跟淮安兄道个歉。” 郁明珠关心询问：“那你什么时间回来？” “顺便处理点小事，明后两天，我到天河第一个联系你。” “好的，谢谢周野哥。” “先不说了，还没等到裴思宁呢，我找人再问问她多久忙完。” 裴思宁自然是看到了在接电话的周野。 她稍稍定了定神。 她知道周野要来送车，不知道他已经到这，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 南清婉也看到了那个背影。 辨认半晌，清丽秀致的小脸上表情微变，格外显大的眼眸里装满了复杂。 化成灰南清婉都记得他。 她的初恋，真正意义上的初恋。 犹记得几年前正热恋中呢，对方说分手后就没再跟她见过面，并且联系不上人。 南清婉失望失落下，甚至有去他家找人的冲动。 不知他家在哪，只打听到了周野母亲的号码…… 她当时缓不过来，从小骄傲到大，跟人谈了还不到一个月，被甩了！说甩就甩，毫不拖泥带水。 那种打击让她一度没自信。 对自己魅力产生质疑。 娱乐圈混久了，凝聚了无数粉丝后南清婉才知道不是自己没魅力，是周野没心。他的交友原则，追到手也就离分手不远了，追不到手或许也懒得多追。 所以她同情方楠，见到颜思敏作客被采访之时提到周野，情绪几番跌宕，各种不经大脑的字儿就出现在了社交账号中。 恨是恨的，曾恨之入骨。 贱也是贱的。 他在视频中替她说几句好话，南清婉就发现自己不那么恨了。 裴思宁让曲静代替自己请剧组人员去吃饭。 等众人离开，她看着转身后的周野说道：“你鬼鬼祟祟的，打什么主意呢？来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过来，给你介绍一位美女，是这部剧的主角，我在剧里给她当陪衬的。” 南清婉小脸僵硬挂笑：“思宁姐，还用介绍么？林城但凡出众点的女孩，谁不认识周大少爷！” 裴思宁：“崽崽这么有名？” 南清婉：“渣出来的名声，一样不耽误女孩子飞蛾扑火。” 裴思宁知道俩人肯定是谈过，接着笑道：“飞蛾？” “对，就是飞蛾。向着光前进，全死在了火光中。” 周野尴尬，被揭老底后倒没了刚见面的陌生拘束感：“宁宁姐，婉婉，我请你俩吃顿饭。” 裴思宁自是看出南清婉有些失态：“那我可得宰你一次狠的。” “越贵越好，走，上车说。” 第173章 油盐不进 另一边。 郁明珠跟郁淮安在同一辆车上，停在了一家高档的餐厅门口。 走进了提前订好的包厢，郁淮安点完餐后看了眼从通完电话情绪就有点不对的妹妹，只感烦躁。 他妹妹脾气并不好。 在家，在公司，在很多人面前都不是刚刚那种口气。 很客气，很通情达理的样子。 从小就是个小辣椒，没见她在哪个异性面前说话这么小心周全过。 说周野坏话她听不进，不说快憋死自己。 菜上来，郁淮安点啤酒，沉闷先灌了几口。 郁明珠瞥他一眼，玩手机，时不时的吃口饭。 兄妹俩，聊不聊都没关系。 今天客户的约都推了，说服了哥哥过来。 结果周野爽约了。 明明开几个小时车帮她办事去了，周野似乎还因为爽约有点内疚。 叮的一声。 微信有动静。 郁明珠收到了几段视频，照片。 周野发来的。 有的是裴思宁在开车，有的是跟车子站在一起的合照，还有的是裴思宁随口的几句夸赞。 郁明珠惊讶，惊喜。 裴思宁这人男粉有多少就不说了，还是很多女孩子心里的神。 她想着能合个照就不错了，她竟开口夸赞车子。 只要营销做的到位，显而易见会产生什么样子的影响力。 郁明珠对周野道了声谢，马上把视频发给了营销部门，打电话开始交代工作。 正惊喜意外着。 不一会儿又有好消息传了过来。 点金资本投资的钱在合同细节还没全部完成的情况下，先到账了。 五十亿。 整整五十亿。 这笔钱完全可以先用在提高车辆的数量，布局下一款车。 郁明珠最头疼的就是点金如果不肯投，那她就要找老爸去帮忙。 她不想找他。 第一份事业，很想尽量的证明自己。 现在有点金的加入，后续引资无疑会更加容易。 她思索着，还没消化完这个好消息，刷到了个视频。 配文大概是疑似偶遇周野追星被堵。 视频音乐偏柔，视频中一个身姿英挺的身影在阳光下站了很久很久。想进去，应该是进不去，就只在入口处枯等。 偷拍的人录了很久，界面进度是剪辑过的。 三个小时。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视频，那人在入口处等了三个小时。 视频里的人是周野。 他背影她熟悉。 郁明珠怔愣看了许久，挪不开注视，反复的看。 周野哪是去追星的。 他是替她求裴思宁做广告，宣传新车去了。 很明显，裴思宁那个假清高的女人倨傲到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如果当回事，周野不会卑微的在入口处等三个小时，等的太阳都快落山才等来了刚刚那几段他发来的视频。 那么一大少爷，裴思宁凭什么那么对他！他怎么就没点脾气！看门的怎么敢拦他！！ 郁明珠眼眶不觉泛热，抬手擦了下。 想给周野发消息让裴思宁滚远点，不要她打广告了！ 手指颤了几颤，没能打出完整的字。 他卑微求来的，她不能浪费他努力。 裴思宁。 郁明珠默默念了下这个名字。 郁淮安瞧见她眼眶似都红了，既疑惑又有点心疼：“你好端端哭什么？” 郁明珠抬头：“没事，听了首比较伤感的音乐，有感触。” 郁淮安几杯酒下肚，没忍住道：“明珠，周野跟方楠还是情侣，你知道不？” 郁明珠：“你不是跟咱爸告状说你追的人跟周野没半点关系。” “我怕挨训，故意反着说了很多。食堂里方楠跟周野还接吻了，许多人都能作证！” 郁明珠：“你有照片没？另外他接吻不接吻跟我又没关系。” 郁淮安见她不信，不听，急着说道：“他接近你一定有目的，我们说僵了。他威胁我说我敢追方楠，他就要追你，他肯定是出于这种目的准备玩弄你感情。” 郁明珠蹙眉。 说谎都不说点靠谱的。 谁会因为这点私人恩怨真的来报复，她跟周野虽才坐过两次，但早看出对方胸有乾坤，不拘小节。 不可能有跟哥哥一样阴暗的心理。 他人跟她认识的任何异性都不同。 “你当周野是你？为了一点可有可无的私事不怕全方面得罪人。你说他有目的？他能有什么目的？我公司连合作都是跟点金，不是跟他。他不但提前促成了合作，还千方百计帮我搞定了裴思宁那个贱女人！还是说他目的是追我？男人追女人很稀罕吗？你追的少了！” 郁淮安一口气上不来：“总之你就是不能跟他走太近！你相信我，我不可能害你！” 郁明珠：“我也没说你害我，我就是想让你对他成见猜忌少一些。他是我朋友，真正的朋友，我最想交的那种朋友！” 郁淮安握拳：“你被灌什么迷魂汤了？” 郁明珠：“我觉得你是妒忌他，妒忌他甩了的前女友你都追不到……” “你够了！” 郁明珠被他瞪的有点忌惮，但寸步不让：“你也够了！道歉你爱道不道，别在天河耽误事，接着浪你的去！” 郁淮安脸阴沉着，喝酒。 他倒真想走，哪敢走。 看妹妹被蛊惑这状态，郁淮安担心他前脚走，后脚妹妹容易被人哄床上去。 他是男人，了解男人。 他也了解女人，多聪明强势的女人都不能沾爱情！一沾，判断力就没了！ 但明显是说不通了。 再说都得翻脸吵架，以妹妹的脾气。闹翻了，连面都不会跟自己见，更麻烦。 郁淮安此刻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色迷心窍，起意去追什么方楠。 妈的，人没追到，惹一身大麻烦。横的别人不怕，也开始正常的追他妹妹！ 第174章 介意和不介意 饭吃着没意思。 郁淮安杀人的心一时到了顶点。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妹妹。 五官精致，风姿卓绝，相貌本来就是家里，包括他更偏爱她的原因。 他妹妹也极为聪明，说是个天才不为过。上学跳级，年纪轻轻就凭实力拿到了国外知名大学的硕士学历。 复杂的局面拆解起来毫不费力，短时间就能协调各方资源，把一款车完完整整做了出来。 偏偏，简单的男女关系看不透。 周野那种前女友无数的人，是不可能动真情的。 他妹妹动真情的概率大，因为郁淮安从来都没见她动过情。 不敢再说别的，郁淮安拨了张湛的号，把手机不由分说递了过去。 郁明珠不解。 郁淮安：“让湛哥跟你再说一遍当晚的事情，看看跟我说的有出入没。” 郁明珠不耐烦。 张湛这人除了有个好爹，哪都不在郁明珠眼中。 只是有一定的亲戚关系，长辈之间关系也过得去，不得不应酬。 在郁明珠眼里，对方比自己哥哥要危险的多。 她哥哥追女人是凭本事，靠脸，靠家庭，靠自身情商。 张湛不一定。 从哥哥提醒自己别跟他单独相处，可见一斑。 郁明珠保持着客气，拿过电话简单聊了聊。 也因此，对周野这人更高看一眼。 三个男人找一个女人陪酒，人家偏偏不恨周野。曝光出来的视频虽然没啥热度，郁明珠也因关注看到过，人家女孩子只给周野打了码。 至于周野亲口承认方楠是对象的事。 郁明珠更倾向于周野是不想方楠被两个渣男盯上。 周野亲口说过，前女友哪怕害他，他也希望对方过的好，不负曾经。 郁淮安眼见妹妹连张湛的话都不当回事的样子。 快绝望了。 绝望的同时在思考一件事。 周野是拿什么短时间之内让妹妹这么信任他的？ 脸？身材？气质？情商？情绪价值？ 对，应该就是情绪价值。 钱不钱的，帮不帮忙的妹妹根本不是最在乎的，周野有的她都有。 郁淮安生平最苦恼的就是，喜欢他钱的，靠权势金钱能打动的女人他在内心深处不当回事。他总是容易被方楠，以及其她不在乎他自身所拥有的女人打动，而他很难打动她们。 位置平等，人家要的就是情绪价值。 郁淮安屡屡受挫，早悟到了这一点。 问题就是，有了研究项目，迟迟研究不清楚。 周野这方面无疑早研究透了。 因为他找的对象好像都不是最在乎钱的，至少方楠不在乎。 郁淮安琢磨着，暂躺平了心态，抱着求知去问：“你们第一次见，聊了什么？” 郁明珠把手机还回去道：“很普通，各自经历，事业。” 郁淮安：“第二次呢？” 郁明珠记不清楚，只全是感觉。 她脚不是故意扭的，他抱像故意抱的。 那种被禁锢在怀里的窒息感，力量感，真的让人有点窒息，无力挣扎。 她也不可能跟哥哥描述这些，反问他道：“你明知道方楠是周野前女友，为什么要去追她？” 郁淮安：“我是知道这个，可我刚开始不知道他姑妈是点金的老大。如果知道，我再喜欢也不会脑抽的去惹这种事。有冲突了，我怕家里训斥我，只能反方向的去描述。结仇了，咽不下那口气……” “你没打赢他？” 郁淮安：“我只是一时疏忽。” 郁明珠：“他搏击真的很厉害啊？” 郁淮安郁闷。 厉不厉害他都说不了。 自己就没有反击能力，一点都没有，生平打过最憋屈的架。 要是街斗，八成照面就被ko的命运。 郁明珠：“方楠本人漂不漂亮？” 郁淮安：“比你漂亮，皮肤比你好，身材还比你好。所以你跟她比起来没优势，就算她是周野前女友……” 郁明珠打断：“别pua我，人家周野说话就比你有水平的多，就算我不如别人，人家只会说每个女人的美都不同。哪怕心里知道我不如别人美，会说我气质好，会说我智商高，会说我情商高。” 郁淮安：“她真的很漂亮，别说是做过人女朋友，离过婚我也不介意。” “主要人家介意你，你不懂女孩子。喜欢嘴甜的，不会说话的首先就被排除。喜欢高的，矮的首先会被排除。喜欢壮的，瘦的首先会被排除……只要她不喜欢你的钱权，你不用一些阴损手段就是追不到她。” 郁淮安闷声：“反pua是吧？不过我说的全是真的，她皮肤好的少见，打照面都不怎么敢看她。” 郁明珠：“如果我不是你妹妹，我俩一块，十分你分别打几分？” 郁淮安：“她九分，减的一分是情商。妈的，应付都不带应付的。你也九分，减的一分是外在。” 郁明珠听的心里不爽。 没人喜欢当面被评价自己外在不如别人。 “裴思宁几分？” “十二分，多出来的两分是我个人给她加的。没几个人能美的让女孩子都惊叹，想娶，想嫁，轻而易举掰弯一群人。” 郁明珠：“你眼真瞎，连裴思宁是个伪清高都看不出来。” 郁淮安：“她清高不清高的，那种人，男人牵个手估计都激动的想到处炫耀，你见谁炫耀过？人家是真清高，有事是不可能没风声的，能瞒过圈外人，圈内瞒得住么？张志帆迷她都迷出魔怔了，到处托关系找关系想相亲，联姻……忙活几个月，面都没见到过，兄弟俩都想屁吃呢！” 郁淮安反问：“同样的十分，我跟周野在你眼里都几分？” 郁明珠诚恳：“周野八分。” “才八分？” “本来是十二分，少的四分人家施舍给你了。你这种上赶着去挑衅的，他都愿意以德报怨，主动想找你道歉！心太软，太圣母。” “他道歉是为了演给你看。” 郁明珠：“人人都是演员，演一辈子谁还关心他是不是演的。” “他在你心里是完美的？” 郁明珠：“他把我放心里，在我这就是完美的择偶对象。他不把我放心里，完美不完美跟我有关系没？” “你感觉他把你放心里了？” 郁明珠：“说了你也不懂，你要是懂女孩子，别说方楠，追谁都简单。女人感性，大部分都感性，容易被瞬间的感动和触动，自入迷局，被迷惑。你总说自己是恋爱宗师，实际就是个笑话，你容易追到的那些别人也很容易能追到，接受你的钱，也会接受别人的钱，你不愿意承认而已，总以为自身是靠魅力征服的。至于深情不深情的，女孩子的深情是可以演出来的，演的自己都相信，你更相信人家是真的爱你，被你吸引，被你征服！ 我也不是完全相信周野的很多话，但我自问看人的眼光比你更准一些，那是个很有意思，有魅力的人，我对他的评价基于我看到的，掌握的信息，亲自接触等等方面。你看法就太偏颇，出发点是人家在玩弄我感情。这是你身位男人的出发点，你自认为了解男人。主要在于我，我有没有感觉到被利用被玩弄感情，甚至，我介不介意被玩弄感情！ 其实我不介意，有些人一辈子能碰到就是运气了，哪有资格和精力去介意？ 还有，谈到目的。 你抛开偏见再说一遍，他这种人会不会因为跟你的一点私人恩怨来接近我，抱着结死仇并玩弄的心理？” 郁淮安无声。 郁明珠道：“他没动机，没目的。他唯一的目的只能是喜欢我，或者为人性格如此！这都是好的目的啊？” 郁淮安接着喝酒。 真特么有道理。 越有道理他听的越闷。 第175章 过往 周野这时也在餐厅。 苏城一家比较偏僻的农家乐里。 远看有山水，近处景宜人。 是餐厅，也是民宿。 裴思宁找的地方。 周野饭间稍微喝了点酒，用以缓解心情。 他跟裴思宁在一块本来就有压力，桌上还多了个前女友。 哪都不太自在。 而且更不自在的是南清婉还真有点像裴思宁，气质上像。 “你俩在这部剧里演的姐妹呀？” 南清婉：“对，宁姐演我的姐姐。” 裴思宁见没其她人，目光难掩好奇的在两人脸上扫过：“婉婉，当初崽崽怎么追你的？” 南清婉端红酒抿了一口，声线清清柔柔：“买通我室友请我俩一块吃饭，我室友装醉，他送的我……” 周野打岔：“你也太实在了，问你什么你说什么。” 南清婉略有酒意。 不敢多喝，却也想喝。 准确来说是她追的周野。 周野千方百计把她约出去，她看周野不擅表白，主动表白了。 甜甜蜜蜜，所有珍贵记忆齐聚的二十八天。 没满月，他说不合适，要分手。 南清婉那会恨的想在校园论坛上曝光他，想让所有女孩子知道周野面目。 惧怕他家里权势，不敢。 巧合有导演来校园选角，就抓住机会进了演艺圈。 说来她运气真好，导演人正，会护着她。一剧便爆，顺利加入了导演的工作室，直到今天。 南清婉瞟了眼外在比当年还有迷惑性的周野，如同调侃：“等我哪天不想在圈里待了的时候，迟早把你曝光，避免更多姐妹受害。” 裴思宁古怪。 多少年了都。 南清婉情绪还波动这么大，可想而知伤多狠。 怕是伤身又伤神。 不然记不这么牢。 裴思宁探究般去问周野：“男人恋爱周期都这么短吗？” 周野：“主要是我怕再处下去会身不由己，婉婉多优秀……” 南清婉帮他总结：“怕我缠上你，影响你追逐一整片森林才是正解。周大少爷多受欢迎，不知多少人排队等着被渣呢。” 裴思宁：“集邮？” 南清婉：“宁姐，我敢打包票前阵子网上那些出来踩他的女孩都是好女孩！肯定别人最想要的不是钱，他总拿钱去打发人，别人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选。真为钱，不会来那么多的怨气！” 周野后悔跟俩人一块吃饭了。 他该在裴思宁帮车子打好广告录好视频后马上就撤。 本琢磨着南清婉好歹是一大明星，肯定不会聊这些陈年往事，谁想聊的毫无顾忌。 把他在裴思宁面前的形象都给聊崩了。 南清婉似是有点害怕他有盯上裴思宁的意思，故意说的直白给裴思宁敲警钟。 他沉默，反思。 他十八岁的时候真是完全的自我主义，并不会多考虑别人如何如何。 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甩就甩，想翻脸就翻脸。 三年融入现实，才拥有了同理心，共情心，更多感悟。 南清婉说的正爽快。 猛然见到裴思宁帮周野夹了点菜。 用过的筷子，夹的自然。 南清婉突的意识到裴思宁跟周野的关系比自己想的要好很多很多。 裴思宁随之也帮南清婉夹了些，笑着说道：“崽崽人挺好的，风流也不算多大的毛病，不下流就成。 人正不正不要看他风光无限的时候，容易被眼花缭乱的一切影响到，要看他的低谷期。愿意在酒店点头赔笑的招待客人去拿几千块工资，没想着利用你们这些人的知名度去赚钱，去碰瓷蹭热度。他的性格，应该从来也没在帮你找导演这事上邀功过。不是那次视频回应，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你能在娱乐圈走的顺利，并不是导演好，是他家庭让导演不敢不好。” 南清婉还真没从这个角度上去思考过，固化的恨是对周野这人的所有情绪。 真要从这个角度看。 她不但怨不了周野，可能还要磕一个。 她就普通家庭出身，不出意外大学毕业后找份普通工作，嫁个普通人。现在身边一荣俱荣，父母，妹妹，所有人都相应得到了好处。 周野不想再聊这些：“宁姐唱首歌吧，正好这有吉他。” 裴思宁：“又要录了传给杜雨铮？” 周野：“我哪有这么功利……” 裴思宁：“不功利来一趟怎么不是看我，反而要找我打广告？我还没来及问你，又打谁主意呢，拿我当筹码给你充场面？我对你从无怀疑，你总骗我。我刚查了下，生产车辆的公司负责人是郁明珠，是不是在追人家？跟我说老板是男的。” 周野更尴尬：“你跟郁明珠很熟？” 裴思宁：“见过，不像是个善茬，你小心别惹火烧身！我从拒绝过她找我代言，网上后续出过不少关于我的黑料，虽然懒得去查是谁，八成就是她！” 南清婉听到这名字，跟着说道：“我也听说过这人，利用代言合同弄陷阱，逼着我圈里的几个男星去陪客招待……” 裴思宁：“这有点投名状的意思，心够野的。” 周野：“真的假的？” 南清婉：“有个男星我认识，还提醒我别接跟她有关系的代言！一个人可能夸大其词，好几个都这么说，还能是假的吗？” 周野想到了另一个层次：“厉害啊，这样一来这些被她撮合的双方岂不都有把柄在她手里？” 裴思宁无奈：“我们俩是提醒你小心这种人！” 周野：“我对她没明确目标，没有明确想要的，她是个神仙我也吃不了大亏！” 裴思宁：“那你跟她走这么近是为什么？” 周野没答，含糊说生意有合作。 裴思宁略有些愁容：“我真心疼蓁姨，身边就俩家人，一个你，一个渝姨，心思一个比一个深，性格一个比一个烈！蓁姨性格平稳，肯定经常因为你们提心吊胆！” 别人听不懂裴思宁这些话，周野听的懂。 但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他转而问道：“苏城有好玩的地方没？” 裴思宁：“准备住几天？” 周野：“明天还有贷款的事儿得跑。” 裴思宁：“贷款？”她先惊讶，并不多问：“意思晚上不睡觉，让我带你玩去？” 周野：“你去林城我招待你多少天？你招待我一晚怎么了。” 裴思宁并不犹豫：“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176章 景点 南清婉眼见俩人要一块出去游玩。 心里着急的不行。 替裴思宁急。 她跟裴思宁并不熟悉，还是这部剧刚有的交集。 只短短接触就沦陷在了裴思宁魅力中。 她怕，怕周野在找机会攻略裴思宁。 渣男外形太妖孽，会伪装，会攻心。 她当年就是脑子一热上套了，被骗的干干净净，生不如死。 知道两人关系好，很熟悉。 可越是如此，裴思宁越没警惕性。 男人。 南清婉这辈子是半个字都难再信。 看周野离开去找洗手间。 南清婉忙道：“宁姐，你千万小心他，这人表面一套心里又一套……” 裴思宁没忍住笑了出来。 南清婉狐疑：“你好像挺信任他？” 裴思宁：“我这三十来年能完全信任的人本来就没几个，他是之一。崽崽看着没脉络，但挺有原则的，仗义重情，你没我了解他。” 南清婉：“我陪你一块去吧，晚上不拍戏了……” 裴思宁没听完，随口打断：“别乱想，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会对我起什么歪心思。” 南清婉：“十一个胆子呢？” 裴思宁捏了下她小脸：“好好拍，这部剧有爆剧潜质。” 南清婉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儿，被她颜值给近距离冲击着，差点被迷傻。 她自己就是个大美女。 跟裴思宁一打照面，对美迅速有了新的认知。 绝无仅有的外表，绝无仅有的灵魂。 …… 等周野回来。 裴思宁让杜雨萌当司机去送南清婉到剧组，她亲自开车往市区方向而去。 周野不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但窗外的夜景让他第一次发现这座城市真美。 一个苏城，半部江南诗。 裴思宁：“旅游景点还是挺多的，人也比较多，想去人多的地方还是人少的？” “安静点，不容易被人认出你来的地方。” 裴思宁：“带你按摩去吧？” “不去。” “ktv？酒吧？” 周野：“我早不沾这些地方了，风景不错，看看景去。” 裴思宁：“大晚上看什么景？” “先随便在市区转转，有宁宁姐的地方本身哪都是风景。” 裴思宁：“你接触郁明珠是为你爸的事？” 周野并不意外她会猜到，也不准备瞒她，他宁姐本来就是最适合当听众的性格。话进她耳，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 裴思宁：“我就猜你没那么肤浅，只为追求别人而追求。千万注意分寸，郁明珠可不是南清婉这个软包子，被你伤了害了还能不记恨。” 周野转头问道：“你怎么把她给找来了？” “配角对我来说更有挑战性，人设合适。都说南清婉是小裴思宁，心血来潮，演一次姐妹。” 周野忙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我伯母跟你一块？怎么没见到人。” 裴思宁：“她这几天血压有点高，五六十的人了，让她回去好好养几天。” “我大伯身体怎么样？” “他身体好。” 裴思宁车子转弯之时，侧了下视线：“以后稳当点儿，多大人了都。” 周野：“你嘴上说我是大人，实际拿我当小孩。” 裴思宁：“你做过几件大人会做的事？感情像过家家，性格一点就着，喜欢就抢，不喜欢就丢，只从心随心……这不都是小孩心态。不是南清婉我都不敢信你前些年那么荒唐，玩非主流呢，谈一个吹一个！” 周野：“每一个我都认真处的，不是玩玩那种心态。处着处着就不对劲，我也没办法，散呗。总好过明明在一块没意思，再耗着人家。” “这么说你还是个好人？” “怎么不是呢？我都给她们帮助了啊，缺钱的我给钱，缺关系的我帮着找关系，想做事的我给铺路……那我不喜欢，也不能委屈自己非把人娶回家吧！” “不喜欢谈什么？” “刚开始喜欢。” 裴思宁被他理所当然的口气逗的复笑：“你靠近郁明珠方楠知道不？” 周野：“知道，以为我跟郁淮安赌气呢，这事没法跟她挑明说。” “不信任她？” “人我是信的，不信她脾气。脾气一来，脑子一热，情绪一顶，大脑就宕机了。” “那她多委屈。” 周野：“暂时性分手，委屈总比坏事好。而且不在一起我俩事业都高速发展你没发现么？一在一块就成彼此绊脚石了。” “真想替她揍你！” “她都不舍得揍我，你替个啥！第一次重逢逼我给她洗脚，腰弯了点，又心疼上了，不忍看我被现实磨砺成这样。她一切委屈都自找的，对她好她作，不对她好她也作，就是作精，事精……” 裴思宁被绕的有点烧脑：“这么懂她？” “没人比我懂，有时受不了而已。对，你那相亲对象怎么个情况？” 裴思宁半天才想起来周野说的是谁。 “麻烦的人我一向不处，前些天还来剧组找我，打着参观景点的名义，市领导陪同过来的。我是提前有消息，出去旅游散了几天心，等瘟神走了才回来。我都在微信明确跟他说过有男朋友，还拿两家渊源说事，缠着不放，讨厌死了。” 周野：“你真有男朋友？” 裴思宁：“哪找男朋友去啊，天生没有男人缘。” “眼光太高了。” 裴思宁：“不高，聊得来，三观同，看顺眼就够。” “咱俩三观相同不？算聊得来不？看的顺眼不？” 裴思宁哑然：“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周野闭嘴。 裴思宁扫了他一眼：“爬山去好了，站高点，吹吹凉风，把浮躁口花花的毛病都吹走！” “好啊！” 周野下意识的答应。 第177章 往事如风 苏城的山跟周野想象中不一样。 多是两百米上下的小丘陵，当地流传着一些无法证实的传说。 夜晚人少。 周野去买了票，见裴思宁已戴上口罩，心情自是打开许多。 只要不看她那张脸，他就能自如的去跟她聊，跟她处。 裴思宁边走边道：“这座山叫西王山，短视频上还火过一阵子。当地很多年龄大的视之为神山，西王既是一些人的信仰，又寓意着希望。” 周野认真的听着她说。 他思宁姐博学多才，酷爱阅读，去过的地方多，知识面极广。 有一颗从从容容的心，让她在很多事，很多人的看法上都别开生面。 就是。 周野不想听她导游一样的介绍景点，给他上课。 “这算不算是个大的坟包？” 裴思宁瞪他：“说话注意点儿，被年龄大的听到八成要教育你。不过，算！现在山体上还有盗洞呢，山顶上也有，被围着保护起来了。” 周野注意到了一对儿牵手下来的情侣，这是看到的第三对儿。 恋爱的酸臭味，盖过了空气中飘着的清新，清香。 周野又问：“苏城的蛇多不多？” 裴思宁本能的冷，她就不能想到某个动物。 臭小子是真坏。 从小就爱给她找不痛快，现在还是。 周野四顾看着：“突然想起一句辛大师的词儿：水荇参差动绿波，一池蛇影噤群蛙。刚刚来路上见到好多水池，却无蛙鸣，蛇肯定很多……嘶！” 话没完，耳朵差点被扯掉的痛感让周野迅速闭了嘴。 裴思宁不解恨。 多好的游玩心情，被他几句话破坏殆尽。 有风卷动着枯叶。 看着都像蛇。 观夜景的心，全变成了防蛇。 周野揉了揉耳朵：“其实夜晚爬山不安全，说不定就会有些小动物冲出来。” 裴思宁停步：“回家，不玩了。” “别，我不说了。” 周野迅速扯住了她小手。 儿时经常牵的手，再牵感觉又是不同。 暖暖的，柔柔的，触感无以言喻。 裴思宁低眼注视。 周野没松，还握紧了：“宁宁姐，还记得以前放学的场景么？全校男孩子最羡慕的就是我了，每天被你牵着手一块放学。你牵我小，我牵你大，以后我牵着你，保护你。” 裴思宁思绪迅速被带远，目中带笑：“一群小丫头也都羡慕我啊，谁不想跟个人见人爱的小团子一块牵牵呢。” 周野：“真怀念那时候。” 裴思宁：“急着长大的时光，永远都是贵不可言的。” 周野分散着她注意力：“伍仕海这人还有印象不？” 裴思宁：“有，高年级的嘛，挺坏的。他在校园里拦我，纠缠我，才六七岁的你跟个小大人一样挡在我前面。小屁孩一个，小嘴叭叭的把人挤兑的恼羞成怒失态推了你一下。我一看他敢动手，本能就一书包砸了上去，不巧文具盒过硬，把人砸懵了……我吓得不行，以为砸死了人。你是半点不怕，趁机还在人脸上使劲蹬了几脚。” 周野：“后来他爸押着他去我家里道歉，伍仕海又挨了几脚，他爸在我家踹的。把孩子打的都快不像人了，还是我妈看不过去给拦住的。那以后伍仕海在我面前要多乖有多乖，快成我打手了。” 裴思宁：“你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小混球，打心眼里坏。” 周野：“这真不怪我，我姑妈爱对我恶作剧，我被她影响的也爱恶作剧。他整我，我整你，我以为这是一种表达好感跟亲热的方式。” 裴思宁：“渝姨替你背锅都背多少年了，你一做错事，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全怪她！哈哈，她是真冤，因为人的性格是很难教出来的。天生胆小，再怎么教胆子都大的有限！只有我很确定，你的性格建立与她关系并不大。你跟成江叔叔脾气最像，跟渝姨像是假象。成江叔叔就有那种魅力，可以让人无条件的容易对他产生信任感。” 周野：“我很有魅力吗？” 裴思宁坦诚：“从小就有魅力，天不怕，地不怕，看着大咧咧的霸道，实际又很细心。个子跟个小土豆一样，碰到事往我前面一站，把人感动的想方设法的想疼你。” 周野：“这我没多想，就本能嘛，谁也不能欺负我宁宁姐。你离开的前一天都没告诉我，好多天后我想找你玩之时才发现你搬家了……失落的心都像缺了一块，好长时间打不起精神。” 裴思宁：“不敢跟你告别，怕你见到我糗样，我哭了大半夜，只能自我安慰说分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生活就是这样，五味俱全，酸甜苦辣。我拍明姨那部电影就是想记着初心，不忘来路。” 周野：“你对我老妈是种什么感觉？” “值得敬重尊重的长辈和知己，蓁姨是我见过最漂亮最有智慧的人。她懂我，我皱皱眉头她都能看出来我有什么烦恼。我也懂她，现在懂。我永远都忘不掉打雷下雨的那个夜晚，我爸妈不在家，我又不习惯跟保姆一起睡觉。她半夜撑伞带着你去的我家，她怕我害怕，也怕你睡醒找不到她害怕……那一刻的场景太清晰了。 她带着伞，把我也拽去了伞下。她真是好到做一切就自然而然的做，好的她自己都不记得帮别人做过多少事。 成江叔叔去世那段时间，看到她我特别难受。我的蓁姨头发都白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什么都没能帮到过她，报答过她。” 周野：“你帮她很多了，不是你经常在微信上陪她闲聊，她生活不知会有多枯燥无趣。” 裴思宁不经意拭了下眼角：“松手！” 周野听话，松开手，搂住了她肩。 裴思宁被他给缠的无奈：“你怎么还能跟个小流氓似的！” 周野：“我可不是流氓，我也不耍流氓。我人特别正，单纯想把咱们丢失的岁月找回来。宁宁姐，你格局小了，咱俩这关系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别。想亲近就亲近，是本能的想，不是故意去想。” 裴思宁：“这话术用的漂亮，不愧是把林城漂亮小姑娘祸害不知多少的qs。” 周野：“情圣还是禽兽？” “自悟。” 裴思宁拿开他在她肩上的爪子，先一步登顶。 山风也不烈。 只温度稍凉。 裴思宁抓着栏杆，眺望着远处的星星点点。 周野在他身边顺着去看：“这城市真好，以后有条件的话，我也来这定居，咱们还做邻居。” 裴思宁：“近了也不好，都大了，不复单纯诚挚。” 周野把多穿的一件运动外套褪掉，随手披在了她身上。暂时静默着，却也自若。 他在试图撩动别人的情绪之时，他首先是被撩动的那个。 往事如风，擦面而过。 第178章 剧本 月光皎洁，人圣洁。 总有一些人在某个时刻会美到让人仰视。 不用看她口罩下的脸颊。 她的脸就能清晰的浮现。 随随便便的穿着，气质淡然温暖的能轻易驱散山巅的凉气。 周野心感沮丧。 不复平常心的那种沮丧。 他在她眼里真就是个小屁孩，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当是玩乐调皮。 她或许也能看透他，装看不透。 这种认知让周野始终的难以完全打开，将心放平。 这时。 又有人上了山，并且频繁的朝着两人方向看来。 光不亮。 别人不可能靠背影认出裴思宁。 是单纯被她背影给吸引到了，应该是这样。 裴思宁对注视并不敏感，心神沉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无端的，多了种对在演的那个角色的感悟。 她一直犯愁要怎么演绎才能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单纯只是荧幕形象。 试图代入过，总是缺少了什么。 想通了，是缺少人味儿。 角色就只是为了演绎而演绎，却无最基本的七情六欲。不入人烟，怎能救赎呢？ 裴思宁回神，目光转向身边最能看顺眼的小屁孩：“我临时想给你加段戏，帮你n多次了，你得帮我一次！” 周野：“可我不会演戏。” “不用演，本色就好，我知道该怎么去塑造你。” 周野抓了下头发。 他有点排斥镜头下的生活。 不让方楠官宣就是为此。 火一次，炸出来一堆前女友，一堆是非。 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渐渐被网络所忽视。 可裴思宁说的这么认真。 他又没办法拒绝。 谁能拒绝帮她。 周野：“让我演你男朋友啊？” 裴思宁：“还不确定，我得先写出来。” 周野：“给钱不？” “不给！” 周野：“那你慢慢写，写完我就演。最好加点吻戏啥的，别玩柏拉图，不实际……” 裴思宁：“你知道要吻谁啊？就想着要加吻戏。”说着，她就又想揪他耳朵。 周野退半步：“反正没吻戏我不演。” 裴思宁瞥了瞥他：“有吻戏你敢演？你不怕我粉丝撕了你？不怕方楠撕了你！” 周野一想也是。 自己一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夺走裴思宁荧幕初吻，不遭人恨才怪。 周野：“你拍戏太素，该呈现的必须要呈现，没见着名着都不刻意规避这些？谈恋爱只牵牵手，这不逗小孩玩嘛！剧情层次根本配不上你拍出来，演出来的质量。” 裴思宁：“等我把角色添好，把剧本发给你，帮我修！目前拍摄进度还不到十分之一，来得及。” 周野想扇自个。 嘴贱，又找到事做了，还特别不好做。 裴思宁：“别推脱，你要这点忙都想着偷懒，以后咱俩绝交。什么都该是相互的，我总帮你，你也要帮我！” 周野：“多厉害的剧本大师你找不到啊，找我……不怕给你弄砸。” 裴思宁：“你在我眼里不一样，你的思维很有意思。” 周野被他夸的血有点热，迷糊。 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答应后才开始后悔。 写好困难，写不好怕裴思宁会失望。关键，这玩意对精力的消耗他深有体会。 周野操刀过雨峥来了那个账号的剧本。 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对着大海一发呆就是半小时，写完脑袋都昏沉。 …… 回到被裴思宁包下来的民宿之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周野刚睡着不久，又做了梦。 一会儿梦到去世的亲人，一会儿梦到方楠，一会儿又梦到许多跟裴思宁聊天的内容。 他被折腾的只睡了三个小时。 就起床洗漱后去感受苏城的早晨。 民宿有点园林的风格。 青砖红瓦，道路石板。 晨间鸟语阵阵，空气如透心底。 林城自古出美女，苏城却也是。 这般气候，空气质量，养也把人养出来了。 周野随意散着步。 把卸掉的短视频重新装回了手机。 不是为了看方楠，是为了及时查看雨峥来了的拍摄质量，剧情方向。 只不过，一开手机全都是方楠。 连划过好多段视频，还是时不时有她。 爆火。 公司还被省里面盯上，准备入资，以后只会更火。 重复的直播切片，不重复的美。 周野记起来了上次她主动发视频邀请过来。 臭女人，故意穿那么少，看的他晚上绮梦连连，扰的他睡眠质量直线下滑。 周野拿手指揉了揉眉心，放回手机屏幕上发了条语音过去。发完才注意到是发错了，发给杜雨铮的错发给了方楠。 方楠并没忽视他消息，明知这人傲，想找她聊也很少直接找。 她回问号。 周野：“发错了。” 方楠：“是不是想我啦？” 周野：“你如果不是经常想我，大概问不出这问题来。” 方楠：“我想我承认，我是个人，会表达。某些不是人的想表达也表达不出来！” 周野：“分手就按分手的方式聊，别东扯西扯的。” 方楠：“我哪配被你分手，我是被开除，试用期都没过。怎么？开除了才发现裁到了大动脉，理不顺，玩不转了。玩不转我也懒得陪你玩，别骚扰我了啊，咱们从此一别两宽！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我算看出来了，你人挺贱。在身边不珍惜，不在身边想珍惜……” 周野：“是不是也做梦啦？现在还在说梦话。” 方楠：“你梦到什么了？” 周野：“梦到个女人，可惜不是你。” 方楠：“我也没想会是我，身边五颜六色的，黄色根本不是最显眼的。周野哥哥，实际上fq期很容易理解，你个贱人不fq根本就想不起我来！！” 周野：“再这么说话，拉黑了！我只是发消息发错人了，脑补啥呢！满脑子不健康！” 方楠：“你在哪？” “我今天在苏城，来找思宁姐。明儿就到邻省的江城，去办个贷款，大概要待个十天半月。” 方楠：“多贷点，我也缺钱。人家入资，我要跟着入，不然占股太低。有颜思敏前车之鉴，我公司我必须是大股东，能说话算话！” 周野：“怕我找你借钱啊？先拿话堵我。” “那可不，借给你就是肉包子打狗！你一开口我还不好意思拒绝！” 周野：“不扯了，大早上不够晦气的。” 方楠：“谁想跟你扯，每次都把我扯的半死不活。以后我生活中全是事业，没得感情。别再骚扰我了，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你也不听我的！对，你再敢威胁拉黑我，我先把你拉黑，永远让你留我黑名单里！” 周野没再回她。 琢磨着方楠是不是事业有点起色，又开始飘了。 说话够硬气的。 聊天方式跟苏城的天一样，说变就变。 周野抬头，发现果真下了蒙蒙细雨。 他不敢在外多待，匆匆回民宿。 第179章 一杯茶 刚进民宿。 周野迎面碰到了南清婉。 这个民宿住着所有参演的核心演员。 其他的剧组人员则是要么住在古城商业街，要么住在其他的地方。 周野记着她昨晚拍戏了。 从一双有些疲惫的眼眸中就能看出来，也没休息好。 周野对南清婉印象挺深刻的。 娇娇柔柔的一朵小白花，从大学认识到现在重逢看着也没变多少。素颜，皮肤不是绝好的那种，却也清丽干净。 舞蹈很厉害，让她形体也极为出众。 南清婉是起床准备吃早餐的，一见周野急匆匆的跑回来的德性，心道怎没淋死他。 “你瞅啥？” 周野像收到了接头暗号：“瞅你咋滴！” 南清婉：“昨晚你们去哪玩了？” “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路上，身边的人是谁。” 南清婉被他直勾勾的盯着，心有点虚。 这大少爷的背景，封杀她玩儿一样。 有恶言，要忍。 南清婉问：“要不要一块吃早饭？” “不了，被人拍到会传绯闻。” 南清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怕影响我泡妞！” 南清婉小拳头攥了起来，眼里到处是刀。 低着视线，不让他看到。 她犹自记得当年周野哄她的时候花言巧语，哲言哲语，把性都能描述成升华的灵魂。把她全部都骗走了，骗的甘心为他付出全部之时，人家拍拍屁股说走就走，说话也不再当她是回事儿，独留她在风中凌乱。 玩的就是个反差心跳。 好是真好，坏是掉渣！ 有时真不给希望，她心里还有点数，有思想准备。他是把人胃口完全吊起来了，撒腿就跑。 南清婉现在对周野感情基本没了，只是难忘，忘不掉。 想找机会把人给整废，尽管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到机会。 普通人，到她这一步就基本到顶了。 她接下来所有的任务除了拍戏就是保护裴思宁。 她还准备跟方楠做朋友，教她防备渣男。 那位被骗的更惨。 都割腕了。 而且断断续续好多年，还在扯。 他根本不配得到过那么多真心。 周野哪知道她琢磨啥。 路过裴思宁房间想敲门之时，才发现被南清婉抢先一步挡住了。 周野疑惑。 南清婉大大的双眼也装满疑惑：“你找宁姐有事儿？” 周野：“跟你有啥关系！” 南清婉：“她昨天回来的很晚，我怕你打扰她休息，宁姐最注重睡眠了。” 周野低头看着面前一米六五的小萝卜头。 南清婉也无辜微微仰头对视。 周野眨了下眼：“怎么感觉你有点欠揍呢！” 南清婉委屈：“为什么要揍我？我是哪得罪你了吗？你说出来，我道歉。” 她声音细细柔柔，像一杯最清澈宜人的绿茶。 周野：“我是来跟宁姐告别的，有正事要忙，要走。” 南清婉跟他各说各的：“你小点声，别吵醒宁姐，她很辛苦的，要做导演，要演，要写剧本，你都不知道女孩子熬一夜的杀伤力有多大…… 对了，你有方楠微信没，能不能推给我一下？我有事找她。” 周野：“啥事？” “校友一场，有缘分刷到遇到，联系下增进感情，说不定以后能互相帮助。” 周野想到她口无遮拦说当年的德性，直言：“我俩分了，没她微信。” “哦，我找宁姐要！” 周野：“你别给我挑事！” 南清婉：“你干嘛这种眼神看我，怪吓人的。人家爱过你，真正的爱是不存在恶意的，看来大少爷对自身魅力多大心里都没点数……我真的是很单纯的欣赏和喜欢方楠。再说你们都分手了呀，为什么还想那么多……” 周野：“说话能不能把嗓子打开，别夹！” “人家说话一直都这样……” 周野：“还真是，我就是因为听不惯你这么说话才甩的你！” 南清婉眼圈泛红：“你又揭人家伤疤！我好不容易才把那段不堪的回忆忘掉，看淡！” 周野被她弄的有点罪恶感，一闪而逝。 他懂南清婉，天生是吃演员这口饭的，演啥像啥。她的眼泪，是随时能使用的武器。 周野：“方楠微信我可以给你，你要敢在她面前乱说，你演员生涯就提前结束了！” 南清婉：“你总是动不动的威胁我，吓唬我。我当年没纠缠你，现在更不会纠缠啊。周野哥，咱俩一个月的感情呢，我因为那段感情都有点开始喜欢女人了，你毁了我一辈子，还要继续毁我演艺生涯……” 周野被她聊卡壳了。 看看时间，杜雨萌发微信也说到了民宿门口。 周野面对寸步不让，一直搅和着瞎聊的南清婉，没了纠缠下去的心思。 他探手抢过了南清婉手里的雨伞。 南清婉被他突然的动作给吓一跳，后背抵在了门上。咬着红唇，怯懦的目光躲闪着，一副被欺负又不敢反抗的模样。 周野服了这戏精。 开伞，早餐都没吃，往外去跟杜雨萌汇合。 南清婉跟到门口：“周野哥，路上开车慢点儿，注意雨天打滑，下次有机会我请你跟方楠一块吃饭！” 周野脚步顿了下，头也没回，没理。 南清婉踮脚看他走远，消失，这才迅速又回裴思宁门前，轻轻敲了敲：“宁姐，周野让我转告你，他有事先走了。” 裴思宁穿着睡衣，过了一会儿打开了门。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真没礼貌，走都不知道亲自见面打声招呼。” 裴思宁含笑看了她一眼：“你总怨念他干什么，报仇不敢报，只会暗戳戳的埋汰。” 南清婉搂住她胳膊，随着进她房间：“那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惹又惹不起，他动不动的还说要封杀我。” 裴思宁：“吓唬你呢！” 南清婉：“你当我靠山我就不怕他了。” 裴思宁抽手，前去洗漱：“好，我当你靠山，确保他不会封杀你。” 南清婉亦步亦趋：“宁姐真是世上最好的人，你要是我亲姐就好了。” 裴思宁嫌弃转头：“别说话黏皮糖一样黏黏糊糊的，边去。” 南清婉听话：“我去让厨房准备你爱吃的早餐。” 第180章 悟 吃过早餐。 裴思宁在乘车去往剧组的路上跟周野在微信里沟通了几句后才收起手机。 这部剧的女主是南清婉。 裴思宁就一配角。 帮周野加角色更像给自己加戏，出于礼貌要问一下南清婉的意见。 “婉婉，我准备再添个角色……” 南清婉刚加上方楠微信，准备先闲聊接触下，闻声顿时急了：“你要跟他演情侣？” 裴思宁调侃问道：“那要不你跟他演。” 南清婉迟疑，犹豫：“好，好啊。” 裴思宁：“他未必愿意跟你演，本来就不喜欢抛头露面。” 南清婉泄气：“你说话好伤人哦，不是我认识的宁姐了。” 裴思宁叠腿坐着，视线转向车窗外。 南清婉偷瞄，每一眼都被她完美的侧脸轮廓快给迷成智障。 好看的人，根本不分性别，就只是好看到极点。 布灵布灵的肌肤，唇部线条都带着迷人的性感。 裴思宁：“说说他怎么追你的，我参考参考，他的话我半个字都难信。刚见面对我说只跟你玩过柏拉图，那些前女友也都是为了蹭热度，差点信他。” 南清婉义愤填膺：“哪可能是蹭热度，像吴千雅她们那种名人，绯闻都不敢承认，会蹭这种负面热度么！他是太坏，给人青春里撒刀子了！你想，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满心满眼的憧憬爱上了一个人。结果人家从认识你最初的目的就只对你身体感兴趣，情绪价值只提供到想哄你去酒店之前…… 你都想不到他有多坏，多无情，断崖式分手，缓冲阶段都不带给的！” 裴思宁理性：“他的角度是给了吧！” 南清婉张张嘴，无声。 任何人，包括网友都觉得周野给的多。 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给的很少很少。 十万，二十万，甚至一百万。 能上林城大学，能名气出圈的女孩有几个缺钱的，十中有二的缺。 全是拿钱打发。 他给的是钱，拿走的是至少那点钱买不到的心。 南清婉陷入往事，安静了片刻：“宁姐，他最会察言观色追女孩子，营造假象了。喜欢温柔的，他可以装的很温柔。喜欢玩的，他可以带人玩疯……身份地位又那么高，长那么帅。明明他主动，反而很多女孩子容易被他钓鱼，钓的急不可耐，胡思乱想…… 我也不知是不是有钱人都这么聪明，玩弄人心的本事像天生的。我就担心你被他迷惑，你当他是邻家弟弟，他可未必当你是邻家姐姐。” 裴思宁自感长了点见识。 但对南清婉的好意提醒仍只是一笑而过。 他当她是谁没关系。 她知道他就够。 相处就只是相处，凡事想太琐碎无益，看行不究心。 裴思宁：“你别挑拨他跟方楠的关系。” 南清婉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她绝对不会挑拨的，不屑玩阴谋。 她平等的，感同身受的心疼跟周野在一块过的每一个女孩。 她都玩阳谋，用真诚去打动人。 她要向周野看齐，使坏都使的明明白白，道义上无可诟病。 到剧组里。 裴思宁刚要下车。 一辆陌生的a8让她眉头蹙了下。 南清婉顺着去看，没敢太发表意见。 好像又是哪个叫张志帆的追求者。 上次来景区参观都是市里大领导陪同过来的，看领导对他的态度就能联想到张志帆的身份。 裴思宁看了眼微信消息。 忍无可忍，把其中一个微信拉进了黑名单。 并随之让曲静掉头。 连剧组都不想进了，准备回去写剧本。 这人就是瘟神。 保安不敢拦，剧组没人敢得罪。 打照面更麻烦。 不耐烦再应酬了。 在剧组停拍的损失跟自己心情之间去选，停拍没关系。反正剧本还要更完善一些，进度暂时不重要。 电话这时响了起来。 裴思宁看是方楠打来的，略感疑惑。 平时都微信偶尔的有沟通，电话很少打。她收回放在后视镜中的视线，把手机拿了起来：“楠楠。” 方楠客气：“宁姐，我刚知道周野去了你那里，没给你添麻烦吧。” 裴思宁被张志帆影响到的心情不翼而飞，想笑。 “他就待了一晚上，早上就有工作去林城了。” 方楠恍然：“我以为你们还在一块，刚刚给他发微信他没回，我随便问问。” “觉没睡够，可能在休息。闲了来这边玩，带你领略下旧苏城的时光。” “等我这次直播结束就有时间啦。” “预祝顺利，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方楠：“那宁姐你过两天可以在工作号上帮我宣传一下吗？” “应该的，助农直播嘛，我也是林城人，该为老家人做点贡献。”裴思宁状若玩笑：“就是抽成控制点儿，农民都不容易，买农产品的也都是普通人。看长远点，别被一些人轻易蛊惑到。” 方楠：“我知道的宁姐，这场直播没利润，就是省里有想看看直播间销售能力的意思，在谈合作呢。所以，这次直播比较重要！” 南清婉小脑袋凑了过来，主动接腔：“方楠，还记得我不？咱俩刚通过微信。” 方楠当然记得她。 当年校园论坛里的万年老二。 哪方面方楠都压了她一头。 裴思宁索性把手机交给了南清婉，让俩人去聊。 小女孩心思都太多。 一个有试探，一个不知有何目的。 跟周野有关系，跟她无关。 裴思宁听着对话，纤长白皙的五指微微叩了叩车窗。 男男女女的，到底有什么魔力呢？ 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性情发生改变，隔了大几百公里，都还能闻到酸味儿。酸的愁眉苦脸，还是咬牙接着喝醋，满满的小女孩姿态。 裴思宁若有所悟。 她总容易在一些人偶然的，特殊的小情绪中去感知更多，进一步的去准确看待爱情。 第181章 总监 方楠准备要开会。 直播，设计，增加办公点等等事儿需要确定下来。 开完会还要去跟资委的人进一步谈合作细节。 她之前也工作过，没现在的这种心情和责任。 厂子进一步扩招，能容纳两千人的厂子满了大半。上头看重，员工吃饭，心底的理想，让她悄然之间换了种心态。 她又应酬南清婉几句，并无太多余的想法，结束通话去往会议室。 人先到齐了。 除了老面孔，还增加了许多新面孔。 新来的设计总监陆琦，全国首屈一指的服装设计师。属于临时工，还未正式入职，请来过来主要给公司设计师做培训的。 开会，算是正常的交代工作。 大约半个多小时，该说的也就简明扼要说差不多了。 陈潇趁散会之前问道：“方总，咱们要不要趁机筹备一下直播基地的事情。” 有员工附和：“现在直播流量这么高，我也认为该考虑发展这方面了。” “同城的大雨传媒已经在做这一块。” “这次农产品销售情况如果顺利，我赞同陈总的提议。” 方楠听着讨论，沉吟了片刻：“你们认为公司被关注的核心是哪？是咱们的衣服款式跟价格，还是其它方面？ 是衣服，别人买到手认为价格良心，值得，才选择复购，留下相对较好的口碑。 接下来这场直播不为利润，口碑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情况下我才进行筹备的。 带货这个市场目前还不完全规范，不是说不能发展，而是眼下就要以服装为重心，不能本末倒置。至于同城的大雨传媒，他们做的是矩阵号，主账号从来没考虑进入带货这个领域中。这件事等后面再讨论，眼下还是希望大家把精力投入本职工作中。” 方楠说着叮嘱陈潇接着主持会议，她先一步带着新招的助理走了出去。 她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察觉有人跟了出来，方楠转头看了一眼。 是陆琦。 方楠对她观感还是挺不错的，无论外在还是才华。 就是这人不太喜欢被束缚，没正式加入公司的意向。 方楠在考虑给什么待遇，靠什么能吸引对方留下来。 她原地等了几步，待陆琦过来跟她并肩而行：“琦姐晚上有空没？一块吃顿饭。” 陆琦笑道：“方总请客，没空也得有空啊。” “你可以称呼我名字，别方总方总的，听着挺别扭。” 陆琦点头：“准备去哪？” “去看看农产品那边的筹备情况，亲自过去再抽检一下。” 陆琦感慨：“跟方总比起来，我就像是个混日子的。比我优秀的人还比我要忙碌，真是让人惭愧。” 方楠：“琦姐这话太谦虚了，入行前我就知道琦姐的名字。英伦设计学院出身，做过隆尧制衣的ceo，设计总监等等。三十岁的年龄，成就在我眼里已经很传奇。我一直在思考该给琦姐什么样子的待遇，能让琦姐心动加入小野人。” 好话谁都爱听。 特别是由方楠这种看着距离感满满的人亲口说出来。 陆琦：“为什么公司叫小野人？” 方楠：“随便取的，中规中矩，听着还挺亲切对不？” 陆琦疑惑：“我以为是跟你前男友的姓名有关。” 方楠犹豫了下：“也不算前男友，还藕断丝连着呢，你知道他啊？” “刷到过，听谢阿姨无意提到过。要不这样，今晚我做东好了，请你跟谢阿姨一块坐坐。” 方楠答应着，状若玩笑：“要不要顺便聊聊薪酬待遇？” 陆琦：“好，聊聊呗。” 方楠先惊后喜，她随便试探试探，不想对方回应如此干脆。 陆琦这人太难得了。 做华伦期间颜思敏就千方百计想邀请对方加入，薪酬待遇开到了顶，股份都愿意给，没有请动。 陆琦入职，方楠能少一大块心病。 方楠优势本来就不在管理上。 陈潇能力也有限，工作能做好，随着发展越来越快，渐感吃力了。 说不动陆琦，方楠最近也必然被迫去招聘新的总经理。 方楠脚步停在了厂区门口，充满真诚：“琦姐，薪酬待遇方面你尽管放心，只会比那些大公司更高。等股权结构稳定下来，跟省里谈拢，我愿意个人再无偿给你一部分的股份！” 陆琦这次真被逗笑了。 别人这么说她大概以为是在画饼。 方楠不像爱画饼的人。 这真诚实在的，连弯绕都没有，满满的求才若渴。 挺好的。 这种老板一般好处。 方楠：“琦姐怎么突然改主意的？” 陆琦：“我认为小野人是家有一定创造空间的公司，跟传统的服装行业完全两回事，能勾动我的一些想法。再就是，老板挺开明，挺真实。” 她藏了一句话没说，她也是个从小被拐卖的，见到方楠本能有亲切感。看她为人说话上偶然间表现出的一些特质，很感同身受。 …… 傍晚，方楠忙完后第一时间接陆琦去了家里吃晚饭。 太有名，方楠很少愿意再出去吃。 再则有老妈跟陆琦的关系，家宴显得更合适。 能住人，能喝酒，能放松聊。 霍景洲初步从负面舆论中缓了过来，见客厅里妻子跟女儿在待客，亲自下厨跟保姆一块帮着准备晚餐。 他前阵子觉得一切都没了。 一直躲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不是起诉，就是在起诉。 折腾来，折腾去，倒看开了许多事。 他现在心态跟谢丹晴相仿，只要女儿愿意回家，那女儿就是全家的老大，说一不二那种。 再不敢干涉她任何事了。 陆琦见霍景洲端着菜过来，忙起身道：“霍老师，你再这么客气，这饭我是吃不自在了。” 霍景洲放下菜，笑着坐在了妻子身边，女儿跟陆琦的对面。 谢丹晴开酒：“琦琦，今天怎么也得喝点酒，喝完就在家休息，当自己家。” 陆琦笑着点头：“那自然是要喝的，还要跟阿姨多喝几个。想想挺感慨，几年前您在找楠楠，我在找父母，同是天涯孤独客，像一家人一样……多特殊的缘分，还各自得偿所愿了。” 谢丹晴想到那些日子，眼眶有点不受控的发热：“不说这些。” 方楠没听老妈说起过陆琦太多事，不禁问道：“琦姐也是被抱错的？” 陆琦：“被拐的，算是被拐卖里比较幸运的那种，养父母比亲父母还有钱一些。找回我亲爸妈后，属于又多了两个亲人，长辈关系也都不错。” 方楠黯然，迅速又笑了，菜也没吃就先端起了酒杯：“过去就过去啦，不看以前，只看现在，咱们先喝一个！” 第182章 拉黑 菜五味，酒三旬。 方楠心胸也提前打开了。 谈完入职的事后，她目光转向了父母：“公司扩招人比较多，在囤后续直播要卖的衣服，上次你俩给的钱都垫进去了。” 陆琦绷不住。 这老板当的，刚找她谈完入职，对公司缺钱的事毫不遮掩。 霍景洲：“我手里还剩七千多万现金，明儿打你卡里。” 谢丹晴：“闺女，你用多少给我个数，剩下我给你凑。” 方楠想想周野说贷款的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自己用的不多，这次资委入股，她需要跟着补一些，不然太被动。 “把天河市那套别墅卖了就够了。” 谢丹晴笑着点头：“卖，我闺女让卖哪就卖哪。” 陆琦听的更绷不住。 这父母。 啥钱不钱的根本就不在乎了。 眼里全是孩子。 不过想想方楠从小的生活经历，也不奇怪。 这更像是一种救赎，对自己的救赎。 有机会弥补，孩子肯要，当父母的怕只会开心乐呵。 陆琦看霍景洲抽烟，也跟着点了一支女士香烟。酒后性格稍放，却还是理智清晰：“你现在是想把下沉市场给做饱和对么？初期目标。” 方楠点头：“价格本来就低，走量的，销售总有疲乏的一天，我正头疼后续的事。” 陆琦：“仅服装这个品类就太丰富了，春夏秋冬，山水工装等等，你想把这个品类做饱和，有的做呢，先不必想这么远。主要是复购率，品牌力，想长远实体忽视不了。” 方楠：“这次资委进来的这笔钱我就准备在几个城市里先做几个品牌店。” 陆琦：“主要选小城市，大城市只暂时用作增加曝光影响力就行！” 方楠：“会议上讨论呗，琦姐主持。” 陆琦：“我这一空降，会不会让原来的管理人员感到不舒服？” “这你放心好了，陈潇是我朋友，她自知能力有限。把位置让给你，她只会开心和轻松。她更适合当个部门管理，不适合当总经理。琦姐不用有顾虑，我还怕累到你呢，总经理还要兼任设计总监……” 陆琦：“累点好！累点烦恼没那么多。” “琦姐结婚没？” 陆琦：“离了，儿子三岁，留给前夫了。”她笑了笑：“我跟他是同事，一开始发展的比他要好一些。只忙事业啦，忽略了家庭，等回过神才发现感情早就变质……儿子他带的多，跟他亲近，加上爷爷奶奶人挺好，就把孩子留给他了！” 方楠听的有点愤怒。 陆琦说的轻巧。 实际就是她赚钱养家，丈夫吃她的住她的，还出轨了。 方楠：“你不恨他？” 陆琦：“刚开始肯定心里有想法，但他是我孩子的爹，我恨他就是在报复我孩子。没必要，没缘分就一别两宽，放过彼此。” 方楠：“那如果离不开呢？” 陆琦看了眼她雪白手腕上的那道精美的纹身，青色和白色交织，美的妖艳。 “没有谁是离不开的，只有想不想离开。我不爱纠结这些事，你也少纠结。当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内心充裕到可以容纳无数的情感，那随手把爱情剥离开，心不过只缺了一块而已，影响不大。挺认同我老师跟我讲过的一句话，拥有的越多，失去的就会越少。” 谢丹晴：“你老师叫什么？” “艾莉，是个外国人，在我眼里她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服装设计师。” 方楠听的略走神儿，低头不经意的去看手机。 除了工作消息，跟那个有点神经的南清婉，别无其它。 有微信申请，备注是郁淮安，想聊周野跟她妹妹的事。 方楠没点同意，因为没什么好聊的。 她跟郁淮安无话可聊，也不想知道周野跟他妹妹之间的事。知道了，徒来烦恼，也未必能信。 想归想。 只沉浸的心思在看到他头像后，会有波澜。 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做什么？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一会苏城，一会江城的。 她有点醉，先送陆琦去收拾好的卧室休息，自己也回了卧室。 想念突如其来，酒后愈发失态。 方楠抿了抿红唇，洗漱好，侧卧在床上编辑了条消息：“到江城没？” 周野：“刚到，陪人吃过饭，准备休息。” 方楠：“你要贷多少钱？” “一两亿。” “我借给你好了，你多给点利息，不催你还。” 周野不缺钱，又没法细说。 “后续可能要十亿二十亿，你也能借？有钱么你？” “能不能别出口就伤人！” 周野：“睡觉，睡觉。” 方楠犹豫，抬手换了种比较有格调的光线，双手举着手机自拍几张发了过去。 “为了方便你做梦，我牺牲几张照片。” 周野半晌没回复。 方楠发语音，声音带着酒后的软糯轻佻：“老公，你也给我拍几张照片过来，想你了。” 她跟着发视频邀请，被秒挂。 周野：“你是不是又喝酒？” “你怎么知道。” “你声音都带酒味！” 方楠：“我今儿搞定了个服装界的大人物，有她加盟，我以后就轻松多了。她老师竟然是艾莉，那个每一次出设计都会引起圈内争相跟风的传奇设计师……你为什么不接我视频，是不是旁边有女人？” 周野被她搅的心浮气躁。 “你在哪？” “在家！” “招的那个设计师男的女的？别被骗喽。” “男的，女的这么大来头哪会看上我这家小公司，我估计他就骗我呢……”话说到一半，方楠意识到不对，秒怂：“女的，在跟你开玩笑，她有被拐卖的经历，所以比较有缘分吧。喝酒是在我家喝的，我这会在卧室。” “解释这么清楚干嘛！” 方楠：“我怕某个容易短路的，脑子一热不等我说完就拉黑！” 周野：“晚安，别喝那么多酒。” “不晚安行不行，咱俩聊聊天。” “聊什么？” “南清婉加我微信了，跟我说好多。她是不是有病呀，话里话外说你坏话，听着还像为我好的样子……她当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小脑不那么发达么！” 周野：“一句也别信她，都没有的事，就爱恶作剧。” 方楠：“你都不知她说了啥，都确定是恶作剧了。周野哥哥，你这反应能力太让人佩服了！要不你坦白从宽得了，免得时不时有你前女友来给我上眼药。” 周野：“这话题咱俩聊不着。” 方楠：“拍照片，我看看你。” 周野随手拍。 方楠看他人果真在床上，就环境太暗，除了手机光映出的脸，别的啥也看不到。 方楠：“你旁边是不是有人？” 周野：“一屋子的人都飘着呢，你看不到？” 方楠翻了下眼皮，见他脸有倦容：“你睡觉吧！” 周野：“你也再拍几张性感的，我晚上用得到……” 方楠脸一热：“滚！下流！” 周野：“你上流，你清高，大晚上拍这种照片给我看，女菩萨啊你！！滚了，先拉黑你几天，十天后再加回来。” 方楠以为他在开玩笑。 一发消息，果然是个红色的感叹号。 她先错愕，跟着差点气炸！ 他是真不拿她当回事儿，聊正热乎呢。发病，说拉黑就拉黑她！ 第183章 焕然一新 周野不想拉黑方楠。 主要不拉黑会影响到他。 他尽管不想承认。 事实却是想她。 他对她身体没抵抗力，大学期间就没有。 喜欢搂着她睡。 当抱枕的话，她绝对是全世界最舒服的抱枕，他抱过最舒服的。 久而未见。 仅仅几句聊天，他心火就被撩起来了。 周野本来坐了一天车，到江城又跟郁明珠介绍的那个银行经理吃了顿饭，有困意。 这会一点困意都无。 翻看着她传来的照片，里面的人半遮半掩，被子外的手臂，手腕，胸前埋人的深渊……看的周野越来越浮躁，想连夜回去。 心态有点被动。 周野随手p图，把照片里完美的脸蛋给p成了猪头。胡乱琢磨着，慢慢睡了过去。 阳光撕破黑暗，有光隔着窗帘照进了五星级酒店的客房。 周野疲倦揉了下眼睛，裸着背，过去拉开了窗帘。 江城属北，气温只有十度左右，东安省的省会城市。 酒店是附近最高的建筑。 能俯瞰半个城区。 周野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反而来过很多次。 儿时老爸出差，赶上他放假不用上学，总会带着他。 忙完工作，带他去吃城市特色，去玩城市景点。给他讲历史，讲典故，讲当地民俗。 全世界最好的老爸，除了事业，就只会全心全意的爱老婆孩子。 周野越长大懂的越多。 别人出差巴不得无牵无拌，如获自由。 他出差工作像次要的，主要是带孩子增长见识。 门铃声响了几声，杜雨萌声音脆声声的传来。 周野抬手碰了下眼角：“怎么了？” “老板，要不要吃早餐，我去给你带。” 周野随口应了一声。 洗漱刷牙后，从行李箱中找到件卫衣套在身上过去打开了门。 “不在酒店吃了，出去吃。” 杜雨萌不怎么敢看他，在他身边嘴也笨，乖顺的答应。 周野是堂姐的男神。 大雨传媒前期就是靠周野写剧本，策划，火出圈的。 她见到人之前以为堂姐有些偶像滤镜。 真接触后从一些细节上才能看出这人有多优秀。 其内涵跟外形是一致的。 连面对裴思宁那种多少大佬见面都会拘谨的女性，他都能接触的游刃有余。 离开酒店，杜雨萌跟着周野到了一家背街的早餐店里。 “老板，你对江城很熟悉呀。” 杜雨萌忙前忙后的备完餐，没话找话问了一句。 “嗯，许多年前经常来，倒没多大变化。” 周野说着，拿手机发语音笑道：“老韩，请你吃早餐。” 杜雨萌意外。 老板口中的老韩应该就是昨晚一块吃饭的那个银行经理，叫韩兆。 明明只见了一面，吃了顿饭。 这么熟悉了嘛。 消息发过去，周野很快收到了回复：“我请你，哪能让你请我。还在酒店不？我这就过去找你。” 周野：“给你发位置了，赶紧过来结账。”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走进了早餐店。 周野等他坐在桌子靠外侧的位置，问道：“今天忙不忙？” 韩兆满脸笑意，客气：“不忙，郁总吩咐过我，只要你在这一天，我要忙的事就只能是你的事。小周，你跟郁总是……” “朋友，最好的朋友！” 韩兆懂，不敢多问。 猜测着大概是郁明珠的男朋友，不然郁明珠不会如此重视。 再则抛开郁明珠，韩兆也只有讨好周野的份。 点金的太子爷。 这家名声不扬的公司，在金融圈，在银行圈，在投资界是无人不知的。 韩兆就是看不懂周野贷一两个亿是啥意思。 点金能左右的资金一万亿都是少的！太子爷会缺这一两亿？想来是纨绔子弟想创业证明自己，家长不支持，找银行来了。 周野跟他聊了几句正事，有点担心韩兆为难：“流程全简化，会不会不合规矩。” 韩兆：“你像我们这些人手里都是有一定额度的，就算不符，一切有郁总兜底。就这我还嫌放款太慢，耽误你时间了。” 周野：“不耽误，本就想在这多玩几天，故地重游。我去过那么多城市，对江城印象是最深刻的，江城人仗义，厚道，民风朴实……咱们以后共事时间很多，因为后续要用钱。今晚你再找几个同事过来，我请个客，大家一块热闹热闹，方便走流程嘛！” 韩兆想说什么。 周野先爽快道：“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喜欢有人陪着喝酒，还特别喜欢玩！昨晚就想找个好玩的地儿，担心你卖我！” 韩兆笑的有深意：“不会不会，有些事郁总都不可能知道，男人的秘密！你还别说，江城休闲这块的文化也挺有意思。” 周野：“那晚上得让我见识见识，到底是怎么有意思的。别忘帮我瞒着，一旦走漏消息传到郁总耳朵里，我找你！” “哈哈哈，放心！” 韩兆愈发放松。 这事都敢挑明说，不知是缺心眼还是真属于遍地交友，随心随缘的个性。 似乎半点不怕自个把他行径转述给郁明珠知道。 但周野不怕，韩兆还真不敢乱说。相好郁明珠，把周野给得罪死，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 杜雨萌对两人聊天内容听的半懂不懂。 只有点遗憾的偷偷观察周野。 这是约定好晚上一块找女人？还是去一些特殊场合玩？ 有需求说嘛……自己又不丑，哪用刻意去花钱。 这念头刚起，杜雨萌警惕顿生，记起来姐姐叮嘱她的话。让她跟周野在一起别有幻想，就只当个听话的员工，让做什么做什么！ …… 夜晚，周野做东，请了青峰银行的几个高管一块吃了顿饭。 他把酒量完全放开了。 吃，喝，聊，借着酒意轻而易举的融入了这个群体中。 尽管他在别人眼里或许有点缺心眼。 不重要，总比在人眼中精明如鬼的形象要好许多。 饭间他有意识的观察着一些人的脾气，口无遮拦的程度，默默在心里又加了几个名字。 有些人，得天天请！ 他请，对方还不敢不来。 于是周野用了一周时间，每天都请客，一块吃喝玩乐，逛遍江城的高档娱乐场所。玩着玩着，就拿青峰银行当成了家，有事没事借机过去在朋友工作期间闲聊闲扯。 不是去找老韩，就是去找老孙…… 记性好，他差不多是记住了这些人酒后无意提及的很多事，内幕。 又一个傍晚来临。 周野没在邀请几个临时认识的酒友，朋友。 带杜雨萌在街头，漫无目标的闲逛夜市街。 人很多，很热闹。 周野却迟迟的走神，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这些天里方楠跟大雨传媒都分别因为助农开启了直播，后者像小打小闹，不像方楠又一次刷新了直播间在线人数的峰值。 她亲自带的货，从进价到卖价真就是一分不赚，只做中间商收取了一定的成本。账号粉丝数量，每天上百万的涨。 周野看着切片里笑容都明显许多，气质比以前稍显柔和的女人，发现她美的愈发出众。 会笑而不常笑的人，每个笑都惊艳焕然。 手机铃声这时把他人拉回了现实。 他随手接通之际，声音都泛着自然温和。 郁明珠打来的电话。 两人微信上经常聊，已经挺熟悉了。 第184章 线索 “贷款到了没？” 电话刚通，郁明珠就笑吟吟的问他。 周野：“下午到的医院账户，我正要说打电话谢谢你。不是你有面子，这款怎么都不可能下这么快。” 郁明珠有种想在他面前尽量表现完美的想法。 “后续如果还要用，就接着联系韩经理，我跟他提前交代过，谁用钱都没你用钱重要。” “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郁明珠有点不开心：“谢什么谢，我还想谢谢你呢。车子营销那么顺利，预付款会爆，都是你功劳。这几天忙，忙着盯质量，忙着跟点金补合约，也忙着把公司从青峰集团剥离……” 周野：“剥离出来改为明珠车行好了，广告语就写：开明珠的车，做掌上明珠。” “这名字还真挺顺耳，我考虑考虑。”郁明珠声音停顿了下：“贷款都忙完了，还留在江城有事吗？” 周野：“来都来了，考察考察市场，看能不能在这做一家医院。不努力用心，对不起你贷给我的这些钱。” “哦，那你还要待几天？” “看情况，想你的话，就早点回天河。” 郁明珠没忍住笑：“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别乱想。” 周野觉着她这个电话打的时间和时机比较奇怪，转而问道：“你在车里？” “对！快到江城啦，有点小工作。这不是打电话问问你还在不在，在的话，就约一下宵夜。” 周野惊讶：“到哪了？” “通江服务区附近，再有半小时左右能到江城。” 周野：“想吃什么？我提前去餐厅等你。” “先见面再说，你要闲了就来收费站碰头呗。” 周野：“那肯定闲，这就过去。” 他说着放下手机，转身回所住酒店。 郁明珠来的挺让他意外，他心情也因此有点杂乱。 他这阵子录过一些音，拿到过青峰银行违规的一些证据，听说了一些人，一些企业。 但并无关于林园新城的太多线索。 周野现在确定青峰银行跟张明洋之间是有交集，关键时刻可以成为捅向张明洋的一把刀。 可是。 他没找到关于林园新城项目的任何线索。 其实查这件事之前周野就大概判断青峰银行跟林园项目能扯到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林园项目上，跟银行之间并无太多蹊跷。断贷，是正常的风控行为。 就是说林园真跟青峰银行有关系，那也不能完全怪到别人头上。至少银行绝不是主因，也不该是主因。 他查，是想尽可能搜集更多关联证据交给姑妈，不放过任何一条跟张明洋可能有交集的线。 像他姑妈说的那样。 对方玩阳谋，那就其人之道。为此，不计代价。 叮的一声。 有文件发到了手机上，名称是旅行日记。 是剧本，他答应裴思宁帮忙修改的剧本。 周野接收文件后用语音回应后，把手机装回了口袋。 他没让杜雨萌再跟着，去车场取了自己那辆宾利，朝着跟郁明珠约定好的收费站方向开去。 路上，周野又拨通了周成渝的号。 “姑妈，我发给你那些人名，企业，证据有帮助没？” “太有帮助了，顺藤摸瓜也要有藤。崽崽，注意安全……” 周野有点犹豫：“郁明珠现在挺信任我，有郁淮安在，郁青峰肯定知道我跟她走近的事。我在想郁青峰如果跟我爸的事有关，会联想不到我别有用心么？我来江城，跟青峰银行打交道，也有试探对方的意思……” 周成渝：“咱们目的是张明洋，确定郁家跟张家有关就多了个突破口。至于郁家跟你爸有没有关系，重要么？” “不重要！” 周成渝温声：“累了就歇歇，你就记着咱姑侄做的事是想替天行道。黑的，就把他弄死，咎由自取。白的，咱拿他也没办法。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愿意去做这些事，而不是被动的去做。你爸的仇再重要，哪有活着的人重要。” 周野看着前路：“这几天经常记起他来，爱带我来江城嘛。因为我喜欢这边吃的，玩的，小时候就爱在江城这边的雪场滑雪，所以他每次出差来这都挑时间带着我……姑妈，我最后悔的就是对一切没太多概念，没来及跟他说一句：我不怕，他要敢跳那我也跟他一块跳，这样他或许就不会走到那一步了……” 周成渝半晌没能说话，她缓缓调整着呼吸，勉强笑了笑：“今天别再喝酒了，每次给你通电话都听你醉醺醺的。” 周野：“喝酒不是为了消愁，是不喝不行。一群职场老狐狸，只有喝完酒才会胡言乱语，拉近关系。我在他们眼里是贵客，我醉，他们不敢不醉。 我这两天争取彻底搞定一个，把青峰银行近些年的客户资料，大资金来往等等调取一份出来。” 周成渝：“小心别玩火。” 周野：“抓到对方小辫子了，足以身败名裂牢狱之灾的那种，玩火也不敢烧到我身上。聪明点儿，只会偷偷把事做好，永远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对，你在家没？” “在，正等你老妈下班一块吃饭呢。” 周野：“这事你别瞒她了，找机会跟她说清楚。我听着她这几次通电话情绪不太对，疑心病犯了。有事管不动，藏着，堆着，别惦记出心事来。” 周成渝：“还是你心细，我在她身边都没看出来。” 周野：“她就是太能藏事，凡事又想的细致入微，一想不通，就自己给自己压力。最怕的就是我跟你一样，做事容易情绪压过理智，赌性太大……” 周成渝：“她担心的没错，我确实经常走钢丝。不是运气好，早摔的粉身碎骨。但姑妈知道你跟我不一样，同样一条钢丝，我抬脚就上，你会多考虑点承重距离啥的。她要的是身边人都像她一样心宽，平和，被人打一耳光，她都先退了，冷静下来再想对策，该不该反击，有没有必要反击！ 姑妈跟她在一起几十年，就只见她上次找江天运谈判的时候动过一次真怒！看那口气，她宝贝儿子要是坐牢，她不把对方全家弄残废是绝不罢休了！” 周野：“你跟她好好聊聊，我去接一下郁明珠。” 周成渝：“这么久了，弄上床没？” 周野挂了。 什么床不床的。 为老不尊，啥都能乱问。 第185章 手机 周野先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打双闪，停在了高速收费站附近的路边。 也只是等了十五分钟左右。 周野就见到了一辆迈巴赫商务朝着自己车子方向开了过来。 紧跟着，随着电动门打开，视线中映入了一个女人。 路灯幽幽的光下。 她穿着一条略紧身的休闲长裤，上衣是黑色薄毛衣搭配着同色的呢绒风衣。 个子一米七左右，鞋跟又是高的。 让她本就出众的身形，更显窈窕。 眉目如画，随走来而清晰。愈清晰的人，愈多了种神秘的性感。长发飘然，微卷，随轻风动。 正是郁明珠。 不再是职场穿着，像电影中那些走路范儿很足的女主角，气质慑人。 周野打量着，在对方走近后下了车。 他并不避讳视线中的欣赏：“真漂亮。” 郁明珠个子够高，在周野面前还是稍稍弱势。 她目光在他清俊的脸上一扫而过，笑着回应一句。转头让司机离开，随即上了周野的车子副驾。 静夜，车厢有香风。 周野随手播放了一首轻柔的音乐，启车之际道：“这边还挺冷的。” 郁明珠侧目：“想好吃什么没？” 周野：“刚发现一家音乐餐厅，环境不错，带你体验体验去。对，你在这边有住所没？没有的话我帮你安排酒店。” 郁明珠笑道：“这我老家呀，怎么会没住处呢。不过我家人都暂时不在这边，住酒店好啦！” “那节省点儿，正好我开的房间还有个套间空着。” 郁明珠嗔怒：“周野哥，你好像变坏了！对啦，你最近看方楠直播没？” 周野：“我关注她干嘛。” 郁明珠道：“我就有点感慨，说火就火的势头压不住。那么差劲的人品，看的人不爽快。” 周野：“事实证明人品越差劲，发展越顺利。跟省里搭上线了据说，资委入股近百分之四十。谈她干什么，扫兴。” 郁明珠：“你不知道我哥这人多有意思，他为了诋毁你，竟然在我面前造谣你跟方楠接吻！我气的不行，心想我周野哥哪会看上那种恩将仇报的，多看一眼都脏！” 周野念头微转。 记起了上次当郁淮安的面亲方楠。 试探么？ 周野心有计较，只没马上答复她，像沉进了悦耳的车载中。 “天苍苍，路漫漫，人在人海里流着浪 风在飞，心在盼，爱在爱情里靠个岸……” 周野问她：“这歌名叫什么，挺好听。” 郁明珠帮她搜索，介绍。 周野：“我学一学，等会唱给你听。” 郁明珠很快被他拿话引走了注意力，并记起一些她刷到过的周野唱歌视频。 帅爆了！ 她问：“现学现唱啊？” 周野点头，默默把词儿记住，曲调自也很容易就记住了。 这歌曲本就偏平，白，直叙。 郁明珠不打扰他，见他专注，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车厢灯下，他侧脸沦落完美的让人不想移目。 周野记熟，随口吐槽：“上次求裴思宁办事，答应帮她完善剧本。这女人是真麻烦，帮一点忙，得还十分！刚刚把剧本给我发来了！” 郁明珠好奇：“你还懂剧本？” 周野：“我文学系，加上这方面有点爱好跟天赋。” 郁明珠：“不用理她，反正广告已经做过，她没价值了已经！” 周野：“这多不好意思，毕竟答应了。” “她好意思，答应的事还不是故意刁难，把你晾门口好几个小时。” 说话间，车子不知不觉就到了周野所说的那家餐厅。 从外看类似西餐的氛围。 有真人在演唱，客人寥寥，环境挺宜人。 周野先下车，等她下来并行后道：“你懂合同不？” 郁明珠：“什么合同？” “大雨传媒不是要引资嘛，法务审核后等我答复。我看的不是很明白，你帮我看一眼。” 郁明珠：“合同在哪？” “手机里！” 周野找到合同，打开，把提前该删删的手机递给了她：“你先看着，顺便点个餐，我去个洗手间。” 郁明珠来不及多问具体的。 就见周野进餐厅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她怕锁屏，边看边找位置入座。 男人的手机。 还是很有好感的男人。 她第一次拿在手里。 郁明珠本想看合同，抬了下视线，悄无声息就进入了微信页面。 顶部聊天都是他跟青峰银行的高层约饭这些。 她有感触他把身段放的太低，只对聊天并无兴趣，下意识在他微信框里搜了下方楠的名字。 没搜到，反而是在黑名单里把人找到了！ 方楠头像就是本人，微信名字也是真名，很好认。 郁明珠猛舒了口气。 她对哥哥的话是有怀疑的，半信半疑。 拿到周野手机，就全然不信了。 这人得多坦荡干净，手机说给就能轻易给人看。 郁明珠手机里即便没啥，也不会让看的。 还有。 青峰银行的那些饭桶。 不知是不是贷款流程中有为难周野的地方。 聊天记录上总是周野主动请对方吃饭，玩乐。 好在从聊天记录上看，周野每次都逢场作戏，那些垃圾还总想怂恿着他一块下污水坑。 她边迅速看着，边观察洗手间方向。 待见到周野过来，她迅速又退回到了合同界面，认真细致的开始观看起来。 第186章 好 周野坐回位置上，问她：“看出什么问题来没？” 郁明珠都没咋看，只顾趁机翻周野隐私了。 她认真又看几眼才道：“法务都是专业的，他们审核过的合同一般不会有问题，除非全是水货。” 周野拿回手机：“那我就让他们放心的去签。” 郁明珠先接过来一杯鸡尾酒，小口抿着：“你好会给人情绪价值哦。” 周野：“啥意思？” 郁明珠：“合同你自己都懂，并且都谈到这一步了，根本就没必要去琢磨太多……” 周野笑道：“习惯使然，碰到自己人总爱去依靠。我妈就这种人，211高校教金融这块的，你说她数学能不好么？平时算点小账都爱找我询问，让我帮她算。” “阿姨今年多大了？” “五十五岁。” “我在手机上找到过她几张照片，好漂亮，看着也就三十来岁。” 郁明珠真心夸赞着，有所深意般又道：“你为什么会当我是自己人？” 周野：“有些人第一眼见到感觉上就有不同，你让我形容这种感觉，还真不好说。像知己一样，想要以诚相待，力所能及并甘愿的去帮她做事。” 郁明珠对他也有一些类似感觉，听的不禁晃神。 知己么？ 她不假思索接着问道：“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周野：“漂亮，有才华，聊天有见地……最重要的就是漂亮，眼缘，灵魂。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身后明明是霓虹万倾，流光溢彩，结果我眼神分不走半点儿，全在你脸上。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孩，长得好就算了，偏偏有才华。出身好就算了，偏偏能力出众，二十来岁就能经手这么大的公司。身材好就算了，皮肤还好的少见……有自我判断，清醒的自我认知……” 郁明珠脸微红。 光暗，看不到。 “别夸了，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周野把服务生端过来的餐盘往她面前挪了挪，笑道：“追你的人肯定很少。” “为什么？” “其实男人是最有自知之明的，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哪怕再迷恋，会给自己设立一定的障碍，泾渭分明，一边喜欢着，一边遗憾着，一边错过着。所以，真正优秀的女人，反而很少人会用实际行动去追。” 郁明珠：“那你有一边喜欢着，一边遗憾着，一边错过着的人么？” 周野：“以前没有。” 郁明珠调侃：“以后有啊？又被你看准了，还真是没几个人追过我，我也不在意被不喜欢的人来追求。”她顿了下：“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呢，想谈也没多少机会。我爸经常说一句话，他说每个人都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本能，所谓的及时行乐都是无法掌控自身的一种体现……我听着可有道理了，现在想想又一点道理都没有。他就是怕我没有分辨力，会恋爱脑被人给骗走，才给我洗脑这些。” 周野本不会信这一类的话。 女孩子嘛，谈多少前任都不会轻易交底的，问起来就是没谈过，再问就只是精神层面的谈，再问再说谎。 但有点信郁明珠。 她这种家庭很容易形成两个极端。 要么洁身自好，要么一烂到底。 接触下来的感觉，气质，加上周野对女孩子的判断。 郁明珠谈过恋爱的概率还真是不大。 他喝了半杯当地特色的散啤，挺好喝，又连喝了几杯。 喝麻点，容易催眠自己。 像前几天，他就把自己催眠成一个口无遮拦好色纨绔的富家子弟，陪着一群看似精明的老油条天天玩的开心，喝的痛快。 “周野哥，你真的只谈过方楠一个吗？” 郁明珠不经意的好奇。 周野笑：“你眼里恋爱标准是什么？到哪一步算谈？” “床喽。” “那一个都没谈过。” 郁明珠俏皮翻了个白眼：“你就在这种事上不诚实，我一看你说话，跟异性相处的大方随意度，老恋爱专家了。” 周野：“我还真不是那种花花公子型的，在家庭里耳濡目染，把感情看的挺神圣。” “你父母感情很好么？” 周野：“百万中无一的好，有多少岁就认识了多少年，遇多大事也没真正吵过架。有时我怀疑那是不是爱情，可那如果不是，什么是呢？” 郁明珠话出口就后悔了，想到了周野的父亲。 “不好意思，不该聊这话题……” 周野无所谓：“早就看淡啦。人的接受度是最高的，往往认为自己承受不住，随时间也会慢慢的习以为常。” “阿姨呢？她状态好些没。” “跟我姑妈俩人每天斗斗嘴，上上班，也算恢复了正常心态。我前几年之所以活的压抑麻木就是因为她，总恐惧她会想不开，寸步不敢离，学业都没敢继续完成……结果她坑儿子是一套又一套，拿我真心随便踩。” 郁明珠：“她真的一分钱都没给你留？” 周野：“留了一笔我如果作为普通人，够我用一生的钱。一个亿左右，不确定，也不信她了，反正她从来也不信我。不说这些家庭琐事，你准备在这待几天？” 郁明珠：“我是来替我爸开个会……” 周野失望：“明天就要走啊？” 郁明珠本能想说是的。 她确实开完会就准备走，天河那边挺忙。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可能会多待个一两天，也说不准还有没有其它的杂事。” 周野：“那咱俩算谁是东道主？” 郁明珠：“你呀，虽然我是本地人，但我认为你是东道主？” 周野：“意思在这的行程听我安排？” 郁明珠：“我也没说要跟你去哪玩，你安排什么！”她略傲娇着，没忘刚刚周野车上的许诺：“你说要给我唱歌的！” 周野：“这不很随意的事。” 郁明珠：“你唱歌一定很好听。” 周野起身：“好听不好听我不知道，反正歌声里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哈哈，快去唱！我就喜欢听感情充沛的歌，就唱刚刚车上放的那首吧。” “好！” 第187章 不速 周野过去跟驻唱商量了一下，就把他手里吉他拿了过来，找到了车上那首歌。 他没弹过这首歌的伴奏。 就凭着感觉，自然而然的找拍子。 在他认知里歌唱的不难听就行，并不会介意自己唱好唱坏。 是一种抒发的方式，一种爱好。 餐厅人也并不多，歌柔，不至于影响到别人心情。 【……天在晃，路在转，心在心动时受了伤 风越穿，心越乱，梦在梦醒时……】 他降了调，记不住词就自己随性的补。 歌声轻，餐厅不知不觉的静。 寥寥的几对儿情侣，暂都忘了吃饭。 有女孩拿起了手机开始录，有男孩看的目光复杂。 座位上的光很特殊。 周边暗，只有唱歌的位置补了光。 灰色的休闲运动长袖t，运动裤。普普通通的穿着，像磁石一样对视线产生着吸引。 七八个食客。 在周野唱完一首后，好几个都要求再多唱几首。 周野醉意熏然，也被此时意境感染到了。 动动手指寻找着熟悉的歌，接着唱。 郁明珠也在录。 她不再担心周野会注意到自己，神情有些怔愣。 这像是梦里的场景。 少女时期最完美的幻想。 手机闪烁。 是哥哥的电话。 郁明珠不用接也知道他打来干什么。 司机肯定是找他说了自己跟人单独在一起。 她哥哥提到周野就咬牙切齿，生怕她陷进去。 可是。 怎么才能不陷进去呢。 郁明珠知道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完美的人，她看到的完美或许是别人想让她看到的。 但，就是控制不住在一块的雀跃，欣赏，甚至急于想见。 她可以不用替老爸来开这个会，还是自告奋勇的来了。 有些紧张见到他。 那种紧张感随着相处又总无声息的被抹平。 她挂断，微信里回了个问号。 见哥哥不回自己，仍是反复打电话，郁明珠火气一来，抬手把人暂时拉黑了。 神经。 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就认为所有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时，几个说笑着的客人进来了餐厅。 郁明珠转目看去，是三个年轻男子跟两个女孩。 穿着打扮都挺张扬的，像在哪刚吃过饭过来这家音乐餐厅接着喝酒休闲的，其中几个男孩看着都醉醺醺的。 郁明珠懒得分视线过去，只细致的观察着低眼唱歌的男人。 五官，眉头，喉结，一切能看清楚的部位。 眼前阴影闪了下。 郁明珠看向突然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孩。 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板鞋牛仔，上衣宽松的t恤。发型很潮流，相貌也还行，一双眼睛看她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 他入座后就把迈巴赫钥匙放在了桌上，口气轻浮，酒味熏人：“美女，一个人么？能帮你结个账不……” 郁明珠蹙眉。 他挡她视线了。 她没等对方放完屁，冷声打断：“滚！” 年轻人本就喝了点酒，被她口气惹的极端不爽：“你让谁滚？知道这家店谁开的不……” 话没说完，又被人给打断。 肩膀被拍了下。 他转头看向刚刚还在台上唱歌的周野，以为是驻唱：“啥意思？” 周野笑道：“这我座位，她是我女朋友，名花有主了。” 年轻人一动不动，斜斜打量着周野。 一听说对面那个姿容绝丽的女人是他女友，心头骤的就有嫉意。 一个普通驻唱，能泡到这种女人！ 年轻人掏出了手机：“收款码打开，老子给你扫两千，回去接着唱！” 周野解释说道：“我不是驻唱。” “你不是驻唱特么的……” 脏话没出口，一杯酒朝他满头满脸泼了过来。 郁明珠泼的。 年轻人拿手擦了下，弹簧一样就要起身。 起身多快，倒的就有多快。 周野将之扯了出去，很大的力气，年轻人被扯的蹬蹬蹬连退几步。 年轻人同伴一直在注意这边。 见状迅速全围了过来。 周野则抓住刚起身的郁明珠手腕，把人带到身后，与之对峙。 江城是个挺特别的城市，富人多，有权有势的多。 比如这几个年轻人，一看就是富二代。 并不想打架，惹事。 看情况，似避免不了。 他用手控住想站到他身前的郁明珠，抬脚将想过来拽他衣领的一人踹了出去。 很重的一脚，干脆利索，镇住了剩下几个蠢蠢欲动的。 周野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想打架简单，让女孩子去一边看戏，你们仨一块上。不想打架就滚蛋，别挡道！” 许是刚刚那一脚的震慑。 周野话落，牵着郁明珠离开之时，剩下俩男孩下意识就退开留了路。 被踹的年轻人想拦，疼的说不出话，起不来。 刚出餐厅。 周野拦住了想打电话叫人过来的郁明珠：“别跟傻子较真，纯属浪费精力。” 郁明珠迟疑了下：“我听你的。” 周野带她去车边，招手让门口等着的代驾过来，陪着坐在了后排。 车子开走后，周野才笑了笑：“没看出来，脾气挺辣！” 郁明珠：“不是你拦我，这一群人今儿一个都别想走出餐厅。” 周野：“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不懂啊，冲突起来我可先跑为敬。” “你怎么不跑？再说我是个女孩，不是好汉！”她带着些撒娇说完，才低眼看向两人还牵着的手。 她记着周野明明离开餐厅后松开她了，什么时候又牵上的？ 郁明珠轻轻挣了挣，见他没反应，便不再当回事。 他手特别有力量。 被牵着，仿佛人也被安全感给包裹了一样。 真打起来郁明珠也确定他不可能跑。 那种被保护的感觉，能感受的很清晰。她不止被一个人保护过，却完全不同于此。 郁明珠瞟了瞟他侧脸：“我还没吃饱。” 周野：“回酒店吃，今天疏忽了，差点碰到危险。看来以后再跟你这种国色天香的美人一块出来，得提前多带俩保镖。” “你给我安排好房间啦？” “不是说好了住我房里。” 郁明珠眼睛微微长大：“啊！” 周野：“我住的套房，房间空的有。你自己住酒店，不害怕么？” 郁明珠听他说的自然随意，有点犯嘀咕。 自己住也不怕，她除了司机还带着个女助理呐。 郁明珠心思百转，在想隔间有没有门锁，孤男寡女，万一他晚上…… 周野像读懂了她，提前解释：“我跟我同事一块住，三个人，没啥尴尬的。” “哦。” 郁明珠既有点失望，又松了口气。 周野这人总而言之跟上两次见面不一样。 出人预料的话多，动作也多。 抓着她的手，还没松开呢。 郁明珠终于找回点智商：“你，你要抓到什么时候？” “抓什么？” 周野先疑惑，接着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那你倒是松手啊！” 周野：“我一紧张就会抓别人手，刚刚吓到了。” “你猜我信不信！” “郁大小姐敞亮又心善，信了吧，做几分钟的好人。” 郁明珠把头转向窗外，抿抿挂笑的唇，沉静了下来。 第188章 清晰 她并不饿，说没吃饱也只是在开玩笑。 去酒店路上，郁明珠总算找机会把小手抽了出来。 “周野哥，你喜欢看电影么？” 周野心领神会：“喜欢。对，今天好像有新电影上映，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了吧，挺晚了。” 周野：“酒店附近就有影院，走着就能到。顺便逛逛街，来这么多天都没啥心情闲逛。” “为什么？” “我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懒，闲了宁愿耗在酒店健身房里撸铁。” 周野说着，指挥着代驾把车停到车场。下车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高楼：“那边有家商场，里面肯定有影院。” 郁明珠撇撇嘴：“裴家的产业，不想去。” 周野：“去了啥都不买，只买电影票。零食可乐都不买，裴思宁休想多赚咱们一分钱。” 郁明珠被逗的直乐，点头认同：“对，只买票，团购还有优惠。” 周野低头订完票，自然又握了下她小手。 郁明珠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被牵了。 默默告诉自己暧昧使人快乐。 而快乐最难得，难寻。 她玩笑抬眼：“还需要靠牵手缓解紧张呢。” 周野不答，只道：“之前是因为别人紧张，现在是因为你紧张。你有没有发现无论多陌生的关系，少少的肢体接触就能缓解。” 郁明珠：“经验之谈吗？” 周野：“这不就是在求证么，多牵几次，结论就有了。” 踏入商场。 两人也没过多的闲逛，见电影快开始，一块进了影厅。 似乎并非观影峰值。 偌大的观影厅只有十来个人。 电影是一部国外大片，三部曲收尾的最后一部。 剧情视效都挺引人。 周野心思却并不在荧幕上。 身侧幽香淡然，很难入静。 要设局，先入局。 郁明珠本身就极为优秀，心无波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周野在纠结分寸，相处的度。 也在犹豫此时行径。 他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浪子了。 说爱就爱，说分就分。 就算是早些年，他基本也不沾染郁明珠这种背景相对复杂的人。 “啊！” 影厅突的传来一阵惊呼，郁明珠亦吓的抽手，死死搂住了周野胳膊。 触感贴身。 周野这才注意是电影有比较突兀的镜头，引动了观众情绪。 待察觉搂抱略松，周野拿胳膊揽住她肩膀，把人往身边拢了拢。 郁明珠矜持了零点几秒，顺着让侧脸枕在了他肩上，打岔梳理着心思：“周野哥，你看实体业凋零到什么程度了，曾经全国最火的商场，开哪都爆满，现在也没了几个人。” “恶性循环，消费降级，碎片化时间被抢夺等等因素。我觉得咱这个时代还会再出一个伟大的企业家，未来几十年内。” 郁明珠：“你看我有希望不？是那块料不？” 周野失笑：“有什么希望？哪块料？” 郁明珠也陪着笑，嗅着他衣服上的清香，困意萦绕下打了个哈欠。 周野似记起点事儿：“看我多粗心，都忘了你坐了快一天的私家车。不看了，回去休息。” 郁明珠马上摇头：“不要，看完再说。” 周野取掉了她3d眼镜，近距离观察着她微微疲倦的双眸。 郁明珠眨巴着大眼睛，意外并不紧张，还调皮挑眉：“看什么。” 周野不答，似在从她清透俏丽的小脸上寻找瑕疵。 距离因而近的呼吸都有些缠绕。 郁明珠终于是有了压力，眼都涩了。但她这人一向倔强，非但不躲，小脸还往前凑了凑：“我脸上是不是有……呜。” 她话卡壳，不是很确定刚刚唇上的触感。 碰到了？ 幻觉？ 郁明珠嗓子动了动，见他若无其事敛了视线，心脏久久狂跳。 是她碰到他嘴唇还是他碰到她了？ 脑瓜子有点空白。 被这从未有过的接触弄的快晕了。 手机铃声干扰了这种明明不安静又极安静的氛围。 郁明珠见是陌生号，挂了直接再丢黑名单。 她太了解郁淮安同志，强迫症一样，联系不上非要联系。 她手机刚消停。 周野的手机接着开始响。 郁明珠瞥见来电备注是省城一哥。 她疑惑：“谁啊？” 周野：“张湛。” 郁明珠忙道：“别接，肯定是我哥，他们俩应该在一块。” 周野可以不接别人的，张湛的电话他不想漏掉任何一个。 他如果早知父亲的死跟张湛父亲张明洋有关系。 林城那次碰面就不会那么平和。 他搪塞说可能有正事，随之划了绿键。 电话是张湛的号，说话的却并不是对方，是郁淮安，刚接通就气急败坏的郁淮安。 “周野，你他妈如果敢碰我妹妹，咱俩不死不休！” “你在哪，把电话给她！！” “我跟方楠没关系了，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打她主意……” 郁明珠并不怕哥哥，又见他跟个神经病一样害自己在周野面前丢尽脸面，抢过手机提高了声量：“郁淮安！” 郁淮安先前只猜测两人在一起。 听到妹妹声音，他尽力平息着愤怒：“为什么不带着我给你安排的司机，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郁明珠眼眶都气的有些晶莹：“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你只是我哥，我管过你任何一件烂事没！你哪来的资格管我！！！” 郁淮安错愕，自嘲：“我就只是担心你啊，他有女朋友，你信一个处心积虑骗你的外人，不信我……” 嘟嘟嘟！ 郁明珠挂，替周野把张湛的号也拉黑了。 周野接过她递回来的手机，伸手帮她擦了下眼角。 郁明珠本就不平静的内心仿佛因为这一个小小动作有了宣泄口，失控双手死死搂住了周野脖子。 “对不起，我回头一定不会让他再骚扰你……你们俩也不用再见面了，他有病，神经病……” 周野视线越过她柔柔的发丝，听着她开始发哽的声音。 缓缓的，吐了口长气。 原来骗人是会内疚的。 他很少感受那么清晰过。 第189章 坦诚 电影在继续。 影院最后排的两人无心再关注。 郁明珠哭一会儿，有点不好意思松开了搂抱。 她是被哥哥气坏了。 还有点担心周野因为哥哥对她产生偏见。 心态暂时性失衡。 周野找了些面纸给她，看着她咫尺间细腻的俏脸，温声说道：“我骗过你……” 郁明珠转头。 周野：“我的确因为你哥挑衅我，一时气不过当众强吻了方楠……” 郁明珠愣了下：“早猜到了，我又不傻。” 周野起身，牵着她走出去，在酒店门口的二路上闲逛。 有点凉的夜，手是热的。 周野稍微犹豫：“我跟你说过的那些关于方楠的事全是真的，恩怨是真，心疼她也是真。也不知该怎么跟你说清楚那种复杂感，就是有点轻微病娇的性格，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郁明珠反握住了他的手：“以后还会心疼吗？” 周野：“形同陌路，都路人了，自也不会再有多余的情绪付出。” 郁明珠：“你很多话都是编的，半真半假，九假一真，九真一假……” 周野笑着问她：“你说很多人为什么要撒谎？特别是关于情感经历这一块。那是因为眼前人重要，想在她面前是完美的，是下意识，不受控制带着伪装的。” 郁明珠：“我身边渣男可多了，渣滓一样的渣男。我哥，湛哥，他们的朋友。周野哥，一个人的气场是不能靠撒谎撑起来的，你气场比他们不知高级了多少倍。我理解你感情经历会很丰富，因为如果连我都想靠近的男人，那不知有多少人会更想靠近……” 周野聊这块有点累。 别人敞开心胸，拿真诚杀人。他需要一个谎加一个谎，连环套。 他转移开了话题：“别因为我跟你哥关系闹的太僵，我如果有个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保护欲也会很强烈，平等敌视每一个她身边的男性。这是许多男人本能上的领地意识，我在意的，我喜欢的，我就想要守护。” 郁明珠笑道：“郁淮安如果听到你这些话，不知该多惭愧。不过我俩吵吵闹闹的并不会当真，儿时还打过架呢，彼此都很清楚，吵再凶哥哥还是哥哥，妹妹还是妹妹。我烦的是他跟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咬，还是咬我的朋友……我是给他提个醒，凡事别过线，过了我的线，谁我都不认。” 周野：“你家跟张湛家关系怎么样？” 郁明珠并未多想，随口便道：“我爸人谨慎，不是至亲基本不会跟那种家庭产生太多的交集。是一般亲戚，关系也一般，我爸甚至对张湛父亲很有防备。评价他为人不稳妥，手段太过……” 周野判断着话里的真假度：“我记得张明洋在这边任职过。” 郁明珠：“好像就待了一年便升迁调走了……” 她说着，感觉手被握的有点紧，奇怪侧了下视线。 男人侧脸雕刻般的轮廓似有些异样，周边气温都像下降了一般。 “周野哥，你怎么了。” 周野：“记起来那一年我爸跳楼的事了。” 郁明珠试探：“你跟张家有恩怨？” 周野意识到自己失态。 他只基本断定郁明珠刚刚谈及跟张家的关系没保留，但这是她所认为，并不代表郁青峰跟张明洋关系单纯。 周野：“没恩怨，就是我好像惹过张湛，担心他报复，随口打听打听他背景。” 郁明珠：“报复应该是不会，他在家里地位没那么高。张家现在的核心是他哥哥张志帆，基本资源都用在他身上了。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来惹点金资本的太子爷，你姑妈好厉害的，她背后的人一点都不会忌惮张家！” 周野：“那看来张家未来就那么回事，张志帆因为追个女人都能动用一切能动的关系去施压，纠缠裴思宁挺久了。” “你知道他？” “偶尔听裴思宁吐槽过，记住的这个名字。” 郁明珠好奇：“裴思宁以前是个什么性格？你们不是做过邻居么。” “跟你评价的差不多，假清高，虚伪。她如果是个男的，就典型的伪君子，不会没有缘由的害你，害你的时候你不会知道是怎么被害的。人情淡薄，就拿广告这事来说，举手之劳，不愿意轻易举手。她但凡有点人情味，就会懂回报，我妈替她老妈照顾她多少年，全忘的干干净净，十岁之前的事一件都记不住……” 郁明珠：“总有人说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份。问题就是个人情世故的环境，我帮你，你帮我的。就像网上说的借车一样，说什么亲爹妈都不借……那是活在自己小圈子中，世界中了。也不想想，别人求你没回应，等你哪天求到别人会如何。我爸从小就跟我说，祸福不定，不用理会不在眼界中的人，也不用怕被在眼界里的人赚便宜，与人善，是让对方感觉善，不是我真的善良！” 周野：“郁叔叔看来是个很有智慧的人。” 郁明珠：“哪天我带你见见他。” “咱俩到见家长份上了么？” 郁明珠瞪他，笑着轻轻打了下。 周野：“回去休息了，明儿等你开完会，带你去半山雪场滑雪去。” 郁明珠看看他，看看酒店的距离，毫不受控的记起来那次被他抱着的情形。 她踢了踢脚：“打个车行不，我走不动了，走的脚疼……” 周野：“步行车介意不？” 郁明珠秒懂，停步，娴熟从后抱住了他脖子：“不介意。” 周野接住她双腿，轻松的走去酒店方向。 她不介意，他更不介意。 本来还有点冷，暖暖的人贴在背上，挡风，有风也是香风。 他有目的是真，但郁明珠这人有魅力也是真。 独特的女性魅力。 正如他打太极评价的那般，每个女人的美都不同。 第190章 明珠 回到酒店。 周野把交代杜雨萌提前买的一些生活用品等等给郁明珠送了过去。 住的是顶层套房。 有四个房间，卫浴单独。 每个卧室的落地窗前都能俯瞰不同的风景。 周野暂睡不着。 洗漱后坐在窗前休息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去读裴思宁发给他的剧本。 很有意思的剧，基本没有关于男性的主要角色。 女一南清婉罹患重度抑郁，在职场受的委屈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家人留下书信后，怀着对世界最后的留恋开始去往那些早憧憬过的地方。 女二裴思宁至此踏上了寻妹旅程。 双线并进，裴思宁戏份并不比南清婉要少。 姐妹两人一个对世界失去了信心，一个丢失了相依为命的妹妹千方百计的去寻找。 两人交集的戏前期几乎没有多少。 裴思宁给周野加的那个角色是个家里破产后对生活摆烂的男主播，一边直播，一边骑着机车满世界的旅游探险。 靠着利索的嘴皮子跟出众的颜值硬吃网络这碗饭，混旅游经费。 一次巧合中，周野碰见了又一次断了有关妹妹线索，并快要把钱花光，濒临崩溃的裴思宁。 出于怜悯聘她当他的直播助理，也出于无所事事，没有目标，周野决定跟她一块寻找南清婉。此后，机车后座上多了一人。 周野有这方面天赋。 他读剧本，剧本就立体呈现在了脑海中。 哪不足，哪很好。 他头疼的是以为裴思宁给他写了个小角色。 谁想竟是第三个主要角色。 在相处中不知不觉的相爱，爱情戏很平，自然而然的爱情。 周野没精力修改太多别的。 拿出笔记本，把文档在电脑上打开，开始试着给这份感情戏增加波澜，试图深刻。 时间在这种敲敲打打的环境中。 转瞬而过。 周野连床也没回，困了，倒在沙发上就闭上了有点发涩的眼睛。 …… 次日。 周野送郁明珠开完会后，带着她去了半山雪场。 只有山上才能存留的住自然的雪。 这也是整个江城最出名的地方，许多网红打卡地。 周野滑雪技术还行。 他对一切有关运动的玩乐项目都学的快，玩肯定是够了。 他觉得郁明珠也会滑，在装不会。周野演戏的同时也能看出别人有没有演，这腹黑女，会装着呢。 装醉，装小白兔，装依赖，装笨。 不过生活就是一场戏。 谁不装呢。 “周野哥，你行不行啊。” 滑道上，郁明珠紧张抓住周野的手，慢慢踩着双板挪动，准备双滑。 周野看了眼穿着路上临时买的羽绒服，包成鸵鸟，只露一张小脸的郁明珠，笑着说道：“放心，摔不着你，摔了也不会疼！ 你放轻松，把重心给我。” “好！” 周野正要带她往下滑，郁明珠先掏出了手机：“来个自拍！” 周野悄然翻了个白眼。 手机拍照这功能纯粹就是给女人设计的。 走哪拍哪。 吃饭拍，睡觉拍，买新衣服了拍，玩也拍。 他敷衍出镜，配合着拍了几张。等她把手机装好，收好，带着她纵身滑下。 也是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了一声刺破天穹的惊叫。 啊啊啊！ 周野被声音刺的耳朵都疼。 声音也把一些目光吸引了过来。 周野惊觉自己好像判断错了。 郁明珠不是装不会滑雪，她是真不会。 不是，一点不会她怎么敢同意双滑的？ 感受着手部传来的抓力。 周野麻了。 果然。 破防了的郁明珠没滑出去多远姿势就开始不稳当。 周野连反应都无，就见郁明珠身子歪歪扭扭的弧度越来越大，惊叫越来越狠。 他反应快。 “别拽……” 噗通！ 他比郁明珠还先摔在雪地上。 本能的，一把护住同样要摔的郁明珠。他下，郁明珠上，叠着一块滑出去不知多远。 一切结束。 郁明珠惊魂未定就双手捂着脑瓜子喊疼。 周野印象中摔倒过程好像郁明珠撞了一人，可能磕到脑袋了。 他吓一跳，急问：“怎么了，哪疼？” 郁明珠捂半天，才意识到还压着周野呢。 羞未及，先气的狠狠瞪了一眼。 周野顾不上，忙查看她刚刚捂着的地方。 磕了道红印，白净的额头上格外显眼。 周野竖起来几根手指：“这几？” 郁明珠没好气把他爪子打开：“你有没有摔到？” 周野见不像有事，舒了口气：“我没问题。” 郁明珠：“我还以为你滑雪多厉害呢……气死我了。” 周野忍笑：“我再厉害也带不动你这只真正的菜鸟啊，我经常看你哥拍滑雪的视频，以为你多少会点儿。” “都跟你说了我没敢滑过。” 周野拍了拍她腰：“先起来，好多人在看咱俩。” 郁明珠小脸这才染了色彩：“我起不来……” 周野把人挪开，站起保持平衡，把不怎么敢站立的郁明珠扶起。 “来，咱别往上去了，我先教你怎么滑。” 郁明珠又揉了揉额头，有点怨念瞥他，不怎么再敢信。 刚刚差点破相。 再滑别骨折喽。 周野教着教着，忍不住就去看她。 因为，郁明珠额头受伤的地方起了个包。侧额，那包就挺显眼。 周野觉着疼，又没良心的想笑。 郁明珠有所感应，忙拿出手机用相机当镜子。 看完又气的在周野身上打了下，摘掉滑雪板说什么都不滑了，要去看医生。 医务室里，周野等待内室的郁明珠擦药期间拿出了手机。 本来只是随意看看。 意外刷到了自己昨晚唱歌的视频，还挺热门。 一共唱三首，都被人分别录下来上传到了网上。 他唱，餐厅所有人都认真的听。 周野一看最热的视频点赞已经有二十多万，懵了。 他随便唱首歌怎么就能上热门呢？还扩散这么快？ 谁帮他买流了？ 周野顿时有种说不出的焦虑，他有热门焦虑症，一被人关注准没好事。 上次就连累家人被网暴，很多事被挖出，被好几个前女友爆锤。 视频里不单单有他唱歌的样子，还有听众。 其中郁明珠就跟个夜明珠一样，在一众听众里闪闪发光。 第191章 六百万 周野被这视频弄的有点猝不及防，心微乱。 视频能火的逻辑很简单。 同样的曝光度下，质量好的自会获得更多关注。 前提是要买流，有人推流。 不买能火的全是神人。 谁这么好心帮他买？ 还是被哪个熟人看到了，顺手花了钱…… 他在这跟郁明珠正拉扯着呢，躲都躲不及关注，他刚注意到都上短视频热搜了，底下讨论热度也都很爆。 “这帅哥唱歌的状态真松啊，好迷人。” “谁有他短视频账号？” “那女孩是谁？整个情景完美的不像是现实，好搭的一对儿。” “这唱功说实话挺一般，我更是个一般的听众，这几首歌竟然是我听到最好的素人版本。” “真帅啊，镜头离那么远，五官都立体清晰。” “他腕表是百达翡丽那一款吧？有没有专家能看出来是真是假。” “求账号，求姓名，求这男孩的一切信息！” “这不周野么？” “我就说这人看着熟悉，一时半会记不起哪见过。他上次锤前女友的视频我刷到过，时间一久给忘了。” “就是一句一证据的周野？南清婉等一众女神的前男友？” “我靠，他真该死啊！他不死我马上就要嫉妒死。” “谁知道他跟方楠还有关系没？” “他跟方楠什么关系？” “自个搜去。” “果然不是人人都能被称渣男，长这样不想渣才叫更渣，不渣点伤心的更多。” “看上去不像破产啊？” “再破产人亲爹当年也是林城首富，手里漏出一些都比普通人的钱多无数倍。” “这女孩真的好漂亮有气质啊，啊啊啊啊，周野的女朋友果然没有最漂亮，只有更漂亮！” 周野看的胸闷。 见郁明珠拿帽檐遮住额头走了过来，他随口道：“你看看短视频。” 郁明珠低头刷了会，惊讶：“怎么这么高的关注。” 周野：“估计是谁帮着买流了。” 郁明珠：“不管是谁推起来的，好事啊。能获得关注对人对事业都帮助极大，怎么你好像还有点不开心。” 周野狐疑：“不是你买的流量吧？” 郁明珠有点心虚。 她分享过昨晚周野唱歌的视频。 闺蜜群里。 或许是哪个好心闺蜜上传后顺手花了几万几十万的，有可能。 不过看出周野似有困惑，哪会承认。 “绝对不是我。” 周野手机这会开始频繁响了起来。 他不用接都知肯定是也刷到来问东问西的。 他一概没接。 玩的兴致暂时全没了。 郁明珠手机也开始响。 来电是哥哥。 她刚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不久。 郁明珠走开几步，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又打电话！” 郁淮安：“来机场接我跟湛哥一下，江城国际机场，我们俩刚到。” 郁明珠：“你来江城干什么？” 郁淮安：“我跟周野见一面，想聊聊。你别给我发火，我现在情绪很稳定，就单纯想跟他聊聊。你也别挂电话，你敢挂，我这就跟爸妈打电话把你的事从头到尾全说给他们听！” 郁明珠气急，正要回应，手机被周野拿了去。 显然，他听到了自己跟哥哥的聊天。 郁明珠正有点忐忑，只听周野很客气礼貌回了一句，说会去接人。 把手机还回去，周野不是很在意的笑笑：“来都来了，躲他干什么？能躲多久？见一面也好，误会能解就解，你在中间也好受点。不能解，只当我跟他算没缘分。” 郁明珠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 只好祈祷着哥哥嘴别这么臭，俩人别打起来。 周野趁她愣神儿，帮她扶了扶帽檐：“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你这额头能不能消肿，不然你哥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郁明珠本能的撒娇：“你就是怎么着我了！” …… 机场外。 除了郁淮安跟张湛外，身后还有个肌肤较黑，身材匀称的男子。 男子三十来岁的样子，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衣着偏运动，样貌较为普通。 郁淮安刚找的保镖田勇，一位退役了的省散打运动员，获得过不少相关奖项。 郁淮安上一个保镖自从被章龙跟周野揍过，连带着自己也被揍了后，就吸取了教训。 其它方面可以弱一些，得能打，格外的能打。 张湛是个闲人，出于看热闹的目的才跟过来的。 路边等待间，他看了看手机里周野在唱歌，郁明珠在发痴观看的视频。 心里特别不爽。 他家里是想让他跟郁家联姻的，有过这想法。 郁明珠人耀眼璀璨，他不可能看不上。 只可惜，郁明珠看不上他。 一些暗示得不到半分回应。 张湛看着看着就有点破防，他发现自己平等喜欢周野身边的每一个女人，还都是得不到的那种。 他笑了笑，带着些调侃：“你瞧瞧明珠看周野这眼神？你有没有见她用这种目光去看过任何人？” 郁淮安心塞的本来就难受，瞟一眼，心更是快接近梗了。 他在思考妹妹跟周野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一想到她被渣男骗完身体骗感情，郁淮安随时都有杀人心。 关键，脑子出故障了一样。 怎么提醒都不听。 说急了，她还有脸跟他急。 郁淮安冷声：“有没有办法弄死他？弄残也行。” 张湛：“他可是周成渝侄子，你把他弄死，你们两家可就不死不休了……” “他不死我快死了。” 张湛：“让田勇找机会教训教训他，别下手太重，把人弄怕为主。” 郁淮安：“他不会怕，妈的，他要是怕就不敢接近明珠，他是在故意挑衅我！” 张湛：“要不你跟郁叔叔提一下这事。” 郁淮安：“我早跟他提过，他不当回事，无条件的相信明珠，说八字还没一撇……” 张湛：“郁叔叔够开明的。” 郁淮安：“不是开明，是他其实也管不住明珠，她太有自己主见了。加上做事有分寸，我爸一直都信任看好她。潜意识里甚至赞许明珠为了事业，鼓励跟周野保持好的关系。” 他吐槽着，转头看向田勇：“你给我把他胳膊折喽，我给你六百万……不，别折胳膊了，把他鼻梁打断就行！多补几拳。” 田勇心一动，跟着有些犹豫：“周成渝是谁？” “一个小公司的老板，跟我家不是一个量级，你别想这么多。给你钱都不敢拿，要你有什么用！六百万，最多在里面待三五个月，我就能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田勇没敢再问，他急需用钱，再没钱拿追债的就快把他家堵了。 眼下好不容易碰到个金主。 就算让田勇马上去死，田勇都会考虑考虑。 第192章 各怀心思 聊着天，一辆宾利很快由远而近，映入了视线。 车停，一对年轻男女并肩走了下来。 女孩穿着挺厚实的牛仔裤，紧身毛衣，羽绒外套。身段窈窕，面若娇花。 男的跟她穿搭挺相近，也是一件薄毛衣跟轻便的羽绒服。 走在一起，像情侣，穿的也像情侣装。 郁淮安心尖都在疼。 他老渣男一个，怎会看不出妹妹有没有动心。 周野被眼神盯住的同时也在看向几人。 他尤其多看了眼郁淮安身后那个像是保镖的人，警惕内敛。 周野从不怀疑有些保镖敢替老板做任何事。 他身边类似于此的就好几个。 “郁兄，湛哥。” 周野走近，打了声招呼。 张湛简单回应。 郁淮安直接忽略周野，看向郁明珠额头：“穿这么厚实？还有，你头怎么了。” 郁明珠看他关心自己，对他意见不免减去了几分，过去搂住了他胳膊：“去滑雪不小心磕了一下。走，带你们吃饭去。” 郁淮安：“就这一辆破车，五个人怎么坐？” 郁明珠心道真是有病，周野的宾利在他嘴里都成破车了。 且本身就是五座车，问怎么坐。 郁明珠忍着，不着痕迹拿手指拧了郁淮安，用尽力气拧。 郁淮安疼的脸上肌肉都颤了下，忙去瞪她。 周野接腔：“郁兄要是嫌挤，让你身后这哥们打车，给他发位置就行。” 郁淮安余光扫了他一眼：“你打车好了，咱们餐厅汇合。” 周野无所谓：“行啊。” 郁明珠有所谓：“行什么行，你得当司机呢。不搭理傻子，咱先上车，爱坐不坐！” 话落，她牵着周野手腕转身就走。 人就是贱。 周野姿态越低，郁淮安那个贱人看着越想踩他秀优越。 让保镖坐宾利，让周野打车。 脑回路得多清奇才会这么唐。 郁淮安胳膊被拧的疼，心又被妹妹言行举止扎的生疼。 可没办法，他来就是因为太担心周野渣他妹妹，想单独找周野聊聊，解了恩怨。 见两人已去车上正副驾坐好。 郁淮安只好让田勇打车，跟张湛俩人过去坐到了后排。 车里略安静。 周野通过前镜观察着张湛那张笑眯眯，还算端正的脸，视线微微凝固。 他想弄死这人。 暂时动不了张明洋，想收点利息。 他一想到张湛父亲踩着他老爸尸骨往上爬，心跳频率都不对。 周野尽力清空着思维，笑着问张湛：“湛哥，阿奎他们这几年发展的怎么样？” 张湛：“他出事你不知道？比你家还惨，至今在国外不敢回来。” “可惜了，记得那人挺不错。” 张湛标志性的假笑，阴笑：“他要是强过你女人，你还认为他不错吗？他当年就惦记方楠，想耍阴招，我劝住的。” 周野半字不信他。 阿奎那人出事归出事，性格上像是个重情重义的。 对不认识的可能有胡作非为的事发生，对认识认可的，不会。 倒是张湛是那种两面三刀，谁都敢惦记，敢付出行动的类型。 周野叹了口气：“几年时间，真是物是人非。” 张湛：“但也柳暗花明，谁能想到你都混到做酒店迎宾了，还能再翻身爬起来。”他像开玩笑：“周野，听别人传你被你工作酒店的老板娘包养过，有没有这事儿？” 周野也开玩笑：“老板娘？叫什么名字，不会是叫樊静吧！” 张湛脸上骤的狰了狰，再也笑不出来。 郁明珠没料到周野会开口碰张湛逆鳞。 樊静？ 她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樊静是谁，再一想才醒悟樊静是张湛亲妈的名字。 郁明珠略有些紧张。 这氛围不对。 周野莫不是跟张湛有些她不知道的深仇大恨。 不然不可能这么聊。 郁淮安见周野把张湛往死了得罪倒是挺爽。 得罪越狠越好，最好张湛出手解决周野。 张湛经常拿话挑拨刺激郁淮安，郁淮安此刻也精准跟着周野的话补了一刀，状若闲聊：“湛哥，你搞定那个叫唐思琳的女人没？就上次倒贴周野被嫌弃的那个。” 张湛皮肉皆不笑，视线转向窗外。 他没找到唐思琳。 那女人当晚上就吓的不知去向。 张湛把酒吧老板打半死，都没问出什么线索来。 而且那女人挺聪明，把当晚视频传到了网上，没说他的身份。 张湛出于顾虑，对唐思琳已没多大兴趣，也快把人忘了，结果郁淮安又旧事重提。 张湛默默的盘算，默默记忆着跟周野从认识相处的所有情形。 本谈不上恩怨。 屡次的在周野面前丢面子，有了恩怨。 他在思考怎么才能悄无声息要周野的命。 郁淮安胆子小，指望不上。 江策倒是可以利用利用，目前是被刑拘调查取证阶段，或许可以把人捞出来。 那位比任何人都想周野死无全尸，一定的。 江天运早年事被翻，又因失势，注定吃枪子儿。江策母亲，亲戚，很多同犯判几个无期都正常。江策之所以没那么大问题，是他父母把罪名全替他揽了过去。真判，估计也就两三年刑期，取保难度不大。 周野亦因唐思琳这个名字，开车之际也在思考。 看张湛这行事风格，悄悄找几个证人，或者直接挖坑应该挺容易。唐思琳曝光的那个视频因为碍于张湛身份，没提太多，网上还能见得到，不知道她有没有胆量提一下，再让姑妈给加热一下…… 还有，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单刀直入把人给打报废，试一试郁家的态度。这似乎是最直观的，因为人齐了。 周野不经意看了看郁明珠白净无瑕的侧脸。 试清楚，以后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郁明珠，会更为明朗。 再这么黏黏腻腻的处下去。 周野有点不适应，快掌握不好分寸了。 各怀心思中，到了餐厅。 周野把车停下，领着几人走了进去。 第193章 醉了 餐厅包厢，饭间开了酒。 周野看郁淮安态度转变，开始能正常说话，一个劲的想灌他之时就觉对方没憋什么好屁。 周野当看不透，甘心入局，陪两人喝的痛快。 随着话题深，郁淮安跟张湛俨然都把郁明珠给忽略了，开始扯起了荤段子。 泡过的妞，做过的事，认识的人。 这些事上周野愿意当个好听众，并不轻易发表意见。 他找机会举了下酒杯：“郁兄，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有明珠在，碰一个，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前嫌尽释。我喝光，你随意。” 周野自顾喝了一小杯白酒，接着又倒好去敬张湛：“湛哥，咱俩认识也有五六年了，中间不管有没有误会和矛盾，也全在酒里。我喝完，你也随意。” 并不多废话，他转而看向喝饮料的郁明珠：“也敬你一个好了，敬你头上那个包，但愿喝完就不疼了。” 郁明珠嗔怪笑着瞪他：“你真讨厌。”说着，优雅抿了抿杯子里的饮料。 她不喜欢车里的氛围。 包厢里吃饭氛围还不错。 周野给她面子，哥哥跟湛哥貌似也都给她留了面子，话聊的还算顺畅，不僵。 郁淮安见两人自然亲昵沟通的样子，眼神暗了暗：“明珠，你先出去结个账去。” 郁明珠明知有话要背着她说，装听不见哥哥交代。 周野转头对她笑了笑，低声耳语：“我跟大舅哥早晚要扯清楚，放心，不会起冲突，你先避一避。顺便让门口那个碍事的，帮我去买几包烟。” 郁明珠耳尖悄然的就开始泛红。 带着酒味的呼吸，声音如同催眠曲。 郁明珠心乱，忙站了起来：“我这就去。” 张湛目视着郁明珠曼妙的背影消失在包厢里，笑着询问：“你们谈恋爱了？” 周野：“没有，就是生意上有点交集。朋友，很好的普通朋友。” 郁淮安桌下的拳头紧握，勉强挤出笑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有错在先，你让我怎么道歉我都认！别耍我妹妹！！” 周野：“郁兄，你可能对我误解有点太深了，我跟方楠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就算是，也已经分手。我跟明珠同样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就算是，你这当哥哥的更应该祝福。” 郁淮安脱口：“你在明珠面前装一装就算了，跟我装什么！你敢说你不是为了报复我才接近她！！” “有点这方面心思，不多。关键我一见到她，是真心动，想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郁兄没对人心动过吗？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再就是我没你想的那么肤浅，咱俩没有生死大仇，夺妻之恨也半途云散。我得多蠢才会因为赌口气去彻底交恶郁家，哪有拌几句嘴的恩怨，先想办法去报复人小孩的。这不明摆着找不痛快，不死不休么！” 郁淮安：“少废话，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能不能离开她！” 周野毫不思索：“离不开！” 郁淮安酒后的双眼转红，欲要择人而噬：“听说你赛车挺厉害，敢不敢来一局，在江城的环城路上！车辆我来安排，让你先挑！” 周野：“酒后飙车，赛车，郁兄给我挖坑呢？要不上擂台再比一次得了，男人该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我让你只手。” 郁淮安瞬间被勾起了那次跟周野在擂台上的惨痛教训，鼻子都被打歪了。 他手指快握断：“你跟我保镖打一场，你能赢他，我以后绝不再干涉你跟明珠。” 周野听的直想笑，扫了眼门口位置，不确定保镖有没有去买烟：“你最好还是熄了让你保镖替你出头的心思，他敢动我一手指，明天就会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去动你十个手指。郁兄，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但都成年人了，别总给长辈找麻烦。所以，车我不飙，擂台我也不上，不行拼酒得了，我自己拼你们俩！咱们有恩有怨，酒上解决。我先醉，我随你的意。你们俩先醉，别再盯着我不放！” 看郁淮安不语，周野继续：“你这当哥哥的，为了妹妹，是不是得拿出点血气来！” 郁淮安思索了几秒。 周野前头就比他跟张湛喝的多。 他就不信对方还能喝多少！ 郁淮安目凝：“喝就喝！换杯子喝！” 张湛没多想，默认了周野提议。 周野醉，对他没影响。郁淮安醉，对他没影响。自己陪着喝点，到量就停，当给郁淮安个面子。 张湛很有深意的笑着，连服务生都没叫，过去取了几个大概能容二三两的玻璃杯。排成一排，名贵酒水不要钱一般，开酒往里倒。 郁淮安情绪此时完全被顶起来了。 他根本忘了自己能喝多少，只想为了妹妹也得咬牙撑着，把周野这王八犊子给喝走。 一换二。 郁淮安不等张湛全倒完，就咬着牙连喝两杯。 周野不急。 他知道郁淮安酒量，据郁明珠说极限是七两酒，前头喝过二两，又下去两杯六两，超了。五十多度的酒，估计不出十分钟就得睡的毫无痕迹。 这种选手不能跟他喝太快，尽量的要拖时间。 周野端起来一杯，愁眉苦脸，把一杯酒分成好多口才算喝完。 “你墨叽什么！快点喝！” 郁淮安催促。 周野只道：“我喝酒就这样，太快咽不下。我一个人喝你们俩，慢慢来啊。这点小事都较真，郁兄是不是有点不敞亮！” 郁淮安起初听着他说。 听着听着眼迷离了起来，坐不住，胳膊撑住了桌子保持平衡。 周野凭经验判断郁淮安基本是接近断片，这才看向张湛。 张湛酒量至少一斤出去，考虑就应付这两杯整。有郁淮安挑头在前，张湛两杯酒也喝的干净利索，等着看周野笑话。连着四杯白酒，想看对方怎么喝完！ 周野低头编辑着信息让郁明珠再去买点饭店没有的饮料，让她注意安全，带着保镖。 抬眼看向等着自己喝酒的张湛：“我认输，以后离明珠远点儿，这两杯就不喝了！” 郁淮安嘟囔：“认，认怂就行……” 张湛则快被周野气爆炸。 他打牌刚出个三，周野不要！ 那种瞬来的憋屈感，让张湛开口就骂：“你他妈耍我呢！” 周野坦诚：“湛哥，你老妈到底是不是叫樊静？养我的那老妇女，别真是你老妈……你赶紧打电话问问，万一是，你估计得喊我一声小爹……” 他话没完，张湛理智全崩，吼着一酒瓶飞了过来。 周野偏头，闪避，起身。直朝张湛而去，半途，一脚把想冲过来的张湛踹了回去。 他双眼血红，丝毫不给对方反应空间，抄起酒瓶直碎在了对方脑门上。 啪！ 张湛懵的迅速。 周野只不管不顾，扯着其头发就在桌上几连撞！ 周野醉了，醉的记忆丢失。 就只记着倒在血泊中的老爸，跟现场晕过去的老妈。 他想忘，可永远都忘不掉。 第194章 断片 郁明珠从周野叮嘱她买水，带着保镖之时就预感到不对劲儿。 上楼，见有服务生在包厢门口探头探脑的指指点点。 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加快了脚步。 把服务生驱散。 郁明珠人都定住了。 血，入目到处有血渍。 餐桌，椅子，菜，凌乱一片。 地上躺着生死不知的张湛，房间充斥着酒味。 桌上哥哥跟周野趴着，一动不动。 保镖也没见过这阵仗，傻站着不知该怎么办。 就下楼陪郁明珠去买了几瓶水，几包烟，怎么了！ 郁明珠快步跑了进去。 “哥，醒醒。” “周野哥，周野哥！” 郁明珠叫不醒人，转身就让保镖赶紧打120。 至于110。 郁明珠反应快，不但没打报警电话。还考虑到别人已经报过警，打电话过去叮嘱他们“快点儿”。 她不知短时间包厢里发生了什么。 就只知张湛倒了。 连是谁动的手都不清楚。 周野跟哥哥都练过搏击，打张湛都玩儿一样。 张湛自己摔的？ 貌似摔太惨了，满头满脸的血。 等了十几分钟。 医务人员过来迅速的把人都先给抬走了。 郁明珠紧跟其后的同时，失态发火，掀桌把包间更是弄的一塌糊涂。 她边破坏着边嚷嚷：“打架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什么垃圾饭店，垃圾服务！！！” 服务生面面相觑不敢动。 老板也被郁明珠气质慑住，不敢拦。 这姑娘看着就一身贵气。 身侧还站着个极为壮实的，像是保镖的角色。 郁明珠发泄完，让保镖留下应付可能会来的警察，迅速出门开车跟上了救护车。 上车的同时，她拨了老爸号码。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是知道能不闹大，最好不闹大。 另一边的郁青峰笑容僵了下，听女儿大致说完后问：“你确定什么都不知道？” “我骗你干嘛，他们把我支开才十几分钟。我一回来仨人就醉了俩，趴了一个！” 郁青峰先怒儿子惹事，强自的冷静下来：“先等他们醒酒再说。” “爸，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郁青峰皱眉：“周野人怎么样，看得透不？” 郁明珠张张嘴，不好表达。 她连周野外表都没看透，只知跟他在一块情绪价值几乎被拉满，容易开心忘形。 郁明珠斟酌：“他人品应该很好，在林城那么出名，也只是风流名声传的响了些。有点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格，家庭出那么大变故，出于道德肯还钱……” 郁青峰：“他们仨有恩怨没？” “我哥对他成见比较大，张湛那人你应该了解。所以，我觉得是他俩挑事……” 郁青峰想的比较繁琐，沉吟了良久：“我跟你看的不一样，反而我觉得这是周野设的局。” “啊？” 郁青峰：“张家跟周家有些牵扯，我最近关注了下周野家庭，他爸跳楼的事或许跟张明洋有关！” 郁明珠紧张：“跟你有关系没？” 郁青峰：“我躲张明洋都来不及，跟他从来都没深交过，掺和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连贷款都不是从青峰银行贷的。先不说了，等他们酒醒，问清楚再给我打电话。宝贝儿，暂时先静观其变，别怕，到哪别忘带着保镖。” 郁明珠眼泪说来就来：“爸，我跟周野在这边是谈点生意上的事。我哥跟张湛不请自来，非要支开我，结果闹成这样……” 郁青峰疑惑：“你喜欢他？” “不是喜欢，他人真的很好，情绪也尤其稳定。就发过一次火，还是因为别人想骚扰我，他一个人面对七八个人都敢挡我前面，我欠他不少人情。” 郁青峰：“你确定不是他故意找一堆小混混在你面前演戏？” “当我傻呀，是不是演戏都看不出来。找也只会找一两个，找七八个非专业演员，不怕演砸嘛！” 郁青峰会被女儿影响到点判断。 可还是执拗认为今天的事太蹊跷了。 “你小心周野，这人不简单。我因为你，查了查他过往，就看他视频回应的那些话，心思都够缜密的，善于玩弄人心。明明是那么多前女友下场爆料，几句话把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他简单不简单跟我又没关系，他不害我不就行了，谁是简单的？您简单呀，您简单能把生意做这么大？” 郁青峰没再多说。 因为他跟周家都不认识，更没恩怨。 小孩子打闹这些琐事抛开，周野做事不至于太莫名其妙。 多聪明，在郁青峰眼中也不过是个年轻人，没太当回事。 …… 医院。 郁淮安被点滴打醒之时，双眼呆滞了好半天。 还没从醉意中缓过来，妹妹就闯进病房开始连珠炮的问，训。 郁淮安茫然：“我怎么在这？” 郁明珠也愣：“发生什么你不知道？” 郁淮安努力回忆，似有点琐碎的印象。张湛好像先丢酒瓶过去，而后似打起来了…… 他绞尽脑汁，记不起，记不清楚。 郁明珠：“既然不知道那就当真的不知道，咱爸交代让我转告你。别站队，一切由长辈先去交涉。他还让我转告你，让你事结束了去找他，他准备腿给你打断！” 她说着，从病房离开紧跟着去看张湛。趁着张家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她提前先催着鉴定中心过来开始鉴定，录初期口供上传。 原因她都不关心了。 张湛伤越轻，事越小。 够惨的，满脸猪头，肋骨裂了一根，头还被开瓢了……不过，伤情鉴定上不太具有说服力。 她最后才去往被警察守住门口，严格问询的周野病房。 没进去，踮脚往里看。 见着周野跟哥哥一样像是断片的样子，眼睛转了转。 这货装的吧。 记得他说从小到大没醉死过。 咋就这么巧合醉死了。 张湛那脸伤，不像摔的。 可具体怎么回事，恐怕张湛都说不清楚，就只能是咬死是被周野打的，不可能咬她哥哥。问细节，根本就没细节，有细节说出来跟实际也对不上。 因为，张湛喝了两斤酒。 两斤酱酒！ 从酒精含量上医生推断的。 断片更严重。 没喝死都是运气了。 第195章 小人心，君子腹 周野全程也基本断片了。 他“敬”先断片的张湛喝完酒。 自己很讲道义陪了一瓶。 两人血液中酒精含量是差不多少的。 面对着警方正常的问询。 他也正常回答。 “我只记得他喝完酒耍酒疯，非逼着我喝酒，自己打自己，砸自己，像着魔了…… 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有个酒瓶还差点砸到我。郁淮安喝的比较少，他应该知道全过程。” 警方很正常的进行记录，脑海中只波澜涌动。 这种事。 真特么的！ 一个点金资本的太子爷。 一个青峰集团的太子爷。 还有一个挨揍的，更不简单。 不，不能说挨揍。 伤最惨的本人至今都迷糊的表达不清楚。 警方现在面对的是四个傻子。 三个不记事。 另一个一冲动把现场搅合的乱七八糟。 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没人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警察抬了下视线：“方便跟我们去所里一趟么？” 周野揉了揉脑壳：“头疼，浑身疼……” “那您安心养伤，保持电话畅通。” 警方退出，郁明珠走了进来。 她目光有些繁复的看着面色因酒意有些苍白的男子，病房中都还余留着酒味。 周野也在看她。 目光更繁复。 他模糊的记忆里，郁明珠打的电话，做的事…… 周野吐了口气：“对不起啊。” 郁明珠给他倒了杯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周野避开对视，接过来喝了一口。 郁明珠并不再多问，只道：“周野哥，这件事我帮不到你多少，张家不可能把矛头对准我哥。我最多能说服我爸跟我哥做到中立，让我哥真正的失忆。” 周野少有的不那么坦然。 此刻比面对警察要拘谨的多。 他又喝了口水：“你想不想听我跟你多说点？” 郁明珠：“别，知道的越少，烦恼越少。本来就跟我无关，不想庸人自扰，你自求多福吧！张湛在家里虽不受重视，可再怎么也是张家的脸面，父母哪有不护短的。” 她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张湛的伤情鉴定进度，避免有人事后做太多手脚。” 周野目视着她帮他带上门，香风渺渺。 拿手指敲了敲额头。 这女孩的确是聪明，比他想的更聪明。 该问不该问的，该做不该做的。 几句话，姿态立场自明。 周野发了会呆，拨了个号码。没多说，只把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周成渝：“郁家是什么态度？” 周野：“这是江城，我现在还能好好在医院躺着，你说呢。” 周成渝：“那就再多躺几天，好好把身体给全查一遍，当做个体检。其它的事别担心，先等等看，见招拆招，眼下得给警方时间去调查，去反应。我让厉军带人过去找你，把位置给我！” 周野把位置发过去的同时，给了她一段视频：“我把这女孩搞定，让她去找你。想怎么办，你看着办！” 周成渝笑了起来：“尽快！” …… 周成渝这时在车上。 她放下手机后先交代了厉军几句，而后打开侄子发的那个视频观看。 从视频中，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戾气，霸道。 这种人说没问题，周成渝宁愿相信世上有鬼。 她也早盯住这一点在查，在打听。 侄子这个视频把她掌握的线索全都串了起来。 但目前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确保侄子跟人喝酒出的事解决掉。 可大可小。 大了就是调查，较真，扣她侄子，罗列证据。 小了就是年轻人喝酒闹事，和解了事。 小事的可能性大。 因为警方都会头疼该怎么处理。 周成渝思考半天，暂时没通知嫂子，自己拨了上次见过面留过电话的陈老爷子号码。 她嫂子脸皮薄，无论求谁思想负担都太大。 老爷子的份量，肯帮侄子说句话，调解一下，一般都会给面子。 恰恰，老爷子人在上都市，张明洋也在。 就算互相不认识，也好联系。 周成渝是第二次拨号才被接通。 陈建兴看到备注才笑呵呵道：“你是小蓁的妹妹是吧？上次跟小蓁一块过来的那个。” 周成渝也不跟他多客套，干脆把事说明白后道：“我嫂子担心坏了，又不好意思给您打这个电话，非让我打。” “哈哈，跟自己姑娘一样，打个电话聊聊天也行啊！”陈建兴停了下：“确定没闹出大事儿？” 周成渝：“就是笔糊涂账，谁惹的事都难搞清楚。但毕竟人家受了伤，拿钱啥的都没问题，不值当上纲上线……” 她说的细致，陈建兴听的有耐心：“你不就是想让我跟张家联系一下，让他知道这事我关注着呢，让他不敢办的太出格。别绕，老了，反应慢，是不是这样？” “我怕您不认识他！” “他爹我都认识，会不认识他！小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只要是你于伯伯家的事，跟我犯不着客气！但就一条，要遵纪守法。孩子如果走的是正路，我在世一天，就愿意当他一天靠山！” 周成渝打这电话本来没抱多少希望。 她是凭自己对人的判断，觉得老爷子是个重情的。 行不通就再找自己这边的关系盯着江城。 几句话聊下来。 周成渝只感人格上被老人家碾压的支离破碎。 小人心，君子腹。 她既玷污低估了老一辈人的情义，也看低了老爷子的性格。 陈建兴：“多少年没见过那孩子了，只记得小时候就是你于伯伯的心尖尖，俊俏的比小姑娘都惹眼，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让他找机会过来一趟，太难管的话，我让陈咏找地方练他一阵子。” 周成渝：“不难管，一点都不难管，平时可乖了。” 又扯了几句闲话，往事。 周成渝觉着他有些犯困，找机会挂了。 这番聊天让她因此有了些感慨，顿悟。 利益交换，价值交换的环境。 周成渝第一次直观感受到真正的王道是什么。 从她嫂子为人，到去世的于伯伯为人，再到陈建兴的为人。 这种关联看似毫无道理，恰恰是最大的道理。 第196章 心病 陈建兴这时在住处散步。 快九十岁的人，头发稀疏整齐，面目并无过多皱纹。 挂断电话他就接着打了个电话。 他这些年都是近处的事不爱记，容易忘。 过去很多年的事反而记得清楚。 怕一疏忽就忘掉了。 至于事多大，怪谁不怪谁的。 他没精力去想太多。 别人找他也不要求他做到哪一步，无非是借势。 随着退休，基本很少人会再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每一个能打过来的，都是自己人。 电话被接通。 陈建兴听到儿子声音后道：“你于伯伯外孙又闯祸了，好像是跟张家的人起了纠纷。你关注关注，顺便看看那小孩的人品……” 陈咏苦笑：“我这多忙，你成天的给我找事……”他话脱口说一半，连忙打住，答应下来。 陈建兴感慨：“真是老了，办点事还要看自己儿子脸色。” “您这说的什么话。” 陈建兴暮气沉沉：“我对你于伯伯有亏欠啊。他人不在了，那你说我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他家里人呐。张家那是什么家庭？我不插手，不说指鹿为马也差不多少对吧！” 陈咏：“您把于伯伯家想的太惨了，你知道上次来咱家做客的除了臻姐之外，另外那个女的身份么？点金资本的董事长，国字头的企业。张家想把屎盆子扣她头上不容易，她就利用您重情，年龄大心软……” 陈建兴不耐烦打断：“她利用不利用跟她自己有关系，我就只知道这是我欠的债！让你关注你就给我好好关注，谁对谁错分清楚，你于伯伯外孙错了你再来给老子上课不迟！” 陈咏被骂的尴尬。 五十多岁了，老爷子脾气一上来还跟骂小孩一样。 他不敢吱声，忙道：“消气，消气，我这就让司机去查清楚。不行过去一趟，看看到底咋回事！” …… 张家。 张明洋已经得知儿子的事，妻子也在赶去的路上。 二儿子这些年不务正业，他没咋关注过。 但接到电话说人被打的住院，请示他该怎么办之时，张明洋还是听的意外至极。 冲突，挨打。 很不可思议。 没怎么打听，自动就有人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给他说清楚了。 被揍的不轻，并且还没确定是谁动的手。 郁淮安他是知道的。 真是他跟张湛打架，张明洋不会有多大反应，是另一个人让他记起来一些事。 周野。 周成江的儿子。 张明洋起初并不关注周成江这人，他关注的只是林园新城的项目成败。 严格来说，周成江大包大揽的那一跳还让他挺不爽快。 因为周成江如果不跳下去，被调查组的人带走。 秦志远那帮人势必全都要受到牵连。 当爹的都只是个牺牲品。 难不成一个小兔崽子，还想翻天。 这么奇怪的事，真是常人所理解的酒后矛盾么？ 张明洋古板消瘦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打给郁青峰问：“淮安那孩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郁青峰：“我这正头疼呢，周成渝刚刚找我打电话过问这件事！” 张明洋听得懂，心头只记了笔债。 郁青峰看似中立，事实上在江城对方很有话语权。 想做点什么，不用等自己去问，一定可以提前做好。 但对方明显不作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墙头草一般，生怕得罪任何一方，也不怕任何一方主动得罪。 商人就是商人，烂泥扶不上墙。 张明洋不耐多聊，正要让司机找人去江城把案子接过来，手机复响。 他再接听，口气好了许多：“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陈咏先叹气，后诉苦：“这不家里老爷子年龄大了，心里藏不住事。不知谁跟他打招呼说战友外孙跟你们家人起了冲突，逼着我非管不可。” 张明洋先就皱眉。 陈家老爷子陈建兴。 久未露面的人，还以为身体快不行了，不想会惦记这种小事。 张明洋先就生了些烦躁。 因为先是郁青峰的态度，再是陈咏这个电话，让他意识到连一个明知有仇怨的小孩，恐怕都不好办！ 陈建兴那人烈性如火，德高望重，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惦记关注着，那这事就只能公开透明的办，不好有其它动作。 战友。 陈建兴的战友至少也八九十岁了。 多大年龄了，还来管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烂事。 他心里默默骂着，口气有点不满：“老爷子知道事情经过吗？” “说说。” 张明洋哑口。 他怎么说。 难道说当年自己抓着林园的事情不放，促成调查组入林城…… 手段正常，但不是能拿来说的，酒桌上的事更烂到说不明白。 张明洋吐了口气：“让警方先调查着好了，总不能连事都不弄清楚。挨打的是我儿子也好，是普通人也罢，法律最大！” 陈咏：“那就早点查清楚，我也少一桩心病。老头经历太坎坷了，那小孩外公是他挚友之一，还救过他命。我理解你，你也理解一下我，别因为小孩子打闹让老人家睡不踏实。要我说都别管了，让当地警方早点查清楚，该办谁就办谁！” 陈咏说着笑了，如同调侃：“按说这事常见，警察经验多，碰到的事多，听他们的才对。这样的话，坏人会受到惩罚，好人也能睡踏实！” 张明洋脸上挤出点笑，听的心里如同吃了苍蝇。 第197章 基因 医院里的周野申请转了院。 不想跟有可能再产生冲突的张湛住在一起。 病房是单独的，自由是被暂时限制的。 他并不心急。 因为其实不是多大的事。 只不过因为受伤的是张湛。 周野还让人把电脑给他送了过来。 他能做到心安，医院也好，牢里也罢。 做每件事之前心理准备会特别充足，接受一切可能导致的后果。 所以，他在这种环境里可以边帮裴思宁写剧本，边想办法联络唐思琳。 一两百万粉丝的人还是有用的。 这段时间或许也早就被吓到。 他姑妈那边确定掌握的有线索，有人开这个头，就能让“受害者”张湛进去清净几年。 至于清净多久，取决于线索有多少！ 还有青峰银行固定几年的往来记录，周野也要在这几天里拿到，并且肯定会拿到。 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当然，他拿这些东西不是为了针对青峰银行，只为更方便并线锁定一些人。 剥丝抽茧一般让姑妈方便找到更多证据。 夜晚到来。 周野吃过东西后又坐在了窗边的电脑前。 高层，可以俯瞰整个江城的夜景，也可以吹到自由的风。 房间里有关医院独有的味道，因而散去很多。 忙碌间，他看了眼手机微信，拿起回了条语音：“联系方式我发给你了，你如果信我，就联系她，听她安排。如果不信，把我拉黑就行，就当咱们从没联系上过。” 他声音温和诚恳。 唐思琳本能就愿意去信任。 她看人的眼光有。 周野还曾算变相救过她。 周野又发消息：“你再考虑考虑，怎么选都没关系。等明儿我发微信给你没感叹号，就自动默认你同意了！” 唐思琳：“你给我的电话，她是谁？” “我亲妈，点金资本董事长，一下这家公司。” 他应对着犹豫不决的唐思琳，背靠着椅子观看着窗外，点了支烟。 十天。 他把方楠全方面拉黑的原因是怕她有事没事骚扰她，干扰到他做事。 现在没什么怕的了。 郁明珠因为这场事明显对他有了隔阂，距离。 他确定郁家跟父亲的事不存在关联后，同样有内疚。 周野思绪微乱。 点进黑名单里把人放了出来。 没马上发消息过去，而是先刷了刷短视频。 近期方楠又开过一场直播，卖的情侣秋装。 热度还是挺高的。 账号粉丝增速虽缓，是接近瓶颈的缘故。总之短时间粉丝涨到三千多万，算是个互联网奇迹。 仅直播间的潜力，俨然远远超过了当初做三年的华伦。 卖货不那么频。 大约是刚刚拿到了省资委投资，需要更多的布局。 周野看了会直播里不再摆扑克脸的方楠，忍不住有了些笑意。 以前她性格太孤僻了。 在熟人面前给人的观感都冷若冰霜，看着太有距离，冰雪美人，不苟言笑。 现在，温度比之前多，保护层拆掉不少。 刷着刷着，不小心又刷到了自己。 随便唱的几首歌火的让人意外。 配乐使用比例极高。 视频出现的频率也高。 周野刚开始心里有阴影，怕再有女孩子跳出来把他扒的底朝天，怕方楠过来搅和。 意外。 没人扒他了，方楠也没想办法联系他问什么情况。 周野还挺意外的。 他对她的性格大部分停留在三年前。 别说他跟女孩子一块暧昧出镜，去跟朋友吃个饭她都不放心。别别扭扭的管，悄无声息的怄，曾因此让周野生出过无数次让她滚蛋的想法。 最终还是没舍得，屡次忍。 毕竟。 谁接受一个满心满眼全是自己的女孩子，可能会投入别人怀抱。 至于那些处时间短的，周野连心疼都没敢付出过，不存在这方面困扰。 他手指悬了悬。 编辑消息之余，控制住了。 但或许是心有灵犀，方楠可能巧合在看对话框，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正在输入。 下一秒，一个问号发了过来。 紧接着又来了消息：“你竟然真的拉黑我十天，我以为你在开玩笑！！你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电话也给我拉黑…… 周野，你这冷暴力pua一套套的，忽冷忽热，跟你在一起纯粹是熬命！” 先文字，后语音，一连串消息。 周野：“再不冷静点，还是十天套餐！” 方楠情绪被卡住。 她前几天还没多大感受，被晾习惯了。可想他的时候忍不住，剧烈的情绪反扑来回。 她在等十天这个期限。 要还联系不上，就准备去找人了。 方楠：“你跟那个郁家大小姐是什么关系？” 周野：“朋友，很好的朋友，她生意跟我姑妈有交集。” “吃饭需要去那种地方吗？还给她唱歌！” 周野：“我说朋友就是朋友，不用庸人自扰的怀疑。” “假如我……” 周野打断：“没假如，我就是这么双标。另外，我对我有自信，对你没自信。所以别换位了，换位条件不成立。”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周野：“不解释第二遍，爱信不信。” 方楠：“周老师，开个课吧，pua大师课。” “这跟pua没关系，甚至跟双标也没关系。谁喜欢的多，谁就是注定被p的那个，这叫人性。讨论讨论人性好了，别讨论太较真的事儿。” 方楠被他这言论弄的自闭。 她深知这种相处方式不对，平时想的明明白白。 就只是情绪一来就脱缰。 突如其来的想见到他之时，等一秒钟都煎熬。 她感觉他肯定也想她，可这人定力比她强不知多少，尤其男女感情上！ “你在哪？” “拘留所。” “啊？” “跟拘留所差不多，打架啦，暂时被控制。问题不大，等警方定性。大概最严重的话，外头住完再进去住几天。” “怎么回事……” “我说拘留而不是刑拘，能有多大事。” 方楠：“我找你去。” “你来了纯粹添乱，还帮不上忙，别来了。等我这边处理好，去找你。” 方楠凌乱的思绪聚了聚：“周野，你是不是在拿我当鱼养？结婚你不肯，官宣你不让……郁淮安换几个号码联系我，我不信他，可你总不能让我一直蒙在鼓里呀。” 周野：“天冷了，鼓里面暖和。别问东问西，有时间自然会跟你说清楚，早点休息。” 信息发过去，视频回了过来。 周野对她视频有阴影，只还是没忍住点了同意。 画面闪。 方楠明显是住在霍家的卧室中，暖色的床铺，让她肌肤如同象牙。发微乱，素颜清丽清透。 方楠也认真看了他好几眼，看到人，聊天上的不愉仿佛也少了些。 “这不医院吗？你受伤啦！” 周野：“不受伤就要去派出所，你说受不受伤？” 方楠琢磨再追问也问不出更多来，强敛心神，抿了抿红唇：“你就一点不想我？” 周野：“生理上想。” 方楠面热：“这叫基因的选择，你基因选择依赖我了。”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九次是我极限，肯定是基因的力量。” “滚一边去。你，你来找我吧，我一定很尊重你的基因。” 周野托着侧脸，定目：“生意怎么样？” “很好，你不知道陆琦有多厉害。她几场会开下来，整个公司发展方向都明确了。” 周野搜过这个叫陆琦的女人，笑道：“傻人有傻福！” “你才傻！” 周野：“颜思敏会不会眼红你？你一走做的风生水起，华伦都日薄西山没出路了。” 方楠：“会，想加入小野人呢，没理她。” “改标吧，多俗气。” “大俗即大雅，顺嘴就行。logo都是个可爱的小野人形象，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改。” “哪来的钱发展。” “用我爸妈的。” “她到底出轨没？” “没有，没有！！还要我跟你说多少遍，她都去见那男人老婆解释了！” 周野：“别嚷嚷，没有就没有吧。我是挺希望她出轨再找个真爱的，霍老师那心胸配不上她。” 方楠：“你在我对话框里晃悠什么呢？一直输入中，我随便一看手机就注意到了。” 她把周野问笑了。 就非得听一句他想她，很重要么？ 周野：“我想你了，睡吧！” 第198章 爱情是什么 方楠想睡觉，但睡不着。 孤独麻木的三年，见不到希望之时偶尔被点燃想念都够熬的，何况现在有希望。 他哪怕不承认她是他女朋友。 在她心里就是的。 催眠着自己去工作，去努力，去忽略他。 可对面这个pua专家真把她pua到心情跟个弹簧一般来回。 联系不上胡思乱想。 吵架了胡思乱想。 冷战了还是胡思乱想。 以至于此刻能正常聊个天，那种无以形容的欣悦感就瞬间击穿了最近所有的阴霾苦闷无趣。 方楠担心他真受伤不能熬太晚。 提醒他把号码解除黑名单后就没去再聊许多。 她钻进被窝在里面滚了几圈，心情平静些了才找到了最近关于他挺火的，她看无数遍的视频。 身上有光的男人，气质外形谈吐近乎完美。 哪怕都知他前女友很多，网友宽容度仍难以想象。 对，主要就是家庭。 很多人认知里根深蒂固，认为周野以前的那种家庭外形，不多谈几个才不正常。 这种角度，他就变成了网友眼里风流不下流，片叶难沾身的公子哥。 常理来说周野在做生意，无论是医院还是大雨传媒，老板有点知名度肯定有好处。 他挺怕被太多人认识。 如果不怕，早在六七年前肯定就火了。 上次视频也是个火的契机。 那货还找人去压热度，让回应的视频淡化。 怕什么？ 怕泡妞不方便？ 方楠想到这一层原因上，脑门上都觉是绿的。 他还真有可能是怕这个。 之前或许还有家庭因素。 那现在林园新城工程都开始重新启动了。 如今的林园项目更名为了周城。 很多人都知道是周家有人联合省里，银行，一众自愿拿钱的人成立的基金会……只要项目正常进行，有人只会捧着供着周野的家人，不可能去黑。 毕竟等待遥遥无期，周成江这个核心人物也去世了。有人等着回迁入住，有人还在还着银行贷款……终于是看到点曙光了。 方楠想着事儿，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视频里的大帅哥。 她觉得周野跟他父亲周成江很像，可越看又越觉得像于蓁，内敛的气质比较像。 看着好看，具体又说不出哪里比同级别的帅哥好看，偏好看的绝无仅有。 这可不就是气质加持。 方楠在思考明天要不要出点钱再给他加一加热度。 虽然他一被关注容易导致竞争压力大。 可至少能经常见到这浪子的近期动态，动向。 现实中恋不到，网恋也行。 “楠楠，睡了没？” 方楠忙关掉了手机，转头看向门口：“妈，没睡呢。” 门被推开，穿着睡衣的谢丹晴走了进来。 “妈也睡不着，想跟你一块睡。” 方楠：“那你再拿个被子。” 谢丹晴瞧了瞧女儿绽放的眉眼，下意识的也笑。找被子过来，随口问道：“碰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方楠等她上来，往里挪了挪，关灯：“没事啊，你是不是有事？” 谢丹晴：“你爸想带我去法国旅游去，我想带你一块……” “我哪有时间，你们玩开心就行。”方楠应着，进而有些惊讶：“你俩又好了？” 谢丹晴嗤笑：“前些天我不是去找你爸耿耿于怀那人妻子把话说清楚了嘛，他确定我俩没事，又想讨好我……唉，他这人缺点不少，但原则上又没对不起过我……” 方楠不想听父母爱情。 她就知道自己如果择偶，是不可能选择父亲这一款的。 沉闷无趣，样貌很好但迟早也会看腻，对妻子还不信任，心思极深。 这根本就不像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俩颜狗到了适婚年龄，看顺眼了，一时冲动的结缘。 可，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每个人的爱情都不同。 谢丹晴侧身，黑暗中看着女儿极精致的五官轮廓：“是不是跟小周又好了？” 方楠：“他天天骚扰我，死缠烂打的烦人，我再给他个机会。再敢跟我吵架，我就永远不要他了。” 谢丹晴扯了扯唇角，古怪的想笑。 她之前会对女儿的爱情给出意见，给出看法，给出很多很多过来人的经验。 现在，她谈个乞丐谢丹晴都会强迫自己看顺眼对方。 得之我幸，她能再度得到女儿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她也看清楚女儿三观早就形成，有自己的主见和判断，不容易被干扰到，至少自己跟丈夫干扰不到。 她朋友般闲聊：“他给别的女孩子唱歌，你不吃醋呀？” “喜欢吃醋就有吃不完的醋，我都吃多少年了，快吃吐了都。” 谢丹晴温柔顺了顺她头发：“他是不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方楠愣了下，眼眶莫名有点热。 不重要怎么会刚有点成就就迫切回来找他呢。 不重要又怎么会屡次因为他心理失衡，昏头昏脑的昏招频出。 第一次放弃世界，他给了她一个崭新的世界。 第二次放弃世界，是他把给她的世界毁掉了，重新让她一无所有，毫无留恋。 方楠：“他人挺好的，当局者迷，回看过去才清楚。我身体跟心理上因成长导致的很多隐患都是他给我解决的，痛经啦，爱发烧啦，惧生，惧社交，眼界，见识……我时时刻刻都想变的更优秀，想养他，让他依赖我，依靠我，离不开我……这是之前的想法，没安全感，担心他说走就走，怕了。 直到我看透他那一两年愿意拿几千块钱的工资都不寻求任何人帮助后，我才真的发现他有多骄傲。 他可以借到钱的，他的人品碰到的小人多，碰到的君子也多。 但就是宁愿放低身段靠自身去赚，学不会张口找别人要。嗯，他跟我要钱我真开心，还挺怕自己拿不出来，满足不了他。你说我是不是有病，他如果找我帮忙，我只会骄傲满足开心……” 谢丹晴听的心口隐隐的疼：“可越是这样，越要警惕沉没成本啊。你离不开的人，未必会离不开你。” 方楠：“一切又不会按照我想象中发生，不想那么远了。” 谢丹晴犹豫了下：“你俩有过意外没？” 方楠先愣，跟着脸红了。 她背过身不吱声。 聊这干嘛。 谢丹晴：“女孩子很多不在意，侥幸，碰到没素质的男孩子，一辈子可能就提前毁了……妈就是担心这个，随便问问。” “没意外过。” 谢丹晴：“妈明儿带你再好好查查身体，别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 方楠懂她，打断说道：“这也没问题，周野早就给我找过很好的中医，调理痛经的时候就查过，身体也调养过。没意外是他比较怕有意外，怕拿孩子缠上他。” 谢丹晴：“什么时间开始爱上他的？” “第一眼就被他外表吸引了，爱的话，应该是那次发烧他抱我去医院挂号……内疚心疼死我了，跑上跑下的抱着我。他心细，晚上医院人少，环境乱，怕把我丢哪容易碰到不怀好意的人。我当时就在想，要是能让我嫁给他，再给我二十年寿命就满足了……也因为这种心态，没少给他添麻烦。我心事太多，已经开始影响他正常的生活节奏。” 谢丹晴：“为什么是二十年？” “结婚要有孩子呀，二十年孩子也成年了。 我心已经打开很多，相信缘分，随缘。至少能慢慢的处，不会轻易的再碰到太多刺……” 谢丹晴调侃：“你不是说他每天对你死缠烂打？还敢身上有刺？” 方楠：“这不冲突，我喜欢他跟他喜欢我没有一点冲突，我对他死缠烂打跟他对我死缠烂打也没冲突。” 谢丹晴不挑破，笑着又揉了揉她头发。 第199章 局外 次日，阳光早早的就穿过了窗帘。 方楠状态焕然一新。 洗漱好，换了身白色运动起床跑步。 天渐凉了，早晨已经需要加外套。 大约八点多点，章龙开车停到了公司门口。 方楠没换衣服，取包，坐到了车上。 公司这几天关键期，每天都要开早会，督促讨论工作。 后排的她看看工作群消息，关注关注周野，忽的有点好奇：“龙哥，周野有没有找你问过我的事。” 章龙愣了下，摇头。 方楠：“我不会怪你出卖我，就随便问问。” “除了上次郁淮安来找你，我主动给他发过消息。之后就没联系过了，聊天微信还在呢。” 看章龙要拿手机证明话的真假。 方楠示意不用。 稍稍感觉到了点沮丧。 她还以为周野是在她身边安插个眼线呢，原来真就是单纯帮她找了个司机跟保镖。 不禁的又看看手机。 他唱歌的视频是在江城某一个音乐餐厅。 昨天视频的背景是在医院病房里。 别是真受伤了吧？ 跟谁打的架？ 他留在江城到底在忙什么，准备接着再弄医院么？ 方楠不得不承认关瑶有点本事。 她在林城做的那家润心女子医院已成为了贵人富太聚集地，连老妈都去过那里。除了月子中心，还新增了产科，妇科。 她心有杂念。 到公司开会都有点心不在焉。 想脱身，管理上有陆琦倒是没问题，直播间离不开自己。 发展周期，每一场直播都很重要。 散会。 陆琦跟她并肩，看了她一眼笑道：“有心事啊？” 方楠毫不避讳的点头后问：“咱们下一款衣服做出多少套了？” “四十万套，这款衣服卖完后就要考虑多元化销售跟线下了。” 方楠：“我要不在直播间，销售会不会受影响？” 陆琦挑了下眉头：“除了影响涨粉，还能有什么影响。销售很多都不是个人撑起来的，大部分是有人在囤，分销。知道咱们衣服卖的快，好卖，性价比高，很多有钱人都在穿，蹭热度。 这么低利润卖法不是长久的事，下下一款我想尝试一下鞋子或者手包，找找多元化的可能性。” 方楠认同。 陆琦又笑：“是不是想你男人了。” “人家不承认我是她女人呢。” 陆琦：“这说明你是他森林的其中一棵树。” “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扎心。” “事实都扎心，你这知名度，慢慢起来的国民度，绝世大美女，谁沾上都恨不得宣告给全世界知道。你家那位倒好，你想官宣，他不让……我猜他不是秘密在谈新女友，就是在追新女人。怕你一官宣，马上就火葬场……” 要不是考虑到官宣对咱公司的影响，我真想让你单方面官宣，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方楠关于这些猜测早想麻木了。 猜疑猜测有啥用呢？ 人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除了刚开始谈他主动提让她做女朋友，其余不是倒贴就是倒贴的路上，还贴的热乎，心甘情愿，自我感动。 “楠楠，你知道男人骗女人的套路么？最经典的就是我没结婚，我没女朋友。知道他有，他还怎么骗？去看看他也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撞见了，就尝试死心，努力死心。” 陈潇赶上来之时恰听到了陆琦这些话，她顺着接腔：“琦姐，你还是多分享点怎么跟男孩子处才是实际。楠楠要能做到死心，划手腕后就死了。她的爱情观跟现在流行的人间清醒不同，她是一边清醒一边迷糊。 话说回来她男人段位不是一般的高，段位高就罢了，外形你见了就知道，什么叫有太阳在眼前。清醒是不在一起，在一起我要是楠楠，也做不到清醒。” 陆琦：“可能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帅是挺帅，没多大感觉。” 陈潇：“你喜欢楠楠司机那一款？据说特种兵退役呢，要不我给你牵个线？” 方楠怔神儿，走出几步才道：“公司你俩先看着办，我陪我妈出去旅游两天。” 陈潇失笑：“去吧，最好去江城，那边雪场全国知名，可好玩了。” 目送着方楠回办公室取包离开。 陈潇轻打了下陆琦胳膊：“你以后别在她面前教她怎么成为一个大女人，清醒姐。她感情本来就够坎坷的，要死要活的那种，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万一听进去三句两句，难受的只会是她。周野那人比你还清醒十倍，难搞……” 陆琦：“我是有点心疼她，替她不值。” 陈潇：“当朋友最怕的就是替来替去，就像你走大街上看到老公在家暴老婆，过去好心给那男人几耳光，然后人两口子一块报复你！在方楠这，就算被虐千百遍，她也只会跟他男人一条心。你我都是外人，真为她好，多开解开解她就成了。她前一任合作伙伴不就是擅作主张的抹黑周野分道扬镳的么？至今还老死不相往来。爸妈在背后使绊子，爸妈差点都扔了……” 陆琦愣了愣。 陈潇：“感情是因人而异的，不是你认为的感情观，就一定是正确的感情观！忙去了，你也忙。” 陆琦消化着陈潇这些话，倒是看高了她几眼。 首先这份遇事局外人的心态就很难得。 第200章 波澜不定 方楠并没被陆琦的话影响到。 感情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能够在感情中完全清醒的人，说明根本就没爱过。 能抽身自如，原本就是在将就。 她回家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坐上车，去往江城。 并没提前联系周野。 方楠的冲动让她想去一趟那个城市，理智又让她感觉到周野不是很愿意她过去找他。 公司本来就在做线下。 前期预计至少在七八个城市先做。 多一家江城也不多。 这本就是个省会级城市，经济各方面都符合选址，过去实地考察一下也是必要的。 上午十点出发。 凌晨左右车子进入了温度明显要低一些的江城。 方楠猜周野休息了，可还是没忍住拍了张江城收费站的照片给他，附带文字消息：“我来这有点工作，方便见一面不？” 没收到周野马上答复。 方楠也不知他是不是休息了。 稍稍的失望，她也不继续干扰，而是找了家五星级酒店临时办理入住。 病房里的周野看到了她发来的微信。 心微微动。 迅速克制住了。 他暂时出不去医院，想见面方楠只能过来找他。 灯泡一样显眼的女人。 来了大概率被楼下警察知晓，甚至被好事者发到网上。 最关键的。 他跟郁明珠之前说的所有话，全部会被轻易戳破，甚至反目成仇。 不说心里对郁明珠本来就有愧疚，只说眼下事端，他也不便得罪郁家。 骑墙派。 就让它骑在墙上好了，何必把人推下墙头，被迫的跟另一家结盟。 周野反复又看了几遍方楠发来的消息，将手机息屏。 第二天。 周野醒来后才给方楠回了消息。 只说昨晚在休息。 暂时也不方便见面，让她先忙工作再说。 病房安静。 网上并不安静。 唐思琳之前被控热度的视频开始又火了起来，登上了热搜。 之前没上热搜，只限于小范围里传播。 现在上热搜。 周野猜是姑妈在做事。 唐思琳去找了她。 肯定是被他姑妈完全搞定了。 同样的视频，文字描述有变化。 加上视频里张湛那种让人作呕一般的行径，加上后续一些酒后闹事的样子，再加上唐思琳本来就有小两百万的粉丝。 一时很多人都在猜测张湛的身份。 并且在视频上热搜的不久，其背景就被隐晦的披露出来。 快。 很少有人会被扒皮的如此之快。 指名道姓。 斑斑劣迹的冰山一角，引来了剧烈的舆论反弹。 尽管热度只昙花一现，几小时后热搜消失。 网友讨论的热情却更为加剧。 且热搜消失后。 迅速又以另外一种形式再度登临热点。 来来回回，从未曾灭。 …… 张明洋在儿子第一次出现在热搜上后就有些出离的愤怒。 舆论与他无关。 名字是他儿子的名字，背景也是虚化的。 他第一时间控制住了这种不利言论。 但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遥控，在反复以代名，代称，代职等等方式再度让舆论重现。 张明洋迅速获知了周成渝这个名字，跟点金资本这家公司。 对方持有很多主流平台的股份。 持股比例基本在前三。 张明洋渐感烦躁，他已很多年没有过这种心情。 在办公室来回走动着，想了很多。 冲自己来的。 本不用怕。 张明洋担心的是儿子身上真有事儿。 他便是不清楚这些年儿子行径，又怎会一点风声没有。 不过是从来没被人这么公然爆料过。 周成渝，周野。 一个在眼前跟儿子刚刚发生冲突，一个在背后。 阳谋。 对方似通过网络在告诉他。 我就是要动你儿子，还要用法律将之绳之以法。 张明洋因而想到了当年自己促成调查组去查林园之事。 他起初没再把这项目放到心上。 便是看这项目洗白，被重新立项，复工，从未深想。 现在看来。 对方提前就已经开始谋划筹备了。 不然林城跟附近省城的一些权威媒体言辞不会如此直白。 秦志远，郑双…… 一个个名字浮现。 城府至深的张明洋眉头皱的也深。 他拿起了手机，一边打电话寻找着和缓的可能性，一边给妻子打电话，让她带人先离开江城。 张明洋直觉儿子一旦被立案带走，或许会真正栽个大跟头。 时间是未知不可控的。 就如这次突然出现的舆论。 天河市，点金大厦。 周成渝在办公桌前翻看着一些线索，清丽端方的脸上并无太多情绪。 电话一直在响。 不该接的一概没接。 她真是什么都不怕，为了正义怕什么呢，想要曝光并惩罚一个犯罪者而已。 电话消停了片刻。 又有动静。 她这次接了：“詹总。” 詹玉书道：“把你手里的线索给我，还有那些受害者的笔录口供，我现在恰好跟我小叔在一块。” 周成渝：“早提前发你邮箱了。” 詹玉书：“你小心别人用同样的方式去对付你！” 周成渝漠然：“那要看他有没有莫须有的本事。你觉得家里出那么大事，出于道德还能把钱给出去的家庭，家风能差哪去？我更无所谓，他想动我，得先把你们全动了再说。” 詹玉书心情有些复杂：“就是不听劝，明明再等两年事会更简单。” 周成渝：“我一想到那种狼心狗肺的小畜生还能潇洒七百多天，意难平！” 结束通话。 周成渝随之又叮嘱了已到江城的厉军几句，不受控制的点了支烟。 烟雾中，她眼眶被熏的有些泛涩。 一个个来。 她未来的这些时间里。 自己怎么样不重要，她只要让张家所有人都不怎么样！ 不计代价！ 她从得知哥哥死讯的那天起，就一直在查，全力的查张家，跟张家相熟的所有人！！ 第201章 堂堂 青峰集团新厂区。 郁明珠在陪着父亲参观这里，身后身边跟着一大群人。 厂区大而空阔，各种无人化机械设备在工作不停。工人不多，丝毫没耽误一道道工作线的进度。 郁明珠揽着郁青峰胳膊，口吻有点撒娇：“爸，你就把这卖给我好了。我建这种规模的厂区，至少也需要两三年……我总不能一直依靠青峰集团。” 郁青峰宠溺笑道：“我本来打算把青峰集团新能源这块交给你做，做出点成绩来。你倒好，技术资源都拿走后，想另起炉灶。” “那没办法，缺钱嘛，拿了别人的钱就要按照合同把这块剥离出去。” 郁青峰还要说话，手机响了。 他看看号码，走到一旁接通。 听到对方来意，郁青峰瞬间就变得为难：“这事淮安吓得精神都出问题了，我把人弄精神病院疗养去了。他是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记得一些片段也不好往外说，容易对张湛造成不利影响。” 他推诿着挂断，见女儿在好奇看着自己。 郁青峰皱了下眉头：“张明洋司机的电话，想动周野，让你哥当证人呢！” 郁明珠心里一紧：“你答应没？” 郁青峰：“这种害别人孩子的事，我宁愿两边都得罪，也不能把一边给完全得罪死！” 郁明珠有点意外，她一开始还在烦恼老爸万一碍于亲戚关系站张家，她有点不好接受。 结果，她所担忧的完全多余。 她老爸从最初就是和稀泥，随便。连哥哥被卷入进去都听之任之，不在乎。 郁青峰揉了揉她头发：“了解周野不？” 郁明珠脑海中那道清傲特别的身影一闪而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都不确定他是不是从开始就在利用我。” 郁青峰：“这个先不谈，你要跳出去看待这件事，再综合一些其它情况。为什么冲突要把你支开，再把淮安那个废物灌的一无所知……不可能有证据的，有证据也无法作为支撑…… 周野也算给你上了一课，往往你处起来信任并相处尤其舒服的人，是人家在情商跟智商首先在你之上。” 郁明珠：“他为什么要接近我？我想不太懂，明明他自己跟张湛就很熟悉。” 郁青峰：“他怀疑咱们家跟张家的关系，只有这一个可能。” “那您跟张家到底有关系没？” 郁青峰：“只能说我跟周家没关系。其它的，不重要，周野应该也从这件事上看出来了。年纪轻轻的，心思深的挺让人意外。” 郁明珠：“非让您站队，您选谁？” 郁青峰道：“你不是替我选了么，把现场破坏的一干二净，着急鉴定，封存第一份口供避免有人从中作梗，这些事无形就恶了张家，只不过不至于到因此翻脸的程度。” 郁明珠：“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想大事化小，我哥也在局中嘛。” 郁青峰：“真是为了你哥？你怕不是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人是周野打的，想替他省点麻烦。” 郁明珠脸色微漾，不太自然。 她真是昏头了，陷在暧昧里，把周野当了自己人。 被父亲敲打几句后。 越想越难受，不想面对，先躲再说。 郁青峰：“从今天的舆论上看，张湛基本是完蛋了。关于他的事，没有十足证据不敢披露，没把握动不敢披露！真让我站队的话，我宁愿得罪张家，也不想跟个疯子结死仇。这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当年张明洋踩的那些人应该也被周成渝说服了……这是从开始就盯死了张家一举一动，把事提前理的清清楚楚。以暗击明，不给明处任何反应时机。 我为什么要躲到这陪你参观这什么工厂？事在江城，张湛在江城，我不能在江城！” 郁明珠：“湛哥真会被抓啊？” 郁青峰：“连你都能耳闻的那些事迹，基本是板上钉钉。看周成渝准备这么充分，张湛该判三年，盯死了不会让他少判一天。那小孩自求多福吧，身上千万别有大事！看阵仗，这次神仙都救不了他！” …… 詹玉书在拿到线索后，等小叔詹东磊忙完，打开手机里的一些视频递了过去。 “叔，成渝发给我的，您看看。” 詹东磊接过来看了会，有些诧异：“她怎么盯上这么件事了？” “对方父亲把她哥哥逼死了。” 詹东磊看的认真了些：“证据确定是真的？” 詹玉书：“您还不了解她什么性格啊。” 詹东磊笑了笑。 了解不多，就知道一点。 是个有点疯，但有公义大义的姑娘。 点金还是一家普通企业之时，就敢倾其所有打了场让人叹服的金融仗。 很长脸，那颗为家的拳拳之心清晰可见。 詹东磊是因此关注到的周成渝，并扶持着让其成为了一家极其特殊重要的企业。 这种企业在周成渝这种人手中，他放心。 詹玉书：“成渝是养女，她那哥哥跟家庭对她有大恩……你说走的那么意外，她能释怀么？” 詹东磊：“别扯这些人际人情，犯法了就抓，就查。冤枉了就放人，放手，跟家庭私怨有啥关系。 我这就让人去查，查清楚，查透。” 詹玉书微微舒了口气。 他小叔性格他还是有了解的。 他说查，就不会在乎什么张家王家，更不会在乎对方来历。 一切依法正常的推进。 走的是堂堂之路，不忌宵小魍魉。 他趁着小叔打电话之际，给周成渝也发了个ok手势。 第202章 好好想想 医院里。 张湛头上缠着纱布，脸上淤痕尚存，在病床上躺着。 床边是个形若四十来岁的贵妇人。 她保养极好，穿着打扮亦显雍容得体。 只眉宇间带着高高在上的倨傲感，气质显得很是凌厉。 是张湛的母亲樊静。 “儿子，你放心好了，就算你爸不帮你，妈也帮你出这口气。” 樊静端了盘洗好的水果，关心的投喂。 她二儿子没大儿子那么有本事。 当然她不在乎他有没有本事。 反而更偏爱一些。 因为大儿子不缺爱，爷爷，外公那边，包括他父亲。 她也不是很喜欢老大的性格。 四平八稳的，极为无趣。冲动起来，更让她看不上。为了个荧幕里的女人，三番五次丢下工作跑去死缠烂打，可能连人家面都没见到过。 二儿子好，知冷知热的，有灵性，又很关心她。 张湛有点魂不守舍。 “妈，我爸说让我早点出院去上都市是怎么回事？” 樊静：“别理他，亲儿子被人打成这样都不帮忙撑腰。那个叫周野的小畜生是跑的快，他要是还在这家医院，你看我弄不弄死他！ “还有，你都交的什么朋友？碰到事有多远躲多远，淮安连句话都不敢帮你说，那个小贱人还跟周野站一队……在我来之前把口供，鉴定结果都初步弄出来了！要不是因为她，事现在也不会这么麻烦！” 张湛脸上肌肉有些狰狞。 他关于包厢里的记忆不是很多。 只知被周野耍弄辱骂，先动手而后被打了。 但也记不清楚。 隐约有被灌酒的印象。 两斤半白酒。 张湛从没喝过这么多，确定是半昏迷期间被灌的，偏没有任何证据。 “妈，你替我做件事，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周野有个死仇被扣着调查，你想办法把人保出来……” 樊静：“这事简单，我这就打电话让人去做。” 张湛翻了会手机，心下不安：“要不现在出院吧，我有点怕，网上怎么这么多新闻。爸肯定有什么消息，不然不会让我着急离开。” 樊静：“怕什么，平时那么大的胆子。这是江城，郁家就算胆小怕事不敢掺和，难道敢让人来抓你！我倒要看看，谁敢当我面找我儿子麻烦！” 张湛从酒醒后就开始憋屈，被老妈拿话一维护，心理防线都快垮了。 “妈，我是因为他辱骂你才失态的，忘录音了……别说他了，是谁我都跟他拼命。” 樊静温柔摸了摸他脸上淤痕：“我知道，人家就是故意激怒你。那小畜生亲爹跳楼的事跟你爸有点关系，早知那会就该斩草除根，让这一家子都先下地狱再说！” 张湛：“你只需要把那个叫江策的人想办法放出来，自然有人会替咱们出这口气。我了解对方，几年前就认识他。江策跟周野有生死大仇……他没活路，不会让周野有活路的。” 母子两人正商量着。 病房门被敲响了。 一个保镖身份的人脸色有点不对劲：“夫人，有，有人要来病房……” 樊静：“就说少爷睡觉了，让他们先等着。” 保镖犹豫间，几个男子就越过保镖走进了病房。 樊静刚要发作，听到为首之人自报家门后眼神凝了凝。 上都市的人。 不是来查儿子跟周野打架的事，是查儿子身上牵扯到的那些更严重十倍百倍之事。 已经跟医院沟通好。 人现在就要带走。 樊静：“你有没有搞清楚，你在说什么！” 对方冷淡如常：“这位女士，我们在办案，全程开着录像的，对所说的一切都负责！” 樊静拿起了手机，刚要拨号。 见几人往前要强行带人，上前挡在了张湛前面，疾言厉色：“先等等，我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你们领导叫什么！！” 对方不想节外生枝，没搭理樊静，只示意她可以随便打电话。前提，不要耽误办案。 樊静想插手，被两人牢牢挡住。 张湛眼看说什么都行不通，被半强迫架着双手从病床上挟持着下来。 樊静眼睛都红了。 只面前就如堵了两座山，任她如何威胁推嚷，对方一动不动。 她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带走，追出去几步，无计可施。 什么qj，伤人，非法敲诈巨额财物。 这一切跟她儿子有什么关系。 她儿子不过就是调皮爱玩一些而已。 樊静跟到楼下，看儿子被带上车很快消失在视线里，急忙拿起手机：“你儿子被抓了，刚刚，快想想办法……” 张明洋烦躁到了极点。 听她口吻还带着兴师问罪，当即就爆了：“我不是跟你说让你带他出院，赶紧出院！” “他伤那么严重，怎么出院，我这不是想着等让他再休息休息……” 张明洋声音有些颓：“哪里的警察？” “上都市的。” 张明洋更乏力。 抓他儿子，他提前连消息都没得到丝毫。 想着对方可能会有动作。 不想会这么快？ 别说妻子没当回事，他又何尝真正当回事了。 这些罪名不知真假。 但以张明洋对规则的了解度，人家敢以这些罪名火速立案，恐怕已是板上钉钉。 本来还有脱身的机会。 现在，他连到底是谁决策抓的人都还需要先打听清楚！！ …… 郁淮安人在精神科。 江城一院的精神科静养。 不过他在张湛住的那家医院安插的有眼线。 张湛被上都市的人带走的第一时间，郁淮安就听说了。 他有点惊疑不定。 对周野这人开始有浓浓的忌意。 包厢的事还没处理清楚，张湛这个受害者先被抓了！ 郁淮安开始回忆从认识张湛的第一天开始，有没有一块做过不好的事。 他思来想去。 总算是因为自己底线略高而松了口气。 他没有。 他知道很多事张湛做过，但自身躲的很远。 张湛是张湛，他是他。 手机有点催命。 郁淮安一看是亲爹，本能吓一哆嗦。 他都知道的事，老爸怎会不知道。 “爸，我听你的啥也没乱说，一直躲医院里避风头……” 郁青峰：“张湛出事了，应该会很严重。有人过来问我，你对他这人知道多少！” 郁淮安连犹豫都不犹豫：“我只听说他很多事，听他亲口说起过一些，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爸，我跟他真没关系，我没违法过！” 郁青峰：“说实话，不然被卷进去，救不了你。” 郁淮安快哭了：“全是实话，我就这两年才跟他走的近了些。” 郁青峰倒也算了解儿子性格：“你跟周野到底怎么结的梁子？” “我，我就追了下他女朋友，但人家也没理我……” 郁青峰快没劲训斥他了：“你在医院再住俩月吧，最好把撒谎的毛病给我纠正过来再出院。没事了去给人道个歉，老子还他妈以为真是别人欺负你，踩你！！” 郁淮安连忙点头。 他得知张湛被抓就吓坏了，六神无主。 郁青峰：“我让人过去找你再做一遍口供，张湛摊上这大麻烦，肯定只会想尽快把这件小事早点了结。好好回忆一下，看能不能想起点事儿！” 郁淮安忙道：“我想起来了，我睡觉前见到张湛朝周野先丢了一酒瓶，确实在耍酒疯！” 郁青峰：“想起来什么就如实跟警方说什么！早点让这烂事结束。不然就你跟张湛那种不干不净的关系，别人心血来潮说让你陪着进去，你等着进去吧！淮安，我再跟你说一遍。你想怎么玩都可以，不工作不上进也没问题，别坑爹。哪天让我看出来你要坑我跟你妹妹，不用等警察办你，老子先把你腿打残，在家宁愿养个废人！” 郁淮安张张嘴，哪敢吱声。 他老爸能把话说出来反而说明事在可控范围内。 有问题他就不会说，或许提前就该来找他了。 第203章 都姓周 苏城的夜景，迷人依旧。 但在南清婉的眼中，所有的景在裴思宁面前都黯然无光。 这几天没拍戏。 南清婉就陪着裴思宁要么在民宿里读书，要么去一些地方闲逛。 此时正要回去休息，在车上。 裴思宁跟她渐熟，说话也随意了些。 她转目瞥了一眼南清婉，轻笑：“你确定是女孩子么？目光怎会给我一种猥琐感？” 南清婉搞怪擦了下唇边的口水：“姐姐好美，看不够。” 裴思宁把专注重新放到了周野发给她的剧本中：“崽崽是有才华，我给加的这个角色。他只简单动了动台词，微调了剧情，角色关系一下子就深刻很多。” “那可不就是有才，我喜欢斯文点的男人嘛，他就文绉绉的把我拿下了……说话往人心尖尖戳，诶呦喂，一想他是故意装出来就气到不行。” 裴思宁：“你这理解的就浅薄了，人都有多面，他在你面前的那一面未必就不是真实的。再说，有才华的人多了，你不也是迷人颜值才掉进去的，在自己身上也找找原因。为什么他可以跟方楠处三年，跟你只处不到一个月？” 南清婉没劲接话。 这姐蛊惑不动。 无论咋让她当心周野，都不当回事。 南清婉打岔问：“追你的那个张志帆走了没？” 裴思宁眉头轻轻蹙起：“不知道，前两天还找借口去拜访我爸。没见过这么不知趣的人，拉黑都避不开。” 她说着，稍微思索片刻发了个微信：“渝姨，我给你个料吧。反正张湛刚出名，让他哥哥张志帆也出个名。” 周成渝：“你不会直接爆？” 裴思宁：“我影响力太大了，轻易发言节奏太恶劣。不过，你求我的话，我考虑考虑。” 周成渝不想把她卷进去，直言：“把料给我。” “我口述就行，反正该怎么做你肯定比我懂这些。” 裴思宁大概用语音把来龙去脉讲述完道：“我也不知道我这样是在帮你还是在给你添麻烦，总之要是因而给你惹去麻烦，你直接找我麻烦就行，我一定尽己所能。” 周成渝不耐烦：“你就是嫌人总骚扰你，想让我帮你一劳永逸。恰好我也不介意你耍这些小心眼，因为，能把张家整的断子绝孙，对我而言比任何成就都来的痛快！” 裴思宁：“我蓁姨知道你做这些不？” “一知半解。” “你凡事跟她商量商量，她人很通透的，不是你想的拖后腿那种人。” 周成渝：“那是以前的她。” “现在的她什么样？” “想把儿子养成废物。” “啧啧，你这说的多偏激，对我蓁姨意见还是这么大啊。” “滚，小绿茶！” 裴思宁笑了笑，不再打扰她。 她一想到那种周成渝嘴炮耍个不停，被蓁姨一言ko无声的模样，就从来也不在乎周成渝会说什么话。 她退出对话框，又给老妈编辑消息：“你认识的人多，帮我多关注关注张家的动向……万一有人密谋想抓我渝姨，我好提前给她报个信。” …… 张湛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被困在一个连是哪都不知道的地方。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对方提供的每个证据，他都能记起来一些过去的事。 有的是跟朋友酒后一起…… 有的是拿钱砸人，拿势压人。 连他到哪吃吃喝喝的一些碎钱，都被定性成了犯罪。就如在林城酒吧喝酒没付钱，又殴打过老板，事实自然成立。 一桩桩，一件件，张湛唯一庆幸的就是还有很多事警方没掌握线索。 张湛一开始还指望老爸能把他捞出去。 慢慢才察觉不对。 从没有过的情况。 没人给他递话，没人过来见他……张湛就感一瞬之间自己的关系网，靠山，全都没了影踪。 不承认，证据链完善，仅警方掌握的就够判他十年以上。承认是立功表现，他敢承认么？ 他能做的就是装聋作哑当个聋哑人，把恐惧忐忑全部压制住。 对，一定是周野。 只有他跟他有仇，间接认识他身边关系亲密的朋友，诸如阿奎等等。不是这层关系，这些早就摆平搞定的事，不可能会短时间查那么透，连受害者都能找到，锁定。 以后会不会查出来更多？ 他醉酒口无遮拦的话太多了，且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以吹牛的口吻去吹嘘……哪怕没命案，可案子堆积起来，张湛想想都打冷颤。 世上没有后悔药。 有的话，张湛就不会说话那么口无遮拦了。 做再多的坏事，知道的人越少，暴雷的可能性越小。 张湛恨意惧意一时到了极限。 他拼命在空旷的房间里嚷嚷了起来。 “我要举报，我要举报周野！他开非法改装车，主持开设赌局……” 被他声音吸引过来的人看傻x一样看了他一眼。 张湛这种人身份再高，不耽误他人格很低很低，低到进来的人看到对方就有种作呕感。 张湛语气急促：“我有证人，证据！你们赶紧去抓人！！” 来人倒是听说过周野，听张湛说的。 另一个富二代，说是玩过非法改装车，跟人赌过，n多年前。 小年轻玩这些的多了。 说违法肯定是违法，现场逮着拘留问题不大。可四五年前的事，怎么查？查什么？ 且张湛现在就跟条疯狗一样，乱咬一通。 被咬的那个叫周野的，身上得多干净，才被仇人逮着这么点黑历史不放。 “周野是周野的事，你是你的事。你还是配合一点，大家都不这么累。当然你不配合也没关系，我可以很正式的通知你，从今天开始到案子开庭审理，你离不开一步！” 张湛语带威胁：“你叫什么名字！！” “周正毅，上都市人，十一年退伍军人转业……你可以随便投诉，这是你权利。” “你也姓周？我怀疑你跟周野有亲戚关系，包庇！我要换人过来审我！！” 周正毅：“几千年前应该是一家人，翻族谱肯定是能找到点关系。我把投诉电话给你，用我手机投诉，我让你投诉个够！” 张湛脸阴着，惧着，绝望着。 这些人肯定是得到过什么指令，不然绝对不敢这么不留余地的对他。 背后的人根本就不忌惮他父亲张明洋。 丝毫都不忌惮。 第204章 换套衣服 热搜上关于张湛的事情并没发酵多久。 当然热搜不热搜的实际不重要了，断断续续的，经常靠网络打发时间的人已近无人不知。 在这种情况下。 连续几组图片跃入了热点榜单中。 因为图片不但跟裴思宁有关系，跟张湛的哥哥张志帆也有关系。 爆料者言语直白。 张志帆在骚扰裴思宁，隐喻意图潜规则。 特别是那张苏城一些人陪同参观剧组的照片，更像是借势迫人。 裴思宁。 关于裴思宁的话题，还是此类相关。 话题刚出现在视野中，迅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传播方式在扩散。 一个小时。 话题只在热搜上挂了一个小时就被撤下去了。 各种相关讨论也开始被控制。 只热度根本就压不住。 张志帆，职位，履历，包括在一些项目合作上的瑕疵，之前出镜说话的一些不当表达…… 话题以裴思宁这个名字展开。 后续全是关于张志帆这人的侧面爆料。 张志帆，三十一岁，万城任职，升职经历…… 封不住的热度。 一时大有一种全网苦张家兄弟久矣的势头。 先张湛人人喊打，再是张志帆意图去潜裴思宁……背景隐晦的被爆料，网友喷的不直接，因而发明出了许多代词去讨论，讥讽。 关于裴思宁的话题量激增。 #守护最好的宁宁# #对潜规则说不# #裴思宁被迫停拍# #偶遇裴思宁郊外散心，疑似压力过大，状态低迷# 张明洋自是看到了这些。 他有种抓泥鳅的感觉。 抓到这个话题，下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又密切相关的话题又起来了。 想一网打尽。 这是别人家的平台。 他气的头脑眩晕，脸上血色尽去。阴沉沉的脸上，狰狞难抑。 张明洋失态，咆哮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后，人踉跄坐回了沙发上。 二儿子被抓，最看重的大儿子经此一闹。不说被调查，前途恐怕也毁了。 怎么敢？ 谁敢这么肆无忌惮公然如此！！ 张明洋再没分寸，都强行平息了自己。 一边打电话让那个没出息的玩意早点回来，一边又打给了陈咏。 还有补救的空间。 只要背后那人别再推动，这一切都能快速以造谣进行结论。 “你能不能帮我递句话给周成渝。” 陈咏记着他上次没给自己面子的事，笑着说道：“我跟她不是很熟，仅仅一面之缘。” 张明洋忍气，保持着客气：“她这样做事不行。” 陈咏：“她做什么了？你又做过什么？” 张明洋：“周成江的事是个意外。” 陈咏半天才记起周成江是谁，于蓁的老公。 他转瞬即明：“就是说你当年为了正义，推进调查组把个正当的工程废了，影响到了无数人，周成江是被影响最严重的那个？老张，是这么回事不。” 张明洋不作声。 陈咏：“难怪你怀疑别人阴你，换我也怀疑她。不过，这话我传不了，老爷子要知道我替你去威胁周家的人，我怕他气出意外来。” “我没威胁的意思。” 陈咏：“难道我耳朵有问题？别再打给我了，有些人打一次交道就够。老张，你就是这种人。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不给别人面子，还想让别人给你面子！” 张明洋被他拿话挤的七窍生烟，只理智让他不敢回击陈咏。 …… 周野还在病房里。 跟张湛的事没结束也算结束了。 可以离开，也可以留下。 周野选择了暂时留下。 这里清净。 躲清闲之际还等来了一个大收获。 那个来医院来看他的青峰银行高管把早年一些资金流向资料调出来了。 不调没办法。 周野有让他听话的方法。 当然周野弄这个不是为了整青峰银行，而是想获取当年张明洋在这边工作期间的线索。 家风如此。 张明洋若是干净的，周野愿意找个坑把自己活埋掉。 最初周野没想过短期内能动张家，想着是等张明洋退休后，秋后算账更简单。拿张湛开刀是先收点利息，结果愈演愈烈，他姑妈把张志帆前程毁了，在毁整个张家的前程。 这舆论一出来，周野第一时间就是想跑。 有点虚，更怕的是万一哪不小心违法，被人抓走会成姑妈的负担。 苏黎那边已经提前通知过他，林城当地有人报警说他涉嫌非法飙车，涉赌…… 周野又看了会手机。 越想越不对。 他不假思索的打电话给方楠，让她开车先到医院停车场。 一秒钟都不耽搁的去其它楼层找医生借了身白大褂穿在身上，想了想，顺便把恢复出厂设置的手机交给了厉军携带。 周野之所以不坐厉军的车，是担心车子号牌也容易被人锁定。 他像个正常医生一样，离开住院部。轻易就找到方楠那辆提前开过来的宾利，开门坐了上去。 周野跟方楠好久没见了。 却没顾上跟她打招呼，就示意章龙先别开车。 大约一二十分钟左右，好几辆车长驱直入，开到住院部入口停了下来。 周野冷眼看着一群人如狼似虎的闯进医院，这才让章龙把车开走。 开出一段，他让章龙去帮着临时租了一辆车。交代章龙先回，他则开车带着方楠去往高速出口。 方楠全程都没怎么说话，章龙在，也不方便说。 她认真观看着周野清俊立体的侧脸，抑着久未见面的那种心跳感，状若无事：“你神神叨叨的，怎么了？” 周野：“你先替我给姑妈打个电话。” 等方楠拨号，周野长话短说：“我旅游玩几天去，别担心我。你也注意安全，我老妈就交给你了。” 周成渝心跳犹快，既庆幸又松了口气：“怪我忽略了这些……” 周野：“身正不怕影子斜，先不说了，开车呢。” 打完这电话。 周野紧绷的情绪才彻底缓了下来，心平气和许多。 他自己的事自己清楚。 啥赌不赌的不成立，飙车不飙车的也不违法。都正规赛道，改装俱乐部也都证件齐全。 他就只是不想跟那些陌生来客打照面，不冒这个风险。 他转目看了眼始终在看他的方楠，看一眼，忍不住又侧了一眼。 第205章 机锋 横看成岭侧成峰。 她穿的是一件休闲衬衣跟一身纯白色的女款西服。 袖口微微撸起，皓腕如雪。 那道精美的纹身被一块腕表遮盖住了。 绝美的五官，肌肤又白又透。 微卷的长发散落而下。 车厢里一时不知是发香还是其它的香味，嗅之沁人心脾。 一阵子不见，更美的打眼。 气质也微微有变化，明丽了许多。 周野发现果真是距离产生美。 天天在一块，看她娇滴滴的千依百顺习惯了，乍一分开的久。既有微微的距离感，又有致命的吸引力，每次见还都觉着更美，更美。 方楠眨了下眼：“你神神叨叨的，干嘛呢？还穿着医生服？” 周野：“没见到有人要找我啊。” “哦，那些人原来是冲你，你犯法啦？” “有人报警就需要受理，犯不犯法得调查后出结论。” “你怕被调查？” “对，我哪知道把我拉哪查去。” 方楠隐隐的憋笑：“我说呢，你着急的跟个兔子一样……反侦察能力够可以的，知道换车，知道不带手机，还知道伪装。” 周野没理她打趣：“你怎么还没走。” 方楠是看到网上舆论，觉得跟周野有关，出于担心留下来的。见不到人，不知人在哪，也不放心离开。 她随口道：“忙工作，我在这选了家实体店，刚让员工过来接手。正忙着呢，恰好在附近，就接到你电话说让来接你。你这算不算逃犯？我别被人给弄成共犯就麻烦了。” 周野：“那要不我把你随便送个机场？你忙你的，我跑我的路。” 方楠：“多不合适，你是我大恩人。恩人落难，不患难与共还是人么！算了，就算因为你一块被抓被牵连我也认了，反正你一坐牢，我在外面也没啥意思，陪你一块坐牢去。” 周野：“你真不回林城？” 方楠：“忙好久啦，想歇几天。有人替我管事儿，管不了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就一公司的吉祥物，没那么重要。 她顿了顿：“加上你上次聊天说想我，这不就顺便过来看看。觉得你在做正事，一直没敢轻易干扰你。” “谁说想你了。” “狗说的！这有证据！” 周野默了下，由郁明珠最近对他的态度上斟酌着都能说些什么。 “我是在忙，跟郁明珠交朋友是想看她们家跟张家有牵扯没。” “那有没有？” “没有，就是一接触先不说人怎么样，挺讲义气，值得交。” 方楠忍着醋味儿：“她名声并不怎么好。” 周野：“眼见为实，感觉为准。她好不好的，对我反正不差。不是她，我跟张湛的事不会解决的这么容易，许多线索我也拿不到。” 方楠：“当一个女人的面夸另外一个女人，难怪于蓁阿姨说你没素质……周野，你是真没素质，当年在我面前说喜欢裴思宁，现在又夸郁明珠！” 周野打岔：“我是真准备出去转悠一阵子，事做到这一步，我躲的越远我姑妈就做事越轻松，没后顾之忧。彻底跟张家撕破脸了，就看接下来会怎么样。张家输不输我不知道，反正我姑妈肯定不会输。” 方楠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这些：“为什么阿姨会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她背景比张家只强不弱，因为她站在道德制高点，因为她不怕事，任何事。只要我不是她软肋，她就没软肋！” “张志帆真骚扰宁宁姐了啊？” “对，不止一个人能作证。他一别的城市的人，身份摆着，隔三岔五的往剧组跑，傻子都看出反常了。宁姐都拉黑他了，还死皮赖脸去她家里……” 方楠眼神有点杂：“宁姐魅力真大。” 周野：“独一档的美，在美女云集的娱乐圈里，她不一样。谁在她身边，谁成背景板。” 方楠听的既不爽又酸爽。 “我们俩在你眼里谁好看，说真话，我不在乎。” 周野：“你多低调，能去跟她比美，已证明你也是个绝世大美女。当然你好看，年龄，外表都是你占优。” “让你挑个人结婚你挑谁？” 周野：“我能挑么？” “能。” “那再加一个行不，加南清婉。” 方楠接着问：“挑谁？” “当然挑南清婉。” 方楠胸口都起伏了下：“为什么挑她。” “小白花一朵，柔柔弱弱的好欺负，过日子最适合了。” “我不好欺负？你欺负我少了？” “你好欺负，但你也记仇啊！” 方楠明知他在说笑，都抬手狠狠拧了他一下。一时间给气的，说什么全忘。 她是记仇。 没机会报仇。 等她哪天真正跟周野位置逆转，等他要死要活离不开她的时候，等着吧……想象着那种场景，方楠复而沮丧。 等猴年马月去。 都说男人三十岁就该蜕变了。 不知道那时这货会不会对她好点。 这里的好是发自内心的好，不是想碰她的时候才花言巧语格外贴心的那种好。 不，他现在想碰她身段都不放低了。 纯被她自己给惯出来的。 一在他身边就跟没骨头一样。 让他习惯了去不在乎的对待她。 他说玩？ 准备去哪？ 不知有没有机会急死，饿死这王八蛋。 方楠咽着怨念：“你要去哪？” “先拜访个老爷子道声谢，而后自驾随心，没目标的想去哪就去哪。我可不知道要玩多久，你考虑清楚是回去工作还是跟着我。” 方楠：“什么叫我跟着你，你当你谁啊，我那么想跟你在一块？是不是你求我开车来接你，我才来的。” 周野：“你是忘了上次怎么求我给你个试用期的了？说以后对我言听计从绝不找茬，绝不乱吃醋，当个乖乖小娇妻…… 还有，为了哄我去你公司住，那乖的天天给我捶腿揉肩……公司一出成绩，飘啦？你咋这么现实？” 方楠脸红，怒意羞意都有。 咬咬牙，撇过头去不再搭理。 臭不要脸，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要跟他一样没素质，指定跟他互相伤害个够！ 等着吧。 这一路他要能碰她一下，算他厉害！ 周野：“我记得你也会抽烟，来一支不？” 方楠：“我从来都不抽烟，第一次见你抽烟是闻不得你身上的风尘气，宁愿闻烟味。那卑微的，让洗脚洗脚，让陪睡陪睡，让干嘛就干嘛……你飘的更厉害！” 周野脸皮厚，听的都没多大反应。 他现在也可以帮她洗脚，多大点事。 听话不就是因为心疼她，对她有内疚么。 敬酒不吃吃罚酒，怪谁。 越捧着惯着幺蛾子越多。 第206章 在路上 车行，无声又安宁。 第一站目标上都市。 周野手机在身边的话，有时惦记工作，有时惦记人脉关联，有时想刷刷视频听听歌…… 手机交给厉军后，少了点什么的同时也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他是那种能做的全都做了之后，可以坦然等待结果。 何况哪怕姑妈没跟他说过太多细节。 周野能从一些事上看出来，她不是孤军奋战，不然林园新城的项目不会推进的如此顺利。 对付张家，除了她自己跟扶持点金的人，还有老爸的朋友。 并且，已先行撕开了口子。 开车无聊。 周野点开了音乐。 不知是不是巧合，热榜第一竟是他唱过的一首，被人做成音频了。 音质处理的并非多专业，偏就火了。 “……爱总不容许人三心两意 遇见浑然天成的交集 错过多可惜……” 听着歌，周野换s档之时不小心碰到了方楠的手。 方楠挺傲娇躲了下，转头不看他。 周野自然完成了换挡，同样也不再看她，看路。 方楠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歌有点耳熟且敏感。 一下子也就又记起来他在音乐餐厅给郁明珠唱歌的场景。 她扫了眼他方向盘上修长白净的无名指。 周野左手无名指上经常戴着个银色戒指，造型单一，但很好看。 无名指。 方楠后知后觉。 “你戒指怎么戴无名指上？不会瞒着我已经隐婚了吧？” 周野翻了翻眼皮，松开方向盘把戒指取下来朝她丢了过去：“也可以不戴。” 方楠接过凉凉的戒指，翻来覆去看着：“多少钱买的？” “几百块，酒店打工时候买的。上班我都带着，谁问起来，我就说是婚戒。” 方楠：“怕被人关注嫌麻烦，又一直在相亲，不矛盾么。” “为什么矛盾？怕麻烦跟相亲完全两回事。相亲是找合适的结婚对象，相的圈子外的人。戴婚戒是想跟圈子内，身边人处单纯点。” “相亲碰到过心动的没？” “被你以敲诈勒索送进去的戴佳慧是我相亲遇到颜值最高的一个，你说会心动不？心动还能忍心看你把人送进去？心动不早就搞定了。那阶段的心态没啥参考，死气沉沉的，活一天算一天。连赚钱的动力都提不起来，指望能正确的去看待爱情和婚姻嘛。 我跟我妈想法差不多，她为我活着，我也为她活着。三角形垮了一边，不但家庭没支撑，心灵也没有。你没有过幸福的家庭，就难以理解家庭这两个字的重量。 什么情啊爱啊，在幸福的家庭面前都不够看。林城本来就是个家族意识，家庭意识很重的城市……连生意伙伴，朋友都讲究人情往来，情义道义，何况是家人之间。” 方楠：“我是太狭隘了，最初见你落魄竟然很兴奋欣喜……就跟我当年帮你存钱一样的心态，幻想着某天我也可以成为你的救赎，给你帮助，成为你的依靠。太自以为是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就当我心里有气，有怨念，拿你撒一撒。我不知道你能理解不，就是我最想要的你永远不给我，不想要的你给我一堆。 我不虚荣对不？我对物质也没要求。你送我这，送我那都不如你多陪陪我……在你眼里可能你包养了我，在我眼里你是我男人，我渴望你对我能像别人正常对女朋友一样。” 周野笑了笑：“别人是谁？江策？童敬之？徐言？孟飞？张湛？郁淮安？” 方楠无语：“你能挑几个好人，正常人去比不。” 周野：“可我就没见过几个正常人啊，有钱没钱的都不咋正常，怎么去正常的恋爱？” “向你爸妈看齐。” “长辈是长辈，年代不同，观念不同。再说他俩也没参考性，从牙牙学语一块学习到订婚结婚相濡以沫，几十年的时间，过的完全是良心了，他们都有良心，不忍伤害彼此！楠楠，无论是爱情还是什么什么别的感情，归根到底就是个我字。 我喜欢，我愿意，我能付出多少，我能忍受多少，我能不能得到，我能不能失去！ 它不是幻想，不是对比。 你看到的别人跟别人看到的你也不一样，咱俩在一起，不一样引来无数艳羡吗？因为羡慕，看看自己男朋友，女朋友颜值没达标，马上分手？或者不满，吵架，逼着对方整容去。” 方楠：“男人讲道理的时候最讨厌了。” 周野：“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也挺讨厌。” 方楠：“你怎么看刚刚歌词里的那句词儿：爱总不许人三心两意。” 周野：“字面意思，不许三心两意，不就是能允许四心五意……” “听歌，不聊了。” 周野笑着继续：“我的爱很简单直白，一点都不深奥。我想碰她，会心疼她，会替她着想。想碰多少，心疼多少，着想多少，就是爱的深浅度。 你的爱我看来比较复杂，当然三颗心确实比一颗心想的深奥细致。 我自问很爱你了，对你身体成瘾，经常心疼你，经常替你换位思考找补。反而你没那么爱我，你对我的爱更像是一种病态的改变欲，想把我改变成你理想中的爱人，让我丢掉自我。我都不是我了，你爱不爱也不一定了。” 方楠有所思考，同时也有些疲惫。 周野就是个货真价实的清醒心态。 他家人对他的教育理念如此，看淡执念，看淡得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这让他在很多烦恼，困扰，庸人自扰上都游刃有余。 挺好的，当儿子跟侄子挺好。 方楠看看手机：“南清婉最近总找我暗戳戳说你坏话，我也看不出来她是怕我受到伤害还是嫌我占了她想占的位置。” “南清婉是谁？不认识。” 方楠打了个哈欠：“你慢慢开，我睡会。聊累了，得消化消化。” 周野把空调温度开的合适了些，把音乐音量也放更轻柔了些。 当然，车速也慢了些。 他以前开车也好，机车也罢，特别着急，油门恨不得一次性到底，秉着不想浪费时间在路上。 现在那份着急相对少了，能注意到一些路上的风景。 心情不同，在路上的感受也完全不同。 第207章 一穷二白 上都市。 周野是晚上九点钟出的高速。 他租的车进不去内环，也不需要进去。 繁华的城市夜晚总是霓虹闪烁。 周野有印象中第一次来这几岁都忘了，他年幼阶段经常会去国外度假，从这里周转最方便。一是度假，再是父母考虑幼儿期学习能力强，有让他去熟悉语言环境等等考虑…… 这导致周野儿时说话很有特点，不知不觉就会夹着英文，普通话，本地语言。 他外婆给他起外号叫小老外，他一张口一圈人就容易乐。 后来也来过几趟。 都是跟长辈过来旅游的。 他爷爷喜欢看升旗仪式，奶奶喜欢来这买买买。外婆喜欢这里的一些建筑奇迹，外公在这边朋友多。 周野对陈家住哪还有印象呢。 只不过听老妈说现在搬了。 陈咏叔叔住哪不清楚，陈建兴老爷子是住三环附近的别墅区，算家属院。 太晚了，周野准备明天一早过去看他。 方楠在路上睡过一觉，这会人是醒的。 新地点，新的心情。 她扫了眼打哈欠的周野：“我开吧。” “车多，你技术不行。” 方楠撇嘴。 高速上不放心她开，下高速了还不放心。 “咱们今晚住哪？” “住酒店，不过先找商场买点东西，明天就不用买了。” 周野说话间把车在一家规模不小，还未歇业的商场门前停下。 本是忌讳方楠太出名，想让她在车里等着。 下车后周野才意识到自己没手机。 医院走的匆忙，他身份证都还在厉军那里保管着呢。 方楠看他眉头一皱就懂了。 哈哈，穷光蛋。 方楠从包里找到口罩递给他一个，随之从副驾上下来：“你想买什么？我卡里钱也不多，太贵的买不起。公司最近财务紧张，我花钱都找我妈要的，就剩一点。” “一点是多少？” 方楠：“反正就一点，没细算。几张银行卡加各种余额，应该能凑几十万。” 周野：“你老妈不是给了你一张信用卡嘛？你别跟着进去了，先借我用用。” “卡我没带，嫌用着麻烦。还有，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控制自己，你教的嘛，我就怕卡在我手里我忍不住天天刷。” 周野看不出她是不是在说笑，略认真了些：“交个底，我好有个花钱计划。” 方楠：“财不露白，你教的嘛。”她又逗他一句才道：“余额大概剩九十多万，就这些。不够的话，你求我，我能帮你再借。” “够了，也不好送太贵重的。听我妈说老爷子抽烟喝茶，买点烟茶之类的就成。万一有小孩，顺便再多备几个玩具。” “他到底啥来历呀，一句话就把我舅舅给撸了。” 周野：“不清楚，不打听。知道的越多，相处会越计较小心不自在，就当常规的去看看长辈。” 方楠就不记得周野跟谁相处明显拘谨过。 她边跟他并肩走着边有所请教：“周老师，教教我沟通之道，你是怎么做到跟谁都能聊一块的？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漂亮的丑的……尤其是那些漂亮的，我见到美女都有压力呢，我面对宁宁姐那种美人儿就特紧张。” 周野：“教啥呀，我嘴挺笨的，连你这小卡拉米都没说（shui）服过。” 方楠瞥他。 …… 两人没敢多逛。 晚上人哪怕不多，总还有种备受瞩目感。 方楠觉得是周野招人，不看脸，气质跟青松般的身姿都扎眼。正火，唱歌视频流传度极高。 周野认为是方楠招人注目，穿西服就穿西服吧，纯银白的。人就够闪了，衣服更闪，身段还这么好。 他挑了四盒好茶叶，拿了几条最好的香烟，包括一些价格高昂的玩具。 几万块钱搞定。 礼轻情意重，他送礼从来都分人。 从办事上就能看出性格的，他送的也随意简单。 方楠从头到尾的跟他保持距离，三米以上。 她离开商场后才放松了些：“没身份证能开房不？” “你不是有么？” “我有是我的，我只能开一间。孤男寡女，一间房是不是不合适？” 周野：“你订个套房不行么？” “多贵，多浪费，我查了查我订的那家酒店，好的套房一晚上得好几万。” “花多少算我的，等我有手机马上还你。” 方楠：“你逃犯，万一被抓我哪找你要钱去……诶呦！”她正说的爽快，翘臀上被踢了一脚。 她捂着，怒目而视。 周野：“再贫就赶紧给我回林城工作去！” 方楠拍打着衣服抱怨：“你都给我弄脏了。对，你说让我回林城？回就回，当谁想跟你在一块。” 周野见她装模作样的要叫网约。 明知她故意演戏。 还是得给台阶。 他不给她台阶，她到酒店不给他台阶怎么办？ 跟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同处一室，再防狼一样防着他，能睡着么！ “楠楠，跟你开玩笑呢，你一回林城我寸步难行。一没身份证，二没钱。” 方楠：“那我给你把房间开好，给你换点现金。” “别，我万一运气不好被抓，你不在，连个帮我通风报信的都没有。疼不疼？我也没使劲踢你，来，帮你揉揉。” 方楠破防失笑，打开他探过来的爪子：“滚！谁要你揉！你让我踢回来，咱俩扯平。” “你踢吧，随便踢。” 方楠抬脚，但也只抬了一下脚，把人推进了副驾驶。 她定的酒店她知道在哪，她开车比较方便。 再说这人开一路了，应该挺累。 第208章 理由 到酒店里。 俩人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方楠性格渐渐打开后，慢慢懂了一个道理。 一个人饿了的时候吃饭跟随便对付吃一口，前者一定是山珍海味。 把这道理套到男女关系上虽然牵强，但肯定也能套上。 所以要忍。 哪怕刚见面就想贴贴，抱抱，亲亲，还是得忍。 事实证明，小不忍则乱大谋。 会给他一种她比他还饿的错觉。 房间有单独浴室。 方楠去洗过澡，裹着酒店临时准备的浴袍，坐在落地窗的茶几前处理微信消息。 很多人来问她关于周野的事。 有的问是不是跟她在一起，有的问一些琐碎。 方楠边耐心有分寸的回着聊着，边欣赏着窗外美景。 上都市的白天雾蒙蒙的。 夜景却是很美的。 远处标志性的一些大厦尽收眼底，各种五百强企业办公楼也遥遥可见。 方楠看着看着，就想起些往事来。 她割腕出院后抱着旅游的心情，第一站就来到上都市一些课本上记录过的景区来游玩。 心是暗的，天色也是暗的。 她行尸走肉一样流连在各个着名景区，完全找不到玩的乐趣。 她在长城边上站着，面前是万里河山，心底是无尽空泛。 有个好心阿姨似有点担心她想不开，在她身边陪站了很久，没话找话的跟她说了许久。 方楠至今还能记得对方的那些话。 那阿姨五六十岁，也是个命运的弃子，外表上却豁达敞亮，完全看不出来。 有个儿子，没来及谈婚论嫁，就因疾病去世了。 她丈夫受不了心理上的折磨，也在儿子去世的几年后选择了自杀。 她无牵无挂，变卖了家里房产，车，一切，开始了另一阶段的人生。 一个人，一辆车。 自驾着走遍大江南北。 一路上帮助了二十几个家庭，六十多个孩子。 生活给予苦难，她回报以善。 方楠当时受触动特别大。 当场转了三十万给对方，让她帮忙替她把善意延续下去。 有考虑过是被骗了。 而且被骗的概率超过九成。 只方楠还是很难把她当成骗子。 她是那趟行程结束后重新下定决心振作了起来，注册了华伦的前身。开始就是个小加工厂，选一些网上流行的款式做出来进行销售，品牌知名度可有可无。 做着做着被颜思敏盯上了。 聊着聊着也就慢慢的做大。 她钱不多，八百万勉勉强强能跟上颜思敏的商业布局。也是赶上直播带货的爆发期，一进直播间，热度就明显很高…… 算误打误撞成了网红。 云里雾里的，华伦就成了网络上一个很知名的牌子。 枯燥的三年。 既漫长又是眨眼间。 期间有考虑过再开始一段感情把痛苦抹去，却也受限。 她的成长过程让她对异性下意识的抱有敌意，警惕，对一切目光言谈都会过度敏感。 加上前男友太优秀，可恶。 导致她对任何类型的男性都提不起最基本的交往欲。 砰砰！ 走神间，门被敲了几下。 方楠没锁门，随口说让进后就见周野从外走了进来。 他也刚洗过澡。 头发还有些潮意，裹着高档浴袍，领口处肌肤隐显。 那种匀称的力量感，只是那一点点的肌肤，全貌就尽在方楠脑海。 清俊的脸，愈看愈白，轮廓如雕琢，偏偏丝毫娘气皆无。 这人就是个矛盾反差型。 像演员。 能演的让她不受控制的喜欢他一切。 也不像演员，那种真实刻骨感有时特浓烈。 周野目光同样定住了。 悠然躺靠在沙发上的女人。 脚丫子都透着性感。 小腿纤长白皙，浴袍半遮半掩。鹅颈，锁骨，更深渊…… 且这个房间明明很大。 偏整个笼罩着一种他房间没有的香味。 不一样。 刚打开门就不一样。 对视，方楠眼含疑惑。 周野自然走动，观察：“酒店不安全，我帮你检查一遍摄像头。” 方楠由着他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一会浴室，一会开关，一会儿床头。 周野随口问道：“没换的衣服……你衣服要不要洗一下？” 方楠：“你帮我洗啊？也行，把外套洗一洗就好。其它我自己洗，你别管了。” 周野闻言拿着方楠外套出去交给工作人员，并叮嘱了几句。 方楠抿唇，看他回来后又进了浴室。 她跟过去，双手托抱着本来就挺耸的胸口靠在浴室旁看他忙碌。 他是真能屈能伸。 贴身的衣服他都愿意帮她洗。 这是饿多久了？ 等他忙完自己要是把人赶出房间，锁门，他会不会气的要打人？方楠特别好奇。 不过玩火的度她一直不太好掌控。 容易玩脱。 斟酌着，还是打消了这些危险念头。 周野：“你看什么呢？” 方楠：“你看什么呢？” “我不看怎么洗衣服。” 方楠：“我不看着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用我衣服做什么！” 周野：“你这思想……” “你带偏的，我对于男女方面从认识你就一纯小白，连小视频都没看过，一切都是周老师教的。手把手的教，多耐心细心……你是个好老师，不是记忆深刻，咱俩重逢我不会迫切的想让你看看我学的怎么样，有没有忘！” 周野被她聊尴尬了。 方楠这人属于典型的不摁着就起飞的类型。 强势点是一个人，弱势点又是一个人。 现在挺强势。 估计是因为自己的确需要指望她，也估计是最近生意顺利导致的意气风发。 毕竟短期内涨粉三千多万。 互联网奇迹之一。 喜欢她的大把，容易培养自信。 周野洗好，晾好。想做点啥，被她纯洁堂堂的目光给看的愣是迈不出去心里那道坎。 他要脸。 万一太主动被拒，脸上挂不住。 他就不想看方楠太嘚瑟。 局面到了周野没理由再留的地步。 周野还是留了下来：“我用用你手机行不？打个电话。” 方楠：“我用你手机你都不让，凭什么让你用我的。隐私啊，女孩子的手机哪个不全是隐私，能让人乱用？” “就打个电话，你帮我拨号。” 方楠：“你要是想打给于蓁阿姨没那必要，刚刚我还在跟阿姨聊，说有事会马上通知她，她不会担心你。南清婉也来问咱俩在一块没，估计是替宁姐问的，她也不会担心……” 周野：“那，我出去转转，买部手机去。” 方楠：“买回来也是砖头，不补卡，啥也登不上去。” 周野：“晚安吧，我休息去。” 方楠：“咱俩无亲无故，你都帮我洗衣服了，我是不是也要帮你洗？” “我提前洗好了。别误会，俩人在一块讲究个公平，你花钱，我做事，理所当然。” “周老师现在都这觉悟了呀，从住我厂里到现在才多久，变化这么大。在我厂里，吃我的，住我的，还睡我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袜子不帮你脱都不知道要洗脚……没见你讲公平呢。拌几句嘴，摔门就走。知道的你是跟我吵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做什么龌龊事，提前借题发挥。不然你明明知道我一哄就好，偏偏一句不哄。” 周野关灯：“晚安。” “晚安你关我灯干什么，我又不急着休息。你别过来，想打人啊……不至于吧，平时话那么多，我多说几句你就受不了……唔！” 方楠象征着的反抗了两下，被迫而被动的被限制了全部。 第209章 拜访 久违炙热的吻。 甜腻的醉人。 比饮酒感觉都来的强烈。 黑暗让两人之间那些因距离产生的隔阂也顷刻散去。 方楠确信周野最近没乱来过。 她懂他。 熟悉那种被一口一口吃掉的热情。 方楠虽无力挣扎，还是强自从溺水中脱离：“说爱我。” 此情此景。 周野理智根本就抵不上本能。 “我爱你。” “爱多久？” “一被子，一万年。” 方楠心满意足，复而搂住了他颈部。 “我也爱你，一辈子。” 窗外有风拂过了落地窗，一次又一次。 房里也有人完全忘形，一次又一次。 跌宕中入眠。 夜渐渐深。 …… 早晨阳光穿过了很大的落地窗，洒满卧室。 方楠睁开眼睛，疲倦的一动不想动。 她眉头蹙着。 手指无意识穿过男人的发间，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这人不知道累一样。 昨晚断断续续快熬了三个小时，还敢挑事儿。 她睁了睁略发涩的眼睛，视线又不禁的发柔。 可也只是瞬间，心下又有警惕。 她都打算好这一路上绝对不让周野沾边，好好调调他胃口，拿捏一下。 又复被吃干抹净后心态产生了变化。 还有，不是说要去亲戚家么？ 几点了？ 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方楠想提醒他，紧跟着就又被完全控制了。 视线碰着，方楠忍着周身不适感，声音哑哑的有点软弱：“还，还来呀，别耽误……” 周野挡住了她声音。 上午十点。 方楠已半分力气皆无。 没好气拿开周野爪子，懒懒贴着抱住了他。 周野调整片刻，强提力气，带她一块进了浴室。 收拾妥当，去酒店内吃过早餐后，快到中午俩人才坐上了门口车场内租的那辆越野车。 方楠拍了拍红唇，绑好安全带后，并不怎么去看他。 想象着昨晚，脸热的同时又有点犯嘀咕。 酒店备的有东西。 她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忽略了，反正她是忘的一干二净。 周野启车：“要不要吃点药？” 方楠骤的来火，尽量和气：“什么药？” 周野一听她口气不对。 把下半句话咽了。 “你姨妈还有多久来？” “不知道，最近被人气的不规律。” 周野有点后怕。 “你事业上升期，知名度又高，万一……” “万一也是你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怀就怀呗，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反正孩子早晚都要生，真意外来了，我欣然接受。” 周野侧了下视线：“生小孩会变丑。” 方楠听的咯噔一下。 她实际上没半点心理准备。 加上跟周野认识这么多年也没出过意外，不是被提醒，她都没想到怀孕上面。 应，应该也不会变很丑吧？ 那么多女明星有了孩子恢复好之后，有的还变漂亮了。 方楠抑着突来的心乱：“我要怀孕你准备怎么办？” 周野没答复，抬手在她挺直的鼻梁上刮了下。 “怀孕我考虑娶你，不怀孕咱俩就暂时别提结婚的事，先就这么处着再说。” 方楠还算满意他这回答，嘴上不依不饶：“考虑？我想不想嫁还不一定呢。” 周野笑了笑，握住了她软软的小手，单手开车。 方楠双手反握着他，心神上扬：“你说咱们俩万一有了小孩，比较容易像谁？” 周野：“女孩随父，男孩随母，大概率。”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想要，不缺钱，基因也还可以，多要几个也不是养不起。孩子多了热闹，我小时候做梦都想有个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一个人好孤独的。” “不怕跟你争财产呀？” “我家风教育上，人，亲情，团结是最重要的，钱次要。有争的心思自然会争，连心思都没有，自然谈不上去考虑争不争。” 方楠：“你一碗水能端平不？” 周野：“这问题又回到刚刚了，我觉得无所谓，孩子也觉得无所谓，端平不端平的有什么？” 方楠看他挺喜欢孩子，想多要孩子。 又犯愁了。 孩子有一个不就行了，要这么多干什么…… 他说的轻松。 受罪的是谁？ 周野哪知她脑补到三胎五胎上了，随口叮嘱：“到陈家不用紧张，保持礼貌就行，应酬啥的我来。” 方楠回神，点头，不无埋怨：“说了让你早点去，不听，一直胡闹。现在时间赶在中午，咱是吃饭还是不吃饭？人家留你吃饭还是不留你吃饭？” 周野：“我发现你这人推卸责任真是一把好手，两个人的事能怪我一个？你睡觉跟个黏皮糖一样，还不老实，一会老公一会哥哥的。一会搂着我睡，一会又想让我搂着你睡，谁受得了……自己就是个事妈，还嫌别人事多。” “好好开你的车。” 周野：“帮我看一眼网上有没有什么新热点。” 方楠打开手机看了看：“张志帆骚扰宁姐的事上热搜榜一了，祖坟都快被网友扒开了。哥哥，你说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平安降落不？” 周野：“不存在造谣的话，他不但降落不了，还极有可能会成为继张湛之后第二个被调查的人，不过动张志帆可能没动张湛那么简单。 你时刻帮我关注着，消息有更迭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周野说着，把车开进了一条专用道路。 被人来迎接着过了两道门岗后，他把车慢慢开进了一栋很有意境的别墅区内。 整个区域只有寥寥几栋别墅。 风景宜人清幽，微风徐徐。 周野还没下车就看到门口路边站着个乐呵呵，有些眼熟的老人。 年龄挺大了，又不是很明显。 精神头跟气色都很好。 五官不缺端正，浑浊的眼睛亦让人不敢直接对视。略普通宽松的老干部外套跟休闲裤，背微微弯，偏瘦。耳朵缺了一角，颈部也有一道明显疤痕。 第210章 敞亮 周野一共见过老爷子两次。 五六岁有那么一次，年节还收了压岁钱。 外公去世见过一次。 记忆中一群老人家都过来参加葬礼了。 封路，戒严。 林城很多领导因而露面。 周野是那会才意识到老爷子身份不简单。 只并不熟悉，从来也没有去想过很多。 他来这与其说是感谢老爷子屡次帮忙，倒不如说就是单纯来看看长辈，聊聊天。 长辈记得他。 周野就认为有跑一趟的必要。 下车，周野拿着礼品笑着叫了声陈爷爷。 陈建兴仔细辨认着，倒是认了出来。 除了因为周野相貌跟于蓁有些神似，老哥哥去世那阵子他还又见过一次这小孩。 “小老外？” 陈建兴乐呵呵，努力记忆周野姓名。 方楠本来挺紧张，无论是这个家属院还是面前站着的老人，都让她倍感压力。 闻听老人家突然来这么一句。 只得强行憋笑好奇。 小老外是什么典故？ 陈建兴走近打量着，记起来更多：“都这么大了啊，那会去林城看你外公，身高有一米没？”他又看向周野手里拎着的东西，皱了眉头：“来就来了，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周野：“在商场随便买了点，不值钱。陈爷爷，您这身体看着真好。” 把东西递给走过来的佣人。 周野随口介绍方楠：“她是我女朋友，方楠。楠楠，这位是我陈爷爷，我外公的战友。” 陈建兴见到周野先就有好感，又见他落落大方毫不拘束，好感更甚。 年龄大了。 就喜欢有熟人过来看看他，说说话。 周野并不怎么用力的搀着他胳膊往房间里走：“陈爷爷，我陈叔忙着呢？” “忙，连我都轻易见不着他的面。” “那我也不好打扰他，本来还想见他当面道个谢。不是我陈叔，我惹的那些事全是大事……” 陈建兴听着，示意周野跟方楠入座后，让保姆去准备中饭。 他笑看着周野：“你这小孩够调皮的，打架是什么情况？” “有仇，互相看不顺眼，就闹了笑话。” “有仇就直接打架？没别的解决方法？” 周野：“听我外公说您俩年轻之时也没少跟人起冲突。” 陈建兴哪想他来这么一句，被逗乐了：“这倒也是，年轻谁还没点脾气。”他跟着有些感慨：“这一眨眼你外公都走八九年了吧。” 周野：“心衰，走的时候相当于睡过去的，倒没受什么折磨。” 陈建兴眼中有了些追忆。 “我知道他走的这么轻松，挺开心。我俩认识六七十年了，大学就在一块，后来又一起分到同一个部队。我那会家里穷，你外公买饭都买两份，穿衣服鞋子故意穿的时间很短，找理由好送给我…… 欠我那老哥哥的，欠的这辈子是没机会还清了。” 周野被他回忆带了进去。 老人家的经历说来总是朴实又真挚。 周野外公也说过这些，不止一次。 陈建兴敛了敛心情：“你刚刚说跟张家那小孩有仇，什么仇啊？” 周野：“我爸当年经手省里一个大项目，是为了解决省内人口拥挤的。其中一栋楼因为设计跟施工问题，塌了，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安全事故……张明洋那会跟郑双是竞争对手，为一己之私造谣整个项目有问题，推进调查组进林城……我爸因此成了最大的责任人，被迫一跳了之。 那您说这种仇，晚辈碰一块打架多正常。” 陈建兴听的明明白白。 他有些惋惜：“那也不至于跳楼啊。” 周野：“事到了那一步了，他不跳，他身后就得有更多人一块被牵连，还有我们娘俩的安全。他是先服了足够致死的药，又跳的……我不瞒您，张家对付我爸用的是正当方式，我们也在用相同的正当方式去对付他们！并且已经掌握了一些关于张明洋的证据，无论后果是什么，我跟我姑妈一定要让他罪有应得！” “什么证据啊？” “利益输送，不当竞职这些。他底下人不少落网了，线索越来越多。” 陈建兴：“胆子倒是挺大的。” 周野：“我胆小，胆子大就不会吓的从江城跑到这来了。” “他要抓你？” “嗯，随便定的罪，需要我协助调查！我一想去哪调查去？在林城我不怕，把我弄别的城市关起来，找谁说理去。我姑妈肯定也会因此顾此失彼，举步维艰。” 陈建兴眼浊心明，他目光有点古怪：“你是想问我能不能帮你？” 周野诚实：“您能帮我当然最好，我妈跟我姑妈压力实在太大了。但这就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已，您跟他都不是一个系统……” 陈建兴：“别查到最后，查你们家身上去。” 周野：“查谁都正常，没事的不怕查，有事的查越清楚越是功德一件。” 陈建兴笑：“你老妈都不好意思开口，你倒口无遮拦。” “我年龄小，说错话您这心胸也肯定不跟我计较。再则我没别的想法，成了是好事，不成也没关系，不怕被拒绝丢脸。” 陈建兴看向方楠：“丫头，你这小男朋友说话靠谱不？” 方楠不明其意，呆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周野接道：“陈爷爷，我一个字都没骗您……” 陈建兴：“我不是怕你骗我，我是怕张家没查明白，把你这小破孩查明白撂进去。这样的话我脸也舍了，做的算什么事？让你老妈给我打电话，我信她的。她说有委屈，调查的事我无论想什么办法都给她促成！” 周野懵了。 他是真顺口一提，成不成不在乎。 但好像是成了。 只要老妈肯打电话，调查肯定会比想象中更快促成。 陈建兴见保姆开始上菜，拍了下周野肩膀：“过来吃饭，把事再给我详细说说。等你老妈打电话过来，我要是知道你在跟我说谎。你这小兔崽子，我非把你丢你陈叔那里关几个月，好好打磨一下性格。” 他玩笑般威胁着，先自起身。 周野忙帮他带了下力，小心扶着他先去餐桌前坐下。 这老爷子，有性格。 敞亮又性情。 第211章 说走就走 饭罢，陈建兴又听周野说了些关于张家的事后。 主动打电话给于蓁去确定情况。 听娘俩说的除了一些线索上基本没其它出入。 陈建兴放下手机点了支烟。 他沉吟权衡了片刻。 觉得也不是很费劲儿，就对周野说道：“我给你个号码，我这边会提前先跟他打好招呼，你联系上以后把掌握的证据提交给他。” 周野有顾虑：“会不会给您惹麻烦？” 陈建兴：“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找老朋友查一下这件事。既非栽赃陷害，能有什么麻烦？娃儿，做人做事只要问心无愧，走的是正途，有麻烦也不叫麻烦。 张明洋如果真是你说的这种人，能弄掉他，功德无量！” 周野见他站起身，便也跟在他身后，陪着走出去慢悠悠的散步。 陈建兴：“真不考虑去你陈叔叔那边呆一阵子？” “心里不干净，事太多太乱。等解决完张明洋，那个项目就能大规模的推进了。我下一步准备弄个地产公司，争取尽早的把已经拖延几年的项目给弄好。” 陈建兴：“能弄好么？” 周野：“钱的问题解决十之七八，我姑妈跟省里还有我爸的一些旧友都在促成这个呢。项目太重要，牵扯到不知多少普通人，居民……” 陈建兴略感意外。 一座新城。 项目一旦停摆，再想恢复不知横着多少道坎。 得有个无私的人主动牵头，才可能在短时间内促成。 出钱，出力。 还未必能赚到名声。 肯做这种事的人，陈建兴个人是欣赏的。 “你今年多大了啊？” “二十六岁。” “你陈叔说你名声不太好。” 周野：“就只是爱谈恋爱，别的也没啥……” 陈建兴笑着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是理解不了啦，你弟弟也是，今天谈一个明天谈一个。出国留个学，还带个洋妞回来，气的你陈叔关上门抽了他半个多小时，打的鬼哭狼嚎。还真管用，这两年观念变回来了，踏踏实实在部队里待着，变了个人一样。 我等会让人把他微信名片给你，年轻人之间没事多联络联络。” “您还知道微信名片呢？” “我人老，思想可不老。” “人也不老，不是知道您实际年龄，看着也就五六十岁的观感。” 陈建兴：“你这说话满嘴跑火车的劲儿一看就像你爷爷，哈哈，他跟你外公来找我喝过一次酒……对，他是怎么去世的？” “癌症，知道治不好就没治。跟我奶奶俩人游玩了几个月，算度过了最后一程。我奶奶跟他感情好，他一走，她身体很快也不行了……” 陈建兴：“够豁达的。” 方楠听着俩人聊天，又见陈建兴人随和，便好奇问道：“陈爷爷，为什么你们那代人感情都那么好啊。” 陈建兴倒没思考过这些问题，但还是耐心回道：“一块经历的多，想的事情比较少，共同的目标除了事业外就是把家庭顾好。两条心变成一条心，感情不感情的就不重要了。” “说的真好！” 周野出声认同。 陈建兴瞪了一眼：“你在这跟我说相声呐，我说一句，你捧一句！” …… 周野是下午两点左右，看老爷子有点困。怕耽误他午休，告辞离开的。 他拿方楠手机跟姑妈通话把事聊透后，总算彻底松了口气。 他姑妈本就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把张明洋拉下水。 加上个陈老爷子这边许诺。 事无疑会变得更简单顺利。 方楠看他一眼。 视线定在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这人从陈爷爷家出来，不笑都像在笑。 本就是极其少见的大帅哥，那种上扬的状态让车厢里的光都更明朗了些，气质迷人至极。 方楠等他把手机还回来后道：“接下来去哪？” 周野：“说了，没目标，就只为躲张明洋的人。你工作到底忙不忙？忙了我就先送你回林城。” 方楠抛了个眼神给他。 周野懂，随口笑道：“换租个房车，先去草原看看，这儿距离草原比较近，暂时走哪算哪。对，你买点必用品去……” 方楠：“都买什么？” 周野：“你把手机开锁密码跟支付密码告诉我，我去买吧。你别下车，万一被人拍到女神名花有主，我怕你生意得马上腰斩。” 方楠：“真是担心我？不是担心你吊着的那些莺莺燕燕有想法？” 周野：“别找事儿。” 方楠：“我同事跟我说，一个男的连官宣都不敢，指定心里有鬼。” 周野：“官宣什么？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方楠不以为意：“你昨晚要是这么硬气，你看我让不让你进我房间？周野哥哥，我是你女朋友不？再答一遍。你要说不是，我这就回林城。” 周野看不出她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只风险承担不起。 身边没她，吃饭住宿花钱怎么办？ 晚上搂谁睡觉去？ 逃亡的路上情绪价值谁提供？ 孤独感怎么抵消？ 独乐乐的人都有病，他没病。 “是女朋友，楠楠当然是我女朋友。” 方楠这才把密码告知：“既然承认我是你女朋友，那以后不管咱俩在不在一块，不准对别的女孩子发浪！我不是石头，再被你左一刀右一刀的刀，我怕真没勇气再爱你了……哥哥，你多心疼心疼我，让着我点，别总冷暴力我。我也跟你保证，我以后的立场一定很清晰，绝不再给你惹任何节外生枝的麻烦，咱们互相改变，多包容。” 周野点头答应，下车去往户外用品店。 买了一堆有用没用的之后，两人又去其它地方添置了些生活必需品。 等换好车出发，天都黑了。 周野想让方楠去车厢里休息，见她执意只愿意待在副驾上，随口说道：“你做一下旅游规划，第一站草原，接下来想去哪跟我说。” 方楠来了精神。 她做梦都想跟周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做了六七年的梦了。 他曾也答应过她等毕业了，就带她出发。 结果没等来毕业，等来了被分手。 方楠在地图上搜索着，先进行路线制定，她这次要把想去没来及去的地方全都去一遍。 考虑到周野在避难，她就重点去选那些风景好，人比较稀少的城市风景区。 新城必须要去。 甲天下的那些山水想去看。 陕城的人文地貌很有意思…… 不知不觉间，车厢交谈声停了下来。 周野看着蜷缩在副驾刚刚睡着的方楠，调了调车子里的空调温度，顺手拿住了她睡着后垂落下来的小手。 这姑娘有时让人烦的牙痒痒，比如被负能量占据乱吃飞醋，任何事都没她吃醋重要之时。比如情绪敏感到他随便一句话她都会过度解读，自我内耗之时。 但有时又真惹人心疼怜爱，如此时。 车厢里睡着多舒服，非要睡在这。 怕他困顿，还是怕他无聊？ 第212章 我爱你 上都市到蒙城草原，也就四五百公里左右。 方楠只是睡了一觉。 醒来之时便被眼前的景色给震撼到了。 漫天繁星，视野清蒙。 特殊而清新的气味隔着车玻璃都飘了进来。 天空的颜色，身处的旷野都让方楠记起了二十年前的夜晚，素净安然。 旅游，跟最心爱的人一起旅游。 任何的美好都像是被无限放大了。 周野见她出神，问道：“饿不饿？” 方楠：“你饿不饿？我给你弄吃的去。” 周野摇头，停车。 开车有些累了，想散散步。 方楠随着他下车后才察觉有些凉意，她紧紧搂着周野胳膊，痴迷的观察着眼前的景，人。 “记得小时候的天空就是这样的。” 周野：“是么？我觉得没什么变化。” 方楠笑着转视线：“你是一直住在城市里的，感知不那么明显。知道什么叫亮如白昼么？这种就是。明明是夜晚，一切又能看得到，像凌晨四五点钟的天。” 她说的随意。 周野心脏却如同被微微刺到。 他仿佛能透过岁月看到一老一小两道身影，在她口中的白昼里去捡水瓶的场景。 周野抽手，搂住她略单薄的肩膀：“以后等咱俩都有钱了，就建立一个反拐基金，悬赏，寻找，帮助那些被拐的孩子。” 方楠眼睛突的发热，只顾点头掩饰眼泪。 他讨厌她哭。 方楠记忆里自己每次哭，大多都换不来相应的安慰，还会激化他原本平稳的情绪。 周野站定，搂住了她腰肢。注视着她星空下那张比繁星还灿的面孔，嘴唇轻轻在她眼睛上印了下：“是不是又记起来小时候了。” 方楠抱住他，贴着他凉凉的侧脸，嗅着他身上比清风更清新的味道。 周野温声说道：“童年的痕迹可能一生都抹不掉，也不需要去抹掉。宁宁姐对你评价我挺认同的，顽石里长出来的玫瑰。苦难是恒定的，你不过是把该经历的苦难全都先经历完，消耗掉了，以后就只剩下甜。” 方楠闷声：“我想要的甜都在你身上，没你在，多甜都是苦涩。” 周野：“难怪你总喜欢在我身上种草莓，吃糖呢？” “嗯。” 方楠诚实应着，红唇在他颈部啄了一口。 周野被她柔柔的发丝撩动，低头用牙齿轻轻噬了下她晶莹的耳珠：“今晚想怎么种就怎么种，反正我接下来的时间不用见别人，让你种过瘾。” 方楠：“你都想让我种哪儿？” 周野笑而不答，扶着她肩膀把人扶正，搂着她纤腰接着漫步：“来的不是时机，再早几个月肯定青色连接着天穹，一望无际，虫鸣鸟语。” 方楠也搂住了他，小手调皮钻进他衣服中，描摹着他因走动时而出现的腹肌：“是你逃亡逃的慌不择路，不想想这是什么季节。” 周野：“没有季节，心到处就是春季。” “那可不，我周野哥哥生来就有一颗春心。诶，在这儿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聊点敞亮的话行不？” 周野：“你说草原有猛兽没？” 方楠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脚步顿了下：“应该有狼，咱别离车子太远……” 周野：“狼的眼睛在夜里是掩饰不了的，既是天赋也是缺陷。” 方楠左右看了看：“我有段时间最想来草原了，看看牛羊成群，看看那达慕蒙古包，尝尝奶酪酥油茶……” 周野笑道：“一听你这话就是第一次来。” “你第几次？带别的女孩子来过？” “女孩子带我来过。” “哪个女孩子？” “我姑妈，十几年前不算女孩子吗？” 方楠轻轻拧了他一下。 周野被她嗔态感染，笑了笑道：“你这人心是真小，跟你说话都得斟酌着，否则不知哪句话就惹到你了。大学阶段多乖？让干嘛就干嘛，带出去有面子，在家里处着也舒服……” 方楠：“那是你舒服，我不舒服。” “采访采访方总的心路历程。” 方楠：“我贪呀，开始对你没期望，认为是命运馈赠，自然容易满足。往后越来越爱，越来越怕失去，越来越想抓紧抓牢…… 我这人缺点很多，我自己一清二楚。脾气一上来控制不住，容易事后清醒后悔。你缺点也不少，你懂我，了解我，偏偏没多余的耐心哄我……爱和不爱如此明显。” 周野：“我不爱你爱谁？” “我哪知道，反正我爱一个人会为他改变，妥协，迎合，欣赏，付出一切……你为我改变妥协过什么？迎合欣赏过我什么？” 周野失笑。 他改变妥协的多了，欣赏她的地方也多了去。 某人不知是在撒娇还是真的眼瞎。 方楠继续说道：“爱就是心甘情愿被骗，心甘情愿的低头退步，甚至心甘情愿的麻痹自己……结论就是，我爱你，你不爱我，连爱我身体也是爱你自己的一种具象化表现……哎呦，你怎么又打我。” 方楠说的正爽快，脑门上被轻轻敲了下。 周野觉得冷，索性停步弯腰把人拦腰抱了起来。 方楠娴熟搂住他脖子，居下看上：“聊天嘛，又不会放在心上。我有自知之明，我就是个灰姑娘，现实中往往没有灰姑娘遇到王子的故事。我虽然想你能爱我多一些，但想也没用，只能退而求其次，你让我爱你就行，别拿我当成你可有可无，随时能甩的毫无负担的那种女孩……” 周野抵了下她白净的额头，嗅着她发香：“我爱你。” 方楠这么多年没听他主动说过几次。 他上次主动能追溯到刚买游艇的那个夜晚。 她心不受控制的跳着，唇不受控制的扬。 “爱我什么？” “爱你动不动的发癫。” 方楠确实想发癫，她双臂用力，由被抱着转而就挂在了他身上。鼻尖触着他鼻尖，她轻轻啄了几下，眼中有迷雾，像是在说，她又要癫了。 周野托了托她，往回走。 他也想癫。 独特的环境中，想要并肆意能要的人，忍不了一点儿。 方楠搂更紧，用行动撩动了周野走路的速度。 两人相贴。 热情似形成了保护罩，把风都隔绝于外。 第213章 逆反 房车很大。 但锁不住热情和纵情。 种草莓的夜晚。 全都收获满满。 星空美，车厢里的星空更美。 一晚流逝。 周野先起床开始准备吃的。 他给自己心理建设做的好。 她花钱，他尽可能的多做事儿。 白天的跟晚上草原又有不同。 它是金色的，红色的，白色的…… 褪去了青绿，色彩却更斑斓，有着种特殊的生机感。 周野爬到了车顶上，迎着风，观看着视线尽头处的自然景观，白云蓝天。 见方楠没劲儿往上爬，动作笨拙。 周野弯腰就把人拽了上来。 都挺累了。 一块拍了些照片后，周野把她搂在了怀里：“老板，下一站去哪？” 方楠：“陕城，不急着去，边走边玩，边玩边赶路。” “听说那边经常会偶遇熊猫？” 方楠转过头，微微仰着注视着他：“小周，你好帅啊。” “昨晚还求着周老师再多教教你，刚教完就变小周了？” 方楠脸红，眼中飞了个刀子：“我乐意怎么叫就怎么叫。” 周野笑，嘴唇又贴在了她唇上。 吻是甜的。 唇是糯的。 亲不够。 方楠配合着，被亲的又有些绮念纷沓。 她完蛋了。 刚活过来又想主动找死。 就如她评价自己的那般，情绪一上来，清醒那都是之后。 方楠双手覆盖住了他扣在自己腰肢上的手面，人软。 周野喜欢她这种任君采撷，娇滴滴的模样。 可也不忍一直没轻没重的欺负她。 自己的女人，该温柔要温柔。 绝对不是连续两晚上强度，加上长途奔袭导致的有心无力。 他深知绝对不能在这种气氛下过于沉迷，一沉迷就容易把刚弄车顶上来的人再弄回车里去。 周野问道：“你手机我看一眼。” “看我，别看手机。” 周野：“看看新闻热点。” 方楠伸手把冲锋衣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了他。 周野知道密码，随手就点开了。 方楠换了位置，枕着他肩膀一块观看：“小周，我对你这么坦诚，你什么时候也坦诚坦诚，别总换手机密码。” 周野当听不到。 不换行么？ 逮到点事就不放。 周野不爱跟人网上聊骚。 挡不住别人找他聊。 他打开短视频，看关于张家的新闻愈演愈烈，已有受害者敢当众公开声讨后，局势更明。 连续几天。 流量最大的平台反复出现这些，闹的全网皆知。 可见张家真是没任何办法，被动等死了。 方楠有点忧虑，抬起小手捏了捏周野的脸颊：“你要是被抓走会是什么下场？找不到人，会不会通缉你啊？” 周野：“我是林城人，秦志远他们已直接跟张家撕破脸了，张明洋再厉害难道还能使唤苏世安违法对我立案么。只要我没被带走，张明洋就只能眼睁睁看我姑妈把他俩儿子往死了弄……嘿，这就是我揍你儿子，但你揍不着我儿子！想都能想到得多抓狂！” 方楠：“你跟苏黎当时……” 周野：“聊正事呢，你别给我转弯这么快。” 方楠迅速闭嘴：“我错啦，就顺口养成了习惯。” 周野忍着笑，冷着脸：“以后在我面前别让我听到苏黎这些人的名字，有劲没劲儿，八百年前的事了都。我碰没碰过她对现在的你我来说重要么？碰过又怎么样！” 方楠拽了拽他衣袖，指了指手机：“女神，你女神复拍了。” 周野瞟一眼，定了定神。 是有人拍到裴思宁的剧组照。 一个整体有点憔悴落寞，衣着朴素的角色。 周野一直觉得裴思宁演技还行，演什么至少都是裴思宁。她长了张老天爷赏的脸，无论多有反差的角色，衣着，遮不住刺眼的人，辨识度过高。 周野冷不丁记起自己答应过裴思宁要出镜。 他斟酌着：“宁宁姐那里缺俩角色，让我问问你感兴趣不？” “啥角色？” “一个男配角，一个女配角，演起来不麻烦，戏份也不多。对演技没要求，足够漂亮就行，你最适合。” 方楠为难：“我不喜欢演戏啊，也演不了，我在直播间都有点不自在……” “不喜欢就不演，不过我得出镜还她个人情。她看上我颜值了，非说只有我适合她写的那个角色。” “哦。” “你不想让我演？” 方楠问他：“演什么啊？” “演她男朋友！” 方楠激灵：“不行！” 周野：“也还不是很确定，有可能演南清婉男朋友……素戏，没有亲密剧情。” 方楠：“你怎么能这么没素质？跟现任商量说去演前任的男朋友！！” “这有啥，不敢演才是心虚好吧。我堂堂正正的，心里只装了一个小楠，根本没考虑其它乱七八糟的。” 方楠知道他。 会说出来八成已经答应过。 言而有信，绝不可能再有变数。 她抑着心里反常，悄然安慰自己不放心可以去剧组探班，心态躺平了些：“那你跟南清婉演好了，别污染宁宁姐……” 周野先自答应。 借机拿手机跟姑妈又沟通了几句，刷了刷别的新闻后，准备从车顶上下去。 方楠跟着起身：“你注意安全。” 周野有意嘚瑟，本来可以从梯子上下，他直接跳下去了。 三米高左右。 方楠看的心差点都跳了出来，多大人了，逆反心这么重。让他小心，他反更不小心。 她居高临下瞪他，然后才稳稳当当的顺着梯子往下爬。 回车内，她坐在了主驾上。 沿着导航既定的路线，去往陕城方向。 周野难得轻松，恰好方楠手机有关瑶跟于默的微信，他随手编辑消息跟两人聊起了工作，并间接的通过工作群去了解方楠现在的工作。 她公司现在直属员工都差不多快一千人，周边代加工的小作坊依靠小野人服饰谋生的也有不少。 加上极高的大众知名度。 人是明星，企业也是明星。 不过，他楠儿真算是个吉祥物。工作沟通上都是直播间那一块，显然公司有能人可以替代她去操心别的。 第214章 跳墙 车行。 沿途尽收眼底。 草原的路，地广人稀车少。 周野心情松懈下，看看手机，陪她聊聊，睡的不知不觉。 方楠关注着他，关注着周围。 并未觉得无聊乏味。 她放慢车速，又看了眼睡着后显得格外安静平和的那张俊脸，思绪乱飘。 昨晚她执意坚持下。 俩人也没采取任何安全措施。 不知道会不会有宝宝…… 方楠既有些未知的无措，又憧憬而期待。 以她对周野的了解。 她一旦真意外怀孕，那两人大概率真能走进婚姻。 这人爱玩不假，但也是真有良心。对朋友都有良心，对女朋友会没有么…… 没道理不跟她求婚。 婚后他肯定会变的吧？ 自己约束不了，孩子也不行么？ 他家庭氛围教育那么完整，他肯定也是以孩子为重，特别喜欢孩子的那种人。 想象着，想象着……方楠就不想了。 她想过太多美好，期待越多，容易失望越多。 人随着时间而成长成熟，幻想也就逐渐变少。 手机震了下。 方楠随手拿了起来。 本来想着是工作电话，不准备接，未料是周成渝。 应该是找周野有事。 方楠迅速摁了接听，压低了声音。 “阿姨，周野刚刚睡着……” 周成渝道：“到哪了？” “蒙城。” “玩开心一些，没别的事，就是等他醒了你转告他。沿途不要住酒店，张家快疯了！” 方楠紧张：“怎么回事？” “没事，别住酒店，到哪不要出示身份证。有人找你打听他，也闭口别谈。最多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让他玩开心点。” 方楠一一答应着。 刚刚结束通话，就觉眼前有东西一闪而过。 有小动物在横穿道路。 突然的变故，方楠本能一脚油门就闷到了底。 好在车速不快。 虽急刹，倒也是刹住了。 就是耳旁咚的一声痛呼，把她心神吸引过去的同时，又紧张了起来。 周野揉着被撞疼的脑门儿，惊疑不定的跟她对视。 他是被车子惯性带的从座位上生生前倾，一头撞在了中控上。 “没事吧！” 方楠关心急问。 周野眼前还有金星闪烁，懵头懵脑。 方楠解释：“刚刚路上有窜出来的小动物……” 周野总算彻底睡醒了过来。 下车，不由分说去主驾把人拽到了副驾上。 方楠噘嘴，百口莫辩。 周野本来就不信任她开车技术。 这下子可好。 更怀疑了。 郁闷之余，方楠又格外忍笑。 这货真吓到了。 睡觉还忘了绑安全带。 估计正睡得香，就从副驾上差点飞起来…… 方楠不敢笑：“老公，要不咱别急着赶路，找安全地方停下你再补个觉。” 周野没听她安排，只叮嘱说：“开车专注一些，该撞的撞，该躲的躲。哪有你这么刹车的？这是才五六十码，要是一百码，车子都得翻！开车如果连怎么样保证自身安全都做不到，以后别开了！” “周老师，我记住了，还疼不疼啦？” 周野把她想摸自己脑门的小爪子甩开：“别闹，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啊。” 方楠嘀咕：“我本来也没敢开多快……”她怕周野再训斥她，打岔把刚刚周成渝的交代说了一遍。 周野稍稍受到些影响。 不让住酒店出示身份证。 事严峻到什么程度了？ 狗急跳墙？ 有心再问问清楚，考虑到周成渝个性，便强行让自己安心踏实下来。 姑妈跟老妈只要在天河市，确定是不会出问题的。 被动卷进去的宁宁姐没直接招惹张家，张家应该也不会傻到敢报复裴家。 就不知针对张明洋的调查要多久才会展开。 想来应该也快。 姑妈本身就在尽力促成这件事，准备充分，她又拿到了陈建兴朋友的电话。老爷子的朋友，对方可能比姑妈目前能用的人脉都要更厉害。 还有秦志远等人联名写信披露林园新城项目的细节。 …… 上都市，某办公室。 张明洋接完一个电话后，心态还没摆正，有人发了条视频给他。 秦志远。 有联络方式，但之前从没联络过的秦志远。 视频是一栋拉着警戒线的居民楼，围观者很多，动静很大。 有人跳楼的现场画面。 跳楼者不知是谁，但他本能看的心惊肉跳。 他迅速回消息：“你什么意思？” 秦志远发了条语音：“这是当年林园项目主责跳楼的现场，他叫周成江。” 张明洋脸色发僵：“我是问你发给我是什么意思。” “是您找我希望重新彻查林园项目，给几万户居民一个交代，看看有没有相关利益输送。领导，我查清楚了，没有利益输送，已经在给居民交代，责任人也死了！！” 张明洋一时迟迟不知该怎么回复。 他突的有种这么多年的努力全是无用这种感受。 连秦志远这种人都敢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 林城，省城，更多人。 举步维艰，处处不顺。 连想抓的那个小畜生都不见踪影。 他深呼吸：“你跟周成江有牵连？对吧？” 秦志远诚实：“对，最好的朋友，认识超过三十年了。君子之交，深入肺腑。您这话问的是有什么深意么？还是说我不能有个你眼里视为罪犯的朋友？” 张明洋冷道：“你是认为你们赢了？” 秦志远未再回应。 再激动发消息给对方，只是感叹号！ 张明洋莫名有了些凉意，深入骨髓的凉。 他是这一两天里才感受到了真正的压力。 一边是朋友提醒，一边是自己曾相关过的人被抓，一边还有两个儿子全部被抓！ 他大儿子是刚回上都市，就被人登门堂而皇之带走的。 想尽办法，无用。 门咣的一声被推开。 张明洋心绪沉沉，头也没回。 他不用看都知道是妻子。 肯定是着急想让他去救孩子。 张明洋听着聒噪，有些陌生的看了妻子一眼。 他点支烟，打断了她喋喋不休：“是冲我来的，很麻烦，咱们儿子只是对方想让咱们方寸大乱，做出更多蠢事。” 樊静双眼通红：“我来这不是听你废话，你也说是冲你才连累你儿子，那你都做过什么？你他妈的到底做过什么别人才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把矛头对准咱们儿子！” 张明洋低头抽烟，无力去听，他疲倦摆了摆手：“小林，小林，把人给我赶出去！” 樊静不等他赶，只咬牙道：“张明洋，你别想着牺牲儿子明哲保身。儿子要是有事，你别想置身事外，我会跟你拼命！” 张明洋敛着视线，笑了笑，仍不作声。 第215章 两极 樊静自己掌握的有消息。 没有一个是好的消息。 家里有人催促她尽早考虑跟丈夫彻底分割，有人让她想办法置身事外，还有的让她马上旅游度假去。 有的真为她好。 有的是怕被张家的事牵连。 可是，她两个儿子全都被抓了。 孩子身陷囹圄，她就是个当妈的而已。 坐回车里。 樊静见到有电话，忙迅速的接听。 她是费尽心思想办法联络上了点金的一个重量级股东。 打给她的人是司机。 骄傲了半辈子的樊静说话客气，紧张：“詹总那边怎么说？” 司机：“詹总面子也不太好使，死仇，不死不休的仇。” 樊静心情来回：“那我能很快见到我儿子不？” “多少人盯着这件事呢。您别着急，再等等。” 樊静哪听不出对方在推诿，她不敢发火：“对方目标到底是我儿子还是张明洋？” 司机：“我跟您说句实话，您千万别卖我就行。周成渝这人只是为了替他哥哥报仇，调查当年导致她哥哥死亡的罪魁祸首……眼下这情况，她一口气咽不下去，别说詹总，谁的面子在她那里都不好用。” 樊静愣了愣。 司机接着说道：“言尽于此，别的我实在是帮不上您什么。” 樊静还想再多问几句，通话已结束。 她正消化着这些话，父亲又打了电话过来。 樊静不及求他什么，只听他带着急切先道：“上头在针对明洋组建调查组，恐怕会很快……你现在马上回家一趟，有话跟你说。” 樊静看他对外孙漠不关心，心都在滴血。 她儿子只是她儿子。 娘家根本不愿意花太大代价帮忙周旋，只顾撇清关系。 樊静视线模糊，一时无话。 她刚醒悟过来她根本就不是樊家的女儿，只是一枚棋子。 一旦不在棋盘上，就再无丝毫价值。 父亲小心了一辈子。 他这个电话打过来，几乎意味着张家完了。 樊静看了眼楼上张明洋的办公室。 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的让司机开车。 “夫人，咱们去哪？” 樊静像没听到，只发呆陷入了回忆里。 她想不通。 前些天还活蹦乱跳的儿子，眨眼就见不到了，二儿子据说判无期都有可能。 大儿子没那么严重。 可性格完全随了他父亲，霸道，锋芒毕露。 职务高，随便被人抓到小辫子，几年内也不可能出来。 如果可以。 樊静甚至愿意跪着去求周成渝放孩子一马。 但没有机会去求，连对话别人都不屑理会。 她不是没见识。 相反，见多了。 丈夫的身份，一旦被调查，就是板上钉钉会出事。 早出事和晚几天出事的区别而已。 早，晚。 樊静脑海中莫名出现了刚刚司机的那些话。 并魔怔一样的反复冲击着她接近崩溃的心理防线。 对，她可以早一些把丈夫送进去。 这样的话别人或许会高抬贵手。 就算不松手。 只要不盯着她两个儿子，那周转空间就大了。 …… 周家，客厅。 只有周成渝跟于蓁两个人。 于蓁看了眼近期很少回家的周成渝，主动给她倒了些酒，温声问道：“事怎么样了？” 周成渝：“这是你该操心的啊？你甚至都不支持我帮我哥报仇！” 于蓁：“我陪你喝点吧。” 周成渝把她杯子给拿开：“自己啥身体心里没点数，不用你陪。” 于蓁看出她心思重，便不抬杠。起身坐到她身边，双手拿住了她的手：“我胆子小，是因为能力太小。碰到事保护不了你们，不免希望你们俩少惹点事。” “我知道，一个家庭需要有胆子小，有敬畏心的。” 于蓁笑了笑：“我都没想到你侄子脸皮能这么厚，更没想到老爷子轻易就信了他，帮他。” 周成渝：“这说明你儿子比你想的更讨人喜欢，更说明老人家真记得于伯伯，愿意力所能及的帮老战友后人做点事。” 于蓁叹气：“冤冤相报何时休，你替你哥报仇，别人再替张明洋报仇……” 周成渝：“放心，你儿子人只要没问题，他们盯上他也没用。做生意他都是幕后，纯投钱的股东，不管事儿，不担责。至于我，就像我跟你儿子说的那样，身体和思想总有一个在牢里，无所谓。 有所谓的是我要报仇，不报仇，活着比死了难受！” 周成渝眼泪毫无征兆的涌出：“我哥如果该死，那张明洋更该死无数倍。嫂子，我从回了林城，噩梦就没醒过。一切都没了，心像飘在空中，上下两难……我本来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五六岁之前就记事儿，懵懵懂懂的羡慕着每一个墙外的人。我爸妈让我不用去羡慕，让我有了家，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我心疼我哥，我更心疼他们要是知道自己儿子会是这种下场…… 能通过法律解决是最好的，解决不了，我也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不惜代价的解决。我要让张明洋比我哥惨十倍，百倍！” 于蓁听的心涩，还是只听着她说。 周成渝从小到大就是个重感情且强势的性格。 于蓁烦她的时候，也会替她想以后，考虑以后。 哪个男人受得了，有几个身边人受得了，活的多累。 不过人各有命，周成渝还真基本做到让别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得去受得了她。 于蓁腾手摸了摸她头发：“少喝点，多聊会儿。” 周成渝：“你不一直想知道我跟我哥怎么翻脸的么？” 于蓁：“知道不知道都没关系了，一家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你哥给你留面子，不说实话，你不好意思说实话。我能猜出来，我了解你们……没必要刨根问底，人都要有点秘密。” 周成渝：“你猜不出来！” 于蓁见她醉了七八分，怕她说完明儿后悔，打岔：“你侄子有危险没？” “他既没危险，也不怕危险。我比你欣赏你儿子，他聪明，有勇气担当，轻重分的很清楚，很多事比我反应都快……咱俩比起来，你更像个后妈，你只会教他软弱隐忍，去感受体会生活的残酷。用你引导啊？人该经历的时候自然就经历了！ 你看崽崽一没了压力，压抑。就靠你给那仨瓜俩枣，几个月做出来一家至少估值有二三十亿的公司对不？忙活的同时不耽误泡妞，玩，开心……他开心就行了嘛，成天跟个导师一样教来教去。你能教他什么？他教你还差不多。到底是你在教他，还是他在教你？你自己想想！”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不服气咱俩捋捋崽崽从小到大几个重要的转变节点，你只会把他教成我哥那种重情重义的恋爱脑，我会教他怎么更好的掌控自身，看淡枷锁！” 于蓁：“你自己都做不到……” 周成渝：“所以我有经验，能精准让他不去踩坑，从小引导。他六七岁可喜欢咱邻居家那个特任性的小丫头，那姑娘心眼多，成天的仗着崽崽脾气好欺负他，使唤他，利用他……我用俩月，让那姑娘哭着找崽崽道歉，求做朋友的。” 于蓁侧了说起来挺有成就感的周成渝一眼。 她对那女孩有印象，就任性点，脾气大点，本质不坏，还真拿她儿子当小伙伴了。 不想周成渝能解读出这些。 周成渝：“自私点没错，活的舒服，我反正是这么认为。特别男女关系上，无论男女，被绊住的那个就是弱者！你跟我哥在我眼里就是俩弱者……” “你弱不弱？” 周成渝眼泪复涌。 于蓁不想趁她醉酒欺负她，拿话刀她。起身，搀住了她胳膊：“渝儿，该休息了，回房间说。” 周成渝挣扎：“你叫我什么？渝儿是你叫的，叫董事长。” 于蓁：“董事长，回房聊好不好？你在客厅声音那么大，被佣人听到你还要脸不要了！” 周成渝：“你怎么就不会生气？怎么惹你都不气。” “我犯得着跟你生气？跟你处处怄气，我别说活到现在，二十年前就得被气死！” 第216章 戛然而止 到卧室，于蓁先哄着醉酒的周成渝睡了。 周成渝在别人眼里，是叱咤风云的女豪杰，是点金这个财团的实权董事长，是连气质都慑人的贵人。 在她眼里周成渝没变过。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变的也只是外在。 始终还是那个一边坐在客厅里写作业，一边还能分出眼神去关注自己跟她养母聊天，亲热，相处。 吃醋吃的如此明显，眼神都冒火。 于蓁也不认为周成渝是爱哥哥。 思绪过重的人。 她养父母去世后哥哥就是她最后的家人，本来兄妹俩感情就很好，哪怕经常闹矛盾。 爱不是周成渝这种表现。 爱是不可能对她没芥蒂的。 更不可能对她的孩子没芥蒂。 或者，这种爱太复杂和高级，她这个俗人难以领悟。 她目光柔和，帮睡着的周成渝扯了扯被子，坐床边看着她休息。 于蓁不愿意看到小姑子，儿子因为报仇有任何的危险。 如果报仇是有可能造成反噬，宁愿不报。 这是没多少意义的，对于活着的人来说。 她现在所理解的人生仅仅是人。 儿子平平安安无病无疾，再踏实稳当点。 就是她人生最大的意义。 别的，旁枝末节而已。 根本不存在什么过不去的心坎。 她丈夫跟她是一条心。 不可能想看到因为他去世，最在意想保护的人去跟人不死不休。 他本来就是为了家人平安才没的。 怎会想看到家人因他形成执念。 她想是她想。 她也尊重周成渝跟儿子怎么想。 该说的话说清楚，她没权利替自己之外的人去选择。 “嫂，嫂子，你以后别嫁人了……” 呓语般的声音清晰又含糊响在卧室里。 于蓁啼笑皆非，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问：“你嫁不嫁？” 周成渝：“我，我当然不，我生来就是个注定孤独的人……” “以后我陪你，咱俩都不孤独，一块给你侄子照顾娃，让他至少生俩。一个你教，一个我教。” 周成渝翻身又睡。 于蓁扶着膝盖站起来，走出了卧室。 夜挺静了。 只有别墅里柔柔的夜灯光束。 于蓁回卧室读了会书，轻易就入了睡眠。 这几年里，她在天河市是过的最舒服的。 有能忙的事，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想，连失眠的症状都慢慢调整了过来。 …… 接下来的时间。 张家兄弟的料被人越挖越深。 就快挖到张明洋的身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 新闻能呈现到这一步，意味着什么。 而真相亦让人看的触目惊心，舆论汹涌。 张湛这二十几年里至少靠不法手段害过六个女孩，这六个是站出来的。之外故意伤害，各种恶劣行径。 张志帆的事多半在工程上，涉及间接受贿，履历造假等。 火没烧到张明洋身上。 只林园项目再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更多内情被人所了解后，舆论已经沾身。 郁家。 郁青峰的消息来源是准确又及时的。 他得到调查组已经成立，且樊静提供了最具杀伤力的证据后，愕然的难以理解。 夫妻之间，何至于此。 郁青峰斟酌思索着这些年来自己跟张明洋的关系。 他主动督促几个犯错的去自首，从不喝酒的他倒了一杯。 不管怎样。 认识那么多年的人，挺有感触。 猜对方迟早会出事，就剩一两年该退休了，没躲过去。 当然，看这阵仗退休了怕也没用。 他由此对周成渝这人多了几分忌惮。 能有愿意帮她去对付张明洋的人脉，太不简单。 郁明珠看了眼老爸：“张家是不是快了？” 郁青峰抿了抿熟悉的酒水味道：“从身边人开始诛心，离间。本来证据就足够充足的情况下，为了万无一失仍在各个方向谋划，从暗处转为明处。周成渝这人，从没想过给张家留路，全堵死了。 刚有人跟我说，已经决定抓张明洋，你樊静阿姨或许是怕对方咬着她两个儿子不放，先带证据去揭发了。 我教你怎么学会看人的原因就是如此，谁能想到先背叛的竟是枕边人，几十年的妻子。” 郁明珠问：“那他下场会怎么样？” 郁青峰：“周成渝那边动了一些有用又不重要的人，故意留着一些重要的不去动。这可真是睚眦必报，故意给张明洋留下一个选择题。自己死，还是大家一起死！” 郁明珠：“她有那么厉害么？” 郁青峰：“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是最厉害的，师出有名，就不愁有人愿意替她出这个头。不过也算奇人一个，称得上商界历年来最厉害的女人。” 郁明珠听父亲如此评价对方，略有憧憬，迷雾般的世界就此清晰。 她将来要做第二个周成渝，乃至超过周成渝。 绝不甘心仅仅是因为嫁得好，成为附庸。 郁青峰：“这么看的话，周野接近你目的已经很明显。可能一些证据，他就是从你身上间接获取的。家里人这么厉害，我可不信他是你说的那种重情义，讲道义，光明正大的君子。跟你或许真能成为朋友，跟青峰集团里那些酒囊饭袋的高管成为朋友，兄弟，目的昭然若揭。 他在你身边是完全虚假，是刻意为你立的人设。他想害你，你已入局了。这么看，还真是冤枉你哥了，他的话基本算是真话。” 郁明珠心里发苦，苦到苦闷。 那个相处时间虽短，给她印象至深的人，是个假人。 不愿意相信，没办法不信。 第一次碰到这么聊得来的人，第一次感动她的人，第一次给她牵手拥抱的悸动感，第一次挡在她身前，第一次在一起嬉笑无忌，随心所欲…… 郁明珠咬了咬嘴唇，眼有些起雾。 郁青峰提醒：“玩不转的人就离远一些，或者警惕一些。爸实际上不反对你跟这种人接触，但你脑子要清醒，别幻想那些有的没的。男人大同小异，女人幻想中的男人更像是跳脱出男人这个群体的。有的想法多，有的实践多，感性和理性本性的碰撞，要正常准确的去看待。” 郁明珠心神难扬，点了点头。 她前些天不联系周野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沟通。近些天是联系不上，他手机好像被警方没收了，保镖都被抓了。 郁明珠：“他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喜欢我？” “他害过你没？” “把我扯进包厢那场饭局里，跟张湛冲突，算害不？” “试探。你帮张湛，他就可能会害你。你帮他，他没有理由害你。另外就看周成渝替他父亲做的这些事，这姑侄俩的感情只怕跟母子都没多大区别……算过去了，咱家跟张家牵扯毕竟不深。当周野是个事业伙伴，普通朋友看，未尝不可。这种人，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害人……宝贝，怎么哭了……” 郁青峰正说着，就见女儿眼泪跟珠子断线了一般。 郁明珠失态。 想正常说话，出声便哽咽。 “爸，他拿我当傻子……” 郁青峰心疼之余又被她给弄的想笑。 她这心高气傲的姑娘，估计从没被人这么耍过。 不全是坏事儿。 人一直站得高，视野都是局限的。 但他还是心疼的过去帮她抹眼泪：“爸有机会帮你出这口气，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郁明珠断续：“别惹他，又没深仇大恨，不值当多个这种仇人。” 郁青峰：“我又不是张明洋，做过那么多恶事。别说他，周成渝我也不怕……除了你傻，谁傻？你都会考虑得失，谁不考虑！” 郁明珠不想再说话，也嫌自个此时丢人。 推开老爸，躲去了卧室。 他跟她姑妈的关系是假的。 跟裴思宁呢？ 跟方楠呢？ 郁明珠越想越恨，恨自己被人迷惑蒙蔽。 她在他面前吐槽裴思宁贬低方楠之时，该是个什么形象？ 这个王八蛋。 她就没对男人好过，她是唯一她想真心对他好的。 骗她！ 郁明珠本能的就拨号。 拨一半才记起这人失踪了。 只知道确定没被抓。 不知去了哪。 前两天有人疑似拍到了一对男女的背影。 疑似周野跟方楠。 俩人难道真在一起？ 郁明珠胸口微微起伏着，碎玉般的牙齿无意识磨了磨。 狗东西。 她因为他连老爸都不信，跟亲哥差点翻脸，他就一点不内疚。 …… 张明洋还是在办公室中。 电话快被打爆。 不再想接了。 他烟一支一支的抽。 想想年迈的父母，牢里的儿子，背叛的妻子，急于划清界限并惧怕忌惮他的所有人。 张明洋是眼睁睁看着有绳索朝他颈部套来。 想反抗，抬不动手。 司机这时进来耳语了几句。 张明洋精气神更丧，颓败。 他魔怔一样记起来了秦志远给他发过的那段视频。 对那人的心境感同身受。 老人，孩子，社会地位，周边所有目光汇聚，警惕，恐惧。 张明洋又点了烟，低头抽着。 回想过去，很多都是没意义，无法坦然的。 可以回去就好了。 他绝不会贪第一笔钱，绝不会不择手段获取第一个重要的信任，更不会因为想弄掉郑双这个竞争对手而对林园发难。 那件事本可以平稳的过去。 他安慰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打着为死者讨公道的名义去影响几万户，几十万人正常住房的权利，让工程停滞，让无数人无家可居。 微信又有消息。 是快要被控制的妻子。 她让他想清楚被抓进去的后果。 张明洋连骂人抬杠的心情都缺了。 后果。 后果就是他把一切交代出来，有可能会更加重对儿子的影响，甚至大儿子会被判同犯。 死。 她就差直说让他去死。 张明洋六十岁了。 早就考虑过死亡这件事，以为不怕。 直到真正去想。 凉意才从骨子里泛出。 正常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下定这种决心。 不死。 很快应该也会死掉。 他身上的事够死了。 能活着，这一辈子也会在牢里郁郁而终，不得善终。 想过去求周成渝，让她高抬贵手，不要再查了。 不会有用。 张明洋从楼上往下看去。 楼层高的让人眼晕。 他无意因此见到了许多辆在楼下停驻的车，很多人从车里下来，进了这栋大楼。 张明洋感觉是冲自己来的。 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钟，门外司机跟人争执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张明洋被逼到了绝路。 被带走和不被带走之间的选择。 他脸苍白，手颤，浑身乏力。 只还是麻木把窗子抬起来，站在了窗沿上。 有风拂面。 他人亦突的眩晕的厉害。 张明洋转了下头，眼见一群人冲破司机拦阻闯了进来。他眼更阵阵发黑，像犯病了，再也掌握不了平衡，人踉跄顺着窗沿跌了下去。 他听到了几声惊呼，整个世界就彻底陷入了安静。 世界走马观花间，戛然而止。 第217章 陕城 樊静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她赶到被封锁严密的现场，远远看着地上那个面目全非的人。 尚有风韵的脸上有了些茫然。 这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丈夫的死可以抵消别人心中的愤怒，可以让她娘家平安落地，可以让更多身边的亲戚朋友踏实放心，可以让儿子不被更深的卷入。 人死债消。 再多的事牵扯到死亡。 连办案方都会有所收敛。 司机陪在她身边，眼中隐隐的有激动，有痛快。 这么多年偷偷摸摸的。 看着身边的爱人跟别的男人同吃同住同睡。 煎熬可想而知。 且张明洋这人倨傲狠辣。 司机跟在樊静身边时时刻刻担心被发现，被报复。 “小静。” 司机伸手想抓她手腕安抚。 樊静躲开了。 她只看着地上蔓延的血渍，人一下子就空了。 张明洋这人不好色，只爱权钱。 她跟他的感情也是家庭与家庭之间的结合。 樊静甚至有点恨张明洋。 他的出现让她不得不远离原本深爱的人。 这一恨，几十年也就过去了。 她挤出了些眼泪，嚎哭着去闯隔离带，哭的死去活来，闻者伤心。 起初假哭，变成了真哭。 她哭的是两个儿子一个被她教育成了不知敬畏的纨绔子弟，另一个被丈夫培养成了为权势不择手段到麻木的人，她哭的是自己悲哀的半生，更哭再见不到的枕边人。 不远处的一辆车里。 詹东磊透过玻璃扫了眼现场，不禁心生感叹：“这人倒不失为是个男人！可惜，路走歪了。” 詹玉书道：“他两个儿子您想怎么办？” 詹东磊：“依法办，尽快提诉吧！” 詹玉书懂。 就是不再往深处去查了，把现有罪证归拢，该如何判就如何去判。 詹东磊看了眼侄子：“权势财帛动人心，见证过这么多事，要时刻心存敬畏。” 詹玉书应着：“小叔，咱们走吧。” 詹东磊看看时间：“来都来了，想去去拜访下陈老爷子，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本身也是个值得敬重的老人家。不是他插手，针对张明洋的调查组不会那么快就能促成。”他目有深意：“想不到成渝跟陈老爷子之间会有渊源，倒是没听你说起过。” 詹玉书忙道：“这是她嫂子的伯伯，不属于成渝的人脉。” …… 周成渝这时陪着于蓁在天河市外郊散步。 她最近怕这小老太太容易多心。 除了忙正事，会抽时间陪她逛街消遣解闷。 走着，她转头问厉军：“少爷手机拿回来没？” “嗯，在我身上。” “先别急着寄给他，死人了，怕有人容易不择手段。等尘埃落定再给他不迟，让他再多玩几天。” 厉军点头答应。 周成渝又问：“他电话多不多？” “每天都至少二十几个。” “男的女的？” 厉军犹豫了下：“看备注基本都是女的，我没敢接过。” 周成渝调侃将目光转向于蓁：“你儿子这算不算是异样的天赋？跟女孩子轻而易举就能交朋友。” 于蓁欣赏着风景，叹气。 周成渝帮她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怪你跟我哥颜值太高，崽崽外在又青出于蓝。” 于蓁：“你心情不错。” 周成渝并不瞒她：“张明洋跳楼了，当场死亡，刚来的微信告知。” 于蓁定了定神，无言。 周成渝搂住了她单薄的肩膀，只感她瘦弱的让人心疼，她声音少见的和缓：“这就叫善恶有报，打在别人身上的子弹，早晚有天会击中自身。” 于蓁掩饰垂下视线，强忍着眼眶的不舒服，但眼泪还是一颗颗的往下掉，如若自语：“死了好，死的好。” 周成渝不劝她，只无声陪在左右。 她嫂子心思深。 不是不想报仇，只是怕报仇会相应伤害到身边的人。 于蓁抹了下眼睛：“你哥没白疼你。” 周成渝看她强颜欢笑的模样，抿了抿唇。 于蓁是她遇到过命最好的人。 不但外在风华绝代，出身富贵。儿时父母疼，嫁人老公疼，老公没了儿子跟小姑子疼，还疼的心甘情愿。就连裴思宁，方楠那些不算家人的人，从细节上就能看出也都发自内心喜欢她，尊重她。 “真羡慕你。” 周成渝道。 “羡慕我干什么？” 周成渝笑，停步避开于蓁，拨号给方楠：“把电话给崽崽。” 不一会儿，侄子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周成渝先简单讲了张明洋的事，跟着叮嘱：“局势未定，再多玩一阵子。安全开心最重要，别的有我在。” …… 周野人在陕城。 并逗留了许多天。 他跟方楠没去一些比较知名的景区，只穿梭在省内。时走时停，欣赏着特殊的地理地貌。 需要洗漱也选的偏僻的民宿，暂作歇脚休息。 他接电话之时还正开着车，走在一条如同悬在空中的桥梁上。两侧是万丈深渊，景色动人心魄。 方楠看他脸色不对，等他放下手机后问：“怎么了？” 周野没细说，只抓住了她软软的小手握了握。 方楠反握：“咱们该去新城了吧。” 周野：“找民宿休息一晚，明天去。” 方楠乖巧答应，待车子穿过桥梁，进入临山道路之时她突的惊喜起来。 周野顺着她目光看去。 只见一个黑白团子正慢悠悠的沿着路边走动，肉滚滚的一团，走路屁股扭来扭去，可爱至极。 周野不等靠近，就慢慢把车停下了。 熊猫。 方楠忍着尖叫的冲动，拿手机迅速打开了录像。 熊猫见到两人的车，正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跟着慢悠悠转弯，姿态悠然，似乎一点都不怕。 但也只悠然了几秒。 熊猫步伐毫无预兆间就越来越快，一溜烟钻进了山里。 滑稽的样子，引的周野唇角都无意识抿出了笑意。 这只熊猫把恐惧未知跟爱面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方楠大有不虚此行之感，她心心念念就想偶遇一下只有大型动物园才能见到的野生国宝。 离开这城市的前一天，得偿所愿。 她恋恋不舍的收起手机，开始寻找评价比较高的民宿。 陕城民宿很有特色。 土窑，地下房…… 许多电视剧电影都是在此取景。 周野怕再碰到一些野生小动物，车速很慢，边观察着边道：“今天又有什么热点？” “张家兄弟的热度下去了，热点是关于我的。公司又开直播了嘛，我没在，很多网友闹情绪想看女神。” 她性子近些天改变许多，爱开玩笑。 周野捧场笑了笑，看了眼身边许多人想见到并在寻找的女神。 外形上，女神无疑。 怎看都好看。 肌肤白透白净，身段瘦而有肉。开车稍微颠簸，她毛衣下都在颤动。 周野把她手丢开，大大方方感受了下：“你那个走了没？” 方楠拿开他爪子：“谁家亲戚两天就走！至少都要四五天。”她眼中也含笑：“我亲戚都看不过去你每天欺负我无数遍，专程来保护我的。” 周野不敢再碰她：“工作这阵子顺利不？” “顺利，直播我没在，销售情况也一扫而空。实体店装修进度也快，至多两周就能装修好，陆琦准备下一款做鞋子……当然无论做什么，最重要的就是质量设计性价比这些。很多卖服装的可能都烦死小野人了，把价格压那么低……” 周野：“你也算个人才，这么小众的赛道被你做成了大众。” “都是周老师的功劳，不是您陪我那么多天，我前期都没动力工作……晚上给您洗脚，暖床报答您。” 周野：“好好说话，别夹！南清婉就是说话声音太夹，我把她给甩了！动不动就是蝈蝈，人家好好好爱你。蝈蝈，小手疼疼……我要早知道她这么装，追我都不带追的。” 方楠醋意闪过，进而抓住了重心：“你不是说从来没追过别人？” “我是设局逼着她追我的，所以算追过，也不算追。” “怎么设的局？” “她室友跟我算朋友，逛个街我给她买了个八万的包。她当晚就把南清婉卖了，把人替我约了出来。” 方楠：“有没有可能，你千方百计想弄到手的人，其实也很想把你弄到手。” 周野：“没弄到手啊，我视频回应过，都实话。柏拉图，精神恋爱。” “你看我像傻子不？我俩身材谁好？” 周野不跳坑：“我虽然没看过南清婉的身材，但我看过你的，你身材在我眼里绝对是天花板中的天花板。” “哦，见过多少女人的身材？” “那多了去，小电影上见的。” 方楠轻轻拧了他一下，正要再套几句话，手机又响。 第218章 威胁 徐梦的电话，当初华伦的合伙人之一。 方楠心有烦躁。 她这阵子把颜思敏给拉黑了。 对方最近倒也知趣的没再联系她。 “楠楠，又在视频平台上刷到你了。” 方楠：“有事没？” 徐梦温声和善：“想你了，怀念咱们仨当初创业的哪个阶段……。” 方楠尽管会因而进入回忆，心里却并无波澜。 徐梦跟颜思敏穿一条裤子的。 最近华伦销售几乎为零，公司已彻底废了。 方楠冷冷淡淡：“你是来当颜思敏说客，想劝说我让她入股小野人对吧？我跟她说过，公司资委是大股东，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徐梦叹气：“她现在挺惨的，父母都不管她了，为了维持华伦还欠了一屁股债，快走投无路……” “这跟我没关系对吧，我们分开的很干净。” 徐梦：“可她认为你设计了她，你从来没告知过当初周野是点金太子爷的事，导致她误判，公司所有营销渠道被封，无法解开。” 方楠：“你要找我只是来说这些，那咱们无话可说。” 徐梦：“我打电话也是为你好，颜思敏大有破罐子破摔的迹象，她知道你很多事……为了蹭流量，不排除爆你黑料的可能。” 方楠面冷：“你是在替她威胁我？” “我真的不想你们闹成这样，你被包养的事她清楚，你去ktv点男模的事她清楚，你的很多事她都清楚……” 方楠精致的眉头慢慢锁住。 她点个屁的男模。 那次还是颜思敏为了招待一个女性客户，让她陪同一起。方楠是被动被颜思敏帮忙叫了个男的作陪，她连沟通都省了，更别提喝酒逢场作戏。 “颜思敏是不是想死！” 方楠瞧见周野目光转了过来，恼羞成怒！ 徐梦：“你粉丝都四千多万了，网上风评一片大好，影响力越来越大，说是短视频平台的头部也不夸张。任何谣言对你伤害影响都很恶劣……楠楠，你真让颜思敏入股她也没钱。我还是希望你帮她一把，或者仅仅只是帮华伦带带货，把库存清理一下！ 非逼着她去蹭流量，她除了利用这些博眼球的事，还能怎么做？你到她这一步，也顾不上朋友情分！” 方楠：“你们俩是不是忘了华伦是怎么完蛋的？” 徐梦：“点金资本的人动的手，因为涉及到了那位太子爷跟他家人！没有他，你……” 周野基本听清了俩人聊天，他顺手拿过了方楠的手机：“她有我。这位女士，你谁啊？” 徐梦愣了下，很快反应了过来。 她心狂跳：“周，您是周公子。” “我叫周野，不叫周公子。楠楠是我女朋友，你不用费劲威胁她，来威胁我就行。说说，你想爆她什么料？” 隔着电话徐梦也被吓的不轻。 嗫嚅着，不知所言。 她以为周野早就不要方楠了。 不想竟然还在一起。 周野也不耐再跟她聊，挂断随手丢在了方楠腿上。 方楠吓一激灵。 吱吱吾唔的憋屈。 周野能听清楚徐梦打电话的来意，有没有听到她点男模的话…… 颜思敏那个贱人。 简直害死个人。 早知这么难缠，方楠宁愿忍忍给她带带货。 还有，自己不敢来威胁，怕被录音。 让徐梦旁敲侧击来威胁她。 周野把车子转入了支路，朝着民宿方向出发。 这里绿化在这个季节也是很好的。 所在区域又是靠近自然保护区。 车行无声，车里也暂无声。 方楠实在是受不了，主动说道：“我没点过男模，是那次去ktv招待女客户，颜思敏点了几个。我没喝酒，没跟他说话，坐都离了很远，就走了个过场……” 周野：“我说我没叫过公主你信不信？方楠，你还有这爱好呢？话说我还真没见识过男模，不知道这职业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提供情绪价值还是身体价值。” 方楠白皙的小脸更白。 这在大城市有钱的女人群体里不是多大事。 在她这是大事。 怕误会又百口莫辩。 周野：“男模有我好看不？” 方楠快被问哭了，瘪瘪嘴：“没有。” 周野：“都是什么形象啊？” “都有。” “难怪你在酒店碰到我流程那么娴熟，又让陪睡又让洗脚给钱，把我当男模啦？” 方楠急促：“你相信我，我要是跟男模有任何暧昧，就让我……” 周野腾手捂住了她小嘴：“别发誓，影响气场，万一应验喽。没事，点了也没关系，我也点过公主。男女哪有太纯粹的，在一起不背叛就是好男人，好女人。” “对对对……不对，不在一起我也没背叛过……我周野哥哥一直在我心里住着。” 周野：“收费怎么收的？” “我不知道，颜思敏付的钱。” 周野：“应该比女的贵，物以稀为贵，富婆花钱比男人可大方多了。” 方楠捧住了他一只手，眼神有点可怜。 周野被她这德性逗乐了。 人都有猎奇心。 真点过周野也不是很介意。 他对方楠的了解是这女人有洁癖。 对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有。 大学那会儿，穷成什么样子了，谁都撩不动，不假辞色。 再重逢也是如此。 在跟男人相处中接近没情商，生人勿近。 不是亲眼见。 谁跟周野说方楠找男模陪睡陪玩，他不信，信了就是怀疑自己目光和判断，不自信。 不过，他还是没给她好脸色。 得让她知道交友不慎的代价。 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拿这种龌龊事来说。 且这姑娘近些天有点嘚瑟。 开始想利用身体优势拿捏他了，开始想翻旧账，想翻身做主。 方楠emo了一会儿，带着点心虚问道：“你找过很多次公主么？” 周野：“男人的事少打听！” 方楠不确定他真气还是假气，不敢多问，只忍不住：“公主跟男模有啥区别？” “没区别，都是专业研究男女心理的。” “我看网上关于此的好多段子……” “对，段子必有出处。虽调侃居多，事实差不多。说你，别说我！” “我，我就只有那么一次被动叫过……就一次。” “被发现一次就有一次，发现两次就是两次。楠楠，你不诚实，我一直最信任你了，结果不知你瞒了我多少事儿。” 方楠拘束低眼，十指纠结缠绕。 周野憋笑憋的肚子疼。 这傻姑娘聪明的时候是福尔摩斯，犯傻的时候智商只有零点五。 点就点了，能咋滴。 要不是方楠知名度太高，周野今晚就带她再点一次，见识见识这个职业。 车子停在民宿前。 开几个小时车的周野先走下去找到了老板把房间给订好。 是一个处在地下的民宿。 从上往下看，极其富有当地特色，建筑有点类似八九十年代风格。很特别，卫生条件周野提前看过，符合他住的标准。 订好房，看时间还早，周野一语不发的在附近散步，参观。 每一个女人的美都不同，每一个城市的美也都不同。 这一路，草原荒凉多彩的美，高山大河的壮丽，茫茫旷野的意境，青葱沁人的大自然…… 方楠犹豫搂住了他胳膊，紧紧搂在了怀里。 他看景，她看他。 她男人真的好帅，每一眼都容易消磨智商。 侧脸既有棱角又柔和，身姿既笔挺又有张力。 有些人很帅，迷不住人。 他的帅迷人。 特别是五官，每处都像是最完美的杰作……自己将来要是有这么个儿子，方楠都不敢想会有多满足幸福。一大一小，搂着大的，牵着小的…… 懊恼的是。 这一趟全程都没安全措施。 亲戚竟然来了！ 方楠不习惯他不搭理自己，他这些天搭理她太多了。 “小周，你怎么不说话？” 周野：“不想理你。” 方楠把他胳膊埋更深了些：“颜思敏说要爆我料……”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就不怕人爆料，随便爆，我这人私生活干净，做人正派，怕啥！” 方楠：“干净到前女友一箩筐？” “好女孩坏女孩都是女孩，她们想做我前女友，这不心软做好事嘛。” 方楠：“那我心软不？” “隔着衣服感受不明显。” “回家让你好好感受……” 周野：“管杀管埋不？” “嗯嗯，埋！” 见他总算有所意动，方楠略有点骄傲……抛开他内心情感，他身体最实在了。 当然，她身体也不遑多让。 有时想晾晾他。 总也做不到。 她想他不比他想她少。 想被欺负…… “你说颜思敏敢不敢乱说？” “不知道。” “我有点怕，好不容易形象才正面点。本来我也不担心舆论或者名声怎样，怕于蓁阿姨跟周阿姨误会我……老公，你知道我，人家十八岁就跟你了。” 周野：“你担心的在我姑妈跟我妈眼里，不叫事。她俩比你想的要信任我眼光，我不在意的，她们就不在意。” 方楠看好不容易把他话匣子打开，接着问道：“你家的大仇人是不是死了呀？” 周野怔了下：“对，畏罪跳楼。” “今晚陪你喝酒庆祝一下。” 周野：“你来事呢，怎么喝？” “没关系！” “没关系是没关系，嫌没病啊！不准喝！看着我喝就行！！” “哦。” 周野熟悉她现在状态。 最好欺负的那种状态，百依百顺。 只身体有亲戚保护，没法欺负。 他收敛着心神：“楠楠，你怎么能倒霉到现在呢？事业刚有起色，前合作对象就跳出来要爆你找男模！女神找男模，这话题简直自带吸流功能！” 方楠琢磨俩人到底谁倒霉。 她明明不跟他在一块就一切顺利。 她不杠，不敢杠，又打岔：“你答应宁姐演戏是什么时间？” “这个不急，我戏份给我留着呢，啥时候过去啥时候拍。等旅游完我得回趟林城，于默帮我注册了个地产公司，我看能不能把后续二期三期的工地接手过来……” 方楠：“那得多少钱啊！” “我姑妈有，她支持我做这件事。” 方楠：“我也支持你，倾家荡产的支持。” 周野横了她一眼：“别对我这么好，我容易内疚。” 方楠噗的笑了，轻轻打他：“你绝对是我见过最难伺候的人，好了不行，不好不行。撒娇你说我勾引你，不撒娇你嫌我没趣儿，冷漠……唔！” 她说着，唇就被封了。 方楠条件反射，勾住了他脖颈。 他肯主动亲她。 那什么男模不男模的就不叫事儿。 第219章 避重就轻 夜晚来临。 周野没敢在外多逛。 陌生的地方总习惯有些警惕。 这儿也算不上很富裕，治安方面亦不太了解。且因为不是旅游旺季，这家民宿只有他跟方楠两个客人，以及老板一家。 回到民宿。 视野又有不同。 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往上看，星月更明。 方楠亲自去厨房准备饭菜。 周野拿着她的手机坐在院落的青石桌椅上边喝茶边玩。 有脚步声。 是年龄五十多岁的老板。 挺朴实的外表，一看就是当地那种老实敦厚的类型。 周野打了声招呼：“大叔，找我有事儿？” 老板客气的先让烟，好心提醒：“你车子够显眼的。” 周野不解看了他一眼。 老板忙解释道：“我是想提醒你注意防盗，如果可以最好还是开的离民宿近一些。” 周野：“这不是路太窄了，开不过来。” “用不用我找人帮你看着？对，那是什么车，够气派的。” “乌尼莫克，越野型房车。” “得不少钱吧？” 周野目光渐渐的奇怪，面色如常：“应该几百万左右，租来自驾游的。” “你是做啥子工作？” 周野：“警察！” 老板表情稍僵：“警察啊？” 周野：“不像吗？” “像，太像了，一看就精神。” 周野示意他坐在对面，随手倒茶之际抬了下视线：“你民宿开多少年了。” “孩子开的，之前我这在短视频上火了一阵子，娃儿看到了商机……后来热度过去，生意也就变差了。” 周野见方楠已经端着菜过来。 他伸手接过放在桌上笑道：“楠楠，俩菜就行，不用多做。” “好，你再等我会儿，我再做个西红柿炒蛋。老公，你不是要喝酒么？去车里拿酒去。” 周野笑着点头。 他今天格外想喝。 却不能喝了。 这里他也不再打算住。 老板奇奇怪怪的瞎问，人也反常。 周野的性格决定了他不轻易站在危墙下，何况身边还带着个大美人儿。 丢东西不怕。 怕的是被抢。 被抢他都不怎么怕。 怕方楠被人失心疯给抢走。 打发走老板，周野不着痕迹弄了几个塑料袋。等方楠做好饭，他瞟了瞟门口方向，让方楠撑着袋子，他随手把菜倒了进去。 方楠疑惑。 见他微微摇头，忍着没问。 任由他牵着她手腕，做贼一样轻声开门走了出去。 夜晚无光。 方楠被他给牵到车上，启车离开后才见到房东追了出来。 周野则不理不管，驱车直行。 车灯很亮，穿破黑夜的同时也照见了更多痕迹。 后视镜里能看到有人随着动静从别的地方走出来查看。 好几个当地大汉。 像民宿旁的居民被轰隆的车声吸引来了。 几分钟后，方楠握住了周野垂下的右手：“怎么啦？” 周野：“没事，感觉不对劲，先跑为敬。” 方楠唇上带笑：“你也太小心了吧，我觉得老板人挺朴实的，有家有口的，哪至于心怀不轨。” “不赌万一。” 方楠把玩着他手指：“你像属兔子的，风吹草动皆惊。” 周野：“不带着你，十个八个壮汉我未必会怕。带着你不一样，碰到突发事件容易照顾不来……” 方楠目光比车内光线还柔：“你不说想洗澡嘛，要不去市里治安好点的地方。” “市里又要几个小时开，附近村镇条件还不如在房车里住，先不洗了。” “那现在去哪？” “先离这远点儿再说。” 方楠全听他的，丝毫不发表意见。 只一直注视着他侧脸。 她风风火火的大男孩，总有一些时刻会细心的让她心生感触。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 停在了靠近自然保护区，极其偏僻的地方。 窗外能见山林葱郁，又能见极远的位置一些大楼的霓虹。 有风。 山里簌簌，车内更显得极为安逸。 慢慢的，没了星月，风变大了，像要下雨。 周野印象中这是个少雨的城市，少雨的时节。 倒是说来就来。 他下车检查车子，该取的取，该收的收。 方楠在两人的小餐桌上准备菜，酒。 等周野锁门上来，她把筷子递了过去：“有蜡烛就好了，咱俩可以吃个烛光晚餐。” 周野轻笑：“我倒是有点想家了，想观澜别院，游艇都不知道生锈没！” 方楠：“你多久能回家？” “等我姑妈消息，她让我回就是能回的时候。你别只顾给我夹菜，自己也吃。” 方楠：“我减肥呢。” “不用减，胖点抱着舒服。” “看着不舒服呀，我老公眼光多高。” 周野：“高吗？” “南清婉是校花的时候你泡南清婉，我成了校花你泡我……我反正觉得你眼光高，审美苛刻。” 周野夹了点菜到她唇边：“咱学校不就你一个论坛里公认的校花。” 方楠：“不是的，校花好几个呢，谁一被你碰，谁论坛里人气就跌，自然也就没更多关注了。嗯，肯定是这样的。” “我没碰过。” 方楠听他否认，撇了撇嘴：“碰过又怎样，有必要撒谎没。” 周野喝酒，神思微走。 方楠：“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初恋是谁。” 周野：“你啊，只有你给了我恋爱的感受。其她人，那都是逢场作戏。” “有时真想打你，老滑头了，一点都不真实。” 周野见她不像在拈酸吃醋，更多出于好奇，就思考了片刻：“真正初恋应该是吴千雅。” “对男生来说，初恋重要不？” “后来者不如现任可能会比较重要难忘，后来者更优秀也就不重要。玩心重，虚荣心盛，谁漂亮就想勾搭谁。其实蛮后悔招惹别人的，缺少同理心，比较容易伤人。” 方楠：“你跟你前女友都再次联系过没？” “联系谁都不可能混到在酒店打工谋生，不说要钱，还钱是不是别人出于怕影响自身也会把我给的钱还回来？” “真是败家子儿，随便谈一段都大把大把丢钱出去。” 周野：“我越败家，家里老人越开心。我越找他们要钱，他们就越给的痛快，能不养成败家的个性么……我奶奶口头禅就是：花，想怎么花怎么花。买，我大孙子要什么买什么……” 方楠：“我跟她们有哪不一样？我要是不主动回来找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联系我？” 周野点头：“在我的想法里，几年时间你可能又谈了恋爱或结婚……想对了，联系上也不舒服。想错了，也没脸去联系。我对你不好，付出的少，包括你心里有怨气我都知道，想到了。” 方楠：“那要是南清婉回来找你，你也会跟她在一起吗？” 周野：“首先她头没你那么铁，被我来回的伤，还能有勇气再爱。其次你要搞懂一个逻辑，咱们还能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你回来找我，是我没忘，有遗憾，还喜欢着。” “我再回晚一些，你是不就该结婚了？” “会为了我妈而去找个老婆，不会甘心三十岁之前有决心将就对付的随便步入婚姻。我们俩嘴上不说，心里很有默契。过的就是正常人的生活，她正常的催婚帮我介绍对象，我正常的去接触。既无法理解，又顺其自然。 宝贝儿，你在我眼里是独一无二的，不该总那么没安全感，怀疑自己魅力，少自信。你想啊，你当时算个啥呀，我又是什么身份？这么大的社会地位差距，我有没有揍过你？有没有真正羞辱过你？是不是一直在为你潜移默化的改变？是不是把你当成自己人一样的护短？我瑕疵很多，但同时你也要承认，人是有劣根性的。就像你几年后回来找我所表现出的那种劣根性，假如我身份地位还在，你不敢。我变成打工族，你就敢放肆，敢报复，敢过激。” 方楠嘟囔：“就过激那么一次！还是因为太高估自己，以为江策就一小酒吧老板，我肯定能搞定……” 周野敲了敲微沉的额头，失笑：“你还想过激几次？” 方楠：“照你这么说，我得给你磕几个呗。” 周野：“那不至于，就以后别再拿以前的事总给我上眼药。” 方楠乖巧：“看以后，不看以前了。” “也别再提我前女友们。” 方楠：“你全交代清楚我不就不提了。” 周野又喝酒：“交代，今晚全部交代。” 方楠笑着瞪了他一眼：“说！” 周野：“有点醉了，看来还是不能一个人喝闷酒，易醉人。楠楠，你老妈回国没？” “少给我打岔！等着听故事呢。你这种人不揪着耳朵都不可能说不该说的，我不问那么细致，我也不问你跟多少人发生过关系。讲过程，我了解了解自己枕边到底是个啥货色。” 周野：“慢慢讲，吃饭呢，你别总看着我。” “我喜欢帅哥，看着养眼，看看咋了！” 周野斟酌着言辞，避重就轻开讲方楠知道的几个。 第220章 畅谈 窗外这时风更大了，车身都被吹的微微的晃。 封闭式的车厢，只有透过前窗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渐渐洒落的雨滴。 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车内亮着灯，暖如春。 少见而难得的意境。 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这一点灯火，两个人。 周野看向发丝散落的方楠。 或许是醉了。 一时只觉她美如天仙，她也的确很像是天仙。 “坐过来。” 方楠疑惑，往他身边挪了挪。 周野抱小孩一般，把人抱在了怀里，侧脸贴着侧脸。 他不再吃东西了。 只偶尔的让方楠添酒。 他今儿心情尤为的特殊，特别。 一边是堆积在心里的仇怨随着张明洋去世而淡化，释怀。一边是旷野暴风暴雨中，难得的私人空间。 方楠微微转眼：“你少喝点儿。” 周野：“本来不敢多喝，一下雨就有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不用过于防备人了。” 方楠摸了摸他脸颊：“你跟平时不一样。” 周野双手卡着她柔韧平滑的腰肢，酒杯也懒得端。 “宝贝儿，喂我喝。” 方楠调皮：“进口的么？” 周野无所谓，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吴千雅是文学系的系花，她喜欢读书嘛，我就固定的去她经常去的书馆。一边搭讪闲聊，一边不耽误自己补充知识。 她文学挺有天赋，能在网上火起来也是因为出过两本很畅销的书籍。她算比较难接触，我花心思比较多的……偶遇过五六次就约出去吃饭了，哄着喝了点酒，她表白的。 就谈了一二十天便无趣了，似乎更享受靠近的那个过程。” 方楠默默念叨着死渣男，拿杯子放到了他嘴边。 多喝点儿，醉了说话逻辑性会变差，容易吐真言。 周野低头抿了一口：“吕姣姣接触起来简单，她有需要用到我老妈人脉的地方，我稍微的欲擒故纵，她就开始主动倒追我了。 视频我回应的不全是假话，在一起发现她跟我想象中差的挺远，素质有点堪忧，果断撤了。” 方楠：“你这么费尽心思，是为色还是别的？” “猎奇心，虚荣心……就是没色心。” 方楠听他半真半假的说，自也半真半假的信。 这渣男当初追上她的当天晚上就把她领回家了。 下手不知道多果断。 方楠大学时或许还会有幻想，幻想周野对她一见钟情跟别人都是逢场作戏。 她现在一点都不幻想。 她也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周野跟别人如何如何，只当在听故事，哪怕听的想揍人。 这货是真擅长看人下菜碟。 为了跟人有话题聊。 他能因而学进去很多东西。 这一身爱好才华，怕不全是靠着追女的动力被动学来的。 周野：“南清婉不用多说了，赵思影是校外酒吧认识的。太漂亮，当时就成了酒吧焦点，过去n多个搭讪的她没搭理。我是为了在朋友面前装一下，就二百五一样打着大冒险的名义去要微信，很顺利就要到了…… 后来约着又一块去了几次……” 周野进入了回忆，加重了酒意，话慢慢密。 车外风呼啸。 方楠心也在呼啸。 他谈了那么多女孩子，别人至少让他花心思了。 她呢？ 被他拿钱给搞定的，像谈交易。 方楠眼眶都有点红，委屈的鼻头发酸。 周野角度问题，没注意到。 他往后靠了靠，嗅了嗅她柔发：“说来说去我真没主动表白过，除了对你。虽然方式挺差劲，至少挺主动的。我计划是跟你处一个月，一个月又一个月，又一个月……我一年换了n多个女朋友，到你这，换不动了。我一想把你甩喽，你会投进别人怀抱，不好接受。一想你容易对人死心塌地，怕人骗你伤你……” 方楠：“你会有这种错觉，那是因为我爱你。从小到大，我只在见到你的时候感受到了什么叫心跳，眼晕，紧张，自卑，被骗也愿意……周野，我这人防备心是最重的，特别对于异性。经历让我一度认为，这个世上就没有好人，让我下意识的对异性反感，躲避。 我连我养父的目光有哪不对劲，都能感知到。我怕他，恐惧他，即便当时在我心里他是我爸，我也不敢跟他单独相处，亲近。只有你，我一点都不怕……生命最后一程有你送我，死而无憾的那种想法。你想要我，我就给你，本来就想死了…… 太苦太苦了，有时我在想人来到这个世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连颗糖果对我都是奢侈品，一路走来，遭受过无数次无缘无故的欺辱，诋毁。要不是我奶奶护着我，性格算霸道。可能等不到咱俩见面，我就已经被命运给压的粉身碎骨。” 周野双眼稍稍的怔神：“木秀于林风便摧，太漂亮，太出众。没有一个好的家庭和父母，本身就是原罪。我儿时见到哪个小姑娘漂亮都想找找存在感，故意捉弄过宁姐很多次。” 他拿拇指帮方楠擦了下眼眶：“有点后悔招惹你了。你适合细心善良的暖男，一点一滴的去把你曾经的煎熬苦难全部抹去。” 方楠：“说来说去，我就是不配，不值得被你细心善良的对待呗。” 周野：“我的确很难成为你心目中的那种好男人。” 方楠：“我对你要求从来都不高，是你总在为你自己找理由。你爱我就够，我从不敢有更多奢求。” “我不爱你？” “我从来没感觉到你把我当回事，多卑微的处境，主动起来都还有目的。” 周野理不顺。 道理也不再说的通。 两人不是初次谈到这个话题。 方楠从来都是我感觉，我感觉。 有这个前提。 她感觉就全是准确的，她理解的爱才是爱。 周野把剩下半杯白酒喝掉，已是不知不觉中喝了七八两。 方楠转过身，搂住他脖子，视线咫尺对碰：“要是裴思宁喜欢你，你还要我不？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她在你心里一直都不同。” 周野：“你又看出来啦？” “回答我。” 周野：“遥不可及的那一类，何必让她成为现实的困扰？她是不一样，从小到大惊艳我那么多年的人，能一样么？且不说她没可能喜欢我，喜欢又如何。她的性格，不可能因为喜欢而去伤害到另一个人。 这么说吧，她倒追我，我都不敢同意。” 方楠听他不再兜圈子，问道：“为什么？” “我怕自己对她会跟对南清婉那些人一样，离得越近越远。所以不要拿她当假想敌，我们关系注定会很单纯。她对你很好，满心善意和理解。她如果喜欢我，不会因为同为女孩子，就去心疼鼓励你。” 方楠：“男人心里到底可以装多少人？” “不知道，看良心吧。有良心装的少点，可能只有一个。没良心装的多点，可能有很多个，毕生都在追寻下一个理想型。” “你有良心没？” “算有吧。” 方楠：“你这些话倒是特别诚恳，是心里话么？” 周野点头：“我一直都在试图让你别把爱情看的过重，生活无数琐碎，关系。爱是之一，不是唯一。相处是讲究舒服，而不只是我自己舒服。” “你就是只顾自己舒服啊。” 周野：“你有舒服之时，那就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舒服。这么聪明的人，总钻牛角尖。” 他把酒瓶里剩下的二两也倒进了杯子里，一饮而尽。 好久没喝过那么多。 不会醉死，只会让睡眠更迅速，让该说不该说的能表达顺畅。 雨还在下着。 车厢被零碎的乐曲不断奏响。 方楠本该恐惧这种环境。 只一点都不恐惧。 有他在身边，刀山火海从来也都不怕，更别说是小小的夜晚。 周野松开她躺在了略长的沙发上，头枕在她双腿上，闭上眼道：“我睡觉酒味肯定很重，要是聊着睡着了，你就回床铺上自己休息……” 方楠把他头发往后抚了抚：“不准睡。” 周野：“得睡，最近思想压力重，睡觉都做噩梦，今儿应该是美梦。” “你怕什么？” “怕我姑妈出事儿，怕朋友家人被张家报复，怕被逮到说不定就意外没了，怕我妈跟你太牵挂我……” “怕了还做。” 周野：“越怕越要挑战自我，因为怕是最没用的。当儿子的连亲爹的仇都不敢去报，得多软。还好，得道多助，我姑妈赢了。” 方楠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下，轻缓抱住了他。 很久，看他说话间慢慢没了动静。 方楠又搂了搂，让他能睡的更舒服一些。她定定看着，眸中满是杂乱情绪的同时，将挡板缓缓的升起。 周野交代她的。 晚上光要暗掉。 避免吸引一些野生动物。 他睡，方楠睡不着。 模糊的记忆时而跳跃，清晰。 白净的脸上也时而有笑，有怨，有青春回荡。 她的青春是从大学才开始的。 人也是从大学开始活过来的。 看的重，敏感，要的多。 看的不重，周野不可能会跟她处那么多年。 方楠至此才看透，她这个人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是个死结，绑他身上解不开的那种。 手机微信响了一下。 方楠见是于蓁，拿起镜头对着睡着的周野拍了几张，笑着轻声说道：“阿姨，他今天特别开心，喝点酒刚刚睡着。” 于蓁从照片上能看出拍摄角度，她也笑着回语音：“别太惯着他，从小被太多人惯着，他对不惯着他的自己人会更愿意花心思。” 方楠吐槽：“不惯着没办法，我惹不起，说也说不过，他动不动的就教育人，欺负人。” “欠揍，趁他醉酒，揍他！” 于蓁调侃一句，道了声晚安。 “嗯嗯，阿姨晚安。” 方楠放下手机，拳头在他鼻梁上蹭了蹭。小心的把人放平，找被子跟毯子去了。 晚上还是挺冷的。 为省油，省麻烦，俩人晚上在户外从来是只开微光灯，不开空调。 第221章 自然 方楠是想跟周野睡在一起的。 她不嫌弃他身上的酒味。 可，沙发太小，睡不下。 想把人弄到床上，弄不动，更不想强行叫醒刚睡着的他。 方楠给他盖好被子，低头又在他额头亲了下，回了床上。 距离也只有几米。 幽幽锁定在房车里的柔光下，能很清楚观察到他一举一动。 雨更急。 如催眠曲。 方楠困顿下，心神亦融进了这个特别的夜晚。 房车里没有时间观念。 方楠再睁开眼之时注意到已是早上七点钟。 看他还在休息。 她起床洗漱后先收拾了下昨晚上没来及收拾的残羹冷饭，坐在他身边拿手机打发时间。 工作上没多大事儿。 陆琦能力的确是很强，果断有效率的同时人也很稳。 她简单看几眼工作群后，打开了短视频。 搜张明洋的名字，并未有任何视频和热度。 她反不经意刷到了颜思敏。 这人账号封了，是利用新的号在胡说八道。开专题，讲八卦，做热度。 她人在天河市，对娱乐圈了如指掌，对一些名人的事也知之甚多。 在这个赛道里倒也轻易把粉丝做到了四五十万。 她昨晚刚发的视频也是在谈八卦。 谈最近爆火的某女网红被包养过的事，谈割腕后还恬不知耻不长记性又爱上对方的事，谈女网红私生活奢靡，酷爱出入各种高档娱乐场所，喜点男模…… 她不指名道姓，又跟指名道姓差不多。 就是在隐喻自己跟周野。 说的有板有眼，掷地有声。 如果是一些八卦媒体爆料这些，网友会信的不多。 颜思敏身份是华伦大股东，是方楠闺蜜跟合作伙伴，是颜文龙私生女…… 方楠热度又太高。 颜思敏的这条视频发布时间是昨晚凌晨左右。 八个小时不到，点赞数量达到了二十几万，评论比点赞数更多。 方楠不愿被这些干扰，她内心对此承受能力很强。 只还是恶心的厉害。 像被毒蛇在身上爬了一圈的滋味。 评论几乎完全相信颜思敏这些九真一假的爆料。 “啧啧啧，拿着周公子包养她的钱去点男模，这女人简直神了。” “话说她有什么不满足的？搞不懂一些人的脑回路，那可是周野。” “因爱生恨，放纵自己，合理。” “这些网红就该全部被封杀掉，吃着大家喂的饭，摧毁着大家的价值观。” “周公子是谁？” “很低调的一个富二代，我至今没在哪个平台上找到过他账号。” “颜总口中的富二代是指郁淮安吧？不是说郁淮安给方楠刷了几千万，已经抱得美人归。” “这大概率是谣言，方楠老爸是霍景洲，拿过无数文学奖项的。没郁家有钱，也不可能缺钱，社会地位很高的。” “霍老师跟养女的事我可没忘，怎不见霍老师出来给网友讲解历史知识了？” “哈哈，霍老师头上据说有还有点绿。” “有钱人的世界，真真假假的实在看不清楚。” “楠楠不可能还跟周野在一起，没有女人经历过割腕的痛苦还会选择原谅，这是一根永远都拔不出来的刺。” “已投诉博主。” “我真担心楠楠是个恋爱脑，周野家没破产前甩了她，破产后又找她复合，这明摆是想钱色通吃。” “为何女人总是一往情深。” “狗博主，竟然造谣楠楠点男模，哪个男模能入楠楠眼界。” “女神千万要擦亮眼睛，无论是郁淮安还是周野，有多远躲多远。” “别拿郁淮安跟周野比，他配么！” “方楠新公司的名字就挺有内涵，这不明摆着还爱周野。” “谁会不爱他，绝望中的一束光，这道光还如此的刺眼。” “……” 一个个评论。 方楠看的屡屡皱眉。 手机这时有电话打了进来，是陆琦，估计就是因为颜思敏的这个视频。 方楠看了眼周野，摁接听尽量压低了声音：“琦姐。” 陆琦：“视频看了没？” 方楠：“刚看到，直接报警好了，立案条件足够。” 陆琦：“要不要回应一下？” “回应是在给她热度，再说，要怎么回应？我不可能因为粉丝不希望我跟周野在一起，就去骗他（她）们说没在一起。” 陆琦：“与其这样，还不如官宣。周野最近人气挺高，网上风评也正。” 方楠心思复杂。 可以官宣她早就官宣了。 周野不喜欢被关注过度的生活，不让。 方楠：“报警就行，不用有任何回应。你也不用顾虑因名声会影响到公司，我名声本来就不是绝对正面的，公司做的好，那是因为衣服便宜，设计元素优越，因为平台想扶持，因为市场竞争性好……这些流言蜚语，八卦娱乐，随他们去。” 陆琦犹豫了下：“林城当地人好像都知道周野，他到底爱你不？楠楠，咱俩经历过相同的事，我真的特别希望你幸福……他人很好，各方面条件都是天花板，但不适合你。” 方楠不喜听这些话，又能听出陆琦真是出于好意。 她冷淡道：“你都说他各方面条件是天花板，我放着天花板不要，去找个地板么？琦姐，咱们经历不一样。你人很理智和现实，对我也是真好。但是，你的情感逻辑不适合我。你跟你丈夫离婚的原因是他花你的钱，出轨。这是两个点，出轨是出轨，跟花你钱不花你钱没有关系。你不能因为他用过你的钱，去加重出轨这两个字。这样理解岂不就是假如你花他的钱，他出轨后，你就能选择原谅？ 所以你的情感是建立在钱上，对吧！” 陆琦苦笑，未料方楠会说话这么不客气。 方楠接着说道：“咱们俩不但经历不同，对待异性的态度更不同。你是有了钱自感高他一等，我是有了钱生怕他出于骄傲自尊不肯要，我给他钱本身对我就是一种额外的情绪价值收获……琦姐，你喜欢上一个人还能做到你说的那么理智么？如果可以理智清醒，是喜欢么？ 周野如果都不值得我喜欢，谁值得我喜欢？以后不要再站我立场上去评价我们俩了，你也根本就没在我的立场上。你不懂我，不懂他，不懂我愿意竭尽全力，也接受一切结果。另外，你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的清醒在他这里可能会显得无比浅薄。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不会有真正评价他的机会！” 方楠吐了口气，自感说话过狠，缓了缓道：“你是我朋友，真正的朋友之一。朋友的作用就是她开心了去陪她开心，她伤心了去陪她度过，不是试图指手画脚，帮她去规划。” 她放下手机。 就见周野已睁开了眼睛，正在喝她帮他准备好的矿泉水。 “醒啦。” 周野起身伸了个懒腰：“现在几点？” “八点多。” 周野拍了拍额头：“喝断片了，昨晚都说啥醉话了？” 方楠忍着不笑：“没说啥，就说了几句梦话。说后悔跟南清婉吴千雅那些人分手，说想宁宁姐……” 周野当听不到。 他说没说这话不确定。 确定的是，说没说全是醉话。 他去洗漱，方楠就放下手机跟着站在了车内的小隔间门旁。 “颜思敏欺负我，在网上胡说八道。” 周野想的多：“颜家企业日渐下行，她有这胆量站出来博眼球热度，只怕背后有人吧。” 方楠过去从后搂住了他腰，软软贴在了他背上：“我朋友劝我跟你分手，说咱俩不合适，我刚在电话里把她骂了一顿。毛病，我跟我周野哥哥哪不合适？眼瞎！” 周野：“那你这朋友除了自以为是点，蠢点儿，倒也算个好人。忠言逆耳，对不对的抛开，敢说出来就不一般。” 方楠咬他耳朵：“我老公格局果然大，被人蛐蛐了，还能想到这一层面。” “我刷牙呢！” 方楠：“昨晚你睡的香，把我快吓死了。一会有东西撞车厢，一会儿车子像要被刮歪……你看看我眼睛，是不是有点肿？” 周野笑着转头：“先离我远点好不。” 方楠：“你嫌弃我！我都憋一晚上了，找不到人说话。” 周野漱口，反搂住了她腰肢。毛衣下，触感平滑柔韧。 周野对视着她清透含情的眸子，低头去吻。 吻了一两分钟，吻到心念迭起才问：“你好了没？” 方楠腾的就笑了：“第三天，至少还要两天才好。” 周野郁闷：“隔门跟窗户打开，透透气。” 方楠依言去做。 让自然光透过前窗照了进来。 玻璃上全是水，只还是能感受到车外满眼的清新。 下过雨的早上，整个世界都像新的。 她见周野想下车，忙道：“这是自然保护区附近，小心野生动物。” 周野：“我就开个窗，爬车顶上去看看。” 方楠拽着他不让下：“先开走，公路上看一样。” 她启动车，操控着马力格外充足的柴油车，慢慢的驶离。 周野问她：“下一站想去哪玩？” 方楠：“新城，说不定还可以偶遇我爸妈。她俩法国回来后知道我没在，转道去新城了。” 周野：“你确定要让我再偶遇他们？不怕我们打起来。对，我跟你爸妈打架你帮谁？” 方楠抛了个白眼给他：“我们仨加一块都打不赢你。” 周野笑，看车胎带出的泥泞变少，打开窗，去感受自然的清新宜人。 第222章 有商有量 两人说是去新城，新城却也不是唯一的目标。 世界之大，随身开着个家。 大致定个方向，路途随走随停。 途经天水，西宁，祁连，丹霞…… 大部分时间是在路上，居住在房车里。 只有想住酒店或者购物才会进入闹市，其余近乎与世隔离，享受孤独和独处。 周野从来没游玩过这么久的时间，连时间概念都不太有。感觉只有十天二十天，四季却在变换。 并丝毫都不觉枯燥。 有点度蜜月的感觉，每天有期待，寻找惊喜。 观人胜于观景。 自她亲戚走后，每日至少三观。 距新城还有二百多公里，就有来到无人区之感。 方楠在开车。 她基本在路况好的情况下会驾驶几个小时，让周野可以有机会休息。 新城快到了。 她却希望路途可以再远一些。 张家那边的事已平息，周野身上的事也平息了。 他手机已提前寄到新城。 他意思是在新城留两天就把车雇人开回去还掉，两人乘机回林城忙工作。 车子在一家快递驿站门前停下。 方楠见他还在休息，就把自己整张脸用纱巾包裹起来，戴上墨镜去帮他取手机。 她这阵子比前些天还火。 颜思敏那边消停了。 她爆的料没消停。 继上次网友找她跟周野的视频后，又开始找她跟男模的视频。 好在这种不确定真伪的传闻在没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影响力总算在一天天的变淡，也并没因而影响到公司直播流量。 就直播间卖货之时节奏比较差。 有各种魑魅魍魉跳出来。 利用法律的漏洞，缩写她名字，公然出售根本不存在的视频。 至于她有没有被包养过，上次节奏就完全带了回来，倒是没再形成什么不好的舆论。 总得而言。 就是一些有色，影响不大的谣言而已。 方楠对这些人就一个原则。 有一个抓一个。 早晚有抓完的一天。 取回周野手机，方楠把车子停在了偏僻无人的路段。 因为周野睡醒了。 看他迷迷糊糊的倦容。 方楠既心疼又忍笑。 怪她。 这个月不知怎的，一休息就不想让他闲着。 睡前必撩，不撩动不罢休，一天都不想放过他。 对。 她想要娃。 之前是想借此逼婚。 现在，单纯想要。 没了避y心思。 连快乐都是加倍的。 他也快乐。 不然不会每每回应的如此热烈。 等他坐直，方楠眨了下美目，把保温杯递了过去。 水是开水，水里泡着的是当地黑枸杞，方楠刻意绕路很远帮他买的。 自己男人自己疼。 周野本能接了过来：“到哪了？” “刚入新城，你手机我给你取回来了。” “哪呢？” 方楠指了指在补电的手机。 周野打了个哈欠，边摁开机边揉了揉腰：“今晚得放假一天。” 方楠腰也像要断了，浑身没哪是不酸疼的。 她嘴硬：“放什么假，说好了全月无休，谁先怂谁输给对方一个要求。” “我怂，我认怂。” 周野服软回着，笑着在她凉凉的小脸上捏了下：“我楠楠真厉害。” 方楠：“我得好好想想对你提什么要求。” “你先别想，帮我按按腰。” “哪疼啊？” “就你碰这地儿。” “走，去床上，你也顺便帮我按按。” 周野不是很自信自己定力，他一般按着按着爪子容易跑偏，一跑偏就出事故。她人性感就罢了，说话还贱，一激他，他就想征服。 正犹豫着，见方楠已去往车厢，便跟了过去。 本来是想让她帮他。 一见她明显有了破碎感，不忍心了。 先让她趴好，坐床边挺娴熟的把手放在了她腰上，背上，腿上。 方楠闭眼享受着：“你要一直这么像人就好了。” 周野不理。 专注按摩事业。 方楠有个特点。 他好一分，她就能对他好n倍，刚发现的规律。 周野秉着商人思维，投资的动力十足。 方楠懒懒的接着说道：“小周，你说话算话不？” “算。” “那你给我个孩子。” 周野手顿了下：“你才二十五岁。” “可在我心里，我已经当了好几年的老婆，想当妈了。” 周野把她翻过来，控制住双手，对视着她格外认真的眼眸：“我以为你准备提要求让我娶你。” “你娶不？” “你事业在上升期，吃的还是知名度，无论结婚生子你事业都会大打折扣。宝贝，我还是想你理智点，别着急……” 方楠昂首，挡住了他往下说。 周野亦放开了对她的掌控，轻易沉迷了进去。 没轻没重的玩闹。 衣服皆不翼而飞。 …… 二十分钟后，周野静静贴着她后背，感受着她细腻如缎般的肌肤。 有点饿。 饿过劲儿又不饿了。 方楠转过身缠住了他。 周野没等到她说话，等到了滴落在胳膊上的眼泪。 他吓一跳，想帮她擦眼泪，方楠只把头埋进他颈间不愿见人。 周野没少见她哭。 有时因为他对她太冷淡，有时拌嘴，有时…… 但好好的，这么毫无征兆的哭。 他一点应激的负面情绪都起不来，心隐隐疼。 “宝贝，怎么了？是不是哪疼？” 方楠只用力搂着他，好一会才哽声道：“我就想要个孩子，不想听你讲道理，不想你替我着想……你要是说话算话，就说到做到。” 周野惊叹她的反射弧。 原来是二十分钟前一句话的事。 八成理解成自己既不想跟她结婚也不想跟她有孩子，更甚，当他只是在玩弄她，玩腻了还会甩。 周野试着靠近她脑回路，轻柔在她背上拍了拍：“别哭了，睁开眼。” 方楠怕惹烦他，抬头，疑惑看他。 周野一点点细致的帮她把眼泪吻干净，躺平搂着她脖子，打开她手机找到她公司的短视频账号。 “五千万粉丝了都，全国能有这粉丝量的女人，不足双手之数。” 方楠不解。 周野又点开橱窗：“除了直播每场能卖出天价，橱窗单品销售最低都是六位数，是大雨传媒的几十倍，是无数大企业梦寐以求的线上数据。” 他跟着打开评论：“有人怀疑你生性不安分，有人骂你恋爱脑，有人怀疑你买数据，还有人说你人品差背刺合伙人……可是，没人说你不漂亮。郁淮安刷几千万难博美人一笑，无数男网友的梦中女神，无数女网友眼里的颜王。家庭背景深，说是林城豪门不为过。任何人在你的处境都不可能比你现在更好，连宁宁姐都很佩服你的成长经历……” “怎么就不自信呢？我又不是皇帝，犯得着你因为我经常自怨自艾患得患失么？” “还有，那种恶劣条件能考985按理说智商应该远超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我姑妈从小教育我别被人偷了孩子，所以我跟谁安全措施都做的最好，很注意这方面。我这二十几年就跟你这么毫无顾忌放纵过，你是觉得我没看出来你每天缠着我目的是什么？ 你蠢就算了，凭什么认为我也蠢！” 方楠泪痕犹存，半迷糊半疑惑：“你不是说你从没碰过别的女人……哪来的安全措施？” 周野思路被秒断。 方楠：“我就感觉你这人没实话，果然是骗我，一骗就六七年。我本来还有点幻想，你连幻想的自由都要给我抹杀掉。” 她坐了起来。 “你那些前女友你是不是全碰过？” 周野翻身，顾不上去欣赏她过于跳跃的风景，闭眼假寐。 方楠揪他耳朵：“你心好深啊，喝一斤酒都套不出一句实话来！” “滚！” 周野沉闷吐了个字。 “就不滚，就缠着你！诶，你刚刚的意思是说想跟我生娃么？” 周野：“生了我也不娶你。” 方楠心道真生了还能由你？就不信有谁不喜欢奶呼呼的小娃娃。 周家全家就没丑人，于家也是。 他外公外婆，爸妈。 他老妈年轻之时更是她老妈那个圈子里公认的林城第一美人儿。 很神奇的基因力量。 方楠自问也挺漂亮，家人也都相貌很好，再怎么也总不至于生个丑的。 顾不上吃飞醋，方楠翻过他，硬生生挤进了他内侧空间中，拿手翻开了他双眼：“就算我这个月怀不上，每月危险期你也都要来陪我。 我想通了，我就只要个孩子，俩仨也行。然后孩子把我精力一分散，我对你感情肯定就淡了……周野，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喜欢你那么多年，没办法喜欢别人，别再折磨我。 这次旅游我每每都容易惧怕，怕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肚子再不争气……” 周野：“我听你这意思，是打算怀孕了就踢了我？” 方楠：“你教我的，遇事要做最坏的打算，那样惊喜才能更雀跃，苦痛才没那么浓。周老师，我可好学了……”看他目光有些危险，方楠迅速闭嘴。 真难搞。 说喜欢他，他害怕。 说有抛弃他的心理准备，他不乐意。 全世界最难搞的男人。 周野不想再聊，怕聊着聊着再忍不住来一次。 他不能跟她睡一块。 多累都有新力量。 她也是个奇葩。 他多胡闹她都奉陪，还不肯服输。 周野忍着疲惫开始穿衣。 该吃饭了。 使唤她做肯定没问题，不忍心。 方楠好的时候就是好到欺负她都有负罪感。 她理解的好，是对人全心全意竭尽全力毫不设防。 除了他心善不忍过度坑她骗她欺负她。 就这还容易被恩将仇报，不识好歹，经常事事的。 第223章 红旗和彩旗 吃过饭，周野把充好电的手机取了过来。 算算时间。 他在很多人那里已失联了不知多久。 除了一些熟人可以通过身边人知道他动向。 熟悉的开机界面。 未接电话动辄几十上百。 未读微信也不知有多少。 关瑶，苏黎，于默，郁明珠，杜雨铮…… 方楠好奇的去瞟。 周野则侧了侧手机屏幕。 方楠嘁了一声，当即改了手机密码。跟他脚对着脚，在沙发上也开始玩手机。 周野顾不上搭理他。 挑人挨个的回电。 大雨传媒直播带货开展的不是很顺利，财务持续的负支出，需要有效的干预。 润心女子医院天河的那家基本装修完善了，要一定圈子里的知名度。周野因而想到了南清婉这些人，嗯，她们过去医院随便拍个照，后续营销就会很好做。 比如营销上打出一些比较博眼球的标题，南清婉怀孕，患妇科疾病这一类……再花点钱，吹吹牛，提升一下医院逼格，自是能被该关注到的给关注到。 至于为什么不用正如日中天的方楠去做这类营销，原因就一个。自己女人，不舍得。 于默那边地产公司也注册好了。 且姑妈前期资金已打了进去。 很夸张的一笔钱。 周野拿起来却没啥负担，他的就是姑妈的。周野理解成做这个公司是帮她赚钱，帮她哥收尾。 他拿脚趾挠了挠方楠的脚心，通话语气有些惊讶：“你要订婚了啊？” 于默：“谈仨月了都，是个内科医生，在咱市医院上班的。家庭不错，也挺聊得来。” 周野古怪。 这是跟医生耗上了。 第一个对象关瑶就是医生。 这个还是。 期间好像还找了个护士。 “我这几天就要回林城，安排我见见未来表嫂。” “滚！生娃之前你别想见到她。” 周野被他弄笑了。 于默：“我算是一朝被蛇咬，长记性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对象再看上你，我活着就没意思了。” 周野：“你跟关瑶当年发展到哪一步？那女人的话我不信。” 于默：“才刚牵手的阶段就被你这犊子给祸害散了。对，公司你是准备亲自管，还是想让我找人帮你管？” 周野：“蛊惑蛊惑我舅舅，这项目可是能留名的项目，他帮我管我才放心。钱太多，我还真瞧不上你那点本事。” 于默：“他可有点贪财，容易做小动作。” 周野：“他也够重情的，欠我爸那么多情，他敢贪这种钱？” “我就提醒提醒你。” 周野：“我比你更了解你爹。” “行，我找他商量，务必让他去你公司帮你，应该能说通。” “得嘞，回去请你们爷俩吃饭。” 方楠等他放下手机，回蹬了他一下：“你问关瑶跟于默当年的关系干什么？” 周野：“随便问问，聊着玩嘛。” “你不会还对她抱有……” 周野拿脚把她话蹬了回去：“唾手可得都没动过她，现在怎么可能有想法。” “你真是因为于默才没回应关瑶追你？” “他是大部分原因，小部分原因是我觉得她太聪明，心眼多。漂亮女人多的是，何必去吃窝边可能还有刺儿的草。你在这歇着，我出去走几步，消消食儿。” 方楠点头：“别走太远。” 目睹着他矮身跳下房车。 方楠活动了下酸涩的肢体。 本来就累。 被个不知怜香惜玉的小狗又折腾了几十分钟，动一下都不想动。 她眉头轻蹙着。 觉得不对劲。 这货不会就是为了把她折腾的没走路力气，好偷偷的下车去回电话吧……不然刚说要休息一天，正帮她规规矩矩按摩呢，说按偏就按偏，说开始就开始。 想跟下车。 实在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腿颤，头沉，脚下还没根。 周野的累是他说他累，看做饭的精神劲儿，有余力。 她不说累，实则是最累的那个。 周野没她想的那么心杂，心狠。 他动方楠是忍不住动，不是为了让她走不了路。 回电话倒是真的。 跟苏黎关瑶于默等人不用避她，跟郁明珠通话要避开她。 这女孩这阵子给他打了几百个未接电话。 发过无数条关心他的消息。 加上周野心里有愧，再加上郁家也变相佐证了一些跟张明洋有关的事…… 没手机就罢，疏于考虑这些。 有手机，没办法装作视若未见。 有仇有怨他接着。 电话是肯定要回一个。 能说清楚就说清楚，能不结仇就不结仇。 从张家这场事上，周野能看出来郁青峰这人比张明洋更棘手，且稳妥。 张明洋任期曾在郁家大本营待过。 出事后竟丝毫未损郁家。 车外夜色已沉沉。 星月高悬，只手可碰天的视觉震撼。 凉风割人，只穿着件卫衣的周野也察觉不到凉意，他身体是热的。 周野没走太远，随手点了支烟拨号。 电话秒通，郁明珠清灵的声线随之而来。 “周野哥，是你本人么？” 周野：“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最近哪去了……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我还以为你被抓……” 周野听她关切不像作伪，眸光略繁，声音也轻：“怕对方用手机锁我位置，就没带。出门旅游了一段，算避灾嘛，刚刚把手机拿回来。” 郁明珠明知对面是个大骗子，大渣男。 还是被他简单的话触到了。 刚拿到手机就给她回电话，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有位置吧？ 会诚恳直言在避难，话里坦然的没把她跟张家扯上丝毫关系…… 一句话，内容如此之多。 郁明珠那股说不出的烦躁情绪莫名缓了些：“你自己独游吗？” 周野考虑自己跟方楠可能被人拍到在一起过：“跟方楠一块。” 郁明珠：“她是你……” 周野温言打断：“对不起啊，为了给我爸报仇利用了你去获取关联证据……听说青峰银行被抓了几个高管，我愿意加倍承担给你们带去的损失和不便。当初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切入点，才会这么冒昧无耻……” 郁明珠心有波澜：“你还没回答你跟她的关系。” 周野：“跟你说的很多话都是假的，为了骗取你信任。裴思宁是我发小，关系最好的那种。方楠是我前女友，也是我现女友，我跟我姑妈跟我妈都特别特别好……明珠，你认识的之前那个周野是个假人。” 郁明珠沉静了片刻：“餐厅里那些找麻烦的人也是你找的？” “那不是，人那么多，还是在你地盘上，容易露马脚，那是个意外。” 郁明珠：“你现在还是假人么？” “不假，很真诚。经过此事尽管已经没资格做你朋友，但在我眼里，你是我朋友。有事开口，我全力以赴。有需要宣传开口，我再给裴思宁打电话。” 郁明珠抑着心间那种时常会动的情绪：“朋友吗？你朋友多么？” “你觉得呢。” “情商那么高，朋友肯定多，我应该是你最不显眼的那种朋友。” 周野：“既然不想做朋友之一，拜把子好了。” 郁明珠：“互饮鲜血，在关二爷面前拜的话，我考虑考虑。你不用解释太多，林城人重情是课本上的评价，你为了你爸做什么事都是值得原谅的。并且我很欣赏你，智慧，胆识……我从没想象过那么重要的机密，被你短短时间，无声无息弄到了手。你没有借机对青峰银行发难，我懂。你有余地，我自然也有余地。” 周野：“真乖，真好。” 郁明珠抿唇，勉强笑：“除了我爸，你是第一个说我乖，说我人好的。我在你面前实际也是个假人，我这人心特狠，还有点黑，为达目的从不考虑别人如何。传闻很多真的，我对娱乐圈那些人做的事有发生过，尽管没传的那么严重。 周野哥，你什么时间回天河市？等你结拜呢。” “得先忙一下林城，回是肯定回，第一时间联系你。” 郁明珠：“方楠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是真是假……” “有真有假，她人挺聪明性情。只是容易算糊涂账，在我身边比较糊涂，经常弄巧成拙。不是故意的，就也不必要跟身边人计较太多。” 郁明珠：“谁在你身边不糊涂……我一直都纳闷，怎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跟做梦一样，突然就闯进了我生活，一切都像是为我欣赏标准而存在……看来我的确缺少一双慧眼，才会心存妄想。你给我上了一课，没有人是完美的，他如果特别完美，那一定是陷阱。” 周野笑了笑：“忙你的吧，外头挺冷。” “那更要多聊会，冻死你活该！” 周野：“你公司怎么样？” 郁明珠：“跟青峰集团分割好了，把我爸的那个生产车间也买了过来。说起来你还是明珠车行的股东代表之一，下次开会别忘了到。” 周野答应。 郁明珠犹豫了下：“你跟方楠会结婚不？断续那么多年，是真爱吧！” 周野：“结婚的事太远，没想过。多麻木的阶段，也挺排斥……心态像走过场，为结婚而结婚。真不跟你聊了，她在车门口张望呢，估计以为我又在给哪个妞打电话。” 郁明珠：“她这心态得练，男人从来都不是靠攥在手心里的。越想抓牢，越抓不住，能被抓牢的也都是废人。放他自由翱翔，既给了他自由，又给了自己守候期待。反正只要家还能提供温度，飞多远都会回窝。” 周野：“你这感情观好，娶了你，不愁家里红旗倒下。” 郁明珠玩笑：“那你娶我，你想找多少彩旗我都没意见。” 周野没再往下聊。 陪着笑笑，挂了电话。 第224章 全是水 “跟谁打电话呢，这么久。” 周野刚走回车前，就听方楠问了一句。 “朋友。” “朋友用避着我？是不是郁明珠。你俩到底啥关系？别是逢场作戏，假戏真做。” 有风，风里有酸味儿。 周野看着她被吹乱的发丝，伸出了手。 方楠把手递给了他，借力从车上走下。 周野自是注意到了走路飘忽忽的她，顺势把人公主抱了起来，抱着散步。 沿着无人的路，呼吸着自由的风。 他问：“这儿美不美？” 方楠点头。 周野低头亲了她一下：“没我楠楠美。” 方楠脑子有点缺氧。 土味情话的杀伤力太大。 她怔怔看着他格外有型的下巴，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周野随意迈步，一展歌喉。 “如果有一天，我迷失风雨中。我知道，你会为我疗伤止疼……” 方楠依旧看着，只感这人唱歌真好看。 就是。 正听的入迷，被他胸口心跳声扰的入心之际。 很远很远处一声嗷的狼叫声跟着周野唱了起来。 方楠眼睁睁看着周野歌声被卡，抱着她转身就往车里跑！ 抱着她都还跑的飞快。 上车，锁门一气呵成。 方楠被他这一番动作逗的肚子疼，同时也有点警惕。 半无人区。 户外风险还是蛮大的。 轻易都不能在视野不好的地方下车。 方楠看他去启车，忍着困顿坐到了副驾驶笑道：“你还怕同类呀？” 周野看了眼后视镜：“出发九寨，此行最后一站。” 方楠温温柔柔拿住了他的手，捧在掌心：“到底在跟谁打电话？” 周野：“跟谁打电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果劈腿，你离开我不？” 方楠哑口。 在她心里周老师劈腿无数次了。 恋爱期间无数个夜不归宿，无数次见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块喝酒言欢，还有傻x拍床照给她看。 那会的方楠难受，绝望，失落，痛苦。 只知道离不开，不想离开，把一切委屈都往肚子里咽。傻傻的等他知道疼她，爱她，尊重她。 周野：“虽然说女人是水做的，可也不能全是水，怎么又掉眼泪。” 方楠擦眼睛：“眼里进水了。” “哪难受，说说，我改。” “你之前总在我面前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是个啥心态？” “故意搞你心态，你总怀疑我劈腿，我用行动告诉你不用怀疑，就劈了，咋滴。爱走走，爱留留，别扫我兴。年轻嘛，管你是谁，爱谁谁。” 方楠：“你现在不年轻了，骨子里也没变多少。” “变了啊，变更爱你了，变得知道你有多珍贵难得……” 方楠打了他一下，头转向窗外。 周野放了首她喜欢听的歌：“你想让我改什么？” 方楠：“别改了，这兔子一样的性格挺好。我搞定的困难，别人想搞定同样很难。” “你爸妈在新城不？” 方楠：“问这干什么，你又不想见。” “赶上了还是见一面吧，不然你在中间挺困扰。” 方楠：“我一点也不困扰，她们喜不喜欢你是她们的事，你喜不喜欢她们是你的事，只要不互相伤害就与我无关。我爸妈现在也不敢管我，干涉我……就这样吧。” “霍老师那身脏水是我姑妈泼的。” “知道。” “没想法？” “我哪有资格有想法，没想法你都还不想要我。” 周野：“电话是打给郁明珠的，有仇恨基础，不想拉仇恨。试着沟通缓一缓，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 方楠默然。 周野：“我跟你说过，只要咱俩在恋爱，我就不可能劈腿，劈腿也会告诉你。” 方楠噎他：“你总跟我分手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言而有信？腿全是分手期间劈的？” 周野：“我敢发誓，这六七年我就只有你一个女人。” “这旷野上，说这话也不怕雷劈死你，躲都没地儿躲。周野，换成是你，会信你自己这种鬼话不？阅历告诉我，一个约束不了的男人根本不存在被约束。事实告诉我，谈过无数前女友的男人，腰带都很松！” “浪子回头金不换。” 方楠：“浪子永远不回头。你也别给我洗脑了，早点给我个孩子，咱俩分道扬镳。我养我的娃，你泡你的妞。将来等孩子问起来他爹是谁，我就说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周野侧眼：“我真挺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当年对你太好，没一天揍你八顿，给你惯出来这一堆的臭毛病。” “啊？你自己说对我有愧疚，现在又说对我太好？你是没揍我八顿，你揍我九次啊。禽兽，我连半点经验都没有，你来九次！！还好我当年心存死志，对痛苦不敏感，否则换成谁不得记你一辈子！打那天起我都有阴影了，每次跟你同床都抱着赶赴刑场，慷慨赴死的心……” 周野：“自找的，明明可以很简单的拿话阻止我。你不说，我看到的就全是反骨，挑衅。方楠楠，你是该倔强的时候不倔强，不该倔强的时候满身都是倔强。心疼你的时候你看不出，不心疼你的时候你记得牢。苦了，累了，不舒服了，高兴了，全都要靠猜……这就是当年的你。” 方楠：“你心疼过我？” 周野：“早上还想跟你来一次，忍了。你打听打听我帮谁做过饭？除了你。你怀疑我对外到处说包养你的话，事实从没有过半句，我不会在同性朋友面前谈自己女人，谈也都谈好处……我当时也年轻，你总找我要钱，我考虑的是你没安全感，需要钱，喜欢钱，没缺过你。我也需要情绪价值，没耐心经常去哄去猜一个闷葫芦，相处到后期我很多时候都在故意惹你破防，受不了你那种死气沉沉的负能量气场。鸡毛蒜皮，内心里鸡飞狗跳，实际上唯唯诺诺。” 方楠被他拿话气的不轻。 被撕破内心总是有些恼羞成怒的。 她嗓音高了点儿：“你说的对，我就是你说的这种人。你呢？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你就一表里不一，擅长伪装洗脑的大渣男……感情上，我余下点边角料都够你十倍深情……” 周野打断：“再嚷嚷我把你丢下去！” 方楠一腔脾气如同被扎破的气球，迅速的跑没了。 怨念斜了斜他，脚尖踢打着车门。 死渣男，说话水平是真高。 把她说的逻辑都混乱了。 周野抓她手。 方楠抽出来，噘着嘴，半侧着身。 周野：“我记着你所有的坏，也记着你所有的好，我妈都没对我那么好过。替我挡酒瓶，本能的维护，下意识的深情耐心……是那次在医院里你楼我睡了一夜，我默默告诉自己以后一定多包容你一些……想是一回事，脾气一上来又把你不当回事。 就因为欺负你太多，尊严让我在家庭变故后选择了远离，不给你看我笑话的机会。” 方楠：“我要知道你家庭的事，只会心疼你，替你难受。”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嘛，我考虑的是尊严，断联一切现有的关系，给即将支离破碎的心找个防护罩。考虑的是你手里钱存了不少，省着点够你下半辈子用的了……你还我钱在我看来是打我脸，那是你的钱，买断你三年青春的钱。太烫手，穷死都不会拿。加上对我家来说，那点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周野再伸手，就把她小手拿在了掌中握着。 “宝贝，无论怎么说，咱俩有缘分，真正的缘分。以后不谈爱，不谈婚姻，就谈缘分。在一起就是有缘，不在一起就是有缘无分，别太执。” 方楠分析着他话里的意思。 又想飞什么幺蛾子？又在打预防针？ 方楠紧张：“你又想泡谁？” “不泡谁。” “那你跟我扯什么有缘无分，再甩也只能我甩你。周野，你要再敢主动跟我分一次手，我跟你同归于尽。生不能同寝，死同眠！” “这大晚上的，你在这生生死死，冷飕飕的。” 方楠呛了呛鼻头：“主要是我无牵无挂，跟我爸妈感情也不是深入骨髓。我只有你，你不要我可以，给我个孩子，让我至少有点牵挂。不然你这辈子别想过的多痛快，我缠死你……诶呦！” 她正威胁，脑门上被重重敲了下。 疼。 方楠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捂着脑袋拿眼神反击。 周野：“别在副驾影响我开车，睡觉去！也别再让我听到你动不动生生死死，听一次我揍你一次！” “真疼……” 周野：“闭嘴！” 方楠气哼哼从副驾绕车后去了。 边走边咬牙切齿。 臭男人。 她怕他犯困故意陪着他说话，忍着疲倦陪。 他敲她，还敲那么大劲儿。 家暴。 货真价实的家暴。 周野透过前镜看了眼躺床上裹着被子一动不动，背对着他的女人。 看着是生气了。 她一生气就爱装死。 周野收回视线，静静的开车，脑海中同时梳理着一些迫在眉睫的工作计划。 至于还在内耗的方楠，懒得理。 想想刚刚她那些话就来气。 神特么又想泡谁。 脑回路全是水。 第225章 第一场雪 车子走走停停开了一夜。 睡醒了的方楠简单洗漱后沉着脸把方向盘要了过来。 她学周野。 让他别在副驾驶碍眼，滚去床上休息。 朝阳缓缓的出现。 一辆房车沿着孤独的公路，奔赴着远处起伏绵延的山川。 红霞高悬，意境昭然。 方楠被景所慑，心神沉入了这个前所未见的世界中。 新城。 总有某一刻会轻易撩动心灵。 方楠停车，开窗下去拿手机拍了很多张。 察觉周野翻过了身，直觉他醒了后，方楠也没主动跟他说话。 拨了陈潇号码询问工作开会情况。 公司如今的人气持续在扩张中，厂区三层员工基本全招满。 方向是一边抓紧发展，全力设计生产铺线下。一边帮着省内企业消化库存，卖货，带货。农产，零食，各种杂货不一。 方楠不出现在直播间里，每场直播人气同时在线人数也都平均超过了一百万。 销售额目前是头部中的头部。 这种情况是方楠想都没敢想过的。 很魔幻。 要知道如果是实体的时代，想做出这种规模的公司十年八年都未必。 这个时代，短短两月不到。 从第一场卖货的盛况，到郁淮安直播间几场刷两千万，再到资委看到潜力入资…… 影响大，压力自然也大。 方楠对公司唯一的要求就是，带货暂时只讲品牌，农产品各方面也必须完全达到标准。 根基肯定是虚浮的。 但随着自有品牌这个基础越来越牢固，随着各种人才的陆续加入。 方楠有信心在繁华散去后稳住这一切。 她又扫了眼躲被窝里可能在玩手机的周野。 忿忿之心到了顶点。 无数人都觉她高不可攀，被关注，被欣赏，被喜欢，被仰视…… 只有他，当她还是以前那个把所有委屈都往自己肚子里咽的小方楠。 方楠聊工作的声音大了些：“你说上一场直播间卖了两个亿？这么多？哦，农产品啊，那还算正常，买了囤家里的大有人在。” 陈潇觉得她说话有些浮夸，暗暗疑惑。 “楠楠，你玩够没？公司加入了几个行业内的大人物都是慕名冲你来的，你多少在会议上露个脸。” 方楠：“都是想追我的？我有男朋友了，让他们都死了这份心。上次资委那边有个大人物想介绍我跟他儿子认识，我都没兴趣。” 陈潇越听越怪。 这事她倒是知道，是有个大人物家的夫人挺喜欢方楠。 想撮合她跟子侄认识，被拒了。 可是。 哪有这么自吹自擂的。 方楠也不是这种人啊。 说给谁听的吧？ 陈潇脑子转的快：“你是指杨悦，他来公司找你好几次了没见到人。找我要你微信呢，我没敢给。” “不给就对了，麻烦。” 陈潇要忙工作，只老板不让挂，她只好硬着头皮陪聊。 方楠：“你不是学心理的么？帮我分析分析一个男人如果不愿意娶一个女人，是什么原因？” 陈潇：“不爱或者爱的不够，亦或者不甘心早早的走进婚姻，可选择性多，她不是他最想选择的那个。” 方楠：“也就是说有钱了，想追求更优秀出众的女性。只拿现任当床伴，临时排解寂寞呢。” 陈潇古怪：“哪有比她优秀的，长得好的没她深情，比她深情的没她有钱，比她有钱的没她那份货真价实的学历才华……” 方楠：“那就是贱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陈潇：“也不是很贱，我认为男人都这样，选择的都是当下适合自己的。所谓有钱就变坏得这么去理解，有钱后糟糠妻上不了他如今的台阶，也不再是当下适合他的。” 方楠：“你说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娶她是谁高攀，谁才是糟糠？” “他是糟糠，他顶多是二代，她是富一代。” 方楠：“那他还自我感觉挺牛呢，没点自知之明。” 陈潇：“她就该甩了他。” “救命之恩啊，还没报。” “恩大成仇，实在报不了就嘎了他。” “你好狠毒！” 陈潇：“那也比坏了自己道心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方楠：“我认为是他喜欢别人，她的存在耽误他追求真爱了。这个别人不知到底是一个，还是很多个。” 陈潇不敢聊了。 周野八成在她身边。 老板能贴脸输出。 她不敢。 方楠结束通话后就见周野正看着她。 她惊讶睁了睁眼：“你偷听我打电话？什么时候醒的。” 周野从床上坐起来，没理她。 穿好衣物从车上走了下去。 这里就是号称小九寨的塞里湖附近。 荒无人烟的线路。 入目所及，眼睛都要怀孕了。遥远处，赤霞照在雪白的山巅上，金光灿然，美的近乎神圣。 方楠头从窗子里探出：“多穿点衣服啊，太冷。” 周野接过她丢来的冲锋衣穿好，一时看的怔神。 这一路，美好无尽。 回去开始进入工作节奏，不知要多少天才能从戒断中反应过来。 风慢慢起，阳光渐被遮掩，天气也渐渐寒。 明明是上午九点。 天色转而就从艳阳高挂变成阴霾深沉。 近在眼前的白云，被阴色所侵染。 人在其下。 渺小的近如蝼蚁。 方楠看着头发略长，拿手机记录一切的他。 这人近期没理发。 说是为了角色需要，得留长一些，换发型。 他是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对旁人的事极为上心。 答应了，务求做到最好。 就不知到底是跟南清婉演情侣，还是跟裴思宁。 想想都憋的厉害，又无法阻止。 朋友间的互相帮助，这理由多堂堂正正合理合情。 拦了就是不懂事，乱吃醋。 砰的一声。 穿着冲锋衣的男人回了副驾。 方楠启车：“咱要不要在附近民宿住两天？” 周野：“下次，太多事等着我去做。再走一天到市区，章龙提前在那边等着，把车交给他，咱俩乘机先回林城。” 方楠微微的点头，忍不住问：“你听到多少？” “你跟人打电话说的那些啊？不是故意让我听的嘛，当然全听到了。” 方楠：“陈潇分析不明白，你帮我分析分析。不愿意娶她，是不是爱她？我一个姐妹特想知道。你是男人，你懂。” 周野：“你知道一般情况下恋爱时间越久，结婚越难么？能谈十年二十年，你说是爱不？婚姻就是盲目误入的，了解的越多，越难迈出这一步。特别有的人性格不好，还没结婚呢，事就那么多，结了呢？” 方楠：“喜欢你的和你喜欢的，你选谁？” 周野：“你喜欢的和喜欢你的，你选谁？你怎么选我就怎么选。何况，为什么不能是互相喜欢？你不爱钱，不贪慕，跟我那么多年。我选择面同样很广，也跟你一块了那么多年。非挖人心，去纠缠。你不就觉得我不够喜欢你？这问题再扯多少遍我还是那句话。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不是别人的。我喜欢，我拥有最重要。你喜欢你拥有也最重要。” 方楠哑口。 她每次都跟他聊不明白，得不到最想要的答案。 可他的这些话，逻辑上又无懈可击。 直白点。 不就还是当年他对她的态度。 爱走走，爱留留。 方楠明知再聊下去可能要起分歧，还是咬了下红唇：“我喜欢的是你，你喜欢的是谁？” 周野刚睡醒，情绪并不是很平稳，他随口道：“我喜欢的当然是你。” 方楠人闷的厉害。 抓紧了方向盘。 她不想再问了，问过。 除了会气到自己，没别的用处。 这时，车窗上突的有印痕出现。 慢慢的，痕迹更多。 是突然的下雪了。 在这毫无人烟的路途上，出现了最纯洁的颜色。 方楠抬眼。 视线里很快就被雪霸占。 她跟周野都是南方人，很少很少见到过这种情况。 一时连车厢里奇怪的氛围都被这场突来的雪给冲淡。 第226章 热烈 雪越来越大。 周遭所有都被染成了白色。 风卷动。 一蓬一蓬的遮挡着视野。 方楠被迫停车，穿着外套走了下去，主动迎接着所有风雪。 这一刻纠结不存在，执念不存在，一切都不存在。 心灵如被净化。 一个很可爱的小动物警惕着靠近了她。 像条小狗，尖尖的耳朵，棕黄色的皮毛。 方楠一时辨认不出到底是什么。 回神取了几样零食，站在雪中友善朝它丢去。 小动物一双狐眼中警惕难消。 但可能实在太饿，嗅着，拿前爪翻了翻坚果，小心的开始吃。 周野怕小动物伤人，又怕影响了这份难得的意境。 打开着车门，半下不下看着。 她穿着套棕黄色的冲锋衣，栗色的长发被吹的扬起，露出白净精致的半边脸孔。 风大，小脸被吹的有点苍白。 葡萄般的瞳仁，满眼怜爱的在喂食那条小狐狸。 就是狐狸。 周野辨认出来了。 看着像是亚成年，太小。 周野点了支烟。 结婚跟任何人都能结，前提要结的舒服，处的舒服。 他跟方楠恋爱期间如此强势，都能被她搅的生活节奏全乱。 多疑敏感，自卑自傲。 再相逢，生活同样被搅的一团糟。 相处情况刚刚好点儿，他没有马上就进入婚姻的思想准备。 可她偏偏特别的重视这个。 只是重视，要答案。 完全忽略了婚姻的复杂性。 周野见到的婚姻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 他们相处的全都很自然，很简单，相互信任。 但她不信任他，他也未见对她能有多少信心。 哗。 一团雪朝他迎面而来。 砸的满头满脸。 周野见她满眼挑衅，随即跳下了车。 小狐狸被他动作吓出很远，迟疑停在原地观察动向。 大狐狸一点不怕他，还敢主动亲他。 凉凉的唇，凉凉的雪。 周野重重把人搂进了怀里，沉于此时。 气温很低。 在一起又很温暖。 方楠勾着他脖子，掂脚唇似触非触：“我今年多大？” 周野不解：“二十五岁。” 方楠：“你给我个时间，几岁愿意娶我，我等你。但不能太久，现在是我最好的年龄，你不能把我花期熬枯萎后还不付诸实际。” “最好的年龄不是十八岁嘛。” 方楠：“那是普遍，我是个例。我就认为我现在最好，刚刚拥有完整的人格。” 周野：“咱俩半年内不吵架拌嘴，鸡飞狗跳，彼此互伤，我娶你。” “半年啊？” 方楠惊讶：“你还挺有诚意，我以为你又来个三五年之约。” 周野：“你动脑子想想咱俩这几个月闹过多少次，就知这半年不鸡飞狗跳有多难。”他开怀，拿冲锋衣把人拢罩进了怀中，扣着她腰肢：“你不要总爱不爱的，只说我对你好不好？” 方楠反搂住他腰，连续点头。 他怎么可能不好，不好她要多贱能记那么深，尽管不好的时间很多。 她的大男孩护短，大气博学，有激情张力，还长着一张让人无法抗拒的脸，有着无法捆住的张扬自信。 火热的时候可以把人燃烧掉。 方楠：“你跟我一块是太累吗？” 周野坦然：“咱俩性格完全不同，你想做贤妻良母，我不想做传统意义上的好丈夫。你理解的婚姻是付出，我理解的是舒服。婚姻按说应是爱情的升华，更加美好，不该成为锁链。 咱俩这种人换个合适的另一半，肯定都很容易处好。偏为色所迷，彼此试图兼容，欲罢不能，近之则怨。看似都不需要改变，不改变又不行。” 方楠：“都只是借口罢了，要是你白月光找你结婚，你肯定没那么多理由。” 周野：“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为什么总要盯着别人。” “是你一直在盯。” 周野默默叹气，无力再说。 裴思宁是他从小到大的女神。 他曾遗憾自己年龄太小，没法追求。能追求，命运又把两家给生生隔离开来。 她的那种美对他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吸引，向往，欣赏，模版。 是一种虚幻了的憧憬。 方楠是现实。 现实真正考虑过结婚生子的另一方，现实切身所感过喜怒哀乐。 方楠以为他心虚，补充说道：“你真喜欢她我也认了，我没办法阻拦自己爱的人去追寻更好的……” 周野打断：“你最好，你的无数粉丝也这么认为。” 白茫茫的世界中，方楠眼神也有些茫然：“我真的好羡慕她，不是妒忌，就是羡慕。羡慕她有那么个小迷弟，羡慕她在你心里的位置，羡慕她对你的吸引力，羡慕她能陪着你长大，羡慕于蓁阿姨对她的感情……” 周野：“每个羡慕别人的，自己也是被羡慕的那个。” 方楠：“每次跟你聊起她，你都不开心，敷衍。” 周野：“别说半年了，再聊咱俩马上就得吵架，你为什么总拿自己的认知理解去衡量别人呢？我的成长中，吸引我的远远不止一个裴思宁，我看剧会喜欢里面的女主角，走路上会欣赏别的出众的异性！你用这一类的标准来判断我的爱纯粹与否，那我可以告诉你，不纯粹。我就算结了婚也不耽误我觉得别人同样很漂亮，不耽误我起杂念……我是个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不是你幻想出来的天下第一痴情！ 另外，我没做过的事你不要给我假设。我没追求过裴思宁，我跟你恋爱期间没劈腿，我尊重你，尊重你的介意！你却连心都想给我一块净化掉，咋不上天呀！” 方楠不杠，轻声问他：“你这么来劲儿，是不是心虚啦？” 周野带她回了车上。 积雪刚增的路上，车速被迫慢了许多。 听谁说，一起旅游是最容易发生分歧和矛盾的。 周野不信。 这一路上毕竟始终甜甜蜜蜜的。 这点儿小分歧不叫分歧。 他默默安抚着自己。 却也做不到再跟她马上恢复如初的进行平和的沟通。 人太奇怪了。 得不到的时候想得到，得到了想要更多。 物质上不缺，开始追求心灵。心灵上不缺，开始追求纯粹。 雪那么大，白的那么透彻，也没有覆盖所有的颜色。 大自然的力量都做不到，人想做到。 方楠还没玩过瘾，口气正常的提议：“这周边有民宿，咱们歇一天再回林城吧。” 周野：“章龙已经在市区等着，你要没事去把车厢收拾一下。该丢的丢，该装行李箱的装行李箱。” 方楠看他侧脸：“我刚刚跟你聊天都是在开玩笑，别当真。谁都会喜欢裴思宁，我对她都压不住的喜欢，何况你。” 周野：“你不喜欢她，不可能喜欢，她喜欢你是真的。不要再提这个名字了，你提一次，我对你不好的记忆就会至少来好几段。方楠，别试图自不量力的去改变别人，没人喜欢被绑架着强迫着去改变。我是我，只会永远是我，有自己的道德标准，三观，爱情观，婚姻观。我不觉得我的感情观比你低级，相反，比你高级无数倍。我教育我的孩子永远都只会让他或者她去成为我，而不是成为你。 爱一个人是尊重他，尊重自己，不是拿一些小孩子过家家的誓言去追寻追求！ 爱情算什么？是什么？有几个母亲会爱自己丈夫超过自己孩子？有几个父亲会爱自己妻子超过孩子？接受爱情的不完美，接受一切的的不完美，才是一个完整的正常人！” 方楠默不作声。 周老师上课的时候她只配当个学生。 或许是教育，或许是pua，谁知道呢。 不过，挺有道理。 她有了孩子也想让她或者他成为周野这样子的人。 快乐，豁达，明理，坦率，自我又无我。 …… 车子到了市中心，又是一个傍晚。 周野把车上东西收拾归拢了一下，叮嘱几句将钥匙给了章龙。 机场没票了。 他牵着方楠去往视野中那个规模不错的酒店。 归途总是不一样的。 连带着俩人氛围都变得不同。 似吵架，又没吵。 到房间里，暖意滋生。 周野把外套除去，检查了一遍房间，先去了浴室。 方楠瞥着他背影，静静的想事儿，消化事儿。 分歧是不受控制且突然滋生的。 两颗本来没距离的心，因而就有了距离。 她坐在窗前，看了看明媚脱俗自信的裴思宁近期视频，视线转向这座新城市的霓虹中。 她为什么总容易吃醋呢？ 连他跟人说几句话，她都有错觉他是喜欢对方。 心有杂念。 方楠还是调整好自己，过去浴室主动找他。 今天是危险期的阶段。 不想浪费掉机会。 她必须要个孩子。 不能再把一颗心完完整整全放在他身上。 太累，他似也因而很累。 浴缸中的周野闻声看向了她。 方楠：“别浪费水，一块洗。” 她解开衣物，抑着心里那种本能的羞意，迈进了浴缸中。 周野眸光乱了一瞬。 明知她又犯病，抑不住心疼。 她的性格是经历催生固定的，他有时固然很气，明知她控制不住，不是故意。 周野腾出了位置，把人搂在了怀里，静静的体会着难得的宁静。 良久，他组织着措辞：“对不起，今天有些话说太难听了。” 方楠意外。 这货每次把她气半死后，罕少会主动服软。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印象。 事实上现在的周野比之前好太多了，也不是第一次主动说软话。 方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没觉得你话难听。相反，挺有哲意，对我有帮助。” 周野觉着她不对劲儿，拿水随手在她身上漾着，有些心不在焉：“以后对自己好点，成功的意义是自由，你从来没自由过。” 方楠笑了笑，依偎依靠：“这是你的成功和自由，我的自由是我想爱你就爱你，自由的掌控主导咱们俩的感情。周野哥哥，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重要到就算你把我踩到泥坑中我都无法真正的去记恨。我的存在就是为你而存在，你就是我存在最大的意义和自由。 我爱你，感激你，埋怨你，气你……全都因为是你啊。我清楚我爱的病态，可怎么才能不病态呢？我认识你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懵懵懂懂的，你是我唯一的唯一。我紧张你不要我，怕别人跟我抢你，担心你爱别人……我知道，我这种爱很容易不被珍惜，被贬低，被轻贱。但我真的没办法，正常人也理解不了……” 周野环着她香肩，看她痴痴自语的模样，心若被刺。 他又一次有让方楠养父母全家死无葬身之地的想法。 周野：“是我不对，我楠楠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女孩……” 方楠描摹着他五官：“我是真中毒了，想要孩子，想体会爱孩子比爱老公还爱的感受……周野哥哥，我不要你娶我了，我就想你别太残忍。你以后想喜欢谁就喜欢谁，让我也有个孩子可以去喜欢……” 周野：“要，你想要几个咱们就要几个！” 方楠：“现在就要。” 周野近日累到极致。 但转而就又有新的力量出现。 他主动吻着她，比往常都要热烈。 第227章 填坑 陌生的城市，熟悉的人。 一晚快要没有安宁。 浴室，沙发，床，房间的任何地方。 周野要孩子的念头也前所未有的强烈。 该要一个。 男孩女孩都没关系。 养得起，养得好。 最重要的。 孩子或许是让方楠走出童年的唯一方式。 他老妈说。 母爱的力量是不可思议的。 所带来的力量也是不可思议的。 次日。 本该上午登机的两人，全倒在了床上没起来。 只得退而求其次，订了最后一班航班。 直达林城国际机场。 四五个小时的航程，到林城是凌晨两点钟。 下飞机离开机场后，熟悉的暖意和空气就扑面而来。 周野没让人来接机，得知方楠父母旅游还未回程。叫了辆车，俩人一块回了观澜别院。 方楠在这个家里有衣柜，化妆间，衣帽间…… 俩人闹分手，周野一直也没动这些。 周野人没在这住。 手机里一直可以遥控扫地机器人进行简单的清扫，倒是简单收拾就能随时入住。 海浪声听的亲热。 沿途困倦的两人再也没了太多力气，在卧室里说说话，看着遥遥没有尽头的海面，相拥而眠。 次日。 周野开车把方楠送到公司后。 先去了大雨传媒。 这家公司发展的很快，营收情况也好。但所盈利润绝大部分用在了开设矩阵号，直播带货上。 公司总部搬迁到了云顶大厦。 员工接近三百多人。 大多是新员工，有的都没见过周野，只从网上刷到过。 乍然见到一个头发略长，穿着休闲西装的年轻男子走进公司，一时许多人都愣住了。 似是而非的熟悉感，想打招呼而不敢说话。 只关注着，目光难移。 “周，周总。” 前台边带路，边小心盯了一眼。 周野：“你忙你的，我随便看看。” “好的。” 周野打发走对方，踱步观察着办公情况。 很多隔出来的直播间此时已在带货。 玻璃是双向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主播勤恳工作的情况。 隔音好，听不到。 但能从口型表情上看出端倪。 咆哮式直播，老铁家人们，福利派送强，赶紧抢。 周野是不习惯这种睁着眼睛说实话和瞎话的事儿。 他一般刷到这些就会划走。 谁是谁家人？ 喊着家人坑家人。 老铁意思就是头铁，被坑八百遍都还能掉坑。 福利派送是本来一百块的价格标到二百，主播砍下来八十，砍来砍去比实际还贵二十。 不说全部，应该大部分都是如此。 连同样的包装，品牌，直播间质量可能跟线下都有不同，参差不齐。 周野一个人在楼层之间穿梭，观看。 整个公司则因为这位幕后大老板的到来，氛围直接炸了。 “哇哇哇，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我就因为听说大雨传媒是周野的公司才来应聘的。” “我也是……” “大少爷是真帅，长发比短发还帅！” “好有气质。” “你说我要是找他要微信号，他会不会给我？” “唉，你们看到的是帅哥，我看到的是绝望。一想到这么完美的男人不可能属于我，就恨我妈没把我皮囊生的好一些……他前女友是方楠，是南清婉，是吴千雅……” “方楠是现女友吧？前些天我搜老板八卦，还有人疑似拍到俩人共游的照片。” 在外忙拍摄视频的杜雨铮早听到周野来公司的消息。 她丢下拍摄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 心有点虚，怕挨训斥。 公司把利润绝大部分拿去做了带货，矩阵号没几个带出成绩的。直播间人气平平，砸钱买人气效果也不好。 一是好资源都被头部抢了，同样的货，别人卖的就是便宜。 再是质检方面还比较严苛，利润高的不符合带货标准。 说起来都是泪。 连上次应邀助农，杜雨铮大号亲自上阵，都卖的反响平平。 再撑下去，亏钱都正常。 “老板，你可想死我了。” 杜雨铮一进办公室见到站在窗前的周野，厚脸皮就扑了过去，从后重重抱住了。 唔。 还是那种味儿。 没喷香水，只香的清新宜人，连那丝淡淡的烟味都诱人。 周野把她爪子扯开，转身。 杜雨铮低着头不敢对视，小脚不安的在地上挪来挪去。 周野盯着她那张很有辨识度的瓜子小脸：“那么好的业绩，你是怎么做到不赚钱的？” 杜雨铮嘟囔：“我能力有限，还要经常出差拍视频。公司我都没怎么管过，都是杜经理在运营。” 周野：“权利那么大，还有脸推责任！” 杜雨铮不敢吱声。 凭她对周野的了解，这人表情越冷，越是虚张声势。 真生气，一个电话就把她给嘎了，不会跑到这亲自来说。 周野：“你没事去方楠公司多参观参观，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她为什么能做这么好？助农那会起点还差不多，现在整个矩阵号加一块都比不上她公司人气的零头！我要跟你说多少遍，带货最重要的不是销售，是质量，是沟通能力，是人设形象…… 我刚转悠了一圈，哪个主播都歇斯底里的，干什么呢？我花大价钱给公司准备的文化中心摆设是吧？公司规定每天分批次的必须去学习，硬着头皮去给我静下心读相关书籍，去了解各大企业，去了解各种食品，去弄懂各种电器工作原理，各种参数的意思……我刚刚溜达了一圈，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没错，现在没赔钱，你不着急。你账号流量也已过了热度，在走下坡路。巅峰时刻都做不好，等着没人气的时候幻想着能做好？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没几个人的直播间里，多学点是害人么？又不是养不起他们这些博主！” 杜雨铮接不上话。 自问有罪。 是太注重焦虑主账号流量，忽略了干预管理。 那个负责人杜经理明显也太着急变现，要求主播每天至少播十个小时……无论带货与否，都得播。 周野扫了她一眼：“别在这烦我，下去让所有人先停播，连同管理一块去会议室开会！” 杜雨铮连忙小跑着过去安排。 老板肯定来大姨夫了。 说话机关枪一样扫射，根本不让人喘气儿。 大约中午左右，会议室人挨人，有的坐着，有的没座位就站着。 周野没像跟杜雨铮说话那么毒。 只强调了一些之前制定的规章制度，提出一些主播存在的问题。 之后又跟现有的负责人杜源心平气和聊了许久。 杜雨铮都服了老板。 跟所有人说话都能和和气气的正常交代，就逮着她一通输出，把她说的恨不得找地方钻进去。 周野让杜源离开后，看了眼规规矩矩站在原地等训话的杜雨铮：“这个也姓杜，又是你亲戚？” 杜雨铮连忙解释：“不是，巧合同姓。男神，整个公司就上次那个陪你出差的杜雨萌是我堂妹，其她再也没任何人跟我有关联。” 周野伸了个懒腰。 杜雨铮见状马上到他身后拿小拳头帮忙慢慢捶打。 周野对这人哭笑不得，好歹几千万粉丝的大博主，行径像个狗腿子。 不过恰恰也是这性格。 账号才能做起来，人设才立的顺利，会火。 周野感慨：“早知赚钱难，摊子就不弄这么大了。就你一个号，打打广告，收收公关费，闲了带带大品牌，钱跟流水一样……你没事多去方楠公司转转，让她分点东西卖，她卖的都是大牌子，畅销品。” 杜雨铮：“这不跟抢钱一样么？” “自家人的钱怎么能叫抢，叫互帮互助。” 杜雨铮点头答应：“男神，你不能亲自来接手管理吗？” 周野：“生活如果全是工作，还能有生活不。我投的不止这一家公司，忙起来变成仨人都忙不开。” 杜雨铮：“你跟方楠又好了？” “好不好的，我俩有默契。你去找她，她肯定二话不说就帮。” 杜雨铮：“要不你把你那些前女友都签了呗，靠色去签，省钱……” “滚！” 周野打断她，在她离开办公室后，随即也离开了公司。 他还要去机场接个人。 周城地产的财务总监，也是周成渝旗下某基金会的副总经理。接完她，还要带着一块去拜访于默爷俩。 这家公司周野暂时不打算发展到别的城市，重点只在周城项目上。 计划是物业，装修，等等一块去做。 前期肯定是有利润，却未必能及时拿的到钱。 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就是他跑回来这趟就是要先促成第一期的封顶收尾工作，让一部分已闹许久的居民先住上第一期的房子，看到希望，避免放大焦虑情绪。 这家地产公司前期定位就是不盈利的，收尾为重。后续二期三期项目投资上，才可能见得到利润。 当然，也不止他这一家公司目的如此。 整个省里，银行，之前项目牵扯到的所有人。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都想把这坑给填上。 第228章 周城 周野接人等人之际。 收到了方楠消息，晚上想跟他一块吃饭。 周野回语音：“我晚上有应酬。” 方楠：“那我在观澜别院等你，别喝酒哦……” 周野秒懂，腿软。 “宝贝，好好休息两天。太勤也未见的更容易怀孕……不用等我，晚上不定几点回去。” “想你怎么办？” 周野：“想着吧。” 他边回着消息，边看了眼共享位置信息。 转头间就看到宾利车窗外一个身量很高，穿着女士西服的女人朝他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像助理，拎着包，高跟鞋。 应该有三四十岁，外形上具体不好判断。相貌虽只中上，气质却极出挑，戴着近视镜，成熟职场范。 身高尤其打眼。 加高跟鞋周野估计得有一米八。 高兰。 跟姑妈发给他的照片里一模一样。 周野没下车，只开窗打了声招呼：“高经理。” 高兰冰山般严苛的表情闻声瞬时消融，不常笑，笑的却也自然：“周公子。” 周野开锁。 招呼着人坐副驾后道：“叫我小周就行。” 高兰：“我看网上都这么叫，没想到本人比视频中还要出众。” 周野：“酒店我提前安排好了，晚饭我另外还请了几个人。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同事，大家一块边吃边聊。对，兰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对你的了解仅限于名字跟一张照片。” 高兰依言把自己从业经历包括毕业学校学历等等一一说的清楚明白。 看周野人随和，挺好接触，她笑了笑：“渝总是让我来当您钱袋子的。” 周野：“本来你做总经理最合适，但这项目讲的不是能力才华。有点复杂，无论是人际交往还是各方面，所以我选了我一个本地亲戚做总负责人。” 高兰无所谓，仅有些奇怪悄悄多打量了周野几眼。 点金资本里没几个人见过周野这位太子爷。 传闻只无处不在。 最广泛流传的就是样貌。 形象优越至极。 能力方面想必也不差。 不然渝总不会刻意交代她，来这一切听话。要钱给钱，要什么给什么。 周野带她先去项目中心溜达参观了一圈。 荒凉的地方，如今已有些工人在陆续上岗，并没那么死气沉沉。 由省里牵头成立的办事处也坐落于此，随时接待一些民众来访，解释，协调，调度。 来到这，周野就没忍住点了支烟。 一栋栋搁置的大楼，屹立于云端。 周野了解的老爸并不是多爱财那种人。 最不缺钱之时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用以吸纳部分想拿利息之人的借款。这家几百万，那家几十万，每年无妄支出的利息都不知多少。用老爸话说，别人信任，利息纯粹是回馈信任，铺人脉，结因果。 他会被省里说动主持开发这个项目。 仅仅因为这是一座城。 利民，利名，利财，还有多个靠谱出资方。 百年后，参与者名字都还会在这座城市的记录中。 谁都料不到。 最不可能出意外的项目出了意外。 银行怕担责，匆促停贷。参与部门人员怕担责，做缩头鸟……事情雷霆一样发酵，项目搁浅，人亡。 周野车速开的很慢。 也没再说话。 眼角余光无意瞥向周边建筑，瞥着那个名为成江的小学。 他老爸是想借此项目一举超越自己老爸在省内的影响力。 终究成了一场空。 周野觉得自己早就释怀了老爸的离开。 乍然看到他名字。 脑海中就又出现了那个似永远没有烦恼和压力，用开朗的气场影响两个家庭的中年男子。 很豁达的人。 压力最重，出事之前，两人一块喝酒聊天之时，他老爸也只在酒后愣愣看了他好几分钟，显得反常。 那会周野根本就没想太多。 还问他看什么呢。 他理所当然回：看我儿子，真帅。 那是爷俩交流的最后几句话，字句周野都记得清晰。 周野吐口气，回到现实。 给于柯先打了个电话让他先赶去订好的商务餐厅，正准备带高兰过去之时，办事处围着的一群人吸引了他注意。 看着像是回迁户，正情绪激动的围着办事处的一个领导你一言我一语的输出。 林城的一般领导其实挺受气。 底下想怎么骂怎么骂，上头想怎么骂怎么骂。 话也不敢乱说，脾气不敢乱发。 城市越发达，这些普通领导顾虑也就越多。 周野恰好请的就有这位被围起来，叫黄岩的办事处副主任。 他见状把车子停了下来。 宾利，刚一停下就有不少人把目光转来。 周野戴上口罩，让高兰在车上等着，走了下去。 没人认出他，包括黄岩。 短暂吸引些目光后，周野就再没了存在感。 不过，倒是听明白了这些人的诉求。 一是催促交房，都是回迁户，很多人目前都在租房住。再是申请拆迁答应的补助款，停三年没发了。 这些人不是第一次过来找。 黄岩恐怕也不是第一次推诿这件事。 说什么别人根本不信他，只围着不让走。 周野眼见黄岩被缠的焦头烂额，稍稍思衬了下，拨开围观者走了进去。 这还只是小事儿。 后续商业房的纠纷更大。 房价因素啦，银行因素啦，等等等…… 许是周野形象特殊，车辆特殊。 许是气质不同。 他接过黄岩手里扩音喇叭的同时，一群人莫名有了短暂安静。 周野：“大家应该知道这项目停工至少三年了，办事处是最近刚刚成立的。成立的目的是为了给大家解决事儿，不是给大家添堵。” 有人怒道：“每次都说解决，你们到底怎么解决的？这么久了，我一家七口人还租住在老城区不到一百平的房子里！” “对，租房补助也不给，活都活不下去了！” “今天不给个说法，谁都别想走！” “你谁啊，你说话管用不？” 周野听着七口八舌，满腔怨气，情绪依旧平稳：“我是周成江的儿子，就是当年从楼上跳下去拖累大家的那个周成江，林园项目的总负责人。三年了，你们肯定不是第一次来，可能连接待你们的人都找不到……大家心情我理解，也请大家给我一点信任。三天内，只要是合同约定的钱，我要是给你们解决不了，我从你们头顶这栋楼上跳下去！” 众人瞬间安静。 太极拳见多了，哪听过如此掷地有声的发言人。 且周家在全市几乎无人不知。 两代首富，口碑很好，背景莫测。 周野取掉了口罩：“我是今天刚亲自接手这里得事，还没能完全具体的了解详细。大家只要记着，省里面下的死命令，三月内第一批未封顶的要封顶，没交房的要交房。后续该开发的开发，该建的建，该补的补，全都一一会落实到位……” “散了，散了，我今晚请黄主任吃饭就是为了先解决一部分人的诉求。三天后的现在，大家等通知过来拿钱！” 三言两语。 很多人情绪被抹平了。 有人复杂看了眼周野，默默的离开。 这人很年轻，说话却诚恳，笃定，耐听。 有难缠的见大部分人都走了，也撂下话不甘心的离开。 黄岩先是舒了口气，跟着有些苦笑。 他一点都不怀疑周野的身份。 整个周城谁都知道明面上管这事的属办事处，事实上是周家管。 “周大公子，你还真准备三天内拨钱啊……这些钱都不是最当紧的，给不给只要先交房……” 周野：“先上车。” 黄岩只好跟了上去，坐在后排满肚子苦水：“自从成立办事处，我就没有一天没被围过……” 周野：“我话都说出去了，该批的钱你得批。” 黄岩为难：“没那么好申请！” “你申请你的，我垫我的。等申请到，把钱还我就成。”周野转头问高兰：“垫的起不？” 高兰毫不犹豫的点头。 垫的起，债要的来。 钱也有的是，除了基金会的专项资金，渝总还想方设法逼着当年参与林园项目的那些人捐了不少。 高兰了解到的是。 省里面的专项资金，也挤了一部分人不少。 凑了一两百亿绝对是有的，银行还有绿色通道。 黄岩哪想这刚见面的人打交道如此痛快，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处处油腻的圈子，出现了一股清泉。 周野：“赶紧让人统计人数，这第一笔钱发出去，也算给别人个希望，让人看到诚意。不然你这办事处别说办事，别人得办你的事！” 黄岩讪笑，答应的痛快。 他级别不低，只面对这个在开车的年轻人半点不敢造次。 人家里据说是跟省里面协商共同拿出的方案。 好像还是主要出资者之一。 无偿出资。 只看林园新城改为周城，就知省里面在这事上都未必是主力。 到餐厅楼下。 周野刚下车就见到了一个梳理着背发，衣着齐整正式，年约五六十岁的男子领着一群人正等在门口。 他舅舅于柯。 身边站着的是于默。 周野过去分别抱了下两人，等着介绍。 于柯略浑浊的眼里有光。 他从小就看自己堂妹这孩子行，他也很久没有被众星捧月与有荣焉过。 年轻时跟着妹夫，到哪都被人格外尊重。 妹夫出事后，于柯沉闷了几年。虽没牵连他，却难免郁郁不得志。 “各位，这就是周成江的独子，叫周野。” “小野，这个是金海区的程安，程书记。这位是附近派出所的刘所长，大洋地产的老总张安阳。泰峰银行的王行长，林城银行的孙经理……” 周野随着介绍，一一握手客套后也简单介绍了下高兰。 跟着，一行人进入提前订好的餐厅包厢。 这场合就是互留联系方式，混个脸熟，细分责任，共同努力让项目正常的去进行。 第229章 夜晚 应酬到了晚十一点左右才算结束。 周野没饮酒。 安排着把人全部送走，又将高兰送往酒店后，才亲自开车带着于默父子回程。 于柯喝醉了。 在副驾坐着，拍了拍周野肩膀，开始讲着一些往事。 于默想拦。 周野没让，边开车边陪着聊。 这年龄算老爷子了。 喝点酒感慨感慨往事太正常不过。 “小野，舅舅怎么也想不到你姑妈能把这项目搞定。太厉害了，比你爸跟你爷爷当初都厉害。她结婚了没？这年龄要还不结婚，你就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得好好的学，努力……” 周野敷衍：“我都知道。” 于柯：“我见过你姑妈的次数不多，听老爷子提起来的多……” 周野本还想再跟他谈些工作，放弃了。 舅舅今儿明显太高兴，过量。 周野印象里的舅舅精明能干，懂轻重，识大体。唯一的瑕疵就是爱贪些小便宜，无伤大局。 再一接触犯嘀咕了。 这才两三年没咋接触。 有点酒蒙子的征兆。 能忙好这么大事儿么？ 但暂时还真没人比他更适合。 他了解这项目，并做了半辈子工地，在林城到处是关系，能力也可，懂的多。 把舅舅劝回家，周野借口晚辈出去玩一玩，开车带着于默在附近闲逛闲聊。 “我舅喝多了，事我给你交代几句。当下重要的就是第一期封顶跟装修交房的问题，事是zf管，我担心他们财力不够，批款容易拖延……你这样，没人接的事你接，没人垫的款你垫。缺钱了去找今天同席的那个高兰，她会代为先给你，你们加微信了是不？” 于默：“加了！” 周野：“我舅是不是经常喝酒？” 于默自懂其意：“没你想的那么多，今儿可能是见到你高兴。加上你不喝酒，他替你把自个当成东道主了。” 周野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寻思经常这么一喝酒说话总飘，项目可怎么办。” 于默：“前阵子你也把我吓的不轻，圈里都传你被抓了……后来我看提到你，我姑没多大反应，才放心。” “算逃难，也算旅游。” 见周野不细聊，于默提议：“走，找个地方再喝点。” “别，最近都得戒酒，事多。你下车吧，记得我说的话，不用担心钱，只赶工期。” 于默：“你落魄的时候不找我喝，发达了还是不找我喝……” “滚！” 周野笑着赶人。 …… 回到观澜别院。 周野见到卧室有光，就知方楠还没睡。 他推开门，看着侧卧在床上看手机的女人。打声招呼，脱外套去了浴室。 洗漱好吹干回床上之际。 周野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床薄被，在方楠双眼目光灼灼的注视下。让人往里挪了挪，睡在了床边。 方楠放下手机：“啥意思？” “沾上你睡不好，把请的那天假补回来。” 方楠笑着去瞪他：“昨晚不是请过假了。” “再请一天。” “那你得再答应我一要求。” 周野闭眼困顿：“嗯。” 方楠关灯，想掀他被角被他给摁住了。 她开始有点不爽：“我保证不碰你。” 周野：“我可保证不了不碰你。” “小周，美色当前，你让我独守被窝……我哪睡得着。” “睡不着硬睡！” “你让我进你被窝，我保证跟你保持十公分以上的距离。我自己睡太冷，害怕，失眠……” 周野笑：“你这话怎么跟个渣女一样。” “你哄我就是这么哄的。” 方楠见他松手，趁机掀他被角贴上去紧紧抱住了。 周野翻过身，关灯：“今天都忙什么了。” “开个会，跟高管见见面，参观参观，就这些事。然后跟陆琦陈潇一块吃了顿晚饭，并且聊到了你。” 周野不接话，不好奇。 聊到他，肯定没好话。 方楠悄悄撇嘴：“你应酬谁去了？” “项目牵扯到的一些人，这几天应该都会挺忙，应酬不断。答应的有事，得督促着那群拖延成习惯的人当成事做。” “你不是说都交给你舅舅了？” “交的是公司，主要是负责开发周城二三期的项目。眼下的事只能我管，越快处理干净，越快能进行后续开发。” “二三期有利润没？” “利润肯定是有，就看款项能不能顺利结下来。我姑妈跟省里达成的协议是，先垫资，然后省里每年固定还钱拨款……” 方楠悄然到了他身上，双臂垫在他肩部，托着下巴去看昏暗中的他：“有压力没？” 周野：“压力还没现在大。” “你嫌我胖？” 周野双手搭在了她腰上，略用劲儿把人弄下来搂住，困住：“小胖妞，睡觉。” 方楠如果很胖，大概会听这称呼听的破防。 她不胖，这称呼就听来格外亲昵亲热。 方楠紧紧贴了贴，拿膝盖轻轻碰了碰：“我觉得它比你热情，直白……” 周野：“再挑事，回你被窝睡去。” 方楠看他心理远比生理更坚定，放弃了继续撩他。 她查了。 男女之间太勤快，怀孕的概率反而没有那么高。 他不说话。 她慢慢也不再说话，数着他呼吸渐渐的均匀。 闭眼没多久就睡。 这趟旅游看来是真把他累坏了。 次日。 方楠很想接着抛下工作，陪他一块去忙。 但又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想让她陪，他会主动说。 她主动去陪，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效果或许还是反的。 穿好衣服，方楠弯腰在睡正香的周野唇上亲了下：“老公，我上班去了。” 周野带着倦意睁眼：“让章龙跟着你。” “你没司机怎么办？” “我暂时不需要。” 方楠应着，本还想问他要不要吃早餐，话到嘴边没出口。 她的关心有时只属于自身的负担，在他那里很多余。 收拾齐整出门。 方楠没去公司，而是先去机场。 是老妈一听说她回来的事。 马上就结束了旅游。 快到林城了。 很长时间不见她，方楠还真有些想念那个全世界对她最好的女人。 不知道她跟老爸关系是否因为旅游缓和了一些。 第230章 客人光临 机场，方楠并不方便亲自去接机。就在车后排等着，让章龙去接。 二十来分钟左右。 章龙领着两人朝她方向走了过来。 她刚下车。 谢丹晴就快步朝她走来，一把将她抱住了。 霍景洲笑着站在一旁看向两人。 “妈，怎么不再多玩几天。” 谢丹晴松开，扶着她肩膀上下打量：“早玩腻啦，你一直不回林城，我跟你爸回来也没啥意思。宝贝儿，怎么瘦啦？我跟你爸去新城就找你去了，结果你不声不响就到了家。” “周野有点高反，我俩才临时决定提前回程，忘了打招呼。” “新城也高反？” “嗯，我们去的是小九寨那边，海拔比较高。” 谢丹晴不再多问，刚见女儿，片刻不想离。 她没找回女儿前爱做梦。 找回来了不在身边也全是梦。 醒了还心慌难受，往往枕头都湿透了。 特别孩子最近热度太大。 一些被刻意遗忘的事又浮在眼前。 怎都看的不是滋味。 谢丹晴跟丈夫实际上没多少感情了，可离可不离。 她强迫着自己去跟他修复感情，就是怕孩子刚找到的家又变的不是家。 “吃早餐了没？” 方楠：“还没，我带你俩吃早餐去。” 谢丹晴挽着她胳膊上车，坐在后排，低声耳语：“蜜月度的甜不甜？” 方楠耳朵红。 一问就记起全程荒唐的事儿了。 谢丹晴：“改天我跟你于蓁阿姨约着见一面，或者我去天河市找她坐坐，聊聊……上次那事挺对不住她，一直还没机会去道歉。顺便，谈谈订婚的事。” 订婚？ 方楠眼神微亮。 是啊，不结婚可以先订婚。 可一想到周野对结婚的态度，她眼神迅速又暗了下去。 不再奢求逼迫他什么了。 强扭的瓜也未见是甜的。 她打岔问：“妈，你跟我爸这阵子都去哪玩了？” 谢丹晴：“先去的欧洲，跟着去了m国几个城市……年轻时做梦都想出去玩，真放开去玩了，又没什么意思。妈现在最期待的就是以后帮你带娃，可惜，估计抢不过你于蓁阿姨。 林城正常嫁娶，孩子根本轮不着外婆沾边。到时我看能不能在你家附近买套房子，住的近点儿。 对了楠楠，小周有没有跟你提过想订婚结婚的事？” 方楠：“我事业正上升期，把你跟爸的老本都压上去了，工作眼下最重要。至于订婚结婚的，不着急，他不求我十遍八遍，你看我搭理他不。” 谢丹晴：“这么硬气了？” 方楠聊的尴尬，又只能硬着头皮聊。 让老妈知道自己主动求婚别人都犹豫，百害无益，徒增烦扰。 霍景洲倒听的当真了：“你们俩别整天小周小周的，爱情跟事业比起来算个啥？有了事业依仗，社会地位和价值，别的自然都变次要了。” 谢丹晴怕他哪句话再惹女儿不开心，叮嘱章龙道：“先把你霍叔叔送回去。” 霍景洲被挤兑的无声。 他对周野仇恨是没了，可成见一时半会也难以消失。 一世英名尽毁。 网络性死亡，身边人的笑话。 谢百川因而丢掉工作，家里赔出去两套别墅。 …… 周野睡到了大概上午十点。 跟着就赶去周城办事处，盯着拉名单，核算金额，为三天后发补助款项做准备。 本想借机发现金，刻意制造一些话题，让这项目重新跃入大众视线。 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低调些去打卡。 忙碌着。 时间就来到了第三天。 预计下午的事。 结果天不亮周野就被电话吵醒了。 是有居民彻夜就开始在排队，排成了长龙。 大概听到了什么谣言，钱不够，先到先得这些。 尚且青蒙蒙的天色中，周野就赶到了。 现场情况远比他想的更复杂。 人也更多。 不仅仅是拆迁户，还有购买商业住房的人。 闹哄哄的，人乌泱泱众多。 黄岩没料到这种情况。 急的焦头烂额。 不要说正常统计回迁户卡号，别闹出乱子就烧高香了。 三年。 这三年里有人被房贷压垮，房子被银行收走。有人破产，满腔怨气。有人房价跌了，还有的人去世了…… 警方怕出乱子，附近派出所的人不但全部过来维持秩序，还一直在增派人手。 市里面一些领导也没能睡安稳，几人在安全点远远的观察着，皱眉思考。 天还没亮。 每个人心情都像是阴沉沉的天色。 黄岩硬挤出包围圈，让下属应对居民后急匆匆赶到了几个领导附近：“王书记，这可怎么办……我就说这笔款子不能轻易松口，小周信誓旦旦许了诺……” 王运来脸色冷淡，吩咐着维持秩序：“小周来了没？” 黄岩踮脚看了看，见到了周野的车子。 “来了！” 王运来复瞥了黄岩一眼：“有事解决事，这件事本身没有错。是得先拨一笔款子安抚人心，你方式没有用对。他年轻赤诚没经验，你也年轻么？当天就该直接打一笔款，不至于一下子这么多人得到消息来凑热闹。” 王运来声音顿了顿：“你也别碰到点事就鸡飞狗跳的，生怕一点责任沾身。这是花钱，是在做好事，是在表达复工的决心！你他妈大早上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人都叫起来……” 正训斥着，王运来眼前走来了一年轻人。 西服，头发略长。 许是染了些霜雾，晨间眉目清晰俊俏的就如画中走出的贵公子。 王运来忙主动走了过去：“是不是黄岩给你打的电话？我刚刚才把他训斥了一顿！” 周野：“王书记，事因我起，他不打电话我也得来看看。” “叫什么王书记，叫王叔。事是麻烦了点，看怎么解决合适。解决的好，后续麻烦倒是省了！” 周野顺他目光去看，略感复杂。 今天这事对他也算是个警醒。 很多时候不是有钱就行。 需要更合适的方法。 王运来转头脸又冷下瞪视黄岩：“还愣着干什么，去找扩声器。” 他训斥一句，拍了下周野肩膀：“先在这等着，叔去跟他们商量商量。” 周野对他态度略感奇怪。 按说就算他姑妈再厉害，也不至于让王运来这种人对他如此态度。 看样子，还想主动把这麻烦揽下来。 省城刚调过来不久的人。 莫不是老爸的朋友，或者是老爸朋友的朋友？ 他有所思考。 陪着王运来站在了无数人前。 人群虽不知王运来身份。 只看气质跟身后跟着的人就猜不简单。 见王运来拿起扩音，一时都暂且安静下来。 王运来先自我介绍，跟着笑吟吟道：“我知道大家诉求很多，可这么多人，乱糟糟的也解决不了事。这样，你们选出一些人来，我今天在办公室肯定给你们一个准确答复！ ……大家不用多想，我是刚调来林城，主要就是配合开发商把这项目给解决掉。既然选不出人来谈，只能采取更笨更耗时的方法。一个个来，一个个的进行沟通。 黄岩，找人多搬几个桌子。大家等的起，咱们也要忙的起。 小郑，统计下在场人数，早餐都没吃呢，去订早餐，市里面出这笔钱……” 和风化雨几句话。 人群情绪转而就平复了很多。 指挥着忙碌间，王运来脸上笑眯眯的接着闲聊一般，态度如同在开一场家庭会议。 “说起来我老家也是林城的，打从来这城市第一天起就倍感亲切。林城是个什么城市？在我眼里这里的人就八个字，重信重诺，大情大义…… 最近新闻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咱这项目没有危楼。每一栋楼都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检验，质量不存在任何问题……既然自证了清白，项目就一定会不惜代价继续下去。我可以在这里跟大家保证，只要是合理合法的诉求，我都会亲自翻阅，挨个的看。办公电话保持二十四小时畅通，随时听取意见…… 大家别挤，自觉的排好队。你们熬多久，我陪着你们唠嗑，一块熬，最后一个走。” 周野眼见乱糟糟的局面随着王运来说话渐久。 哄笑鼓掌声时而出现。 他不免有些惊讶，惊叹。 这么敞亮而不傲慢的做事风格，想让人没好感都难。 至少是个愿担责敢担责的称职者。 黄岩很快找了十来张桌椅。 人群自发也排成了十个队列。 周野想做个记录员之一，被王运来拍了下肩膀一块走进了人群。 闲听闲聊，家长里短。 周野没太多说话的机会。 临时警醒一些，与其他跟着的几人一块充当了王运来的安保。 他听着，思考着，也默默决定着以后做事的方法，思路。 队伍徐徐推进。 王运来管了早饭，周野管了午饭跟晚饭。 人太多，记录的太慢。 夜晚到处扯上了灯。 王运来聊累了，守诺待在了人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周野递了瓶水过去：“王叔，您认识我爸？” 王运来年龄已经五十几岁，略疲倦，精神头却好：“认识，不然也不会来接这烂摊子。他不认识我们这些人，更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家庭要考虑，友情要考虑，眼前这些人要考虑，钱要考虑…… 咱俩算第一次见，但我从你爸嘴里听你这小孩听过无数遍，都快成口头禅了。动不动我儿子多好，多聪明，多懂事儿……一直以为他吹牛呢，一见着你才发现，他一点没夸大。” 周野递了支烟过去：“给您添麻烦了，做事欠考虑影响。” 王运来点燃：“不不不，这不叫麻烦，这叫解决麻烦。出发点是正的，别人大多数也会理解。你做的很好，也就你这小孩财大气粗的敢做事这么果决，许的这么满！换成谁敢说这种话？愿意许这种诺？跟你爹一个样，过于性情。” 周野：“不适合做生意。” 王运来：“你还做什么生意呀？好好做自己就够啦。往上几代全是给你准备的，难不成你长辈还指望你多大成就？你保持着本性开开心心的，就是你爸最大的愿望。” “我本性其实也不怎么好。” 王运来：“感情方面？不风流枉少年，叔是没你这张脸。有的话，还苦哈哈努什么力？说直白点，咱男人这辈子的追求不就是女人和理想。” 周野：“您跟我爸怎么认识的？” “他跟老秦是同学，我跟老秦是朋友。经常在一块共事，脾气对付，也就这么成了朋友。我认识他那会还在区里任职，他就已经是全省首富的独子……我在他跟前就一不显眼的小人物，老秦也未见有多显眼……” 给我打最后一个电话我听着就不对劲儿，想救人，赶不及……事后跟你老妈联系过，也不知能做些什么，她也从不找我们这些人。 咱俩也加上联系方式了，不出意外我会在林城至少待到这个项目结束。有事别客气，跟叔说。能不能办，叔都尽力帮你办！” 周野笑了笑：“我就担心钱垫多了，拿不回来。” 王运来也笑：“财政那边我给你开绿灯，咱林城经济不至于拉胯到付不出这些正当支出。叔职业生涯也快结束，临退前就想把这事给做好。” 周野：“看出来了，一般人不趟这浑水。” 王运来：“我就一个原则，只要我认为堂堂正正，有意义，能做到，我就得做。不心亏则正道，我自己的正道。” 周野正听着他说话，手机响了。 他以为又是方楠。 这姑娘每天晚上必约他吃饭，或者催他回观澜别院。 倒也不纠缠。 他一般没事就陪，有事就说事。 看到号码才发现不是方楠。 他接听后既惊讶又骤的头疼：“你突然来林城做什么？” 郁明珠：“我想见方楠一面，当面替我哥给她道个歉，前阵子给她在网上造成不少困扰流言。还有就是，来看看这个早就慕名已久的城市，顺便考察考察。” 道歉？ 郁明珠是道歉那种人？ 只人家说的诚恳意切，周野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复。 郁明珠：“我乘私车来的，好像快到林城收费站了。” 周野挂断给她拍了下现场视频。 “陪王书记在处理工作。” 郁明珠：“那你忙完告诉我一声，我请你吃顿饭。” 周野没再答复，拿手机消化着她话里内容。 来他家乡请他吃饭？ 讽刺他呢！ 王运来：“有事去忙。” 周野：“没事儿，就一朋友过来林城找我，我把她给打发了！” 王运来：“女朋友？” “我哪有女朋友，就朋友。” 王运来笑：“懂，普通的女性朋友。” 周野没话了，坐在王运来身边支着侧脸沉吟，目光泛泛的想事儿。 第231章 巧合 林城收费站。 一辆考斯特沿着夜色驶入了林城。 车上除了穿着件黑的风衣的郁明珠外，还有其他六七个人。 郁明珠开玩笑说来请周野吃饭。 并不完全是。 上一款车子订购量很高，目前达到了三万多辆。 新一轮的融资顺利，产能却不够。 现在可以暂时依托青峰集团的销售渠道，生产线。 后续新生产厂区建设避免不了。 车辆订购林城算是主力城市之一，战略发展考虑，迟早也要在这边建大型生产厂区，方便出货售后。 她绝不甘心只做同一款车型，不甘总用别人的技术，用别人的设计理念。 郁明珠精致的小脸凝思着，并没再去打扰任何人。 周野口中的王运来她间接的认识。 就是因为提前联系过，才决定过来这边考察市场的。 她打开手机。 进到林城刷到的短视频内容都不一样了。 断续可以看到周城项目现场的一些照片。 大到无以形容的一个工地。 满满的人。 摄像中心是王运来跟戴着口罩的年轻男子。 久未见到。 这人似从梦中来。 喧闹的场景中，侧脸俊秀深邃的难以形容。 变长的头发更添了气质，像艺术家，像贵公子，像电影中的人物，唯独出众的不像现实中的人。 “郁总，要不要通知市里面的人来接一下？” 助理低声请示。 郁明珠：“不用，暂住林城酒店好了。” 到房间。 郁明珠洗去一身路程疲乏，裹着长长的浴巾，端着杯助理送来的咖啡，站在了单向玻璃的落地窗前。 她这里可以看到周城项目中心。 暗沉沉的新城，除了工地施工可见碎光，一些人，一些光太醒目了。 郁明珠抿了口咖啡，放下，拿手机放大，拉近距离。 借着手机性能。 在人群中找到了周野还有王运来。 俩人在临时搭建的遮阳棚内。 目睹陪伴着人群一点点的减少。 可人一点都没见变少。 反而还有陆续赶来的。 周城可以居住容纳两百万左右的人口。 涉及回迁还有购买过商业房的那些人就有不下十五万户。 多宽阔的街道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入口处拉了警戒线，有人在劝阻源源不绝赶来的居民。 郁明珠不确定周野会陪多久。 以他性格，大概至少是会随着王运来共进退。 或者，比王运来退的更晚。 他说他是假人。 郁明珠认为他一点都不假。 性情不是假的，担当不是假的。 假人怎敢说跟裴思宁那些人关系好。 那种阶层，谁分辨不出真假来。 郁明珠通过手机观察着。 雪白的牙齿微微咬合，磨了磨。 打着找她哥道歉的名义接近她，撩她，利用她。 那她也打着给他前女友道歉的名义接近他，撩他，利用他。 是前女友。 郁明珠根本不信方楠是周野的现女友。 谁说都不会信。 信了也没关系，不影响她分毫。 周野接近她，心态很平。 她现在心态更平。 她就来做正事的，道歉是真道，做事是真做，想朋友也是真想。 真诚才是必杀技。 跟王八蛋学的。 …… 周野有点冷。 但他还是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王运来身上。 他披衣服的同时，一些人才反应过来，匆匆的想脱衣服。 王运来本有点困顿，乐了。 他大侄儿肯定是出于真关心。 其它人是出于从众心理。 倒是把真心淹的找不到半点儿。 “王书记，警戒线外又来了好多人，还有记者！” 黄岩找机会赶紧跑了过来。 “还有，太多人录像，拍照，不好劝阻啊……” 王运来：“谁想拍谁拍，谁想录谁录。”他笑了笑：“我还生怕做好事没人知道，把记者给我放进来，增派人手，医疗队，避免一些年龄大的人熬夜身体出现问题。” “王书记，您休息会去吧。” 王运来摆手：“我极限能熬两天两夜，这才哪到哪。我就不信有人想熬死我，我死了，我看还有谁会这么勤恳诚恳的给他们做事！” 一群人赔笑。 王运来大致弄清楚了这些人的要求。 总的就是几个。 拆迁户要求早点住房，正常领拆迁补助，租房补助。 商业房要求按市值补差价，退房款，早点交房。后者应该，前两者就属于无理要求，暂时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但王运来还是细致想了许多。 有意接下来重点讨论这些问题。 还有的是因为还不起房贷，房子被银行弄走了。这种还不是个例，王运来因此把所涉及银行的负责人全部叫了过来，拍卖过的就算了，没拍过的，暂时停止继续走流程。 归根结底就是交房。 想要房子，想住房的占十分之九。 因而王运来为了反馈更顺，更省时间。 给非正常需求的专程弄了个反馈点。 其它反馈进度俨然快了不止一倍。 一夜间。 这般盛况不约小范围传了开来。 夜晚本就是一些敏感内容扩散的最佳时段。 “王书记在我们城市就做过太多事了，羡慕林城人！” “还记得当年我们县城里王书记被调走的盛况，感谢，感激！” “有王书记在，我是真看到周城重建的希望了。” “不是林园新城么？怎得改为周城了？新名字更霸道霸气了。” “周成江是被冤枉的啊，都澄清了。林园新城的住户是博弈牺牲品，那条幕后老狗据说已经畏罪自杀！” “王书记旁边的是不是周公子？戴口罩那个年轻人。” “……” 时间眨眼从日暮到日出。 现场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多的是被拦在外头，来晚的，来凑热闹的。 周野也把方楠，把郁明珠忘的干干净净。 手机暂也关掉了。 眼里只有事儿，去解决一些别人不好解决的事儿。 人多易乱。 期间倒也碰到许多小插曲。 能讲理的就讲理。 不能讲理的让法律去讲理，随之送去了旁边候着免费警车上。 早餐端到了桌子上。 林城的特色，包子，咸粥，咸菜。 最普通易见的食物。 一口粥下去，浑身都是暖的。 王运来浑不顾及时而有人举起手机偷录，只看了眼穿着衬衣都毫无冷意的年轻人，目中不无欣赏。 这么有钱，年轻，背后还站着周成渝。 不想会如此朴实，低调。 该做事做事，该说话说话，该等就等。 比一些三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情绪都来的平稳。 “小周，你跟小野人的老板有渊源对不？” 周野稍顿，点了点头。 王运来：“这公司做的不错，林城互联网企业的纳税大户。市里省里倾力扶持，要对得住这份信任啊。” 周野奇怪他突然提到方楠。 王运来接着问道：“知道青峰集团旗下的明珠车行不？” 周野：“青峰集团是青峰集团，明珠车行是明珠车行，是两个企业了。” “这倒没你清楚，反正就这两家企业想在林城建个大生产车间，找我要地。眼瞅着各工业区没有满足她们用地要求的地方，我这正发愁，别人来参观的话，得带他们去哪看。” 周野：“林城新兴的这些所谓互联网工业园之类的，算标新立异，实际啥也没做出来。好像前两年还成立个什么互联网企业管理协会……这些人成天除了闹点幺蛾子，没啥用。 要我说不如以小野人为核心，做一个真正的产业园区，去吸引一些大的企业来此入驻。” 王运来：“那片地的确是好地方，周围空旷，人烟稀少，相邻的只有几个村庄。拆村子不麻烦，老百姓也都愿意配合，就小野人公司的位置在最核心。以此作为规划的话，恐怕她公司也得动一动，挪个位置。” 周野：“是有规划了对不？” 王运来：“早就有规划，只是实际施行的可能性不大。这不跟你一聊，才算看到点可能性。后期房源是你开发，是作为商业楼开发还是回迁楼你一句话的事。方楠公司我不好动，你们关系如果很近，也能当个说客让她理解并支持……” 周野思考：“给公司挪挪位置简单，因而造成的损失市里面兜底不？” 王运来：“那肯定不会亏了她，除了正常拆迁补偿，批给她的新地只会更大。政策上我能做主免她企业的半年税费，半年税以小野人体量多少钱了，不说够建厂子也差不多。” 周野左想右想是个好事。 再一想这好事是相对而言。 拆方楠，只为让郁明珠等一众企业入驻，吸引更多商人。 王运来出面周野觉得方楠不会有意见，毕竟是城市发展，正事，对她也是好事。企业会更规范，她本来就建的仓促，各方面设施不完备。 结果王运来想让他出面，开玩乐呢，嫌他活的久。 王运来：“有为难的跟叔叔说。” 周野没法说。 正事当前，他总不能说他追过郁明珠，方楠现在是他女朋友。 周野斟酌着道：“我支持您一切决定，愿意全力配合。但王叔，我跟小野人老板有仇，不适合出这个面……” 王运来：“她不是你小女朋友？就算前女友也算朋友啊。” 周野：“有仇，深仇大恨！你找别人当说客透信去！” 王运来没多想。 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向一些等累了，在地上坐着排队的人。 第232章 斩钉截铁 现场又僵持到下午。 该散的人才散开。 该发的第一笔补助款项也随之到位。 周野一想到郁明珠在等他，方楠也在等他忙完见面。 打着工作名义把累了的王运来劝走，他暂时留在了办事处。 吃住都在这。 方楠这时也在办公室里。 周野不在，她就以工作为主。 或开会，或决策建议。 两天没见周野了。 知道他忙，又不想太干扰他什么。 毕竟周城的事儿不说全网皆知，至少林城本地人不知道的也都听说了。 项目火速发放了第一笔款项。 在全力交房，恢复二三期工程的开发。 陈潇端着杯柠檬茶进来放在了办公桌上。 “今晚还不准备回去住？” 方楠：“少爷不回家，我多余跑这一趟。看他吧，他如果还忙工作，晚上我请你跟陆琦吃海鲜自助。” 陈潇去到了她身后：“研究什么呐。” “看看市面流行的衣服款式，无论做再多东西，衣服才是核心业务。” 陈潇：“羽绒服你是行家，该到季节了。” 方楠：“正琢磨这件事，你说以什么可以完美取代羽绒呢？如果用羽绒，再便宜成本也下不去。” “想卖多少钱？” 方楠：“先做冲锋衣好了，华伦老同事有投奔我的。新面料，成本很低。技术稍微改动下，就属于咱们公司自己的专利了。颜思敏不仁，利用我负面在网上做热度炒作。我也不想给她留情面了，该偷的偷，该用的用。” “准备售价多少？” “总的面料成本加工成本才二三十块，象征性收点物流费，设计费，四十九块九最合适。做出来衣服不说跟那种一两千的比，比二三百块的绝对不差。防水保暖面料软，款式只会更好。” 陈潇：“明天开会聊。” 方楠瞧她越来越近，转头：“你干什么？” 陈潇好奇捏了捏她脸颊：“你到底用的啥护肤品，没咋见你用过，皮肤怎么就保持的跟嫩豆腐一样。” 方楠打开她爪子。 陈潇乐呵呵问：“上次跟你通电话故意说那些话，少爷听了有反应没？” 方楠愁眉：“没反应，他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我有没有人追……” 陈潇：“换我也不介意，明知你一颗心在他身上。有人追你，他只会骄傲自豪。看，别人梦寐以求的女孩子，在我面前就一女舔狗。” “你才是女舔狗！” 陈潇找了张椅子坐她身边：“少爷真是越来越帅，昨儿在视频里刷到他了。那么多人，一眼就能看到他，鹤立鸡群。” 方楠：“忙他爸留下的烂摊子呢，都是他姑妈促成的。狐假虎威，跟他实际都没关系，别人也都是给他姑妈面子才抬举他！” 陈潇：“你这趟回来学会说反话了。” 方楠：“近墨者黑，身边天天有个撒谎大王，想学不会撒谎都难。” “少爷看着不像爱撒谎那种人。” “能被你轻易看出来本性，他还怎么混。” “那他本性是什么？” “大渣男一个。” “明知火坑而往里跳。” “跳进去不见得会烧死，不跳会先冻死，你跳不跳？” “跳，老板跳我当然陪着跳。” 方楠正跟她闲扯。 手机响了。 她本能以为是周野。 他两天没主动联系她了。 看到号码后才有些诧异。 平峰镇的镇长，兼任南郊这块的某办公室主任。 “钱主任？” 钱主任笑意穿透着手机听筒：“方总，我前两天给您发的规划图您看了没？” 方楠讶异，跟着找到了邮箱，点开电子图。 “在看。” 钱主任犹豫了下：“小野人厂区这一带，这段时间可能会有开发计划，我先给您通个信。刚调过来的王书记做事雷厉风行，他说过去的话，一般都会落实……” 方楠倒听人说起过，以为是谣言。 她问道：“开发我搬哪去？” “不用怎么搬，肯定还是在附近。王书记临时起意明儿要参观南郊，还准备去小野人厂子里看看……” 方楠：“意思先给我批块地，让我抓紧建新厂。” “具体还没决定，王书记可能会跟您当面聊这个，您尽量在厂区等着。这么大事，王书记想见您一面。” 方楠没有出差计划，跟着就道：“行，明儿我哪都不去，在厂里候着王书记。” …… 郁明珠没等来周野主动联系自己。 她却半点不急。 次日一早，就让司机开车去往市政。 建不建设厂区两可之间。 未来跟林城打交道是一定的。 王运来还不知要待多久，保持好关系，认识下，混个脸熟很有必要。 车子停下不久。 远远的郁明珠就见一群人聊着天走了出来。 郁明珠主动下车，过去主动伸手：“王书记，我是小郁……” 王运来上下打量着，搭了下手：“哪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小郁总这么年轻有为，俊俏不俗。” 客套几句。 王运来主动上了郁明珠的车，并肩而坐。 其他人分坐市里车辆，一行五六辆车浩浩荡荡的开往郊区。 车内，王运来问：“小郁，我来林城前就把这边了解的差不多了，想必你也有所了解。” “嗯，林城经济不比省城差多少，靠海，不说寸土寸金，很大型的工业园建设起来应该挺困难。” 王运来笑：“能克服的不叫困难，主要我不确定小郁总是不是确定会投资。你这边确定，我这边才能确定并加速的落实之前规划。” 郁明珠跟着笑道：“我都还没见到是什么地方。” “好地方，距离港口也不是很远。” “那倒挺方便，进口件运费都能省下不少。”郁明珠说着，口气顿了顿：“我这两天刷到王书记了，您可真是敬业的让人佩服。” 王运来：“都是份内该做的事，该佩服的是周家。不是周总极力促成，省里下不了复工的决心。” “周成渝周总？她还是我公司股东呢。” “我跟她哥哥当年相交莫逆。” “难怪我见您视频里跟周野聊的挺随意。” 王运来灵光一闪：“给小周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你？我听着声音熟悉。” “对，是朋友。不过他当朋友可太不称职，我来这都几天了，面都没见过，更别说招待朋友！” 王运来：“这真不怪他，不是他帮我管着余下琐事，我都没时间过来陪小郁你参观考察！说起来小周朋友是真多，咱今天参观地点附近的那家小野人服饰，老板好像也是小周朋友……” 郁明珠：“知道，我跟她还算有些渊源呢。不怕您笑话，前阵子我哥在网上很闹腾的追过她，给她带去不少负面影响。有机会见到方楠方总，我还想当面给她道个歉呢！” 王运来：“倒是真巧。” “就是巧，我之所以想来这建厂是因为林城是购买车行车子最多的一个城市。裴思宁变相帮车子代言了嘛，林城人很买她的账……” 王运来侧了下视线，心感不对劲。 周野说跟方楠有仇，不像。 这位说找方楠道歉，也不像。 他再联想到周野形象，以及这两位年轻有为小姑娘的年龄……眼神先是奇怪，跟着啼笑皆非。 情敌？ 王运来玩心起，当面给周野打了个电话：“小周，你朋友跟我一块去参观方楠厂子呢？要不你把事交给黄岩，你也赶紧过来，中午找地方咱们一起吃个饭！叔做和事佬，不管有啥矛盾啥的，都给我个面子，咱们一饭解恩仇，共同为林城发展做出贡献……” 周野哪知他是何种场合打的电话，只斩钉截铁：“周城的事在我心里比任何事都重要，希望王叔理解！” 王运来：“那你忙，晚上找时间叔再请你吃饭。” 郁明珠扫了眼这位挺有知名度的王书记，默不作声。 车子在上午九点开到了郊外。 郁明珠跟王运来在前，身边闻讯赶来的钱镇长引路，介绍。 王运来远远看向那个土地面积至少一万多平的大型厂区，注意到了其公司名字。 小野人？ 老板还是周野口中“有仇”的朋友。 郁明珠随之看了过去：“我是挺佩服方总，几个月能把一家公司做的省里扶持，全民皆知。” 王运来：“时代就是这样，做事跟目光也要随着时代走。现在很多实体行业依旧看不上互联网，但全民都刷短视频，全民网购……这能是看上看不上的问题嘛。咱一共才多少人，网络平台注册过的加一块少说十个亿有吧！” 他指了指几个村子：“这附近都规划多少年了，一是没财力开发，再是没有足够份量的公司来这建厂。这不小野人一发展起来，你又对此感兴趣，我才下决心按规划走的……有你们两家厂子在，不愁吸引来更多目光，工业区也早晚会热闹，成为林城又一个标志性的产业区。 拆迁的事交给小周最合适，这小孩靠谱，秉性好。拆是他拆，回迁房是他建。” 郁明珠玩笑：“那您能给他什么？” “钱的话市里面是不够，但我能给他一整个南郊的优先经营权，开发权。他想做事，连这也可以一块。所以晚上我必须把他给叫来，话当面全说清楚。交情是交情，正事是正事儿。” 郁明珠抿抿红唇：“我肯定是给您面子，冲我爸对您的评价。您一句话，让我建哪我建哪。” 王运来意外这小姑娘痛快如此。 刚来，还没具体怎么参观，怎么聊。 就答应了？ 答应不答应可不是能乱说的。 动辄就是几十亿的投入，建生产线。 第233章 两女 方楠提前知道王运来要参观的事儿。 早早就让人在厂门口留意着。 县官不如现管。 小野人有资方虽是省内某部门的。 但王运来身份亦是非同小可。 调来这里之前，在省城已是近乎名扬天下。传奇的人，传奇的经历。 未来登上教科书都很正常。 更重要的。 方楠不知他跟周野具体的关系。 瞧着是挺熟，问起来周野也说是个长辈。 哪方面考虑都怠慢不得。 若非怕太高调引别人不喜，横幅肯定是拉上了。 待到有人通知车队过来之时。 方楠带人先去了厂门口。 想过王运来带的会有其它的商人。 待见到他身边那个看着十分年轻的女孩之时，她眼神不由定了定。 二十出头的样子。 高跟鞋很高，站在王运来身边几乎比他个子还要高了一些。 肌肤冷白皮，眉目极其精致。 黑色休闲长裤，黑色高领毛衣，黑色的长风衣，身段窈窕有致。 手包倒不是黑色的，随便拎着，气质迎面而来。 郁明珠。 方楠网络中经常见到对方。 上次随着周野那几首歌很火，郁明珠身份也被扒了出来，如今很多人都知她是郁淮安妹妹，郁家千金。 她怎么在这？还跟王运来一起。 方楠思绪微乱，过去跟王运来客套打招呼。 郁明珠同样是现实中第一次见到方楠。 哥哥对方楠的评价是皮肤好到少见，人美性感的少见。 挺精准。 现实这种样貌和皮肤别说对于男性，对女性冲击力都很大。 嫩白嫩白的，一言而观的细腻。 并且不像是有过度化妆的痕迹。 外形惹眼，气质却很淡漠。不管是不是装的，反正人挺冷，笑的时候都有些凉意。 王运来场面性的帮两人介绍：“方总，这位是郁明珠，明珠车行的董事长。小郁，方楠你肯定是认识，我就不用多说了。” 郁明珠主动笑道：“谁会不认识方总。果然是见面胜似闻名，好一个绝色俏佳人。” 方楠礼节性的跟她握手，并无多余的话，领着一群人往厂子里去。 她对郁淮安没好感。 对郁明珠更不可能有。 如果不是王运来在，她根本不愿花精力去应对这种人。 周野的暧昧对象。 郁淮安妹妹。 加上一些传闻。 方楠只愿对这类人避而远之，实在缺乏去打交道的心。 好奇肯定是好奇的。 是好奇除了无用，还自扰。 一个周野都让她有花不完的心思。 哪有多余心力放在他一些绯闻暧昧对象上。 方楠作为东道主，走路间站在了王运来左侧，从厂区外部到内部，介绍不停。 “王书记，现在小野人主要业务核心还是服装，偶尔会帮别的公司走走销售。月流水目前大概是二十亿左右，利润很薄，算是拿家人当了家人。” 方楠走到车间检验台前拿起一件即将成品的衣服：“这是我们目前在做的一款长袖t恤，所有成本加一起大约是十八元，我们卖二十块。” 王运来惊讶：“除了税费，两块钱的利润？” 方楠：“公司宗旨就是走量，卷同行。前面是我们的研发车间，眼下掌握着四五个专利，未来我们准备连布料都一起生产出来……” 郁明珠笑道：“那方总出门得小心点儿，卷王一般容易招致同行嫉恨。我看最近网上不少关于方总的负面，要当回事儿。” 方楠知道她指颜思敏，只淡淡笑笑，不做解释。 王运来：“现在有多少工人？” 方楠：“厂子满了，各部门加一起两千出头。” 王运来：“那看来是着急要建新厂区。”他状若调侃：“林城财政就指望你们这些纳税大户，新厂区可不能跑别的城市去。” “那肯定不会，准备扩建。” 王运来顺势说道：“抓紧建，需要地皮我可以做主批给你，最好是在附近。” 方楠结合一些别人提前透的消息，哪会听不出弦外之音：“王书记，林城是大家的家。任何事，我肯定是极力配合市里面。” 王运来：“新厂一般需要多久？” 方楠：“我这建厂主要是工业轻钢，会比较快，半年内应该可以建好使用。” “有难处没？” “财务缺钱，您也知道我这厂子利润很微薄，并且很多都投入了研发新面料……再就是新厂建好之前，老厂不方便动。” 王运来：“这是肯定的，开发的目的是为了让林城更好，不是要毁掉你们这些好企业。” 方楠没再说别的。 现在谈都是口头谈谈而已。 拆迁费是多少？造成的损失谁担？前期建厂的钱哪来？ 这个厂子建成到现在都投入至少五个亿了。 新厂会更大，更完善。 投入不说增加一倍也差不多少。 王运来：“你跟小周熟悉不？” “周野。” 王运来：“拆迁涉及到回迁，他手里项目可以消化这批回迁户。” 方楠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要是跟市里面谈，主动权在她。 只要她不肯动。 至少市里没能力让她动。 扯个周野进来，还怎么谈？ 听王运来意思，势必要把这事塞在他身上。 牵扯到周城，方楠觉得周野恐怕推不开。 方楠心里暗暗盘算着，看了眼郁明珠。 她在。 莫不是也要在这建厂。 跟她当邻居，多晦气。 想的远，方楠清晰的思路稍稍的乱掉。 王运来问：“你跟小周没矛盾吧？” 方楠意外他这么问。 “没有，我是他女朋友。” 郁明珠适当接腔：“倒是没见官宣过，周野这么拿不出手么？方总都不在网上承认一下。” 方楠没听出阴阳怪气，只感觉到了阴阳怪气。 她有种吞了苍蝇般的感觉。 是自己不肯官宣？ 是周野不肯。 还没办法说的明白。 王运来也在盘桓确定着三人之间具体的关系。 郁明珠来投资的，周野说跟方楠有仇不想参与这边的事，方楠又说是他女朋友。 王运来沉吟着道：“方总，你给小周打个电话，让他一块过来吃顿中饭。我请客，今天你们谁都不要跟我抢。” 方楠想打。 瞥见旁边的郁明珠，推说自己没带手机，等会再打。 周野精明的跟个兔子一样。 以方楠对他了解，他百分之百找借口不肯来。 打完电话再叫不过来人，岂不是当郁明珠面丢脸。 方楠：“郁总跟周野不是朋友么？郁总替我打一个。” 郁明珠翻了翻包：“诶呦，我手机电量见底了。” 王运来视线在两个万中无一的小姑娘脸上掠过：“我打，我给他打。” 他说着走到了一边，独留下郁明珠跟方楠原地等着。 郁明珠左右观察着，闲聊般道：“方总，不管你信不信，我这趟除了工作之外，就是想见你一面。我哥胡闹，给你造成不少困扰，我得替他道个歉。” 方楠：“他的事跟你好像没关系，再说我也没放心上。” 郁明珠：“对，跟你跟他可以都无关，跟周野有关系。我跟周野是很好的朋友，不想被这些不必要的过节瑕疵影响到。” 方楠：“就是我必须要接受你道歉？” 郁明珠笑：“你这么聊天不抬杠嘛。周野当初为我哥的事主动找我撮合解除误会之时说过一句挺有意思的话，他说：不值当让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去影响我们之间的情分，愿意为了我去找我哥主动认错求原谅。他能为了我想到这一步，我必须要投桃报李。” 方楠听的别扭。 她起初猜测周野跟郁淮安赌气接近郁明珠，后知晓跟他老爸也有所关系。 哪都想过，还想过郁明珠可能会跟周野翻脸。 就没料到这俩人还是朋友。 方楠默默调整着：“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郁明珠：“这个不方便说，有出卖朋友的嫌疑。万一你真是他女朋友，容易让你误会。” 方楠强迫着自己去笑：“如果随随便便我就误会他，我们俩走不到今天。他就这性格，见到漂亮女孩容易走不动道。” 郁明珠：“我当你在夸我漂亮哦。其实我们俩真算挺有缘分，哪怕是孽缘。我碰到他，就没不倒霉的时候。第二次见面脚就崴了……我这人低调，他几首歌把我送上了热搜，让很多人关注到了我。并且当天还碰到有人意外找麻烦……跟张湛他们难得坐一块，那一架打的把我家都卷入进去了……滑个雪，额头给我摔一大包……” 方楠听的心揪了起来。 想到跟听当事人亲口说起完全是两回事。 郁明珠肯定不会为了故意刺激她去撒谎。 不然这谎言未免太容易戳穿。 方楠：“这话我挺认可，他就一倒霉蛋，谁沾上他谁倒霉，我也已经在他身边倒霉六七年了。” “那他肯定是真的爱你，他倒是跟我聊起过你不少事儿。换我是他，我是绝对原谅不了的。这方面不得不说，周野心胸是真的开阔。” 方楠明知对方在下套，忍住了没往下问。 以那死渣男满嘴跑舌头的说话方式，当郁明珠面说过什么都正常。 好奇心害死猫。 郁明珠摆明想说给她听，她偏不听！ 第234章 使用权 周野接到电话之时正在盯着工作人员办事。 他是挺着急前期工作。 只有等一期的事情完全处理出头绪，二三期的一些障碍才能有效去清除，顺利动工。 他接到王运来电话已在头疼。 打过一个了。 又打。 看时间指定是让他去吃中饭。 单独见谁对周野来说都简单。 一次见俩，可能还涉及到拆迁规划等复杂问题，很难。 直觉也告诉他。 自己被王运来彻底盯上了。 除了自己，王运来想顺利展开规划，整个林城，甚至整个国内找不到合适的开发商。 因为，这事跟周城项目密切相关。 周野不好拒接。 拿起手机：“王叔。” 王运来：“你小子跟我说和方楠有仇，她自己说是你女朋友。” 周野没理。 王运来笑：“我懂，可躲着也不是办法。你来方楠厂里一趟，咱就在她食堂里吃，随便聊聊天。小周，我这可不是想害你，你自己说还有人比你合适出面不？ 你经手，方楠至少当不了钉子户，郁总那边也好说……有要求你也尽管当面提，咱们敞亮点，把话完全说开。你懂不懂这方面？不懂的话带个懂的一块。” 周野：“我连规划图都没看过，您就在这赶鸭子硬上架。” “不赶你也得上，谁让周城地产你是老大。” “你们先聊着，图纸发给我，我先研究研究……” 王运来打断：“你不来，我可带她们俩去周城找你吃饭去。你架子大难请，叔没架子，愿意不请自来。”他说着想笑：“她俩都是你朋友？” “别胡说，就方楠是。” “我又没说是女朋友，着什么急。年轻人我理解，玩脱了是不？赶紧来，叔帮你圆着点，咱们只谈工作。” 周野：“我得四十分钟。” 王运来：“俩小时也没关系，不过你还是尽快。小女孩都口无遮拦的，万一捅出来更多事。我这跟你打电话的功夫，俩人聊的特默契……” “我能有什么事！” 王运来：“叔这不是关心你，怕给你添麻烦。” “我尽快吧！” 周野放下手机，发了一分钟呆，起身上了车子。 十一点出发。 十一点二十到的方楠厂子。 迎着一路招呼声，他去往食堂的包厢。 到门口就见有人在守着。 他站定停了停。 只听到里面王运来一个人在说话，偶尔才有方楠或者郁明珠附和一句。 周野敲门，推门而入。 王运来转头，忙拉了张椅子：“小周，赶紧坐，就等你过来开饭了。” 周野应着，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方楠，又看了眼笑颜如花的郁明珠。 王运来：“都不用再介绍了吧。” 周野：“不用，方楠方总嘛，那位郁总我也认识……” 方楠心里窝着火：“老公，第一次听你称呼我方总，这么客气啊。” 郁明珠打量着久未见面的人。 只觉他眼睛似比前阵子显得更大了些，目光亮堂堂的，隐有疲惫。 应该是这几天熬夜熬的了。 她每次刷视频都能刷到周野在现场，不分昼夜。 郁明珠没等周野说话，先笑着说：“周野哥，忙也要注意身体。一段时间不见，看你都瘦了。对，你结婚了呀？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不是听方楠喊老公，我一直都以为你还单身。” 周野当听不到。 本来就在火上。 俩人一句句的接着加柴。 相对还是王运来这人情商高。 知道让他坐他身边，筷子碗碟都提前准备好了。 方楠：“老公，还是再介绍一下吧。不管是郁总还是王叔，我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渊源……将来万一碰到事，免得闹误会。” 周野入座前道：“明珠车行的郁明珠郁总，很好的朋友。不是她的话，那次跟张湛冲突会很麻烦，另外郁家很大度的没计较我做过的一些损事儿……王书记，王叔，我爸的朋友，本来可以调去别的城市，为了周城项目自己申调过来的，特别让人佩服敬重。方楠，我女朋友……” 郁明珠听他直言不讳，眼神瞬有黯然。但只是瞬间，下一刻就显得很是清明，毫无异样。 方楠稍稍的满意，心里舒坦了些。 她都主动喊老公了。 周野再不承认，她得找块豆腐撞死。 王运来：“女朋友啊？你这小孩嘴里真没半句实话，告诉我说跟方总有仇……” 周野看了他一眼。 王运来转而就道：“快，先吃东西，边吃边聊。” 周野拿起筷子，食不知味，找话题看了眼郁明珠：“你跟王叔认识？” 郁明珠：“我来这是准备建厂，电话里都跟你说的很清楚。说白了，也是冲王叔跟你来的，林城这城市我除了有好感外，还是公司主力销售城市之一。” “建南郊？” 郁明珠：“这不等王叔给个准信儿，他让建哪就建哪。” 王运来：“就是因为小郁总要准信儿，我才不得不让你过来谈谈。” 周野路上抽空看过规划图。 方楠厂区目前是在正中心，规划上是一条工业大道，只要决策下来，必拆。 新厂建哪不确定，郁明珠建哪也不确定，王运来啥意思也不确定。 王运来道：“事没打算进行那么快，这不赶这节骨眼上了。工业区一建好，招商也好，发展也罢，对我是z绩，对林城是百益无害，对你们这些大老板也好……” 周野：“对我好处是什么？” 王运来：“南郊虽然有几个村庄，但性质上早就是工业用地。近一千五百亩，市里负责拆迁，买过来，市里出钱帮回迁户买房……你不想操心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负责建你的二三期项目。” 周野听他说的好听，丝毫不为所动。 就只让他为拆迁去说服方楠这个市里面难拔的钉子户，可以拆方便点？ 周野夹了点吃的：“市里有钱买我房子没？这笔发放的补助都是我先垫出来的。” “你这是不信任王叔啊。” 周野感觉上信。 实际不能全靠感觉。 他对王运来既有佩服尊重，当个长辈。 又不免有怨念和不信任。 他老爸的事是所有人的事，所有人都没事，就他老爸出事了。 他可不想将来跟老爸一样，钱该花全花出去了。谁都没亏，只亏了自己。 他可以管，可以配合市里面。 但绝不愿意做附庸，成个帮忙消化拆迁户的工具人。 主导权本身就在自己这。 且王运来出发点即便是好的，却也真拿他当小孩子了。 拆迁，油水市里面刮。 十万二十万一亩，几百几千一平拆好，再转而翻五倍十倍卖给建厂的人。 市里面有钱了。 有钱真就能紧着周城项目用？ 周野姑妈给他的话是，不用考虑钱，随便造。 可这是随便的事儿？ 亲姑妈。 周野再败家，也只会心疼她那些打水漂的钱。 周城项目能重启。 周野不知姑妈垫了多少，愿意让省里欠多少。 绝对是出大部分。 已知省里备了有一两百亿专项金，一些跟周城项目有关的人共同想办法又筹了六十亿左右，这些钱勉强能把第一期项目收尾就不错了，第二期商业房想处理好耗资只会更多…… 周野：“市里面做计划书没？” 王运来惊讶他这么问，点了点头：“上一任已经做过，到我这我又复核了一遍。” “工业地准备多少钱一亩去买？拆迁赔偿是什么标准？王叔，这些我总要都了解一下。钱要是我自己的，捐了都没事。我姑妈的钱交给我管，我得替她精打细算，希望您理解。” 王运来哪想这小孩说话如此干脆，并直指重心。 他不明其意，一时竟僵了下。 财务缺钱。 王运来急着走规划，就是想趁机充实一下财务。 他斟酌着问周野：“拆迁你想插一手？” “我想把南郊所有地皮使用权买下来，您开个价！” 王运来又被说愣了。 怎么就突然到他开价了。 完全不在节奏内。 周野：“您是爽快人，我也不跟您兜圈子。市里面最头疼的无非是小野人拆迁的问题，担心合法合规的公司不配合，且牵扯到资委，真想动去走流程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那这块我可以负责，绝对不耽误计划内的拆迁进度……饭桌上这两位一个我女朋友，一个我朋友。我也不怕她们知道底价，本身就不可能想坑这些主动为林城做出贡献的商人。 另外我猜不错的话，拆迁补偿王叔估计都想让我先垫出来。这事挺好，关键担风险的就我跟我姑妈。我姑妈是有钱，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林城那么多有钱人，总不能逮着一个使劲薅！” 王运来笑道：“你这话说的叔都没办法接。” “那说明我说的有道理。” 王运来：“你接着说。” 周野丝毫都不遮掩。 搪搪塞塞的没必要，人家都想利用他，他也没啥说不出来的。 “钱我能替我姑妈做主垫，地我要买，南郊村庄以南的所有工业用地我要用市里面所出的价格买使用权。相应的，我愿意出这些村民及厂区的所有拆迁费用。简单说，市里面负责拆，村庄以外的所有地皮使用权归我，至少得先签五十年。 这样一来，市财政不用出一分钱，操任何的心，并且还拥有我白送给你们的那些村庄所在地皮……” 王运来从未碰见过这种角色。 他还以为周野对规划目前最多一知半解，或许也真是一知半解，但人不按套路出牌，开口就是低价买地。 不卖给他。 别说拆不动，没钱拆，其它开发商也不可能越过他去做这件事。 若是卖了。 村庄外至少一千亩地，底价二十万一亩，转手就是至少一百万，甚至更高…… 小奸商！ 口气吃定他了一样。 叫着王叔坑王叔。 第235章 无药可救 周野很多话都不是乱说。 他没做过房地产，没经历过这些事。 但懂，很懂。 爷爷，老爸都从事过这一行。 老爸在他身边更是个话痨。 事无巨细。 都爱跟他说。 有时还会带他去现场。 跟他谈众性，规则，更多。 周野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第一次想创业。 大学期间。 当时知道某个朋友有人脉能用，想通过对方拿到一小块地的使用权。 瞒着父母准备做点小事，搞定后转手一承包，净赚七百万。 这种明显利润下。 周野是打算掏出二百万变相给那朋友，让他搞定一切。 大家心知肚明。 于是周野花二百二十万要买他那辆价格最多五十万的改装车。 本来一切顺利。 被方楠个正义使者给搅合了，嫌朋友坑他。 为此还当场跟他朋友呛呛了起来。 生意黄的自然。 但对当时的周野来说那点利润连生气的标准都达不到。 他也不想让方楠有负罪感，就不当回事。 上次方楠信誓旦旦拿这个说事之时，还委屈她明明替他不平才跟人吵起来，反被骂滚，周野都快听笑了。 不过他喜欢的恰恰是她这种很真实的情感。 除了爱吃点醋。 做任何事方楠首先立场在他这里。 坏过事，瑕不掩瑜，好的地方更多。 跟王运来话说直白到如此程度。 周野觉得对方就俩选择。 要么停止南郊进度，要么甘心成为打工者。 前者说明王运来不是风评中的那么一心为公。 后者是对他这人的人品，真正有说服力。 无利而为，岂不单纯就是为了发展，为了做事。 周野在心里简单算过一笔账，粗略算的。 如果王运来妥协，那周城地产可以在地皮中直接获利超过三十亿，拆迁补助安置之类的全算上，净利润也会有七到八个亿。 更甚，工业用地想开发也不是没有可能，其它操作空间同样很大。 这七八个亿周野自不可能全要，所以一千五百亩地，他除了大包大揽承担费用外，给出去的五百亩地左右使用权算市里面的协调费，打工费。 那五百亩本就算工业区的边缘带，价格不可同日语，地形地势对企业要求也有一定限制。 当然。 不赚这钱也无所谓，他还嫌赚钱麻烦呢。 就只是不想瞎忙。 让他忙，就得给钱。自己忙，王运来也别想舒心。 真谈成了，既可赚钱，又能对王运来这人判断准确，一举两得。 人与人之间从来都是事上见，而不是话上。 “王叔，喝点酒不？” 周野避开方楠提醒的视线，问他。 王运来笑道：“你想灌醉我？” 周野：“算了，还是别喝了。方楠这备的招待酒都是没名字的，一瓶少说上万，等会我给您搬两箱放车上。” 王运来：“你倒挺会慷她人之慨，不过你给我送酒我还真敢要。自家侄子送几瓶酒喝，总不算受贿。” 周野招呼方楠助理进来：“去给我王叔弄酒，我记得一共还剩三箱是不，都放我王叔车上……” 王运来瞪了一眼，拦阻后倒是笑了：“你知道南郊的地是怎么变为工业用地的不？” 周野：“打听过，一开始是一段干涸了的河道，后来居民在附近非法开荒，久而久之就成为了私地。上一任书记仁义，破格从当地居民手里买回来了大部分……” 王运来：“所以你哪来的脸按原价买？当年六万多一亩，你不看看现在地价是多少！” “当年也不止六万多，只不过有些小问题，市里面没来及倒手。如果解决掉所有麻烦，当年实际价值就是六十多万不止，这还只是工业用地的价格……至于是啥性质的地，我相信市里面有办法再定性！ 你要卖我就全买，买完免费送给市里面五百亩。不卖你接着参观你的，我忙我的去！” 王运来拿年轻人没半点办法。 这小孩是周成江儿子，周成渝侄子。 还一身光明正大混不吝的劲儿。 话说的明白，选择权抛出去。 想让他做事就按他的节奏做。 不想让他做事，也可以不做。不商量，不被绑架，简单直接。 王运来实则心里已经有打算。 可以卖，可以按照周野说的做，一切只当为林城发展。 只心里就有点不爽。 对长辈就这态度？ 王运来笑着了眼在听谈话的俩女孩，随意问郁明珠：“小郁，你建超级工厂三百亩地够不够？对地理位置有要求没？” 郁明珠：“预计差不多就是二三百亩地，位置自然是越靠近港口那边越好。” 王运来：“那你得跟方总协调好，听方总意思也是想要港口那边的地。对，小方，你得用多少亩地？” 方楠：“一百亩左右……” 周野明知王运来在挖坑，并不在意。 地到他手。 怎么分配，怎么卖就是自己的事。 实在不行抓阄嘛。 让运气来做主。 谁也怪不着他。 王运来这时放下了筷子：“走，陪叔再转转，然后跟我去市里临时针对此事开个会！” 周野自无不可：“那我叫上我舅舅一块。” 他陪着起身：“楠楠，我跟王叔跑一趟。” 方楠下意识的去看郁明珠。 他陪王运来参观开会，郁明珠看样子肯定是要跟着。 自己呢？ 周野不主动带她一块去，就不想她去呗。 她送周野等人到门口。 眼睁睁看着他们开车渐渐远去。 心口被堵了什么一样。 她不至于胡乱吃醋。 是郁闷周野跟郁明珠关系不简单，周野还不知真假的追过……他都没好好追过自己，又是音乐餐厅又是滑雪，英雄救美等等…… 偏偏郁明珠无论家世还是外貌，皆出类拔萃。 陈潇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少爷走远了。” 方楠回神，转身。 陈潇跟上她：“那女孩就是郁淮安亲妹妹啊？咋看着比郁淮安还高？有钱人是真有气质，看着就贵不可言。” 方楠：“什么气质？不就是穿的贵点。” 陈潇瞬悟：“对，换她穿咱生产出的几十块衣服，指定也就是个相对出众点的普通人。” 方楠：“你有没有看出她跟周野之间有点奇怪？饭间故意很少交流，藏藏掖掖的肯定有蹊跷。” 陈潇：“我也没跟你们在一块吃饭，看不出来啥。你想多了，真有事，少爷会介绍说你是他女朋友么？” 方楠：“那是我逼着他介绍的。他可能要经手南郊拆迁的事，郁明珠恰好来建厂，是不是提前俩人就瞒着我这事？不然怎会这么巧？林城地价工资都不是最适合建超级工厂的地方，脑残呀，非来这建！” “楠楠，你总怀疑周野不爱你，因为他迟迟不肯结婚嘛。今天就很普通一件事，碰上了，坐一坐聊聊工作。怀疑要有证据，你猜来猜去内耗的可不止你自己。假设他俩没事，那你这想法对你，对周野，造成的困扰都是不必要的。假设他俩有事，你不也离不开！能离开，大学就离开了对不。” 方楠瞪她：“陆琦说话绝对没你难听！” 陈潇：“我是站在局外讲道理，她是代入你后嫌你窝囊。这离过婚的人，就不会再把男女这点事当成事，不是一路人，话可以参考，千万不能被毒鸡汤给洗脑。你给周野点信任，人忙工作这几天累死累活的，多关心关心……不然别说现在还没结婚，结过婚也不好相处。他一看就那种展开翅膀就不愿回地面的性格，你非想把他翅膀给折断，偏偏还没这本事。那你说，你跟他在一块能开心不？更绝的是，越不开心你越离不开！ 你如果追求的真是婚姻，那你就听我的。别让他现在就感觉到被束缚，不喜欢束缚的人谁有勇气轻易跳坑婚姻被束缚的更理所当然。他玩你支持，他忙你鼓励，见面做好你的贤妻良母，把占有欲放开……这样的话，傻子才不愿意跟你结婚。肤白貌美身材好，有名有家还有钱，带出去都给男人长面子！ 要是你能做到我说的，他还不肯结。那就是心里没你，强求不来。” 方楠：“你说的我都懂，总控制不住自己。” 陈潇笑着揽住了她肩膀：“懂姐什么都懂，有错全是情绪作怪，对不。” “滚！” 陈潇略有些憧憬和向往：“楠楠，少爷到底有啥魔力让你这么失态，珍视？卑微的爱，形成不了这么强的占有欲。强势的爱，你俩爱不一块去。病态的爱，你俩早就互相遍体鳞伤……” 方楠：“我发现你越来越爱帮他说话，试图去理解他！小周经典发言就是，懊恼当年没一天揍我八顿，把我给揍老实。其实不揍我也挺老实，他只要不跟我分手，任何事我都能原谅……他偏分了，让我在没有他的三年里一边自愈，一边更病重。所以……” 陈潇不想听她所以来所以去，低声打听：“你真点过男模啊？帅哥多不多？” 方楠：“帅不帅我哪知道，我反正没见过比周野帅的，没他帅自然懒得多看……你想玩去找陆琦，她经验多，一离婚就放飞了，有点时间不是酒吧就是会所！还包过三五线的小明星……就因为她这样，我才认为这人嘴里的话不保真，太喜欢标榜自己了，凡事错的都是别人。” “你意思她离婚未必是她前夫出轨。” “我只是基于我的判断，猜测大概率是俩人一块出轨。她知道她前夫出轨，他前夫不知道她出轨。以至于财产分配上，她前夫差不多是净身出户，还带个娃……我可不信什么婚内三好女，一离就放飞。那么会玩，刚离婚多久啊，难不成嘴瓢说出来这么多事全是婚后发生？” 陈潇还要多聊。 方楠觉得不妥：“不要议论别人了，这毛病不好，管好自己就成。” 陈潇：“你三观挺正的呀，比我正，很多事我都没你想的多。” 方楠：“你经常跟着个人精，不想多都不现实。周野就爱分析事儿，按他看到的去找逻辑……” 陈潇翻白眼。 又聊上周野了。 无论啥话题，方楠都能拐弯到周野身上。 这中毒的深度。 暂无药可救。 第336章 合同 周野说是去开会。 实际是去谈判了。 好谈。 大方向确定谈好，剩下的就更好办。 参会的人还是挺多的。 除了凑热闹的郁明珠外，周野这边有于柯，法务。 市里面有各部门领导，编外专业人员。 四个多小时。 大的症结基本是解除了。 合同还没具体签署，拆迁之事交给周城地产是确定了的。 所有款项由周城地产垫付。 地皮价格跟拆迁价格未订，但基本是在默契中上下起伏不大。 正说话间。 周野手机响了起来。 周成渝的电话。 他把打算提前跟她说了，估摸着是来问这个。 周野简单讲了下会议情况：“姑妈，这事赚不多少钱。就是二三期销售情况不定，我寻思开发回迁房风险比较低，有这方面考虑。” 周成渝笑：“你想赚多少钱？赚钱重要不？姑妈个人资产明面上握着的股份都够你花十辈子。我让你管事也是想看看你能耐，怕你跟你爹一样，做生意只讲情义，信任。就跟王运来找你商量的这事，换你爸处理，肯定朋友义气为先，该赚的钱也不会最大化的去赚。别人反还觉得zf出钱帮你消化房源，不认为是你爸帮了什么…… 做生意就把利益最大化后拿赚的去讲情义，道义，这才是王道。而不是钱还没赚到，先去讲这些乱七八糟的。” 周野：“吃晚饭了没？” “等你老妈下班一块吃呢，这几天肯定又想你了，闷闷不乐的。爱面子，又不好意思把你喊天河市来。” “我也想你们，但实在抽不开身。等跟市里面签好合约，把一些人的问题解决一部分。” 周成渝：“听说小郁准备在林城建超级工厂？这姑娘心够野的，车子还没出几辆，先是买了她爸一个工厂，又要再建一个。” “那个主要是轿车生产线，这个是多元化的车间，好像是这样。” “她不会是冲你才选林城的吧？江城是青峰集团大本营，按理说那边更合适建，当地恨不得求她过去。” 周野：“肯定不是，她可能是想摆脱青峰集团对她的影响。加上产能确实跟不上，这批车子三个月内能大部分交付就不错了。” 周成渝：“你猜她又融了多少钱？” “两三百亿？不然不可能有底气建超级工厂！” “点金追了六十亿，其它资方加一块投了有两百多亿。钱还没到，确定了的。” 周野聊天之际透过门看了眼坐在位置上的郁明珠。 一群老男人，老女人。 就她一小姑娘。 坐四个多小时了，明显对会议内容不感兴趣，双眼都快听呆滞了。 周野想到了周成渝刚刚的话。 对啊。 江城不投，投林城？ 林城对她的吸引力在哪？ 仅仅因为裴思宁帮忙打广告，导致买车用户增多？ 很明显江城更有优势。 郁家在当地跟土霸王差不多。 周野观察着她精致雪白的侧脸，一时忘了回应周成渝。 “崽崽，还在不？” 周野：“晚会回给您。” 他放下手机，过去叮嘱舅舅于柯晚上别忘了招待该招待的，路过郁明珠不经意踢了下她凳子。 郁明珠如梦方醒。 心领神会的随周野先后离开了会议室。 郁明珠握了握手包：“你把我送回酒店去吧，看样子你晚上肯定要招待这些人。” 周野：“我舅舅他们更适合这场面，都互相认识，有我这个陌生年轻人在，他们反而聊不开，放不开。” 郁明珠：“啥意思？” 周野：“请你吃顿饭，来这几天了，一直没抽出时间来。” 郁明珠：“叫着方楠一起吧，我正式的跟她再道个歉。再就是，她是你女朋友，咱俩单独在一块很不合适……她好像有点介意我。” 周野：“没她不介意的人。” 郁明珠笑问：“这么爱吃醋呀。” 周野：“有时讨厌，有时挺可爱。” “耽误你泡妞讨厌，吃醋撒娇的时候可爱？周野哥，你们男人好难伺候哦，希望女孩子在意，又不希望被在意。” 周野帮她拉开车门，等她先上车随即也上车启动：“想吃什么？” “客随主便。” 周野：“你请客那么郑重，我是不是也要郑重点。” “不，越随意越好，我不喜欢太刻板的相处。朋友嘛，在一块就该随意些，路边摊，大排档都行。” 周野：“去海边餐厅吧。” “我海鲜过敏。” 周野愣了下。 郁明珠又笑：“逗你呐，最喜欢吃海鲜了。不过，这气温海边会不会挺冷的？” “有室内观光餐厅。” 郁明珠优雅的双手搂包，挺年轻青春的外形，言行举止又显得青涩又成熟。 周野侧了下视线：“在林城建厂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有港口，往主力城市运输方便省钱快捷。有周家，有王书记，不怕做事碰到阻碍。研究中心临海，一些研发也简单……我可不单单只做车，太卷，不想太局限。工厂我最多只会有两条线去生产车辆，其它会更多注重研发。” “你想研发什么？” “小型家用游艇，私人飞机，车辆涉水功能……思想不能太局限嘛。我爸做车都做多少年了，再没人比我清楚这个市场有多难。造出来容易，销售简直挤破头。我做第一款车之所以能卖好，你是最大的功臣。不是你免费帮我宣传，还找到了裴思宁，哪来这么多销量。你都不知道林城买了我多少车，六千多辆。总销售才三万多辆，林城快七千……你有机会一定要撮合我跟裴思宁一起坐坐，太感谢她了。” 周野忍笑：“谁说裴思宁特装，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郁明珠拿小手轻轻打了他一下：“被你引导的，我拿你当朋友，她为难我朋友我恨不得骂死她！你还好意思说，你把我骗的对裴思宁你姑妈甚至你身边所有人都有成见！” 周野：“你应该在我之前就看不上裴思宁。” 郁明珠诚实：“羡慕妒忌恨，凭什么长成那个样子，哪方面都完美的不真实。你说她这么好的家庭背景，为什么要做演员？” 周野：“她能做什么？对生意又不感兴趣，难不成打工去呀。总要找点事儿做，爱思考，爱编剧，加上老天爷给了张脸和性格，没演员更适合她的。她也不是为了赚钱，恰恰相反，她做演员开始到现在赔几亿都是少的……那是真姐，跟她一块共事的除了因爱生恨，几乎没有背后蛐蛐她的。” 郁明珠怨念：“你把我真骗惨了，我结合你对裴思宁以前的评价，加上刷到你在她剧组门前被冷落n多个小时，眼泪都给我骗下来了……我心想怎么会有这种人，刚认识不久，只帮忙做事，不讲回报。还是社会阅历太浅，自以为我没啥好被你骗的，只往好处想……” 周野尴尬：“为了获取好感嘛，不择手段了些。” “我哥追方楠期间，你跟她啥关系？” 周野不想再骗她：“一直都是我女朋友，中间断了三年，一见面又顺理成章的好上了。跟你说那些事倒多半是真，只不过她不是故意，我也并没真放心上。” 郁明珠不平：“她凭什么这么对你啊！” 周野：“感情哪有太多为什么，我大学那会确实不是个东西，有时都会故意搞人心态。” 郁明珠：“所以，南清婉那些人也都跟你有过感情经历？” 周野：“我性格变挺多了。” 郁明珠：“不变的话，我下场是不是就跟南清婉她们一样？” “那肯定不会，你本来就不一样。我最欣赏就是你这种女孩，欣赏是装不出来的。你多聪明，我真没好感，咋装都瞒不过你。” “我哪不一样？” 周野指了指自己脑袋：“拎得清，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 郁明珠：“方楠拎得清不？” 周野横了一眼：“跟你有啥关系！” “哈哈，破防了，她肯定拎不清！” 周野也被逗笑：“别只说我，说说你？霸凌是不是真的？那什么男明星的事是不是真的？” 郁明珠卡壳：“我从来都没霸凌过别人，那也不叫霸凌，那叫正常的打击犯罪。那我在学校很出名啊，有钱有人，无数男孩趋之若鹜懒得理。就有女孩子妒忌我嘛，在论坛上，在私下里刻意造谣我，把我名声不知不觉间弄的一片狼藉。我抓了俩现行，每人也只扇了几巴掌而已，这叫霸凌么？我要是告她们，拘留是不是至少？我难道没能力告赢么？她们得感激的跪下给我磕头，而不是在小圈子里接着造谣！ 男明星的事我更冤枉，一线顶流我要顾忌影响力，人家背后资本也会顾忌。那肯跟我签合约的都是二三四五线，只看到高收益，不考虑别人家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哪有这么好拿的。自己都有心理准备，估计以为是我要潜规则他们呢，想的美…… 周野哥，换成是你，天上掉馅饼的合同，你签不签？你肯定不签。” 周野被她说的屡次想笑：“我签啊，碰到心仪的人就签，并且签过。只不过人方楠比你厚道点，她好歹是让我只服务她本人！你倒好，你找他们服务你朋友。话说你那都什么朋友？多大年龄？” 郁明珠打岔：“你签过合同？方楠给你拟的？” 周野：“饭间聊，下车，到地儿了。” 第337章 海边 郁明珠随着下车，视野亦骤然开阔。 林城三面环陆，一面临海。 这一面就让林城差点跻身为真正的海滨城市。 林城最出名的并不是海，反而是其它更多的景点。恰恰因此，郁明珠下车后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天色暗，灯光明。 迭涌的海浪，气息扑面。 海风习习，稍稍的有凉意。 她拢了拢衣服，发丝被卷动的肆意飞舞。 周野见状细心挡在了背风处，走路靠前了她半个身位：“知道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地方，很少会去宣传么？” 郁明珠看他。 周野：“大部分的区域都开发卖给富人了，临海别墅，庄园等等。公开能游玩的地方也就寥寥几处，这里是之一。平时旺季倒有一些游客，现在是淡季，这里的生意也都挺一般。” “你家在哪？” 周野指了指视线尽头处的那抹霓虹：“离这十公里左右的观澜别院。” “这小区名字真有意境，贴切。帮我留意留意房源，我把工厂开在这，指定是要买个住处的。” “好。” 郁明珠不急着吃饭了，而是很有兴致的漫步在海边，享受着风中自然的味道。 她眺望着刚刚周野指的方向，目光向往流连在深沉的碧渊中：“我对大海天生有种亲近感，或许是我出生的地方没海的缘故，来到这种地方心情就不一样。对潜水，冲浪这些兴趣也很大。我留学选了个海景很漂亮的城市，闲了就租一艘游艇带着朋友保镖，在海边上一玩就一整天。” 周野笑道：“看来都是得不到才最好，我出生地有海，就对全国各处大山很是向往。年少时还迷过一阵子徒步，立志要靠双腿登上每一座山，感受日出日落只手摘星。可惜，才来及征服两座，我家里把卡给我停了。威胁我说以后再敢不打招呼出门，零花钱全扣。” 郁明珠看了眼他下巴：“你看着就是那种有冒险精神的人。” “对，喜欢都的是些相对刺激有挑战性的爱好。家里不支持，就退而求其次玩一些相对安全的。” 郁明珠：“郁淮安同志自称玩主，跟你比起来，连入门都算不上。他偏偏还玩的格外沉溺，我爸妈怎么管都管不住。” 周野脑神经活跃，记忆交叉：“以前讨厌被父母管，像被绊住了双腿。”他把一颗石子儿踢到沙滩上：“现在想被父母管，没人再管我。我妈年龄也不小了，五十五岁啦，看不惯我也就最多唠叨两句，我听不听她也不会跟以前一样跟在我身后念经。” 郁明珠：“念经？” 周野：“她不崇尚暴力教育，我记事起她主要教育方式就俩，说话和装病。气的轻，说话教育，气得狠就装病。不过也不叫装吧，本来身体就弱。每次都把我弄的内疚心疼的要命，她装一次病，我就能戒掉一个爱好。” 郁明珠听的有趣，补充：“还喜欢装穷。” 周野：“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野哥，我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你演戏的本事。明明生在一个最有爱的家庭里，却给我带来一种身边人都是坑货的错觉……还不是假话，表达的艺术，太深奥了。” 周野：“我只随口吐槽，你代入进去脑补太多，怪谁。” “于蓁阿姨看着就是那种很有涵养的人。” 周野：“往回走，越来越冷了。” 郁明珠主动拿住了他垂下的右手，握了握：“手不凉啊。” 周野转眼笑看着她：“明珠，你不会是来报复我的吧？” 郁明珠：“我报复你干嘛，都说了恩恩怨怨一笔勾销。我是个商人，利益为重。我计划重资林城，讨好你这当地扛把子都来不及，哪敢有丝毫的报复之心。” 她目光清明，不但牵手，还自然搂住了周野胳膊，偎在了他肩上：“你抱过我，背过我，亲过我，骗过我……怎么，牵牵你小手都有意见？” 周野胳膊被温暖给包裹，目光一时放在了海岸线上。 郁明珠人更松弛。 讨债，天经地义。 她学着周野当初的话术道：“原来简单的牵牵手真的可以更自由，表达自由，状态自由，不说话也不会尴尬，说话更不做作。” 周野：“自由是双方，你一个人自由算怎么回事。” 郁明珠：“你不自由啊？” “何止是不自由，怎么说我也有点名气，你也逐渐崭露头角。被拍到咱俩这么散步，你是想让方楠回家宰了我？” 郁明珠：“哦，没人的地方可以这样，有人不可以。你挺渣呀，并不是不想，是怕被曝光。” 周野随意把胳膊抽了出来：“这也不叫渣，人心总在阴暗里滋生阴暗，在光明中滋生光明。” “变色龙呗，在哪个女孩子身边都是一种相同的颜色。” 周野瞥了她一眼，复笑。 这姑娘性格，说话都挺有意思。 …… 餐厅生意很淡。 不用坐包厢，也没有包厢。 老板娘还记着周野，几年前最捧她场的周家大少爷，出手阔绰，一请就是一群人。 殷勤招待着让座，上菜，口口声声许久没见，这顿她请。 周野应付着问：“芳姐，这几年生意怎么样？” “就只一个旅游季好点，平时都是老顾客带着海鲜来我这帮忙加工，聚聚会。” 老板娘怕打扰到周野跟他带来的客人。 简单闲聊几句就亲自去后厨了。 不多时，各种昂贵的海鲜不要钱一般往桌上端。 周野倒不在乎老板是不是真要请客，只有些感慨。 三年多没来过这。 别人至少口头上记得他在这里消费过不少钱。 不像江策徐言那些大白眼狼，赚着自己的钱，算计妒忌着。 郁明珠看了眼窗外夜色。 玻璃房，少了海风，意境又有不同。 她十指交叉，目光回到正戴着手套在拆虾的周野脸上：“不请我喝点酒么？” 周野：“想喝什么酒，我帮你要。我没法陪着喝，没带保镖助理，醉了照顾不了你安全。” “有啥好照顾的，我瞧周围有民宿，住这一晚也没关系。” 周野把剥好的虾，生腌刺身之类的一股脑放到了郁明珠跟前：“少说话，多吃饭。” 郁明珠夹起一小块红虾，入口格外鲜甜。 她边赞着边道：“照今天开会那么谈的跟市里合作，你一亩地得卖多少钱才有利润？” “八十万一亩够本，瞎忙。至于真正卖多少，还不确定。” “那你准备卖给我多少钱一亩？” 周野：“我就一千亩地，你得用三百亩，不让我赚点也说不过去吧。” 郁明珠：“生意是生意，肯定随着别人价格走。反正你卖给方楠多少一亩，价格不能变。” 周野：“我卖给她八百万一亩，你也八百万买？” “她没意见我就没意见，不用吓唬我。” 周野：“你俩谁我也不卖，租给你们，利润我想办法从其它地段上赚。” “怎么赚？” “拍卖定标准。” “怎么让人买账？愿意花钱来建厂？” “政策，免税的政策，还有你们两家公司的热度。对，还有地产开发。” “工业地你怎么开发？” “有的是方法，不然我凭什么花这么大代价去帮市里解决规划回迁等问题。你就尽管用你的地，别的不用操心。” 郁明珠：“我这待遇好的让我都难以置信，感觉自己比王叔在你跟前还有面子。” 周野：“朋友不讲这些，你帮我的时候也没考虑太多对不。” “你不是说要跟我拜把子？哥，一会咱俩出门在大海前跪拜得了。” “行啊，我先在你手上划一刀，放点血，拜的更有诚意点。” 周野拿起旁边小水果刀，抓住她小手，就准备在指腹上开口。 “别别别，不拜了，不拜了……” 郁明珠笑着抽手，体会着渐渐散去的热度，抬了抬眼：“你说跟方楠签过合同，到底是什么合同？” 周野：“闹着玩的合同，在我看来对我是只有好处，没有约束。心理上是这样，太约束，我就把合同给她废掉，本来就是过家家的，更像是种特殊的乐趣。” 他聊着，看了眼手机。 有新消息，方楠问他忙好没，几点回。 周野手指停顿了下，没回她，反被弹窗的一则视频标题吸引了视线。 第238章 家 视频热度不是很高。 一个当红男星的各种照片集锦。 时牧野，现下最红的小鲜肉之一。 看着就白白净净，斯文俊俏，应该也就二十二三岁。 视频常见，底下的评论吸引了周野注意。 全都在帮男星卖惨。 什么被强行潜规则，什么艰难险阻未曾被打倒，依旧在发着光，在自信开朗阳光…… 戾气极重。 粉丝针对郁明珠的戾气。 周野看懂了，估计这位曾是郁明珠手下签的男星之一。 不知是时牧野自己透的消息，还是无意被粉丝听说了什么。 周野猜测应该是走漏了风声。 时牧野为了前程不毁于一旦，只得被动卖惨，把自己定性为受害者。 评论区近乎是指名道姓在骂郁明珠。 粉丝情绪高昂。 周野抬头观察了一眼安安静静，静谧乖巧的女人：“记不记得时牧野这人？” “记得啊。” “他粉丝在讨伐你呢。” 周野把手机递给了她。 郁明珠看了看，接着嗤笑：“nc真多，连偶像啥样货色都不清楚，就迷的死去活来。这人还是在我介绍下认识一大姐，被人捧到今天这程度的。边吃边拿还边咬人，以后走不远。” 周野：“你也真是个人才，拉皮条被你玩的明明白白。” 郁明珠气：“谁拉皮条？她们自主行为跟我有啥关系，我就在饭局上给介绍认识下。” 周野：“你这么做事不行，娱乐圈的人，粉丝画像千奇百怪，小心有人因为自家哥哥对你产生威胁。” 郁明珠：“你关心我呢。” 周野：“对，都叫哥了，关心关心妹妹多正常。” 郁明珠：“我早不签这些人了，再签的代言合同都是正常的。那时心理主要有点浮躁，签第一个还是因为有个我特讨厌的朋友喜欢某男星，我享受那种她幻想的人在我面前服服帖帖毕恭毕敬毫无尊严的感觉，为了恶心她……签第二个是我爸有个女性朋友无意闲聊说某某很帅，她很喜欢，我签了把人弄到了饭局上……” “真是个人才，为朋友不介意插别人几刀的那种人才。” 郁明珠见他说来并无异样，并不拿她过去一些污点当回事儿，笑着舒了口气：“周野哥你喜欢哪个女明星？我想办法帮你签了她，让她陪你。” 周野：“喜欢裴思宁。” 郁明珠一窒：“这个签不了，净拿我开涮。” 周野笑笑：“刚刚跟你说过，别这么做事，人的境遇不可能永远一成不变。我家没出事前，我人还可以。除了爱招惹女孩子得罪过一些人，事上，性格上哪方面都算是个有底线的。就这，一失势排着队想踩我的都不知有多少。 我工作的酒店并不是市里面最好的，圈子里的人一般不去。就这还能偶尔碰到熟人给我下绊子，人心不可测，最好别乱得罪人。像你前一年签的那些男星，这两年冒头的不少吧。这时代，万一赶上你大规模发售新车之时被竞争对手利用，把风评给你毁了，惨不惨！ 并不是每个人都惹不起郁家，我要对付你，我就用这招。挑个最重要的节点，让你互联网性死亡，连带郁家都会受到极其严重的舆论反噬。” 郁明珠被他说的犯嘀咕。 细想又极有道理。 周野让人拿了些店里特色的饮料，给她倒上：“准备在这边待几天？” “想待几天待几天，团队在这呢，我走不走都问题不大。就是还没具体游玩过林城，走的话挺遗憾。” 周野：“下次给你把遗憾补上，得先忙工作。” “你忙你的，我自己玩。” 周野看她不怎么吃了，提议：“再出去走走，带你附近逛逛。” 他起身要结账。 发现老板娘把吧台收款码都藏了起来，非要请这一顿。 周野没执拗付钱。 做生意嘛，以后多来几趟，多付点也就找补回来了。 散步回到车上，已经九点多钟。 周野问：“你酒店是附近机场那家对不？” 郁明珠点头。 她其实很想再去其它地方玩一玩。 侧目注意到周野眼角有些血丝残余。 这人在项目上陪王运来熬了两天两夜，今儿又紧锣密鼓的开会讨论带她吃饭。 车厢稍静。 郁明珠偷偷观察着他侧脸。 五官雕刻一般，每次看都不一样。休闲衬衣，手腕上戴着一只不知是何品牌的腕表。穿的并不严肃，衣领处还有些微皱。 郁明珠被他骗昏头过。 此时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昏头，还是相信他话里表达出的所有，相信他真诚。 “周野哥，你要是注册个短视频号，肯定不止是林城第一公子哥。” 周野：“有利就有害，你见哪个在网上被捧出的富二代风评是好的？跟财不露白的道理一样，自己潇洒自己的，玩自己的就够了。对我个人跟家庭来说，把身边人处好，比在网上把人设立好更重要。” 郁明珠：“可你不注册也已经火了。” “不吃这碗饭就不会太火，暂时被八卦讨论一阵子而已。” “你跟方楠是谁不肯官宣？” 周野：“她，怕影响事业，加上嫌我这男朋友有点丢她人，丢她层次。” 郁明珠斜了他一眼：“点金太子爷找个网红当对象，谁丢谁层次？我周野哥还是足够有风度，从来不贬低任何人。” 周野：“对人多报以欣赏不行啊？你这人这方面毛病大了去！” 郁明珠：“毛病都是关系越近越明显，说明我是真拿你当朋友了。对了周野哥，你姑妈身世是怎么回事？她亲生父母是谁？” 周野：“这不清楚，就知道是我爷爷奶奶去孤儿院收养的。她对她亲爸妈是谁不感兴趣，想查以她本事早查到了！ 在她眼里如果父母已经去世，没必要找。如果是丢弃了她，没必要找。如果是弄丢了她，更是一对废物，她瞧不上，更不会去找。她思想就这么直白来去，我反正挺佩服她。” 郁明珠：“我总觉得咱姑妈长相有点熟悉，哪见过一样。” 周野：“见过也正常，她来历肯定不简单。那脑子，天生的气质性格，不会是普通家庭出身。” 郁明珠：“你不担心她有家人后，有人跟你争财产。” 周野：“我得多无聊才能去担心这个，你这小脑瓜想事怎么这么复杂。” “闲聊嘛！” 周野把车停在了酒店前：“别聊了，早点回去休息。” 郁明珠点头：“你路上开车慢点，到家别忘报平安。” 周野应着，看她背影孤零零的融入酒店中。直到她发消息说回了房间，才将车子开走。 回观澜别院的路上。 周野给方楠拨了号：“在家没？” “在。” “饿不饿，要不要给你捎点宵夜。” “回来给我做！” 周野：“做什么？做你爱吃的饭？” 方楠俩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俩小时后才接到电话，窝着火呢。 可担心吵架抬杠，一点不敢发。 更担心一拌嘴，这月最后几天适合要娃的时机错过。 她明知大概率他跟郁明珠在一起，电话里问也不问。 只叮嘱他开车慢些，挂了。 周野十五分后把车开进了观澜别院。 刷脸进房之时，本能往后看了一眼。 是门岗外有车灯闪了下。 周野目视着对方车尾，原地站了会儿。 他一直都特有警惕心。 还得罪过那么多人。 是懒，自信。 有保镖也分别都给了老妈跟方楠。 他没多想，推门锁门走了进去。 以为方楠在卧室，不想人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穿着一套家居睡裙，盘膝坐沙发上在玩手机。 腿雪白，人雪白，发微乱，像刚洗过吹干。 周野几天都没回这里了。 怎看她都性感。 唇未染，如涂朱。光洁的小脚，脚趾都可爱。豆蔻晶莹，甲色自然健康。特别微微俯身的深渊，探索无数遍仍然充满着神秘吸引。 周野坐她身边：“看什么呢？” 方楠头也不转：“看冲锋衣款式，准备做这个。你没喝酒吧？” 周野：“我说了至少戒酒俩月，怎会拿这事跟你开玩笑。” “万一美色当前把持不住，小脑控制大脑呐。给我做点饭去，晚饭吃的少，饿了。” 周野被她理所当然的口吻弄的笑了笑：“想吃什么？” “煮碗面吧，别煮太多，你吃的话可以多煮点。” 周野过去翻了翻冰箱，找到点蔬菜面，进了厨房。 方楠这才看向他开始忙碌的背影，原本心思在短视频各种款式上，看不下去了。 周野声音远远传来：“要不请个保姆好了，你自己住这么大房子挺冷清的。请个厨艺好的，家里吃饭比外面健康。” 方楠：“你又不经常住，请保姆有必要没？你不住，我也基本在我妈那边住。” “这几天不是太忙了么。” “对，忙到回条微信都得俩小时。” “没太注意。” 方楠攥了攥小拳头，隔空剜了一眼。 就爱不回微信。 除非有事找。 问些不相干的事都不带回的。 大学那会就这样。 她朝他走了过去：“今天于蓁阿姨找我聊天谈到了你。” 周野疑惑：“怎么了？” 方楠：“说一俩月没见你人了，你这儿子怎么当的？连亲妈都没时间去看看。机票来回不就几个小时，你有陪人吃饭的空飞一趟天河市不行啊。” 周野：“你是不是想找茬？” 方楠：“我心疼阿姨，就这么一个儿子，还不知道孝顺……” 周野没空理她，只顾手头事儿。 方楠又走近了些，悄然嗅了嗅。 果然有味儿。 她呛了呛鼻子：“跟市里谈的怎么样？” 周野：“挺顺利，答应把地卖给我了。” “多少钱一亩卖？” “他们买多少，就大概卖多少，六七万左右。” “那我公司怎么办？是不是随时都可能拆？” “你先选地方建厂，拆迁早着呢，肯定不会耽误你工作。” “拆迁补偿方案你定的话，准备怎么补偿我？我要是做钉子户，你打算怎么办？” “我拆迁，你做钉子户？” 周野奇怪转头。 方楠：“市里面都把我看作钉子户，换你来拆，这不摆明借你来欺负我。我公司做好好的，早不挪晚不挪！” 周野翻了个白眼。 方楠噘嘴，过去从后搂住了他：“你不准跟他们一块欺负我，我现在都没钱建新厂……财务留的钱，每次都全用下一批衣服上了，线下也在弄，资金紧张死了。我就怕你刚接手，先拿我当靶子。拆吧，公司毁了，不拆，你肯定不乐意……” 周野哭笑不得：“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方楠：“不是我把你看成什么人，是新厂要建的话，完善下来至少七八个亿，地皮还要买……这钱我哪弄去？不建肯定耽误拆迁。市里面我可以不搭理，偏偏你多事！！” 周野：“你建什么厂要七八个亿？” 方楠：“我公司有这么大规模了已经，再建肯定是要更好，更大，更完备！” “钱我给你先想办法。” 方楠：“你有钱？你的钱不全是你姑妈的啊？做的两家公司都刚起步不久……再说我凭什么用你这么多钱，本来我就在你心里没啥位置，拿了更没位置……” 周野打断：“滚一边去，别耽误我做饭。” 第239章 夜晚的夜 方楠见他想发火，知趣儿回了客厅，暗暗反思。 是不是哪句话又说不对被他察觉到了。 方楠对周野基本算了解很深了。 加上经历，见识，让她对周野的一些性格摸索的更准确。 绝对不是个安分的人。 凡事不让问，不让管，就证明了潜意识里心还野着呢。 没劈腿不解释。 劈腿了自然也不用解释。 她琢磨着，见到周野端着煮好的面走了过来。 不得不承认。 做饭的男人真帅。 外形跟手里那碗面形成的反差，强烈的不得了。 方楠没去拿筷子，也没去看面，反去看他。 “你喂我吃。” “用不用嚼碎了喂你？” “也行啊。” 周野看她微微散落下来的发丝，看她格外明透又繁星密布的眼眸。 顷刻间，心化了些。 爱乱吃醋的人挺累。 明明活该，还是犯贱的心疼。 他坐她身边拿起了筷子，笨拙夹起来一点拿手托着放到了她唇边。 方楠尝了尝，眼睛一亮：“真好吃，你厨艺进步了。” 周野：“别夸，夸我也学不会经常做饭。” “你防备心好强哦。” 周野又喂了她两口：“自己慢慢吃，我去洗个澡，有点困了。” 方楠点头。 见他起身去往楼上。 看了几眼，加快了吃饭速度。 怕吃的太慢，这货万一睡着喽。 到楼上。 正见刚洗完澡的周野裹着浴巾出来。 头发还湿漉漉的。 没有遮掩的上半身，随着走动，线条感，力量感隐隐浮凸。 他身材就像他那张脸。 在她眼中充满着引力。 “我帮你吹头发！” 方楠主动去拿了风机，把人摁坐在了自己的梳妆台前。 呼呼的风声中，似与外面无声的海浪相合。 周野后脑勺往后枕了枕。 方楠嗔怪隔着镜子瞪他，毫不介意的让他随便靠。 回到床上。 周野注意到海面远处隐有灯光，随手把电动窗帘合上了。 鬼使神差的，记起来回家之时发现的那辆车，记起来自己晾台处停靠着的游艇。 这海景别墅哪都好，安全性却不如。 心有挂碍间。 灯光关掉了，一个软软的身体贴近了他。 香味儿萦绕，还有着她刚刚洗漱后甜甜的呼吸。 周野思维戛然断开，拥着由被动转为主动。 半小时后。 窗内外皆是安静下来。 周野本来有睡意，睡不着了。 他把人搂过来，任由她缠绕住了自己，侧脸贴着侧脸。 “楠楠，咱俩认识多久了？” 方楠：“六年八个月加六天。” 周野记忆找到了锚点一般，霎时清晰。 “你养父当年欠人多少钱？” “不知道，反正利滚利的大概是一百六十万。” “我记得你只跟我说欠二十万。” “不会替他还，就没必要跟你说实话。我得多缺心眼啊，为了还这种债去坑我暗恋的对象。” 周野：“成长在那种环境里，能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原生家庭断绝关系，拒绝被吸血，挺佩服你。” 方楠：“渴望多了，见的多了就死心了嘛。最可笑的是我养母找我要钱的时候拿养育生养之恩绑架我，可我最恨的就是被她带来这世上，她竟然还妄想我去感激她！果然，就不是亲妈，幸好不是我亲妈。” 她小手抚了抚他腹肌轮廓，微微昂头亲了下他下巴：“我那会如果不要你的钱，你还会继续缠我不。” “肯定会，一入眼，只要有点希望，正常都会持续的追。” 方楠懊恼：“草率了，答应的太快！让你一直觉得我好追。实际上我眼光可高了，对谁都还防备心很重，男的女的都防……我现在也没啥朋友，跟颜思敏徐梦都算塑料闺蜜。硬说起来，就只有陈潇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能信任，能说话，挺贴心舒服。” 周野：“我看你公司那个叫陆琦的总裁这阵子在网上立人设呢，大女主，清醒的霸道总裁。” 方楠：“她本来就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服装设计师，才华能力出众，入职前在微博粉丝就有好几百万。只不过来我公司后为了扩大影响力，刚刚把重心放短视频上。” 周野：“别靠她太近，看着不像是三观多正的人。” 方楠：“她也是个可怜人，只不过被拐到一个相对有钱的人家里了。养父母买了她后不久就怀孕了，有了亲闺女跟儿子，她位置特别尴尬。后来被亲父母找到，跟这边的一对姐弟也相处的别扭。两个家，哪个又都不是家。她前夫是她大学同学，家里条件挺不错……” 周野：“有你这小可怜更可怜没？” 方楠：“她反正对我挺不错，感觉的到。她求职空间实际会更大，还是来了我这家小公司。” 周野：“小公司？开播就一两百万在线的小公司？你看看那些火几十年的超级明星开播有没有这热度？你是服装行业的异军黑马，一己之力逼的整个行业都开始卷价格，性价比，还是直播带货行业的新星。” “我哥哥这么看得起我啊。” “我一直都很看得起你，是我除了家人以外最信任的人之一。” 方楠：“你总说我爱找茬，主要你自己说话总挖坑。你这么说，我能不好奇除了我你还信任谁？” 周野笑了笑。 安安静静的夜晚，力虚未困之际，聊天是种享受。 方楠：“你是不是看上郁明珠了。” 周野：“想聊开心，别聊男女，我既没办法回答你，答了你也总不信。就像我说我爱你，你总会找各种证据证明我不爱，事实上你又太想被爱……” 方楠黑暗中瞟了瞟他。 周老师甩锅转移话题的本事她是服气的不能再服气。 好像再多问一句，就是自己无理取闹。 双标型渣男，渣的自成道理，体系。 方楠：“我一直挺好奇，不同的女人感觉会不会不一样，你对别人是什么样子的感……” 周野打断：“正常评估，你厂子得多少钱一平去赔付？” 方楠轻轻掐了掐他：“我关注过咱市里前不久的拆迁工厂类补偿标准，我的厂最多不会超过六百一平的赔。建筑总面积大概是三万多平，你算算才多少钱？加上各种补助才多少钱？我愁的就是这个，补偿有补偿的标准，我心里有我自己的标准。路面硬化，装修，机器运费等等等等，人家可不会替你考虑太多。 要不是你在这横插一道，我厂子就算要动，至少得逼着市里面提前给我建好同规模的厂区，别耽误我事儿。 我花出去几个亿了，一拆最多赔我几千万都是多的。” 周野：“你这是偷换概念，你花的钱主要是人才，机械这些，再建新厂肯定花不了那么多。另外，我有理由怀疑你建这个厂的时候就在坑颜思敏，破厂子，还没开工前投入三个多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买地皮了，实际是市里面给的政策，不但免费可以用两年，后续还会无条件续租……小方楠，你跟我都不老实？说这些什么意思？想让我觉得欠你的？” 方楠：“是我察觉苗头不对，能不想办法从华伦财务先把钱挤出来一部分么！她要不在网上抹黑你，我不至于这么气。” 周野：“记得她抹黑我的时候你挺高兴，气啥了？哦，气我因此要跟你分手，急了，知道气了。” 方楠被他说的羞恼。 她那会是有点不平衡。 为了感情都割腕了，还被舆论往包养捞女上带节奏。 渣男好好的，一点影响没有。 她只没想到颜思敏会这么过分，想着周野反正也不在乎名声，节奏往他身上带带没多大关系和影响。 结果颜思敏尝到甜头，开始更加的肆无忌惮。 周野：“附近不止你一个厂子，你也别给我六百一平五百一平的，就按照正常的行情去赔，去评估。我能做的就是先不拆你，把拆迁款提前给你，把地免费让你先用几年，再跟市里商量商量免你一年的税。以你公司现在的体量来算，每月纳税可都是千万起。” 方楠：“那你准备让我用多少地？” “你不说一百亩。” 方楠：“又不够了，我要三百亩。” 周野：“你一服装公司要三百亩地建停机坪啊！” “我就要三百亩，愿意花钱买，租，都行。未雨绸缪……啪！” 方楠话被拦住，捂着臀部幽怨瞪他。 周野：“一百亩，多一亩都没有。” 方楠：“你偏心……” 周野：“别在这胡搅蛮缠，我反正不会坑你，让你做到哪你就给我做到哪。” 方楠咬了他一口，没用劲儿，双手捧住了他脸颊：“周老师想让我做到哪？” 周野被她缠的无法正常的去聊。 旧力褪去，又有新力。 …… 次日，周野醒来之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听着隔壁健身房里的动静，他简单洗漱，打着哈欠过去推开了门。 方楠在健身，瑜伽。 周野靠着门边，欣赏着她紧身衣下格外柔韧有致的身段：“怎么没上班。” 方楠撩了下头发：“跟你在一块不就是上班么？早餐给你留的有，微波炉里呢，去吃点儿。” 周野拿起手机看了看，见没什么要紧事儿便道：“空气好，散散步去。” “没见正忙着呢。” 周野挑眉。 这姑娘从昨晚到现在都有点嚣张。 特别是把他力气熬空后。 给他一种用时老公用后丢的感觉。 他没进健身房，也没吃饭，打开晾台门去了晾台上。 胳膊搭着栏杆眺望片刻，摆弄好久没用过的游艇去了。 方楠被动静吵到，诧异走出来看向戴着墨镜正准备开船离开的周野：“你干什么去？” “去对岸景点溜达一圈。” “等等，我去换衣服。” “我自己溜达，跟你有啥关系。” 方楠生怕他一溜烟就跑，衣服也不换了，跳上船就赖在了船上。 她今天工作都推了，只想多跟他在一起。 忙也好，玩也罢。 眼看装装样子差点玩脱，哪还敢再装。 她过去就搂住了他腰：“周野哥哥，你今天不忙呀。” “舌头捋直。” 方楠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咬了咬牙：“你戴墨镜开游艇的样子好帅。” 周野自顾启动，加速，把前窗给升了起来。 剧烈的风，淹没了声音，将两人头发皆吹的扬起。 在海中遨游了一圈。 熄火，躺靠欣赏着海景，任游艇随波逐流。 这段时间事挺多。 已好久没这么放松的心情。 电话不断。 却也能够靠手机遥控着去暂时解决。 方楠从小冰柜里找到还没过期的饮料，零食摆在他面前后，人也粘到了他身上：“老公，你不是说去对岸玩么？” 周野：“你穿这身衣服怎么去？” “没关系啊。” “我有关系。” 方楠：“那你不等我换好衣服。” 周野打开矿泉水灌了一口：“哪有时间玩，就热一下游艇，漂一会儿。电话一个接一个，等下还要去周城地产开会。开完会要给天河市那家医院做宣传，周城跟南郊也全是事……” “我陪你一块忙。” 周野：“你别给我添乱就好，感觉最容易拆的，你事事的没完没了。” 方楠撒娇：“那人家就只是想在你面前找点存在感，你不给我钱我也不敢不听你的啊。” 周野张开双臂，靠着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周野看手机有提示，随手开锁。 视频邀请。 是老妈。 周野接通后发现她是在办公室里给他开的视频邀请，像刚忙完。 方楠硬挤进镜头中叫了声阿姨。 “楠楠也在啊。” “我跟周野在海上随便玩玩，阿姨，您看着又年轻了至少十岁。” 她有恭维之意，却也是真心话。 现在的于蓁确实不像五十多岁的人，根本不显年龄。那种成熟温和的魅力，对她有本能上的吸引。 最绝望难受之时，那次江策事件。 回忆起来方楠才知于蓁心胸到底多有包容性。 她对周野的心态，对过去的磕磕绊绊能慢慢的放平，跟于蓁的那次聊天有最大的关系。 周野见她叽叽喳喳缠着说个没完，索性把手机递给了方楠，让她跟老妈聊去。 他则点了支烟，临时想飞天河市一趟。 他被这个视频弄的有点想老妈了。 第240章 景明 中午，方楠就得知周野订了去天河市的机票。 很不舍。 又想让他赶紧滚。 滚的离郁明珠越远越好。 那女人带给她的压力比南清婉那些人大的多。 要身材有身材，要皮肤有皮肤，相貌跟家境都还极其出众。 周野一走。 方楠便自然把关注放到了工作上。 让章龙去公司接着陆琦一块去选新的建厂地段。 手里有规划，工业区全貌现在就能看出端倪。 郁明珠想要的是临港口最近的那三百亩。 规划图上最好的位置，交通，海运都最方便，还尤为醒目。 方楠也想要那里。 考虑到自家人跟外人的区别。 决定不争。 郁明珠明面上是外人，是带巨资来投林城。 争这种事，显得自己太l。 周野的个性肯定是看大面，自己这点出于私心的小心思八成不会被理解。 “琦姐，你看这一段行不行？靠主路近，大概有个一百一二十亩。” 陆琦心里有点不舒服：“拆迁政策都没下来呢，急什么？你一选好确定，可就是任人鱼肉了。要我说只要你不想拆，谁都拆不动你。省明星企业，省里重点扶持的半互联网公司，捧着都来不及，谁敢强行动你公司。 财务那么吃紧，又是发展关键期，垫资谁垫？万一破了公司运气，谁来负责？” 方楠：“你意思是赌别人不敢强拆，让我跟周野争个你死我活？”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怀疑市里面有故意这么安排的嫌疑。” 方楠：“这又不是临时决定的，规划是几年前就做好的，只是一直没来及实施。恰好刚来的王书记跟周野熟，周野手里又管着周城地产的巨额资金，市里才下定的决心。王书记你该听说过，做事果断雷厉，他经手的事不可能往后拖太久，周野这边也已在配合走合同了！” 陆琦：“周野能从中获利多少？这不利用你盈利嘛，赚的钱分给你不？他六万多一亩买，你想买至少得翻十倍，拿你当冤大头啊！” 方楠目光渐渐奇怪：“你知道他要垫出去多少钱不？附近三百户左右居民，至少六百套回迁房要出。附着物要赔，地还要花钱买。他八十万一亩卖给我，是一分钱都不赚，他卖我都不好意思这价格买。人家是靠实力，靠财力吃的这碗饭，我也想赚这种钱，关键得有本事和能力去赚！ 再就是明星企业怎么了？算什么？你信不信人姑妈一句话交代下来，咱俩在互联网上连点痕迹都找不到。琦姐，你说这些话是为我好还是想害我？抛开一切不谈，我跟周野在你眼里是什么关系？他要我肾我都能毫不犹豫给他一个的关系，你怎么总爱拿你那套理论来套我们？” 陆琦尴尬：“我也是怕你再被人利用感情……” 方楠：“想被他利用的多了，被利用是我荣幸！我以后不想听你在我面前诋毁揣测他半句。章龙，回公司开会。” 到公司。 方楠被门口一辆外地车牌的车子吸引了视线。 津市那边的号牌。 注意到身边陆琦脸色有异。 方楠不禁多留意了眼车窗里坐着的中年男子。 戴着眼镜，穿着西装，气质斯斯文文。 不是特别俊的那种面貌，气场很好。 车后排还坐着个乖巧的小男孩，正抱着手机像在看动画。 陆琦示意停车，走了下去：“你怎么来了？” 男子先看她，又看了眼车内的方楠。 目光下意识的就移开了。 这人美到不太好直视，看一眼压力就陡增。 男子调整收敛着视线：“儿子想你了，顺便有些话想跟你当面聊聊。” 陆琦没怎么搭理他，拉开后车门把男孩亲昵抱了起来。 方楠见状也从车上走下，对男孩笑了笑。 陆琦：“这是你方楠阿姨，旦旦，叫阿姨。” 小男孩乖巧：“楠楠阿姨好。” 方楠揉了下他软软的头发。 陆琦又看向男子：“我前夫李景明。” 方楠颔首：“你们聊着，我先回公司。” 陆琦眼见她回车上，车子开走。 抱着儿子问：“想聊什么？” 李景明眼神有些复杂：“有对象了没？” 陆琦：“这跟你没关系吧。” 李景明：“我跟我对象分了。” “哦，那狐狸精终于意识到她所追求的金龟婿不过就是一普通中年老男人。” 李景明：“当孩子面别说这些，喝杯咖啡，慢慢聊。” “咱俩没什么好聊的啊，抚养费我按月准时出，你养不起孩子我随时可以把旦旦接过来养，也已经离婚了。” 李景明耐着性子：“你也知道我爸妈当了一辈子教师，爱面子。现在网上舆论闹的身边人全知道了，我出轨我承认，夫妻一场，认识那么多年，不至于吧。你倒是把自己包装的伟光正，女人标杆，我在别人眼里成了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吃软饭还出轨的垃圾男。 我爸都气病了，我不希望咱们私人的事儿再被你拿去反复的博热度，这对孩子也不好。” 陆琦：“你出轨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这种后果。” 李景明声音微微发颤：“你跟我出轨对象是不是认识？不然她前脚追着我结婚，我刚离婚她就开始疏远我……陆琦，除了出轨我还有哪对不起你的地方吗？婚后你要留学，全家全力凑钱给你出经费，学费。有孩子了你怕耽误你工作，我辞职照顾家！！你抓着我出轨的事威胁我如果不离婚，就曝光我，闹的满世界都知……我认了，离了，结果你还是拿我当你的流量靶子！我怎么一点都不认识你了？你是不是想我全家都被舆论淹没，跟过街老鼠一样！！” 方楠透过后镜基本能看清楚两人聊天的情况。 章龙：“方总，我要不要过去看看？那男的看着有点激动，别伤害到陆总。” 方楠：“家务事，别管。” 她下车，又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着。 她起初欣赏陆琦才华，希望可以借用她在业内的影响力吸引到更多高端人才。 现在越发看不透，看不懂这人。 公司本来有自己一个人的流量就足够。 陆琦偏注册了私人短视频账号。 说是为工作。 确实也在用账号忙工作。 方楠总是越来越别扭。 只公司眼下又离不开对方。 第241章 天上的河 刚回到办公室，陈潇走了进来。 她自然坐到了方楠对面：“楠楠，财务那边还剩下一个多亿。这钱用的地方太多了，一时半会恐怕还真凑不够建新厂的钱。少爷啥意思，他总不会让你太为难吧。” 方楠：“答应如果评估标准下来会先垫付拆迁费。” “你俩这关系，拆迁标准给你定的肯定不会低。” 方楠：“就因为这关系，高低又怎么样？赔是他赔，多赔我点少赔我点不都是左手倒右手。” “那不一样，你给他和他给你的区别。” 方楠：“忙你工作去，别成天往我这跑。你要是有本事，我还至于让陆琦做这个执行总裁吗？” 听提到这个，陈潇犹豫了下：“陆琦想插手直播带货这一块，我瞧着比重和投入越来越大。虽然利润高，销售高，可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咱公司会火完全是衣服质量加上流量风口以及你个人知名度，往带货上转，是不是有点舍本逐末？我就没见有哪个单靠带货能做大的公司…… 而且这行水太深了，暂时做这些农副产品还不明显。随着影响更大，眼红的会更多。我们那小城市治安稍微差点，有点知名度的带货主播都是被人拿刀架脖子逼着去卖……道理是一样的道理，未来发展方向一旦有变化，朝着利益变……” 方楠：“她插手你工作了？” 陈潇：“没明着插手，哪次开会都单独拎我出来批评，刻意针对我一样。” “怎么批评你？” “说我浪费流量，销售额虚高，利润率惨不忍睹……我应该是得罪她了，期间她给我介绍过品牌，我没同意帮忙卖。而且平时我俩说话，我也不爱顺着她。” 方楠：“你专程来我这打小报告呢？” 陈潇趴在了桌上，抬头看她：“除了我敢打她小报告，公司没其它人敢议论她。陆琦手段方面不得不令人佩服，把员工给管教的全部服服帖帖……弊端嘛，她只愿意提携女性，女员工还都挺服她。” “你也是女员工，我怎么瞧着你一身的反骨？” 陈潇：“我是老板之一好不好，虽然是最小的股东。她做事这么霸道，我这不担心万一公司被她给带偏！做生意是为了合法的赚钱，不是为了方便她利用职权呼风唤雨，随心所欲。她这种人嘴上男人怎么怎么滴，还敢妄议少爷。现实中如果见到少爷，我敢保证她比任何人都跪的麻利，典型的轻男厌男又媚男。” 方楠拿钢笔叩了叩桌面：“她前夫来找她了，这会正在门口闲聊。” “看到了，好像吵起来了。陆琦几次想把人赶走，她前夫像上头了一样。” 方楠：“去听一听，劝一劝。” 陈潇：“还能有人比我八卦么？这事还用你交代。如果吵架内容是真的，那有可能是惊天大瓜，陈潇找人设计她老公离婚，净身出户……大概是这样。真假抛开，这女人够狠的，资产少说三两亿有吧，每月只愿意出六千抚养费，给多给少看心情。话说的还特漂亮，你养不起我养！这是连孩子都不想留给别人，会留下估计是怕把人逼急……” 方楠一阵皱眉。 她前阵子还沾沾自喜找了个好总裁，做事能力强不说，还很少让自己这当老板的多操心。 除了三观不对，方楠对陆琦整体特别满意。 可现在。 方楠心下已彻底犯了嘀咕。 她不是第一天做互联网。 大型网络舆论的力量都亲身经历过几次。 她这企业说白了吃的就是流量饭，暂时绝对的依赖正向流量。 要说什么样子的风向是最棘手的，那男女问题当仁不让。 网络提供了这种自由发言的特性，就注定了这种问题会越来越严峻。 陆琦这做法一旦被曝光，或者被恶意炒作。 后果可想而知，绝不仅仅是陆琦自己的问题。 无数前车之鉴了。 情绪一旦被挑逗，真假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毁灭。 无数人用自己微小的力量去合而为一。 脚步声响。 陈潇迅速闭嘴，跟方楠一块转头看去。 是陆琦连门也没敲就走了进来。 她脸色极端难看，算得上漂亮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很负面的能量。 “方总，你不是说要开会讨论新厂建设问题吗？” 陆琦意外陈潇在这，随口询问。 方楠面不改色：“你老公跟孩子呢？” “刚打发走。对，我得给你道个歉，畜生得了狂犬病乱咬一通……我跟你保证，下次他绝对不会再来咱们公司。” 方楠：“对公司倒谈不上道歉，也不会有啥负面影响。主要你们这么吵，孩子呢？都离婚了还吵，孩子什么心情？” 陆琦：“他都不在乎孩子，我为什么要在乎。想用孩子绑架我，做梦吧他！” 方楠状若玩笑：“是亲生的不？” 陆琦明显余怒未消：“我就不该跟他生孩子，他不配让我替他生孩子！” 方楠：“会议你跟陈潇主持好了，完了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家庭问题。要钱给人家点钱，别做得不偿失的事儿。” 陆琦：“他一分钱都拿不到，我倒要看看他一个失业多年的窝囊废，有什么本事跟我斗！当然我也不是这么绝情的人，抚养费说是六千，我为了不委屈孩子，每月至少都是一两万的给，他不会舍得这份稳定的收入，更没资格和魄力去不要这份收入。” 方楠听的心烦，摆手打发俩人一块走了。 办公室静。 她看看时间，判断周野应该已经下了飞机后拨了号码。 “到天河市没？” “刚到。” 方楠心烦，把今天的事儿跟周野说了一遍。 “周老师，换你是我该怎么办？线下线上她管了大半，许多人才也是她带来吸引来的。我现在是想辞了她，又怕出乱子。” 周野思索了片刻：“你笼络人心的本事跟她比起来怎么样？” “跟她不在一个层次，这人尤其擅长用她那套理论去吸引同类人……加上我基本不管事儿。” 周野深以为然：“我楠儿脑子都长胸上了，这我理解。” 方楠撇嘴：“你给我出个主意。” 周野：“上中下三策。” 方楠：“愿闻其详。” 周野：“上策，利用他前夫去解决这人，也就是说你跟她前夫达成同一阵线，该揭露揭露，该撑腰撑腰。中策，现在抓紧笼络人心，果断点，该滚就让她滚，损失和麻烦都认了。下策，再等等，赌不会暴雷，等待时机再去解决她。” 方楠：“你这顺序反了吧，她跟她前夫的事真假都还待定。” 周野：“定不定的我不关心，我看事只看谁是婚姻的既得利益者。谁得益，还逼逼赖赖的装白莲，扮无辜，八成是坏掉渣了。” 方楠顾虑重重：“我想再等等。” 周野笑道：“怎么你认识的同性就没善茬！” 方楠轻描淡写的反刺：“你认识的异性也没善茬！” 周野：“我在天河市最多待一天就回，有时间带我见识见识她是何方神圣。你要是不介意，我出卖出卖自己审美也没关系，替你搞定她！” 方楠：“你最适合当男模了，碰到事就先琢磨出卖色相。要不你考虑考虑这职业，我保证每天都捧你场！” 周野：“等我回去再聊，我妈来接我了。” …… 机场。 挎着单肩包的周野放下手机后，视线中进来了一辆奔驰。 来的不是老妈，是关瑶。 她最近一直在天河市忙医院的事。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宣传。 周野等车停在身边，随手拉门上了副驾。 关瑶边慢慢开车边侧目打量着他：“你这头发一留长，跟以往又是完全不同的帅。戴个眼镜，肯定更凸气质。” 周野也看她：“你这满面春光的，不像电话里嚷嚷的那么愁。” 关瑶：“我自己肯定很愁，这不一见大少爷就不愁了。缺钱了你帮我偷字画卖，缺人了你自然也能帮我找到客户。”她说话间，摸了摸自己侧脸：“最近去美容院做了几个项目，是不是变漂亮了？” 周野上手感受了下，拇指上全是粉。 关瑶急忙躲闪：“我好不容易化的妆！” 周野：“我家方楠都不用化妆，也没见她吹嘘过自己漂亮。” 关瑶不杠，心服口服。 她要有方楠漂亮，周野身边还有方楠什么事儿。 她要有方楠漂亮，高低也得跟少爷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不是沦落到要给他打工，拿人钱财仰人鼻息。 关瑶：“想好怎么宣传没？” 周野：“往点金方向开，我先看看我妈去。” 关瑶见他像胸有成竹，悄悄舒了口气。 天河市这家润心女子医院无论设备还是聘用的医生全是最顶尖的。 一开始是一个亿的预算。 做着做着周野偷着家里字画卖了才算撑下来。 成，她很快就是亿万富婆，财务自由。 不成，这压力她扛不住，从来也没经手过这么多钱。 周野盘算着，拿手机解了锁，给一个备注“绿茶”的微信发了个笑脸。 “你还在苏城没？” 对方打了个问号。 周野：“想找你做个广告，两百万够不够？” 对方：“我单条代言报价至少一千万。” 周野：“简单，就跟商演一样，露个面拍几张照，用用肖像权。” 对方：“你怎么不找方楠？她现在比我国民度高多了。” 周野：“就因为太火，飘了，不拿我当回事。跟她商量几次了，满脸高高在上的姿态。我寻思一小网红这么大架子，好像我找不着比她更优秀的人帮我一样。” 对方：“你在哪？” 周野：“我可以随时在你身边。” 对方：“那你来苏城，面聊。” 周野：“天河市刚开一家云顶餐厅，据说吃饭像在云雾中，我想在这家餐厅请你吃顿饭。” 对方：“你也在天河？” 周野瞬悟，笑了笑：“所以你也在天河喽，所以你让我去苏城见你是啥意思？晚饭云顶餐厅约，先这样。” 第242章 婉婉 到点金大厦。 周野畅通无阻走了进去，乘专用电梯，直奔上三层。 他跟老妈部门的人基本算脸熟。 只没说过话。 到地儿，一路应对着招呼敲响了门。 门随之打开，一小助理看到视线中的周野，愣了半天。 周野冲她笑笑，走了进去。 于蓁还以为进来的又是员工。 转头后眼睛才睁了睁，扶了扶镜框，抑不住的惊喜。 “儿子，你怎么来了？” 周野：“来天河市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 于蓁瞪他：“顺便？” “不，专程来看看我妈，顺便办点事。” 于蓁起身走来，端详着，眼眶毫无征兆的发热。 怕他看到，掩饰着前去倒水。 她儿子就是她的全部。 打从他出生那天起，从来都没分开过那么久的时间。 加上知道他前阵子在避难，虽知无碍，仍不可避免的每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周野接过她递来的水：“这办公室真气派。” 于蓁调整好眼眶，笑着坐他对面：“我都用不着这么大办公室，你姑妈说这是每个部门经理的标配。” “点金一共多少部门？” “那多了去，还真没细算过。对，吃饭了没？” “你不看看这几点了，飞机上吃的。” 于蓁端详了他片刻：“头发是不是该理了？” 周野：“我宁姐给我出难题，非让我帮她新剧演个角色。头发必须不能剪，拍的时候可能需要做一些造型。” “那她算找对人了，我儿子从小就是个戏精。六岁开始嘴里就没多少实话了，看人下菜碟，在爷爷奶奶面前诋毁外公外婆，在外公外婆面前贬低爷爷奶奶……” 周野拦话：“你怎么总爱揭我短，还一直看不上我。” 于蓁：“我哪可能看不上我亲儿子，在夸你聪明。从小就能把四个老人耍的团团转，都以为是你心里最重要的。” 周野：“在这工作开心不？” 于蓁：“除了没有母慈子孝，其它都挺好。” “工资待遇怎么样？” “还行，年薪福利啥的加一块七八百万。不过妈都不敢乱花钱，得给我未来孙子孙女积攒着呢。” 周野瞟了她一眼。 于蓁轻易就被他眼神逗乐了：“你说来天河办事，办什么事儿？” “医院宣传，这不关瑶弄好了嘛。” “准备怎么宣传？” “砸钱呗。” “缺钱不？” “缺。” “妈卡里还有二十多万，都给你吧！” “你又只剩二十多万了？” 于蓁：“我本来就没钱，来这上班也一直不发工资。你姑妈这人特别吝啬，她只对跟她一个姓的人大方。咱娘俩在她身边的待遇，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说话间，见儿子打开了手机视频，对着她开始录。 她话不由的被卡：“你录什么？” “没事，录给我姑妈听听。帮你争取点福利待遇，让她对你大方一些，好一些！” 于蓁白了一眼。 正要接着往下说，敲门声响。 她喊了声进，是一个年轻女孩抱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打听这个月几号发工资，穷的快揭不开锅了。 于蓁心感疑惑。 打发走一人，不多会又有年轻女孩打着工作的幌子敲门进了办公室。 紧跟着，接二连三。 要么来找她签字，要么来找她审核招聘文案，要么来提供各种人才信息…… 于蓁只想跟好久没见的儿子好好说说话。 被扰的屡屡聊不下去。 周野在她跟人聊工作期间只顾低头玩手机，喝水。 待办公室重新静下来后他才说道：“你这部门氛围不错。” 于蓁：“基本都是从小生活优渥的员工，还有很多零零后。加上我不喜欢那种太泾渭分明的管理方式，以至于在我这都有点放肆。小事放肆，正事上还是愿意听话……” 眼见又有人敲门。 于蓁多好的脾气也快来火了。 就没见过男人么。 这小渣男有什么好看的。 周野趁机站起了身：“妈，早点下班吧，陪您到郊外转转。” 于蓁：“你给我找董事长申请一下，请个假。” 周野：“于蓁女士，你是不是演上瘾了？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于蓁迅速答应，转头取包去了。 跟着一块出门后才发现走廊全是人，门口也全是。 都是小姑娘。 周野临危不乱，想到老妈说这些人家庭情况都极好。 他目光巡视了一圈，就友善礼貌的说道： “各位姐姐妹妹，朋友在金海街附近开了家女子医院，只服务女性……麻烦大家多多帮我宣传一下……刚开业，急需知名度。” 于蓁听的想找地方藏起来。 她这儿子一放飞自我，就是真的到处乱飞。 那什么女子医院主要业务就是产科妇科。 在这介绍宣传上了。 可真是拿老妈的脸面丝毫不当脸面。 …… 周野陪着老妈在郊外玩了一下午。 接着又叫上姑妈，仨人一起吃了顿晚饭后他才开车去往跟南清婉约好的云顶餐厅。 周野对南清婉的印象一直都挺不错。 不然不会踩那么多前女友，只帮她一个人在舆论上找过台阶。 她也最适合做润心女子医院的代言人。 履历上很干净，气质娇柔。 新生代女演员中的佼佼者。 开车到云顶餐厅之时，周野提前乘电梯到了顶层观光餐厅。 客人还是挺多的。 周野戴着口罩的缘故，并没吸引什么关注。 考虑南清婉身份，周野把位置选在了最角落处。 往外看，没有宣传照中那么有意境。只整个不夜一般的市区也尽收眼底，霓虹璀璨，国际都市的时尚感尽显。 他看看时间。 约的是晚八点，南清婉已经迟到了十分钟。 周野编辑消息，拍照发送。 南清婉夹子音同时回了过来：“周野哥哥，路上堵车，再等我一会儿啦。” 周野知道她故意的。 南清婉以前也有点夹子音，没那么夹。 可能迟到也是故意的。 她这一招俩人恋爱期间就用过很多次。 他也不再考虑她多久能来，全当自己找地儿吃顿饭。 本来为了应付这顿饭，周野晚饭就刻意只吃了一点点。 楼下。 南清婉是如周野猜测一般，故意迟到。 她看看头顶高不见顶的大楼，躲车里拿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她建的群聊。 刚建不久。 群主是她，群员都是跟周野或多或少有绯闻的女人，群名：反渣男联盟。 南清婉：“姐妹们，马上就能见到周野了。” 消息入群，瞬间炸开。 吴千雅：“替我扇他一巴掌！” 吕姣姣：“同上！” 陈萌：“同上！” 赵清影：“婉婉别被她们蛊惑，你这小身板打不赢。” 刚被拽进来的裴思宁满脸问号。 妖魔鬼怪群？ 裴思宁秒进，秒退。 南清婉顾不上去私聊裴思宁：“等会我全程用小号偷偷直播，看归看，都别忘了打赏！” 吴千雅：“快点快点，我迫不及待看渣男现在的样子，当年眼瞎了，我现在眼睛健康无比。” 吕姣姣：“同上。” 陈萌：“同上！” 赵清影：“婉婉小心被发现，他性格可警惕了。” 南清婉：“所以等会只能直播声音，我尽量给大家直播他正脸，教大家如何防备渣男。” 吴千雅：“你别废话这么多！快点的。” 吕姣姣：“婉婉你真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吴千雅：“婉婉姐永远是我亲姐。” 陈萌：“同上。” 赵清影发了个抓狂的表情：“婉婉，她们在捧杀你，捧杀你啊。千万别惹周野，咱惹不起！” 南清婉回了个亲亲：“我知道啦，就只是悄悄让大家看看周老师进化还是退步了，提醒大家如何鉴别渣男式发言，不可能被发现的。” 聊着，南清婉戴好口罩墨镜下了超跑。把手机打开直播，小心的做点处理，放在了包里。 乘坐直达电梯到餐厅。 南清婉左右巡视了一圈就见到了角落处的一个背影。 穿着一件深色卫衣，休闲裤。 戴着帽子。 啥也看不到，就只看出了熟悉感。 嗯，面前摆着几道粤菜。 正在自己吃。 南清婉虽故意迟到，可还是气不轻。 请她吃饭，她还没来呢，他先吃上了。还边吃边玩手机，悠闲的不得了。 南清婉朝他走去，本想拍他肩膀吓他一吓。他一转头，南清婉小手就悻悻收了回去，进而就是目光一亮。 这人眉目清俊清晰到能伤人。 近距离一打照面，被那种不经意的漠视一瞥，南清婉小脑袋稍稍迷糊，瞬间清醒。 她坚决不能再掉坑。 再掉一次。 她得彻底喜欢女孩子。 第243章 一男一女 周野把南清婉上下打量了个遍。 身材纤纤，修身牛仔搭配着白色的复古印花衬。 个子虽大概只有一米六七，身材比例却是极好。 瞧着南清婉放下包后只摘口罩，并不摘墨镜。 周野忍不住笑道：“吃饭你戴个这么大墨镜，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你啊。” 南清婉一想也是，取墨镜放到了一旁。 周野又认真在她俏脸上看了几秒：“当年怎就没发现你这么漂亮。” 南清婉暗暗呸了一口。 用到她就夸她漂亮，用不到就全是缺点。 南清婉抑着坐她对面的忐忑紧张感，催眠着自己把他当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油腻男。 她靠了靠沙发，也没再继续夹菜。 拿过一盅佛跳墙开吃。 这一盅挺贵。 周野请客，吃不完她也得吃。 周野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见面话不说一句，先吃上了。 他看着南清婉白白嫩嫩的瓜子小脸：“要不要喝点儿？” 南清婉：“抱歉，不单独跟男人喝酒。” 周野虽觉她跟上次见面不同，状态奇怪。但也并不多想，而是把一些吃的往她面前推了推：“婉婉，咱俩算认识多少年了？” 南清婉下意识想跟着他节奏去聊。 一想到小号在悄悄的直播，姐妹们能听到聊天，就准备硬气点儿，有骨气点儿。 她要做她们心里的勇士。 绝不是懦夫。 南清婉优雅擦了擦红唇：“记不住。” 周野：“我记着呢，六年十个月零八天。” 南清婉惊讶挑眉。 她大概记得的也是这个时间段，更多记不清楚。 周野其实瞎蒙的。 他上次问了方楠这个问题，方楠回复六年八个月零六天。周野大概是跟南清婉分手俩月左右勾搭上的方楠，赌南清婉记不具体。万一她真记着也好解释，认识的时间，认识这俩字就挺有内涵。 周野细心的给添了饮料，接着说道：“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校园里偶遇，你跟你室友散步呢。抱着书，扎着马尾，穿着朴素的白t恤，身姿要多好有多好看。阳光穿过细碎的林荫道撒在你侧脸上，你们边走边说笑，那种唯美的意境简直了。 第二次见你是校园的活动上，你表演的节目是民族舞。音乐悠扬动听，马尾翩翩，惊艳若惊鸿。 那之后我就想方设法先去试图讨好你所有的舍友，前期准备工作做了不知多少才总算获得了你所有舍友的好感…… 在一起后，我越想我这人越卑劣，想法太肮脏，完全配不上你满心赤诚，自问回馈不了你同样的感情，给不了你幸福。可我又很内疚和矛盾，只能求我爸联系上了他的一个导演朋友，试图弥补的帮你圆一下演员梦。” 南清婉信他见色起意，绝不信他后面这些放屁的话。 可她还是被挑动了情绪，一双大眼睛雾气缭绕：“哪有你这样子分手的，我找你都找疯了，连面你都不见我。我永远都忘不了尊严自信完全破碎的那一天……”她渐渐哽咽：“我到处找认识你并且我认识的所有人，才有个人给了我一个你家里的号码，我是厚着脸皮打的你老妈电话，我就想只再见你一面把话说清楚……” 周野睁大了眼。 看不出她是不是在演。 就，哭了？ 周野懵。 几个在小直播间里围观的人也懵。 刚刚的傲气呢？ 那个刚开始说话冷酷，气场极飒的南清婉呢？ 吴千雅对着黑压压的直播间发文字：“婉婉演技大有进步啊。” 吕姣姣：“我咋听着不像演的？这渣男是真够狠的，舍得这么伤害婉婉！” 陈萌感触：“男人啊，不结婚就不能让他吃到！” 赵清影：“姐妹们，我破防了。婉婉一哭我跟着一块掉眼泪，疼，真疼，想当年我也以为自己碰到了白马王子，真爱，结果一切全都是假的。” 陈萌：“其实我真不恨他，不是他，我爸的手术费我怎么都凑不齐。” 吕姣姣：“我能提前顺利的结束学业，是周野老妈给找的关系，工作也是她帮我安排的。一码归一码，我当年恨周野，又极为感激他老妈。” 赵清影：“我在他手机上见到过他老妈照片，简直美的惊为天人。” 吕姣姣最有理智：“婉婉玩不转这场面啊，娱乐圈历练那么多年还是个小废物。人明显就是为了勾起她那些往事，她闭着眼栽。” 吴千雅：“换谁都是意难平，更何况是婉婉这个小蠢货，她有点脑子也不会在当初周野被网暴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主动给人当靶子。要不是周野这人还有点良心，她事业都被毁了。” 赵清影：“雅姐也是周野介绍进娱乐圈的吗？” 吴千雅：“我是林城艺术学院出身，朋友介绍我跟他吃饭认识的。现在想来可能全是套路，但对当年的我来说是缘分，当成真正的缘分了。我能走这么顺利，应该跟他有点关系，但已经不想再多问什么。努力记着初恋的那些美好瞬间就行，那确实挺美好的……唉。” 需要密码的直播间暂时陷入沉默。 谁的十八九岁不是十八九岁呢，谁会不记得那个年龄发生过的事儿，人，感觉。 回忆似昨天。 眨眼六七年。 南清婉擦干净了眼睛，忽略了在直播的事儿。 “你想让我帮你打什么广告？” 周野：“我跟朋友做了家医院……想让你露个面，我炒作炒作。你会挨几天骂，遭几天猜忌，后续会反转，对你应该好处大于坏处……” 南清婉炸毛，眼睛都睁大了：“你不找跟你关系更好的宁宁姐和方楠，来找我！” 周野：“有造谣的你可以辟谣嘛，发酵几天，b超单甩出来，还能博一波关注。两百万不行我再加钱，带诚意来的。再说宁宁姐那么美好的人，咱要共同去守护，怎么能利用她。方楠格局打不开，不提也罢。” 南清婉：“吴千雅不比我名气差，你怎么不找她！” 直播间里的吴千雅连打问号。 实锤了，塑料姐妹情。 镜头前的其她女孩子则噗的笑出了声。 “哈哈，婉婉是不是忘了在开直播？明着蛐蛐雅姐！” “我早就说婉婉姐脑子容易短路，要不是运气好碰到周野找导演护着，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我好奇周野到底联系过雅姐没？反正自分手后，我跟周野都当对方死了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吴千雅澄清：“没有，他甩都嫌甩不干净，会主动联系么。” “早知道周野当过酒店迎宾的事就好了，我非马上飞林城一趟。” “最初我还以为是谣言，真想象不到周大公子是怎么做到屈尊做这些事的。” “婉婉说他跟方楠还在谈，是不是真的？谁现实中接触过方楠没？她到底有哪比咱们好，周野竟然跟她至今还在谈着。” “唉，以周野这性格，怕是碰到真爱了吧！” 吕姣姣：“我巧合现实中见过她一面，不但漂亮，小脸还嫩的能掐出水来。换成我是周野，我也不舍得让她离开。” 陈萌：“她经历好坎坷哦，我刷她一些新闻的时候都心疼哭了。” 赵清影：“我抓不住的男人，我希望方楠可以抓住，前半生的坎坷一定是为了后半生的美好做铺垫。” 吕姣姣：“周野最初在网上捶我的时候羞愤的受不了，后来再一想，人家的确也不欠，我也确实拿了他的钱，用了他老妈的关系。” 吴千雅叹息：“他这种人生来就是折磨人的，不在一起是遗憾，在一起后又是更大的遗憾。” 聊着聊着，直播间再度沉默。 南清婉习惯性去开包拿手机之时才意识到了什么。 先愣，脸跟着红。 完蛋完蛋，口无遮拦的把这茬事给忘了。 为了找补找补，南清婉决定冒死拍张照给姐妹们。 她低头暗戳戳关了所有美颜功能，原相机不经意将镜头扬了扬。 周野在她举动表情有异常之时就在怀疑什么。 见南清婉更反常，他本能伸手把她手机夺了过来。 “你……” 南清婉惊呼半句。 慌乱着想回抢。 待周野避开，并已看到直播界面，南清婉心里顿时哀嚎一声。 完了完了。 他要是误会什么，自己全完了。 南清婉想溜，想连夜赶到苏城求裴思宁庇护。 周野起初没认出来这几人。 刷到聊天后眉头才皱了下。 他皱眉，南清婉哆嗦。 蔫了一样，饭也忘了吃，低头装死。 周野看直播间有密码，且是小平台。关掉，顺着痕迹打开了南清婉微信。 他在群聊里连发了n多个红包后，解散。 南清婉嘴笨，磕磕巴巴：“她，她们逼我开直播的……” 周野一听她说话，群里那些文字就往脑海里钻。 随之没好气把她手机丢了回去：“无聊不无聊！服了你，还反渣男联盟……你是不是想把我所有前女友都拽进去！” 南清婉又哭。 她心情先是被往事撩动，接着又因忘了直播羞恼懊恼，再是担心周野怀疑她不怀好意…… 周野接下来的话到嘴边见状全咽。 他膈应聊起来费劲的人，黛玉姐一样，矫揉做作。 “好了好了，没怪你，接着聊正事儿。” 南清婉带着哭腔：“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瞪人家……” 周野：“瞪了吗？” “瞪了，下一秒好像要打我一样……” “瞪就瞪了吧。” 周野随口应着，听到有脚步，本能的转头看去。 这餐厅生意还行，是又有客人走了进来。 一男一女。 外貌外形皆出众。 第244章 云琛 女的满身白色运动，扎着自然随意的马尾。 二十来岁的年龄，戴着一副近视镜。鹅蛋脸白皙，既青春洋溢又因眼镜显得多了斯文，很是漂亮有气质。 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几岁。 西裤搭配着灰色衬衣。 皮鞋锃亮，身姿笔直。样貌英朗，五官棱角分明。 一双眼睛极为有神，气质咄咄的让人几乎不太好直视。 这两人身份俨然也不简单，更像是这里常客。 服务人员态度毕恭毕敬，跟一般的客气不同。 周野视线并没在女人身上过多逗留。 他只迟迟注视着那个年轻男人，有熟悉闪过，记不起在哪见到过。 男人似有察觉。 目光隔空跟周野碰上了。 对视，错开。 男人没当回事，找位置入座。 南清婉这时已恢复点正常：“我见过这两人，一次晚会上……女的是盛华娱乐董事长的独女凌瑞，男的不知是什么来头，好像家世更厉害一些。许多特牛的人，对他都很客气，这俩是情侣。” 周野恍了恍神。 南清婉似记起来点什么：“对对，好像无意听说他是云氏珠宝董事长的独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云氏。 全国最大的珠宝金玉这个类别的公司。 门店遍布全国，乃至半个世界。 任何公司做到这种规模，背后都千丝万缕。 如果真是云家的人，可以说在天河市跺跺脚，这里都会晃几晃。 其影响力甚至远远超过了点金资本。 当然，这种影响力是其庞大的员工数量支撑起来的。 一镇一云氏。 可想得知有多少普通人赖以生存。 实体行业真正的老牌巨无霸家族企业之一。 凌瑞点完吃的，不禁看了眼周野跟南清婉的方向。 南清婉位置在犄角旮旯中，看不清楚人。 能看清楚时不时回头的周野。 这人相貌好的不但前所未见，还特眼熟。 凌瑞起初以为他在看她，毕竟早被人关注成习惯。 不一会儿才看了眼对面的男友：“那人是不是在哪见过？” 云琛淡声说道：“周野，在网上看到过他。” 凌瑞顿时记了起来：“那个周家大少爷？他好像在频频观察你，要不要打声招呼？我说怎么迟迟认不出，原来是视频把他拍丑了。” 云琛转了下头：“多交个朋友不见得多一条路，这种是非太多的，还是不认识为好。” 凌瑞：“什么是非？” 云琛：“最近跳楼那位，就是跟周家人有关系。” 凌瑞八卦：“说说。” 云琛只笑了笑，闭口不谈：“想不想喝一杯？” 凌瑞欣然答应。 南清婉小心把脑袋探出来顺着周野目光去观察：“看啥呢？你可别去招惹凌瑞，她跟那位少爷明显是情侣。万一真是云氏的人，容易惹麻烦。” 周野敛神：“我以为你恨我，原来是假的。” 南清婉：“你又不是多坏的人，为什么要恨你。聊工作，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打广告。我想通了，我可以帮你炒作一下医院，得加钱！” 周野：“要多少？” 南清婉：“最少二百一十万，你还要给我保证能把名声在十天内给我扳回来！” “我给你二百五，成交。” 南清婉：“你骂谁呢。” 周野笑了笑，控制不住又转头。 南清婉都要无语了：“面前就坐着美女，你总看别人干嘛，她哪有我好看！” 周野不理她。 找到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姑妈。 这男的跟姑妈相貌气质都挺像。 以至于第一眼周野就看他很是顺眼，外形顺眼。 周野默默压下心里一些不太有说服力的猜测，抬手敲了敲脑门儿。 犹豫着有没有必要过去打声招呼。 正神飞另一桌，胳膊上锐疼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再这么心不在焉，我走了。” 周野定目，瞧着真有些怒意的南清婉。 脾气太软。 生气像撒娇。 白白净净，清澈见底的小丫头。 这份清澈哪怕是刻意伪装出来，都太过自然。 周野：“你戏份拍完了没？” 南清婉：“没，停拍了。” “为什么？” “因为该拍的都拍差不多，剩下戏份都跟你有关，宁姐在等你忙完。” 周野：“没听她跟我说过。” 南清婉：“你不会主动问啊？不想想都多久了。她不说是知道你忙，不想干扰你做正事。” 周野有心马上去苏城。 一记起来林城那一大摊子，只得暂时打住念头，准备找机会跟裴思宁好好解释解释。 他宁姐真好的让人哭死。 知道他忙，全剧组等一个人都不告诉他一声。 南清婉：“你准备让我怎么做？钱什么时候打？要不要签合同？” 周野：“咱俩这关系哪用这么麻烦，给卡号，我让人先打钱。广告也简单，伪装严实点被我找人偷拍一下去我医院的图片。十天，十天后我要是不能帮你把名声纠正回来，我娶你！” 南清婉咬嘴唇，知道他爱满嘴跑火车，偏快信了。 她多一些小黑子被造谣实际没关系吧。 南清婉念头闪，扭扭捏捏左手抓着右手：“真娶呀？会不会太快了，人家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没好好了解你呢……” 周野激灵了一下：“开玩笑的，我哪配得上婉婉你。” 南清婉复而低落：“人家听的当真了嘛。” 周野服了这位专业演员：“人家是谁？” “人家就是婉婉本人。” 周野在下踢了她一下：“收收味儿。” 南清婉弯腰去揉小腿：“你踢疼我了。” 眼看周野眼神渐变，南清婉这才正经了些：“我时间紧，广告尽快。” 周野点头：“我这段也忙，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南清婉：“那你要这么赶的话，我要加个条件。” 周野：“说！” “你不准打宁姐主意。” “这是你该操的心！”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哪次见到宁姐都像狼见到肉！” 周野：“你知不知道我俩啥关系。” “我就只知道你俩没血缘关系，没亲戚关系，没法律上的任何关系。能追，能泡，能yy……” 周野：“你再拿这个来侮辱我……” 南清婉噘嘴：“你又凶人家！” 周野：“我答应你。” 南清婉：“视频为证，我录，你发誓永远不对宁宁姐起歪心。” 周野聊累了，招手让服务生过来结账。 带着重新恢复全脸武装的南清婉准备离开，路过云琛跟凌瑞之时。 周野不小心又跟凌瑞视线无故碰上了。 他笑着微微颔首，不假思索站定：“凌小姐？” 凌瑞惊讶：“你认识我。” “我朋友见过你一面。” 南清婉呼吸都快上不来了。 当她面一直看美女，还勾搭美女。 脸不要，还不怕得罪人。 他就不担心这位惹怒云家少爷起冲突。 周野有背景。 人家背景在天河市恐怕会更厉害。 不过瞧着俩人都在看自己，南清婉不得不出于礼貌摘掉了口罩。 凌瑞眼睛一亮：“南清婉。” 南清婉柔柔弱弱，客客气气：“我在一次晚会上见过凌小姐。” 云琛并不是太喜欢麻烦的人。 对他来说跟无关人等聊天就是最麻烦的应酬。 不过，他知道周野身份不同寻常，还是客气邀请了一句：“周公子，要不要坐下拼个桌？” 周野怕误会，随口解释道：“不好意思，看你太像家里一个长辈了，就没忍住多冒昧打量了许久。” 云琛不认为这是对方套近乎的说辞。 周野的身份不至于利用此搭讪。 但他也并不放在心上。 只隐隐的皱眉。 还不走。 难不成真要拼桌？ 周野在这种氛围下，厚脸皮坐下了。 南清婉脑回路都被打的乱成一团。 这，这。 这就是她社交天花板的野哥。 没看到人家有点嫌弃他么？话都不咋乐意多聊，只基本的客气礼貌。 他竟就这么神经兮兮入座了。 凌瑞也是惊讶。 只见过太多世面。 怕男朋友性情容易疏远无端得罪人，忙叫来服务员加菜。 凌瑞跟着招呼原地杵着的南清婉：“清婉，过来坐，正好找你聊点电影上的事儿。听说你跟裴思宁最近在一个剧组，我可太想找裴思宁帮我拍部剧了。” 凌瑞迅速调整好，自如聊天间顺嘴介绍：”周公子，这位是云氏珠宝的继承人，云琛……” 周野主动伸手：“周野，烂名累累一废柴。” 云琛被卡在座位里面，出不去，聊不动，被迫伸手握了下。 凌瑞听他自嘲的如此自然，失笑：“哪里，我倒觉得周公子性情中人。” 周野：“我也觉得二位外形上简直天造地设，男貌女也貌。”他目光转向云琛：“四海偶遇算朋友，咱们先加个微信，未来说不定有机会合作。” 南清婉接过凌瑞递来的筷子，坐着当好工具人。 她瞟瞟周野，脚尖悄无声息找到了他脚面，叩了叩。意思别那么多废话，该走了。 周野不管不顾，掏出手机打开了码， 凌瑞出于场面，先扫了下。 云琛心里头一万匹马穿过，只能跟着也扫，眼神同时不着痕迹有些发暗。 周野名声在外。 云琛在想他是不是盯上了自己未婚妻。 周野眼看达到目的。 又简单聊几句后。 便没再继续打扰两人约会。 凌瑞起身送了几步，看俩人背影消失后才笑：“这位周公子倒挺有意思，大大方方的，难怪桃花那么多。” 云琛看向窗外，没接话。 脑海中记忆着刚刚的细节，揣摩猜测着。 第245章 图什么 周野离开餐厅就带着南清婉赶去润心女子医院。 不算很大的医院。 但作为一家业务范围单一的医院来说，周野可以确定这是全国最顶级的之一。至少，设备是最顶级的。 姑妈那幅字画卖了接近三亿。 全都是用在了购买设备上。 出资的不对等，让苏黎占股只剩下百分之五，关瑶加上管理运营也只有百分之十，剩下股份全都是周野的。 当然。 苏黎就一玩票的混子。 象征性出点钱，周野出于人情带她一股。 车子远远停在医院门口。 周野先打电话叫关瑶下来，等待过程中又找了顶提前备好的棒球帽给她戴上了。 之外，口罩墨镜一应俱全。 脸包裹的严严实实。 但南清婉的形体仪态由于是舞蹈出身，辨识度挺高的。 从背影，走姿，甚至身材都很容易辨认。 南清婉转头：“我要怎么做？” 周野：“一会我朋友下来带你去医院，我就在车里帮你拍几张。别走这么快，走走停停，偷感严重一点儿。” 南清婉瘪瘪嘴：“你别造谣太过分。” 周野：“孕检嘛，不是提前说好的。” “孩子是谁的？” “就因为孩子爹不明，热度才容易起来。然后过个七八十来天你把b超结果甩出来，辟谣完事……” 南清婉墨镜下的眼眸满是无辜：“你真无耻。” “不无耻谁能赚到钱，你也已经许久没上热搜了。我看网上最近全是方楠，你该有点存在感啦。” 南清婉眼见他朋友正走来，不放心道：“你要敢把我名声搞砸，我就赖上你，说孩子是你的。” 周野：“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大明星，你片酬十天后一定会再创新高。” 周野说着开窗对关瑶又叮嘱几句。 看着俩女人朝医院走去。 周野摄影还是有水平的，无论是摄影机还是手机。 大雨传媒第一条视频就是他扛摄影机拍的，热度已经印证。 他找好角度。 隔车窗开始了连拍，不曾间断。 现在剪辑修图水平都厉害。 只要有照片，啥氛围感什么的都营造的轻而易举。 也就十分钟左右。 周野就打电话给南清婉示意搞定了。 他接着把照片啥的一股脑给杜雨铮发过去，交代她营销事项。待南清婉满脸不爽的回来，随即将车子掉头开走。 一路上。 周野已快要忽略身边的美人儿。 脑海里都是各种营销策略。 三部曲。 先把热度炒热。 再科普润心女子医院是家什么医院，装杯跟格调都提上去。 发酵几天，再配合南清婉做澄清。 夜浓。 周野开出一段路后才道：“是送你回去开你的车，还是我把你直接送回家。” 南清婉低眼：“送我回家吧。” 周野腾手轻轻拍了拍她小手：“不是都提前跟你解释清楚了，好处远远大于坏处，对你这职业而言。” 南清婉：“你就是不舍得让方楠跟宁宁姐帮你做这种宣传，才找我。” 周野：“你舍得宁宁姐做这事？” 南清婉不语。 周野：“赚钱么，这次营销要是能顺利，我再给你补点。至于方楠，她经历的波折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消费她。” “哦，所以来消费我。” 周野笑道：“你今晚之前还有时间反悔。” 南清婉：“我不像你，一点信用没有。” 周野想到点事，点了支烟。 灰青色的烟雾中，思绪流连。 南清婉所指的信用跟钱无关，跟为人无关，只跟约定有关。 俩人说过，毕业后订婚。 约定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亲口许诺承诺过很多这些不过大脑的话，特定情景下的话。 想来既是青春肆意又是无耻至极。 他就只想早点把人弄到手，把这朵小白花完完整整摘下来。 周野前些年的恋爱观很奇葩。 他怕别人爱他太多。 因为从来就没有真正去谈，去照着结婚谈的丝毫想法。 所以当察觉女孩子心真的在他身上，感受到压力之时就会及时止损。 怕，怕纠缠更多给不了的话伤人更深。 她老妈评价他薄情小渣男不算很精准。 他都没怎么动过心情，哪来薄情。 渣是真渣。 单纯青春躁动的渣。 周野本能揉了揉她头发，诚恳的道：“虽然跟你说过对不起，还是要再说一遍。年少无心，什么都不懂……” 南清婉勉强的笑：“我原谅你了，另外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你替我做过的事，不是你视频里挑明，我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还以为一切都是靠自己闯出来的。我真就是别人调侃评价中的小蠢货，小废物，难怪你不喜欢……毕竟谁都不想找个笨媳妇。” 周野：“笨点好，笨点容易开心。” 他把车子开进一个高档小区，停在一栋复式楼前。 南清婉指了指十几层黑掉的那个窗口：“我家在十九层，你回去开慢点儿。” 周野陪她下车。 南清婉奇怪：“你干什么？” 周野：“送你回家。” 南清婉心咯噔一下，不明其意。 这不都到家了，还送哪去？ 送房门前？ 南清婉瞄了眼他自然而然的表情，心开始狂跳。 这死渣男一会儿不会像电视里那样，一开门就把她给控制住壁咚吧…… 六七年没被人咚过了。 不知道会不会还跟之前一样那么甜。 周野哪知她在琢磨啥。 他就是看太晚了，小区静，大楼也静。十几层呢，怕电梯里容易碰到啥风险。 名人。 盯着她的多着呢。 南清婉男粉还尤其的多。 随南清婉去电梯，上楼。 周野看她到门口输密码之时才停了脚步。 南清婉紧张到了极点。 瞎紧张。 因为她打开门后就注意到周野准备要离开了。 南清婉攥了攥手里电梯卡。 火气无形的汇聚。 她面无表情摆摆手，关门。 周野走出几步才记起来忘了些事儿。 电梯好像要刷卡。 卡在南清婉的手里面。 他走回去想摁门铃，手悬住了。 十九楼。 走楼梯也小意思。 房里的南清婉实际进门后就通过手机监控在观察他。 眼看着他背影去往楼梯方向。 南清婉发呆片刻，双手揉了揉发烫的小脸。 她早以为自己不喜欢男孩子了。 演戏碰到那么多搭档，都没啥感觉。反而对女孩子，很容易亲近，热情。 好像不是这样的。 什么鬼。 她刚刚竟在期待周野摁门铃。 …… 周野回到家后发现老妈跟姑妈都还没休息。 十一点了都。 还在餐桌上聊天呢。 姑妈聊，老妈听。 俩人相处模式经常会是这样。 一个偶尔喝酒话多，一个耐心聆听。 周野久未喝酒，想喝了。 但由于近期跟方楠约定好不用安全措施，又只能强忍着不敢喝。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于蓁侧目看到了儿子，当没看到，只对周成渝感慨：“你侄子是真忙，累的让人心疼。一俩月了，好不容易见一面，这么晚还忙的不回家。” 她当看不到，周野当听不到，自然坐在了她身边：“你们还不睡？” 周成渝问：“你明天就回林城？” 周野：“嗯，几个会等着开呢。” 于蓁：“下次来是不是要等过年？” 周野：“几个小时的事，闲了我马上就来看你们。” 周成渝笑道：“周城全部竣工的话，计划要多久。” 周野：“至少要一年半，二三期还要全面同时动工。姑妈，省里那点钱都不够干嘛用的，咱们垫资太多，将来会不会被赖账？” 周成渝：“账就是账，赖也是账，不怕，放手做。钱不够姑妈卖股份给你凑，把周城赶紧弄好最重要。” 周野应着，接过老妈递来的筷子放下：“你认识云家的人不？” 周成渝：“听说过，没见过。” 周野：“我今天碰到云家继承人了，叫云琛。感觉跟您气质很像，第一眼就把我看愣了……” 周成渝：“云家四十多年前是丢过一个女儿，正宫跟小三闹矛盾，小三买通司机把她女儿给偷走不知弄到了哪，生死未知。司机做完这件事，躲去了国外……云家老夫人也厉害，不久后小三的两个孩子全下场跟那个女孩一样，丢的不见踪迹。这桩秘闻，在圈子里不算多大的秘密。” 周野惊讶的去看她。 被这话绕的消化了半天。 姑妈知道云家丢的有个女儿？ 不，是丢了两女一男。 因为除了正宫的孩子外，小三的一男一女也丢了。 周成渝情绪毫无起伏：“不止你一个人说过我跟云家人像，我看一眼他们家人的兴趣都没有。我也不关心自己是不是云老夫人的亲生女儿，没有去调查求证的必要性。” 于蓁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善言如她，竟是不知如何去接这话。 周成渝补充：“孩子出事，监护人找一万个理由，不称职就是不称职。我这辈子有幸遇到周家，已经满足。”她笑笑，抿了口酒看向周野：“你奶奶从知道我来历不明，在我懂事点后就想帮我找亲生父母，我不让找的。她一提我就害怕，我害怕她跟你爷爷不要我，把我送走……什么是家人？不是非要挂着点血缘才是家人。几十年前我不让找，现在更没必要纠结这个，真找到了那你说我是不是得叫爸妈？你爷爷奶奶看到他们呵护几十年的女儿去改口叫别人爸妈，什么滋味儿。碰到好人还行，再因此碰到一群坏人，转过头来欺负算计二老的宝贝孙子，我图什么呀。 而且几十年前都斗的丢了三个孩子，可想而知这家里原来的核心得差劲到到什么份上！” 周野听着她半醉不醉的话。 意外，挺有道理。 对，她姑妈钱不缺，人脉不缺。 认亲图什么？ 不婚主义，领养孩子都不确定。 图被算计惦记么？ 第246章 锦榕 眼看着侄子回楼上休息。 周成渝贴着于蓁坐了过来，她枕着她肩，微微闭眼。 周成渝自问是个最差劲的小姑子。 换成自己是于蓁，碰到自己这样子的小姑子，会有一万种方法让对方惨的不得了。 她这胸怀锦绣的嫂子，却能忍着从来都没真正对她下过黑手。 甚至愿意去躲，搬家。 于蓁顺了顺她头发：“该休息了吧。” 周成渝睁开眼，看着她近期已完全恢复的状态：“嫂子，你说崽崽这人多敞亮。明明我没亲人的话，一切都是他的，他还主动在我跟前提这件事。” 于蓁：“这倒是的，我儿子就这点还行，把自己人看的比一切都重要。” 周成渝：“刚刚让他喝酒他不喝，这小孩有蹊跷啊。” 于蓁不听她说还真没多想，跟着眼睛一亮：“你意思他在备孕？我看方楠这姑娘近期在我这也格外的活跃，俩人是不是打算要孩子了？” 周成渝：“八九不离十，我让他喝酒，他就没拒绝过陪我喝，今儿拒的反常。” 于蓁眉头大皱：“要真是备孕，怎也没点消息，不应该先订婚尽早结婚吗？” “你看你又在自寻烦恼，强行把自己观念灌输给孩子。” 于蓁：“也对，我确实不该干涉他结婚还是不结婚。只要把孩子给我抱来，我哪还有心情操心他。”她顿了顿：“你是早就知道你跟云家有关系？” 周成渝点头：“有过猜测，懒得调查。真有关系又如何，云家那位老爷子给我爸提鞋都不配！且这个家庭太复杂了，云氏股份如今主要还在老头手里握着，独子不过是个打工的傀儡，第三辈更没多少家庭地位。你想啊，都斗到孩子身上了，无论输赢，这个家还叫家么？ 我也不是看不起云老夫人这一脉，老头没闭眼前，一切都未定。老头一共四个孩子，丢了仨。假如我是其中之一，只会是云老夫人的女儿。那你说老头抓着权利不放是在等谁？明摆着是等小三那对消失儿女的消息。” 于蓁极少去过度揣测人心里的阴暗面。 周成渝恰好相反。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周成渝瞟了眼来电显示，嗤笑一声，起身上楼。 方楠的电话。 这么晚不知是来讨好婆婆，还是打听试探什么事儿。 于蓁倒没周成渝想法多。 她对人有自己的判断。 尽管方楠缺点不少，优点同样也不少。 对人诚恳真挚，关心也非假惺惺的。 就有些过度的重视感情。 于蓁想开导开导，难以办到。 她总不能开导女孩子让少爱自己儿子一些，少重视一些。 “楠楠，怎么还没休息？” 方楠：“正准备睡觉了，阿姨，我没打通周野电话，有点担心他……” “在家呢，估计是睡着了已经。” 方楠：“我给您还有姑妈寄了几套换季的衣服，寄到门卫那里，明天应该就到啦……” 于蓁轻笑：“你这三天两头给我寄东西，不怕你老妈吃醋呀。” “她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多想。她早就想让我组个饭局见您一面，就当初的事儿道歉。” 于蓁：“年前我会回林城一趟，到时候约。道歉没必要，被当面道歉，我还挺尴尬的。” “您不怪她跟我爸啊。” “过去就过去了，哪有多少精力总怪这个那个的，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互相宽容点，互相都轻松点。” 方楠：“周野要是有您十分之一好，我俩也不会经常内耗。” 于蓁：“他又欺负你了？” “嗯，他要拆我厂子，拆完还把最好的一块地留给了别的女生……” 这话内容有点多。 于蓁并不试图全部理解，能在电话里直言不讳说出来的话，就不是真正受委屈了。 小姑娘撒娇呢。 她拿着手机去楼上，边走边道：“你俩现在谁比较听谁的？” 方楠：“他多聪明，怎么可能会听我的。” 于蓁：“聪明跟感情是两回事，你别总吐槽我儿子。我这次见他基本没看他抽烟，她姑妈让他陪点酒，他也不给面子，坚决不喝。我俩没管他这些，不都是你功劳么。” 方楠情绪上扬。 她打电话给周野就担心他晚上碰见朋友容易喝酒。 于蓁这些话全说到了她心坎上。 而于蓁感受着女孩迅速变幻的心情，基本确定这俩百分之百是在备孕。 …… 次日。 周野洗漱好之后，先订了回林城的机票。 上午九点半的，中午能到，正好不耽误周城项目的一个重要会议。 拿着手机下楼。 发现昨晚南清婉的照片已经在网上蔓延开来。 视频中，南清婉包裹的严严实实。 指名道姓的情况下，轻易就被认出来了。 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 隐婚，怀孕，孕检等等…… 不知昨夜几点开始发布的这些新闻，热搜第一就是此事。 周野自也看到了方楠打过来的一个未接电话。 漏接了。 只打了个一个，不可能是多重要的事，便也没马上去回。 下楼，见餐桌上只有老妈自个。 周野问道：“我姑妈还没起床啊？” 于蓁：“她本来就是个大闲人，点金稳定后一直都是半忙半玩的工作状态。怂恿我请长假呢，准备让我陪她环球旅行。对，几点机票？” “九点多，一会送完你去公司就转去机场了。” 于蓁给他递牛奶，早餐也推到了他面前：“你把赵崇文一块带走，我在这边用不到他多少。上下班厉军也能代为接送，天河市治安又很好很好，每天生活除了公司就家里，偶尔逛逛……” 周野知她担心自己拆迁会碰到麻烦。 点头答应。 于蓁：“昨晚楠楠给我打电话了。” 周野：“怎么啦？” 于蓁自问是个很佛系的人。 她眼下唯一最大的执念就是孙子孙女。 早点抱上，此生无憾。 没有很多的理由和原因，就只是执念。 周家单子三代了。 公公婆婆老观念，对她又当亲女儿看。 儿子这状态。 于蓁总担心他哪天彻底躺平，学什么丁克，不婚。 她考虑着道：“没多大事，就打不通你电话担心。多好的姑娘，连你在外地都在想着你。” 周野：“她可能只想知道我有没有在家，跟谁在一起。” 于蓁：“这也没错，你昨晚反正肯定跟别的女孩子在一块。因为人家担心的对，在你这就错了？” 周野奇怪：“你怎么知道？” 于蓁：“你在天河要忙的工作就只有医院的事，女子医院，你不接触女人难道要接触男人？忙也大概是营销，你总不至于找个男人帮你营销！” 她接着说：“不喜欢她你也不可能跟她谈三年多，总欺负人家干什么。” 周野：“我欺负她什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于蓁：“就闲聊几句，全是我都自己瞎猜的。喜欢人家，也明知人家喜欢你，认识那么久连婚也不订，这不是欺负是啥？你这纠结的，妈都快看不懂了。” 周野：“你从小教我食不言……” 于蓁：“我还教你对待感情要专一，要懂共情换位，要尊重人有礼貌，要懂退一步海阔天空……你都学会什么了？就学会个食不言？你也没学会啊，吃饭时就你话多。” 这时，周野瞧见周成渝从楼上走了下来。 周野转头便道：“姑妈，我妈正吐槽你呢，我一晚辈不好跟她抬杠，你跟她聊。” 周成渝入座后道：“她吐槽什么都正常，别人听不听的也都正常。吃饭，正好一会去公司我也开个会。” 于蓁不说话了。 她单独跟谁聊，都能聊挺顺畅。 跟俩人一块聊。 得气死。 饭罢，到公司。 眼看儿子乘坐赵崇文车子一块去机场。 于蓁站原地看了许久。 周成渝在她肩上拍了下：“儿大不由娘，习惯就好。以后啊，只有我这孤家寡人能有时间陪你。” 看她不应。 周成渝忙递了张面纸过去：“诶呦，你这见一面全废话，把人说的接不上。走了，你又在这伤感……将来万一结婚不愿意跟你一块住，好好找地儿哭去吧！” 于蓁不接话。 周成渝紧随其后：“别回你办公室了，跟我去楼上开会去，有个新项目今天要出结果。” 说着，周成渝下意识转了下头。 是有人被几人陪着走进了她公司。 周成渝蹙眉，定定看向那个头发全黑，年龄跟气场又像有六七十岁的女人。 简单得体的穿着，一眼不俗，贵气昭然。 云家老夫人吕锦榕。 周成渝前些天提前被递过话，说云老夫人想见她谈点生意。 她没应约。 不料竟然找到了这里。 显然在她公司安插的有眼线。 不然自己十天半月难得来一趟，刚过来不久，人就跟过来了。 第247章 氛围 吕锦榕也在观察着周成渝。 她不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过这个人。 说像她，像她儿子。 吕锦榕开始没在意，是关于周成江的新闻爆出，吕锦榕无意得知周成渝是周家养女后才动了些心思。 相貌。 年龄。 养女的身份。 都跟她这些年一直在找的女儿对的上。 视线碰到。 那种奇怪的熟悉感让吕锦榕心都颤了一下。 她家人的外貌特征很明显。 她母亲，兄弟姐妹，自己，儿子…… 不说一模一样。 但外人一眼就能看出一定有血缘关系。 八零年代，吕锦榕为了找孩子就连续在一些相关媒体上报道过很多次，还调取过一些城市的资料存档。 越找越绝望。 吕锦榕长长吸了口气，冰冷的脸上强行挤出了笑容，去往周成渝身边。 “周总，上次我托詹总想见你谈点生意，一直也没得到回应，希望周总别怪我不请自来。” 她声音有年龄带来的老迈，外表六七十岁的吕锦榕今年已经八十岁了。 女儿是三十五岁那年有的。 怀孕，生女。 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两人说话。 其余人眼神不由都看了过来，看着外貌很神似的两人。 于蓁目光略有繁杂。 她昨儿听周成渝一分析，也觉有没有亲生父母无所谓，不想人家主动找上了门。 周成渝则没多大反应，伸手握了下：“云老夫人。” 吕锦榕：“别这么称呼，我不喜欢云这个字，我叫吕锦榕。” 周成渝微微颔首，用眼神表达出了“您找我有事？”。 吕锦榕：“贵公司最近在插手的这个项目我儿子也参与了，听说今天你们要开会，就感兴趣的来旁听一下。”她客气说着，若无其事询问：“周总看着太年轻了，没想到成就已经这么高，今年有三十岁没？” 周成渝并不遮掩：“四十五岁。” 吕锦榕神情渐变：“生日是几月？” “九月二十。” “阳历还是阴历？” 周成渝笑：“您查户口呢。” 吕锦榕意识到自己失态，敛了敛，边慢慢随着走动边又看向了于蓁。 “她是？” 于蓁主动笑了笑：“老夫人，我是点金人事部的副经理……” 周成渝插话打断：“我嫂子，亲嫂子。” “真是漂亮。” 吕锦榕赞了一句，又有些自嘲：“周总知道我丢过一个女儿吗？四十五年前，我也找了她整整四十五年……希望你能原谅我失态，实在是我一见你就觉得有缘分，像在照镜子。” 她跟着步入电梯，话从未停。 从怀胎保胎到产后出血差点丧命。 结果孩子在九个多月的时候丢了，被家里最信任的司机偷了，司机连同孩子自此人间蒸发。 九岁的儿子在同天也出了意外。 还好的是，儿子命大。 车子都被撞瘪了。 他在后排只受了皮外伤。 吕锦榕讲的似掉进了回忆中，眼泪失控。 “怪我，轻视了一些潜在的威胁。” 于蓁想到了自己儿子九个月的时候。 刚刚学会走路。 摇摇晃晃的，张开双手求抱抱。 可爱把她心都给融化掉了。 她有点感同身受，这阶段丢了孩子，生死未卜，可想而知对母亲是种什么打击。 吕锦榕：“我那些年几乎没睡踏实过，要不是还有个儿子……” 周成渝略失神。 眼前这个刚见面贵气昭然的老夫人，此时分明崩溃的毫无征兆。 周成渝问道：“然后呢？” 吕锦榕脸上恨意一闪而过：“报案后，警方迟迟找不到那司机的下落，也找不到被任何人指使的证据。我先生还说是我不小心得罪过司机，把所有罪责都往我身上推。 好在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他养在暗处的那个女人连同一对儿十岁的双胞胎都遭遇了绑架。警方同样也没查出来线索，凶手都跑的不见踪影！我先生至今还没放弃寻找。我经常安慰我先生，肯定是他不小心得罪了人，不然凶手不会在绑架她们之后连赎金都不要。” 于蓁听的浑身泛冷。 她成长单一，老爸老妈恩爱，只有她自己。丈夫这边也不过是多了个周成渝，家庭氛围同样很好…… 想都无法想象这种事情。 周成渝：“所以还能找到么？” 吕锦榕何其通人性。 她看出周成渝对她找女儿的事毫不感兴趣。 只对找到女儿后有没有麻烦感兴趣。 吕锦榕犹豫了下：“应该是找不到，我先生有几分本事，他想找的人，一定能找到。一个难找，三个人肯定不可能都找不到。” 走廊中。 周成渝礼貌制止了吕锦榕继续往下说。 思绪繁杂走进了会议室。 开会，却已心不在焉。 人都有好奇心，不可能不好奇自己亲生父母是谁，自己是怎么丢的。 周成渝也好奇。 但这种好奇抵不过理智。 她还不知吕锦榕到底是个什么性格，会否为了钱做出什么事。 万一真有血缘，对方把主意打到侄子身上。 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 不是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为了儿子安全可以斩草除根，那为了儿子孙子的钱也或许会铲除竞争者。 她侄子可不就是最大的竞争者。 云老爷子有钱，更多钱，多到可能对钱都麻木了。 吕锦榕未必有这么多。 听她这些话，她的儿子能不能继承云氏都或许未必。比自己大九岁，五十四了，担着云氏董事长的职位，股份却只有吕锦榕手里持有的那百分之六。 而且云老爷子只有一个小三么？ 找了一个还愁找第四第五？ 可已经被盯上了。 没个结果势必麻烦不断。 周成渝预感越来越不好。 她发现自己竟然跟吕锦榕是同样的性格。 张明洋的事如果迟迟通过正当途径解决不了。 周成渝也生过用手段解决对方全家的想法，并且能做出来。 呼！ 周成渝烦躁的厉害。 四十几岁了都，还有可能多个麻烦不断的妈。 只是。 本能上又不免对老太太有恻隐之心，挺受触动。 于蓁在门口被老太太拿话缠住之时也在想事儿。 周成渝让她来开会，结果把她丢在了门口应对老太太。 这是拿不定主意让自己替她选？ 听着吕锦榕不断地套话。 于蓁被动应酬着，也旁敲侧击打听吕锦榕的家人情况。 有一子，育有一对儿孙子孙女。孙子已经在云氏慢慢崭露头角，孙女儿学业刚刚结束，暂时玩乐为主。 吕锦榕夫妻心有隔阂，分居，未离。 吕锦榕这会人温善了许多：“这么多年过去了，找孩子也就是解个心结。周总要真是我女儿，我这年龄当场去世都不会再有什么遗憾啦。她经历只要是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对，周总真是九月二十的生日么？” 于蓁迟疑着道：“这是孤儿院那边的说辞。” “就是她生日其实不确定。” 于蓁且不管周成渝如何决定，只挑一些比较好的话说：“我公公婆婆为人心善，成渝是五六岁那会被他们去孤儿院带走的，待如亲女……对了，我公公曾是省商会的会长，家庭条件还是可以的，老两口恩爱。” 吕锦榕眼神如能穿透人心：“小于，如果我女儿是在这种条件下长大，我只会感激收养他的人，恨不得跪下磕头道谢。” 于蓁心神飘远：“他们已经去世了，我公公是癌症，婆婆忧思过度。” 吕锦榕惨笑：“真让人羡慕的感情，生死相随。我年轻之时也以为自己会这样，后来才发现嫁的是一条豺狼……原来不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连她的孩子都不会喜欢！” 于蓁只低眼笑了笑，掩去了眼眶中的雾气。 她的男人爱孩子。 爱的超过了爱自身。 她稳了稳心情：“老夫人，咱们去会客室聊，站着太累。” 吕锦榕往会议室看了看。 因聊天本就舒缓许多的心情，更平和了些。 她希望周成渝是自己的女儿。 不认妈也没关系。 她只想她过的好，过的是于蓁口中的那种生活，感受的是那种好的家庭氛围。 第248章 结论 于蓁擅长聊天应酬。 老太太明显也是个聊天主动性很强的人。 会客室里。 聊天基本围绕着双方家庭之间。 吕锦榕感兴趣的是周成渝从小到大的成长，性格，她身边的人。 于蓁感兴趣的则是吕锦榕本人，家人，云氏的股权结构等等。 云氏最初是家族企业。 现在已属于半国有企业。 大股东云老爷子持股接近百分之二十，二股东为天河市的一家老牌特殊金融机构，持有百分之十二，其次就是吕锦榕儿子持有百分之六。 其余皆是各类机构，举足轻重之人所持股。 公司没上市。 公司关联着的许多企业基本都上市了。 业务范围除了金玉首饰这些还涉及了地产，商超，矿业等等。 怎么说呢。 这是一家潜伏在暗处的巨无霸企业。 点金如果业务重心是线上，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线上风投机构。云氏就重实体，近无所不涉。 公司越大，其背后水也就越深。 于蓁了解越多越是陷入两难。 吕锦榕温声说道：“我就只想确定周总是不是我的孩子，小于，希望你能理解一个母亲。” 于蓁：“当然理解。” 吕锦榕：“我看周总像在故意躲我，或许是存着一些不便说的顾虑。这样好了，我把头发留下，让周总单独去做个鉴定。如果没有血缘关系，你就不用通知我。如果有的话，咱俩刚加了联系方式，我希望你可以随便发个问候短信告知我一声……” 于蓁见她拔了几根头发，且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敷衍点了点头。 吕锦榕扶着膝盖起身，过去双手握住了于蓁的手：“麻烦你了。” 于蓁把人送走，回房间之时碰到了刚开完会的周成渝。 她无奈道：“看来没个结果，老太太是不可能死心。” 周成渝随她去会客室，顺着于蓁所指，拿起了桌面上长长的黑发。 表情沉沉。 “给你儿子打电话，问问他意见。” 于蓁：“问他干什么？他什么也不了解！再说人在飞机上呢。” 周成渝：“你看出老太太意思没？” 于蓁：“人家怎会轻易被我给看出来太多，诚意诚心倒是有的。鉴定一下倒也谈不上多麻烦的事，就是这家庭太复杂了……还有，这老太太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你说小三一家三口被绑架失踪，跟她有无直接关系？” 周成渝：“她能主动说出这些很有风险的话，就证明是她所为。她女儿被偷，她为女儿报仇了……所以，那一家子大概率是早投胎了。” 于蓁主动挽住了她胳膊：“会议顺利不？” “顺利。” 周成渝迟疑了下，意识到有些事实在不便为难于蓁，过多的让她决定。 “嫂子，陪我做个鉴定去吧！” 于蓁答应。 …… 鉴定找的是私人机构，不具备法律效应的那种。 结果出来的也快。 只是短短两个多小时。 周成渝接过厉军递来的鉴定结果，看着之上的亲子关系成立。 坐在车子后排的她久久无声。 吕锦榕真是她母亲。 父亲是那位传闻中已在家诚心礼佛多年的云老爷子。 几十年避免着寻亲。 不想亲属还是主动登门找来。 世界之小，小到都只是在一个城市中。 周成渝稍稍的理顺自己，抬手把结果撕了个粉碎。 于蓁询问：“要不要结果告知吕老夫人？” 周成渝：“先等等，我得问问我侄子。他姓周，他能代表他爷爷奶奶。他让我要这段关系我要，不让我要，我不要。” 于蓁拿住了她的手，没再说话。 她还是挺懂周成渝。 理智会大于感性。 但这不意味着周成渝不感性。 相反，于蓁认为她是最感性纯粹的那种人。 对她认可的人可以心甘情愿的付出很多，给出很多。 一身尖刺皆是对外，不对内。 周成渝大约对吕锦榕是有本能上好感的。 亲妈，找了女儿几十年都没放弃。 做了当妈能做该做的事。 周成渝拿起手机下车，去到了路边拨号。 周野刚下飞机不久，被人接着赶去周城办事处的路上。 接到姑妈电话，听她讲完前因后果个中利害牵连，一时也在消化这件事。 前脚刚碰到个跟姑妈长得像的云琛。 后脚姑妈亲子鉴定都做好了。 关系还是成立的。 周野思考沉吟了片刻：“你做人做事最喜随心所欲，不留纠结。努力那么多年，就为了能让思想上更加自由。是个早晚要解开的结，想解就现在解了它。何况事已至此，不可能瞒得住。老夫人能发现你动向，自也不难用手段悄无声息的取你几根头发。所以，坦然一些吧，我相信我姑妈自己会判断这家人值不值，靠不靠得住！” 周成渝：“你不怕我有了亲侄儿，不再拿你当回事了。” 周野：“人都自私的，谁不想被偏爱。不过我眼里的偏爱不是钱，是人，别哪天我跟您亲侄儿闹矛盾，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揍我怪我就好。 再说钱现在我也不缺，大雨传媒不折腾好歹一个月能分到我手上一两百万的收益，医院做的也不错……再加上周城地产你是以我名义投资的，算变相给我那么多钱。几辈子都用不完了，还纠结钱干什么！ 我爷爷奶奶也不狭隘，你能找到父母他们只会替你高兴，又多俩人帮他们疼孩子。他们是这种人，会这么想。他们不可能去想万一孩子找到父母，疏远养父母怎么办？会疏远，那肯定是他们对你更好，只会让人开心。” 周成渝眼眶热：“姑妈没白疼你。” 周野：“闲了约人吃个饭，我瞧着云家人还行。那个叫云琛的跟他女朋友给我的感觉都挺好的，从小看老，我相信老夫人，还有云董事长差劲不哪去。” 周成渝：“姑妈听你的，晚会找时间我约着见一面。实际上姑妈除了还挂着点金董事长的身份，没多少钱了。詹总上次帮我那么大忙，我出于感激把一家主要公司持有的股份无偿给了他女儿。周城我预留的那几百亿，也是我拿股份换来的……” 周野插话：“你别太俗气，也别把我想的太俗气。你侄子我好歹过了三年穷日子，挺难，也没想着弯腰去占谁便宜。” 周成渝：“既然有保镖，就好好的注意安全，去哪贴身带着。你得照顾好自己，我跟你妈将来指望你养老呢。” “知道，我到周城了，晚会回电话给你。” 周成渝放下手机，心胸亦豁然完全打开。 侄子是晚辈。 可他的话，在这种事上，份量比嫂子还重的多。 她回到车上：“你就直接跟她说今天的鉴定结果，不用管她信不信，晚上约在天河外郊谈工作。” 于蓁见她轻松，也自笑着答应。 周成渝示意厉军开车，目光转向已开始慢慢阴郁的天色：“你儿子说的不错，我没道理去伤害一个寻找女儿几十年的母亲。一切，得等了解更多再说。” 于蓁：“他还说什么了？” 周成渝：“男子汉就是男子汉，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幸好没遗传你这种圣母拖拉的性格。” 于蓁：“他姑妈教的好，实际我儿子除了感情观之外，我都挺欣赏的。” 周成渝：“嫂子，你现在还睁眼说瞎话呢。你是想让你儿子薄情一些？想让他像我哥一样一往情深的恋爱脑？你真希望他做一个像我哥那样子的人吗？爱上，喜欢上就不离不弃，甚至为了老婆住的舒心，果断搬离父母……我就不信你一点不双标。我这人诚实，我既想做爸妈的小宝贝，又想做我哥最宠的小妹妹，还想做我侄子最爱的姑妈。我绝对受不了我侄子哪天因为一个女人挑唆就跟最爱他的家人反目成仇，不接受他一往情深的被感情完全绑架。 还是那句话，他所爱非人，家都会毁掉。与其如此，不如爱的自由，对他，对家，对一切都能自由的去驾驭。” 于蓁：“别人孩子不是孩子？别人也这么想呢？” 周成渝：“那反倒都处的轻松，再则别人孩子是别人的孩子，我孩子是我的孩子，怎么能一样。我想我做到了，其他人自然也可以这么想，先给孩子几百亿再说别的。” 于蓁扫了她一眼，低头编辑短信，约饭。 “晚上我去不去？” 周成渝：“我带厉军去，你好好歇着就行，不然我都能想象到你眼泪断成线的样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听一老太太随便说几句话，眼眶现在还红着。” 于蓁攥拳抵着车座，不再看她，不再说话。 嘚瑟吧。 确实人家给了儿子一家周城地产，在做丈夫遗留下来的项目，嘚瑟是应该的。 第249章 不如见一面 吕家。 吕锦榕得到于蓁发来的消息后，心慌的无法一时做出太多反应，只在短信里反复的对于蓁道谢。 她泪水涌出。 遮盖在心里几十年的阴影也似拨云见日。 吕锦榕亲自看到周成渝之时就有了猜测和奢望。 肯定的回应，更坐实了这种猜测。 周成渝不可能撒谎。 点金跟詹东磊之间千丝万缕，周成渝个人财富亦是天文数字。 对方的社会地位，拥有的一切。 都不可能故意认亲，拿假的鉴定结果来说事。 吕锦榕心跳越来越快。 略昏的眼中，眼泪也越来越多。 她女儿没死，过的很好，没有她想象中的无助，备受煎熬。 保姆跟一些人对此面面相觑，不敢轻易靠近反常的老夫人。 只有家庭医生时刻默默关注着。 吕锦榕平静着自己，手颤的给于蓁接着发消息：“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些照片，我想多看看她。” 于蓁加上了她微信，把周成渝六岁以后的照片挑着发过来了一些。 吕锦榕一张一张看的出神。 她女儿唇角处有个不起眼的斑点，眉目正中也有一个。 周成渝儿时的照片全都有这些记忆深刻的痕迹，特征。 现在脸上没这些，是随着长大采取医疗手段抹去了。 吕锦榕眼泪一颗颗滴在手机上，她抹着眼睛，抹着手机：“谢谢，谢谢你公公婆婆替我把她照顾那么好……小于，我，我能不能见她一面，见一面就行。” 于蓁说了位置。 吕锦榕看看时间，迅速给儿子，孙子孙女都打电话。 不多时。 家里人就到齐了。 云筝今年二十二岁，刚刚结束国外的学业回国。老妈去世早，她从小就跟着奶奶长大。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见奶奶双眼通红，眼圈跟着就也红了。 她过去搂住了吕锦榕胳膊：“奶奶，你怎么啦？” 云琛跟云景安父子都是工作期间被叫回来的。 云琛寡言，等着奶奶主动说话。 云景安今年五十四岁，只也并不显年龄。面容英伟不俗，形如三十许人，他随之走到了老太太身边。 吕锦榕一见儿子，情绪更彻底崩塌，抱着他痛哭出声：“景安，我找到你妹妹了，找到她了！” 云景安愣了下。 他妹妹丢的时候他都九岁了。 很久远的记忆里，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逗她玩。 那些年妹妹丢失所导致的家庭氛围亦伴随着他整个成长最重要的节点。 云景安毕竟沉稳，由着老母亲哭完才温和扶着她坐下，等她慢慢的说。 好一会儿他才惊讶：“周成渝？” 云筝对这名字也熟悉，接腔说道：“我朋友跟我提过她，说我跟她很像，原来她竟然真是我姑姑。” 云琛也因而想起了上次莫名坐他身边搭讪的周野。 那会还以为对方看上自己女朋友凌瑞了。 吕锦榕接过孙女递来的面纸擦了下眼睛：“尽管鉴定只是单方面的，没有法律效应，但我现在百分百确定她就是我女儿。景安，你看她小时候的照片……” 吕锦榕哽咽着递过去手机：“她现在对咱家有警惕，可能有多的考虑。这事咱心里知道就行，知道她是你妹妹，你们姑姑……别的，都先不谈，不讲。” “筝儿，今晚见过你姑姑后陪奶奶去趟林城，我得去祭拜下你姑姑的养父母……” 云景安道：“我也陪您一块吧。” 吕锦榕：“你工作忙，就不用跟着了。我很早就说你妹妹这人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你看，她被送到林城乡下极偏僻的一个孤儿院里……一两百个小孩呢，她一眼就被周家看上了。比咱家好，她在那边过的肯定比自己家还好……” 云景安：“这事要不要跟老爷子说一声？” 吕锦榕脸上恨意一闪而过：“你认为他有关心过她女儿吗？同样都丢了，他找的永远是那贱人的一家三口。你妹妹这人我初接触就看出是个很有主见理智的人，她连我这个妈都未必会认，何况是那个死老东西！” 听着老太太辱骂。 云家三人皆习以为常。 人都是有立场的。 当知道自己父亲，爷爷，瞒着家里做过的那些事后。 情感的天平就再也没有悬念。 吕锦榕不想当孩子面提这些陈年往事，被云筝搀着去房间换衣服了。 云琛看着两人离开，低声说道：“爸，我怎么像在做梦？突然就又多了个家人。” 云景安唏嘘感慨。 但心情是好的。 他心情很容易被母亲影响到，随变而变。 云景安问：“工作顺手不？” 云琛苦笑：“举步维艰，人都用不顺手，还开不掉。爷爷宁愿用一些远房亲戚把持着各重要部门……” 云景安神情自如：“老爷子一心礼佛，我看礼的也不怎么样。他心不平，咱们要心平气和。” “爸，万一我那两个失踪的伯伯回家……” 云景安：“你姑姑是吉人自有天佑，他们一家子是恶人自有天收。你奶奶这辈子过的太累，被骗着联姻，嫁过来之时你爷爷已经瞒着她有了一家。她为孩子，为家族颜面忍了。别人反还要设计她，嫌她是眼中钉，肉中刺。你姑姑被偷，我出车祸都是有预谋的，对方是要杀人诛心，去动你奶奶最珍视的一双儿女……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重要的世上没那么巧合的事。 那一家子失踪后，你奶奶还是执意不肯离婚。不是贪恋云氏老夫人的位置，是为了我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老爷子如今还不撒手放权不就是恨极了你奶奶，连同你跟你妹妹在他身边都像陌生人。 我倒要看看以后他准备把云氏交给谁？不交给我甚至捐了也没关系。前提，别交给哪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我可以不介意，不能不替你奶奶介意！所以我一直都不让你有太大的期待，无论是对云氏还是对你爷爷。那不过是家里生物意义上的亲属，实际上，他连畜生都不如！哪怕他将来舍得把股份给我，我也要在他没闭眼前替他无偿捐出去，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传下来几代的云氏在他这里彻底不再属于云家！” 云景安声音毫无起伏，平淡如常。 “今晚多表现表现，老太太好久没那么开心了，让她再开心点，知道孙子孙女都很喜欢他们姑姑。” “我知道了。” …… 外郊，江侧中餐厅。 私人会所性质的餐厅，傍晚灯光幽然，意境极好。 厉军的车子先开了过来，车上只有周成渝一人。 她俨然是来晚了。 车子刚停下视线中就多了好几个人。 两男两女。 性别不同，气质上看着却全然都是一家人。 周成渝心态很平。 父母哥哥都去世后，再也没多少事能让她产生很大的心理起伏。 但见到那老妇人步履蹒跚，快步激动的模样，还是心感怪异。 妈这称呼怕是再也叫不出口了。 厉军见状退出了一二十米，远远观察着几人，周围。 吕锦榕不想提周成渝身世，也不想哭，不想闹一些不开心的。 只见到穿着简便西服的周成渝后。 还是控制不住。 “成，成渝……” 周成渝：“吕阿姨好。” 吕锦榕忙着介绍：“这是你哥哥云景安，云氏现任董事长。这是你侄子侄女儿，云琛和云筝……”她声音哽的无以为继，旋即，看着周成渝愣愣掉泪。 周成渝别扭死了。 她无法跟吕锦榕感同身受，尽管理解对方。 她一一点头示意着，轻轻抱了她一下：“阿姨，咱们坐着说。” 对比跟吕锦榕沟通，周成渝倒觉跟云景安话题会更好聊一些：“云总好像也追资了明珠车行？” 云景安：“私人投的，一是闺女跟郁家那小姑娘有些交情，再是相信点金的目光。” “华北矿业的事点金这边确定入资金额了，云总要是想多投点，我这边可以再出让一部分。第一次投这种项目，还想请教下云总的看法。” 云景安笑着看向一本正经的周成渝：“不止一次有人在我耳边说点金的周董事长跟我相貌有相似之处，早知有这层关系，我说什么都要主动去拜访拜访。成渝，你今天的成就实在是让我有些惊讶。” 周成渝被他这种自然的亲昵弄不会了。 刚见面。 喊名字就喊的这么随意。 云景安接着说道：“不管你当不当我是一家人，我年龄虚长你几岁，不想跟你把生意谈的一板一眼。华北矿业的事，我代表云氏放弃了，该属于云氏的份额，都无条件的让给点金。” 两人聊着。 云筝端茶倒水。 云琛认真倾听。 吕锦榕笑盈盈的发呆，注目在周成渝脸上。 周成渝道：“你是想通过点金转嫁本来属于云氏的项目？” 云景安发现跟她聊天一点都不费劲儿，还特直白干脆。 他随之说道：“就当是哥哥给妹妹的见面礼，虽然只有我记得你，你不可能记得住我。” 周成渝掩饰点了支烟。 这家人，让她甚是不自在。 点金入资华北矿业算是公司重中之重的项目，詹总跑前跑后才争取下来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位云董事长倒是大气。 转手就是要把这么重要的项目打包相送。 有钱是买不来这些股份的，肯让，相当于送。 要知道云氏能拿的股份可远远不止百分之十。 云筝这时脆声声开口：“小姑，你好漂亮，我刚见你还以为咱俩同龄呢。” 云琛不善言辞，点头认同妹妹的话。 周成渝这才把目光放在了小姑娘脸上。 白白净净的，看着柔弱，眉目英气勃然。一身紧身的棉质运动穿着，马尾随意。人看着是有些疏远和距离的，一开口白牙显露，又显古灵精怪，热情洋溢。 周成渝没介意她称呼。 这俩的确是她侄子跟侄女儿。 承不承认都是的。 “小姑，你简直太厉害了。我爸跟我哥哥背靠着云氏都还只是个打工的，您却一手缔造了点金资本这个神话……我一直对您都特别敬仰，没想到偶像竟是我自己的姑姑。” 周成渝对拍马屁习以为常。 有的拍的自然，有的拍不自然。 这小姑娘就拍的挺自然，自然的像在听周野把姑这个字省略掉，喊妈。 笑容款款，诚恳真挚。 第250章 朋友和朋友 时间不觉夜深。 将要近年末几月，夜晚已是挺凉。 吕锦榕年龄大，早就困乏，只在旁边抓着周成渝的手始终不放。 “成渝，我想去祭拜一下你养父母。没有他们，我这辈子心里恐怕都过不去。”她担心周成渝不开心，忙补充道：“你把位置给我就行，不用亲自陪着，我让筝儿带我过去。” 周成渝不作多想。 祭拜是应该的。 “我侄子在林城，等会我把他手机推给云筝，到林城让他带你们去。” 云琛忙道：“小姑，我有他的微信。” 云筝：“我也有。” 云琛奇怪看了眼妹妹：“你认识他？” 云筝：“明珠姐跟他熟悉，而且她也在林城。” 周成渝看了看腕表。 她还从没应酬这么费劲过。 想走不便走，想留不愿留。 吕锦榕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周成渝一个微小的细节她便懂了。 虽不舍，吕锦榕还是主动提出结束饭局。 把周成渝送到车上，吕锦榕才安排云筝：“订明天一早的机票，我要去林城。” 云筝细心：“奶奶，坐私车好了，您年龄大，在飞机上不方便。” “也行！” 云琛这时拽了下妹妹胳膊，趁没人注意，低声交代：“你见了周野注意着点，别走太近。” 云筝大眼睛扑闪眨了下：“为什么。” 云琛：“你不知道他？林城第一公子哥，互联网上有名的花花公子。”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可实际这人很不错，明珠姐对他评价特别高。她这次建超级工厂一共准备在三个城市之间选择，毫不犹豫就选了林城。” 云琛皱眉：“郁明珠喜欢他？” 云筝：“她不承认，以我对她了解，是喜欢的吧。啧啧，当初我介绍明珠姐跟你相亲联姻，她对你一点不来电……哥，这对男人打击是不是挺大的！” 云琛：“我对她也不来电不是么？就你瞎张罗。” 云筝：“我信，信你个鬼。我又不是第一次给你介绍对象，大多数你都不应付，怎么一提到明珠姐你屁颠颠就答应要吃饭……” “滚！” 云筝：“明珠姐之前在群里分享过周野唱歌的视频，就全网爆火的那个。把群里小姐妹迷的哦，纷纷转发……想不到他竟然是小姑的侄子，你说小姑一旦认可了奶奶，她会更在意亲侄子还是不亲的侄子。 嗯，肯定是更在意周野，毕竟周野爷爷奶奶对她那么好，还有几十年的感情基础……” 云筝说的正痛快，胳膊上被人重重拧了一下。 她愤怒捂着胳膊，朝着吕锦榕方向快步过去：“奶奶，我哥打我！” …… 酒店里。 忙碌一天的郁明珠正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林城夜景。 纤长白净的五指中端着杯用以提神的咖啡。 黑色的女士订制西服，秀发飘然，身段修长窈窕。 手机叮了一声。 郁明珠以为还是工作，只扫了眼，连拿起来查看的兴趣都没有。 工作。 要谈地价，要确定合同大的方向，要尽早出设计图，还要等更多的员工过来开会敲定…… 手机第二次响，郁明珠才抿了口咖啡回身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 “明珠姐，我明天大概下午到林城，你别忘了来接我。” 郁明珠俏脸上不觉挂笑。 她朋友不多，在心里能挂上朋友的也就两三个。 云筝是其中之一。 国外留学期间认识的。 知道对方是云家人，主动与之产生的交集。 时间一久，脾气倒是格外的对付，相处之前的那些功利心也开始慢慢没了。 郁明珠：“几点到，我提前去接。” “应该是下午三四点钟，对，你追上周野没？” 郁明珠：“我来是工作，不是追男人！” 云筝：“跟你说件事，你不要到处乱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周成渝是我亲小姑，我奶奶的亲女儿……你俩要是跟周野能成，我以后该喊你什么？” 郁明珠思路顿明。 她就说好像哪见到过周成渝一样。 经由这么一提醒才记起这种熟悉感来自云家。 郁明珠把手机放到了唇边：“不要乱说，他有女朋友。” “有就有呗，好男人好女人哪个不用抢，倒贴的反而不香！” 郁明珠：“有道理，可我一抢不就成倒贴的了？还香不香？再说我真没那么喜欢他，当个朋友而已。” 云筝知道郁明珠脸皮实际上挺薄，也可以说心高气傲，体现在她绝对不可能承认她喜欢谁。 “那先不跟你聊了，明天见。” 郁明珠垂下手臂，把咖啡也放下，坐沙发上支着下巴出神。 周野该是开完会了。 不知道是在应酬市里面的人，还是去找了方楠。 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不适，同时又有些被人看穿的烦躁。 云筝这死丫头。 带奶奶来林城是为祭拜周成渝的养父母。 不联系周野，联系她。 岂不就是认为她喜欢周野，故意让她作为中间人传话，给两人拉近距离创造机会。 郁明珠犹豫了片刻。 还是拿起手机拨了号。 没有这事她也要跟周野长期保持联系。 她在林城的工作绝大部分需要周野配合首肯。 电话被接通。 男人温和熟悉的声音自听筒响起。 “明珠，你找我。” 郁明珠道：“听说你刚回林城，一直不敢联系你是怕耽误你事儿，应酬完了没？” “刚应酬完。” “喝酒没？” “没有。” 郁明珠：“你姑妈的事你听说了吧。” 周野：“她给我打了招呼，我正要打电话问问明儿去哪接人。” “不用问了，我知道。你来一趟我住的酒店，咱俩见面说。我最多后天就有点事要回天河，顺便一块吃个宵夜，聊聊工作。” 周野迟疑了下：“好！” 郁明珠挂断，对镜稍微理了下有些肆意散落的长发，朝楼下走去。 第251章 海风 周野从回到林城就开始在忙。 先去的周城办事处。 再去的大雨传媒讨论针对医院的营销事宜。 晚上又跟王运来等人坐了坐，进一步敲定推进跟市里合作。 有点乏。 本想早点回观澜别院休息。 半途又接到了郁明珠电话。 姑妈的事，还扯到了云家老太太，也就是姑妈的亲妈。 周野给方楠发微信让她不用等自己，抬头对赵崇文道：“去林城酒店门口。” 赵崇文当即停下了驾驶着的宾利，掉头，换路线。 路上，又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 周野没备注，却也记得是郁淮安的号。 俩人说有多大仇恨谈不上。 何况之间还牵扯到许多人情世故。 不过周野还是不怎么乐意搭理对方。 压根不是一路人，玩不一块去。 所以郁淮安几次联系他，周野态度表现的都挺淡。 他任由手机响了会，接了：“淮安兄。” 郁淮安：“你最近小心着点，我好像听朋友说江策被人取保候审了……” 周野眉头皱了下，旋即便不意外。 江家扯的事多，但已尘埃落定。 该判的判，该枪毙的还在等复审结果。 江策是罪名最轻的。 其父母亲属默契的把这人摘了出去。 迄今关很久了。 一直不被取保才显得奇怪。 周野眸光不动：“谢了，见面有机会了再当面给淮安兄好好道谢。” 郁淮安连道无事：“我就希望咱俩可以把误会解除一下，我是真想交你这朋友。” 周野笑：“咱们现在就是朋友啊，淮安兄好意提醒这件事，就属于朋友的范畴里会做的。” 郁淮安：“好，回聊。” 周野看向窗外。 江策这人不由浮于脑海。 这是个什么人周野还是今年有过冲突后才看清楚。 恩将仇报，心胸窄小恶毒。 那天聚会不是他反应快先发制人，让那些内保反应过来，周野对自己下场都料不到。 而江策之所以这么做。 仅仅因为当初看上方楠了，出于妒忌，想顺便一脚把落魄的他给踩死当场。 再联想到家族基因，行事风格。 周野编辑微信给了章龙，让他近段时间务必寸步不离方楠。 江策是林城人。 他能盯上的只可能是自己跟方楠。 至于姑妈跟老妈。 十个江策也没有门路沾边。 赵崇文听到些端倪：“少爷，怎么了？” 周野：“最近警惕一些，有仇人从牢里出来。” “好的！” 车子停下，周野看向已提前等在路边站定的女人。 西裤，西服，搭配着一件贴身薄毛衣。 修身而性感神秘。 郁明珠喜欢穿黑色的衣服。 这让她整个人的气场也不同常人。 总是显得很孤高淡漠。 肌肤都是冷白皮。 周野降下窗子：“明珠。” 说话间，他打开了身边的后排门。 香风临近。 周野示意赵崇文开车后道：“我不是很饿，以你为主，想吃什么？” 郁明珠跟他视线碰了下：“还去那家海鲜馆好了，记得你还欠人一顿饭钱呢。” 周野笑着给赵崇文说了地点。 郁明珠跟他每次初见都有些不太自然，状态不对，思路也不是很活跃。 她只好凭着聊天经验去先谈工作。 “跟市里对接的怎么样？” 周野：“王叔本就是个爽快性格，做什么都很快。这几天就会开拆迁动员会，消息已提前透出去了。” “那看来我也可以早做准备了。” “嗯，我能跟你许诺，八十万一亩，三十年的土地使用权，无条件续签，不低于半年的免税政策，各种奖励扶持这些你也不看眼里，就不说那么细致了。” 郁明珠：“我不占你这便宜，地我先用，等你定好价后，别人多少我多少！” “这多不好意思，本来你这种工厂就挺难邀请入驻的，怎么能跟别人一样。” “哦，就是准备只给我和方楠这么便宜的土地价格。” 周野轻笑，没应。 郁明珠：“周城地产到底属于谁的啊？” “出资人是我，法人暂时是我舅舅。” “听说周总给注资了一笔巨款，这不相当于直接把钱给你了啊。” 周野：“没那么简单，主要还是看利润。利润有多少，才属于是我的钱。” “你姑妈对你可真够信任的，我亲爹都不敢轻易让我碰这么大的项目。” “她就这种人，跟自己人拿钱不当钱。话说回来，我家都是这一类人，能力不同而已。” 郁明珠逐渐放松：“这么晚实际没想打扰你，就我时间也挺紧，你又经常忙的见不着人……” 周野：“你猜路上谁给我打了电话？” “谁啊。” “你哥，提醒我注意安全。” 郁明珠问了几句详情后道：“他这人算恩怨分明，八成是为前阵子那些荒唐事买单，想求取原谅。周野哥，你给我个面子，不再跟他计较这些了……他已经保证，以后见了方楠有多远躲多远，绝不再做这些蠢事。” 周野：“过去了的，就不用反复再提，多没意思。” 郁明珠换了个话题：“你说也是真巧，我一个闺蜜竟然会是周总的亲侄女。她明天来林城说是要陪奶奶祭拜周总的养父母，让咱俩一块去接她。” 周野问道：”几点？” “还不清楚，坐车来的，我猜是下午四点左右。这位老夫人可是个相当厉害的人，据说当年有三儿把主意打到了她一双儿女身上。起初几个月都风平浪静，然后某一天三儿全家都失踪了，至今不见踪迹……这都我爸跟我无意聊起来的，真实性有待求证。” 周野：“四十多年前普通人之间都复杂，更别提云氏那种豪门。” 郁明珠又瞟了他一眼。 可能他实在挺忙的，加上来回奔波。 眼眸都似更深邃了一些。 她搂了搂自己的包，不敢过于多看。 她是认识周野后才推翻了自己对于男性的一切认知。 什么标准，理智，清醒，算计…… 甚至许多男性的缺点在他身上都不觉得是缺点。 头发略长的他，俨然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清傲矜贵。只从接触的感觉上说，他根本就和渣男不沾边。 或者说是他渣别人还是别人渣他，真不好弄清楚。 这种人。 想渣他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车子这次开到了海边。 海风更大，海浪声也更清晰。 郁明珠瞧着他一如既往的走在上风口，红唇微微抿了抿。 他喜不喜欢她看不出来。 细心是真的细心。 还特别自然。 就好像他理所应当的该帮她遮挡已经挺凉的海风。 第252章 不玩滑雪 淡季的海边餐厅，还是只有周野和郁明珠这一桌，加上一个全程亲自下厨的老板娘。 周野上次留意到她喜欢吃什么，这次少点了一些。 “明儿你朋友跟她奶奶过来的时候，别忘给我打电话。” 郁明珠答应，眼见老板娘过来上菜，随口问道：“有红酒么？” 老板娘：“店里面都是一些廉价的酒水。” “没关系，帮忙开一瓶红酒。” 周野说道：“我没办法陪你喝，这几天不但事多，还有可能被人盯上了。” 郁明珠：“自己喝，好久没喝酒了。” “看你心情有点不好。” 郁明珠笑道：“哪看出来的？” “感觉，你这人心情好的时候聊天状态不一样。” 郁明珠：“被你影响的。” “我？” “太帅，太好看，太完美。我一想到这么好的人不是我对象，烦啊……开个玩笑，主要是最近又冒出几家新能源车企，竞争越来越激烈。第一款车除了开始订购量比较好，后续销量乏力。第二款车都在计划中了……” 周野：“做着看着，愁卖先得有的卖。就你这产能，杞人忧天呢。” 郁明珠：“你猜我是靠什么吸引的投资？” 周野：“反正不会全是基础车。” 郁明珠接过老板娘递来的醒酒器，倒上，抿了一口：“靠细致可行的发展计划，未来概念。可我连最基础的车做起来都有压力，你说能轻松嘛。” 周野不爱聊这些很远很远的事。 他人是属于想的远，做的近。思想可以寻思以后，做事却要按部就班。 郁明珠看着是那种想更远的主。 心思繁杂者皆累。 他剥虾，剥蟹之时顺口打岔：“你们女孩子怎么都爱吃这些麻烦的食物。” 郁明珠道：“你不觉得心爱的食物再经历一些繁琐的步骤后会更可口吗？” “没觉得，就挺麻烦。” 郁明珠：“周城地产账上有多少钱？” 周野：“拆迁之前不便透露。” 郁明珠笑：“你拆迁补偿标准应该出来了吧。” “没那么快，大概有个范围。民房最高不会超过一千每平，工厂最高不会超过六百，跟大政策走的，全国现在都差不多少。” 郁明珠：“这要是十五年前，你做这事得赔钱。” 周野：“此一时彼一时，当时高价拆也没见开发商赔过。就这回事，补偿只会越来越合理，一夜暴富的时代过去了。 有印象中我爸那次负责拆迁，各家各户都是平方换平方。民房一般都四百平以上，每家都能分四五套，甚至六七套……那可真是拆一次养三代！对，你跟云家人还挺熟么？” 郁明珠夹了块他剥好的食物：“跟云筝是好闺蜜，国外认识的。去过她家里几次，算是熟悉。唔，还被撮合着跟云琛相过亲，那人没趣，太古板不爱说话，聊不一块……” 周野：“看着是那种不屑应酬的人。” 郁明珠：“规模上来说，云家能买三个郁家。我爸可希望我能跟云琛联姻了，但也尊重我，不来电就是不来电，没办法勉强。” “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知道啊，我俩相亲后不久，他就跟凌家那位订婚了。叫什么来着，对，凌瑞。见过照片，挺漂亮，比我漂亮。” 周野：“你这睁着眼说瞎话，等我夸你呢。可夸你就得贬别人，还是别夸了。你漂不漂亮的，我知道就行。” 郁明珠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托着白生生的下巴，看着昏昏光下的海浪迭涌。 “周野哥，如果你家里不出事，你家人会倾向于让你联姻吗？” 周野：“他们不会，我会有这种考虑。家是个整体，如果我娶个还算能处舒服并且可以互帮互助的老婆，变相也相当于在回馈家人。你为我付出妥协，我也为你付出妥协，相互的。现在就不考虑了，全家就剩俩老妇女，一个保守一个狷狂，听谁的都不合适。还是随我自己意思，该结就结，该成就成，不需那么复杂！” 郁明珠反驳：“她们一点都不显老。” “你少喝，自己喝酒易醉。” “那你也不陪我。” 周野倒饮料：“来，碰一个！” 郁明珠视线有些迷蒙，定在了他脸上，举杯后道：“周野哥，等以后你发达了，别忘了提携我一下。我这一行玩的是长线，看的是以后，不定做好做不好呐。” 周野：“你在这跟我哭什么穷，我才穷光蛋行不行。手里握着几百亿，动都没法动。” “原来周城地产有至少几百亿储备金呀！” 周野愣了下，失笑：“套我话呢。” 郁明珠：“你精明的像是只小兔子，能从你嘴里套话有成就感，说明你对我防备心不强！” 周野：“是精明还是精神？” 郁明珠：“肯定是精明聪明呀，你精神的一面是装出来的……从小到大，都是我骗别人，哪被别人骗过。我来林城投资就是想看你内疚不内疚，把人心都快骗走了……” 周野：“别瞎扯！翻篇了都！” 郁明珠不满：“看你心不在焉的，早点结束回去休息算了。唉，口口声声拿我当朋友，我来都多久了，这是请我吃的第二顿饭。林城那么多好玩的，也不知道带我参观参观。” 周野：“我忙成什么样子你没看到。” “看到了，于是我从不轻易打你电话。这是第几次打电话来着，还是出于工作才邀你出来的。” 周野：“你真别喝了，一个人住酒店也不完全是安全的。” 郁明珠：“我酒店房间多，你陪我住呗。”她顿了顿，又笑：“我俩女助理呢，我们都在一个套房里，不用担心我。这几天睡眠不好，喝一点，回家早早就睡了！” 周野没再说话。 只在她低眼之时看了看她略有晕染的俏脸。 他印象中郁明珠应该喝半斤红酒不碍事儿。 眼下应该还没半瓶，眼神都不一样了。 想拦。 没立场。 请客不陪人喝酒，难道还不让人自己喝开心。 周野褪下手套，点支烟让老板娘打开了店里的音响。 郁明珠听着悠扬的歌声，有些遗憾：“可惜没吉他，没设备，想听你唱。” 周野：“有机会的，等忙完这阵子带你好好玩玩。” “不玩滑雪。” 周野见她脱口而出，脸色一时古怪憋笑。 他又记起来第一次玩滑雪。 郁明珠头上被磕出来的那个包了。 第253章 车 时间流逝着，计时器如隐隐可听，时而卷来的海浪声。 聊天声亦在这种氛围中，戛然而止。 睡了。 郁明珠分酒器里的酒没喝完，趴桌上睡了。 周野看着她如云的乌发，看着她交叠在一起的手腕。 以为她是在装。 他见过太多装醉的女孩子了。 醉桌上的，醉沙发上的，醉他身上的…… 他一般出于风度会找女孩子去送，或者自己送完迅速离开。 周野除了方楠之外没沾过醉死的女人。 从小教育上让他很难在这种事上栽跟头，担心别人醒后反咬一嘴，百口莫辩。 但郁明珠又不像是那些装醉的人。 周野转头看向吧台往这边探视的老板娘。 只见对方眨眼冲他笑了笑。 周野懂了。 老板娘乐见其醉，跟他是一条心的。 周野远远的轻声问她，声音在空旷安静的餐厅里回荡。 “你给她拿的什么酒。” 老板娘：“就后劲儿比较大的那种。” 周野：“红酒还有度数高的？” 老板娘：“我弟弟公司自己酿的……不过确实是葡萄酒，不是假酒。喝着甜，劲儿大……” 周野哭笑不得。 过去扫码，连同上次欠的一块付了。 老板娘笑道：“这附近民宿老板我认识，不用身份证就能住。要不，我给你打声招呼。” 周野：“你可真是个好人。” 老板娘笑：“主要我知道周公子不是那种差劲的人品，喜欢就当姐给你们创造机会了，不喜欢就把人送回去吧！” 周野没再理她。 过去试着叫醒郁明珠。 “明珠，明珠！” 郁明珠微微抬头，视野惺忪的朦胧注视。 “周，周野哥。” 周野过去想把人搀起来，郁明珠全身重量靠着。想走稳，怎都走不稳。 周野凭着对饮酒状态的判断。 断定她尽管有意识，实际没意识了。 次日必然断片。 走的慢，费劲儿。 周野出餐厅后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百来斤的体重。 平时抱着没事，这时总是稍感费力。 气温更凉。 周野瞥了眼并不清醒的郁明珠，心下略有异样。 真是够信任的。 敢在他面前喝成这样。 固然酒的劲儿大了一些，主要也是郁明珠喝了也着实不少。 赵崇文见状迅速从车里走了下来。 没多问，只接过了周野腾手递来的包。 随着车门合上。 周野见空间不大，索性也懒得放手了，只叮嘱道：“赶紧去林城酒店。” 赵崇文忙启动车子。 酒味儿萦绕在车厢里。 周野隐隐的听到了一阵手机动静。 郁明珠包里的。 周野怕是她工作同事出于担心打来的，翻开她包包把手机拿了出来。 备注是小韵。 周野随口接听，待听对方自我介绍是生活助理，他随口道：“来楼下接人，你老板喝醉了。” 挂断，他潦草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车子的颠簸。 女人身上的酒味，香味。 近在咫尺的俏脸都扰的周野有些烦躁。 车子这时轻轻刹了下。 周野被惯性带的边用膝盖抵住前排，边用头部撑住了不稳定的上半身。 “你慢点开……” 他话音刚落，被封。 郁明珠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愣愣且迷离的看着他。 呼吸交汇间。 本就距离很近的人，唇齿自然就碰到了一起。 “周野哥，你好好看……” 郁明珠如同自语，昂起了头。 周野迅速的避开，拿手牢牢搂住控制住了她颈部。 好在郁明珠可能只有这片刻清醒，不一会又没了动静。 周野眉头都皱了起来。 低着视线，目光定在自己的双脚上。 自此一路顺利到了酒店门口。 周野见停车场满满当当，就让赵崇文在路边停车。 待车门被打开后，周野费劲儿把更醉的郁明珠抱下。 酒店门口这时已站着个还算漂亮的姑娘，该是主动打郁明珠电话的那个沈韵。 沈韵见着自家老板是被人抱下来的，不免惊了一下。 她哪见老板这么狼狈过。 快步正赶过去之时，目光突的一凝。 是车灯。 远远路边有车灯亮了起来，原本是一辆正常行驶的车，突的就变道亮远光了。 明显改装过的车灯，亮的瞬间就遮盖了所有路灯光芒。 隐隐能看到那是一辆高底盘的suv，带着一往无前的呼啸声，目标正是抱着老板的那个年轻男子。 “小……” 她连小心都没能喊出口，嗓子被巨大的恐慌所卡住。 周野的警惕性随着郁明珠醉酒被分散很多。 待发现不对劲之时，整个世界已然失明。 他在迈步，又迈不动脚步。 人在面临极大危机之时，知道前进或者退出都来不及之时，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稍犹豫。 那辆突然出现的suv就已迅速碾过了路阶。 带着坦克一般的气势，直撞而来。 砰！ 周野关键时刻将身体转了过去。 耳畔各种惊呼声响起，他人亦彻底失去重心。 落地瞬间，他勉强拿胳膊垫了下郁明珠头部，眼看着她从自己怀中滚远。 好在。 撞的方向不对，车速也因临时提速不算很快。 抱着郁明珠的周野被撞偏了，并没受到碾压。 原本就在警惕的赵崇文此时眼睛都睁大的快裂了。 他出于本能跑出去想救人的念头被生生压制。 长久训练出的素质，让他最快回了车上。 在对方倒车准备二次撞击碾压之时，一脚油门轰到了底。 价值几百万的宾利在此时显出了它优越的性能。 在撞偏suv之后仍然带着一往无前的马力，直直贴着车头往前轰鸣的推动。 直到，将suv彻底卡到堆在一众停车场之内。 极闹到极静。 赵崇文顾不得身上疼痛，迅速下车。 他根本就没去制服凶手的冲动，只先趁着这点间隙把周野跟郁明珠皆先后弄到了酒店大厅。而后才出门协同保安一块将行凶司机制服，控制住。 司机很年轻。 眼睛只凹陷如病鬼，双眼密布血丝。 赵崇文不认识对方，但犹自狠辣的两脚解决完其双腿，急着叫救护车。 报警，酒店方面自然会报。 他只关心周野会不会出事。 虽然看似撞的不严重。 可一点都不敢疏忽。 表面无事，内里出状况的见太多了。 加上刚刚周野倒地之时又是两个人的重量，是靠后背生生挡了撞击后又摔了一下。 第254章 认了 救护车跟警车差不多是前后到的。 赵崇文本心急如焚，在随周野上救护车后就准备打厉军的电话，被轻轻抓住了手腕。 “别，别打！” 周野调整着说话口气，拦阻。 赵崇文心念一动就知周野是怕周成渝或者于蓁担心。 毕竟远在天河市。 赵崇文脸犹自惨白，后悔自己疏忽大意。 想着周遭无人，周野都快跨进酒店，就出于观察的念头没有跟着。 谁料只是一瞬之间。 差点来不及施救。 周野后背疼的说话困难，但还是问：“郁明珠有没有事？” 赵崇文茫然不知。 他当时暂时控制住行凶车辆，只顾把周野跟郁明珠转移到安全地带。 “她，她在另一辆救护车上，陪着的好像是她下属。” 周野舒了口气，大脑稍微清明。 他当时用后背挡了冲撞，倒地之时又拿胳膊垫住了郁明珠头部。 想来最多也就只是皮外伤。 周野疼的不再想说话。 撞的时候没感觉，这会浑身都像生锈。背腰部位，阵痛更是时不时传来，动弹困难。 他试着活动了下。 虽疼，却还能够掌控身体。 周野初步估计要么是轻度骨裂，要么就是肌肉受损这些。 只要没有内出血状况，问题应该是不大。 到医院。 周野先就被推去了ct室。 接着被推着忙前忙后补做各项检查。 …… 酒店门口的事只有工作人员和赶来的警方知晓。 苏黎是在下班后又被临时叫起来加班的。 她不负责派出所的案子。 是派出所第一时间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市局。 因为，出警的警察有人认出了周野。 夜渐渐流逝。 苏黎在先调取好监控，问清楚来龙去脉后带人赶到了医院。 她从监控里看到那个肇事者就眼熟。 隔着病房门看到被手铐控制住，双腿变形的男子后，拳头都攥了起来。 江策。 这人尽管瘦的快皮包骨。 苏黎还是第一时间把人认出来了。 她调整了下自己，随同事一块进了病房。 江策转了下头，见到苏黎后眼神略有波动，很快又死气沉沉。 他不关心自个是什么下场了。 没撞死周野，注定是他最大的遗憾。 江策是从一场普通的聚会开始，由天上到地狱。 父亲一审死刑。 母亲死缓。 叔叔伯伯舅舅……七年，八年，二十年。 后悔是肯定后悔的。 无用。 他能做的就是咬碎牙往肚子里吞，等，等能出去的那一刻。 苏黎心情有些杂。 在周野出现之前，她跟江策算老熟人了，可以说还能算朋友。 江策跟周野发生冲突后，在场所有人不得不站队。 苏黎听老爸的，没敢站任何人的立场。 眼看带队的要开口问话。 苏黎拦了下：“我来吧！” 江策闻声笑着先问道：“他死了没？应该没死。那残了没？能撞残他，我心里能好受点。” 苏黎：“你失望了，我刚刚去那边问了问。所有检查结果都没事，静养几天就能恢复！” 江策并不意外。 他要补撞，没机会。 他一瞬间仿佛也被抽干了力气，闭上满是血丝不甘的眼睛，不再说话。 苏黎：“你取保期间做这种事，基本是死定了，知道么？” 江策：“有时活着才是最大的煎熬，你爹没死，你不懂！” 苏黎白净的脸上阴了下来：“你现在老实点，把一切交代清楚可能还有活路！谁帮你办的取保？有没有同伙？有没有人指使？” 江策睡了过去。 睡是不可能睡着的，双眼只不再睁开。 他没靠山了。 动点金的太子爷。 两可之间也必死无疑，或者，永远煎熬的呆在牢里。 只恨准备太仓促，怕错失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心理失衡了。 早知至少开辆重卡！ 连车都不给对方机会下！ 苏黎又问几句，看他拒不配合。 攥拳盯了良久。 死猪不怕开水烫。 问不出什么来，苏黎离开病房后烦的让同事都先走了。 就在她准备再去看看周野之时。 迎面一道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显然是匆匆赶来的。 头发散落着没来及扎。 偏厚实的一套家居服，脚下是棉拖。 穿着在医院中很显眼，人也显眼。 显眼的让苏黎尴尬的不知要怎样去打招呼。 方楠。 估计是刚知道周野在住院，匆匆套上家居服就过来了。 两人对视，方楠急问：“他人在哪，碍不碍事？” 苏黎：“你不用太担心，刚刚睡着，赵崇文在门口守着呢。所有检查结果大部分出来了，只有肌肉损伤，擦伤，不碍事儿。” “哪个病房？” 苏黎指了指。 方楠片刻未停，小跑而去。 苏黎想跟着，看看她背影又放弃了。 她下楼坐回车里拨号：“爸，江策这人状态不对劲，一句话都不肯说。” 苏世安：“不急，重要的是小周跟那个女孩都没事！” “这你放心，那女的比周野伤的还轻。喝酒了，有些检查还没来及做，但估计最多就是皮肤擦伤。监控显示，她身体几乎没受到伤害……” 苏世安心跳犹烈。 一个周野，不光背后有点金，还是省重点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那女孩身份苏世安也知道一些。 好像是外省某资本大佬的闺女。 谁出事都意味着自己随后出事！ 苏世安道：“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江策，避免他自杀，门口也给我守好！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已报给省厅，他们的人在路上……且江策是省城那边取保的，有人也已在路上！” “我知道了。” 苏黎放下手机，远远看了眼亮着灯的病房，脑海中刚刚那个尽管穿着潦草却仍难掩惊艳的女孩影子一闪而过。 她怔了下。 彻彻底底的把对周野的那种异样心情埋了起来。 有些人能做朋友，能带她发财，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再想更多，怕折寿。 当年都看不上自己的人，现在自己又能有机会么！ 不说方楠如今优秀至此。 那醉酒的女孩也不知跟周野是什么关系？ 孤男寡女，大半夜的在酒店门口出事，还醉的意识皆无。 第255章 步步相随 郁明珠早就醒了。 被摔醒的。 她本也没喝太多的酒。 但对于发生了什么还是记不清楚。 迷迷糊糊的，似出了车祸。 随后被送医，被安置在病房中休息，被扎了点滴。 她再次睡醒后。 在床上睁眼看着已快下完的输液瓶，转眼跟守在床边的助理沈韵碰了下视线。 头有些疼，身体也有些疼。 沈韵见状不等她问，把酒店门口到医院的所有经过全部讲了一遍。 郁明珠蹙眉消化着这些内容。 大部分记忆还停留在餐厅里。 喝多断片了。 周野抱着她回酒店之时遭遇了车祸，不，谋杀。 警方那边初步调查结果，对方跟周野很熟。 沈韵：“您渴不渴？哪疼不疼？” 见郁明珠要坐起身，她忙先去搀扶。 看她不语。 沈韵自顾说着一些检查结果，让她安心。 郁明珠往门口看了眼。 脑海中一些片段记忆让她脱口问道：“周野呢？” “他也没事，就在另一个病房。当时都要吓死我了，一辆车突然冲了出来……本来正面要撞上您，周总挡了一下……” 沈韵不明状况，接着说道：“刚刚走廊碰到的女孩子很像方楠，真漂亮，头发都没梳还这么惊艳。” 郁明珠：“她来了？” 沈韵：“对啊，她不是周野女朋友吗？出这么大事，肯定要来看看。” 郁明珠头还有些沉，不过心里已初步踏实：“这事谁也别说！” “嗯嗯，周总提前让人吩咐过。除了正常办案，暂不外传……” 她没再问什么。 该生气的。 气周野得罪人连累自己。 可又完全气不起来，心间还有些异样。 她是有一定知觉的，能触及到周野在面临事端之时的一些本能的反应，保护。 不多时，有警方人员跟护士一块走了进来。 护士来拔针的。 警方是来询问一些情况，做做笔录。 郁明珠趁机看了眼警察手里保存着的现场监控。 她想看，警方就让她看了。 越看，郁明珠越是浑身发冷。 对方是真的想要命，无论是周野的命还是她的。 撞倒后还欲要倒车。 万幸车子刹车间距比较远，关键时刻周野保镖驾车把对方车子撞了出去，挤在了停车场一众车辆中。 现场乱的惨不忍睹。 受损车辆至少超过十几辆。 轰鸣声中，像拍电影。 郁明珠不怎么完全信沈韵，她又找医生问了遍周野的情况。 得知真的只是简单休息几天就没事，心慌的还是难以缓解，满脑都是他转过身来跌地后还不忘保护她头部的样子。 她就知自己从来没看错过人。 无论外表多浮夸。 他就是很真诚。 对人真诚的本能中去保护同伴和朋友。 医生跟警察都知道这女孩身份不俗，见她迟迟的走神，医生急了：“你是不是有哪不舒服？跟我说，马上再检查一下！” 郁明珠低眼遮住了发烫的眼睛：“没事，没事。肇事者这算是谋杀吧？” 警察点头：“看这性质，大概不单单是谋杀未遂了！具体还要等结论再说。” 郁明珠觉得自己除了刚醒酒头昏还有身上疼痛在忍受范围内之外并无其它不舒服，她简单应付警方几句，找鞋子要下床。 “郁小姐，您干什么去？” “我去一趟周野病房。” 沈韵先道：“凌晨四五点了已经，他肯定在休息。” 郁明珠咬了咬嘴唇，站了会，坐了回去。 …… 周野是还在休息。 背疼，本来就睡不踏实。 检查完后断断续续也不知被疼醒了几次。 医生要给他上止疼，输液。 周野也只拒绝后简单要了点药物服下。 方楠坐床边守着。 尽管知道他没事，后怕仍差点击垮了她。 特别被告知行凶者姓名以后。 江策。 要不是自己带周野去赴宴。 他跟江策便是有矛盾，也不至如此。 还好没出大事。 不然方楠都不知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看他睡容不断蹙眉。 方楠忙握住了他手，轻声在他耳边问：“是不是哪不舒服？” 看周野没反应，她也不再说话。 只静静的守着。 她会知道周野在医院，还是时间太晚一直等不到人回家，夺命连环的打电话。 打了好多个，才听到他保镖赵崇文的声音。 一开始赵崇文还不告诉她。 是方楠察觉不对劲，厉声骂了对方几句，才知详情。 夜宁。 只有风声偶尔过窗。 方楠心乱到一定程度，整个思维都接近凝固。 暗沉沉的，胡想八想。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有点重合了一样，像几年前。 整个病房就只有她跟他。 他睡了一夜，她看了一夜。 不过那次伤势不吓人，实际更严重。 她静静记忆着往事，时笑时忧。 夜色在这种状况中缓缓的被驱散，朝霞沿着没被遮掩的窗子，慢慢取代了灯光。 看周野睁眼。 方楠温和冲他笑了笑：“醒啦。” 周野动弹费劲儿，趴着一动没动：“你一宿没睡？” 方楠：“睡了会。你饿不饿，我给你弄早餐去？” “我想先刷个牙。” 方楠：“别乱动，医生让你醒了少动。” 周野：“不动尿床上么？” 他俯卧撑一般双手撑着床铺，在方楠费劲儿帮助下，坐在了床头。 他睡前就了解过所有的情况，没多问什么，先去了趟洗手间。跟着洗了把冷水脸，接过了方楠找来的一次性牙刷。 方楠不敢松手，步步相随。 周野意外侧了她一眼。 他还以为这姑娘会因为自己跟郁明珠一块喝酒出事，多少会吃醋询问几句。 又一想，也就大概猜到什么情况了。 江策。 行凶的是江策，这货心虚，虚的压过了醋意。 周野想想倒是有些无奈。 多久前的事了都。 怪方楠倒是不怪。 他不爱纠缠过去，抓着不放。 且就算没有方楠带他参加那种聚会。 同在林城，心下有结的情况下同样冲突难以避免。她不过是个导火索，真正炸的还是江策自身的心态，狂妄。 但他并不在这时安慰她。 心虚点好。 郁明珠还在隔壁呢。 难保会碰面。 不心虚万一再吵起来打起来，简直比车祸还严重。 第256章 端茶倒水 早餐是方楠在医院食堂买的。 周野不需要太忌口。 清淡就成。 方楠买了牛奶，素包子，还有特色的云吞等好几种食物。 周野看着她东西放下打开。 起身盘膝坐在了病床上。 他现在后背不能沾东西，侧卧着也不舒服，这么坐着反而感觉还好点。 要不是确定检查结果没事儿。 周野以为自己整个背部骨头都断了。 扫了眼低眉顺眼的方楠。 披头散发。 仍不掩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白皙。 宽松的休闲家居，看品牌是小野人公司出的新款，穿着还挺得体。 方楠先拿了个素包子递给他。 看周野不接，她耐心放到了他唇边。 周野吃了一口：“不好吃。” 方楠：“那尝一尝云吞的味道。” 周野：“你不知道我不爱吃这些带馅的呀。” 方楠端着碗，小心吹凉勺子里的热气：“你先尝一尝嘛，食堂卖的没多少太合你口味的。中午我跑远点给你买，去五星级酒店打包。” 周野勉为其难张嘴。 方楠喂了一口，希冀问道：“怎么样？好吃不。” “一般吧！” 方楠觉着他在找茬，又觉自己应该被找茬。 她接着慢慢吹凉，去哄着喂他。实在喂不动后，她又让周野趴下查看伤势。 他外套暂时脱了。 背上被保险杠撞到的地方颜色跟浮肿都格外吓人。 胳膊有擦伤，肩膀也有。 方楠看的怔怔掉眼泪，怕被看到，低头拿药轻缓的去涂抹。 “疼……” 方楠抽了抽鼻头：“疼也忍着点，医生交代的。不涂药好不那么快，揉一揉会加速吸收。” 周野深呼吸：“是让你用手指揉，不是手掌，你揉棉花呢！” “这么大面积的伤不用手掌用什么？我没听错医生吩咐，是你听错了！” 周野：“你手太凉，先去洗个热水。” 方楠尽管心疼，仍被他折折腾腾的样子逗笑了。 成天说她事妈。 不看看自身什么样。 装啥装。 年轻跟人打架伤多狠，腿摔断也没疼这么夸张过。 想归想，方楠还是过去放热水把手泡的又软又温，这才回去重新掀开他被子。 “不凉了吧！” “嗯，你别只揉伤处，给我揉揉肩颈跟其它地方，浑身睡的发酸！” 方楠听话，依言照做。 不酸才怪了。 趴着睡了一宿。 不虚才怪了。 疼痛过剧后，身体都会自然的发虚，不舒服。 帮他涂好药，方楠如同专业按摩的，小手开始在他后背患处之外游走。 她专业对着视频学过手法。 按摩，推油全学过。 那会就一个目的。 伺候好这小爷，让他离不开她。 不但学过这些，她还了解过足底穴位，做饭练成了专业级。其余收拾家务，各种，无不娴熟。 就是多用心对他好都没用。 该被甩还是被甩。 方楠那会是绝望的，又是释怀的。 她都用尽全力爱他了，不知还能怎么去爱。 重逢。 她是想把爱意保留一些，避免再陷入当年。 做到了，但也没能保留多少。 按着，她轻声问他：“你，是不是因为江策这事有点怪我……” 周野不怪。 不是方楠神经兮兮的心虚他都忘了这事跟方楠有点关系。 他舒服的闭上眼，嗅着她身上自然的香气：“命都差点没了，你说怪不怪！” 方楠听不出真假。 周老师说话素来真真假假的。 除了身体诚实，哪都不诚实。 “你怎么会跟郁明珠在一起出事的？不是跟我说在工作应酬么……” 她问的随意。 周野答的随意：“我姑妈找到父母了，她恰好跟我姑妈侄女是闺蜜。今天下午我姑妈家属会过来祭拜我爷爷奶奶，加上还有一些工作，就坐着聊聊。怎么，你有意见？” 方楠惊讶：“亲生父母？” 周野：“她是云氏董事长亲妹妹。” “云氏珠宝？” “对！” 方楠：“我一直都觉得你姑妈气质不像普通家庭出身，第一次见她就把我紧张的不行……果然来历不俗。那你这样子怎么去接人？” 周野：“让于默替我去。” 方楠：“我去吧，我替你接。我身份更合适，还能好好帮你解释一下。” 周野：“你公司上新，这两天不得筹备直播嘛。” “你的事重要。” 周野：“别，不用……” 方楠打断：“你是不用我接，还是怕我跟郁明珠碰面聊什么对你不利的话？想多了你，我没那么小气。她变相是被我男朋友牵连受伤了，我不可能跟她发生不愉快。再说我也算拿得出手，总不会是你嫌弃我这女朋友不上台面吧。” 话说到这，周野就没继续拒绝。 拒绝就是在说方楠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 小姑娘，学会拿话将军了。 方楠欠了欠身体，脱鞋，坐他更近了些：“江策这事我就不找你道歉了，道歉也没用。我来前就想过，你要是因为他出事，我就给你陪葬，合葬……” 周野既感浑身发冷，又感浑身发热。 他睁开眼睛瞪视：“你别再给我死去活来的，我用你陪葬啊，活着都甩不掉……” “啪！” 方楠实在听不进，一巴掌拍在了他伤处。 周野疼的抽凉气，哆嗦了一下。 方楠冲动下才后悔，只倔强抿着唇，不着痕迹又给他揉了揉。 周野看她眼眶红又忍哭接着帮他按摩的样子，心无端颤了下。 他刚注意到她有点憔悴。 头发零碎散落着，眼圈红，眼角倦意明显。 周野咽下了所有不过脑子的话，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下：“你吃早饭没？” “吃过。” 周野勉强坐起来，坐到了她身后。 方楠先是不解，见他去拿她手上发圈才醒悟过来他要给她扎头发。 她眼眶更热。 死渣男，忽冷忽热的，就只擅长拿捏人，尤其是她。 周野盘膝坐她背后，不太娴熟的把她头发全拢到了手中。 她发质极顺，软，香。 病房里的味道也没遮住这种香味。 她后颈白皙又修长，细腻若无毛孔，掀起秀发之时才能得见。 周野学着她扎头发的样子，左绕右绕的开始扎。 方楠疼的眉头直跳，没吱声。 她看周野深情款款的模样还以为是个高手，原来是个生瓜蛋子。 可，这是他第一次给她扎头发。 疼也不想说疼。 周野摆弄半天，扎好之后发现还没散落着好看。 他问：“你会不会自己扎。” “会啊？” “那你让我在这瞎忙活什么，自己扎去！” 方楠：“我也没让你忙活，你自己手贱！” 正聊着，病房门被敲响了。 换好一套住院服的郁明珠开门走了进来。 蓝白条纹，松松垮垮。 但因人好看，意外的得体合适，魅力独具。 郁明珠在门口听到了几句俩人说笑调侃，听的就不是滋味。开门又见周野裸背帮着方楠梳妆扎头发的样子，看的更不是滋味。 她眼中微妙一闪，笑着先跟方楠打声招呼后才道：“来看看周野哥这个大恩人，不是他，我不知道会被撞多严重。”走进来，她瞟了眼被方楠有意识挡住的周野：“不冷啊，连上衣都不穿！” 周野不好马上躲被窝里去。 只好忍疼把刚脱掉的外套穿在身上。 “明珠，你伤势没事吧！” 郁明珠：“我都没必要住院，这不是不放心你。” 方楠怎听她说话都不对劲，又只能控制着若有若无的敌视，告诉自己来者是客，起身去给郁明珠倒茶。 第257章 备孕 “郁总，茶！” 方楠倒好，随手递了过去。 郁明珠双手接过，道了声谢捧在手里问周野：“你伤哪了？” 周野：“背上！” 郁明珠询问：“我能不能看一眼？” 方楠暗暗蹙了下眉头，打岔诚恳说道：“郁总，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老公连累到了你。” 郁明珠笑道：“没关系的，说起来也怪我。如果不是我拖累周野，他肯定能完全躲掉那种危机。不熟悉你们这的酒，不小心喝多了嘛，他不是为了保护我不会受伤。” 方楠听她当周野面说这个。 想也能想到不会有假。 她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郁明珠：“我幸好是喝断片了，不然非被吓到。呶，这是现场视频，我找警方要的！” 方楠抬手接过了她递来的水果机。 观看着昨晚的现场监控。 刚看，手就不由的攥紧，注目难移。 既恐慌当时的惊险，也被周野抱着郁明珠发生的一些状况扰乱。 他真是个好人。 正常反应不应该把这人丢掉，自己先脱险再说？ 他不。 他拿背挡住了车辆冲击。 连摔倒之时都用胳膊去护着郁明珠头部。 周野见俩人聊上。 尴尬的打开手机观看工作群消息，签约谈判的一些进度。 不知是不是错觉。 周野觉得空气中都飘着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微妙。 方楠把手机还给了郁明珠。 她忍着心口那种突来的刺感，状若无事：“郁总，周野说他姑妈的亲属今天会来林城祭拜，他让我陪着你一块去接人。她们几点到啊？” 郁明珠看了眼她身上的家居服：“下午六点左右，去高速出站口接就成，五点出发不迟。” 方楠点头示意知晓，不再作声。 郁明珠将话题又扯到了周野身上，关心问几句，随口谈了谈工作后才提出了离开。 方楠把人送到门口，回来后对手机看了眼自己形象：“我休息一会儿，中午你叫醒我，给你买完饭我还要回去换衣服洗漱一下。” 周野明显看出随着郁明珠到来，她状态不对。 “过来这睡，被窝是暖的。” 方楠：“别碰到你喽，还是在陪护床睡好了。” 周野坚持：“想搂着你睡。” 方楠犹豫了下，过去锁住病房门，合衣躺在了外侧。 周野拿被子给她搭上，随之也趴在了她身边：“你转过来。” 方楠顺从，慢悠悠转过来侧卧。 呼吸纠缠着，周野探首在她果冻般的唇瓣上啄了一口，手搭在了她背上：“别多想，保护人只是本能，跟什么都没关系。换成陌生人，我也做不到把人往车轮下丢。” 方楠近距离观察着他清俊的正脸：“解释这些干什么，本来就是咱连累的她。” 周野手换了位置，落在了她细腻的脸颊上，拇指缓缓描摹着她眉眼：“我楠儿真漂亮。” 方楠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把头埋进了被窝里。 周野：“睡吧！” 方楠睡不着，忍不住，闷声在被窝里道：“你别把自己安全不当回事，万一出事就是一尸几命……别人再好，有于蓁阿姨重要么？你也不多想想你老妈有多离不开你……” 周野：“千钧一发哪有心思去想太多，别钻牛角尖。” “碰到同样的情况，你也会这么保护我吗？” 周野：“换成是你，我直接就带你在海边民宿里休息了，何至于跑这么远去林城酒店。老板娘误会我俩关系了，故意给郁明珠拿了后劲很大的酒，这不沾上就断片了。她不是装的，输液都主要是为了醒酒。” “哪个老板娘？” “离咱家不远的那个海岸餐厅。” “真浪……漫啊，孤男寡女边欣赏海景边吃。” 周野：“赵崇文在，什么孤男寡女的。” 方楠嘟囔：“刚回林城，人家等你等了不知道多久……结果你俩先吃上了。” 周野知她躲被窝估计是委屈了。 没再说话，只探手进去揉了揉她头发：“你要不要把衣服脱一下，这么睡舒服么？” “舒服。” 周野伸手去帮她解纽扣。 方楠烦的困住他胳膊抱在怀里，不再吱声，心绪也平了许多。 肯解释，难为他了。 还是个病号。 她小脑袋埋更深了些。 …… 这一觉方楠睡到了下午一点。 她本就彻夜未眠。 如果不是因为电话，她或许还在酣睡。 她抬手拿出枕下的手机，边挂边看向同样在睡的周野。 简单去洗漱了下，她才出门回电话过去。 是工作电话。 沟通间，方楠也没耽误事，自驾去往附近的五星级酒店打包中饭。 这一番忙碌下来，等叫醒周野起床一块吃完，眨眼就快三点了。 方楠简单收拾着茶几：“我回去换衣服，有事你找护工。等我带老夫人祭拜完，或许还要招待晚饭……” 周野见她这么上心，叮嘱说道：“该有的礼貌有了就行，身段不用太低。祭拜我爷爷奶奶是她应该做的，总的而言是她欠我家，不是我家欠她……” 方楠意外：“你说这些干嘛？” 周野：“怕你太妄自菲薄受委屈，毕竟我也不了解吕老夫人性格。太难接触的话就不处，哪远让她去哪！” 方楠眉头扬了扬：“她可是你姑妈的亲妈，你这态度？” 周野：“你要懂一个道理，是自己人就只会让你感觉到舒服，不是自己人才会让你不舒服。她都让你先不舒服了，你让她舒服什么？” 方楠：“这道理放到郁明珠身上通用不？？” 周野：“总之别因为顾虑我委屈自己，我都不舍得委屈你。” 方楠都要听无言了。 他不舍得委屈她？ 六七年的时间，经常在一起差不多也有三年多。 懂事儿起，方楠儿时受多少罪，多少波折磨难都咬牙没怎么哭过。 在他身边。 有时一天掉三次眼泪都是少的。 甚至他都不做什么，方楠想想很多事，自己就会默默的眼眶发热。 她知道她喜欢的方式比较沉重。 可那也是真喜欢啊。 十分力气，花十二分的去爱过。 方楠不想再听他鬼话连篇。 转身要走之时，郁明珠先敲门而入。 方楠正奇怪着，只听郁明珠急道：“喝酒误事，我记错她们来的时间了。刚刚收到微信，她们再有半小时就到林城！” 方楠愣了下：“现在就要去接？” 郁明珠：“快点的，来不及了！” 方楠被她抓着手腕，大脑停转的随着离开。 不是说六点，这才三点啊？ 她连头发都没洗，更别提换衣服。 她穿的本来就是在家里图舒适，公司做出的新款家居。 类似于较为轻薄的棉睡衣。 好看是好看，出门别提多埋汰。 脚上还是棉拖！ 更是连淡妆都没来及化。 反观郁明珠，换上了女士西服，头发梳理的整洁柔顺，时尚精致感极其明显。 方楠有心提出回家简单换一下衣服。 又怕让客人久等失了礼貌。 扫了眼步履匆匆着急的郁明珠，方楠再蠢都不免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把时间说错的。 自身的形象倒还无所谓。 可自己是以周野女朋友的身份出面去接人。 上车。 方楠悄悄吐了口气，纠结不定。 有时候梳妆打扮并不全是为了给别人看，是给自己的自信寻找支撑点。 她目光转向后排坐着的郁明珠：“吕老夫人到哪了？” “津门服务区。” 方楠自是知道这里，距离林城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的路程。高速上，再慢半小时内也到了。 她低眼看向自己：“我都还没来及换衣服。” 郁明珠：“她八十多岁了，怎会计较你穿什么呢。老人家坐了一路车，本来就挺颠簸，总不能让她再等咱们……这样，先接到人再说，完了顺路你再回去换衣也来得及。” 司机是方楠的。 可方楠一时竟不好说让章龙先回一趟家。 郁明珠视线也转了过来，笑道：“真羡慕你这皮肤，这么光彩照人。这娇嫩的，化妆倒显得多此一举。” 伸手不打笑脸人。 方楠勉强也笑了笑：“你这段时间一直都要留在林城吗？” 郁明珠：“这里工作暂时比较重要而已，会经常在这边。我看你最近没出镜直播，公司流量都有所下滑。别这样啊，有机会得抓着不放，稍纵即逝的事。做事等的就是这种机会，不要因为嫌弃网红这个职业就排斥直播。” 方楠礼貌：“你为什么不做网红？我觉得你如果从事网红的话，对你车子销售会有很大好处。你的形象，我个人看来比你哥哥优越很多。他都有一两千万粉丝，你做的话，只会更多。” 郁明珠：“你看周野哥愿意做网红不？人红是非多。” 方楠：“他是纯粹怕太出名前女友锤他，对他眼下潇潇洒洒的生活造成影响。不过他迟早也会走这一步，关于周城的谣言虽然被辟谣了，可对二三期的销售影响还是过大。再则时代不一样，生活在手机这个时代中，负责点的老板都不会介意去做网红的，除非没做的资本。你看多少大佬名义上不当网红，可实际上火的人尽皆知，有什么区别呢？” 她玩笑般继续：“郁总，你不会跟周野一样，担心火了之后被人锤吧？” 郁明珠坦然点头：“是这样，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 “愿闻其详。” 郁明珠笑：“你倒是想听，我不想卖丑啊。”她停了下：“你知道我跟周野哥认识了多久不？” 方楠不问，等她说。 郁明珠道：“所有时间加起来才两个多月，见面次数也不是很多。但，我真拿他当最信任的朋友，他就是有这种很神奇的人格魅力。一开始为了调查他爸爸的事情，抱有目的去接近我……以为会很记恨自己被耍，可半点都记恨不起来。我俩是真正的君子之交，我替他做过什么不会邀功，他也一样。” 方楠左手悄悄抓了下腿部。 郁明珠：“他这人是真的很会追女孩子，我头疼营销，他找到了裴思宁。公司缺点金的认可，没几天他就撮合投了五十亿……爱说谎也不是多大的毛病，感受不到恶意最重要。方楠，我之所以给你解释这么清楚就是不想你误会我们，别误会他。朋友就是朋友，会永远认他这个朋友。” 方楠掩饰的去查看手机。 郁明珠道：“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可把他给看紧喽。这人靠那张脸和气质都能斩女，偏偏还擅攻心……” 方楠默然的调整状态，淡然说道：“我家小周是挺招人，这我知道。可他这人眼光也高，一般人他还真不屑于耍手段去攻心。我这朋友圈里就有一个，衣服都脱了，他愣是没碰，看不上……我也是女人，真的心疼那些喜欢他的女孩子，飞蛾扑火一样。火没扑灭，自己粉身碎骨。南清婉也是个例子，不到一个月的感情，记了整整快七年。最近还好心在提醒我，让我远离周野这火坑。 离不开呀，能离开早就离开了。而且他应该也是真的喜欢我，他所有前女友加一块二十几个有了，加一起的时间都没跟我谈恋爱的时间久！走着看吧，已经不想杞人忧天的去思考跟他未来如何如何。我俩最近在备孕，真等有了娃，我也就更不想那么多了。” “备孕？” 郁明珠惊奇：“你才多大年龄？事业巅峰期，备孕？” 方楠：“我跟你比不了，从小锦衣玉食，视野开拓，精神富足。我视野很小很小，就只想要个属于我跟他的孩子，没有什么比血缘关系更亲了。大概你有我这种经历的话，也会懂我这种心情。世界很大，身边人却珍贵到连屈指都数不到。” 郁明珠聊性大减，俏脸微微的凝住。 她一点都不怀疑方楠说备孕的话。 因为周野最近两次拒绝过喝酒了。 第258章 车厢内 车厢稍稍的静默。 郁明珠忍着心里滋生出的烦躁感，强自想要冷静。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有一项必修课。 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大多数时间能控制住。 此时很难。 有些事想象到跟真正知道完全是两码事。 郁明珠目光第一次转开，看向窗外：“你如果怀孕了，他会娶你吗？” 方楠明显触到了些郁明珠心态上细微的变化。 她轻巧摆弄着白生生的手指：“他不想娶也得娶，他老妈的三观性格不会允许自己的孙子或者孙女叫别人爸爸。” 郁明珠：“就是说周野没跟你结婚的想法？” 方楠毫不遮掩：“有钱，年轻，帅的掉渣，换成谁都不会自愿早早的进入婚姻里被道德所约束住，我理解他。” 郁明珠：“你挺擅长理解别人呢。”她笑着接了一句道：“这次的肇事司机你也应该认识对吧。” “不是很熟，话也没说过几句，因为周野才认识的。” 郁明珠：“周野跟我谈过你们之间的恩怨，因而在见你之前我就对你有很大的误解。” 方楠：“他就爱胡咧咧，他的话十句你信一半就行。这人为达目的有时连自己亲妈都吐槽，说跟做完全是两回事。” “你们认识的过程就像新闻里说的那样嘛？” “什么样？包养？郁总公司做这么大，应该不会不懂媒体的德性。对，你是怎么理解包养这两个字的？字面意思是不是说男的出钱，女的出色？最基础的，是不是连吵架都不可能吵？你见过把女孩子包养到割腕的吗？你见过跟金丝雀相处还需要选择方式的吗？” 郁明珠：“我问的不是这个，你误会了。我是对你们恋爱过程很好奇，好奇他是怎样追你的。他追过我，虽然是假追，但也挺用心。你们恋爱那么久足以说明他对你是有真感情，心动的……多了解一些，更方便了解鉴别男人嘛。” 方楠明知她故意引导自己去问，忍着偏偏不问。 他怎么追别人都没关系。 别让她亲眼看到，方楠就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她就只想在他身边而已。 这是大学时代就有的想法。 习惯性的得寸进尺，方楠为此不知碰到过不知多少棱角，撞的头破血流。 她现在不得不认可周野那句话。 人就不可能是纯粹的。 想的深，痛苦多。 想的浅，痛苦少。 至少从认识到如今，方楠很清楚，离不开的从来都只是她。 这种离不开更不知还要多久才可释然释怀。 方楠记忆着，脸上多出了一些温暖平淡的笑容。 “他被公认是林城第一公子哥，除了家庭带来的光芒之外还有外在。爱玩，会玩，胆子大，豁达，贵气自信洒脱……现在的他同样很有魅力，却已是敛了不知多少个性。就这么说吧，他喜欢音乐那段时间连歌都不用唱，站台上就会有无数人为他发疯！ 我从来没奢望过他会看上我。 第一次跟我说话，我连句话都没回完整，正眼都不敢观察他。他很渣，渣的有名，渣的堂堂正正。谁都知道周公子绰号不满月，他女朋友就没处满月过……你说别人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么？每一个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子都清楚，只不过有的自信自己与众不同，有的自信自己手段跟魅力爆棚……” 郁明珠听的头大：“不满月？外号啊。” “对，还是他表哥给他取的，很贴切对不。他有多招异性，就有多招恨。小周人很好的，你就看他对他那些前女友是啥样就能看出来，没有周野她们都不会有今天。仇人偏偏很多，不是那次聚会我都不知有这么多人仇视敌视他，恨不得逮着点机会就想踩死他……我俩是第二次说话，我才同意跟他在一块的。 谣言之所以沸沸扬扬，有板有眼。那是因为他不知是多少女孩子的白月光，我在他身边自然避免不了被非议，猜测……” 方楠没说周野怎么追的自己，只接着道：“确定在一起后他第一时间带我去了商场，他可能看出我紧张忐忑，知道怎样才是有效沟通。说话基本都是命令式的，不带感情……我大脑早锈了，也像被植入了程序。他让我试衣服我就试，带我吃饭我就吃，让我去他租房处我就去，说什么我都听，都做。我爱他，从一眼心动到情动的过程里尽管有许多委屈和痛苦，却又都是注定忘不掉的。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那种从入眼到入心的整个过程，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一起待多久都不会无聊……从不敢不愿意去想以后，只贪恋现有的一切…… 不怕你取笑我，他那会哪怕当我面跟别的女孩子滚床单我都不会有决心去离开他。死亡有多恐惧，离开就有多恐惧，因为我只有他！” 郁明珠听的入神，从话里听出了重量：“好男人很多的。” 方楠：“有些人遇到就是劫，不会在乎他好不好，更不会看到别人好不好。在他之前我特别悲观，从小生活在那个家里，因为流言蜚语，因为外貌性格，因为家庭情况……我总能接触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人性，警惕跟自我保护都快形成了应激。周野是唯一一个靠近我，让我不应激的异性。” 郁明珠：“虽然你经历很坎坷，但我真挺羡慕你。永恒的黑夜里有阳光洒落，那种温暖实在很难找到词汇去形容……” 方楠：“对，精神世界都亮了，人生也开始变得有意义，有意思。” “那你应该挺感激他。” 方楠：“按道理来说应该，可感情有道理可言么？我恨他，虚无的恨了好久，因为不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再重逢我都是恐惧矛盾的，怕再经历一次相同的痛苦。患得患失的想方设法找寻主导……为此蠢事不知做过多少。他吐槽我或许就是这些，该吐槽，我确实蠢不自知过。” 郁明珠：“很难想象你这种人如果碰到个真正的人渣会是什么下场。” 方楠：“你从荆棘中拼命想爬出来，难道还会心甘情愿再回荆棘中去吗？如果没有周野，我大概率是低低调调的读完大学找个没人认识的城市去做一名律师。不会有恋爱的，我根本就没有谈恋爱的计划，我的人生计划里全是努力逃离原生家庭。大概率是等工作事业稳定下来，想结婚的话，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去凑合对付一生。” 郁明珠：“想的美好，你的外形就注定了你不会普通，工作也不会顺利。美貌是资源，你不拿资源去换取资源，别人会想方设法的让你获取不到资源。” 方楠：“偏激但有道理，认知跟周野挺相近！”她调侃道：“如果不是我离不开他，一定撮合撮合你们俩。” 郁明珠：“我可不想跟不满月的人在一起，对我来说，感情上的沉没成本绝对要在可控范围内。只能我甩别人，不接受别人甩我。” 方楠：“真的吗？” “很真，我就当他是我周野哥，当个值得认识的朋友。一块碰到危险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是什么人在我眼里很清楚。跟这种人做朋友，至少永远不用防备着他会背后捅刀子！” 方楠笑着停止了聊天，车子已经到收费站了。 她不会把郁明珠的话给当回事。 方楠自问不是很聪明，可见过的女孩子太多了。 明显不明显的，她看得出。 有没有敌意的，她感觉的到。 是不是口不对心的，她也清清楚楚。 像南清婉，苏黎，关瑶等等这些人的心态，她全都懂。 一群手下败将，她怎可能会看不懂。 五分钟后。 视野中一辆豪华的mpv出站进入了方楠视线。 天河市的车牌，价值不菲的车。 果然，郁明珠在看到车子后马上说人到了，打开了车门。 方楠低眼看看自己穿着，暗暗无奈。 也不知别人会用什么样子的目光看她。 从得知周野住院方楠就白天合眼了几个小时，衣服都睡的皱巴巴的，不照镜子都知道看着一定挺落魄。 心机女。 口口声声拿周野当朋友，喊哥。 心心念念想方设法的算计朋友的女朋友，嫂子。 郁明珠？ 黑珍珠才贴切。 第259章 四个女人 走近那辆停下来的mpv。 方楠随即见到有司机打开电动车门后，搀扶下来一个年龄看着只有六七十岁的老妇人。 一眼而观的贵气，乌发梳理的整齐。 面貌有熟悉感。 一双眼睛和气质更熟悉，此时未笑，给人距离感陡增。 八十岁出头的人。 只看眼睛都不像，眼神远没有许多老人的那种浑浊。 另一边一个女孩随即也下车先跟郁明珠抱在了一起。 看似挺活泼的性子，面容清透。 但明显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古灵精怪，灵气翩然，一双大眼睛的眼底处隐藏着的几分淡漠淡然很是清晰。 方楠看得出来这是个表面和气，实则傲气至极的姑娘。 偏运动的穿着，中长发。 单看给人印象就极为深刻，跟郁明珠在一起外形上竟是丝毫没在下风。 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表。 “明珠姐，想死你了！” 郁明珠笑着跟云筝闲聊几句，又亲昵挽住了吕锦榕的胳膊讨巧的喊奶奶。 三人叙旧。 方楠原地站着等待。 郁明珠好一会才似记起来什么：“奶奶，云筝。这位是周野的朋友，周野临时有点事儿来不了……方楠，她是云氏集团的吕老夫人，这是我的好闺蜜云筝。” 方楠随着叫了声奶奶，过去跟云筝握手。 客套几句。 四人上了同一辆车子。 方楠坐副驾，前面带路去墓园。 后排的云筝上上下下打量着方楠背影，手机打字：“她怎么穿成这样？周野女朋友这么豪放不羁么？” 郁明珠文字回应：“她公司新款家居服，可能是为了做宣传。” 云筝吐槽：“太没礼貌了吧，头发都扎的乱七八糟。” 郁明珠：“她或许觉得不拘小节很酷吧！” “周野眼光不怎么样呀。” 郁明珠：“是挺眼瞎。” 云筝：“他怎不亲自过来接人？不会小心眼的不想姑妈跟我们相认吧！” 郁明珠：“身体出了点意外，在医院住着呐。周野心胸特别豁达，不是你想的那种俗人。” 云筝侧目，眸中含笑：“我也没说他什么，已经在这护上了？” 郁明珠不理打趣，接着编辑文字：“他叮嘱我住院的事不要乱讲，怕别人太担心他……晚一会酒店跟你详聊。” 方楠自是能看出俩人在用手机聊天。 聊什么她懒得关注，只转身对吕锦榕道：“奶奶，我是在医院陪护过程中知道您要过来，着急的衣服都没来及换，您别嫌我没礼貌。” 吕锦榕笑道：“不嫌，随便穿都还这么漂亮，丽质天生。对了小方，林城的规矩我也不太懂，祭拜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方楠：“不用，什么都不用。” 吕锦榕是个重规矩的人，说道：“那我买些纸钱水果之类的。” “嗯。” 吕锦榕转而安排司机去找商店买东西后叹了口气：“真是遗憾从来没见过两位老人家，感谢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感谢。” 方楠微微的走神。 她没见过周野的爷爷奶奶，听过。 老爷子叱咤商界几十年，老太太从z，退休后就在家把心思全放在了周野身上。 生前都是挺传奇的人。 吕锦榕：“说起来我跟周老爷子应该还见过一次，可惜当年不知有这种缘分，从未有过交谈沟通……”她温和笑着继续：“你周阿姨说老两口恩爱了一辈子，连架都没吵过。这家庭环境可比我家好多了，一时我竟不知孩子被偷走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云筝插话：“奶奶，我周野哥住院了。” 吕锦榕愣了下，急问：“严不严重。” “皮外伤，昨晚刚出的事。” 吕锦榕：“那祭拜完得赶紧去看看。” 郁明珠道：“您不用太担心，小事儿，我刚从医院那边过来。” 方楠见几人聊上，专心的给司机指路。 观感上无论吕锦榕还是云筝，表面客客气气的，说话低调有分寸，很好。 实际上。 方楠不愿去考虑太多，也不想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性格，什么样子的人。 本来就不熟悉。 可能这一辈子的交集也就这一次两次的。 她把礼数尽周全，也就行了。 就是心里有点暗暗替周野犯嘀咕。 这人最大的靠山就是周成渝，要钱给钱，要人脉给人脉。 结果周成渝有家人了。 不知还会不会太重视周野。 到墓园是下午四点半。 方楠还是初次来到这儿，根据名字找到的。 见吕锦榕已开始慢慢蹲下身子祭拜，低语说话。 方楠跟郁明珠还有云筝一块在她身后站着，看着。 左侧是老两口的墓碑，右侧是周成江的墓碑。 照片普通，方楠只看的怔怔走神。 周野父亲去世的时候才五十二岁，照片上甚至半点都不显年龄。 成熟，斯文，清贵。 她联想到一些周野谈及父亲的话，联想到于蓁阿姨谈到跟丈夫的缘分，神为之夺。 云筝低声说道：“这一家子颜值可真高。” 郁明珠悄悄打了她一下，暗示闭嘴。 吕锦榕起初说话，说着说着泪腺完全失控。 她不是哭别人，是哭自己。 婚姻是一场骗局，丈夫在结婚前就提前养了一家。 儿女又是软肋，为了孩子跟娘家不得不忍着恶心霸占着妻子这个身份。 差点豁出性命生下来的女儿，九个月的时候被家里最信任的司机偷走，不知所踪。 这一眨眼年过八十。 回首处竟是没几天踏实的生活。 那一家子失踪后，吕锦榕连孩子亲爹都要防备着，避免那人丧心病狂虎毒食子。 吕锦榕这些年看淡了许多。 但以她对丈夫的了解，对方的孩子绝不仅仅只有失踪的那对双胞胎。 去世前那个老不死的指定会有大动作。 吕锦榕接过孙女递来的面纸，擦了擦，被搀扶着起身后道：“先去趟商场买些东西，医院看看小周去。” 司机忙答应着，距离一米左右跟在身后。 …… 方楠回到医院，把几人送到周野病房门口后，找借口没跟着进去。 晚上不知要不要应酬，她得趁时间回去换衣服好好洗漱洗漱。 周野倒是提前知道吕锦榕要过来，没多想什么。 老太太无论是出于真感激，还是作秀，肯定都要全套。 住院瞒不住，来不来这看望都正常。 经郁明珠介绍后，周野忙找椅子请吕锦榕坐。 云筝直勾勾打量着这位只在手机里见到过的人，只感真人比拍的视频还要好看多了。尽管穿着病号服，丝毫不掩面部棱角。 她脆声声叫了声周野哥，乖巧坐在奶奶面前听聊，插话闲聊。 周野应酬着道：“吕奶奶，林城空气还不错，来了就多住几天。我先让方楠带你们到处玩玩，等我这两天出院后再亲自给您当导游。” 吕锦榕笑着问道：“你跟小方在处对象啊？” 周野点头。 吕锦榕：“小姑娘很好，漂亮懂礼。” 云筝如同玩笑：“除了不爱打扮，哪都好。” 郁明珠：“怪我把你们来的时间记错了。她本来就忙着照顾了周野一夜，急匆匆的去接人，难免疏忽了外在。” 云筝：“哎呀，我开玩笑的，恰恰是她穿成那样才显得真诚，说明不愿意让我跟奶奶等她。” 周野听不出这姑娘对方楠是善意还是恶意。 云筝给他的感觉有点琢磨不定。 但还是愿意理解成是善意，挺有好感的姑娘，跟年轻时候的姑妈很像。 当然，好感仅限于外貌。 他跟姑妈能处成朋友，心无嫌隙那是因为周成渝是他姑妈，全力对他好。处对象要处个他姑妈那种性格的，周野宁愿一辈子单身。 那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自我主义者。 她不开心，全家别想开心。 他老爸之所以搬出爷爷奶奶家，就是烦他姑妈……只不过这话从来也不能说，被知道，他姑妈得伤心死。 当然优点也明显。 对家人好的掏心掏肺。 不好，他爷爷奶奶就算只顾虑儿媳妇，也早跟他姑妈断绝收养关系了。 吕锦榕话很多。 加上有心跟周野处好关系，聊的话题也全是有关家人，亲情这些。 周野应对老人也尤其有经验。 陪家里几个老人聊天练出来的。 总之啥话题都能接，都能扯，都能捧，都能发表见解认同，聊的老太太时不时的就笑出声来。 云筝听的不太感兴趣，就起身去接电话。 郁明珠跟在其后，一并离开。 等云筝语气不善的挂断电话后，郁明珠问：“谁打的？” 云筝：“我哥，问我跟奶奶到林城没。真服了他，跟周野只见过一面，就把人给定性成大渣男了，叮嘱我注意事项呢。” 郁明珠失态笑了出来：“郁淮安也这么交代过我，对，他准备什么时间结婚？” “我才不操心这个，要是你做我嫂子，我可能会上点心。那个凌瑞一看就是个茶道宗师，家里还是从事娱乐相关产业，我都有点不愿意看我哥跟她走到一起。你也是的，我哥哪不好？你偏一点机会都不给……” 郁明珠：“咱俩这么熟，跟你哥关系更得因此小心再小心。没感觉就一点暧昧都不要有，不然让你在中间多为难。” 云筝掂脚透过门缝往病房里瞅了一眼：“他是真帅啊！无死角的硬帅！难怪把你都快给迷成了痴姐儿……他对你到底有感觉没？能不能看到希望？女追男隔层纱，要我说你跟他比方楠合适。家庭匹配，外貌匹配度也高……方楠那种靠脸吃饭的网红，我觉得他也就是随便玩玩，说不定随时就蹬了。” 郁明珠：“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俩人断续都六七年了……” “在一块的久，只会更枯燥乏味，容易生腻。只要不结婚，任何情况都有可能。” 郁明珠：“你认为周野这人城府如何？” “深不见底，我奶奶那啥级别的人，普通人见她都腿软。你瞧他，才刚认识，俩人聊晚年上去了，处的一点都不刻意。按说正常人面对我跟奶奶肯定会尴尬，牵扯到我小姑嘛，一个有血缘没在一块生活，一个没血缘在一块生活……我不瞒你，我都想过我姑将来准备把点金交给谁继承，我不信周野不考虑这个。” 郁明珠：“你跟他再熟点就不会猜忌这么厉害了，你跟你小姑再熟点儿就更不会猜忌。张明洋跳楼你知道你小姑付出了什么代价不？她个人在云端电商持有的百分之八的股份，全无偿转赠给了詹玉书的女儿。这家公司是上市集团，市值六千多亿！除此她还一举把詹玉书女儿扶持到了云端执行ceo的位置上……做这一切，仅仅是为了给周野父亲一个结果。还有，周城这项目上，你小姑不知动用了多少人脉，扔了多少钱，只为让死者遗愿得偿。 筝儿，有些事你想想可以，千万别妄图去跟周野争在你小姑心里的位置。争不过不说，还容易把人给推远！自然而然的平常心，才可能被你小姑放在眼里。你看老太太多聪明，捧着供着敬着，她比我看的还要明白，也更懂人性！” 云筝：“我也就是随口跟你这么一说，知道的。明珠姐，晚上有啥好玩的没？” 郁明珠有所暗示：“那得看你能不能让方楠给你面子，跟着一块玩。” 云筝古怪：“我这一来你就不让我闲着，不过，我明珠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交给我了。” 第260章 原则 周野跟吕锦榕聊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将人送走后，病房恢复了冷清。 他身体在这一天里好转了很多。 行动基本无碍。 接过赵崇文倒好递来的一杯茶，周野看向窗外昏暗下来的天色。 站了会，他才拿起手机：“楠楠，你晚上如果要忙工作的话我再找其他人去找到吕老夫人。” 方楠：“不忙，餐厅我都提前订好了。” 周野不多说：“注意别喝酒。” 方楠：“你那边有事没？” “赵崇文在呢，我自己行动也没问题了。” “应酬完如果时间还早的话，去找你。”方楠说着，声音停顿了下：“你有没有感觉郁明珠对我成见蛮深的？总是找到任何一点机会就想贬低我。” 周野：“你俩很熟吗？别多想。” 方楠：“她故意让我出丑，故意说错接人的时间。” 周野没留意这些细节。 连累郁明珠遭遇车祸心里挺不舒服，没心思琢磨太多。 方楠笑了笑：“该观察的你是一点都看不到，不说了，好好养伤，我得提前去饭店等她们。” 周野自是碰到了她话里无意带出来的情绪。 “楠儿，你要是不喜欢跟她们接触，不用勉强自己。你跟她们没关系，没必要非去接触不喜欢接触的人。” “我跟你有关系啊？我是你什么人？你人在医院里面，这么重要的客人来访，我不替你应酬谁应酬？” 聊天寻常。 周野总听着不太对劲。 又是完全失去控制的破事，琐事。 他一开始是准备让于默或者姑妈派来的那个财务经理去替自己接人。 陌生人，不了解。 就怕方楠处不舒服会有异常反应。 自告奋勇的上前去应酬，还没应酬结束呢，情绪就来了。 周野耐着性子交代几句，放下了手机。 微信这时姑妈发来了消息。 询问他对云家人的观感。 周野随手打字：“挺好的。” 周成渝倒也了解自个侄子，转而说道：“周城的事做着还顺手不？” “现在说不出什么来，一切要等二三期开始。” 回应着，周野慢吞吞离开病房去楼梯处点了支烟，趁机用手机开始询问处理工作。 …… 方楠订的餐厅就在林城五星级酒店内，也就是郁明珠的住处。 包间在顶层。 除了用餐，还是最佳的观景点。 她此时已换了套得体的白色西装，搭配着衬衣。 再跟郁明珠云筝碰面，心里那种落差感已少了许多。 方楠素来是个阶级观念不强烈的人。 谁有钱有权跟她无关。 她也不指望这些人吃饭。 交友理念变相被周野给影响到了一些，舒服的多处处，不舒服的就远离。 她最初跟陆琦一见投缘。 没多久，不舒服感就越来越明显，准备分道扬镳的前夕。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要慢慢来。 郁明珠又换了身衣服，黑色的休闲修身裤，黑色的毛衣和长风衣。 云筝视线在两人身上掠过，颇感眼花缭乱。 第一眼见方楠，确实心存了轻视。 基本礼仪都不讲，任何理由都不叫理由。加上有感觉到郁明珠的态度，自是跟闺蜜一条心。 再见到，尽管很不想承认，这确实是个极端出众的女人。 肌肤细腻如新瓷，面貌精致若皎月。 吕锦榕被扶着先入座，目不暇接的观察着窗外夜景。 有霓虹，有一望无际的碧渊，有夺目璀璨的桥梁，有来往穿梭的车辆…… 在天河市，一条江都被渲染成了最知名的旅游景点。 林城的湖，海，无疑更为引人瞩目。 吕锦榕感慨道：“上次来林城还是好多年前了，想不到不但发展的快，环境维护的也这么好。” 方楠接道：“主要是这些年林城出了好几个做事的官员，加上短视频平台的爆火，许多景点开始出圈。” 云筝：“楠姐，你也算是赶上短视频这个风口了吧？” 方楠并不遮掩：“最开始做的那家小公司，确实是流量开辟的道路，这家新公司主要也是靠流量。” 云筝赞道：“楠楠姐真厉害，白手起家，如今小野人服饰至少估值有四五十亿了吧，这么短时间，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奇迹。” 方楠：“估值都是虚的。” 有菜陆续上来。 本地的菜系，偏淡口甜口。 方楠一一介绍着，让几人尝尝。 郁明珠贴心的给吕锦榕先用公筷夹了些，目光才转向方楠笑道：“跟你比起来，我跟云筝都差的远。我启动资金都有接近百亿，到现在还做的一塌糊涂。云筝更废，混吃等死的阶段。” 云筝不以为耻，老神在在：“谁让我有个好哥哥，家里家外一手抓，从来都不舍得让我这个当妹妹的累到半点儿。” 郁明珠翻白眼。 这话扎的人有点疼。 郁淮安同志要是争气点，郁明珠自问身上担子也不会这么重。 家里看似不偏不倚，甚至还偏心她。 可郁明珠看的很清楚，她做的再好，将来一旦嫁人，家里也不可能把青峰集团给自己。 云筝提议：“咱们喝点酒好了，可以聊的更嗨一些。” 郁明珠：“我没意见。” 方楠歉意：“我不行……” 郁明珠恍然记起点事：“对，方楠在备孕，不能喝酒。” 云筝惊讶睁了睁眼睛：“楠楠姐，你跟周野哥已经领证了啊？” 方楠低低敛着视线。 哪怕调整的很好，听的心里也像缺了一角。 她哪想到郁明珠会拿这事公开在桌面上聊。 “也不算正经备孕，我俩就顺其自然。怀孕了就结婚，不怀孕就都再多自由两年。” 云筝：“我还不知道楠姐年龄多大呢？” “快二十六岁了。” 云筝：“真佩服你这心态，我今年二十二，连婚姻都没敢想过，更别说要娃了。” 吕锦榕听着聊天不太对，打岔笑道：“别拿自己观念去套别人身上，小方的思想才是正常的，对的。除非这辈子不打算要孩子，想要就尽早的要。父母跟孩子年龄差太多的话，不好。 小方，坐奶奶身边来，咱俩聊天，你跟她们俩这种国外带回来的思想不会有共同话题的。老话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她俩恰好相反，捡的全是糟粕。” 方楠挪了挪位置。 吕锦榕看着她笑道：“谁要是娶了你，肯定是他福气，奶奶看人从来没眼拙过。” “哪有。” 吕锦榕：“你跟你周阿姨熟不熟？” “嗯，经常微信里闲聊。” “刚见面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土生土长的林城人。” 方楠：“这也能看出来吗？” 吕锦榕：“林城美人多，说话跟气场都很有特点，我在天河市接触过几位朋友，有很多共通的地方。” 方楠陪着笑了笑。 吕锦榕：“我一看你这孩子容易记起来你周阿姨，同样是被人偷偷调换了人生……” “我没周阿姨有福气，要是把我换到周家那种家庭中，我做梦恐怕都会笑出来。” “是不容易，听明珠说过你一些经历。” 方楠侧了眼正跟云筝窃窃私语的郁明珠道：“也没什么，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那一家子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全员坐牢，我也找到了我亲爸亲妈。” “你爸是个作家对不？” “名声不太好……” 吕锦榕：“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吃这碗饭就要经得住反噬，没对错，只有运气与否。再说他有你这样的女儿，奶奶不信他会差到哪去。” 郁明珠适当插话：“楠楠，你创业第一桶金是赚了多少？” 方楠听出她总想找茬，直接应道：“八百万啊，谈恋爱赚的第一桶金，新闻上都爆出来了。这还是周野对我吝啬了，他谈恋爱的风格至少给人一天一万，我陪他三年，工资标准都没达到平均！” 吕锦榕瞧着郁明珠被噎的不知如何继续话题的模样，暗笑。 方楠这姑娘看着温和没有棱角。 说话着实够真诚的。 真诚的刺人。 就这些污点，问就直接全说出来，让人问无可问。 云筝插话：“周野哥这么有意思呀，一天给一万？” “对，是个有原则的人，属于他自身的原则。” 第261章 置身事外 三个女人一台戏。 四个女人话更多。 没喝酒，饭局也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方楠是看老太太犯困，才提出结束，把吕锦榕送进了早就订好的酒店套房里。 吃喝闲聊有时也挺累，特别是跟不熟悉又必须要保持礼貌礼节的人。 就在方楠把人送到房里准备提出离开之时，云筝意犹未尽揽住了她胳膊：“楠楠姐，才九点不到，酒店太无聊了，你能不能带我去哪玩一玩？” 她声音娇憨，眼神说话亲昵的自然。 方楠完全反应不过来。 晚上能去哪玩？ 有什么玩的？ 郁明珠道：“筝儿喜欢音乐，要不咱们去ktv？” 方楠自问是东道主，替周野招待云筝跟吕锦榕。 郁明珠都主动这么说了，她更心感被架了起来。 ktv。 方楠对那种地方完全没兴趣，除了跟周野一块聚会偶尔去过。 她有点迟疑：“你周野哥还在医院……” 云筝笑着说道：“他不没事儿么，留在医院也是警方为了他安全着想。我现在给周野哥打个电话，问问他哪家ktv好。” 方楠拦住了她：“不用问他了，我这就带你去。” 她既答应，就拿出手机给章龙打电话。让他把车开到酒店门口，并提前订个包厢。 云筝搂着方楠胳膊不松：“楠楠姐人真好。” 方楠扯笑，跟吕锦榕道别后去往电梯方向。 方楠对云筝好感也不多。 这姑娘相貌挺喜欢人，气场也容易吸引人。 但是。 直觉告诉她，云筝跟郁明珠基本一条心。 她是既要应酬又不得不继续应酬。 因为云筝是周成渝的亲侄女儿。 方楠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去冒得罪周成渝的风险。 周野说随便应付一下就好。 方楠跟他想的完全不一致。 到地儿。 方楠怕出意外，让章龙站在门口守着包厢。 她叫来经理。 酒，饮料，等等都分别要了一些。 环境不明朗。 方楠坐在一侧，安静的看着已过去点歌开唱的云筝。 对方唱歌确实不错，一听就是系统学过。 音如黄鹂鸣叫，曲调委婉动听。 一首歌颂自由的西方流行曲。 郁明珠挪到了方楠身边：“你想唱什么？我帮你点。” 方楠：“我唱歌好难听的，听你们唱就行。” 她看了眼手机，不再理会郁明珠，双手编辑回应着一些员工消息。 又该筹备直播了。 明天的事儿。 公司最近流量有所不稳，方楠得亲自上阵。 云筝一首歌罢，把话筒交给郁明珠，坐在了沙发上：“楠楠姐，你真不能喝酒啊？” 方楠：“真的不能，你周野哥知道我喝酒，饶不了我。” “你怕他？” “好意的关心，我肯定要怕他。” 云筝：“我要是我周野哥，有幸找个这么漂亮耀眼的女朋友，捧着都怕摔喽。他平时对你怎么样，好不好？” 方楠心里咬牙切齿，脸上如沐春风：“好，好极了。” 云筝：“我跟明珠姐准备玩游戏呢，想喝点啤酒。俩人没意思，要不你喝饮料陪我们？” “好啊。” 方楠不假思索的答应着，主动帮着开酒。 这里距离酒店不远，除了章龙之外郁明珠的司机助理也都在车场内等着，云筝背后跟着的肯定也有安保，喝点啤酒倒是问题不大。 云筝这时起身过去开门：“找几个服务人员过来。” 章龙不解其意。 云筝恰好见到刚刚那个负责开包间的经理，招了招手等人走近后道：“找两个机灵的，顺眼的服务生，要男的。” 方楠离得远，听不到具体。 只等云筝回来后不久。 经理领着至少十几个男人进了包厢。 很正规的ktv，从这些男人外在上就能看出来。 高的，瘦的，俊的，身材好的，暖的，冷的全都有。 这场景熟悉。 方楠记起来了在天河市那次应付客户，颜思敏也是这么叫来了一大群男人。 她当时哪经历过这阵仗。 连说话都没来及，颜思敏就替她选了一个。 方楠眼神渐变，看云筝的眼神变了。 二十二岁，相貌气质比许多女明星都来的出众，点男模？ 看这娴熟的姿态，肯定没少点。 方楠又看向郁明珠。 这俩是闺蜜，一路人吗？ 方楠想到了周野。 要是周野知道自己在他住院期间过来点男模是什么想法？ 云筝这是在故意下套还是怎样？ 方楠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知名度，反应不过来也被突然亮起来的灯光以及一群男人的注视给刺的反应过来了。 云筝明明是客人，像领导，在一群男人面前踱步提醒：“这包间不准拍照录音，如果让我发现这些行径，他就死定了！”她停下转身：“楠楠姐，你看哪个顺眼？让他帮你端个茶倒个水。” 方楠低头，摆手，思量权衡。 云筝自作主张：“你，过去陪我楠楠姐。” 她喝点酒，格外豪气：“你，过去陪我明珠姐。还有你，过来陪我，其他人都走吧！” 郁明珠眼看着一帅哥笑着朝自己走来，不是很确定观察了下云筝。 死丫头，怎么给她也找了一个？ 眼见男子笑着开始做自我介绍，郁明珠如避蛇蝎，脸僵的别扭。 云筝这是一喝嗨，忘了姓什么了。 方楠挪位置跟坐过来的男人拉开距离，暗示了下郁明珠：“我看她刚刚一直在观察你，过去敬一杯去。我这边不用服务，不需要。” 男子眼花缭乱。 讨好的就端着酒朝郁明珠凑去。 云筝关了主照明灯，回了座位，指挥着自己点的那人：“先帮我换首歌去，国语的就好……” 郁明珠左右都是男人。 俏脸在昏昏的光下微微变幻。 “您可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在这见到像您这么漂亮的美女。” “姐姐，您想唱歌吗……” 郁明珠狠狠剜了眼云筝，跟着起身。 云筝对话筒道：“明珠姐，别这么扫兴啊。” 郁明珠：“我刚记起来还有点急事，先走一步！” 她穿上外套，拎着包，不由分说往外赶。 方楠无动于衷。 爱装的人总是装的明显。 好像多纯情一样。 装给谁看？ 云筝笑着哄了一句几个尴尬不知所措的男人，到方楠身边说：“她不陪我，楠楠姐你得陪我，我还没唱过瘾呢。” 方楠：“你这是准备让你哥要我的命？” 云筝：“你带的司机一看就是他给你找的，不会有误会的。楠楠姐，你该看出来了，我在你俩中间挺难。我既不想让朋友失望，又不想得罪我周野哥的女朋友！” 方楠：“故意点的？” “你猜。” 云筝模棱两可的答复，转而拿起话筒：“你们仨别闲着，我楠楠姐嫌弃你们，我不嫌弃。过来，你倒酒，你点歌，你给我讲讲林城当地有啥好玩的。” 方楠看不懂云筝。 就看出来这些大家庭出身的女孩想法都截然不同。 直觉郁明珠想拉云筝做什么事。 云筝不好拒绝，就自然逆了几个点。 方楠等她再度唱完一曲，玩笑般直问：“你说郁总是回酒店还是回医院？” 云筝：“酒店。”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怕她跑医院找我老公告状去。” 云筝：“你不怕，你要是怕，比她跑的还快。” 方楠：“不怕归不怕，影响不好。明儿再传出来我来这消费的事儿，怎么办？” 云筝：“楠楠姐，我跟奶奶是带着真心来林城感谢周野哥的爷爷奶奶，哪会一来就坑他们孙媳妇呢，对不。” 方楠不再多话。 等云筝又独唱几曲后，俩人一块离开了ktv。 方楠瞧着在车里明显沉静许多的女孩，不由联想到了脾气阴晴不定的周成渝。 不愧是亲侄女。 外表相似就算了，脾气都能找到相似点。 以为是敌人，结果不算。 以为是自己人，也不算。 只能简单总结，是个聪明人。 至少小事上不需要防备的聪明人。 送到酒店门口。 云筝下车之前问：“你回医院不？” 方楠：“得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要开直播呢。忙完差不多是下午，我再带你跟奶奶好好在林城玩一玩。” 云筝点头，对着章龙叮嘱：“大块头，路上别开那么快，安全把我楠楠姐送到家。” 她摆摆小手，身上那一丝的酒意也一扫而空。 转身进入酒店里。 还没来及摁电梯，微信里就受到狂轰乱炸。 “你唱完没？什么意思？” 云筝边摁电梯边摁手机语音，满腔委屈：“明珠姐，你让我帮你拖着方楠我不是绞尽脑汁在想办法么。不单单今晚，我还能再拖她三天……” 郁明珠：“你在哪？” “酒店呢，嗯，二十七层了。你在哪啊？是不是找周野哥去了？” 郁明珠：“我也在酒店。” “那你给我留个门，人家想你了，想跟你一块睡！” 她说完，出电梯后不久就看到了走廊里刚把门打开的郁明珠。 云筝：“你怎么不趁机去找周野哥？我这费多大劲给你创造机会……” 郁明珠：“你觉得周野蠢不蠢？” 云筝：“看来你是真喜欢他。” 郁明珠：“把男模这事给我烂肚子里！” 云筝连忙点头：“这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我谁都不会说的。”她过去搂住郁明珠胳膊：“姐，我一看到你现在这状态就更忌惮恋爱了，从没见你因为谁顾虑会这么多。直接表白不行啊，人家喜欢你自然会回应……” 郁明珠对她还有余怒：“你懂什么！我就拿他当朋友看，单纯看不惯方楠而已。方楠跟他分了，我也未必看得上他！” “哦！” 郁明珠：“离我远点，一身酒味跟劣质香水味。” 云筝当听不到：“方楠这人其实挺有意思。” “我没说她没意思，没意思我跟她凑这么近干什么？” “我说的有意思是她为人处世，性格。你说的有意思不会是好奇周野哥对她有没有意思吧……我理解你，想表白放不下身段，怕被拒绝。想把人赶走，提高通过率……” 郁明珠停步，随之把快要跟着走进卧室的云筝带去了门口，砰的一声将门合上了。 云筝对自己这个说翻脸就翻脸的闺蜜态度一点都无所谓。 敲门又补了几句，找奶奶去了。 她哪舍得让老太太一个人独守空房。 奶奶睡眠本来就不好，何况还是在异地林城。 云筝略晕，大脑又清醒的紧。 她来这单纯是陪奶奶祭拜下恩人，顺便游山玩水。 刚来就差点被搅合进三角恋里。 观察着，应付着。 总算是找机会置身事外了。 第262章 闯入 方楠回到家里后很想睡个好觉。 难入眠。 会想周野身上还疼不疼，有没有涂药。 想着他睡了没。 想着郁明珠还有最近在视频上刷到的裴思宁。 想着在配合他医院做营销的关瑶跟南清婉。 特别最近刷到的那个关于裴思宁的视频。 对方作为颁奖嘉宾出席了苏城一场晚会。 缀地的蓝色修身长裙。 亚麻棕色的长发。 像月宫里的精灵临凡。 刚一露面就衍生出了无数热度极高的视频，照片。 这是裴思宁少见穿礼服裙子这类的衣服。 美的话题度轻易就霸占了热搜前几。 她男人心里的白月光。 高高在上的让人连比较的勇气都生不出。 远处的月光，近处在他眼里珍贵稀有的明珠…… 方楠不知几点睡去的。 梦境也多。 喜怒哀乐，在梦里完完整整经历过一遍。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可以跟心爱的男孩白头偕老。 但她已经是付出自己所有的努力了。 如今还在患得患失，时刻都有种抓不牢的焦虑感。 她说有了孩子就不在乎他了。 是玩笑，未尝不是最无奈的退而求其次。 他的心始终就没定下来过，从来没有。大学，重逢，快七年，相处永远都是她在内耗，直到现在。 哪怕是刚见面最主导相处之时。 内耗的仍然是她。 周野那个穷光蛋，一穷二白人生最低谷节点，都不肯在她面前真正的去退让过。 方楠曾理解的爱情是有他就行。 她渐渐理解的爱情是有心才对。 没睡好。 方楠第二天还是早早的起床，换上一套公司生产的运动衣在家门前散步。 上午九点半直播。 她有时间可以去给周野送顿早餐。 不想跑这一趟了。 她自认为所挤出来的时间去关心，在他看来或许还是麻烦。 就像他听到自己吐槽郁明珠之时来那么一句。 你跟她很熟么？ 潜意词就是，不熟就不用计较什么。 道理对。 听着总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明明顺着她吐槽几句，她心里就会好受很多。 这给方楠一种，她在无理诋毁他朋友，他不耐烦听太多这一类无聊的话。 “宝贝儿，身上又是公司新款啊？这衣服真漂亮，不，是我宝贝儿人漂亮！” 身后是老妈谢丹晴的声音。 方楠步伐慢了些，等人走近后道：“妈，你也起这么早。” 谢丹晴笑道：“早餐想吃啥，妈让保姆给你做。” “同事帮我带的有，去公司吃啦，顺便简单口头开个晨会。” 谢丹晴：“我跟你一块直播行不？妈做了好多年主持人，最近总琢磨要做点什么事儿。你要是不嫌弃，妈就给你打工去。” 方楠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她老妈当年是林城少儿频道的台柱子，林城好几代孩子第一个荧幕偶像。 连周野小时候都很喜欢看她主持的节目。 现在也不显老。 无论人格魅力还是主持或带货的水平以及知识储备临场反应一定是优于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主播。 尤其人生经历很大的波折后，思想一直都在慢慢的沉淀。 方楠近期为了维持直播间热度想过无数方法。 无疑，请别人，借别人流量是最简单有效的。 请裴思宁未必请的来。 但无数知名人物，方楠自问应该也没几个人会拒绝她。 让老妈第一个露面倒也是个尝试。 到公司。 方楠意外又见到了陆琦前夫李景明的那辆津牌车。 他竟然还没走。 孩子不要上学么？ 还是说孩子让赶来的家人提前带回了津城。 路过。 方楠让章龙停了下。 她隔窗看了那个几天里眼圈都凹陷下去，双眼无神的男子，心下繁复一闪而逝。 方楠基本断定李景明出轨，净身出户是陆琦设计。 一场婚姻倾家庭之力为女方付出了全部。 结果落个身败名裂净身出户的下场。 连同家人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 离婚后也还在沦为女方出名博利的工具。 她友善冲对方点了点头，章龙随之把车开走。 谢丹晴好奇：“他是谁啊？” “陆总裁的前夫。” “怎么等在这儿，咋不让人进去。” 方楠随口搪塞，简单吃过陈潇带来的早餐聊几句后，开始了忙碌。 今天直播不单单是公司出的两款衣服。 还有一些当地精挑细选的农产品，大牌零食，礼盒等等。 好在她公司员工对这些事已完美形成了闭环。 物流，发货，上架时机，工作人员愈见娴熟等等…… 她刚带着老妈从化妆间出来，预备进入直播间之时，碰到了同样在忙着统筹指挥的陆琦。 方楠有心跟她聊聊她前夫的事。 工作期间熄了念头。 准备今天如果有时间，无论如何要跟陆琦单独谈谈。 能把人把事解决好就接着在她这任ceo，解决不好，两人的同事关系也到头了。 无论后续多麻烦，方楠准备开人。 直播间最初守着的都是账号粉丝。 见到方楠带着一个中年女子进入直播间后，弹幕径自就开始加倍递增。 “好久没见我女神亲自直播了。” “哈哈，怎么会带着老妈？准备让老妈二次创业，接着发光发热么！” “谢阿姨，竟然是谢阿姨。” “我六岁每天都在电视前守着谢阿姨，都多少年了，阿姨还是那么漂亮。” “谢阿姨真是我人生最大的救赎，如果没有她，我都不敢想象父母务工那些年我要怎样才能心甘情愿的被困在孤零零的家里面。” “楠楠这是工作有压力了么？老妈都搬出来了。买热度的那群人有点眼力劲，定向买林城的，我保证今天什么东西都能遭到哄抢！” “我不是林城的也知道谢阿姨啊，那会为了找到谢阿姨的节目，每天缠着我爸帮我搜……” “好久远的事了，眨眼就是二十年。” “楼上的小屁孩，谢阿姨二十三岁就在林城电视台工作了，距离现在二十七年多了。” 谢丹晴有点怯场。 怕给女儿丢人。 好在见到弹幕后，人就慢慢松懈下来，笑容说话也都更自然。 方楠知道她对要卖的东西了解不多。 当然，她自己了解也不多。 一切都有真正的带货主播。 她过来直播间一般就是上身一下衣服给大家看效果。 直播进行的异常顺利。 因为本来能卖多少，货物储备多少都是提前大概计算过。 可就在直播热度达到峰值。 同时在线人数将要突破两百万之时，一阵吵闹推嚷声突的在直播间外响了起来。 隔音很好的直播间，方楠也听到了动静。 下一刻，门被重重推开。 一个穿着西装，体型消瘦疲惫的男子疯了一样闯进了直播镜头。 事发突然。 门口人没来及拦住。 带货主播的训斥声也被忽略。 方楠跟谢丹晴齐齐愣了。 李景明。 竟然是李景明。 对方俨然已是完全丧失神志的状态。 衣服有被拉扯出的狼狈，衬衣扣子都掉了两颗，像进来前撕扯所致。 李景明口不择言：“我是小野人现任ceo陆琦的前夫，我要控诉这人利用闺蜜设计老公净身出户……！！” 直播迅速被掐断。 话来不及说完一句，直播迅速被后台掐断。 李景明话尤未停下：“我爸现在已经气到住院，人至今还在医院躺着……就算让我坐牢，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这个臭婊子就是一个披着人皮，最下贱的垃圾……！！！” 他嗓音失态，声音越来越高昂。 有人想强行过来制服李景明，被方楠眼神制止了。 方楠愤怒直播被人干扰，捣乱。 愤怒过后又强行找回了理智。 直播已断。 李景明这一闹，恰恰是解雇陆琦最合适的机会。 陆琦双眼怨毒，右脸还有个掌印。 她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李景明，只不敢靠近。 这人疯了！ 谁拦就要跟谁拼命！ 不然闯不到直播间里来！！ 李景明逮到机会，仿佛要把堆积的情绪一股脑的全部挖出来。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两人从大学相恋，到李景明求着亲生父母倾尽资源帮陆琦留学深造，他则心甘情愿留在家里当家庭主夫……从他开始怀疑陆琦出轨，到陆琦闺蜜勾引他出轨……一步一步揭露着陆琦所做的一切。 人越来越多。 直播间里几个，门口十几个，二十几个，一百多个。 全场除了议论声就只有李景明歇斯底里的声音。 他父亲住院了，是陆琦因为李景明过来找她商量帮他家人澄清事宜，打电话跟李景明父母吵了起来，把人气到了医院里…… 陆琦屡次想招呼下属去控制李景明。 使唤不动。 陆琦稍清醒些之后总算是注意到了这一切都是方楠的原因。 方楠作为老板都听的认真。 谁敢干扰老板听故事。 第263章 方式 小野人服饰目前本厂员工已经有三千人。 这还不包括许多靠小野人生存的附近小加工厂。 事刚一发生，柳絮一样的流言议论漫天飞舞。 网上直播热度本来就很高，又有人全程在录屏。 李景明的那半句话威力也在迅速的扩大影响。 “这人状态太差了，恐怕真是被逼到了绝路上。” “陆总裁真是他说的那种人吗？” “嘘，咱公司是省重点扶持企业，不是真的谁敢不要命闯直播间。” “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一直觉得陆总裁人很好。” “她加入咱们公司目的就不纯好么？摆明是为了名利。从入职开始，她私人账号的短视频粉丝都四百多万了。” “不知道方总要怎么办？影响实在太恶劣了。” “这是把人给逼疯了，今天是闯直播间，下一次恐怕就该碎尸万段了吧！” “方总会帮谁？” “废话，肯定帮陆总裁想办法帮忙遮掩洗白……” “惨不忍睹。” “你说他会不会坐牢。” “那要看方总的意思，一个普通人出这事，坐不坐牢岂不是方总一句话。” “警察来了，让路，让路……” 议论声中，发泄到没了力气的李景明颓败的跟着警方离开了。 场面一时过于安静。 陈潇小声先道：“方总，带货都签的有合约，要不要马上复播？” 方楠：“违约会如何？” “赔钱。” “你现在打电话挨个解释一下，愿意理解的就理解，改天我会再开一个专场。不愿意理解的，就商量违约金怎么赔？今天没办法播了！” 方楠接着看向陆琦：“陆总裁，召集高层开会讨论一下具体该怎么应对这件事。” 陆琦浑浑噩噩，好一会才点头答应。 会议室里。 不多时，该来的就全都来了。 大部分意见是说让李景明暂时待在牢里，全力对他家人善后封口，逼着改口。 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可能管用。 方楠不发表意见，问陆琦道：“陆总裁认为呢？” 陆琦脸色涨红，怒急：“他全都是在造谣，给公司带来的损失数以亿计，我认为关他十年八年都正常，绝对不能让他影响到公司名誉。 他家人那边有我出面，老两口看儿子跟孙子份上，也会尽快签署保密协议，保证不会乱说半个字。” 方楠：“网络上现在到处是你前夫那半句话，是个瞎子都看出来人都要崩溃了。咱们是吃流量这碗饭的，洗的再白别人抛出一个问题就能将死咱们！不心虚就让李景明出来对峙，关他有什么用？”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 方楠说的是最重要的一点。 那半句话被知道的越多，可借题发挥的理由就越严重。 公司看似做的成功，每场直播在线人数都一百万打底。 可万一直播间里节奏一变。 满屏都是李景明。 到那时又该如何。 陆琦听出点深意，直直看向她认为从来都不怎么上心公司的老板：“方总有话不妨直说。” 方楠并无任何心理负担。 周野这人的很多话，很多为人处世的原则对她都有影响。 让自己不舒服的，首先就不是自己人，没必要顾虑所谓虚无的情分让对方舒服。 她平铺直叙道：“我也不怕大家取笑，我做小野人的初衷根本没有多少目标，目的，不想闲着而已。做着做着，省里不允许不好好做了，三千名直属员工要靠公司混口饭吃，下游加工厂还有至少几十个小老板，他们每家手里都有十几个几十个员工不等…… 现在的小野人不但是林城的互联网企业标杆，还是省里的，时时刻刻都在风口浪尖。 处理一个李景明简单，他今天的行为确实直接影响到了至少几千万销售额，给公司造成了恶劣影响。重要的是怎么堵别人嘴？怎么不愧对省里的重视？怎么才是一种好的处理方式？ 我先把话说前面，我个人愿意为公司付出一切，如果我可以承担这份责任的话。” 众人随她说话，把目光转向了陆琦。 谁都听出来方楠意有所指。 陆琦手有些颤，自己怎么承担？承认对李景明做过的那些事？ 那她不光这些年的一切毁于一旦，可能连国内都待不下去，更无法再公然露面。 她的形象，全力维持的所有…… 方楠随之又道：“马上年底了，公司的年终奖激励政策也确定了下来，我不想跟大家一样过个穷年。如今只有两个处理方式，第一个是陆总裁说的那样，把一切推给李景明，公司承担未来有可能的流量反噬。第二个是我的意思，放李景明出来，允许他用公司的账号发布声明，公司站在道义的一方，勇于承认错误，所有负面由陆总裁一力承担。 举手表决好了，我倾向于第二种公关方法，实施起来也更简单，一劳永逸，操作得当还可能为公司带来新一波的流量。” 方楠说话间，把手举了起来。 跟着是陈潇，包括陆琦带来的人，都断断续续犹犹豫豫的开始举手。 顷刻间，举手超过三分之二。 陆琦脸色由红转白：“方楠，我拿你当朋友，你这么对我！我来公司之前公司什么样，来之后又是什么样？你管过公司一天没有！你凭什么武断的做这种决定！” 方楠把员工一切反应都看在了眼底。 她并不意外。 今年公司业绩好，年底激励政策力度又大，在座有的人甚至可以拿到上百万的年终奖励。 职场上，关系跟利益比起来不值一提。 何况陆琦所作所为，确实挺让人寒心。 疯子，对枕边人都这么狠，赶尽杀绝。 对谁能有真心！ 方楠不想有过多的废话：“我现在以公司大股东，实际执行者的身份宣布，从现在开始解除陆总裁一切职务，并马上通告全公司。陆总裁的职位，暂由陈潇陈经理接替。” 陆琦眼眶欲裂：“方楠，你这么对我，不怕遭报应么。” 方楠：“道不同不相谋，何必再说这些。” 陆琦见她冷血如此。 气急败坏的起身扫视着所有人。 “这种老板你们都敢跟？” “黄怡，你忘了我是怎么提拔你的，你竟然如此翻脸不认人……” 方楠不再看她发癫。 在门口等着的安保护送下，随之离开。 她还有很多烂事要处理，没时间跟陆琦讲道理。 陆琦是她费尽心思挖来的，公司在对方管理期间没出过问题。 但这人换成周琦，马琦，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小野人核心是流量。 其次才是一切。 流量跟陆琦无关。 陈潇直到走出很远还有些难以置信，不断去观察方楠的侧脸。 她竟果断至极的在十几分钟内摘了陆琦的帽子。 以陈潇对方楠的了解，还以为要优柔寡断很久。 “楠楠，我，我这才能不够啊……” 方楠：“接着招人，设计能力或许会次一等，管理能力比她强的太多太多了！”她顿了顿：“你别闲着，去账号发博公开一下解雇陆琦的事，诚恳给公众道个歉。另外，跟派出所那边联系，把人先捞出来，带厂里来。对，刚刚陆琦那些观点我录音了，给他听一听，避免反水，这就给你发过去…… 你看什么呢？” 陈潇：“你咋比之前腹黑了。” “这跟腹黑有什么关系？这叫做对的事情。这么大一公司，总不能被陆琦绑架着去欺负普通人。真这样做，说完蛋也就完蛋了！” 陈潇：“我这就去按你说的忙。” 方楠大概二十分钟后就见到了已经没了精气神的李景明。 估计是冲动过后在里面给吓坏了。 方楠跟他不熟，但能看出来是个没多少心机的男子。 有半点心眼，不至于被陆琦玩弄的这么惨。 她也不浪费时间，等人到办公室后便直接说：“我给你个揭露陆琦的机会，前提是你要完全听我安排。公司直播间今天被你搅黄了，明天你就去直播将里把事一五一十的讲清楚。热度应该会更好，没证据的话你说了就要吃官司，今天好好想想该怎么说。你说你的，我让主播该卖货卖货，该上架上架！ 另外，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找你麻烦。你的事我知道个大概，只要你配合我把这次影响给淡化，减少，我甚至可以允许你来我公司工作，把你包装成主播。” 李景明慌不择言：“我全配合，我一定全都配合，只要能让那个贱人互联网性死亡，让我坐牢我也愿意！” 方楠：“形象总要有个正派和反派，你要能成正派，我有什么理由让你坐牢！一会给你个大概的稿子，你不也是文学专业么，自己修，我会让法务陪你一块去规避话里的风险！” 交代完一切方楠才发现自己电话快被打爆了。 陆琦的十几个。 周野的，省里市里的。 她揉了揉脑袋。 只给周野回了过去，把事简单说了一遍后道：“你不也没事吗？我暂时过不去你那边……” 周野：“我住院是局里出于安全考虑建议我多住两天，想出院随时可以，能有啥事儿。你这么做倒没毛病，关键是舆论扳手腕，陆琦不会坐以待毙，撕起来影响同样很大，等明儿我让大雨传媒协助你一块……” 方楠：“你怎么不让你姑妈直接封了陆琦的反击道路。” 周野：“这事犯忌讳，我姑妈上次封颜思敏她们，已经引来许多不满和意见。忙你的吧，云筝跟吕老夫人我来应酬，我亲自去陪！” 方楠皱眉：“你能多活动吗？” “不会走太多路，象征性带她们转转，不主动走我也要把人给赶走。忙的跟什么一样，换我今天早上就回程了……” 方楠惊讶：“你对她们态度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周野：“我为什么不随意呢？你还是没搞懂我们之间的关系。她们无论是真感激还是来做给我姑妈看，我都应该随意，不随意的是她们。” “事多，不跟你说了。” “嗯，做的很好，够果断，最好的处理方式了。楠儿加油，争取将来做国内第一女富婆，我看好你。” “滚你的吧！” 方楠笑着斥了一句，挂断。 第264章 波澜起 有关男女的舆论节奏素来好带。 何况还牵扯到一家新兴知名企业，好几个互联网大v。 小野人公司博文发布不久。 陆琦随即在个人社交平台也开始卖惨，宣称被卸磨杀驴，被刻意抹黑，晒出了报警回执。 网友一时不知该去信谁，讨论不休。 “陆琦前夫之前就在网上曝光过陆琦，造成的影响不大。” “如果是炒作，这也太没下限了点。” “典型剧本，一块唱戏，拿大家当傻子。” “李景明看着好惨一男的。” “人不可貌相。” “他根本就配不上陆琦，就算是陆琦设计他净身出户，那也是他的错。如果他爱陆琦，谁诱惑都没用。如果不爱，那陆姐做的简直就帅呆了！” “双标g总是能找到理由攻击别人，连镜子都懒得照！” “陆琦这是户口本玩法啊。” “如果不是剧本，陆琦这下子可能踢到钢板了。小野人可是刚接受省资委入股不久。” “说李景明配不上陆琦的要不要去一下眼科，人家父母都是高校教师，本身也是文学系才子。当年的陆琦不过就是个被拐卖到一个有点小富的家庭，如果没有李景明家庭的资源，她根本不可能找到门道去留学深造！” “听说抚养费每月给一两万呢！陆姐责任感真强，自己赚钱像喝水，抚养费竟然给那么多，美其名曰怕李景明花她钱养女人。这一两万够不够她拎的包链子？虎毒不食子，就冲她对孩子的态度，这人要是个好的，我倒立吃s。” “我信楠楠不会拿这种事炒作，她支持谁我就支持谁。” “我也是服装行业，看小野人的衣服定价，这肯定是一家有良心，真正拿客户当家人的企业。面料，人工，设计，物流……价格组成部分和利润明明白白。” “十几二十的衣服上身效果，真的好舒服时髦。” “这个陆琦看着就不对劲儿，说话做视频姿态都高高在上的。” “小野人是真怕被卷入男女这个话题里，求生欲满满。哈哈，李景明刚闯直播间才多久，解雇声明已经出来了！” “我楠楠是不是还在怀念前男友，公司为什么要叫这么个名字？logo图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过，轮廓跟潦草版的周公子好像！” “哈哈，网友真是福尔摩斯，太细节了。我刚刚看了下，还真是！” “周公子怎么舍得抛弃楠楠那么好的人啊。” “据说是周家当年碰到了事，周野不想牵连到楠楠才甩了他。” “屁，半个字都不信。男人全是大猪蹄子，多漂亮的到手后都不会珍惜。” “这俩人复合了吧？不止一个人拍到在一块的画面了。” “跟渣男势不两立，永不复合。楠楠要是还跟周野在一块，马上脱粉！” “话说，话说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周公子渣。他很好啊，平等的为每一任前女友谋前程。” “抱走我家婉婉。” “婉婉不要的，楠楠也不要。” “千雅跟周野也没关系，别造谣。” “周野就一下头男，至少爱过，竟然在视频里那么诋毁抹黑。” “哈哈，笑死爷了，难道不是这些人先跳出来落井下石锤周公子吗？许你们砍人，不许别人正当防卫？” “……” 周野这时已经让人办好了出院手续。 稍微关注了下网络动向，微信交代杜雨铮协助打辅助后。 他找了辆舒适的mpv，让赵崇文开去了酒店。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就见两个女孩分别挽着吕锦榕的左右胳膊说笑着朝车子方向走来。 周野见状下车迎了上去。 林城好玩的地方多，考虑吕锦榕的活动量，挺局限的。 索性就准备带着去上次跟方楠裴思宁一块去过的那个有快一千年历史的寺院中随便转转。 “周野哥，你身体好了呀？” 云筝先打招呼，过去亲昵自然挽住了周野胳膊。 周野感受着被女孩搂进怀里那种触感，愣了下。 郁明珠见状同样愣了下。 这就是脸皮厚，吃个够？ 她每搂一次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设，搂的忐忑不宁。 死云筝，充其量算第二次见面，上去就搂。 郁明珠掩着眼神中的刀子，也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至少要住三天的。” 周野：“昨晚上就能自由活动了。” 郁明珠关心：“那不能太累，吕奶奶也不适合太累……” 周野意外她心细如此，点了点头：“考虑着呢。”他视线转向吕锦榕：“奶奶，外面冷，先上车吧！” 到车上。 周野坐在了副驾上。 吕锦榕自己坐在第二排。 第三排是郁明珠跟云筝挨着。 云筝一边拿开在她腿上乱拧的爪子，一边笑着说道：“哥，难怪咱小姑提起你来总赞不绝口，我感觉她还是夸的比较含蓄。有个词叫一见如故，我刚见你就觉得你上辈子肯定是我亲哥！” 周野被她拿话逗乐。 有些人气场确实邪门。 该陌生的，半点陌生感起不来。 云筝继续：“我看到网上有关小野人的新闻，楠楠姐是不是碰到麻烦了？有我能帮的千万别客气。” 郁明珠听她聒噪不休，接话说道：“这事应该挺难处理，症结在那男人身上。俩人是夫妻，陆琦这人一看就是擅长奴化别人的类型，难保她不会主动找李景明承认错误，甚至复婚……到时俩人统一口径，方楠反而惹一身麻烦。你别忘提醒方楠，别过于信任对方。 她这人，一看就是容易主观大过理智的性格。” “嗯，提醒过他，这点事她处理起来不会有难度。大公司占理占道义的情况下，舆论上没有可能输给个人。” 云筝：“要我说周野哥你亲自见一面陆琦，一句话的事，她肯定屁都不敢放。咱小姑是平台方的重要股东之一，跟你作对，想不想混了啊！” 郁明珠反驳她：“你这三观就不正常，有些线碰一次就会碰第二次，碰多了迟早会有大麻烦！这种小打小闹，值当动周阿姨的人脉么？” 云筝再次握住她小手：“明珠姐，我小姑好像是你公司第三大出资方对不？这么说来，我也算是甲方呀，你总掐甲方爸爸干嘛！” “指甲痒，想掐！” 周野笑笑，转头看吕锦榕：“奶奶，你身边有这俩活宝陪着，耳朵会不会很受罪？” 吕锦榕也笑：“老受罪啦，在一块就没消停过！” 周野视线越过吕锦榕：“你俩别说话了，我给奶奶放首歌听，顺便抽时间开个视频会议。” 赵崇文机灵，迅速分神找了几首老歌，音量合适。 周野则邀请周城几个高管人员，一块加入了视频聊天群。 在实施工作了。 每天都有会事，有决策。 周野也需要经常了解这些，参与进去。 且拆迁即将开始。 周野对这种事总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且格外上心。 父亲的跳楼让他对地产这块的警惕性远超任何的行业。 所以他没做法人，没做实际执行人，甚至都是找人间接代持的股份。协议是私下里的，全权委托。 他可不想万一再出点意外，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飞。 也不想因为有自己兜底，负责人一点压力都感受不到。 第265章 外人和内人 净空寺。 非旅游季，冷冷清清。 这家寺庙可以说是林城的标志性景区。 千年历史，纳尽林城。 天气渐寒冷。 但这里冷意并不明显，阳光洒落，甚至有种暖洋洋的感受。 夏凉冬暖，亦然算是这家寺庙的特点之一。 周野陪在吕锦榕身侧，慢慢的踱步：“要了解林城，这是必须来的景点。数百年来，这里可以跟无数当地名人扯上关系，光宗入寺还愿也是史书上确切记载的。 景未必最好，但每一处不同都是历史，故事。” 郁明珠把云筝扯去了一旁，插话指着一处禅院问周野道：“那道门里是什么地方，好神秘的样子？可以进去参观吗？” 周野笑着摇头：“是明空住持的静修禅院，一般不会允许进去参观。” 吕锦榕意外：“我还真听说过这位住持的一些传闻，早就有意拜访，想不到有缘得知竟是住在这里。” 周野见俩姑娘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也不卖关子：“明空住持出身优渥，年少富贵。三十岁那年写下了那部在全国影响力都极大的作品，之后就跟妻子和平离婚，尽数捐赠所得，被额外获准定居在了这里。 他遁入空门的第三年，妻子就因为受到离婚影响，自杀离世。他至此再也没有迈出过这里半步，距今差不多已在此居住了五十二年了。 我之所以对这位住持如此了解，是因早年间他跟我爷爷曾是挚友。我爷爷也是来过他这里之后，放弃了去治疗癌症。跟我奶奶一块四处旅游，回家后的第二天，交代完遗言后事走了……” 吕锦榕从周野短短话里听出了两份沉重至极的感情。 许明空遁入空门，妻子挽回无果，绝望的自杀身亡。 周寒亭身患绝症，旅游数月病逝后，妻子同样在不久后因过度忧思而去世。 云筝快人快语：“那这位云空大师未免太心狠了些。” 吕锦榕瞥了眼孙女儿：“你又能钻进别人心里么？你又能知道来龙去脉么？” 周野：“我爷爷谈及过这些，说他自小便跟别人思维便完全不同，对金钱利益人际往来从无兴趣，最大的爱好就是沉于书海，享受安静从容。” 郁明珠道：“我也听说过他，据说是只见有缘人，无论来客身份。” 云筝问周野道：“那什么叫有缘呢？” 周野：“他想体验人气，那来者就有缘。推脱不掉之人过来找他，也是有缘。饭饱茶后所见之人，亦是有缘……” 郁明珠：“周野哥你信这些吗？” 周野：“不懂就信，抛开这些封建思想，他确实是个通透且很有见地之人。而且明空住持养生功夫特别厉害，见了就知他实在是很特别。” 云筝：“你把我们胃口都吊足了，能见到吗？” 周野笑着肯定：“能。” 吕锦榕：“那麻烦小周你给安排一下，我想见一见这位住持。” 周野自无不可，带着几人从另一侧较为偏僻的门进入了禅院。 在经过人传话之后。 周野引导着吕锦榕见到了那位气质平淡归真，相貌消瘦又精神饱满的老人。 形貌如六十许，眼神如净湖。 并非这里一般的僧人打扮，衣着上看着更像是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老头。 周野笑着称呼了一声，就带着郁明珠跟云筝退出房间，到远处边等待边随意观察着。 云筝眼中少了轻快，多了些愁绪。 她奶奶心事重，她一直都能看出来。 一生都为别人而活，怎会心思不重呢。 听老爸说奶奶年轻之时性格明快爽朗，快意恩仇，最重视的就是亲人，爱人。 因为重视，听父母的去联姻。 因为重视，被丈夫骗了好多年，差点失去两个孩子。 也因为重视孩子，在云家演了不知多少年。 听不到，看不清。 云筝只见奶奶好像是抽了个卦签，交给那位明空大师不久后，背影微微颤了一下。 寺里安静。 禅院里更净。 …… 吕锦榕再朝着几人走来之时，连步伐都轻快了些。 云筝笑着过去挽住了她胳膊：“奶奶，你们在聊什么，聊这么久？” 吕锦榕没回答她，满眼感谢的将目光转向周野：“小周，真是太谢谢你了。跟住持聊过后，奶奶心里杂事被清除了不少。 对，你付了多少钱，奶奶还给你。” 周野：“随缘捐赠，我来一趟就是一万八千八。” “筝儿，替我转给你周野哥。” 郁明珠问：“你都带谁来过这啊？” “上次是带方楠跟宁姐，楠楠太倒霉了，来这求个心安。” 微信钱到账。 周野也没在意金额，随口问还想说话的郁明珠：“你也来林城不少天了，午饭看看在哪解决，你定。” 郁明珠点头：“还去那家海边餐厅好了，筝儿跟奶奶也都挺喜欢吃海鲜。景也好，下午还能去不远处的海岛上观光。” 吕锦榕推脱：“你跟小周都忙的很，别因为我浪费时间。本来我上午就没打算麻烦小周……” 云筝撒娇：“奶奶，明天再走嘛。” 吕锦榕见周野不接这一类的话题，心下暗笑。 她哪会看不出来这小年轻根本不想在自己这老太婆身边浪费时间。 从一些细节上吕锦榕早看出来，周野脾气尽管跟女儿不完全相似，可绝对是能说出来做出来的性格。 把人纠缠烦了，怕是要被晾着不再理会。 “就下午走，想你小姑了。” 周野只顾把导游当好，丝毫不干涉她们行程。 他才不想嘴贱的去客套。 万一吕锦榕真因为他一句话留下，还是要继续作陪。 一大摊子事等着，实在是静不下心游山玩水。 白天的海边餐厅多少有了些客人。 景也更好。 沙滩，海浪拍岸，周遭整齐明净。 视线内蔚蓝如洗，坐在靠近玻璃的餐厅里，很容易让人心情斐然。 云筝偷拍周野视频跟环境发给了周成渝。 她想亲近谁就一个原则，厚脸皮往上贴。 贴自己亲小姑，理所当然。 郁明珠侧了下目光，告状：“周野哥，她偷拍你。” 正打字的云筝也侧了好闺蜜一眼，眼皮翻了翻。 吃过饭，既然几人在海边散了散步，周野就把吕锦榕跟云筝送到了来接的车上。 抽空看了眼网上节奏，见方楠公司已完全占据了主导，放下心来对跟到车上的郁明珠道：“你去哪，我先送你。” 只有两人跟司机，郁明珠感觉又有不同，她反问：“你去哪？” “郊外工业区那边，工作人员正在提前做拆迁动员，过去了解一下，听一听别人的声音。” 郁明珠：“我陪你吧，顺便有点工作上的问题想找你了解了解。对了周野哥，你认不认识这边建厂比较靠谱的人？” “我舅舅肯定认识的不少，一块，我顺便给你们俩介绍认识下。以后有这方面的事，可以去咨询他。” 郁明珠扶住了前排座位，身子往前倾了倾：“你要不要去方楠厂子里顺便看一眼？闹那么大的事，你不去看看，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被冷落？女孩子都很重视这个的，帮不上忙没关系，要多过问，显得重视。” 周野：“舆论基本被她掌控了呀，开个总裁又不是多大的事，她不会计较这个。” 郁明珠离更近了些，呼吸都快扑到了周野耳畔：“那她计较什么？” 周野无意转头，注视着很近的那张白净的俏脸，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你别在我这处处给她上眼药，她得罪你了啊？” 郁明珠嘟唇：“我哪有！” 周野：“你们几个昨晚上是不是去ktv了？” 郁明珠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方楠提前跟周野说过什么话，第二反应才是方楠的保镖章龙告知。 她小脸有些涨红，愤怒：“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吃完饭云筝非想唱歌，然后方楠就带我们去了ktv。我都不知道什么情况，房间里来了一大堆男模，殷勤的不得了……吓的我当时就跑了。后面我就不知道，我大概是九点多还是十点走的……” 周野大脑转不动。 他本随口闲聊，哪想还有这插曲。 三个大美女去找男模？ 郁明珠判断不出周野想法，也不出声，眼神只停在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周野头发大概好久好久没剪过，或者说只让发型师简单修过。总之挺长了，后面快要覆盖住颈部。 满满贵公子，忧郁男神的气质。 周野随口问道：“点了几个？” 郁明珠老实：“三个。” “真会玩。” 郁明珠试探：“女朋友点男模你都不在意啊？” 周野反问：“谁让点的？” “反正不是我。” “那也不可能是方楠，她好歹是个名人。云筝吧，她像百无禁忌的性格。” 郁明珠算认可他说的，又见他对这些事没多大反应，暗暗苦恼。 到工业区附近。 郁明珠跟着周野很快见到了于柯。 五六十岁的样子，面貌看着就是个精明至极的。 郁明珠随着周野介绍，出于礼貌跟于柯搭了下手：“于叔叔，以后恐怕有不少事要麻烦您。” 于柯大大咧咧：“小野的朋友就是自家人，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你担心的还真挺对，像你这么大的厂房可操作空间实在太多了。要不这样，我让我儿子帮你建，他专做装修的，报价和质量尽管放心。” “那再好不过。” 郁明珠自然转头问道：“周野哥，晚饭你帮我约一下于叔叔儿子呗。我这厂子交给别人建还真是不太放心，超级工厂对专业度要求太高啦。” 周野答应后道：“舅舅，你是不是跟你儿子说说，好歹让他给我点回扣。我这都给他介绍多少大买卖了？方楠的一百亩地预计是他做，明珠这业务更大！” 于柯：“回扣就不给你了，舅舅在你这少赚点，替你找补找补。” 周野：“你当老板的面跟我说少赚我点便宜？” 于柯：“那怎么啦，舅舅又担风险又操心的，这钱赚的光明正大。” 郁明珠奇怪俩人聊的话题。 看不懂。 不过想来周野应该很信任这一位，这位做事至少也该是有底线的那种。 说话间，周野给了郁明珠一个口罩，戴上后跟着于柯去往附近村落。 拆迁前了解情况是很必要的。 有专人。 但还是亲自跑一趟才能判断出入，找到更多潜在问题。 期间周野手机响了起来。 他落后几步摁了接听：“楠楠，忙的怎么样？” 方楠：“吕奶奶她们走了没？” “刚送她们到车上不久。” 方楠：“我这应该也没多大事了，舆论方向很正，陆琦翻不起多大的浪花。等明儿她前夫下场实锤，把前因后果讲明白，她定死的局！” “她前夫靠得住不？” “肯定，陆琦都想拿他坐牢跟孩子威胁他家人了……” 周野：“最好签了他，当主播去培养，你弄这种合同有经验。” 方楠脸热了下，记起来当时幼稚的想拿合同控制周野的事儿。 她忙打岔：“老公，我快忙完了，想跟你一块吃晚饭。” 周野：“我这晚上得跟舅舅一块聊点事，会尽量早回去，在家等我。” 正说着，郁明珠在前面停步，远远唤了句周野哥。 周野抬头，见正有一群人围着拆迁人员语气激动的问东问西，于柯也已经朝着那边走去。 方楠说话声顿了下：“等会来我厂子里接我，舅舅也不是外人，我也蹭一顿去！” 第266章 柏拉图 周野没太在意电话中的方楠说了什么，视线只被那群围着副区长的村民吸引了。 他放下手机跟郁明珠一块靠近走了过去。 赵崇文警惕的四处观看，生怕周野再碰到意外。 上次的事周野在瞒着天河市那边的家人。 如果被知道他出了车祸。 赵崇文都不敢想自己还有没有资格接着做周野的保镖。 他家庭本来也不是太好。 部队熬十几年，退伍费也只堪堪的够用。 若非厉军介绍他过来做保镖，赵崇文这辈子的人生轨迹自己都能清晰见到。大概是进入一些押运安保公司，或者做个普通相关的工作。 郁明珠踮脚低声在周野耳边说道：“你别出面，人多易乱。” 周野微微点头，距离十几步观察着，听着。 林城当地人大多挺有血性。 经济好，居民素质跟个人觉醒度也高。 别说是副区长。 正区长来了都有人敢直言不讳的怼。 在林城一般的领导，大多是几头受气。 早年拆迁简单，赔偿比较到位，金额高，有那么几个刺头不足为虑。 现在拆迁很麻烦，整体赔偿标准达不到绝大多数人的要求，想也能想到一定会有一些幺蛾子。 而且要拆的这几个村子都很偏僻，老人守家居多，大事上都做不了主，小事上又格外的能拉扯。 正缠着副区长讲的就是一些遗留下来的老问题。 一个比一个说话难听。 就差指鼻子骂了。 有人自然看到了戴着口罩的周野跟郁明珠，却并没人把两个年轻人放到眼中。 一看于柯出面。 迅速又把于柯给围住了。 有抱怨的，有怕拆的，有委屈之前被忽略的…… 七嘴八舌，乱七八糟，根本就没法去正常沟通，更不给于柯还有副区长说话的机会。 郁明珠问：“你舅舅能处理好不？这些人看着挺难缠呢。” 周野：“他三十岁就跟着我爸开始做房地产了，相关的事经历过太多。” 郁明珠只远远听着就开始头疼，更别提被包围的人。 她有点感慨：“没想到拆迁这么麻烦。” 周野：“有第三个人在，就一定会有出现是非，何况是三十人，三百人。我听我爸说过的稀奇事儿就不止一桩，有拆迁之前购买大批假酒讹钱的，有想方设法贿赂工作人员开绿灯的……” “怎么讹？” “故意不告知家有名贵物品，房子一倒，酒就全碎。一瓶几千，一百瓶都多少钱了。连瓶子都是真的，酒体也能以假乱真，后来官司还真打赢了……” 郁明珠大感惊奇：“总有没碎的啊！” “提前碎的都是假酒，没碎的是真酒。各说各的，只能讲证据。” 郁明珠看于柯跟那位小领导持续的在跟居民解释，可总也说不完几句话就能被打断，进而招致更激烈的言辞攻击。 她不觉无聊，也不再听，只脑海中闪过了云筝搂周野胳膊的画面。咬咬嘴唇，自然亲昵的搂住后，靠他肩上打了个哈欠。 柔柔的幽香袭来，周野顿觉不妥。 但她太自然，抽手出来倒显得他心里不干净。 由着郁明珠搂了几分钟，周野看舅舅迟迟平息不了别人情绪，转身进车里按起了车笛。 刺耳的声音压过了一切动静。 也让吵吵闹闹的说话声停止住了。 周野随之在赵崇文陪同下进了包围圈。 “各位爷爷奶奶，你们有问题想解决总要让人说话对吧！这么吵吵嚷嚷怎么帮你们解决？ 拆迁就只是个提前通知，具体多久去拆还没完全的确定。 我们各村都会有办事处的，有问题可以去反映。你家地，他家宅的这些事跟我们说没多大用。 大家都散了吧，这三天内针对各村的办事处就会成立，我一定给安排能帮你们解决事，办实事儿的人过来。” 众人认不出周野，也没几个认识的。 只见他一说话，两个他们眼里的大领导都不吱声，就知这人身份更不简单。 周野见人还是迟迟不散，一左一右扯着于柯跟那位副区长脱离了众人。 他回车上后才转身道：“雷区长，晚饭一块吃，讨论讨论办事处的事。我不想走到强拆那一步，也不会强拆，这样你就得更多的去费心，去听他们的声音。我拆迁预算只多出来六千万，你不要想着给我省这笔钱，不需要，这是应该正常的支出。 四个村子加一些厂房算五个村庄吧，每个一千万额外支出应该足够，剩下的一千万只要你把事儿给办好，我无偿捐给区财政！” 雷区长听着他快人快语，只连连的点头。 他当然知道周城地产，还知道周成江的儿子在周城办事处任总负责人，做事很有分寸且果断。 不用于柯介绍，他也看出来戴着口罩这位年轻人一定是周野。 于柯被吵的头昏，这会才反应过来给互相做了介绍。 周野看了看天色：“就在附近吃点好了，舅舅，你叫我表哥来一趟，看看还想叫谁一块。雷区长，你也叫几个相关的，对拆迁比较重要的朋友过来。” 看两人分别拿出手机开始联络，周野有些歉意的看了眼一侧坐着的郁明珠：“等会我安排你跟于默座位在一块，建厂的事你们沟通，我这边聊我的事。” 郁明珠乖巧答应：“周野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周野：“朋友不就是用来麻烦的么？不麻烦还谈什么朋友？” …… 方楠等着周野接自己过去吃饭。 从四点等到五点，六点等到七点。 她实在等不下去之时，忍不住给周野微信发了个问号。 周野：“在忙，十点前回去。” 方楠错愕。 想问问他有没有记住自己让他带她一块跟舅舅吃饭的事。 手指到屏幕前，放弃了。 心有点堵。 堵的奇怪而难受。 谢丹晴早就看出女儿反常了。 见她打完字后更明显，暗暗叹气，心疼的不得了。 她女儿只会因为感情心情才会明显到掩饰都掩饰不住。 谢丹晴到她背后轻轻帮她捏了捏肩膀：“宝贝儿，妈想吃湖畔那家蒸鱼了，你带妈过去行不行？” 方楠回神，忙点头答应。 谢丹晴笑：“我突然想到了柏拉图对他老师苏格拉底提出的问题，他问，爱情是什么？苏格拉底指着一大片稻田，告诉他如果可以从田里找到最大的穗，那就找到了爱情，柏拉图一无所获。他又问，婚姻是什么？这次苏格拉底指向了一棵树，让柏拉图去找到最大最好看的那个树叶。柏拉图这次找到了，并取了一片树叶下来。” 苏格拉底问：“你确定它是最大，最好看的树叶么？” 柏拉图摇头：“我只是辛苦爬上了树，不愿意像上次一样空手而归。” 谢丹晴温言讲述着道：“所以啊，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完全两码事儿。你让小周从无数麦穗中找到你，他找不到的，除非你比很多麦穗更高，更饱满……可要是足够显眼，为什么要让他找呢？为什么要为一个人做这么多的努力呢？妈不反对你爱他，愿意看到我女儿求有所得。可妈更希望你能自主，快乐，真正自由的生活成长。 可以分，可以不分。可以追逐，可以停步观望。 真正在意一个人，他是不可能让她独自等待着婚姻降临，他会马上顺手给她想要的一切。宝贝儿，有时候就要学会并适应沉没，正常的去看待这种得到和失去的关系。 我喜欢他，那我就去喜欢。我在意，那我就去在意。别等待，别奢求好的回馈，别抱太多的幻想……我女儿最棒了，那么艰难的环境还能这么优秀，我相信她一定能够很好的处理自身感情问题……” 方楠心里堵的那团不适随着老妈说话，慢慢散了许多。 她揉了下不觉渗出眼泪的眼角：“妈，咱们去吃饭。” 谢丹晴：“叫上小陈，这姑娘不错，是个说话做事都带有本能善意的性格，肯定是个很好的朋友。” “嗯，我让她提前下个班。” 谢丹晴抬手揉了下她头发：“我都有点妒忌小周，能让我女儿这么偏爱。” 方楠：“哪有，我最爱的是您。” 谢丹晴笑，聊起了别的。 第267章 应激 周野应酬到了十点半左右饭局才结束。 他结束了，舅舅等人具体到几点结束还不确定。 跟郁明珠前后离开包厢，周野看了眼俏脸略有绯红的女孩，目有杂意。 郁明珠又喝酒了。 跟于默还有其他男性一块喝的白酒。 喝的不多，也就只有一分酒器。 以周野对她性格上的了解，她不太可能愿意跟刚见面，身份地位还差之甚远的老男人喝。 偏偏喝了。 冲他。 过度给了别人许多面子。 郁明珠亦步亦趋的跟他并肩而行：“周野哥，我跟你表哥谈好了，厂子就交给他建。今天太谢谢你了，解决我一大块心病。” 周野：“喝醉没？” 郁明珠痴笑，整洁的白牙耀眼：“这点酒不可能喝醉的啦……都是你朋友嘛，你不喝我也不喝，不礼貌。” 周野把外套递给了她：“穿上，外面冷。” 郁明珠乖乖的穿好，怕下楼梯摔到，搂着他胳膊找平衡。 她边走边转目看了会周野的侧脸：“我还不想回酒店，回去也睡不着。” 周野：“想去哪？” “想去酒吧，我只去过清吧，还从来没去过正常的那种酒吧。” 周野笑了：“你在这骗鬼呢。” 郁明珠伸出了两根手指：“就去过两次，一次是带司机去找郁淮安同志，一次是被云筝带去的。不喜欢里面的味道，就没再去过了。” “又喜欢里面的味道啦？” 郁明珠：“我现在闻不出来，自己身上都是烟酒味儿。求求你了，带我去看一眼……” 周野挺懂她这种想去哪玩的心情。 酒精本身就会刺激大脑皮层，放大很多心情。 他挺乏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本来身体就没好利索。 上午逛了一上午，下午又忙了一下午。 郁明珠见他不说话，懊恼拍了下自己小脑门：“你看我这记性，忘了周野哥你刚出院！不去了，改天有机会去。” 周野犹豫片刻：“去一趟，不过不能玩太久。” “真不去啦……” 周野没接话，上车后让赵崇文开车去酒吧。 他对郁明珠真挺内疚的。 先是为了利用她调查张家，骗了她一次。 是骗，纯感情上的欺骗。 再是对方不计前嫌找他主动和好，来林城投资。 还有被江策盯上连累她险些出意外。 郁明珠至今都在配合他瞒着这件事，他这边家人不知道，她那边家人也不知道。 且对方来林城那么多天，就只请吃过几顿饭，连基本的礼貌都没做到位。 到酒吧。 熟悉的dj和光线让周野不禁记起来上次在这跟郁淮安张湛冲突的事。 他找了张卡台，看着东张西望的郁明珠道：“我上次就在这跟你哥起的冲突，就对面那个大卡台，他挑衅我说要拿两个亿买方楠。” 郁明珠：“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混球。周野哥，看也看了，咱们赶紧回去，别耽误你休息。” 周野：“不急。” 郁明珠觉得聊天太吃力，坐近了些：“你肯定经常逛这种地方吧。” 周野点头：“大学那会几个朋友在一块吃饭喝酒后就喜欢来酒吧玩……一圈全都是恭维的，被捧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享受那种全场周公子买单的装感。” “那你有几个女朋友是在酒吧认识的？” “几乎没有，都是学校朋友圈子里结识，一块带着来这里玩。有的话就只有赵清影，朋友都没搞定的女人，想装。爱现，爱装，爱忽略别人想法，爱随心所欲，以至于招惹来许多不必要的嫉恨。我妈装穷是对的，如果她不装穷，那会儿她剩的那些钱不够我几年造的。平均一个月一百万的花销，有时还总添个大玩具。 我之前消费观跟你哥差不多，也是一种反正随便造都不愁没钱的想法，车库赛车跑车不知有多少辆。爸妈不买，有的是人买……学搏击，给教练一年的薪水就六七百万。玩音乐，组个临时乐队都得找专业的，随随便便一两百万丢出去了。玩机车，五十万的都是垫底车型，改装都比车钱贵…… 我妈大概藏了一个亿，你说够我多久用的？” 郁明珠笑道：“果然才华都是拿钱堆出来的。” “我哪有什么才华，就运动跟智商上稍微好点，连学语言都不费劲儿，学哪国语言，我爸有时间就带我去哪定居度假！十岁之前就差不多走遍了世界所有发达国家！” 郁明珠感叹：“我一直认为我爸妈对我够好了，跟你比起来连边都沾不上。” 周野：“林城观念重，都疼孩子疼的不一般，不求回报的疼。走过的那几年弯路就是疼出来的后遗症，我爸算是用死亡给我上了一课，我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该是代替他把家撑起来的时候了……” 郁明珠倒了些啤酒，小口抿着冰冷的酒体：“叔叔真是太可惜。” 周野也想喝酒，不计身体的喝。 但还是克制住了这种想。 除了答应过方楠俩月不饮酒，他身体也不支持去喝。 背部还在隐隐的疼。 心脏也疼。 好几年了。 还是无法真正坦然的谈到老爸。 郁明珠站了起来：“这儿太吵，不在这待了。” 周野笑：“要来的是你，要走的也是你。” 不过他还是跟着站起了身，自然又帮她拿起了衣服：“等这阵子忙完，好好给你组个大局。除了工作，宁姐那边我答应的事还迟迟没兑现，整个剧组都等我。” “你要演戏？” “演我自己，太高难度的宁姐也不会放心。” 郁明珠：“你别忘了给我约她见一面，之前妒忌她还故意在网上抹黑过她……没黑动，还是挺内疚的。都是朋友了，有些话要说开。” 周野转头。 郁明珠不好意思低下视线：“她太抢我风头了，我去找她搭讪谈合作，她还一点余地都没有的拒绝我……我一生气，就买了流量。” 周野：“心眼真够小的。” 郁明珠：“那人家就是小心眼，天生的，我也没办法。” 周野随手给她扯了下衣领，先上了车，叮嘱已到司机位置上的赵崇文去酒店。 …… 回观澜别院大概快凌晨了。 整个家里都漆黑一片。 如果不是卧室亮着灯，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周野打开夜灯，上楼后轻轻推开了门。 床上有人。 裹着被子面朝里侧的方楠。 周野知道她没睡，她就没睡着后还开灯的习惯。 身上味儿大，他暂也没打招呼，进浴室去洗澡冲凉。 方楠在他进浴室后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先愣了一瞬，才又看了看时间。 他是真的不拿她当回事。 先忘了接她一块吃饭，再是忘了十点前回家。 她复有当年疑神疑鬼的心态。 只能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太多。 道理人人懂，情绪却难以控制。 周野洗完澡看她穿睡裙坐在床头，边擦头发边道：“应酬的晚了些，你怎么还不睡？” “想的事多，睡不着。” 周野隔着被子扑到了她身上：“工作有烦恼？” “嗯，先吹头发去。” 周野起身拿起风机，简单的吹干后钻进了被窝里。 凉夜，有人提前暖被窝，格外舒适。 方楠关灯，背对着他不语。 周野贴上了她：“你那个来没？” “没有，还不到时间。” 方楠回着，转问：“真怀孕了你会跟我结婚不？” 周野并不遮掩：“会啊。” “怀不上就不结？” 周野：“你怎么了？这问题不是讨论过好多遍了么？结婚对你事业打击太大，对你个人影响也太大。有孩子那是没办法不结，没孩子为什么非结这么早。” “你又想pua我。” 周野眉头蹙了下：“你到底是因为工作心情不好还是因为我？一说话就让人不舒服！” 方楠眼眶本能的发潮，不语。 周野对她这死样子应激。 习惯性的应激。 但他还是忍下了不太好控的心情，耐心：“有话直说，别藏藏掖掖的！你点男模的事我都没找你麻烦，你反而来脾气了！” 方楠瞬炸：“谁点男模！！是不是郁明珠又在你身边乱说！！！” 周野：“声音低点，嚷什么嚷？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看腻我了。一次是别人帮你点，两次是别人帮你点……” 方楠声音低不下，愈发激动：“你先说谁跟你讲的这件事！！” “郁明珠。” “她怎么说的？” “就说云筝替你点的，我哪知道是不是她替你遮掩？” 方楠不信。 周野见人黑暗中坐了起来，反闭上了眼睛：“你看你点男模我都不跟你计较，我因为工作晚回来会儿，你给我摆脸色找麻烦！小方楠，双标也不是这么双标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正经点灯？” 周野还想说，脸上凉了一瞬。 是眼泪。 他也坐了起来，既心疼又隐隐的烦躁。 他不喜欢猜谜语，总猜。 方楠也不喜欢哭，总哭。 卧室安静了几分钟，方楠抹了抹眼睛：“我没点男模。” 周野：“点了也没事，回头我跟你一块多点几个，让我楠楠左拥右抱身前身后都有人捶腿揉肩。” 方楠：“真是云筝不经我同意点的，我今天太忙，忘跟你说这件事了。” “没事，没事。来，老公抱抱，早点睡。” 方楠死死搂住了他脖子，眼泪复涌：“你别烦我哭，我忍不住……” 周野轻轻抚了抚她睡裙下触感亦如缎面般的背部：“有委屈就说，有想法也说，我这又是工作又是受伤的，真没太多心思去猜你。” 方楠哽咽了会儿：“我说了你也做不到，只会嫌我事多，想法多。” 周野：“今天把拆迁的事交代好了，忙也只会在工业区忙，明儿有时间陪你工作去。” 他说着，双手捧住了她小脸，低头吻了上去。 方楠微微挣扎，稍沉溺，就找回理智再度贴紧搂抱住了他：“别闹，你身体都还没好。” “你身体好啊。” 方楠轻轻打他，缠着把人带回了被窝。亲了下他眼睛，她静静依偎着道：“老公，我说话你不准生气。” 周野：“不气。” “你发誓不生气！” 周野：“咱俩就当闲聊了，不动情绪，生什么气，你也别带情绪。” 方楠：“生气也不准下床摔门走！” 周野被她随意的话触到，怔了下。 有些事应激的显然不止是他自己。 方楠可能更应激。 第268章 畅聊 房间静，只能听到落地窗外海浪拍案的声响。 周野拥着怀里的女人，在她额角又落下一吻：“有话赶紧说，等会我熬不住睡着后，想说我也听不到了。” 方楠小手在他腰背上自然的爬行，摩挲：“郁明珠对我有敌意你能感觉到吧？” 周野：“敌意不敌意不重要，重要的难道不是看她做过什么吗？她什么都没对你做过，几十上百亿的来林城投资建厂，配合当地，配合我一切的安排。” 方楠：“你们今天干什么去了？” “吃饭，恰好她在，就一块带着吃了些，她跟于默谈办厂的事儿呢。我身体都这样了，你还胡思乱想。” “是你不爱找我解释，让你带着我吃饭你忘了，没忘带她。说十点前回家你也忘了，肯定是在陪她。换成我这样，你会不会胡思乱想？换成我看别的男人比你重要，你难受不难受？” “我没有看她比你重要，这是很正常的社交，礼貌。楠楠，你是我女朋友，你该理解我，不是拿这些琐事来质疑我。确实是在工作，这是最主要的，她是卷入了拆迁中，吃饭顺便带着她的。 还有，凡事斤斤计较你不觉得累嘛。你工作也够忙，够辛苦的，尤其还刚开除了陆琦。把心思多放在自己身上，别放我身上。 举个例子，假如咱俩结婚，我做点正事凡有异性参与你就在这扯东道西，我还能工作不？你身边没异性么？你能保证以后你的事业伙伴里没有异性么？” 方楠：“她是你合作伙伴？” “是，拆迁跟她有关，她的公司也跟我有关。明珠车行是一家很有前景潜力的公司，不光点金投了，我姑妈私人投的也有，总占股接近二十。我不瞒你，我挺看好这家不一样的车行，跟这种人保持好的关系是很必要的，不是因为一点互相看不顺眼就老死不相往来，又不是小孩子。” “诡辩大王！” 周野：“别动怒，咱俩说了不吵架，心平气和的聊。” 方楠深呼吸：“我感受不到你有把我真正放心里过。” 她耳朵贴住了他胸膛，听着男人格外有力的心跳，如同自语般继续：“我是不该在一个浪子身上过度的去奢求太多，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我一直在退，咱俩早就分了不止一次。 说白了还是不喜欢，或者不够喜欢。” 周野：“又扯这些。” “那你也不要动怒，不能扯到你不喜欢听的，你就不让扯！” 周野欠身打开了落地窗的遥控窗帘。 夜中明月倒映，远处星光点点，视野无际。 方楠随着将小脸贴在他肩上：“你再这么对我，我就真的快不要你了。人这一生一共才几个七年，我不想下一个七年还是跟之前一样恶性循环，不敢想象。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装的都是宁宁姐，哪怕你从来都不承认。你只有在她身边的时候，我才能看到你满眼全都是专注的样子……我是你的绊脚石，在你重新有资格站到她身边之时，牢牢绊住了你的脚步。 你不要说话，等我说完。在宁姐之后，我也帮你买过一辆更好的机车，两辆都在车库里，她买的那辆你罩上了防尘布，我买的那辆你让它孤零零的在车库里吃灰。 你最落魄的时候有勇气见我，却连个给她主动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那部电影拍的真好，把你们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情愫拍的淋漓尽致。 喜欢是想要靠近，爱是恐惧靠近。 你从来恐惧靠近的只有她一个。 你最讨厌出名，抛头露面。我要跟你官宣，你找无数理由。她找你拍电视剧，你主动写剧本，答应的毫不勉强…… 周野哥哥，满眼关注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心和第六感都是最敏锐的。有时我在想，假如没有我的存在，你家庭不出现变故，你是不是早就顺理成章在大学毕业后去苏城跟她一块工作，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她眼里肯定也是有你的，专程给你们家拍一部电影，她所有原则在你面前都不算原则，隔三岔五的就会去看于蓁阿姨。那种感触我形容不出来，好像你们本来就该是真正的一家人。” 周野确定今晚的方楠反常，他问：“你晚上跟谁一块吃的饭？” “我妈还有陈潇。” “聊了什么？” “聊恋爱和婚姻嘛，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三个女人也能把这些聊的极为透彻。” 周野沉思了好一会儿，无从回答。 他要回答她哪句话呢？ 裴思宁送他的那辆机车他是开习惯了，防尘罩也是一块送的。没有方楠送的那辆，他也会习惯性的在出差出远门之时给车子罩上。 他落魄不找裴思宁是心里挺别扭，别说裴思宁，姑妈，任何人他也都没找，包括方楠也没去找，最多就是留意下她网络上的动向。 至于恐惧靠近更谈不上。 他不过是面对裴思宁会压力很大，谁面对她压力都会很大。美到连正常聊天都会分神，怎会没压力？ 先郁明珠，后裴思宁。 方楠说的都很有道理，细节满满。 可是。 他从来都没有留意过任何她所观察到的细节。 生活从从容容，没了金钱压力，有个漂亮真挚的女朋友经常陪在身边，他生活节奏格外的松弛随意。 那次旅游同行。 周野屡次都有结婚的打算，仅有的那一丝顾虑寄托在了她是否怀孕上。 怀了，他就郑重求个婚，结婚。 没怀，只要别跟以前一样循环内耗双方，也会求婚。 他只不过不喜欢轻易许诺任何事，他毕竟是个很重诺的人。话出口，就是诺言。 方楠只说她退了多少。 他又退了多少？ 他这六七年里早就忘了自己曾经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跟女孩子去开房的性格。 第一次给女孩做饭，第一次维护的发乎本能跟人打架，第一次解释行程，第一次因为一个电话就能烦躁的多有趣的事都提不起兴趣…… 方楠记得是他腿出事，他老妈把他机车全给卖了。她不记得老妈出售他机车之前，曾出于尊重打过招呼问他，他同意后她才全卖掉的。 除了考虑家里人担心，还因为睁开眼睛看到方楠搂着他睡觉的样子。 “你怎么不说话？全被我说中了么？” 周野轻轻拿开她搂着自己的胳膊，背过身侧卧：“嗯，全中。我就是知道郁明珠喜欢我，也知道自己从小就喜欢裴思宁，又怎么样？你介意就介意着，我是无能为力再开导你什么。” 方楠身子一僵：“你是笃定我离不开你对不。” “这是你的事，我反正是不敢再提分手。你发过誓，我再提一次就准备跟我同归于尽，我小命值钱着呢，可不能现在就跟你生同床，死同眠。” 方楠：“意思是想分不敢分？” “差不多。” “那我成全你，分……” 她话说一半，剩下一半咽了。 “分，分床睡，我现在看你就难受，睡不着。” “难受就睡茶几前沙发上去吧。” 方楠：“你怎么不睡！” 周野：“这是我家，户主是我。你再叽叽歪歪的，沙发你也别睡了，这就送你回你老妈那里住！” 方楠骤的又坐了起来。 周野：“你这人就没契约精神，聊天前商量好的都正常的聊。聊不起别撩事，撩完事又聊不起。你说一大通不就想听我解释么？解释八百遍了跟你，有个屁用，该翻旧账还是翻个不停，该不信还是不信。” 方楠小拳头攥了起来，眼神死死盯着背对着她的身影。 想锤死他。 打不赢。 她独坐了会儿。 没力气又躺回去了，跟周野背对着背，齐齐不再多言。 几分钟后，她听到了男人熟悉又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就这么无声无息睡着了。 方楠气的浑身都冒火，辗转反侧，反侧辗转。 有心把人踹醒接着聊，考虑他今早刚出院，咬牙忍耐。 周野睡的香。 睁开眼就是一双微微泛着红的眼眸，咕噜噜的大眼睛，长睫如扇。 周野先给吓了一跳，跟着挑眉：“醒这么早啊？看什么呢？” 方楠没搭理，掀开被子气昂昂的起床洗漱。 醒的早？ 她一晚上都被气的没睡着觉。 周野伸了个懒腰，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噼里啪啦声，只套上一条运动裤，裸着背靠在了门口。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方楠：“我刷牙呢，别跟我说话。” 周野转身：“你看我背上痕迹下去点没？” 方楠斜眼：“没了！” “早餐吃什么？” “你随便，我去公司吃。” 周野：“那我也跟你去公司吃早餐好了。” 他说着往浴室里挤了挤，把人挤去一边也开始刷牙。 他含含糊糊的：“你今天要开直播对不？” “对！” 周野：“是不是亲戚串门了，看你气色跟说话口气都不太好。” 方楠冷笑：“你是多怕我怀孕啊，替我求着亲戚造访。” 周野：“你要这么说我这戒酒戒的半点用处也没了，晚上得找人一块喝点儿。” 方楠不搭理他。 周野拿肩膀碰了碰她胳膊：“真一夜没睡？” 方楠漱口，唇边还有牙膏沫，气道：“我就想好好刷个牙，你滚远点行不！” 周野：“喧宾夺主真是你最擅长的，在别人家，让别人滚。” 方楠嗓子动了下，不小心就咽进去些还没来及吐完的漱口水，呛的她连咳几声往外呸呸呸。 第269章 光景 收拾妥当，方楠换了套衣服准备去上班。 包臀短裙，衬衣，女款长西装，高跟鞋。 腿很白，很直，很长，很性感。 只周野在她即将离开之时拽了她一下：“这不是夏天，穿成这样不冷啊。” “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除了车里就是厂里，哪冷？” 周野目光很奇怪看了看她，暗道神经。 转身去车库扯下了机车罩子，罩在了另一辆更昂贵的机车上。 方楠：“你开机车上班？我怎么坐？” 周野：“你想怎么坐就怎么坐，我也没说要载你。” 方楠红唇抿了抿。 眼看着周野戴上头盔，拧了下油门，轰鸣声中开出地库，眨眼没了踪影。 方楠原地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气的又回去把裙子褪下，换了条偏休闲的牛仔后也顾不上让章龙来接自己，拿钥匙取了周野那辆宾利开走。 她车速挺快了，一路竟是没见到周野半点影子。 一直开车到公司才发现，他人已在办公室里跟陈潇一块吃早餐。 吃饭间，三言两语的把陈潇逗的笑逐颜开。 周野听到动静转过了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方总，你迟到了。” 陈潇哪知俩人有微妙，笑着说道：“快过来吃早餐，都等着你开早会呢，签约公司的负责人也都快到了。” 小野人由于直播被李景明中断。 这场算是为合约复播履行条款，也是准备一次性把陆琦锤死，让她再也没办法在互联网上胡说八道。 方楠瞪周野，过去对付几口后急匆匆的就去了会议室。 陈潇目光随着她消失后，眨了下眼：“少爷，你又惹方总生气了？” 周野：“间歇性犯病，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惹也生气。” 他喝了口牛奶，由陈潇陪着在公司里闲逛起来。 公司目前已经接近人满为患了。 车棚里有电车，门口汽车，来往随处都能看到人。 周野问道：“地提前批给你们了，帮建厂的于默也允许你们欠账，什么时候开始动工筹备搬迁？” 陈潇：“这不等方总决定嘛。拆迁这事对一家蒸蒸日上的新公司来说其实挺犯忌讳的，要不是少爷你拆，楠楠肯定会是最大的钉子户。” 周野：“附近厂子意见大不大？” “这我还真没了解过，回头我打听打听。” 周野闲聊观察间，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了过来。 像网上那个叫李景明的，陆琦的前夫。 陈潇远远招呼：“李先生，你先在办公室等会儿，方总在开会。” 李景明先是点头，跟着把目光定在了周野身上。 他先是惊讶对方的气质，跟着有些不太自在的挪开视线，招呼也没敢打。 认出来了。 方楠的对象，那个叫周野的富家大少爷。 走出几步，李景明被叫停在了原地。 他诧异转身，看向主动把他叫停在原地的周野。 周野笑着说道：“李先生，麻烦你今天下播之后想办法联系一下你前妻。她要是管不住嘴啊，那我就给她缝上，别再闹了，影响太恶劣！” 李景明看到对方是在笑，语气很随意。 只无端的感受到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这位周少爷真有能把陆琦嘴巴给瞬间缝上的本事。 陈潇听着两人简单交流，不禁看了眼周野。 早晨的阳光温和。 衬的他脸颊都像被镀上了一层光。 陈潇本不紧张，突有紧张感占据了她全部理智。 她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为什么自己老板成天因为周野要死要活的离不开。 这种人，谈过一次恋爱，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忘。 天之骄子，灿如朝阳。 陈潇敛着心神，亦步亦趋的跟着周野进行介绍：“那边是我们新增的物流部，直播大厅……” 周野边听边问：“你们财务还有多少钱？” 陈潇犹豫。 周野：“我不跟你们方总说你泄密。” 陈潇试着问道：“她跟你说剩多少？” 周野失笑：“你对老板还挺忠心耿耿，她跟我说一分钱都没有，只有工资储备。” 陈潇：“她没骗您，财务就是挺紧张的，一直都在上新款，利润又比较低。帮别人带的也都是价格众所周知的那种商品，农产品……小野人还有面料研发部门呢，是个最吃钱的部门。” 她还要说。 看周野已没多少听的意思，暗暗忐忑。 …… 方楠开完会，跟李景明确定了一下直播的稿子。 确定没什么问题后。 带李景明进了直播间。 这次直播的热度远超上一次，刚开播数据就是三倍以上。 她起初担心李景明会紧张，表达出现问题。 渐渐的，彻底松了口气。 李景明表达上一点问题都没有，普通话标准，条理清晰。 从校园爱情到结成婚姻。 不但讲的有理有据，竟还拿出了些相关的证据。 证明离婚完全是个陷阱。 证明父亲被气到住院。 证明陆琦的一切行为都是游走在法律跟道德的边缘。 带货采取的是橱窗制，期间几乎没对一些农产品，衣服，食品等等进行介绍。 但只要一上架，数据消耗如同流水。 方楠调成轻震的手机这时在裤袋里传来嗡嗡嗡的动静。 她看也没看一眼，只引导着直播间里的节奏，问李景明一些额外的，网友比较关注的问题。 直播进行了一个多小时，顺利异常。 各种切片也在钱和热度的驱动下，迅速扩散开来。 从直播间里出来，方楠就基本掌握了此次事件的主动权。 网络上的负面节奏也绝大多数由陆琦一人所承担。 小野人在中扮演的角色是正方，果断开除职场垃圾，迅速声明切割，有错认错，有事做事。 一场很可能影响到公司整体的节奏，悄然瓦解。 方楠走回办公室之时看到了来电。 陆琦打来的。 她随手拉黑，认为根本没必要接或者回。 这种人，这关头打来每句话或许都是引导，录音。 已经撕破脸，不用再有半点情面。 办公室里，看周野人还没走，方楠顾不上跟他说话，开始交代陈潇去忙后续的工作。 完了眼角余光才瞥了眼坐茶几前边喝茶边刷手机的男人，冷淡说道：“中午我待客请客，你去不去。” 周野抬头：“请谁？” “当然是请这些合作方的人，他们上次直播给面子了，都没有追究小野人法律上的违约责任。” “人太多我就不参与了。” 方楠阴阳怪气：“陪别人的时候不嫌人多，到我这就嫌人多。” “我中午还有事，想去拆迁办那边看看。” 方楠：“有事忙去啊，赖我这干什么……” 她正要接着讽刺，被他一个眼神卡住了喉咙。 方楠半点不想承认，她就是怕他。 哪怕最占据主导那段时间也怕。 养成的习惯，融入骨子里了。 周野：“事也安排好了，离中午招待还有段时间，去房间休息会去。琐事我给你处理，大事叫你。” 方楠过去坐在了他身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双手捧着：“你好久没来我公司了，赖这儿是不是有目的？” 周野：“这不是想你了，想在你身边多待会儿。” 方楠：“想我就把我自己给丢家里，开车一个人先跑？” 周野：“我记着你昨晚说我只罩宁姐给我买的那辆机车，这不大早上我就拿罩子把你买的那辆浮夸到极点的车给罩住了。想载你一块，你穿着裙子也没办法坐后排。” 方楠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好几年没坐你后座了，你也不等我换换衣服。” 周野：“你到底休息不？” 方楠：“想去你给我批的那块地看一眼，回来不耽误中午吃饭。” 正聊着呢，敲门声轻轻响了起来。 周野抬头看去，一个年轻男孩小心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五官俊俏，气质柔弱，看似毫无攻击性。 男孩被两双眼睛看的紧张：“方，方总，陈总办公室里没见到人，您知道她在哪么？我有很急的事找她。” 方楠对这人眼生，猜测该是刚招聘的那种还在实习期的主播。 但她还是不免多观察了几眼。 对方肯定不火，确定第一次见。 就是有奇怪的熟悉感。 对，长得有点像周野，两三分像。 方楠随口说道：“陈总在忙，有事跟我说吧。” “我想请一周的假，我家里有人出事了……” 方楠打断：“知道你担心什么，先忙好自己的，请假条后补吧，回头我跟陈总打声招呼把你的情况说一下。” “谢谢方总，太谢谢您了。” 男孩边道谢边小心退出了办公室。 方楠捏了捏白嫩的下巴：“小周，你有没有发现他有点像你？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真想把人给调来身边当助理。本尊经常见不到，能见到长得像的也不错。” 周野：“想玩替身文学啊？” 方楠由于工作顺利，心情好了许多：“我刚刚才发现我老公究竟有多好看，三分像你，就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大帅哥！” 周野起身：“走，带你出去溜达一圈去。” 方楠步步紧随，毫不在意别人目光，挽着周野胳膊：“我要是找男助理，你乐意不？” 周野：“你找男助理，那我就找女助理。” 方楠：“我要不找，你也不找？” 周野翻了下眼皮。 三句不离挖坑。 他走到车棚附近，上车戴上了头盔。 方楠忙坐到了他身后，双手扶住了油箱上的扶手，面部轻轻贴在了他背上。 机车启动间。 场景在变化，记忆自也在变。 方楠像回到了几年前坐在后座上的那段光景中。 少少的凉意，抹不掉悸动。 第270章 城府 一千多亩地的工业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内部道理整洁。 周围有闲置的空地，有稀稀拉拉的工业房，还有远处很偏僻的几个村落，更有还未开发的海滩。 方楠放弃去扶油箱，环住了男人结实的腰部。 机车显眼，机车上的人也显眼。 周野先去附近村庄看了眼办事处的进度，才又去了批给方楠的那一百亩地附近。 方楠随他下车，散着步道：“我真想多要点地，公司越来越大，这里又比较偏，有计划想建员工住宿楼以及休闲活动中心。” 她指了指：“紧挨着的那块就不错，建好足够几千人居住了。” 看周野当听不到，方楠小手在他身上轻轻掐了一下。 “我买行不行？不搞特殊，别人多少钱，我就花多少钱买。” 周野：“都做好规划了。” 方楠：“你就是嫌麻烦，没心思帮我，替我着想。” 周野：“先将就着，回头开分厂我再给你找地。” 方楠：“我不理解，你为什么愿意卖给郁明珠三百亩，只愿意卖我一百亩。我公司体量也不小，眼下肯定是比她营收只多不少。” “这一百亩地我没打算要你的钱，准备让你一直先欠着。别人买跟你买不一样，你是用嘴买，别人用钱买。每亩我最便宜卖你，八十万乘三百，两点四亿。打钱，打了我马上改计划卖给你！” 方楠无言。 公司发展期，卖了她一时间也没本事拿出这么多钱。 周野：“我原定也是八十万一亩卖给郁明珠，她嫌我不赚钱，三百亩合同还没签呢，先给我打了三个亿。我跟她共的都是正经生意，你非抓着不放。 再说一共一千亩我能动的地，你俩给我弄去六百亩，我赚谁的钱去？辛辛苦苦的搁这拆，配合地方发展，图什么？图个高尚？” 方楠嘟囔：“你要是肯把靠海那块地给我，我也愿意先给你打三个亿，没有借也给你借来……”她声音越来越低。 事成定局，再多纠缠就是无理取闹。 方楠搂着他胳膊静了片刻：“拆迁顺利不？” “不顺利，目前看来，村里会拆的比较难，不过这跟我关系也不大。跟我有关系的主要是厂房，好拆，老板都聪明人，一看你都愿意拆，一看明珠车行这种大公司都要往这里搬，哪会看不懂形势。” “万一有麻烦困难怎么办？” “市里面办，我舅舅去办。我这负责人是背后的，只管事，不担责！” 风凉，方楠依偎他更近了些。 她拿小手自然的给他理了下衣领：“等会陪我招待那些合作商去，好不好？” 周野：“你非缠着我一块去干什么。” 方楠：“我男朋友拿得出手啊，我想显摆显摆不行么？你也不跟跟我官宣，以至于别人对咱俩关系都一知半解，好别扭……女人创业不容易，没个好男友，就肯定被人猜测有个好干爹。这都是偏见，伤人无形。” 周野：“不是不官宣，是官宣后百害无益。不会让咱们关系变得更好，还会让我卷进这种风头上，会让你掉粉，会影响你公司流量。 你肯定会说你都不在乎，这话最万金油且不负责。 饭我陪你吃，事你少一点儿。 别好端端的脸色像六月的天，变幻莫测。” 方楠不接话。 他能配合她一块去吃中饭，她挺满足了。 不多时。 她跟周野一起去了提前订好的那个大商务包厢。 能容纳二三十人的座位，完全坐满了合作方的人。 有的是市里相关部门的领导，有的是一些大公司区域负责人，有的是本地负责农产品的一些。 这些人都认出了周野。 林城这个圈子里，周家是明星一样的家族，人尽皆知。没落后，依然是很多人的谈资。 方楠不喝酒。 见气氛或许因为周野在这，显得很是拘束，她等菜上了一部分主动倒了杯饮料起身：“今天这顿饭是感谢大家对公司的包容理解，我老公他也不喝酒，我就替他以饮料敬大家一个。” 方楠并没给周野多余介绍。 敬完饮料，简单吃了些东西后，把饭局交给其它工作人员去招待，她跟周野先一步离开。 有些局露个面就好。 并不需要陪到最后。 越陪，越是扫兴，格格不入。 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吃吃喝喝的，还更随意放松一些。 …… 下午，周野又在方楠公司待了俩小时左右，因工作赶去了周城办事处。 有两栋楼已正式封顶，一部分拆迁户会在今天去现场拿钥匙，抽房子。 很简单的事，也极端麻烦。 周城欠的房子太多太多了。 一碗粥，一千个人下去喝。 总要有先来后到，喝不到的。 接下来的时间，周野也不知都忙了些什么，总之难找空闲。 每天往周城还有工业区跑的次数没遍。 房子顺利分下去了，没分到房子的住户情绪也有缓解，因为下一批交房的会有六栋。 这就是希望。 此次分不到，等下次。 不会再因此闹出什么事端来。 工业区也已开始拆迁，机器进场。 正如周野所料，拆厂房是最简单的，老板绝大多数都很配合，这个群体也是不大。 短短几天里，除了方楠厂子以外，工业区所有厂房全部沦为一片废墟。 能卖的卖，不能卖的正在当工业垃圾迅速的进行清理。 至于村庄好不好拆。 周野上心归上心，但绝对跟拆工业区上心的程度不同。 村子拆了地也是市里的。 拆不掉可以改规划，不差那几百亩地。 最重要的，拆不掉就可以不用安置，出钱，包括准备房产。 让他们踏踏实实住着其实也不错…… 当然，这绝对不是市里面乐意看到的。 因为拆不动就相当于市里面被摆了一道，白忙活，白白的让周野捡个天大的便宜。 最开始于柯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这件事后，于柯也不上心拆村庄的事儿了。 合同提前约定的。 工业区周城地产拆，几个村庄市里出面拆！ 赔偿安置之类的，定好的额，每个村子多出来一千万补偿金。 再多，谁爱垫谁垫。 周野这时难得清闲，躲健身房戴上了许久没戴过的拳套。 天气更冷。 周野热的把外套都全脱了，浑身只剩下一件运动裤跟单薄的运动背心。 便是如此，浑身亦沾满了汗渍。 他好长时间都没有定下心锻炼过了。 最后一拳轰出，周野边软在瑜伽垫上拿毛巾擦脸，边懒洋洋拿起了手机。 王运来的电话，肯定是拆村庄碰到麻烦了。 老狐狸，一毛不拔，总想在提前谈好的合约上额外让周城地产退步。 但周野对他印象不错。 共事是共事，人是人。 王运来毋庸置疑是个好人，为大家而不为私人利益考虑的好人。 周野接通，对方语重心长又亲昵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小周啊！” “王叔，我听着呢。” “这拆迁的事，你多少得出个面给那些抗拆的群众说几句……周家在市里名气大着呢，你爸当年更响当当的，年龄大的没见过也听说过。你要是开口说话，谁都会信，不会有那么严重的抵触情绪。” 周野：“这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什么时间开会。我这刚来苏城，一两天内还真回不去。” 王运来：“你去苏城干什么？” “为了林城，为了跟裴思宁这张名片搞好关系，让她以后多为林城做贡献。王叔，我也是长在红旗下，活在春风里的林城人，这觉悟我还是有的。” 王运来噎了噎：“是这么回事，拆迁标准大多数人不认可，你不在也没关系，我就问问能不能象征性的上浮点儿。” 周野爽快：“可以，王叔的面子我当然得给。目前民房拆迁最多一平是九百五的补偿价格，上浮五十块行不？至少一二十万平方米住宅面积，五十块可不少了！” “不是这回事。” “那什么事？” “是大部分人担心将来十年八年等不到房子，要求跟咱签合约，两年内保证让拆迁户住上房子。还有，周城不是近期又有好几栋交房的么……想省心，匀出来个一栋两栋也能解决拆迁麻烦。” 周野：“您这不为难我嘛，第一期想把事解决干净至少得一年。二三期再快，一两年也不见得能行……现在要交的房子别家等好多年了，眼看快到手，分给别人？咋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吧？这事我实在没脸面去跟人商量，或者强行做主。王叔，要不这样，别两年内了，五年内我倒是敢签协议，保证他们五年内两套房子全都竣工。 你也别打这一类主意给周城添麻烦，项目重建多难，购房拆迁等房的多煎熬，有的家里都有人去世了。我不可能为了方便拆几家，再去打碎这些人的希望！ 我知道我赚钱了，每亩地至少赚八九十甚至一百万，如果不拆民房的话。可这钱是我应该赚的，我为周城丢钱的时候可没人嫌我丢的多。给您交个底，市里能拆，五年内我保证让拆迁户住上房子。市里面拆不了，我这边改规划，把那几个村子排除在规划之外。” 王运来愕然。 他似乎被个小屁孩给算计了。 这小子，或许本心里的规划从来就没把那几个村子纳入进去。 难怪会那么大方，大手一挥，安置费出，拆迁房出，地送给市里……周野是不是提前就知村子里隐形富豪多，刺头多。要么嫌赔的少，要么看不上赔偿，就想住民房！ 王运来张张嘴：“你看过咱签的合约没？” 周野：“我确定看过，您有没有仔细看我就不清楚了。其中有一条是这么约定，半年内如果市里拆迁失利，那周城地产为了降低损失，有权力对工业区布局进行重新规划，部分约定作废。您赶紧想其它办法吧，能拆我少赚点，不能拆我多赚点。我是商人，你让我为了少赚点去为市里竭尽全力，换谁能干这傻事儿！” 第271章 勾心 电话另一端的王运来彻底听懵了。 他刚来林城任职，想做点事儿。 除了把周城扶持起来，再就是市财政资金极为紧张。 赶上规划。 赶上周城地产这家财大气粗的公司。 想着市里面怎么也能白得几百亩地。 拆迁的问题一解决，再差的地段拍个好价钱也正常。 这样的话，市财政迅速就能充盈一部分。 可现在听周野这么一说合同细节，王运来总算是有所醒悟。 他被周野给骗了。 这小孩因为是挚友周成江的儿子，做事确实也对脾气。 王运来对合作根本就没想太多。 对方想七八万一亩拿地，可以。 对方想只负责拆工业区，可以。 想让市里面给方楠等企业减免更多税费，也可以。 他都可以了。 周野只没说林城人难缠，抱团，以及那几个村子的特殊性。 历来拆迁都是最难推进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运来想通这些已是晚了。 只要市里面半年内拆不动那几个村子，就是违约。 周城地产完全可以单方面终止合作，重新规划。 也就是说，原本价值二三十亿的地皮，被周野不到一个亿拿到了手中，所付出的也就是工业区寥寥几家企业的赔偿。 如果周城地产因为市里面拆迁力度不够而选择抛开那几个村子不拆。 在这件事上，周野直接盈利就能超十个亿。 而这钱还非周野赚不可。 因为如果市里面拆的动工业区，早就开始实施规划了。 最刺头的企业大江土方，小野人服饰，恒丰电子跟周家关系都千丝万缕。 市里拆不动，周野肯定能拆动。 “王叔，先就这样说，等我回林城第一时间去找你，咱们面聊。” 王运来听他想挂，急了。 “小周，你可不能这么坑叔叔，市里面急等这笔钱做好多事呢。” 周野：“可是没这笔钱，市里面一样要做事，本来拆迁计划短期就不是市里面会考虑的。你们先忙着，实在拆不掉我捐您一点。” 挂断电话。 周野心下毫无负担。 凡事都是有风险的。 他担的有风险，现在轮到市里面担了。 王运来做好事周野支持。 但好事不能总是周野一个人做。 他盘膝坐起，给方楠发了条微信：“那个来没？” 方楠回的是语音，声音怏怏：“来了！我就说今天腰酸的不对劲儿……” 周野：“上个月咱俩太勤，可能跟这个有关系。咱这个月科学点，危险期上心一些，其它时间都忍忍。” 方楠回道：“都怪你，谁让你每天那么多次的……” 周野听她颠倒黑白，都气乐了。 是谁一开始认为次数越多概率越大。 放天假都不肯。 每天一进被窝第一时间就开始不老实的纠缠，他哪怕睡着了都会被特殊唤醒。 周野：“你赶紧给我建新厂，别耽误我事儿。于默那边我跟他打好招呼了，全让你先欠着，别拖了！” “设计图还没出来，你以为我想拖！老公，你忙啥呢？一块吃晚饭呗。” “好久没健身，在家里练练。” “你在家？” “对，今儿没重要的工作。村子里拆迁一抛开，不再费心，基本局面稳了。” 方楠停顿了下：“我想你了。” 周野：“我去找你。你这几天来亲戚，明儿我抓紧去苏城把答应宁姐的事儿给办好。” “不去行不。” 周野：“从我答应宁姐，她剧组拍完后就停了，全在等我一个人。这种情况下，她连催过我一次都没有。楠儿，做人是相互，人家那么给留余地，让随便拖。有时间了，是不是要有点回应？不回应以后还要不要见面啊？ 好了，这就去找你，见面再说。” 周野暂停通话，去浴室冲了下，换套休闲裤跟卫衣，到车库取车。 他心情无疑是好的。 越来越觉得市里面有可能半年里拆不动。 这趟回来他就要把剩下六百亩地以拍卖形式往外出售。 珍贵的资源，周野老爸又是从事房地产的。周野很清楚，卖是最好卖的，一百五十万，两百万一亩也不是多大问题。 能跟小野人以及明珠车行这种级别的企业当邻居。 有些人只冲曝光率跟份量恐怕也会不计代价。 大企业多了，有几家会在意一亩地多花费个几十万。最重要的是这地的性质至今还没定死，说是工业用地就是工业用地，说变换性质，开发其它的也未必是问题，这又是个哄抬价格的噱头。 路上周野连接蓝牙给裴思宁拨了一个。 “宁姐，我这几天有时间了，大概我的戏份得多久才能拍好？我提前好把时间规划一下。” 裴思宁：“你想几天拍好就几天拍好，姐一切都配合你。你的事当紧，我这本来就是玩票心情居多。” 周野无话可接。 跟坦坦荡荡，全为他着想的裴思宁比起来，他几乎没把拍剧当回事。 一下子耽搁到了现在。 还不知能不能过去一次给全部拍完。 裴思宁：“我这阵子也没闲着，补拍，雕琢剧本。越晚准备的越充分，反正你来了就拍，不来姐姐就再偷几天的懒。” 周野：“我明天去，最迟傍晚到。” “我看舆论上最近蛮多事的，还以为你要好久。既然这样，我就让剧组人员回组了。” “嗯。” 周野应着，车子转弯间开进了小野人服饰。 明星一般的企业。 门口已开始有一些凑热闹的网红来打卡，录视频。 不过都进不去门岗而已。 特别这些天里随着陆琦被节奏黑的越狠，小野人果断采取的措施也就更为正确，公众知名度跟好感度都更上了一层。 周野把车停在办公楼前，走了进去。 方楠此时正在审核观看着一些材料，准备签字。 有工资单，有财务待要封存的流水档案，有一些大的专项支出待签…… 她加快了翻阅速度，想在周野来之前把事处理好。 正沉浸其中，轻轻的敲门声清晰响了起来。 方楠头也没抬：“进！” 见对方没说话，她才本能抬了下视线，看向出现在办公室里的年轻男孩。 二十来岁，面貌清俊秀气。 方楠对他有印象，前阵子过来找她请过假，陈潇不在，方楠代批的。好像是叫何泽，一个刚签约小野人不久的主播，粉丝百八十万左右。 她看着对方手里拎着的东西，诧异问道：“有事儿？” 何泽脸色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过来几步，声音也轻：“方总，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一些特产。有苍山的参片，紫菱这些，基本都是野生的，平时泡茶对气色很有好处……谢谢您上次给我批假。” 方楠意外：“不用，你拿回去吧。” 何泽表情更加忐忑，局促：“我刚签约公司不久，不允许请假，是您不计较我违约，我特别感激。方总，这些东西不值钱……” 方楠下意识问：“家里出什么事了？” 何泽眼眶迅速的有些发潮：“我爸突发脑梗，不是您批假，我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方楠随口说道：“节哀，东西放下就行。” “那，那我忙工作去了。” 方楠微微点头，还没等何泽离开，见到又有一人从外走了进来。 正是刚刚在微信里聊过的周野。 周野没想到办公室里有其他的人。 看了对方几眼。 印象自来。 那个被方楠玩笑说有两三分像他的小主播。 “周，周公子。” 何泽看似并不太擅长交际，说话声音又复多了结巴。 周野应了个眼神，与其擦肩而过。 等人离开，他才问道：“他找你有事？” 方楠指了指桌上包装精美的礼品：“感激我上次给他批假，专程从老家带来的特产非要送我。” 周野眉头稍稍蹙了蹙。 一个小主播，跑到老板办公室送礼。 理由哪怕很合理，行为不合理。 这次送礼，下次是不是还能送？是不是还有其它的措辞理由？经常因为不相干的事往办公室跑，对方楠名声有没有影响？ 尤其这人还跟他有几分相似。 “想什么呢？” 周野没答话，见陈潇进来汇报工作，先坐沙发上等着。 等陈潇把话聊完要走之际周野才道：“把这些礼品一块带走拿去用好了。” 陈潇奇怪：“什么？” “你签的一主播送过来的，说是感激方总给他批假，挺有心。” 陈潇迅速反应了过来，脸微微的泛热。 她还真记得住何泽这个人。 周野这些话啥意思？ 越级给大老板送礼又是啥意思？ 职场上做这事。 要么是真蠢，真诚的犯蠢。要么是野心勃勃，痴心妄想。 做主播的，有几个人能缺心眼？ 陈潇默不作声，拿上礼品就离开了。 方楠听不懂，随意说道：“别人也是好心往这里送，你跟陈潇说这些她容易误会。” 周野打岔：“多久能忙好？” 方楠：“很快啦，就剩签几个字。” 周野耐心等着，靠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观看。 方楠怕他等急，工作也顾不上，洗水果倒茶摆好零食后才又回到办公桌前。 做的事挺无聊。 神奇的是办公室仅多了一人，一切都变得生机盎然。 第272章 茶 忙到傍晚，两人正准备离开办公楼吃东西之时，方楠听到身后又有人叫她。 她眉头都拧了起来。 近些天她跟周野都很忙，每天除了晚上休息能见到人，平时都没在一块悠闲吃顿饭的机会。 好不容易下班了，担心又有事儿。 她停步，松开挽着周野的胳膊转身看去。 意外竟还是那个叫何泽的男孩。 不同的是短短时间没见，眼眶都是红的，像哭过。 方楠性格素来淡漠。 这跟她的成长经历有关。 可此时见对方这样，心里本能就是一软。 没有什么特殊原因。 对方跟周野轮廓上大体有些相近，心软是本能上的感性。 不过她也不是傻白甜。 此时尽管不气，已有被搅了心情的浮躁。 她没问何泽什么事儿，只定目看着。 何泽面对着这张美到刺人的脸，心跳停了一瞬：“方，方总，陈经理要开除我……” 方楠短短时间就听明白了。 因为何泽跑自己办公室送礼，陈潇把人给骂了一顿，并让马上卷铺盖滚蛋。 方楠有感陈潇小题大做。 但不可能贸然的发表意见。 陈潇是公司二把手，陆琦被开除后暂理所有事务。 不是胡闹的人，开除总归是有理由的。 方楠侧了周野一眼。 陈潇反应这么大，是周野在办公室里暗示什么了吗？ 何泽委屈的眼泪大颗的往外滚：“我，我就是感激方总给我批假，在家带了些当地的特产。我真没别的意思，陈经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我家里很穷，特别特别需要这份工作……” 陈潇闻声也赶了过来。 脸黑成了锅底。 她做事没那么狠，就是友善提出了解约，放何泽自由，别在这做了。 结果一转身，何泽跑来拦方楠跟周野。 她想制止，只冷眼旁观。 陈潇不是很了解周野是什么人。 她就知道这个叫何泽的小主播在周野面前接近透明。 何泽：“我家里人知道我在小野人工作，拿我当成骄傲。我爸刚刚去世，妹妹，老妈，爷爷奶奶全家都指望我一个人赚钱……方总，这份工作我真的不能丢，求您了！” 方楠皱眉，本能去看周野。 周野见状走到了何泽近前：“你妹妹一个月要花多少钱？” 何泽意外说话的是周野。 他略生怯意：“她在读大学，每年学费跟生活费要五六万。” “你老妈一个月花多少钱？” “她身体不好，没办法工作，每年至少也要五六万的开销。” “你爷爷奶奶呢？” 何泽越听越不对劲，吱吱唔唔的嘴笨。 周野：“算上你自己，每年三十万足够你家用。这样，我给你开个保底年薪五十万，这公司不要你，去另一家互联网公司。对，大雨传媒，我这边会提前帮你打声招呼。” 何泽大脑成了浆糊。 周野冲他笑了笑：“不谢谢我吗？看来你是不满意这种安排。这样，把你老家地址给我也行，我核实一下。如果你说的情况属实，我给你捐一笔扶贫基金。但如果不属实，小心我让你步你陆总的后尘。” 何泽打了个冷颤，抬眼，不敢跟周野目光对视。 周野：“陈经理，把他身份信息给我！” 陈潇点头，转身要回去拿。 何泽既恐惧又本能的去拦：“不，不用了。我走，我愿意离开这家公司。” 周野：“既走就走远一点儿，我司机脾气不好。让他不小心在这继续见到你，你可能就没走路的能力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滚！！” 何泽听的身体又僵了下，眼见已有人在围观，灰溜溜小跑离开了。 周野盯着他背影，牵住方楠小手随即也朝车子走去。 “想吃啥？” 到车上，周野问了一句。 方楠：“去合纵商场吧，在楼上吃完，想顺便跟你一块看个电影。” 周野随即让章龙启动了车子。 方楠：“你跟个小年轻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周野：“这种人能出现在你面前，巧合的概率为零。要么是有人拿你当傻子，想阴你，要么是他自己有野心，故意整容成如此恶心的模样。” 方楠抿唇忍笑：“恶心？” 周野：“他脸上有动过的痕迹，鼻梁一看就垫过，看颚骨，可能还打过瘦脸水光针这些。整的虽然比较自然，但离近还是能看出来。” 方楠：“你吃醋啦？” 周野：“你有多瞧不上我啊，会吃这种人的醋。怕你一时眼瞎，被阴床上去，然后再给你来几段视频。毁你这种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如此，能走近的话，早晚会有机会。 我在想到底是颜思敏还是陆琦。这么了解你，还有深仇大恨的，怕也就这俩了。” 方楠：“了解什么？了解我爱你这张脸？我都快看腻了。”怕章龙听到，方楠红唇贴住了他耳朵：“是不是你不行啊，那么多次，我竟然没怀孕。” 周野毫无反应。 他对这调侃不敏感。 因为他挺行的。 不过听到这话，他倒是记起点事：“你有时间别忘让谢阿姨带你去医院再检查检查，我认为还是那阶段没把身体给你完全调理好。” 方楠：“我中西医都查过，没事。” 周野：“什么时间查的？” 方楠含糊，只说查过。 她不好意思说大学那会就想怀孕。 由于担心自己从小营养不良影响到身体，查的很全面。 找到过很多次机会。 肚子就是不争气。 她到现在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周野的因素大一些。 …… 到商场里，俩人先在顶层找了个有包厢的餐厅。 方楠把茶水倒好，筷子也递了过去：“你明天就要去苏城啊？” “对，今天都跟宁姐说定了。” 方楠：“我看几个村庄拆迁进度停了，会不会耽误你原来的规划？” “不会，本来那片地就可有可无。” “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我钱多了，四五百亿呢，都是周城地产的钱。” “医院跟大雨传媒呢？” “只发一点工资，多余的钱全部用作发展了。连关瑶杜雨铮都不急着分红，我更不急。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缺钱？” 方楠：“我算过，拆迁补助只够把新厂房建个框架出来。我想把老厂的机器设备统一处理掉，更新换代，所以就得一大笔钱……等新厂弄好，把老厂里的机器一卖，就周转过来了。” “贷款去。” 方楠：“我这不是问问你嘛，你要有的话，我就不那么麻烦了。” “缺口多少？” “目前大概两三个亿。” 周野笑道：“你前些天信誓旦旦的说要出三个亿买我三百亩地，现在资金缺口变成三个亿了。楠儿，不吹牛能怎样？我就知道无论给你批多少地，我都见不着钱。” “我爸妈帮我不少了，再找她们，我妈还得卖房子。” 周野想了想：“钱我给你准备着，你直接通过于默找我舅舅就成。不过，你拿多少，别忘给我补上多少，算走个过桥程序。” 方楠也未必要用周野的钱。 她就习惯性的问。 得到肯定答复，心情会不一样。 她给周野夹了点菜：“老公，你拍戏有亲热镜头没？” “我写的有，估计全给我删了吧！” 方楠复杂：“你可是是坦诚到让人没办法听的心平气和。” 周野：“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那你到底是演谁的男朋友？宁姐还是南清婉的？” “也不算男友，就志同道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从开始到结束也没确定关系。” 方楠：“这么说你是要演宁姐的知己？剧情是怎么样的？你就不担心将来热度太爆，一下子把你给捧成大名人，大明星。” “我一男配，戏份最多也就七八十来天就能拍好，爆不爆跟我没多大牵连。” 方楠：“这部剧未播就已经火了，各种元素齐聚。裴思宁第一次演女二，南清婉第一次跟裴思宁合作，各种唯美的自然景区，节奏在现下也是一股清流……你不是男配，你是男一，按你说来就你一个重要的男性角色。你剧本不应该写跟宁宁姐谈恋爱，该写三角恋，你们仨相爱相杀各种纠结更有亮点爆点…… 最重要的一点，宁姐的剧就不存在收视率低，从来没低过。” 周野喝了口茶：“说完没？” “干嘛。” “订电影票，看完早点回去休息，明儿一早我就得走。” 方楠撇撇嘴，低头拿手机找想看的电影。 第273章 境界 手机显示在上映的电影有好几个类型。 方楠想迎合周野的喜好选一些好莱坞爆款，找一圈也只有几部爱情或喜剧。 到观影厅。 人也并不是很多。 方楠跟周野坐在后排，习惯性打开隔开座位的扶手，倚在了他肩上。 她心情从来亲戚就不是太好。 加上周野明天还要去见裴思宁一块拍剧。 可自己心情是一回事，别人会不会拿她心情当回事，又是另外一回事。 周野就不喜被她情绪给影响太多。 他心情好了可能会安慰她几句，心情不好别说同床，人她都未必见得到。 奇葩的爱情观，至今还保留着。 爱咋咋滴，与他无关。 方楠有想过这是性格使然。 并不全是。 方楠也有想过他是不是早就不爱，等她主动离开。 也并不是。 电影开始，场景随之由大变小，聚焦在一栋写字楼内。 职场爱情剧，大女主。 剧情主线是女主碰到海王老公，让其后悔，并付出代价，自强自立选择了更好的。 男二，也就是海王老公，家庭小富，相貌俊朗…… 男主条件更好一些，一家大律所的合伙人，人脉广，财务自由，家庭豪富。三十岁，还没谈过一场正式的恋爱，对女主一见钟情。 期间穿插着的配角也挺出彩。 方楠看的没多少代入感。 她下意识的扫了眼侧脸如刻的周野。 这人咋看也没男二的气质。 自己怎看也不像女主。 因为女主有被人拿命去爱，远离第一个后，有更好的霸道总裁忠犬男友。 因为周野这人永远不会像男二一样后悔的痛哭流涕，他比男二帅n个层次，比男二有钱几万倍。分开后，至少外形家境上不可能再找到完爆他的，远离更像是做好事给别的女人腾出床位。 瞧周野看的认真，方楠突的有点反应过来了：“诶，这女主竟然是吴千雅？” 周野揽着她肩膀：“你选的票，你不知道男女主是谁？” “刚开始没留意，气死我了，看个电影都能看到你初恋！” 周野：“她们都是我感情上的经验包，让我学会怎么去爱我家楠儿。” 方楠明知他满嘴跑舌头，心情还是扬了下：“本来看的还挺爽，现在不爽了。” 周野下巴蹭了下她柔柔的发间：“都快把她给忘了。” “你也是她初恋么？” 周野：“应该是。” “应该？”方楠昂头，复而又道：“跟你看几次电影，每次都扎心，扎的痛不欲生。对，郁明珠这几天怎么没缠着你？” “人家一直都不是为了缠我才留在林城，她是出于工作，这家超级工厂对明珠车行举足轻重。前天回天河市谈事去了。” 方楠：“难怪你能抽出时间来陪我。” 周野笑着不语。 方楠从看到吴千雅，对电影就不感兴趣了。 犯困，她侧身躺在周野腿上，搂着他腰部把小脸埋进了他怀中，声音因而被影响的沉闷且怏怏：“小周，我真的好爱你。” “有多爱？” “想你永远可以陪我身边，就像这样，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不说，很开心……” 周野看影院人不多，伸手把人搂在了怀里。 方楠顺势娴熟勾住了他颈部，懒的眼睛都不想睁开：“老公，我浑身难受，像发烧了一样。” 周野抵她额角，没异常。 方楠趁机在他唇上啄了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想到你跟宁宁姐朝夕相处就心慌。” 周野：“回家给你揉揉就不慌了。” 方楠还要说话之时，手机响了。 她松手把座位上的包拿过来打开。 又是个陌生号，不像骚扰电话。 方楠吐槽：“有些人真是讨厌，拉黑了换个号继续打。” 周野：“接一下。” 方楠顺从点了绿键。 周野瞬间听出了熟悉。 颜思敏。 他眸光幽深了些。 自己这边刚把那个将脸整的跟他相似的小白脸踢出公司，颜思敏随后就打来了电话。 方楠也意外。 她还以为是陆琦。 陆琦这阵子经常借手机发短信求见一面，希望她高抬贵手别赶尽杀绝。 方楠调整着自己。 颜思敏这人目前在她眼里比陆琦恶心多了。 最初让杨戈不怀好意的接近。 被周成渝封杀后又利用曝隐私的方式博取关注恶心人。 阴魂不散一般。 或许周野暗示陈潇开除的那人也是颜思敏所安排。 方楠不欲多聊。 颜思敏一句话把她愤怒瞬间勾了出来。 “方楠，我爸放弃了我，我的公司也已经破产了，我在互联网上辛辛苦苦做起来的账号被你毁掉，再次封杀……我如果走投无路，一定会拉你垫背。我要求不高，你给我百分之十的小野人股份，我把华伦全部股权免费送给你。” 方楠色变：“颜思敏，我终于知道你老妈为什么会当小三了。从你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她的影子。不知廉耻，不择手段！！华伦已经破产，欠一屁股员工的工资，你哪来的脸用它换我的股份。” 颜思敏阴冷笑道：“别把人逼上绝路！你什么都有了，父母，公司，男朋友！我现在就一条烂命，你不救我，我就只会拉你一块死！” 方楠气急要说话。 被周野在肩膀上拍了下。 看周野打开了录音，方楠深呼吸：“百分之十的股份我接受不了，我也不可能帮你收拾华伦那个烂摊子。我给你钱，你滚去国外永远别让我见到你！” 颜思敏：“钱？你认为颜文龙的女儿很缺钱吗？我要的是事业，是自我价值体现！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小生存在你那种环境里，也不想一辈子被人看作私生女！我劝你一句，别赌我敢不敢做什么，你赌不起。” 周野见方楠迟迟套不出重要的话来，不耐再录，顺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何泽是你找来接近方楠的？” 颜思敏愣了下。 意外周野竟然在方楠身边。 她第一时间就从声音上听出来了。 周野又问了一遍：“是不是你？” 颜思敏：“我只是认为方楠喜欢他那张脸，他去小野人完全是自己所选择的。” 周野锁定怀疑对象，便不用再多想怀疑别人。 他问她道：“你想跟方楠赌什么？想做什么？颜思敏，你看不清楚形势么？你如今的社会地位连给小野人一个部门经理提鞋都不配，哪来勇气敢威胁大老板？ 别找方楠了，她就是给我打工的，小野人背后老板是我。想要股份，明天咱们在苏城见，过来找我，我跟你谈！ 我要是见不到你这个人，等我忙完会去颜家走一趟，去你住处走一趟，带人跟你长辈好好聊聊！” 周野挂断，通过短信把号码发送给对方后，将手机还给方楠。 方楠重新把手机放回包里：“你真准备见她？” 周野不答：“我没冤枉那个叫何泽的吧？确实颜思敏找的人。” 方楠：“颜思敏这人真够恶心的。” “那是因为你气质上没有杀伤力，只被动的反应，不容易主动做什么。” “对，杨戈判了多久。” “本来因为蓄意跟踪伤人被判了一年，牢里又跟人打架了，致人轻伤。罪上加罪，好像是加了三年刑期。” “老公，你说颜思敏会不会去苏城啊？” “会不会没关系，颜家落魄了，颜文龙早不是当年明面上的全国首富。实体铺的大，连年亏损，财务吃紧。如果颜文龙怀疑我姑妈会因为颜思敏全力落井下石的踩他一脚，他杀了颜思敏的心都有。一物降一物，老子对付女儿最有经验！当然，未必非要麻烦我姑妈，是要学会借势。她前几次联系你，你但凡会借势，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一直纠缠你！” 方楠认同：“我老公最厉害了，是我一辈子的偶像。” 周野轻轻拍了拍她：“走吧，电影也看不进去了。” 方楠拎起包，随后起身。 …… 次日一早。 方楠醒来之时身边已经没人了。 刚刚八点半，手机里能看到周野微信留言。 没叫醒她，想让她多睡会儿，他人跟赵崇文已经在去苏城的路上，开私车去的。 方楠没起床，懒。 除了亲戚造访所导致，还因昨晚一到床上就睡不着了，聊天聊了大半夜，玩他玩了大半夜。 床上又赖了半个多小时。 方楠才打起精神起床准备去公司。 今天有招聘。 还是很重要的一次招聘，她邀请的新ceo，要聊聊待遇专业知识之类的。 这时手机上又有微信消息。 是章龙文字编辑告知，他在门前院落外等着，让有事尽管吩咐。 方楠昨晚确定没叫章龙来接自己。 也就是周野让对方提前过来的。 应该因为昨晚上颜思敏对她的威胁，他生了警惕心，不敢让她一个人上下班。 晨气很凉，多少又有那么一丝温情。 这个死渣男，不管做多少烂事，总有那么一瞬间能因为一点小事触动到她。 方楠洗漱换好常服，把长发随意扎了个低马尾后发语音：“路上开慢点，到苏城见到宁姐跟我说一声，别让我担心你。” 周野回了个ok。 方楠：“你几点醒的？” “七点四十。” “在车上多休息会，不跟你聊了。” “嗯，你这几天也不要住观澜别院了，我让家政找了个靠谱的保姆会帮着守家，你住回你家里去！” “知道啦！” 方楠回着，昨天那些胡思乱想顿时不翼而飞。 早晨一切如新，心情也该是新的。 她换鞋取包，出门上了章龙的车子：“先去趟我家，接我妈一块上班。” 章龙点头，把车子慢慢的开走。 周野把手机丢到座位上后也试着闭上了眼睛。 他昨儿凌晨两三点才睡着。 算起来只睡了四个多小时。 可即将抵达苏城，接触陌生领域，本能上想法又挺杂乱。 拍剧。 周野从来都没接触过这一行。 裴思宁说他能拍，想让他拍，他才不得不勉强去试一试。 至于火不火有没有存在感，没多想。 因为无论火不火，拍戏对他而言最多只能形成一个普通的爱好。就像爱音乐，搏击，赛车这些爱好一样。 永远不可能像裴思宁一样，拿拍戏当成生活的一大半，去追逐那种思想境界上的存在感。 第274章 裴家 周野是下午五点多到的苏城。 并且按照导航位置直接开到了裴思宁的家里。 环境清幽安静的园林别墅区。 偌大的地方，只有寥寥十来栋别墅而已。 周野正要打电话联系裴思宁之时，视线内一道身影慢慢朝着这边走来。 这是个完全看不出年龄的女人。 穿着一件家居紧身灰色运动服，长发被随意扎起。离很远，女人容颜仍美到清晰自己，见面，那种熟悉的美就已存在于脑海。 周野一直没太留意过裴思宁身材如何。 这身衣服将之完全勾勒了出来。 修长自然而窈窕性感。 一米七二的净身高，让她的这种美更独具一格。 夕阳下沉，影子斜斜的被拉长。 走更近一些周野才发现她怀里还抱着一只猫咪，浑身泛着金色的金渐层，是裴思宁从来没换过的头像上那只。 人夺目，怀里的猫也因裴思宁偶尔的分享成为了网红猫。 对，她怀里这只猫全网的粉丝估计至少也有一千多万。 周野把车停在路边，走了下去，随之接过了赵崇文递过来的一些路上购买的礼品。 好久没见过，今天要在裴家用晚餐，带这些是基本的礼貌。 “崽崽！” 裴思宁笑着唤了一声。 周野还没回应，她怀里的猫咪倒是先一步喵喵了两声。 对，这只猫也叫仔仔，同音不同字。 估计以为是主人在唤它。 周野没忍住笑了出来，走近，跟猫那双蓝宝石般透彻的大眼睛对视了一下。 他本能伸手想逗。 瞄的一声，它拿小爪子拍了他一下。 周野反应快，躲避的快：“还挺凶。” 裴思宁揉了揉猫咪的脑袋：“走，你大娘正做饭呢。听说你过来，从三点忙活到现在了。反正你要在这里多待几天，酒店就不要住了，不方便也不安全，住我家里。” 周野没马上回应，只问：“我裴大爷这么忙，今儿回来了啊？” “知道你来，把事都暂时给推了。” “他生意最近怎么样？” 裴思宁：“稍稍下滑了些，我没太关注过。对，小南也来苏城了，我碍于你俩关系没好邀请她一块来家里吃饭，怕见面尴尬，你看用不用叫她一块。” “别，估计见面想杀了我。” 裴思宁瞪他一眼：“哪有拿女孩子名声去做营销的，什么怀孕流产妇科病的……”她说着没忍住笑出声来：“不过小南自证清白晒出各种正规医院检查单后，倒是在中受益涨了不少粉丝，名声也更正面了。你俩都是天才！一个敢想，一个敢配合。” 周野没太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距离近，她身上明明没有明显的香味儿，偏觉香味萦绕，无处不在。 皮肤好的通透白净。 一笑，仿佛将暗的天色都亮了。 周野从小跟她一块长大，印象中只知他宁姐小时候就是风云人物，漂亮的周围学校人尽皆知。 今年三十岁了。 这种漂亮只更为优越，出众，还因气质遮掩了许多美到有攻击性的棱角。 温暖，自若，风趣，洒脱，清醒通透。 见到她，觉得仿佛女人就该是她这样。 裴思宁顿步，转眼：“看什么？” “你可真漂亮。” 裴思宁：“我知道啊。” 周野：“你变了，你初中那会我夸你漂亮，你谦虚说你就一普普通通小姑娘，说我长大了就会发现比你漂亮的多了去。我还当真了，心想能比我宁姐漂亮，那得是什么样子……我找啊找，找到现在，终于发现裴思宁如果只是普普通通，那漂亮这个词就不应该是褒义。” “口才不错，一听就老海王了。” 周野：“你总误解我，事实除了年少轻狂，我都跟方楠处七年了快。海王有这么深情么？海王掌控着一片海域，有那么多条五颜六色的鱼，会在乎一条鱼儿七年么……” “瞄！” 周野说话声被猫咪打断。 裴思宁乐：“哈哈，仔仔知道崽崽是个撒谎大王！你的话它都不信！” “瞄！” 猫猫又扬起了小爪子，似嫌弃周野离主人太近。 周野见它在裴思宁怀里蹭来蹭去，斜了一眼：“你个替身猫见到本尊不老实点，还敢凶我！” 说笑着。 周野随着进了裴家。 很大的家，客厅旋转型楼梯直通二楼，三楼。 装修简约简单，处处又透着不俗。 裴家，近七八年零售行业没掉出过国内前三，去年更跻身进入了第一梯队。 经济下行期。 裴家业务也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冲击。 商场遍布全国，很多业务上裴氏近乎形成了垄断。 厨房里这时正有一个妇人围着围裙在做饭。 她穿着同样很朴素，简单。 闻听动静转头，看着也不过是一张三十多岁的妇人面孔。 裴思宁外貌跟她有几分相似，比之气质更温和自然，少了些凌人。 她正是裴思宁母亲聂君洁，比周野老妈还年长了三岁，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 转头之际，聂君洁先是一愣，接着放下正在煲的汤，急步而来。紧紧抓住周野胳膊，眼眶旋即就红了。 “崽崽，都长这么大了啊。真俊，比小时候还好看！” 周野以前称呼她大娘，现在叫不出口了。 “聂姨，您一点也没变。” “快六十了都，老啦！宁宁，先带崽崽在客厅休息一下，一会菜就全好了，催一下你爸，让他快点儿。” 聂君洁交代着，又跟周野闲聊几句，回厨房。 周野母亲曾拿她女儿当孩子。 聂君洁自也是看着周野一点点的长大，没少投桃报李的给买礼物，关心。 小孩子长的讨人喜欢，调皮又不出格，往往是一群大人的开心果。 知道周家出事，聂君洁曾交代过女儿让她帮一下。 女儿却说都有自己的骄傲，与其帮助，不如不去打扰。且女儿一直都跟于蓁关系密切，有联系，真碰到事自会开口，聂君洁便没再多去操心。 这么多年了，乍一见到周野。 聂君洁脑海里瞬间装满了过去。 眨眼二十多年，物是人非，熟悉的人和事都已经在慢慢的消失。 周野也有些感触。 “我大娘脾气看着比年轻那会好多了。” 裴思宁放了怀里猫咪自由，起身斟茶：“临近花甲，这几年心态倒是越来越平和。你大爷也差不多是这样，早就可以退休了，只因我志不在此，他既丢不下肩上那份责任又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 周野：“我大爷跟大娘这心态我是真佩服，家里有金山等继承，闺女三十岁结婚还遥遥无期，一点不着急。” 裴思宁：“之前急，你大娘没少念叨我。陪我留学几年，工作几年后，反而对此佛系了。合适的见不到，不合适的见过接触过一堆，还有点怕我遇人不淑的心态。” 这时，一道朗然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崽崽呢？在哪？” 来人也不是很显年龄，衬衣随意而略微宽松，西装在胳膊上搭着。五官随年龄有些变化，但周野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相对聂君洁，周野跟裴焕关系还更好一些。 他记着的裴大爷人大气，爱逗小孩，经常跑到他家里跟父亲喝酒闲聊。 周野这次叫了声大爷。 裴焕丢下外套，过来重重抱了他一下。 周野拿手拍了拍远没有之前笔直的背脊，眼眶有些不舒服：“大爷，你腰都弯了。你看我大娘，一点不显年龄，你再看看你，跟个小老头差不多。” 裴焕只是笑，松开后道：“多少年都不喝酒了，今天你得陪大爷喝点儿。” 周野微微点头。 裴焕以前挺爱喝酒。 听裴思宁说身体不适合再沾酒了，戒了几年， 想喝，得陪着。 聂君洁这时把最后一个汤端到了餐桌上。 招呼声中，几人一块聊着走过去入座。 菜丰盛，有家常，还有一些昂贵的稀有食材。 酒也好，裴焕这几年攒下来没喝的各种名贵酒水随便选。 不过周野还是只选了品牌最为大众的白酒。 第275章 两家话 饭间氛围跟周野想的不同。 他家里出事后，老妈肯定是跟裴家人碰过面。 周野个人躲了很多年。 从高高在上的周家少爷堕为普通人的落差很大很大。 来裴家之前还有些生分，距离。 也就几句话，心里那种距离就抹除了。 裴焕是零售业当之无愧的王者，经年稳占前三，聂君洁父兄背景更为莫测。 跟他说话沟通态度，还是如同当年。 自己好像在他们眼里并没长大多少。 很长时间没喝酒，周野眩晕感还是挺明显。 裴焕更为健谈，询问他现在近况，聊一些生意上的事。 得知周野全面接手了林园新城，也就是如今的周城，裴焕不住赞许。 “你姑妈这人重情重义，我没看错人！” 周野：“这事说是省里面在做，但他们全部加一块也就凑出来两三百亿。剩下空缺都是我姑妈垫出来的，由省里面按照年限，一年一年的拨款还给她。 我估计是跟打水漂差不多。” 裴焕：“公司账号给大爷留一个，别人捐，大爷也要捐！” 周野：“够用了已经。” 裴焕表情有点严肃：“够用是一回事，我出不出钱是另外一回事。你就让我捐点，好平了心里那份耿耿于怀。 你爸刚去世那会大爷还没多大感觉，只是惊讶。这一年一年的过去，每次记起他来都遗憾没能给他提前打个电话。太突然了，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嗯，热度被人压下来了，谁都想不到。” 聂君洁眼睛发烫：“你老妈这几年是真不容易，幸好家里还有个你姑妈。她跟你爸感情那么好，我都想象不到她怎么熬过来的……” 周野不想聊这些伤感的。 跟年龄稍大的人聊过往挺沉重，情绪会被影响的很严重。 周野拗不过裴焕坚持，还是把公司账户发到了刚加他的微信上。 聂君洁并不关心丈夫准备捐多少。 这些年两人事业心都淡了，对钱也看的格外的淡。 平时就有经常的去做慈善，捐给周城亦是顺理成章。 好歹是林城人。 牵扯到几十上百万户的周城项目，不该就这么在谣言中被抹去。 她接过女儿递来的面纸：“既然复工了，谣言跟幕后黑手都不再是问题，大娘也捐点儿……大娘这辈子都感激你老妈，虽然明面上经常跟她爱斗嘴。”她笑了笑，轻松的聊：“那会你裴大爷跟你爸俩人无不是外形优越，事业有成。你老妈心胸宽，对你爸完全的信任……大娘担心有哪个狐狸精把你裴大爷魂给勾走，任性的非要跟他一块工作，当他生活和工作上的助理…… 大娘忽略了你宁宁姐好多年，之所以放心，除了给她找的有不少很靠谱的保姆外就是信任你爸妈……等对你裴大爷滤镜没那么严重了，才记起来疏于陪伴的女儿。你宁姐因为对我有意见，好几年跟我都冷冷淡淡的，跟你老妈倒像是成了亲母女俩，我因此吃了不知多少醋。自找的，有苦难言……后来我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宁宁姐留学，陪她工作，我们娘俩才总算是把隔阂给抹了……” 周野笑道：“您是我心里最伟大的人，丈夫事业忙的时候可以放下一切顾虑去陪他打拼，孩子需要您的时候又能放下一切陪她去个陌生国家，陪她去做无聊的工作。宁姐觉得我妈好，我还觉得您更好呢！” “哈哈，老裴，你听崽崽说话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把人捧的找不着东南西北。我记得周叔老两口就被他给哄的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差着一辈呢，愣是让成江跟于蓁插不上手对孩子的管教！” 裴焕也笑：“这指定是遗传，我最佩服我周叔应酬了，甭管是什么大领导小领导，别人偏就给他面子，把利益交换完美转化成朋友情分。是朋友了，帮忙无不是竭尽全力！ 我做生意没少受他教诲，跟成江关系好嘛，周叔训儿子的时候我都旁听。 还有于老爷子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都理解不了几十年的关系他是怎么保持下来的。多大年龄的，年年组团去他家里团聚。” 聂君洁问丈夫：“于老爷子当过兵对吧？” “对，还得过一等功，就是因此退伍的。他跟周叔不一样，周叔做生意是抢来的，于老爷子做生意是别人把生意送上门给他，钱不赚都不行。这得益于他那帮战友没一个简单的，年年来林城见他，市里多少人都想沾边！” 周野起身帮着添酒：“大爷你现在酒量怎么样？” 裴焕：“你肯定还是不行。” 周野笑道：“年龄都多大了，还以为跟当年一样动辄一两斤酒不碍事儿。” 裴焕叹了口气：“是啊，以前跟你爸每人一两斤不耽误清醒的做事，送人，应酬。几年前喝过一次，半斤酒睡了一下午。” “那今天喝三两，剩下我喝。” 裴焕：“我用你个小孩让！” “不让倒是拿酒去，一杯都倒不满了。” 裴焕瞪裴思宁：“哪有招待只拿一瓶的，赶紧拿酒去！” 裴思宁笑着起身，转身上楼上储物间。 裴焕吐槽：“看到你宁姐就来气，自打从事影视行业，几年亏我十二亿了！亏就亏吧，反正钱以后都是她的。可越亏，她知名度就越高。知名度越高，我这无形中就不知要替她得罪多少人。有想联姻的，有找我要联系方式的，甚至有靠权利来给我压力的……她倒也给我面子，就是相亲相过不少，全没后续……后来把我给惹急了，见谁都说我女儿有对象，快谈婚论嫁……” 聂君洁道：“我怎么听出你有点显摆女儿的意思。” 裴焕：“对，就是显摆，宁宁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我裴焕有个大半个亚洲人都认识的女儿，不能骄傲骄傲么？” 周野见裴思宁走回，随手接过了酒。 说是俩人喝的一块多。 周野无形中要么给自己多倒点儿，要么喝勤快点儿。上一瓶酒裴焕最多也就只喝了二三两，剩下都是他解决的。 想喝，好久没那么想喝过。 裴思宁瞥他一眼，也不理会。 周野做人做事看似洒脱不羁，最有分寸。 他不可能把他裴大爷灌的第二天起不来床。 喝多了也好。 把爷俩弄一床上去，聊个够。 她笑看着，只端茶倒水的照顾，并不轻易接话。 聂君洁倒是担心俩人喝太多，开瓶又不能丢掉，她又找了个分酒器，也加入了进去。 几杯酒下去，她说话也愈发松弛：“崽崽，有对象了没？听你宁宁姐说有一个对不？” 裴思宁：“他可不止一个，林城有名的小渣男！只不过现在这个可能是最后一个。” 聂君洁不认可：“什么渣不渣的，净拽一些新词儿，多谈几段恋爱找到适合结婚的对象而已。不像某些人，谈也不谈，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不试试哪知道行不行。” 裴思宁躺枪，闭嘴。 想让她谈，担心她被骗。 想催婚，担心将来生儿育女太难熬。 想帮她选，又怕不尊重孩子。 这就是她老妈。 想着想着就佛了，一切随孩子自己选择。 聂君洁问：“崽崽，你对象照片我看看，宁宁跟我说过不少你俩的事。” 周野找到手机，翻了半天。 他不爱照相录像，方楠爱拍，拍了传给他，他保存的才多了些。 聂君洁边翻看边夸赞：“真漂亮啊，看着跟你就挺像一家人。这大眼睛干净的，肯定是个好姑娘。” 裴思宁：“是挺好，妈你要是见过就知道比照片里还好多了。满眼都是崽崽，就这崽崽还经常欺负人家。” 聂君洁：“欺负？” “那可不，看他俩相处就看出来了。” 聂君洁笑道：“要是只看婆婆，那这姑娘是真有运气。” 裴思宁：“我蓁姨绝对是最有智慧，最好相处，以及最好的婆婆。” 聂君洁：“温暖贤惠，大度宽和，我认识她这么多年，除了见过她儿子把她气的没话说，没见跟谁起过分歧争执。在职场，在朋友圈子里，甚至在丈夫人脉圈子里，评价都特别高。” 裴思宁：“我蓁姨的心累我能体会到。我成江叔叔野心大，做事喜欢剑走偏锋。她儿子跟姑妈共情，一个立场，看不上亲妈……” 周野打断：“你们说话避一避人行不。” 裴焕听的格外有趣，主动端了下杯子：“放开了喝，喝醉了就睡这。不是要待好多天吗？这就是自己家，别拘束。” 周野：“我来拍戏的，行程跟着宁姐走，宁姐在哪我在哪。” 裴焕倒是知道这事，不觉得周野这身份需要抛头露面的拍剧，只年轻人的事也不想过多的掺和，便随口道：“她的事不叫事，别耽误你的正事就行。” “不耽误，就算耽误也是该耽误的。我耽误过我宁姐多少次了，小时候把她耽误的成绩差点报废！再说剧本我参与了，也想接触接触新行业，将来未必不能从事这行。” 聂君洁有记忆：“你宁姐那阶段成绩直线下滑，原来是你这小孩。” 周野：“无聊，没人陪我玩，宁宁姐一放学就写作业……我就经常捣乱。” 裴思宁补充：“我当时学业正重，还跳级了。他呢，刚上一年级就已经把小学知识了解的差不多，学习根本没半点压力。对，还喜欢瞒着家里逃课……” 周野：“你怎么知道我逃课？” 裴思宁：“咱俩一学校，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猫腻。一入校渝姨帮你请假，在门口接你。快放学把你送回来，咱俩一块回家……我想过告诉蓁姨，但因为有渝姨在中间，怕俩人本就不对付的关系更生波折，就一直忍着不说。” “宁姐，你心机好深啊，我一直以为自己瞒的天衣无缝。” 裴思宁：“一次两次我肯定不多想，次数多了，再加上渝姨那种性格，不猜也知道你俩不定去哪玩了。” “还能去哪？老根据地，游乐场和海岛乐园。” 裴焕跟聂君洁都听愣了。 女儿还好说，当时都上初中了，聪明一些挺正常。 周野那会才多大，八百个心眼子。 逃课那么多次，竟稳妥瞒的没被抓到过。 周成渝更是个人才，也不怕哥嫂揣测她故意带坏孩子。 聊着，话题怎也聊不完。 随着夜静，不好意思留下的周野醉意熏然下被这家人强行留下了，被裴焕亲自领着去了楼上的一间大卧室。 裴思宁帮他备了解酒药，水。 聂君洁帮他准备了一些洗好的水果，各种临时果腹的昂贵零食。 周野洗完澡，躺在陌生的环境里，看着灯光的目光微微的发滞。 他意识不剩多少了，正准备闭眼休息之时，手机铃声让他找回了几分清醒。 方楠。 对，他到这里忘了给方楠报平安了。 肯定是担心他。 第276章 自然而然 “楠楠。” 周野拿起电话放到了耳边。 方楠本是随意联系一下，知道他在苏城就准备休息了。 听到他声音瞬间，眉头下意识就是一皱。 周野性格上有个很不起眼的细节。 他不喝酒，说话语速不会有变化。喝越多，说话咬文嚼字就越清晰，字与字之间的间隔远。 方楠本来就懊恼这月来亲戚的事。 还准备等亲戚走后，跟老妈一起去医院再复查一下。 想的是次月无论如何要抓住怀孕的机会。 饮酒对备孕是影响最严重的。 周野答应过她至少两个月不喝酒。 方楠声音黯然了些：“你喝酒啦？” 周野倦的闭上了眼睛：“嗯，好多年没见的长辈，出于礼貌也要陪着喝点。” “谁啊？” “我裴大爷。” 一个裴字方楠就想到了周野口中的裴大爷是谁。 方楠微声：“你不是说要戒酒要孩子的……” “喝一次应该没关系吧，等你亲戚走再到危险期至少十天半月的。” “万一有关系呢？” 周野：“已经喝了，怕有关系那就下下个月再要。” 方楠嗓子干涩，迟迟未言。 周野：“醉了，先睡了！” “好，好吧！” 周野意识便是不清醒，也能听出女人情绪上的变化。 可是，真没心思再说更多。 很多他无所谓且随心的事，她有所谓。 一有所谓，就是分歧。 不吵架也累。 因为不可能不受到对方的影响，除非一点不在乎。 当然现在肯定不会如当年一般应激。 若是以前触到她情绪上的点，周野不但不会避开，还会肆无忌惮触的再深一些。 他做他的事，见他的人，想做，想见。 不理解，受不了，要么忍着，要么远离。 周野自问永远没办法唯唯诺诺的成天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去妥协太多。 备孕不能饮酒是肯定的，抽烟有害健康是肯定的，晚睡影响寿命是肯定的，跟别的异性过多接触不对也是一定的。甚至于，说话重一些都是不对的，关心少一些更是无可救药的…… 可若事事规避，放在心上。 那心脏不知到底可以承受多少琐事叠加起来的重量。 他灯也没关。 手机随手丢在床头失去了知觉。 …… 周野没断片。 睡的早，醒的也早。 他开窗透气，站窗前欣赏了会周边景色。 刚要去洗澡之时敲门声响了。 “崽崽，该吃早餐了。” 是裴思宁柔软温和的声音。 周野过去开门。 就见站在门前的她手里还拎着个行李箱。 挺大的箱子，是周野的行李。 该是昨晚自己睡着后，赵崇文送来放客厅的。 周野看了眼她身后的楼梯。 似能想到裴思宁笨拙拎着箱子爬旋转楼梯的身影。 周野思绪散开。 又记起那个在他放学后总是把他背包挎在身上的女孩。 她是校园里最特殊的一道风景。 每逢放学前胸后背都挂着俩书包，手里还牵着个男孩。 周野敛着骤来的心情，接过了她推来的行李：“宁姐，我先洗个澡。” 裴思宁笑着帮他掩门。 卧室门隔开了两人，只隔不开周野的视线。 他似酒意还没完全散去，头部昏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在悄然的蔓延。 这个世界上没人配的上他宁宁姐。 他也配不上。 周野深呼吸，转身进浴室洗漱后换了套轻便的运动卫衣，打开门去往餐桌。 家里裴焕忙工作去了。 几个保姆在忙碌，餐桌上坐着聂君洁跟裴思宁。 桌下那只叫仔仔的猫咪，这会挺活跃的，撒欢一样在宽敞的客厅里跑来跑去。 “崽崽，快过来吃饭。厨师做的都是当地的特色早点，尝尝看合口味不。” 周野入座：“我最喜欢苏城的早点了。” 聂君洁边把食物推到他面前边问：“你大爷今天有事，说晚上再赶回来带你好好逛逛苏城。” “别，让我大爷忙他的，别因为我耽搁工作。” 聂君洁笑着问道：“我记得你今年二十六岁了吧？” “对，宁姐比我大四岁半！” 聂君洁笑：“我们家离开林城之时你还是个小孩子呢，岁月真是不饶人。” 周野：“不饶别人，显然是饶了聂姨。您走在路上，不知道的不会以为您超过三十五岁。” 裴思宁：“别在这哄你聂姨了，赶紧吃饭，吃完我带你熟悉熟悉周围再去剧组。” 周野点头，接过了她递来的牛奶。 聂君洁总觉自己有说不完的话。 时隔多年，这么个看着长大的小孩难能可贵的没跟自己家有太多的距离。 感情全是相互的。 于蓁把她女儿放心上的同时，她何尝不想认个干儿子。 只不过邻里邻居，世交，没这种俗气的必要。 思想上，很长一段时间跟当儿子也没区别。 离开裴家之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周野让赵崇文不用过来接，乘坐裴思宁的车子一块赶去剧组。 剧名旅行日记。 顾名思义需要好多个场景。 周野预计在古城拍一两天就得换去其它的地方。 车子有司机在开。 周野跟裴思宁坐在后排。 他抽空瞥了眼她安安静静像在观看剧本的侧脸问道：“你真不怕我把剧给你演砸？” 裴思宁分了个眼神给他：“昨晚你大爷怎么说的？这几年我亏他多少钱了？我拍戏又不是为了利益，除了追求奖项和艺术之外，还想拍出一些内容来，哪怕因而能鼓舞到一部分人，算有意义。” “什么内容？” “人生，哲学，亲情，爱情，友情……内容哪里是有标准的，某阶段对什么感触最深，就去拍什么。” 周野：“对爱情有感触了对不？” 裴思宁并不掩饰：“以前对年龄从无焦虑，由着岁月缓缓流淌。但姐姐今年快三十一岁了。” “想谈恋爱又找不着合适的，便寄托于电视剧，电影？” 裴思宁略有苦恼：“我接触到的男性大概是两种，一种正正经经，中规中矩，说话做事毫不逾越。一种装模作样，目的直白，眼中内容清晰可见。 前一种勉强能当个普通朋友，注定是君子之交，闲话不叙。后一种见一面就不想再见第二面，实在是体会不到你说的喜欢到底属于一种怎样的心情。” 周野：“我的心情不代表是别人的心情，每个人恋爱中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或许宁姐就适合找一个跟你一样高洁自然，没太多功利考虑的人，平淡真诚的携手前行。” 裴思宁：“你帮我找一个，我相信你眼光。有个差不多，我是该考虑婚姻了。” 周野：“你想杀了我吗？让我给你找对象。” 裴思宁不料他来这么一句，意外了下。 周野：“别说我了，你问问你粉丝谁接受你结婚？你在很多人心里是信仰，完美无缺的精神支柱。不属于世俗，怎能接受你嫁个俗人。” 裴思宁永远听不出周野说话的真假。 信这个人。 不代表信他的话。 她不再聊这些，转发剧本：“背熟了没？” “倒背如流。” 裴思宁相信以他的记性，背一整个剧本不吃力，她闲聊般道：“你怎么看你在剧中这个角色？” 周野：“三个都是善良且热情的痴人，南清婉饰演的角色因为太善良，选择远离喧嚣，想要孤独的死去。她的姐姐跟她相依为命，对她了解入骨。是找她，也是在找自己唯一还在意的人，那么漂亮，积蓄却无多少，骄傲清傲，抱着一种很悲观的心态在找寻亲人的同时找寻自己。我饰演的那个破产少爷性情同样难得，经历那么多磨难，还能留住心底的善意，沿途直播收入基本用于救助所见过的人和事。 宁姐，每次看你的拍的剧，写的剧本，都会给我一种自惭形秽感。能写出这些，她本人肯定是个带有善意且很有力量的人。” 裴思宁：“你写的呀。” 周野：“我是在你框架上填了一些，主创还是你。” 裴思宁：“你夸人的本事肯定是随了蓁姨，她每句话都能夸人心坎上。” 周野：“我妈要不是挺喜欢现在的工作，我肯定让她跟着你来拍剧，当你生活助理。除了我姑妈，我就放心她跟你在一块。” 裴思宁走神：“又有点想蓁姨了，等拍完咱俩一块看看她去。” “行。” 到剧组，周野先下车帮她打开了车门。 并肩而行之时，对面一个女孩快步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紧身牛仔，白色衬衣，外套是一件米色的长款风衣。 时尚，气场温婉清澈。 周野跟她对视了下，瞬笑：“婉婉，你也在呀。” 南清婉：“我还有戏份没拍完，等你拍完一块换景，自然是要赶过来。再说周大少爷的戏百年难逢，我必须来学习观摩一下。” 周野：“我也没得罪你，刚见面哪来这么大怨气。” 南清婉搂住了裴思宁胳膊：“谁敢对大少爷发脾气，错觉，你肯定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心虚。” 裴思宁笑着接话：“婉婉，你带周野去弄一下头发，换衣服，我去现场先让准备一下。” 南清婉自无不可的答应。 “跟我走吧，大少爷。” 周野点头答应，随之而行。 第277章 剧组 一路上，不少工作人员因而转过了视线。 剧组也是个工作阶级极为分明的地方。 主演，导演，重要演员以及偶尔过来的资方，在这里是最上层。 群演，道具，摄像这些是普通的工作人员。 南清婉的咖位在剧组里就举足轻重，除了裴思宁之外，连导演都要看她脸色。 所以碰到的无论比南清婉年龄大的还是小的。 多半都喊南姐。 周野印象中，接触中的南清婉软软绵绵的，说话都不会大声，生气也只是脸红。 在这，颇有几分气质气度。 魅力都涨了三分。 周野也换称呼：“南姐儿，你现在每年能赚多少钱？” 南清婉听的人有点麻。 他之前都喊她小南，婉婉，婉儿。 冷不丁的冷笑话。 “跟你有什么关系。” 南清婉翻白眼。 周野：“你那反渣男联盟群又建起来没？” 南清婉道：“不建群我们关系也都很不错啊，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样的感情受创过。” 她说话间有些好奇：“你是不是在方楠面前说我坏话了，她怎么从来都不爱搭理我。” “性格不对呗。” “她什么性格？” “比你稍微聪明那么一点点，嫌你太笨。” 南清婉嘟唇：“谁笨，人家一点都不笨！” 周野：“我有些紧张，从来没拍过这个。” 南清婉循循教导：“反正剧本是你参与的，角色谁也没你理解的透。你别在乎有几个人看你演戏，更别在乎摄影，把你身上那种洒脱随意满嘴跑火车的劲儿拿出来，就是影帝级的表演。 这角色我反复琢磨过，有点渣，有点坏，有点皮，有点良知。玩直播的嘛，嘴皮子也溜，就是你本人。” 进到化妆室，周野弄头发用了半个小时。 跟着换衣服用了二十来分钟。 人虽没变化，但凭空多了些风餐露宿感。 发旧的牛仔裤，旅游鞋，冲锋衣。 整体蛮随意且潦草的。 南清婉站在化妆师身后：“张老师，他脸太白，你想办法把肤色弄成健康点的那种啊。” 张老师笑：“这好办，太阳正烈，真正拍摄还要一会儿。在阳光下晒一晒，立竿见影。” 南清婉：“对，还是张老师见多识广。那，那个周野哥哥，来，我给你找个躺椅，你躺着先晒几个小时。” 周野狐疑：“你别是故意报复我吧！” 南清婉生气：“你怎么能怀疑人家的专业度，我都拍多少年了。你演的是户外主播，总不能是个小白脸形象对不？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有哪不白的！你要是怀疑人家居心不良，人家陪你一块晒好了吧！张老师，防晒霜给我一下……” 周野还是有点怀疑她用心，不过看她真找了两张躺椅，倒也不好说什么。 等工作人员搬着去拍摄现场的空地，只能跟了上去。 裴思宁这会安排好了，已准备先行出演。 今天剧情是她第一次碰到周野，在古城中，给周野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第二次是在路上，周野巧合认出了已经没有盘缠，孤魂一样沿着公路游荡独行的裴思宁，上前搭话。 所以先拍的是裴思宁个人戏份。 拍完还要转场。 导演周野也比较眼熟，好像是国内最有名气的几个都市剧导演之一，叫什么记不起。 不过这导演是临时的。 没有裴思宁戏份之时，裴思宁自己就是导演。 这会裴思宁也换好了衣服。 朴素的女士工装裤，廉价的长袖t跟一件牛仔褂。光鲜亮丽的头发不知被怎么处理的，扎起来后凭空多了破碎感。皮肤似用化妆品处理过，整体眼神中都能看到疲惫。 周野边晒太阳边观看着裴思宁表演。 南清婉陪他躺在一旁，戴着墨镜，优哉游哉的一会儿拍照发圈发博，一会儿陪周野闲聊，一会儿又很认真痴迷的端详着迅速入戏的裴思宁。 她偏了偏头：“宁姐好美，演再好一看她就出戏。” 周野目不转睛的认同：“是挺出戏。” 南清婉：“我认为宁姐这打扮不太合适，没把绝望沧桑感表达出来。” 周野：“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氛围，她的剧整体就有这种氛围感。摄影也是御用的，这种打扮正适合光影剪辑修饰……” 南清婉听的一愣一愣：“你懂摄影？” “略懂。” 南清婉先惊讶，又不惊讶。 她全能型的周野哥哥，没有不会的。 什么英美法各国语言，什么音乐搏击各种车…… 南清婉当年不被甩，处起来也忐忑，压力山大。 因为跟周野比起来，她小脑袋里那点知识储备，技能储备，简直贫瘠到自卑。 她跟他成长的环境就完全不一样，聊天爱好啥的也不是很合拍。 南清婉想过，自己就算一个月不被甩，死缠烂打的也最多撑不过仨月。 她敛了敛神：“你为什么能跟方楠处那么久，共同语言应该也不多……” “她漂亮，皮肤好，比你性感，比你个子高！” 南清婉小脸通红，气的。 “再漂亮的皮囊总有看腻的时候，灵魂的触碰才是长久相处之道。” “够漂亮，灵魂不重要。” “我不漂亮吗？我在学校论坛里一点不比方楠人气低。” 周野还真有印象，论坛里当时评选校花，大约两千多人参与。方楠的照片被人投了一千两百票，南清婉六百票。 一倍的人气差距，现在变成不比方楠人气低了。 周野暗笑。 南清婉人实际不怎么茶，就是看着茶里茶气，女同志尤其容易妒忌排斥她这种外形气质。 总之在同性圈子里，南清婉风评很差。 丢的票数，难保就没有因为讨厌她而故意投方楠的女孩，或者被女朋友意志绑架的男同志也投了方楠。 聊着，周野开始走神。 视线完全被沉于剧情中的裴思宁给吸引了。 她从古城民宿中走出，群演来回中，少少几步路就变了种状态。 拍好的剧情中跟现场演绎，完全不同的冲击。 他宁姐演技实在是好。 特别是在电影“明姨”中的表现，曾把周野完全戳破防过。 第一次看电影看的完全崩溃。 …… 三小时后，全剧组人员到了一条偏僻公路上。 周野这时出现了第二个镜头。 骑着道具机车，觉得景不错，沿途打开了直播。 周野没经验，可他确实能做到整个世界没有其他的人。 摄影也好，其它围观者也罢。 他只拿出手机，找好角度对着摄影师开启了直播，按照台词流畅的把话表达出来。 搭讪裴思宁也并非低俗的去搭讪。 是因为直播间里有人提醒他，裴思宁的状态很不对劲。 “美女，天快黑了。一个人走路不安全，要不要捎你一程？” “我不是坏人，直播间里好几千观众呢。” “前面可是荒无人烟，你需要至少步行六七公里才能叫得到车，半路上还有可能碰到野生动物出没。” “你从古城来的吧？我好像刚刚见过你一面……” 周野频频的搭讪，闲扯，话稠。 裴思宁起初表现出有警惕，走出三十多米后才转过身来：“你不要跟着我！” 周野跟她明澈的目光碰上，怔了下，强调：“我来过这边，故地重游。按照你现在的脚程，七公里的路你要走至少四五十分钟，周围治安也不太好……” “我说，你别跟着我！” 周野无奈，见她背影慢慢拉远，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吐槽两句，迅速跟直播间里观众道歉关掉直播…… “咔！” “很好很好，不需要再拍第二遍了。周公子，保持这状态，最好有点泡妞的心态，语气可以再轻浮一些。休息一下，开始第二场，你需要骑着机车一路尾随，搭讪，死缠烂打！” 南清婉眨了下眼。 放下了同时在录的手机。 她意外极了。 还从来没见到过生瓜蛋子能在许伟导演的镜头中一遍就能通过。 多好演，平时都不免有人紧张的发抖，放不开。 对，周野这不是演，是做自己。 他随意起来就是刚刚那种状态。 既轻浮又不低俗，既像撩，又像是很真诚。 天渐渐暗了。 夕阳下沉。 摄影师跟导演紧随着两人身后。 周野娴熟驾驶着机车，歪歪扭扭的偏头找裴思宁持续搭讪扯淡。 由于基本是背影，侧脸。 拍摄进行的更为顺利。 等镜头感受到天色影响到之前，第一段落顺利拍摄完毕。 裴思宁勉强从情绪中走出，看向周野的目光如同第一次认识。 演的自然流畅不说，他竟还懂拍摄角度。 几乎不用摄影师提醒什么，他就能提前做到人在大概最佳的摄影角度范围内。 周野见工作人员开始收拾东西，彻底放松下来。 这一天好像就做了一点点的事儿。 天都快黑了。 他跟裴思宁对视着道：“晚上吃什么？” 裴思宁慢慢从戏里走出，笑了笑：“涮羊肉，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地方。” 她目光转向走过来的南清婉：“小南，你也一块。”接着又叮嘱助理请全剧组的人吃宵夜后，先回了车上。 周野跟南清婉在后排坐着，他翻看剧本之余，打开了跟方楠的对话框。 微信里消息还是昨天的。 今儿一整天对话框都没动静。 周野大体猜到他昨晚醉酒可能哪句话不合适，或者因喝酒把人惹到了。 他没主动发消息，只把手机装回了口袋。 要是因为喝顿酒都至于怄气。 那就怄着吧。 他不认为这是多大不了的事。 如果别人认为事很大，那是别人的问题。 第278章 是你是我 吃饭地点选在了苏城郊区一家很偏僻的老字号铜锅涮。 周野还是第一次来这种类似园林风格的餐厅。 一家饭店的面积看似至少有几万平。 假山绿水，枝繁叶茂。 绿叶凋零的季节，这里像违反了自然规律。 包厢也大。 休息区，洗手间，k歌设施一应俱备。 被服务员领着进来。 周野随手接过了裴思宁递来的菜单。 小铜锅，说是涮羊肉，其实能涮的种类太丰富了。 裴思宁去掉了外套：“上次就想带你来这尝尝，你行程太赶了。” 南清婉酸溜溜道：“宁姐，我陪你多少天啦，你都没记起来带我一块。人家把你放心上，你把人家踩脚底。” 裴思宁笑出声来：“我要是崽崽，我也甩你。不矫揉做作不会说话么？” 南清婉搂住她胳膊，死皮赖脸倚在她肩上：“甩了人家也爱你，能被我宁姐甩，是我这辈子的荣幸。” “滚！” 裴思宁嫌弃，将被困住的胳膊强行拿了出来。 南清婉挪了挪位置，又去陪周野点菜：“周野哥哥，你肾用的比较多，多点一些有营养的补一补。海胆啦，海参啦……”她转头问一旁憋笑的女服务员：“店里泡的有参酒补酒这一类的没？给我哥拿过来……” “滚！” 周野瞥她一眼，把菜单随手递回。 南清婉：“我还没点菜呢！” 周野：“我替你俩点好了。” 南清婉眨眼：“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呀？哥哥，你心好细，人家好感动！” 周野不再理她，看向裴思宁道：“宁姐，明儿一天能把这里的戏拍完么？” “能，下午就可以离开苏城去新的拍摄地点。” 待服务员离开，等餐期间周野过去打开了唱歌设备，并把话筒递给了裴思宁。 南清婉一脸期待，提前打开了手机录像。 裴思宁上次唱歌被人录下来发到网上，连续霸占了好一阵子的热搜。 流量爆的让人眼红。 裴思宁指了指自己嗓子：“有些感冒了，唱的不好听。你们俩唱，我当个听众。” 南清婉抢过一个话筒，用声音点了首歌，点完还嘲笑看了眼周野：“可以声控的，还跑那么远去摆弄。” 说着，音乐前奏响了起来。 因为爱情。 凭良心说，南清婉唱歌不差，肯定受到过专业指点。 一开嗓，软软的声线就蛮引人。 不过点这么一首歌，男声谁唱？ 很快，女声告一段落，南清婉朝他扬了扬眉，表情似在说会唱么？ 周野在她注视中，没把话筒放嘴边，放在了桌上，同样用眼神回，不会唱！ 他确实不会唱，也不爱唱这种酸溜溜曲风单一的歌。 南清婉愣了下，眼睛顷刻间有些异样，掩饰低了低，找借口去洗手间了。 周野也愣。 就，哭了？ 就因为自己没合唱？ 裴思宁双手托腮，一边听伴奏一边看戏。 她在周野很小之时就看出来，将来肯定是个招惹异性的。 她也在南清婉没戏份之时还屁颠颠往这里跑的时候看出来，肯定余情未了，找希望来了。 不然早不来，晚不来，周野一来南清婉就到了。 且南清婉可能自己都意识不到这些，因为她排斥记恨周野不像装的。 排斥又抱有希望，害怕又往前凑。 裴思宁目光微微的带有思索。 饭间氛围受到了一些影响，聊天也是。 哪怕从洗手间里出来，南清婉表现的并没多少异常。 周野意识到了什么。 不管南清婉是啥情况吧。 大概率是他无意把人弄哭的。 前些天这姑娘还配合他刚做过一场对名声可能造成很大影响的营销。 周野想说话。 几个小铜锅一被端上来，南清婉就坐在裴思宁身边开始专注吃的了，眼神都没再给他一个。 裴思宁道：“崽崽，尝尝味道啊。” 周野忙夹了一些放到锅里。 味不错，食之并没多少食欲。 索性趁机又点了首歌。 剧本上会弹着吉他唱给裴思宁听的经典曲，对面的女孩。 熟悉的节奏，欢快轻松的曲风。 南清婉当即抬了下头。 裴思宁也配合鼓掌打着节拍。 她不知周野想让对面的谁去看他。 但她担心没人看，没人听，周野会挺尴尬。 他唱的认真。 或许是放不下面子对南清婉直接表达歉意，转过半边身子唱的。 侧脸轮廓清晰，更添几分深邃的清贵。 她不是刚知道周野好看。 她是记忆停留太远，从来没有重新真正的观察过他。 那个儿时就跟瓷娃娃一般的小孩，不知不觉间就褪去了稚气，连气质都开始变得完整。某个瞬间，她还从他侧脸上看到了于蓁阿姨年轻之时的影子。 南清婉看周野给她台阶，她也很快抹去了那种说不出，控不住的负面。一曲罢，她有点霸道：“再唱一首。” 周野：“你别录了发网上！” “你又不是没被人录过，怕什么。” 周野因而想起了郁明珠。 就因为给她唱了几首歌被传网上。 方楠酸溜溜埋汰了他不知多久，如今还会时不时的翻出来讲。 南清婉：“放心，我最多只分享给几个小姐妹。” 周野不信她，但已被录了，就不再当回事，语音又点了首“在终点处等你”。 歌词有字幕，他即兴发挥修了修。 “是我给了你一把伞，你却任我在暴雨里盘旋……” 裴思宁也会唱这首歌，还连带被影响的挺喜欢。 男声版她第一次听， 很好听，很好听。 就词儿被改的挺奇怪，像是通过歌曲在表达什么一样。 看似在唱给南清婉，实则在唱给方楠？ 眼前的跟眼后的都顾着？ 怕南清婉给他发网上，退路都提前找好了？ 她崽崽简直比她养的仔仔还鬼精鬼精的。 裴思宁抿抿唇，忍笑，也捧起来了手机对准了他。 成人之美是裴思宁最喜欢做的事儿。 周野唱完后发现南清婉跟裴思宁都似在编辑什么，忙道：“你俩别乱传！” 南清婉：“我传给你几个前女友，她们比较好奇你现在长相跟动态。” 裴思宁：“我传给你现任，你改歌词不就是唱给现任听么！” 南清婉后知后觉，大眼睛迅速睁的更大。 这渣男段位又高了。 不是她宁姐，南清婉还以为周野是唱给自己听，来为刚刚的拒绝合唱道歉的。 裴思宁提醒他吃东西，笑着说道：“情商明明这么高，怎就不屑多用。” 周野：“宁姐对未来的追求是什么？” “拿下亚洲公信力最高的导演奖，演员奖……” “拿到之后呢？” “或许会追求感情吧。” “有感情和爱人甚至孩子之后呢？” 裴思宁知道他什么意思，只笑了笑，不再多言。 南清婉：“你们在聊什么？” 周野：“在聊得到和过程哪个最重要，宁姐批评我不爱跟人好好的处，可是这种好是别人要的，要到了也未必当回事儿，我反而要为此不知要付出多少心力。” 南清婉跟不上节奏：“啥意思？” 裴思宁：“意思就是你周公子谈恋爱只管自己舒适，在舒适区里去照顾别人心情！” 南清婉嗤笑：“那是别人喜欢他太多，他才能游刃有余。他要是喜欢极了别人，还怎么舒适！” 裴思宁：“所以又跳到了另一个论点，爱和被爱，偏爱。” 她说话间又复思考。 剧本很完整了，经过无数次的精心雕琢。 恰因为完整总少了些什么一般。 对，是那层窗户纸太厚，剧里周野到结束也没勇气去表白。 第一版周野写的剧本是有确定关系的。 裴思宁精修后，把这份关系弄的隐晦许多。 之所以如此，源于她心里窗户纸也挺厚实的。 周野看她入静般侧目的状态，就知思维又在跳动。 他没继续跟南清婉聊，人默了下来，并顺手把晃眼的大屏幕关了。 第279章 浓夜不消残酒 饭很尽兴。 饭后裴思宁让司机把南清婉先送回在这边入住的酒店后，才跟周野一块回家。 她今晚也要收拾一些东西。 明天下午就要去邙城转场接着拍摄。 浓夜。 后排的裴思宁习惯性的想事儿。 察觉到有注视，她目光才转过去跟周野碰了下：“跟方楠又闹矛盾了？” 周野意外：“你哪看出来的。” 裴思宁：“我给她发你唱歌的视频，随便聊了几句。她情绪高和低，我能察觉到，情绪低的原因跟你有关系的可能性最大。” 周野不太好解释。 也不想说。 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喝顿酒，或者来这边导致的方楠自我内耗。 他斟酌着，敷衍说道：“这不我接手个拆迁项目嘛，手里有一千亩地，她想跟郁明珠要的一样多，没给她！” 裴思宁：“你说谎的时候会格外郑重，目光都不会飘。” 她调侃一句，并不过多的追问。 会说谎，说明周野不愿意说的太多。 她将之抛在脑后，跟周野把话题聊到了明天的剧情上。 周野哪有太多心思聊这些。 自几年后重逢。 他无论任何时候都容易把关注放在她越看越惊艳的脸上。 压力慢慢在减少，不代表没有。 有南清婉这个活宝在中调节还能自如一些，没她，周野需要绞尽脑汁的去找话题。 他不具备裴思宁这种安然若素，说聊就聊，不聊也不尴尬的心境。 “崽崽，你说情感到底要怎么塑造才能让人记的深刻？不想用那些生生死死的去升华爱情。” 周野晃神儿，目光转向窗外之时思想才活跃许多。 “陪伴嘛，陆行之的追求就在路上，是对自由的向往，对痛苦的消耗，对流浪的热衷。徐织梦的人生轨迹和他完全的不同，他却愿意为了她去停下追求的脚步。徐织梦是为了找寻而被动的追寻，这在一些细节中完全可以体现出来。她性格安静，执着，厌恶浪费时间，可为了陆行之而喜欢上了流浪……这种穿插在细节里的双向奔赴，才会让人看之难忘。” 裴思宁：“你这么一说我又想改剧本。” 周野：“增添一些细节就行，我帮你改，今晚改好。” 裴思宁知他昨晚喝酒，睡眠质量不行。 改剧本怕是又熬大半夜。 只他说来却轻巧无比。 她抬手，轻轻揉了下他头发：“不改啦，后续拍的时候找补找补就好。” 淡淡的香风临近，周野躲了下她揉小孩一样的动作：“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不能碰！” 裴思宁笑，眼中全是温然。 这句话似曾相识。 周野小时候不怎么爱剪头发，有时玩嗨了，满头都是汗，头发都能黏在一块儿。 裴思宁每次怕他着凉，都会拿拿毛巾给他擦干，吹干，顺便梳理一下。 她记得于蓁阿姨对她的所有好处。 就想帮她去疼于蓁阿姨最珍视的儿子。 这是最初的心态。 慢慢的，越来越喜欢，形影不离。 小小的男子汉。 不知在行动话间维护过她多少次。 张口闭口的思宁姐，思宁姐，把人心都能叫化。 而且周野的这种喜欢和维护特别特别难得。 属于她的独一份。 她目光转向夜空，像穿过了很多年，找寻着曾经的一幕一幕。 她实际对父母并没有很深很深的印象，有印象的时候就是她老妈放下工作之后。 最懵懂的年龄里，反而对周家的感触更多。 裴思宁直到很多年以后，才从聊天里和老妈性格上摸索出了一些痕迹。 她老妈是真怕，吃醋。 怕自己这个亲妈在她心里的份量还比不上邻家阿姨。 可以不搬的家，老妈就顺理成章以事业为由，搬了。 家里那只猫裴思宁养许多年了，今年已经十几岁。养的小心翼翼，无微不至，养成了家里的成员之一。 她不再说话。 周野也不再说。 一时车厢内只有车身穿过夜色所余留的些许异动。 …… 第二天。 周野跟裴思宁去剧组后，很顺利就完成了拍摄。 周野的独角戏。 尾随着裴思宁在路上，说了很长一段时间。 下一场邙城公路，俩人会在篝火旁互相取暖，裴思宁对他消除戒备，互相打开心胸闲聊，被周野出于善意忽悠成他的直播助理。 实际上周野是个穷光蛋，他直播每天的收入有时只有几十块，还经常大手大脚的花钱施舍善意。一路行，一路穷。 他不知道，裴思宁知道他是个穷光蛋。 这是一场很微妙的心理戏。 俩人初次对彼此产生异常。 邙城。 周野跟裴思宁是晚上到的。 出于赶时间，剧组更将车速放快，提前到达准备。 无人路。 篝火明暗不定。 周野喋喋不休的吹牛自己收入有多少多少，家里曾经多有钱，认识过多少人，见过多少事儿。 导演都被他秀的头皮发麻。 这么一大串儿台词，还有自由加工的成分。 周野似完全忽略了一切外在因素，不像在演。时不时为了装杯还蹦出来几个俄文词汇，更偏僻国家的语言词汇…… 裴思宁听不懂。 他还能把词汇来源意思解释的清清楚楚，信手拈来，穿插着一些小故事。 导演忘了喊停。 这俩人的聊天跟台词有关，又关联不大。 失控了。 都在自由发挥。 一个硬撩，一个被撩。 小细节，还不影响整体框架。 南清婉旁观的撇了撇嘴。 裴思宁同样错愕周野能如此流畅的表达，比他自己写出来的那些台词还要丰富很多。 职业演员的素养，让她很快就也完全入了戏。 似被逗的找不着东南西北，又清醒着男人全是谎话。 将那份有好感，甘心被哄骗的情绪表达的淋漓。 周野嗓子有点干，听导演喊停后才转头问道：“导演，行不行啊？” 导演连连点头：“你再按着剧本上来一遍，我看哪个最优。” “剧本没意思，说的这些又没有偏离。行就不拍了，赶一天路了，都早点休息。” “好不容易进情绪，不重拍没关系，你俩得接着聊完。夜景一拍，不用再等第二个夜晚了。” 周野一想也是。 调整调整，又记了记剧本，开始跟裴思宁聊彼此的故事，过去，家庭，见闻…… 凌晨，拍好收工。 一行剧组人员才一块入住了提前包下来的酒店。 周野睡不着。 新城市后遗症。 他到哪个陌生城市都会产生很浓郁的新奇感，兴趣。 想逛，想玩。 只是这时间点他感兴趣的东西，几乎是玩不到的。 除了夜钓跟斯诺克。 他抑住了离开酒店偷偷溜出去的心思，洗漱完在床上用手机占据了时间。 他先把所有工作群翻阅浏览了一遍，回应些比较重要的消息后才注意到他唱歌视频又到网上去了。 南清婉说她没乱传。 但只会是她。 热度貌似还不低，不过应该没被刻意营销，最高点赞的一条也才几万赞。 正观看着，这时朋友圈有人更新了动态。 配图是夜景，配文是：你不止给了我一把帮我撑雨的伞！ 这话云里雾里。 周野瞬懂。 他第一次带方楠回家，除了初次没舍得用伞，最后用了很多伞。 打从去苏城第一晚就在微信里失踪的人，这朋友圈貌似在提醒他什么。 是提醒自己该骚扰她了么？ 弯弯绕绕的，一看就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事儿方楠也不止做过一次。 她经常性的把朋友圈设置成只他可见，发牢骚，吐槽，暗示，隐喻。 拿圈当台阶。 周野刚开始上当，后来直接屏蔽她朋友圈…… 算了，女朋友有点莫名其妙的小脾气正常。 周野找到她微信，主动：“删喽！” 方楠：“删什么？” “你朋友圈。” “为什么让我删，戳到你痛脚了啊！” “你别经常发一些乱七八糟的，容易被有心人截图。” “哦！” 周野也不拆穿她装傻，问：“在家还是在公司？” “在我家住，有点失眠了。” “想男人？” “嗯。” “想谁？” “想一条狼心人像的狼！” “那他到底算狼还是算人？” 方楠发了视频邀请过来。 周野知她有查岗的意思，索性把灯给打开了。 失眠，想让她睡个好觉。 他也想人，想一只天天缠着躲他怀里的小狐狸，全世界最舒服的抱枕。 画面一闪，方楠问道：“怎么这么久不接，是不是房里有女人？” 周野侧身观察着她。 胳膊在外，被子只盖到了腹上，陡然被薄被影响的愈发明显。 侧卧料似更足。 只穿着小睡裙，姿势压出的观感让周野感觉她不失眠，自己或许要失眠了。 “这是在哪？” 方楠调整睡姿，手机不经意拿的很低，角度很微妙。 周野：“邙城，刚拍完戏不久。” “还要多少天？” “计划里一周不够用了，还要转好几个场。紧追慢赶，一个场至少要两天。把手机拿好，摄像头往哪照呢……” “你思想有毒，我又不是故意的。” 周野：“我那天喝酒，是因为碰到了多少年没见的邻居大爷，他戒酒也几年了，必须得陪着喝点。” “我没怪你。” “没怪从每天主动几十条微信删减为零？” “太忙了，在跟于默对接建新厂的事。我这不是想早点建好，拆好，不耽误你规划定价。小周，你为什么总喜欢给别的女孩唱歌？你对面是谁啊，想让人家看过来。” 周野：“宁姐跟婉婉。” “让谁看你？” 周野：“挂了啊！” 方楠翻白眼：“我没吃醋，就算吃醋你也习惯了，我就是怕你见到美女走不动道，再陪人喝的很嗨。” “别翻旧账。” “聊天嘛，你说的只要不生气就随便聊。诶，你还记得你以前找美女故意刺激我的事儿不？每次还都左拥右抱……我知道你想逼我离开你，嫌我影响你正常的生活节奏了。我偏不走，因为我清楚我在你心里没多少份量，走了正合你意，走了就是你前女友之一…… 小周，你人真的很坏，懂得怎么样精准的去刀人，还是刀一个满心满眼全是你的人。我崩溃过，想找男人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你，不敢，也做不到作践自己，更不想给你更名正言顺分手的理由。我一直都明白你嫌我累赘，对我只有占有欲，只喜欢我的身体……可我还是甘之如饴的想抓住你，抓住人生里唯一想要抓住的人。我太笨了，只会用你最不稀罕的方式去试图感动你，自以为是的付出一些对你很常见的爱……你不缺人喜欢，像我一样想抓住你的女孩肯定也为你力所能及的做过很多重复的事，说过重复的话……我当时不懂你为什么会厌倦我喜欢你的方式，很久之后才懂了一些……” 周野听的思绪有点发沉，不知是否错觉，方楠明明在笑，他似在她眼中看到了些晶莹。 “对不起啊。” 方楠笑了笑：“你没对不起我，反而很对得起我。是我太执拗难缠，从小养成的习惯嘛，为了目标会竭尽全力用十二分力气去追寻和重视。 我真的早就接受你不喜欢我了，接受你只是不想伤害我才靠近我。我喜欢你，你还愿意让我在你身边就行，感情毕竟勉强不来。” “你胡说什么呢。” 方楠：“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接着早起忙碌。” “再陪我聊会儿。” 方楠：“少爷都这么吩咐了，我哪有反对的余地。” 周野：“我喜欢你，再跟你说一遍！我不喜欢的，没感觉的，我永远也对她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 方楠：“你自己讲，你有哪一点像是喜欢我的样子。” “可能理解的喜欢不同吧，楠儿，并不是你认为的就是真理。试着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走出来，学会接受和理解他人的不同，才是个真正的强者！ 另外你的喜欢是用嘴说出来的，浅显的去做一些身边的琐事，小事。我的喜欢全都是做出来的，我为你做过多少你心知肚明。另外我真没有太多耐心听你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我也不适应你眼里对的那种生活和相处的方式。爱不爱实际上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谁想被人这么鸡零狗碎，处处的去管制，怀疑，时刻操心他有没有喜欢谁，谁有没有喜欢他！你或许可能会喜欢我这样去怀疑你，但如果我真的去怀疑你，怀疑的次数多了，影响你工作生活了，你还喜欢么？ 老天爷给了你二百五的智商，不是让你把二百四的智商都用在我这。你换位一下，假如我当年是个穷小子，你是个高高在上的省首富家的大小姐，你能不能接受我对你指指点点，说东道西，管东管西！就算你接受，你家人会不会接受？我接受了，接受过！ 委屈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你觉得委屈那是你要的超出了别人能给的！心无价，贪心也是。” 方楠：“你有情绪了。” 周野：“睡吧，睡个好觉。等你危险期，我一定赶回去。” 方楠：“你也别多想，我真就是跟你随口闲聊，感慨。” “不要再茶言茶语了，晚安。” “老公晚安。” 第280章 戏 视频熄掉。 周野随之点了支烟，目视着落地窗外璀璨的夜色，久久的安静。 他说很多话。 也有许多事挤进了脑海。 初见的惊艳。 初次搭讪的不顺利。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拿钱砸人当女朋友。 最轻而易举的得到。 周野在方楠之前主动接触想接触的女孩子，会动心思。 约会，一块玩，吃饭，聊天套路这些。 跟方楠在一起最简单。 第二次见面，当晚就把人拽床上去了。 那会周野心里还有点犯嘀咕，觉得这女孩不对劲儿。 这么容易就跟他滚床单。 在别人那里是不是也这么容易。 一晚之后。 观感改变许多，觉得还挺特别，性格特立，很引人。尤其，很甜很甜，吻甜，呼吸甜。 期间厌烦过她事儿多，敏感多疑，自卑自傲…… 却还是没舍得下决心分开。 直到家里出事。 周野明知有钱之时对她不好，没钱了，精神紧绷到极限的他已经不想承受任何的打击了。 于是撑着骄傲，干干脆脆分手，退学，远离之前的圈子。 整整一年多。 周野得过抑郁症，躁郁症，各种失眠，心沉谷底，默默消化着父亲离世带来的打击，陪伴着同样痛苦的老妈。 他最悲观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老妈，大概也早就步了父亲后尘。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最爱的父亲，所有最关心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周野交集过那么多女孩，这期间能让他频繁记起来的也就只有一个方楠。 闲来无事，还会主动翻翻她动向，看看她近况。 但他不会去找她，骚扰她。 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她找回来了。 带来的还是刚见面那种忐忑跟那一丝说不出的期待包括重逢后的种种心理上的异常。 那是一次快乐远超痛苦百倍的重逢和相处。 几年的沉淀，心情都完全是不一样的。 他没担心过方楠回来是害他的。 这也是他从不把她那些小把戏真正放心上的原因。 陷害，签合约等等…… 那更像是一段重新开始的特殊恋爱。 思绪脱缰一般碰撞着。 周野灭掉香烟，闭眼试着入眠。 睡前想的事儿多，果真是做梦的前兆。 梦里，拆迁一切顺利，每一亩地的价格被拍到了接近三百万，他赚的盆满钵满之时，方楠拒绝搬迁，一己之力拖延了整个工业区的发展。 两人因此大吵了一架。 针锋相对。 荒唐的梦，醒来之时阳光已然穿过了窗帘。 周野洗漱换好衣服去酒店食堂跟工作人员汇合。 …… 拍摄的很多场景都在路上。 为了实地取景，边走边拍。 周野成功把裴思宁忽悠成助理后，从此车后座上多了一个女人，直播镜头里偶尔也多了个女人。 肢体上的接触，拉近了心灵的距离。 剧情就这么平缓又自然的缓缓拉开，男女的感情在这种情况下亦如涓涓细流，缓缓堆积。 一路上有几十年前的港剧经典画面。 有车子抛锚，俩人一块推着找修理厂的画面，有赶上大雨被淋成落汤鸡，裴思宁因而发烧，周野抱着裴思宁步行十多公里精疲力尽去医院的画面…… 路自然不可能真走这么多。 周野执意要走的。 如此才能摆脱演的痕迹。 剧情拍的赶，宣发那边包括裴思宁工作室也已经在分享一些花絮。每天拍，每天都在更新。 很多人都特别关心什么时间可以看到这部剧开播。 未经怎么营销便造就了许多大热话题。 七天。 关于周野的剧情也只拍摄了三分之二。 这些天里，周野心态上也由帮忙转变成了顺理成章的出演。 这至少是一部很有启迪意义的电视剧。 这一整个过程也是人生的一个坐标，经历，回忆的锚点。 又一个夜晚来临。 周野开始在导演指挥中在公路旁的空地上临时露营。 他跟裴思宁坐在帐篷前，略紧张的试着搂住了她肩膀。 裴思宁美眸怔了下，似能感应到男人的心思，偏头自然依了上去。 风很凉，藏城的天空很低，星月如在眼前。 剧情发展到就快要碰到南清婉了。 两人静默，所有工作人员也静默。 唯美的意境，唯美的两道人影。 裴思宁：“谢谢你，我相信你真是个好人了。” 周野：“又发好人卡。” 裴思宁调整了下姿势，枕的更舒服了些：“你说我到底什么时间才能找到她？死丫头，等见到人我非给她几个耳光。” 周野：“她知道有个这么在意她的姐姐，做任何事都会犹豫的。放心，她真的就是累了，想好好的玩一圈，说不定哪天就会记起你来，突然打电话跟你说：姐，我想你了。” 裴思宁双眼起雾：“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帮我？” 周野犹豫。 很溜的嘴皮子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裴思宁眼中的光慢慢黯淡，复笑：“该休息啦。” 她起身，掀开帐篷走了进去。 周野则默默看了她帐篷很久，脚步停顿选择间，去了另外一个帐篷中。 而聊天，还在继续着。 导演喊停。 周野先走出来给裴思宁披了件衣服。 裴思宁自然拢了拢道：“辛苦大家了，不过这里没有什么太好玩的，宵夜就每人加个鸡腿好了！” 她侧了下视线，看向一旁情绪还有些不对劲的周野，随手帮他拍了下刚刚坐在地上沾染的草屑灰尘。 南清婉过来搂住了裴思宁胳膊，对周野道：“你真是给我太多意外了，演的真好。” 周野这才勉强笑了笑：“跟宁姐搭戏，她一个眼神我就入戏了。” 裴思宁：“你时间还够么？如果有事就先忙你的。接下来是咱三个主要角色的戏份，我跟婉婉可以多等你几天。” 周野：“拍完再说，工作上用手机暂时应付足够，再说本来就有负责人。” 回车上去提前订好的民宿。 南清婉看着男人消失在房里的背影，低声问道：“宁姐，你有没有发现他越来越不对劲……别是拍个戏被你彻底迷住了吧！” 裴思宁：“不要胡说！” 南清婉仔细打量着她无暇的俏脸，感慨：“还是宁姐你厉害，这要是让我跟他搭那么多微妙的感情戏，我肯定很难走出来。他现实中要是像剧情里那么诚挚就好了……” 裴思宁没说话，独自进房，把南清婉锁在了门外。 她思绪也有点凌乱，复杂。 演戏是演戏。 她可以演的很喜欢一个人，教科书一般的喜欢。 但感情不可能是教科书。 会有很多失态触动的瞬间。 她甚至会想，如果她当年没有搬走。 她还会不会选择去学音乐，会不会来当演员，还是说已经进了家里企业去上班任职…… 裴思宁有感她命运的轨迹是从搬离林城后发生改变的。 性格和心态也是。 有瞬间成熟感，成熟的意识到失去和怅然。 如今那个小男孩又站在了她身边。 关系却因长大变得不再简单，不复纯粹。 她已在后悔让他过来帮忙拍剧。 最初是觉得他形象一定会受到很多人的喜欢，可以让这部剧更加的完整。 真演起来，不是那么回事了，一切都跟设想的不同。 他扰乱了她。 就跟当年扰乱她学习节奏，情绪节奏一般。 第281章 梦 次日，周野醒了个大早。 观景极佳的民宿。 眺望远，山雪绵延，视野空阔。 周野有意避开了跟裴思宁一块吃早餐，发条微信告知后，独自走出民宿，漫步在藏城的早晨。 他来过这边。 每次来感受都不同。 且因为要拍摄，来的接近于无人区一般。 很静，美极。 他外套加了一件挡风的冲锋衣，迎着刺骨的微风，闲走闲逛。 手机这时有了些动静。 是方楠公司又开直播了。 镜头里的人是她母亲谢丹晴。 东西卖的快不说，直播的氛围也特别好。 周野一直都认为谢丹晴的情商很高，除了有点虚伪，整体人品不算差。 他看了会儿，被来电打断了直播。 周野扫了眼号码：“妈，这么早就打电话呀。” 于蓁：“你跟你宁姐还要拍多久的戏？” 周野太懂她了。 她老妈一说话，他就容易想的很多。 周野视线放在了脚尖上：“还要一周左右，拍完了去天河市看您。” 于蓁：“你俩炒cp会不会对你宁姐名声有影响？我看很多花絮都是你们在剧组互动的。” “没炒cp。” “那应该是好事者在炒。” 于蓁随口聊着，笑了笑道：“我一想到你宁宁姐，就不免感慨怎会有这么好的人。无亲无故，从小拿你当亲弟弟看，拿我当亲妈一样尊重，体谅，孝顺……还记得你有次生病不？家里那会巧合保姆请假，就只有你俩临时在家里待着。她当时才十岁，一边给我打电话，一边抱着你穿过了好几条马路送你去医院。 你爸刚去世那会，我跟她联系都已经变少啦。她知道后，每一天都找我闲聊好多次，微信里动辄上百条的消息，保持了好几个月，比你这亲儿子都更牵挂我。没几天，就推掉工作过来看我……” 周野：“我知道。” 于蓁：“儿子，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你不能有伤害她的心思，不然妈饶不了你！她先天对你就太过于信任……” 周野越听越皱眉：“你在说什么？” 于蓁：“她从小心里就很干净，善良，现在也是。我看你俩在一块的那些花絮，状态，很难不去多想。” “没有的事，演戏呢。” “你最好是演戏。” 周野不再说话。 于蓁口气缓了些：“在那边注意高反，备着血氧仪器这些，氧气也带够。另外，照顾好你宁宁姐……” 周野情绪仍旧难以提起，只顾答应。 他打岔道：“我姑妈跟吕老太太处的怎样？” “那家人不错，点金目前已在私下里跟云氏进行合作。老太太几乎是每天都会联系你姑妈，能见到就见，见不到就通过电话里聊，看着对你姑妈是真心的……她让我问你有什么感想，她多了一对亲的侄子侄女，脾气上也都挺合得来。” “我没感想，我现在有的都够我几辈子用不尽了！两家医院生意也都很好，大雨传媒中规中矩的也在慢慢变好，掌控的周城账户里能支配的资金至少有五六百亿。对，我裴大爷跟大娘前几天每人往周城捐了一笔专项款，用于解决住户纠纷，整整三十亿。” 于蓁：“真难得他们还有这份心。” “也是解个疙瘩，我考虑后还是收下了这笔捐赠，我爸出事那会我裴大爷心里也不好受。” “你跟楠楠现在处的怎么样？” “不冷不热的吧，你都能看到这些，她怎么会看不到。她一直都挺在意这个，我跟谁在一块她都不放心。” “你想没想过她为什么在意？你有没有审视一下你自己？成年后你谈恋爱除了她有超过一个月的没？你这么喜欢甩人，谁不害怕自己是下一个被你甩的！除非，人家是假在乎你。有事还不喜欢解释，不屑去说，去哄……我都后悔自己当年没有早辞职，让你姑妈颠三倒四把你三观影响成这样……” 周野：“我三观很正啊！” “感情观是歪的。” 周野：“那家里这么有钱，做生意你们担心做不好，有点爱好你们担心我玩物丧志，逛夜店你们担心我沾上违禁品……我恋爱再不多谈几个，得多无聊。” “别给我贫嘴！” 周野：“于副经理一当官，说话都开始霸道了。” 于蓁：“吃早餐没？” “没有，散步呢。” “赶紧吃东西去，早餐很重要的。” 周野应着，手臂垂了下去。 正要转身回程，又有号码打了进来。 这次是生号。 但周野记性好，记得住这是颜思敏的号码。 他让颜思敏来苏城找他。 对方没敢来。 周野以为她已被吓到，差不多把这个人快抛在了脑后，没成想不年不节的冷不丁开始联系。 他这次没放耳边，随手开外音：“说！” 颜思敏结巴，紧张：“周，周公子，我去苏城找你吧！” “来藏城，我给你位置。” “好，我乘机马上过去。” 周野毫不多问，简短聊过，挂断。 眼底有些幽然的光线。 他本来没时间搭理这种人。 必须得抽出时间来。 这是一条真正的毒蛇，从她做的那些事可见算计狠毒。 杨戈是颜思敏安排，那个整容的小白脸是颜思敏安排进方楠公司的，除此外有关方楠跟小野人的各种负面舆论源头也是颜思敏，后续还可能做出些容易让人忌惮的事。 周野按照号码加上对方微信，发位置后，转身回民宿。 吃完早餐就要赶去新地点拍戏了。 戏份是两人在参观昭和寺之时，见到了在台阶上一步一叩首的南清婉。 姐妹俩重逢。 周野相对戏份比较轻，主要是裴思宁跟南清婉要演。 …… 昭和寺。 一行人到达拍摄地点后是上午九点钟。 不是很出名的景点，提前打好招呼清场后并没有几个观众。 周野戏份先开始的。 他开着机车载着裴思宁到昭和寺所在山下，步行陪她前去。 “周公子，你状态不是很对啊！要自然，别那么拘束放不开，前面演那么好，今天怎么了？停，先休息调整调整。思宁，你给他讲一讲。” 台阶上在步行的裴思宁转头：“崽崽，有心事啊？” 周野没去看她近距离下愈发通透的肌肤，随意坐在了台阶上：“被一些工作上的事影响的分神了，宁姐，我歇一会儿。” 裴思宁陪着他坐下，双手抱膝。 “这儿真美，要是赶在中午，远景肯定更漂亮。” 有风，卷动着衣着朴素之人的几缕发丝。 明明附近连棵树都见不到，偏有淡香。 周野目光随她去看对面那些斑驳的雪痕，玩笑般说：“我妈给我打电话了，说我要敢欺负你，就准备跟我翻脸！” 裴思宁道：“你欺负了吗？” 周野：“你欺负我还差不多，前两天那场戏，我双腿胳膊疼到现在。” 裴思宁：“自找的呀，导演只说象征性抱个几十米，转头就能靠化妆演出来疲惫感。你非走五六公里，把自己弄那么累。” 周野：“宁姐你多重？” 裴思宁眉头扬了扬：“问这礼貌不，反正不轻。” 她说着，话稍稍的卡顿。 不由就记起来了当时。 他心跳愈快，额角汗渍随着滚落，有的都掉在她脸上了…… 周野扶着膝盖起身，远远对导演道：“再来一遍，调整好了。” 裴思宁顺手牵住他递过来的手，带力跟着站起。稍停，迅速进入了演戏状态，演出来一些轻微的高反症状，一边吸氧气一边搭着周野胳膊爬台阶。 周野满眼关心：“要不今天别去了，还有那么高呢，越往上身体越累。” 裴思宁眼底满是执拗：“她跟我说过这个地方，我不想错过。” 周野定了下神，明知她疲惫是演的，心下还是起了波澜。 他径自停步，又跳出了剧本外。 “我背你。” 裴思宁念头瞬间转，她还挺习惯周野偶尔的灵光一现，并且乐意配合着自由发挥。 “不用。” “你这么走，咱俩都得累到。背一段，走一段。” 他往前一个台阶，弯下了腰。 裴思宁看导演不干预，稍犹豫，人到了他身上。 背影拍，侧拍。 裴思宁紧紧搂住他脖子，双眼带着倦意闭上了。 感受着，聆听着，安静着。 有工作人员目光看向了导演。 导演只打手势，让跟拍后，丝毫不去提醒俩人偏离了剧本。 相携走着，远没有这种画面更触动人心。 周野每一步都很稳，耳畔被她散落下来的发丝轻抚着，目光定在了那座屹立于山巅的建筑奇迹。 十步，百步，直到爬了差不多三百步，才听到导演喊停。 一镜到底的长镜头，一蹴而就。 裴思宁想下来，周野看还要爬许久，就没放人。停拍后，也背着她一步步朝上爬去。 彼此心跳声清晰。 裴思宁嘴唇动了动，终究也不知该说什么。 周野同样无言。 他只是不舍得她走的太累，就像他小的时候，裴思宁担心他乱跑，紧紧牵着他小手关注着来往车辆，关注他饿不饿，渴不渴…… 时间走，人在变。 从拍戏到入戏，周野心境就变得极端不稳定。 那种若有若无的遗憾失落感，时而涌现。 他也不确定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情绪，好似命运冥冥中的引动。 爬了不知多久。 导演在安排南清婉准备入场后，周野才小心把人放了下来。 裴思宁这时拍戏也进不去状态了。 聊天干巴巴的，没有之前的轻松放松感。 要是一般演员导演早骂上了。 可面对裴思宁，导演一句重话都不敢说，还温和提醒她再休息休息。 裴思宁悄然的深呼吸， 自己不是裴思宁，是徐织梦，是找妹妹历经万难的姐姐。 她打了个手势，中规中矩的靠着经验入戏，并留意到了前方那个一步一叩首的熟悉身影。 裴思宁颤了下，一路小跑的往上爬。 周野象征性的提醒她慢点儿，人紧紧跟在她身后两三米的地方，担心她脚滑。 接下来就是裴思宁跟南清婉在对戏。 两姐妹抱着说话，抽噎的模样，让所有跟着的工作人员都格外的安静。 情绪所致，在剧中显的很珍贵。 周野看着两人，站立着，人显得有些薄弱。 他害怕她找到妹妹后就会回到大城市，害怕自己机车后座再也没人，害怕一路上的喜怒哀乐遍寻不到，从享受孤独到害怕孤独。 裴思宁激动过后，又骂了南清婉两分多钟。等她目光转向周野，裴思宁才道：“他叫陆行之，我的朋友，这一路上不是他照顾我，我恐怕没本事找到这儿。” 南清婉对周野道谢，接着就又紧紧搂住了裴思宁。 哭戏很难。 南清婉哭的很容易。 尤其渣男在面前。 稍稍一记六七年前的那种绝望，尊严破碎，就哭的驾轻就熟。 天色慢慢的暗了。 一天的戏份也完美的收工。 后续就是三人一起旅行了一阵子，裴思宁因为不放心南清婉的病情，带她回了大城市去治疗。 周野把两人送到了机场，用微信里最后的五千块买了两张机票。 飞机步入云层。 周野独自骑着机车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流浪。 剧情结束是几个月后，周野正在四季公路上飞驰之时，被路边的一个女人招手拦住了。 是裴思宁。 这时她已经把妹妹给照顾妥当了，病情也已经有好转。 她提前来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已经等了不知多久。 有关他的剧情，到此戛然而止。 顺利了三五天能拍好，不顺利最多也就是六七天。 第282章 正常和不正常 夜了。 剧组在聚会庆祝。 今天这场戏挺重要的，两姐妹重逢需要很困难的刻画和表达。 拍的顺利。 周野没参加，让赵崇文开车带着他离开了民宿。 是颜思敏发消息说人到了。 周野无论忙不忙，还要在这边留几天，接着拍。 这几天里，他想把颜思敏这个隐患一并给解决掉。 车子穿行在黑夜中。 很快就在路边见到了一个身影。 至少一米七多的身高，身材胖瘦居中。穿着羽绒服和牛仔，眉宇间有种寻常女人所没有的特质，看似不俗。 颜思敏样貌实际算优越的。 颜文龙仪表堂堂，母亲能当小三自也会有姿色。 但这种优越并不吸引人，至少周野见到这个经常间接打交道，实际现实从未见过的女人，心里没有半分异常。 颜思敏此时冷的厉害。 手足冰冷。 她是马不停蹄赶来这的，片刻没有停留。 车子在面前停下。 卷起的风尘让她更是下意识冷到颤了一下。 她抬眼去看窗子里的男人，目光顷刻就避开了。 那种漠视冷淡的眼神，跟视频中，照片中丝毫都不同。 “周，周公子。” “上车！” 周野应了一句。 颜思敏去拽车门，坐在周野身边的座位上。 她见识过上流社会，接触过无数的上流人士。游刃有余，娴熟得体。 那是以前了。 当然，就算是以前她碰到周野这种身份的人，也得竭力讨好，避免交恶。 车子掉头开动。 车厢静的落针可闻。 颜思敏紧张紧绷的情绪过后，被茫然所占据。 她曾当方楠是个傻子。 表面做朋友，实际根本没看上过那种个性的人。 价值除了可以维系公司的知名度热度外，就是有可能被有钱有权的人看上。美是资源，方楠仅有这些资源。 可她看不上的人，不但摆了她一道，还跟周野重新恢复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她此刻需要低三下四讨好的人，是方楠的男朋友。 窒息感愈浓，颜思敏看他始终不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很多事我跟楠楠都是误会，我也从来没有害她的心思。真有的话，刚认识她那会儿她只是个没钱没势的人。” 周野点了支烟，开窗。 风灌进来，对他影响不大，明显注意到颜思敏在收拢衣物。 他也不在乎：“你认识她多久了？” “三年左右。” “多讲一讲。” 颜思敏权衡，在思考周野想听好的还是坏的。 周野掸了掸烟灰：“讲真话，随便聊聊。” 颜思敏找了个节点：“我开始做的是加工厂，自产自销。方楠成本不多，只做电商，客服代售这些……第一次约见面谈合作是在咖啡厅，我跟我的同学徐梦一起，她就自己来的。本来线上就聊过很多，见面后越谈越投机……对，那次针对你的各种造谣负面就是徐梦主要策划的。” 周野：“她生活中喜欢笑不？” 颜思敏被问的一顿：“不喜欢，在外形象基本都是高冷冰冷的，公司的应酬各种活动她也大多不参与。我知道你跟她的事还是她过生日的时候破例喝了点红酒才说的，其实她不说我也从她手腕上看出来了，肯定遭受过很严重的情伤。” “接着说。” 颜思敏左右摸不着他性格，索性想到哪说到哪。 赵崇文可以回民宿的，见周野没回去的意思，便也不停车，只慢慢平稳的走在路上，时而转弯掉头。 周野听了很久，差不多听完了方楠失踪后的三年。 只是，挺无趣的。 听别人说来就无趣。 直播，各城市考察，去跟地方对接建设华伦门店，或厂区。 仅有的几次应酬还是颜思敏想拉她下水，用她笼络客户，不得不应付。 颜思敏哪怕很遮掩。 周野可以猜到这人用心如何。 周野点了一路上的第六根烟：“你走投无路了？” 颜思敏不觉得再有遮掩的必要，苦笑说道：“我至今都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那场舆论我策划的明明是最成功的。可惜，太倒霉，踢到了铁板，线上被您家人一概封杀。没了线上渠道，加上资金被方楠设计分走，华伦苦苦撑了一阵子，如今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也已停止运营…… 更雪上加霜的是，颜家有人落井下石，最近起诉冻结了我跟我妈的账户，在追回我爸曾经在我们身上花过的钱。你知道的，我已经被我爸放弃了，颜家现在需要别人的资金，他不敢得罪他夫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再管我跟我妈，乘机我都是托关系才进的机场……” “我能帮你什么？凭什么帮你？” 颜思敏默然，手畏缩的抓住了周野的手：“我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一个皮囊。你要是看得上，随你。” 周野轻巧把手收了回来，直直打量着这位姿色上等的女人。他笑了笑，话里却并没半点温度：“你来找我，就赌我是不是爱p？” 颜思敏脸苍白，人也颓然。 周野随之说道：“你人在外面的处境也差不多是生不如死，富贵享尽又失去一切的滋味我也懂。要不这样好了，我给你母亲两三百万现金，够她养老的，你别让我再见到你。” 颜思敏似掉冰窟。 周野：“你这人够毒，够狠。你前面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也不是多重要，重要的是假的我可以让它变成真的，真的我可以让它更真！” 颜思敏信。 她是天河市人。 她知道点金董事长意味着什么。 她更知道那个庞然大物云氏，跟点金亦有千丝万缕的交集。 她人生最成功的时候，把华伦估值做到了五十亿以上。 这种意义上的成功，或许连安排子女进点金的资格都没有。 周野想踩死她，亲自动手都不用。 两三百万。 十年。 后期再减一减，五六七八年。 颜思敏张了张嘴，求放过的话像被卡在了嗓子眼。 他不会放过她的。 她来，他解决的简单点，还有选择的余地。她不来，周野可能也已找人盯上了她。 颜思敏：“不知你信不信，我明明认为我赌的一切都值得，每次都是一手好牌赌输。我恨方楠，她也是离我最近的希望。我落到如此境地，她更夺目招摇，妒忌早就扯碎了我……我又赌输了，我以为她不过就是你一个玩物，玩腻后丢掉，捡起来接着再玩一玩而已。换你也会跟我想法一样，她这种人，碰到只会躲。划手腕很深情，被她划手腕威胁的那个男人可不会这么觉得。” 周野目光侧向了她：“她没有拿这个威胁我，她如果威胁我的话，手腕上就不会多那么道疤了！” 颜思敏错愕。 周野：“你不理解的事，人，源于你自身缺乏这种天赋，属于是性格缺陷。你想象不到有人划手腕并不是为了威胁人，只是求死。” 颜思敏：“我不要你三百万，一百五十万好不好？你只要给我一百五十万现金，我就当跟方楠永远都没认识过。” 周野把行李箱从脚边拿了出来，打开，满满一箱子现金。 颜思敏双眼渐渐泛红，复杂的瞥了眼淡薄到毫无人类情绪的男人。 他早知道她会如何去选，她也没选择的余地和资格。 “好，你把我送机场去吧，我这就走。” 周野：“自己去，带着钱下车。” 赵崇文闻声把车停了下来。 颜思敏嗓子动了动，用尽全力拎着箱子走了下去。 她看着渐渐远去，连车尾灯都快看不到的宾利，乏力跌坐在了地上。 心寒，风也就不冷了。 这里原本没有车会经过。 二十几分钟后有好几辆警车开了过来。 颜思敏有种无以言说的解脱感，配合着坐到了警车里。 她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惨，她母亲握着的现金珠宝等等加一块少说也有两三千万，余生够用。 她坐牢，换周野跟那个颜家的女人解气，换父亲内疚，她母亲大概就不会再被刻意针对了。 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 输给了那些她眼中很不正常的人。 到头来，所有人都正常，也并不比她笨。 自己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 第283章 追不追 周野在民宿门口之时获知了颜思敏被带走的消息。 他没多少感觉。 心神还沉在刚刚的聊天中。 方楠这人实际是个极端偏执者，骄傲至极，卑微至极。 就如分手。 她若跟他说，他走了她会死。 他不会走的。 没说，孤独的在租房里划了手腕。 若非运气好，被房东撞见。 周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她的消息。 这个人也便永远消失了。 后三年。 她把自己冰封的更严实，言行变化从颜思敏少少的回忆中就能听出端倪。 周野在想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离不开，都不肯哀求威胁他留下。 她好像也真的不恨他，哪怕是他甩她之后。 恨的话一定会在自杀前发消息，让他目睹一切。 自杀没联系，住院没联系，三年没有联系。 现在方楠没以前那么偏执了。 很多时候还会撒娇，讨好，服软。 但她并不是真的快乐。 或者说，快乐的时候不多。 这些天里俩人没吵过架，聊天都挺正常。 可周野就是能感知到她情绪，仅从聊天频率，文字语音上的不同可以感知到。 她肯定是不想看到满屏飞着的那些花絮，一些人自发帮他跟裴思宁组的cp。绝大多数人不知道周野不是单身，很激动有人可以站在裴思宁面前，互动的那么来电，合拍。 她肯定也不敢多说什么，明知说了没用，会更容易吵架拌嘴。 藏城的夜晚很冷。 至少零下一二十度。 周野却愿意呆在户外，民宿门前的空地上，靠冷意清醒着大脑，理顺着自己。 嗯。 很像以前。 猜到方楠介意什么的时候，他也介意，会烦躁，影响到心情，在做的事。 但他做不到再像以前一样，把她介意一一全给坐实，转化成刀。 周野踱步，冰凉的手机光映衬在他脸上，手指打字：“你跟我在一块是不是很多时间挺累？” 这几天的情况，方楠收到他消息一般也几分钟后回，不冷不热。 这次回的很快：“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周野发语音：“见到颜思敏了，听她说了些你的事，有些感慨。” “她找你干什么！” “敲诈勒索，被我送进去了，至少这五六年你不会再见到她。” “她是不是说了我很多坏话？” “你做过坏事吗？” “我没有。” “那她也没说。” 方楠察觉出他语气不对，说话小心乖巧了些：“老公，你有点奇怪。” 周野：“你还没回答我呢，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累？” “累是肯定累，我性格就这样，又不全怪你。可是不在一起更累，我从来没敢想过没有你的未来该多乏味，无趣……我竭尽全力的努力三年，为的就是回来找你，平等的在一块……” 周野心平气和：“那平等过吗？” 方楠无声。 周野：“想没想过为什么会那么爱？爱总要有原因，不可能因为长得好看就一直被吸引。为什么会离不开？根本就不存在离不开的人啊？不接受，离开后慢慢也都接受了。是感激，习惯，或者拿我当家人，亲人？亦或者不甘心那么多年的付出？ 你已经能离的开，对吧！” 方楠反问：“那你接受我离开么？帮别人生儿育女！” “不好接受，所以我一直没松手啊！” “哦，是占有欲作祟，不是爱。” “占有欲也是爱的一种。” 周野又点了支烟：“我跟你说过，等我想劈腿的时候会主动的告诉你，不用你整天疑神疑鬼。但实际上我就算真劈腿，也不会告诉你的。脑子有问题么不是，做错事还跑去主动挨枪子儿。” “你说的让我有点听不懂。” 周野：“明天周城准备预热拍卖会，你适当的给我当个枪，参与一下，抬抬价格，那一百亩地走一下官面上的流程。” 方楠点头：“我知道，并且已经收到了邀请。” 周野主动拨了视频过去，认真看着她素面朝天的俏脸。 方楠看不清楚他，就只能看到零星闪烁的火光。 “那边多冷，你怎么在室外？” 周野笑了笑：“就因为冷，才想看看你暖暖身心。” 方楠狐疑：“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说话忽然那么好听。” “我跟南清婉旧情复燃了。” 方楠嗤笑：“这话在天河市说我可能还信一点，在藏城说，一点不信。有裴思宁在你身边，你眼里装不下任何异性！” 周野并不反驳。 他确实容易进入那种满眼全是她的状况中，演都因而演的更加自然真挚。 周野：“你睡衣能不能别穿那么性感？每次视频都容易浮想联翩。” “回来找我啊，我买了好多套更性感的睡衣，一一穿给你看。” 周野：“还要一周呢。” 方楠：“你火了你知道不？躲那么久的媒体，就因为一个小角色把关注全聚焦了。无数人都好奇你是谁，在搜你，找你，口碑还格外两极化。这部剧没播也先火了，期待值超过第二名十几倍。” “没太关注，总觉得网友讨论的不是我。” 方楠：“你找个有光的地方，我看看你。” 周野招手让赵崇文过来，接过他打开手电筒的手机。 方楠：“瘦了。” “没瘦，黑了些，天天晒。” “你这发型好个性，真有些流浪艺术家的气质了。” “拍完就剪，头发长麻烦死了，吹头发都得比平时多吹几分钟。” 方楠打量着他格外清晰的五官，说话间满口的白牙，一双微带深邃澄澈的双眼。 她眼神不由就柔和了很多：“我老公真好看，他要是爱我啊，在我眼里或许也就没那么好看了。他好看就好看在桀骜不驯，心中无人，抓不住不甘，抓得住不安。” “又在发癫。” 方楠：“真话，我曾最怕别人跟我抢你，怕你不喜欢我，怕你一再的抛弃我。不知不觉间，突然就不怕了，该走的留不住，不该走的永远不会走。我爱他，他好对我就足够了。 我确实挺自私的，真正意义上的自私。性格，爱情，各方面。老公，我从小发誓，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要很成功，带我奶奶过最好的生活。为此拒绝社交，挑灯夜读，克服所有的困难和干扰。怕浪费电，白天争分夺秒的学，晚上才陪我奶奶出去捡瓶子，各种值钱的……你打破了我所有的坚持，让我改变了人生原来的目标。那会你对我太重要了，没你就像没了一切。你都想象不到我当年在你身边心态卑微到什么程度，我想，你拽个别的女人跟我大被同眠，我都未必有勇气离开你。 这不是真正的爱你，这是依赖，惯性的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把自己人格，性格最大程度的丢开。” 周野：“现在我对你还重要吗？” “重要，但肯定没以前那么重要了。我有了爸妈，事业，很多的员工跟合作伙伴，还有朋友。我昨儿跟陈潇聊天还又谈到了爱情，讨论爱一个人是你好就行还是你要对我好。没意义的事，我俩聊了很久。” “结论呢。” “结论当然是你好就行，我爱你，我希望你好。你不爱我，你自然不会有多希望我处处都好。” “你们这论点都是模糊的。” “你希望思宁姐好吗？” “自然。” “希望她嫁得好，过的开心，家庭和睦吗？” 方楠顿了顿：“你不敢回答，也不敢承认。我每次看你俩在一起都挺恍惚，好像天生就该在一起，尤其演戏的状态，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在她眼中，她也在他眼中的相处方式。” 周野：“你现在也在我眼中，我也在你的眼中。” 方楠：“喜欢就去追吧，就算是为了我的一辈子着想，我也不想枕边人心里一直都放着另一个人。这样就太悲哀了，一生都没被爱人真正的爱过！” 周野叹气：“你这话的我好像已经劈腿了一样，明明我啥也都没做。只是来拍个戏，还个情分！” 方楠这次聊的格外平和，她困的打了个哈欠。 周野怔了下。 没有吵架，分歧，抬杠的聊天。 刀刀致命。 完全听不出她是属于一种躺平了的心态，还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 从来没大度过的人。 大度的劝他去追别的女人。 真就这么大度么？ 她大度他就能去追么？ 周野抬手揉了揉额角，定定看着云淡风轻的方楠。 嗯。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同时，他还有些说不出的气恼。 又信誓旦旦的扯他不爱她。 如果他不爱她，那什么叫爱？ 没接受过家人外的施舍，接受过她的。没心情跟她玩那种幼稚的合同陷阱，陪玩，签了。受不了她身边一堆烂人烂事，忍了。她想要感情中的主导权，给了，结果乱的一塌糊涂，又忍…… 到头来被一句我从来感觉不到你爱我给抹的干干净净。 她只感觉到他爱裴思宁了。 她还感觉到他爱郁明珠了。 她更感觉到他爱过苏黎，关瑶，更多人。 爱如果是心，他心里有她。爱如果是身体，他跟她谈恋爱期间身体老老实实没有背叛过。 周野不想再扯这种永远扯不明白的话题。 只看的方楠目光闪烁，频繁的找话题，换话题。 方楠：“你，你不说话总看我干嘛。” 周野：“看你漂亮，格外像一朵荷花。” “荷花？” “只有荷花是烂泥堆里长出来的。” “你话里有话。” 周野：“你在家等我好消息，我保证听你的，全力以赴的追裴思宁，电视剧里追。” “现实中也一块呗。” 周野：“我配不上她！剧里追追就算了，现实中就不自取其辱了。你知道我，我这人看着混不吝，实际是个玻璃心。万一舍下身段还追不到，受不了这打击。” 方楠脸色由白转红：“你也配不上我！” 周野：“配不上没关系，你是我刚开始拿钱买来的女朋友嘛，钱配的上就行了！” 方楠咬嘴唇：“你再提这事，我真跟你翻脸。” “威胁我？” 方楠：“要不是因为明天要替你去竞价，提高知名度，我马上就找你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脸皮能多厚，当我面跟人卿卿我我！” “来啊，我给你表演表演什么叫女前目犯。” 方楠被逗的有了些波澜，心神瞬间如箭。 她早就不放心的想来剧组找他。 怕他情绪又应激。 毕竟相处中她凡是不经商量就直接跑过去的行为，导致她被刺了不知多少刀。 刚刚她听出来一种，他欢迎她来的意思。 第284章 父子 卧室里，方楠放下刚挂视频的手机。 目光微微的发散。 不沟通有怨气，一沟通真有些想他了。 想那张脸，洒脱的笑，正经中又不正经的皮。还有，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胡闹。 等拍卖会结束，地皮的事情彻底落实，去一趟。 藏城很远，但飞机也就只需要几个小时。 她想着事，手不听话的把刚丢下的手机拿了回来。 打开。 全是周野跟裴思宁。 大数据锁定了她关注。 她这几天至少刷了几百上千条关于这俩人的消息。 有共同用餐被工作人员拍到裴思宁随意帮周野夹菜。 有刚拍完戏，周野随手给她披外套。 有机车共行一路诙谐温馨。 有星空夜静，依偎着聊天。 有更多人在时时刻刻记录两人的瞬间。 因为是裴思宁。 现场动态发在朋友圈有面子，发在网上有热度。 以至于。 周野这个又一次在网络中出现的人，终于在所有网友眼里都混了个眼熟。 经历，家庭，各种或真或假的传闻出现。 或许有人在帮他控评，负面倒是极少。 网友多半在调侃俩人在一块的状态。 这戏演的肯定是真爽。 连演都不用演。 毕竟两人这种级别的颜值，看一眼，怕都演的开开心心，发自内心。 一个清傲矜贵，一个淡然若仙。 方楠起初对裴思宁太过于计较，这种计较藏在心底。 她白月光的白月光。 哪个女孩子会心中无恙。 知道她来林城。 从没那么卑微过的方楠，穿上了当年校园的衣服，准备了厚厚的相册，放下了许多心理障碍，跟他重新破冰，重归于好。 怕着怕着就不怕了。 因为怕了没用。 因为真的滋生出了一些躺平心。 特别是跟老妈关系越来越好，感觉老妈把她当全部后，方楠就懂了个道理。 她在痛苦的同时，有人比她更痛苦着急无数倍。 人心是没办法强行抓住的。 爱有时就是要尊重，祝福。 爱极生恨还是不够爱，或者说那个人不值得爱，被后悔不甘怨恨吞噬掉了。 但他值得她爱。 她从来都不后悔碰见他，不后悔那段经历。 轻轻的敲门声响。 方楠不用问都知是谁。 保姆这么晚不会打扰，父亲晚上也从不敲她房门，只会是老妈。 她放下手机：“妈，门没锁，进来吧！” 见她穿着睡衣，方楠娴熟挪到了里面的一个被窝，把刚暖热的被窝留给了谢丹晴。 谢丹晴先愣，而后笑着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今晚不知怎么回事，睡不着。听见你卧室有动静，就过来找你聊聊天。” 方楠心想隔音这么差嘛，隔了两道墙还能听到自己在跟人说话，怕不是恰好来找她，听到她在跟人沟通没打扰。等她沟通结束，她才敲了门。 她也不多想：“跟周野视频呢。” 谢丹晴状若无意的问：“小周跟裴思宁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关系特别好的邻居，一块长大的。他过去就帮着拍个戏，有角色适合他，那些凑热闹组cp的言论不用多在乎。” 谢丹晴并不问的太深，调侃说道：“那女孩够特别的，小心男朋友变心啊！” 方楠好奇：“你年轻那会担心我爸变心不？” 谢丹晴摇头：“我俩是相亲，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都是后面处出来的。我没有那么敏感，反倒是他经常担心我。妈当年好歹是电视台的一朵花，主持的节目在全国都有一定的影响……那肯定有比你爸还厉害的人对我表达过好感，都没有去回应。家里那么有钱，老公那么帅，地位也不差，要学会知足，不要因为一时的猎奇心理把一切都毁掉！” “你太厉害了，年轻时能那么清醒。” 谢丹晴：“比较容易满足，没多大的野心。要是有野心，凭你爷爷的关系网，我熬到现在应该至少能在省里做出点名堂……再后来加上知道孩子不是亲生的，跟你爸先后辞职，到处开始调查找线索……所谓事业就更不值一提了！ 我第一次见到周成江还是他联系电视台让打广告，当时他都还没开始做工地，广告插播就是在我节目里。卖的是电话手表的前身，一款可以听儿歌，学简单知识的儿童腕表。距离现在得有二十多年了，他打广告花了四百万，听台里领到闲聊说他那一次是赚了好几个亿，从研发到成品再到卖爆流行了大半年…… 后来请台里人吃饭，我也被邀请了。我都没想到竟然真就是请吃顿便饭，他拖家带口请的。小周应该才一岁左右吧，被于蓁抱着，嘴里还叼着个奶嘴。就这么随意，人家根本就不应酬，不考虑带老婆孩子见我们这些人有何不妥。台里好多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失望显而易见……小周父亲当年在林城是个传奇，第一眼就属于那种电影中的人，像不该出现在现实中。 说来周成江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跟他性格有直接的关系，跟外表完全相反的性格，赌性尤其的大，果断。主持研发过手表，凑热闹做出来过一款昙花一现的手机，之外物流，零售各行各业都做过，还都做的很成功。风评也好，众所周知，周老板有钱，大方，合作爽快……所以我估计他之所以出事，就是太正了。该贷款的不贷，该欠的钱不欠，该拖的不拖，不该背的反而全背了…… 命运无常，谁能想到没了周成江，周家还有个周成渝，现在小周也重新入了正途，周城地产虽然一栋楼都还没开发出来，人尽皆知了。” 方楠听的入神。 谢丹晴则又生了歉意：“都怪我那会疏忽……” 方楠笑着打断：“早跟你说过，过去的不用再提，我再想起来以前的经历都没多大反应了。如果是变形记，更痛苦的是那个女人的全家，包括被取保出来的霍清清。” 谢丹晴：“她现在想方设法的联系我跟你爸，哭诉，道歉，后悔……孽缘一场，我直接跟她说了，让她滚出咱们的生活。若再出现，妈会当个真正的恶人，找人把四肢给她全部打断，让她这辈子躺在医院里，好好雇保姆照顾她衣食起居。她知道我性格，再也没敢有过任何联系了！” 方楠：“妈，你说婚姻是不是特别难以碰到很对的人？” 谢丹晴：“什么是对的呢？我跟你爸肯定不是你说的那种很对，但几十年了，谁也都没有过行动上的越轨。有过甜蜜，激情，温情，感情。电视剧跟电影里跟你想表达的那种对应该相似的比较多，成天矛盾误会都内耗的张牙舞爪，好像不这样就不是真爱……所以没有对不对这一说，就看你用一种什么样子的心态去经营它。世界小，抬头就只有窗外那点夜色。世界大，满眼天空无垠，别局限。” 方楠：“我早就在做心理建设，已经接受可以失去他了，当然永远也恨不起来，毕竟一直都是我纠缠着他不放……以后他爱我，我就好好的爱他。他不爱我，我也能理解。爱就给他想要的，哪怕他想要的是别人。” 谢丹晴温和笑了笑：“关灯休息吧，明天你不是一早要去开会！” “对，土地形式的拍卖会，周野作为拆迁条件免费让我用一百亩。我只能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把地价给抬高一些，联手做做戏。” 谢丹晴听到周野名字就想叹气。 当年的周成江绝对是个谦谦君子，敞亮得体。去哪不是妻子就是孩子，形影不离，情深可见。 儿子就完全反了。 专混女人堆。 第285章 自由 次日。 方楠先去了趟公司，就匆匆的赶去拍卖的会场。 心情本来挺好，大早上便被破坏的差不多。 先是被在门口盯梢的陆琦强行拦车，哀求放过，帮忙澄清。 被章龙把人赶走后不久，在拍卖会场门口又碰到了郁明珠。 对方还是习惯黑色的穿着。 黑色的休闲裤，黑色的长款大衣。 身边簇拥着两个助理，还有上前搭讪的许多人。 江城明珠，能进会场的谁都知道她身份。 她确实也惊艳的如同一颗明珠，闪闪的发光。淡妆，肌肤被衬的又素又白。 方楠不知道是周野邀请的她亦或者周城地产按规矩邀请的。 也不是很想知道了。 她连周野跟裴思宁拍戏心里都彻底接受了，何况是郁明珠。 细想更没必要顾虑太多，碍于周野面子不咸不淡的正常接触着就行。 公司到这体量，跟省里还绑在了一块。 她哪方面都不用再忌惮这个家世显赫的女人。 方楠知名度是更高的，她的到来顿时就吸引的许多人把视线转来。 郁明珠笑着跟一些人分开，迎面而来：“方总，今天的衣服真漂亮。” 方楠：“郁小姐也是。” 郁明珠道：“周野戏还没拍完吗？” 方楠：“换我是他，该半个月的戏份我得照一个月拍。每天能跟女神贴贴，对戏，多求之不得的事儿。” 郁明珠：“你这么说还真有道理，不然堂堂周公子，何至于去剧组当个小配角。而且这角色好像还只有他能演好，那种气质，在裴思宁身边极为相称。 他要还继续留下，我准备闲了找他玩一趟去，让他在中间撮合一下，好给裴思宁道个歉！” 方楠随口问她：“那郁小姐到底是去玩，还是道歉？” 郁明珠看不出她具体情绪来。 便也没再多聊，去了第一排自己的位置。 她是必须要来的。 地是她的，合同都签了。 流程要走一遍，假模假样的拍一下。 当然提价要很有水准。 这些外地商人肯定都是来买地的。 表现的太势在必得别人不敢得罪，或许会让出来。 只有价格实在不合适的时候，才需要适当的插一脚。 分地段拍的。 那一千亩地被暂时细分成了九个地段。 除了她跟方楠的四百亩，剩下每个地段都不到一百亩。 拍卖开始。 方楠心下也多了计较。 她担心郁明珠给她挖坑。 这女孩虽然才二十三岁，比她还小两岁。 但满身都是心眼。 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是坑，需要防备。 先拍的是方楠已经暗中的拿下的一百亩地。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看不出来的也不会跟方楠还有郁明珠这种人争。 起拍价是一百万一亩。 方楠暂时没举牌，等价格陆陆续续的增加到一百八十万每亩，趋势显颓之际才举牌报了两百万。 众人没有再加价的。 他们很多人买地做公司就想紧挨着明星企业，提高曝光率，影响力。 就等小野人跟明珠车行确定地段，好拍其它地段，去斟酌价格。 拍卖师眼看没人再争，准备定价落锤之时，郁明珠举了下牌子：“两百六十万！” 方楠侧了下视线。 价格可以肆无忌惮的喊，可是喊完之后还有现场签约会要应付。 是真正的签约。 签字后周野收不收钱是周野的事，她如果不给钱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欠钱了。 方楠权衡着：“三百万！” 郁明珠好似拿钱并不当钱：“三百五十万！” 两人座位不远，方楠欠身转了下头去看她：“郁总不是要拍三百亩的么？怎么对这么个小地段感兴趣了。”她话落，又举了下：“四百万！” 众人哪想到最多两百万每亩的地，在拍卖刚开始之时连续跳到了四百万。 面面相觑着。 不明状况。 许多人有心理预期的。 这价格，有人已低头在重新请示领导。 郁明珠倒是没再加价，随之淡然的等待落锤。 轮到她的那三百亩，郁明珠起拍之时就直接把价格喊到了三百万。 她以为方楠会跟。 不料方楠反对她笑了笑，没丝毫加价的意思。 剩下的人，自然更不加价。 郁明珠有种小拳头打棉花的感受，眉头稍稍蹙了蹙。 方楠刚刚那个眼神似在道谢，谢她替她男朋友赚钱，抬高地价，很感激的样子。 两个明星公司拍完地段，剩下的才是拍卖会正常的竞价。 五万十万的跳。 最终剩下的七个地段有五个超过了两百八十万的价格，剩下两个地段更是靠近方楠最贵的四百万。 签约完，应付完媒体。 方楠主动朝郁明珠走去：“郁总，今天你帮了周野大忙。我得替我男朋友请你吃顿饭，能不能赏个光！” 郁明珠对方楠惯有的印象是心胸狭隘，并不擅言谈，有点能力不多，靠脸吃饭。 在之前两人也并没真正聊过多少。 聊的时候还并不单纯。 吃饭？ 吃什么饭？ 有什么好吃的？ 郁明珠婉拒，紧跟着就拨号给周野笑着邀功。 “周野哥，咱们可提前说好的一百万一亩，你不会因为合约上是三百万就再要求我补六个亿吧！” 周野：“谢你都来不及，他们价格高那是因为有你跟方楠公司在，哪能一视同仁！帮我大忙了！” “怎么感谢我？” “回头聊，这会忙着呢！” “小心高反，可难受了！” “知道。” 郁明珠挂断，才又看了眼方楠：“你有没有发现你们家周野人特别的大气，说什么就是什么。三百亩地，六个亿的差价，说免就给免了。” 方楠：“是挺大气，给他钱他都不要我的。如果不是因为媒体过来，合约他都懒得跟我签，地随便用，反正他这人不可能反悔这一类的事。” “万一反悔了呢？” “为了怕万一发生，等他回来我就把公司相应价值的股份转给他，让他当小野人的股东。本来这公司也是为他才做的，不然不会取这么个名字。” 两女对视着，稍静，郁明珠道：“记得你在备孕？周野这一走都十来天了，你们备孕计划是不是要泡汤啦？” 方楠：“这就是个随缘的事，怀孕多难，两人都正常有时也要看运气的。越想要，反而越困难。不想要，或许哪天会有惊喜。” 郁明珠：“饭晚上吃好了。” “晚上不行，晚上我都不在这边了，准备回公司交代两句就去藏城。不是你提醒我备孕，我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郁明珠悄然吐了口气，转身上车。 方楠礼貌站在原地等她车子开走后才对章龙说道：“给我订去藏城的机票！” …… 周野今天的心情无疑是好的。 昨晚上跟方楠把话聊开许多，解了那份相处间的别扭感。 那一千亩地拍出的价格也超过了预期。 这种价格，就算承担周围拆迁安置后，盈利也超过了十亿元。 就是王运来今天又给他连打了俩电话。 一是眼红地价，心疼那五百亩拆不掉的村子。 再是说了许多软话，想让周野帮拆。 只要能拆顺利，市里愿意再无偿给周野二百亩地。 因为，市里拆不动那几个村庄。 加上林城许多人关系网错综复杂，王运来一个刚调来的完全玩不转，跟手段一丝关系都没有。 地周野看不上。 本来就是边角料，充其量能卖个一百五十万一亩，也不想找这些麻烦。 是情分上不能做的太绝。 父亲的朋友，还是个做实在事的好人，赚那么多了已经，不能只入不出。 他提的事王运来都给办的很好。 周野坦然：“我也不要你两百亩了，恰好大雨传媒需要建总部，带货也有起色，用地大约需要一百亩。我腾出手来去试一下，能拆当然皆大欢喜，实在拆不动我也没太好的办法。” 王运来：“你出面那肯定是没问题，因为你信誉比我这个刚来的高太多了。你爷爷跟你爸积累下来的名声，只有你能用……” “您别给我带帽子了，先说好，我是不可能强行去干预这事的，有风险的犯不上！” 王运来连连答应。 周野通完话，看了眼准备等着他开拍吃饭闲聊剧情的裴思宁跟南清婉。 环境是所在民宿里。 两姐妹第一次毫无隔阂的畅聊，南清婉挺有敌意的跟周野第一次正式认识，坐在一块。 南清婉足够漂亮。 不比裴思宁差多少。 可站在一块就是美的完全不同。 小美女跟大美女的区别。 周野目光本能在裴思宁的脸上停顿，敛着视线走去：“可以开始了，手机刚处理完事关掉。” 三人进民宿餐厅。 镜头里并无其它人在。 周野的台词不多，很多时间里是在帮着两人传菜倒水递筷子。 南清婉听说他是做直播的，担心姐姐被骗，问一些问题后周野才象征性的回了几句台词。 时间过的很快。 中午在民宿拍完，周野又跟裴思宁拍了场双人戏。 取景是在路上。 迎着夕阳边走边闲聊着。 裴思宁明显觉得周野拍戏的状态回来了。 恢复了轻松，跳脱，洒然。 影子双双被拉长，周野注视着她白玉般的侧脸，抬手帮她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你是不是准备走了？” 裴思宁迎着他落寞的眼神，心揪了一下：“我要带她先去大城市看病。” 周野：“你别找我借钱，你要是找我借，那我只能从骑行主播变成步行主播！” 裴思宁听懂了，他准备卖车，卖掉陪着他游遍大半个国家的机车给她妹妹治病，那是他家里破产后他唯一带出来的，有纪念意义的车子。 她睁了下眼睛，不去看他，低下头道：“我房子挂出去了，我爸妈留给我们俩的房子，大概能卖七十万左右，治病应该用不完。花你的钱，余下了再还你。” 周野希冀：“余不下就来接着做我助理，打工还债。” 裴思宁：“余不下说明病没看好……” 周野：“我计划从这里出发，走无人区，穿戈壁滩……从终点处绕回来这儿大概需要两个月……” “我知道，有点凉了，回去吧！” 周野见她转身，也跟着停步转身。 裴思宁走，他停下了。 “诶！” 裴思宁刚发现他不在身边，闻声回过头来。 周野：“我……没事，衣服拉链锁好，有风，别着凉。” 裴思宁低眼看他自然的帮她去合拉链，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认真自然的神情，眼神定了许久。 戏该告一段落，她却有些失态抱住了他。 心境似回到了那个形影不离的年龄段。 她所失去的，逝去的一切堆积着，形成了完全无法忽视的重量。 “崽崽！” 周野回应着，手放在了她背上，轻轻抚着。 他在剧里叫陆行之，她台词错了。 但他没提醒她，导演跟其它人也没留意这个细微的称呼和细节。 周野静静拥着她，提前感受着即将分离的滋味。 导演跟剧组人员此时更认真。 这两人拍戏时而就会有灵光一现，超出原剧本的同时表达的更淋漓深刻！ 他从不会轻易去干扰干涉这种自由发挥。 第286章 到来 裴思宁完全融入了戏里，更虚幻的戏中。 剧本衍生出的情愫。 记忆衍生出的碰触。 从心无挂碍到生活的另外一个阶层。 从习惯依赖的地方，人，留学转移到另外一个国家。 从在车里见到记忆里那个骄傲到从不低头的小孩在酒店门口笑着迎宾。 从听蓁姨说别打扰他，给他一些消化自我的空间。 周野心脏也无端被刺了一下。 气温寒。 他只抱更紧了一些，想替她遮挡全部的寒意。 导演喊了停。 声音只并不是很大，也没人在意。 所有人目光里只有不远处的那对儿男女。 看不到表情，听不到台词。 只一对儿身影在夕阳映衬下，形成了一幅最完美的画。 这种表达超越了剧情本身赋予的那种隐隐的情愫。 裴思宁久久没敢抬头。 松开，接过了周野递来的面巾纸。 她素来是自然从容的，别说戏里，现实中情绪也罕少脱缰过。 一时心下极乱。 周野比她好不哪去，眼睛也有点不适应寒冷。 他调节片刻，转头问导演：“今天收工吧，民宿里的戏份白天也可以演。” 周野随口说着。 正要跟裴思宁离开之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浅色的毛衣，长款羽绒服。牛仔裤，略厚实时尚的短筒靴。 戴着口罩，明目很是清澈透彻。 精致的眉头微微蹙着，肌肤白净的离很远都可见端倪。 沉溺于拍摄场景中的工作人员这会也注意到了这个不知何时过来的观众。 她气质太特殊，身材太好，肌肤过于白皙。 哪怕是戴着口罩都难掩外形上的优越。 女人是方楠，刚刚到这里二十分钟。 她参加完拍卖会就上了飞机。 地方不难找，何况她还算半个圈内人。 剧组在哪拍摄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她想给周野一个惊喜，周野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手机上刷到的一些画面太多，远不如现场更震撼。 某个瞬间。 方楠看着抱在一块的两人，觉得在场所有人都多余。 “楠楠？” 周野的称呼让剧组一些人开始猜测，低声议论。 “她是方楠么？” “刚刚看着就眼熟，一时没认出来。” “来探班的吗？” “应该是，好像她还是周公子的女朋友，无意听人八卦说的。” “这也太漂亮了，戴着口罩都那么漂亮。” “不漂亮谁能吃网络这碗饭，不漂亮周公子看的上么？” 周野先走了过去：“什么时间到的？” 方楠笑了笑：“刚到，一进你们封锁区域，看这边人多就来凑凑热闹，没想到你真的在。小周，我从来没想到你演戏水平那么厉害，比那些影帝级的演的都好，难怪网上那么多人夸你。” 南清婉迅速也凑到近前，主动伸出小手：“好久不见。” 方楠跟她握了下，抬头看向走来的裴思宁。 尽管眼睛被擦的很干净，裴思宁眼圈还显得有些泛红。 穿的是戏服，也只是一条简单的工装裤跟冲锋衣。 发微微乱，未化妆。 但肌肤仍是通透，美的夺目，气质脱俗。 方楠没摘口罩，只在裴思宁走近后自然抱住了她：“宁姐，上次林城见面都多久了，挺想你的。” 裴思宁调侃：“想我还是想崽崽？” 方楠：“他前几天就说让我过来剧组长长见识，这不拍卖会一忙完闲来无事，来这看看。” 等几人闲聊叙旧片刻。 周野适当插话：“该吃晚饭了，回民宿边吃边聊！” …… 晚饭是在民宿内。 就四个人，三女一男。 菜是剧组带的有厨师，依着苏城口味做的精致菜品。 方楠口罩这时早就摘了下来。 她是个很敏感的人，尤其关系到裴思宁。 没见裴思宁之前，从心里自卑。 见了后，觉得处处不如对方，没可比性。 再见面，没了那么多杂念。 漂亮是相对的。 就算是南清婉，也同样有人把她看作大陆第一美女，还不止一个人这么认为。 优秀也是相对的。 自己把自己做到最好，就是最优秀的自己。 南清婉话多，见到方楠也着实有些感触，主动想聊。 俩人大学在一个学校。 尽管从未见过，但彼此知道对方。 南清婉不知道方楠对她感觉如何，她并不敌视方楠，隐隐还有着一种无法言明的亲近感，共情，疼惜种种。 “楠姐，我真的好佩服你，才几个月啊，把小野人做成了互联网上最炙手可热的公司。” 方楠问她：“你年龄多大？” “二十五岁啊。” “几月？” “五月。” “那你比我大，别叫姐了。” 南清婉：“我记得你不是跟周野一样年龄么？” “我虚岁跟他年龄一样！” 南清婉：“别聊年龄了，再聊有人得破防！” 裴思宁笑着把餐盘往方楠面前推了推：“早破防了！” 南清婉撒娇：“宁姐在我眼里永远十九岁。”她转了下视线：“周野，你说实话，咱宁姐像多大年龄的人！” “像你妹妹！” 南清婉瞪他，提议说道：“咱们要不喝点酒吧，宁姐私藏的有好酒，我去拿。” 方楠：“好啊，喝点红酒，少喝一些养颜。” “就是红酒。” 南清婉说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方楠瞧南清婉热情满满的背影就知她肯定不是郁明珠那种人。 周野绝对没跟这俩人说过在备孕的事。 也对，以裴思宁的人品如果是知道周野在备孕，上次根本就不可能让他喝酒的。 见周野看她。 方楠回了个笑，没理。反接过南清婉手里的红酒，主动开瓶帮着醒酒。 周野看她像没什么反常，直觉她反常。 这么上心备孕，主动喝？ 啥意思？ 自己喝过一次，她也要喝一次找平衡？ 他想拦，话没出口。 喝就喝点了，低度酒，好酒，少喝点应该也没什么。 一瓶酒，南清婉倒了三杯。 周野推说身体不舒服，没喝，只看着三人喝酒闲聊。 聊大学，聊工作，聊男人，聊戏，聊美容护肤…… 话很多很多。 多到周野都接不上，在旁边帮着服务用餐，当个听众。 且他发现这仨人都挺有原则。 喝酒而不酗酒。 慢慢喝，慢慢聊，没喝第二瓶的想法。 唯有南清婉担心酒不够，中间临时出门又去带了一瓶过来备用。 聊的正投缘之时，方楠突的问南清婉：“小周跟我说过当年追你的事儿？” 南清婉愣了下：“怎么说的？” “说你不好追，绞尽脑汁花了好多心思。不止说过你，还说过吴千雅，吕姣姣，赵清影，陈萌……我是最好追的那个，每月两万，轻而易举就让我死心塌地了！” 这种话题很容易聊出反常来。 方楠说的自然，酒意渐渐上头的南清婉回应的也自然：“这叫因人而异，他或许是看出来你性格比较爽快，不喜弯弯绕绕，拿钱当个幌子。你真喜欢钱，追你的富二代肯定不止他一个！” “他最帅啊，一眼就迷住了。” 裴思宁瞧着周野坐的不踏实，笑着打岔：“别只喝酒，咱们玩个小游戏。崽崽，你拿扑克牌去。” 方楠：“宁姐你会划拳不？” 南清婉抢答：“我会，我会！” 方楠让周野打开另一瓶酒：“咱们一杯就按照三次喝行不行？实在喝不下，找你前男友让他替你喝！” 南清婉：“你这意思好像我已经输了一样，我谁也不让替，你也不准让人替！” 谈判间，两人划拳就开始了。 不是酒桌上普遍的那种划拳方式，是林城独有的一种有关速算的玩法 比的是谁脑子更灵活，转的更快。 俩人玩的热闹，酒下的快。 周野低头抿了口饮料，起身走出了民宿包房。 裴思宁想跟上去问问他什么情况，平时话多，今天像藏着话。可留下俩人也并不合适，只能勉强坐下陪着。 心下，隐有所感。 第287章 情愫 周野的离开没有影响到什么。 话该说还是说，酒该下还是下。 裴思宁怕两人喝太多，尽管没参与游戏，还是把剩下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渐渐的，聊天也不怎么参与。托着下巴，边听边拿出了手机：“干什么去了？” “出来抽根烟，恰好碰到导演他们在吃饭讨论后续剧情，就留下随便听一听。” 裴思宁：“你女朋友来，你躲？” “等下就回去。” 裴思宁不继续聊，抬头提醒上头的两女：“你俩少喝点。” 游戏暂停了下。 方楠由衷把目光放在了裴思宁脸上：“宁姐，你真的好完美。” 裴思宁：“哪有什么完美的人啊。” “你就是啊，外形，性格，家庭，一切，想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裴思宁抿了口味道醇厚的酒水。 挺凉的。 只敢慢慢的品。 南清婉接腔：“我也可羡慕宁姐了，生活千滋百味，宁姐品尝的永远都是甜的。我也是林城人，小时候住在偏僻的南郊那边的一个小村子里，家里有十几亩茶叶田。我没上大学前就帮家里在一些小平台上直播卖茶了，自家生产包装的茶叶，亏本都卖不出去。眼看就要血本无归，我不得不在直播间里搔首弄姿，去吸引更多擦边的流量……这么丢人的事我从来都没说起过，我跟我妹妹相貌性格都比较像，年龄差的也不多，我妹妹一直对外都声称当时卖茶的那个女孩是她，不是我！ 那会我的愿望就是早点把家里囤积的茶叶都卖掉，这样爸妈就不用再发愁吵架了，每年都因为钱各种的吵，闹……进娱乐圈后也不敢得罪人，战战兢兢的听导演话，用心的努力。要不是周野家对导演震慑比较大，我都不敢想那种环境要如何的出头，如何能做到洁身自好。” 方楠：“你在我面前卖惨呢，我都不敢轻易提起来，怕先把自己给说哭。” 裴思宁：“无论什么处境，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我拍戏跑的地方比较多，去到一些比较穷困的地方第一感觉就是他们好穷，好可怜，想着怎么能顺手帮一下。可是笑容并不少，也就是说快乐层次哪怕不同，情绪是一致的……你们羡慕我，我羡慕崽崽，崽崽又羡慕别人。喝酒了咱也不讨论这些没营养的话，我倒是对你们经历比较感兴趣，因为我经历特别的单一。” 方楠：“还是宁姐会说话，轻易就把我那些记忆给抹去了。对啊，多煎熬或者富足的生活都会有乐趣，希望，追求。如果什么都没有，早就是行尸走肉。” 南清婉趴在了桌上：“周大少爷呢？他怎么跑了？” 方楠：“现任前任坐一块，换我也跑。” 南清婉脑回路快被酒精搭错：“我不知道咋回事，一见楠姐现在这么优秀就好开心。” 方楠：“你也特别优秀啊，林城大学的名人。那个评选校花的投票帖子还被人收藏着呢，目前你都得票一百六十多万了。” 南清婉坐直：“酒喝完没？我睡了一会，感觉又能喝了！” 方楠提醒：“你没睡，你就趴着说了会话。” “说啥了？” “说卖茶的事，难怪你那么茶，原来早就接触茶叶了。” “人家一点都不茶！！” 裴思宁笑了笑：“楠楠，乘机挺累的，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她说着，有点不放心的过去搀了下南清婉。 这俩人喝的都不少。 明显方楠状况好一些。 南清婉大脑都快宕机了，顺势就搂住裴思宁不松：“宁姐，我想跟你睡一块。楠姐醉了有人陪，我没有……” 裴思宁：“让你助理陪你，我不爱跟人一张床。” “你嫌弃人家。” 裴思宁不由分说，扶着就往外走。 方楠见状只好也跟着站起来。 出门，左看右看，看到了正在不远处跟几个剧组人员抽烟闲聊的周野。 周野看几人结束，随之过来了。 酒味儿很浓。 还有糅合在一块的香味儿。 南清婉见到他，人都精神了些：“你哪去了？你女朋友灌我酒你也不管！” 周野丢下句又菜又爱，先看了眼餐桌。 两瓶喝完了。 一千五百毫升的红酒。 他了解裴思宁，红酒最多一般就喝三四两。 就是说剩下全方楠跟南清婉喝的。 见方楠除了眼神有点呆，别的全无异常，周野就判断也醉差不多了。 最爱装。 除非喝的人事不省，一般情况下都能装的不碍事，没醉。 先看着裴思宁把南清婉送回房间，叮嘱南清婉的生活助理好好照顾，他跟裴思宁道别后带方楠去了自己住的地方。 由于地方偏，拍摄时间短。 居住条件并不是太好。 就是普通几百块每天的那种民宿房。 一张床，一个浴室加洗手间，俩靠窗的小沙发和茶几。 简单又整洁。 随着关门。 方楠绷着的那些情绪也断了，她伸手就勾住了周野颈部，昂头怔怔注视着：“我来你不开心么？饭没吃完就跑。” “开心，话题不适合我听，怕你们聊不开。” “你怎么不怕我们打起来。” 周野搂住她细腰，隔着毛衣，扣的很紧。 方楠：“拍戏果然有好处，抱人都娴熟了。” 周野僵了下：“你要不要洗澡？不过这里只有淋浴。” “太冷，怎么洗。” “我去把空调温度升一下。” 他想松手，方楠不松。 淡淡的酒味儿临近，唇有所染。 周野呼吸略重，那些由她带来的怪异感也在这种氛围中一扫而空。 他低下头，自然热切的回应。 二十多岁的年龄，别离多天，最惧怀中有佳人。 沉溺着。 他稍稍找回点清醒。 忘了备生活用品了。 方楠见他临时在抽屉里翻找就知怎么回事：“我不在乎……” 周野被他带的站立不稳，重重拥着她跌在床上。 眼见不可控。 他不得不忍着错开了她：“你喝酒了，没措施明天得吃药，对身体不好。” “怎么不拦着我？” “你先歇着，我去洗个澡。” “我又不嫌你脏！” 周野想到她长途跋涉，就温柔捏了下她脸颊：“几分钟就洗好，顺便，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卖那个的……” 方楠：“据我了解，剧组这种地方不会缺这个，要不你找人去借，肯定能借到。” 周野目光定了下：“你想让我找谁借？找男人还是找女人？说我想睡方楠，借我一盒t？” 方楠对视，敛了目光。 周野随之不再多说，走进了浴室。 几分钟后，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吹风机呼呼作响。 方楠在他之后简单去洗漱了下。 她没带睡衣，也没带别的。 只能临时穿着周野的衬衣，在他之后坐在了简易的梳妆台前。 透过镜子，她能看到床上在看手机，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的男人。 方楠委屈的突然，低着眼由着头发在风机下起舞。 关掉风机，瞧周野朝她看来，方楠说道：“你要不欢迎我，我还是走吧。还不是很晚，应该有航班。” 周野：“你大老远到这来，就为了吃顿饭，马上就走？” 方楠：“我是来找你的，吃饭你嫌弃我，到房间也嫌弃我，留这还有什么意思。” 周野从床上走下，低头看着她扬起来的小脸，轻声说道：“计划留几天？” “你想让我留几天？咱俩在一起不都是你做主吗？” “没事就等我拍完一块走。” 周野弯腰把人抱了起来，亲手送回被窝，跟着进去关灯。 黑暗中，两人迟迟都没说话，也并未有什么亲昵举止。 明明胳膊挨着胳膊，谁都未侧过身来。 彼此都太了解对方了。 周野也不再有年轻之时那种随她如何，不开心就让滚的心态和脾性。 他先转过身拥住了她。 且很敏锐察觉到了女人身体一瞬之间的不适。 主动抱的是她，亲的是她，想不让碰的也是她。 这种心理的杂乱度，周野从来不试图去帮她理顺，只是把呼吸埋到了她颈间：“是看到我跟宁姐拍戏心里不舒服？还是跟南清婉聊的不舒服？” 方楠闷声：“都没有。” “那你这嘴现在都还能挂油瓶？过来找我总不至于是来跟我吵架怄气的。对，今天拍卖情况怎么样？” “郁明珠给我挖坑，想让我跟她竞拍，我没理。她这人用心太险恶了，先抬我的价，想让我也抬她的价，然后让你觉得我无理取闹，不识大体。” 周野：“我关注这事了，她是有点反常。” 方楠声音停了一会儿：“你跟宁姐真是在演戏么？” “不然呢？” “我看不像演的？” 周野：“你像演的，从吃饭开始就像在演我。” 方楠：“我要是拿分手威胁你，让你明天就跟我一块离开这，你分不分？” “你就不该问这个问题，而且你明明知道答案。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的一点小情绪，连做人都失败到这份上！恋爱要这么谈啊？你不爱喝鸡汤，思想怎么会被毒害成这样。” “就是因为知道答案，心里才难受，我连让男朋友为我做这点妥协的能力都没有。” 周野：“我要是看不顺眼谢阿姨，让你跟她断绝关系你认不认？我看陈潇难受，让你马上开了她你爽不爽？你不认，不爽，那就是你不替我妥协！关系不见得一样，道理是不是一样的？” 话音落，又是迟迟的寂静。 方楠咬了咬红唇，侧身偏向另一边。 周野也闭上了眼睛，想尽快的入眠。 砰砰砰。 敲门声响。 裴思宁温和的声音响在门口：“我看楠楠来前什么都没带，我这有没用过的洗漱用品跟新睡衣，崽崽你来拿一下。” 周野强提情绪，睁眼回道：“宁姐放门口吧，我刚钻被窝，等下开门去拿。” “好！” 轻微的脚步声渐远。 方楠酒后的眼神亦从情绪中脱困。 她心里更杂。 她发现裴思宁竟然真的是个单纯友善的人。 对比她刚刚跟周野聊那些醉话，格外不在一条线上。 周野起身过去开门把东西拿进来放到了床脚，无论如何强迫自己，终究是睡不着的。 方楠：“你要是喜欢她就跟我直说，我认了，输给她我接受。 我早就想的很明白，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好控制对暗恋之人的情感，就像我对你……” 周野打断：“穿衣服！” 方楠反应不过来，还以为她让她换裴思宁送来的睡衣。 过一会儿才醒悟，她是让她穿外衣，准备送走她。 因为，周野正在手机里查看机票信息。 方楠看着手机光下他清俊的脸，看着他雕刻般凉凉的五官，意识到他是真要送人。 可她怎么能走。 来是想来。 来了见到他跟裴思宁演戏状态心跟刀割一样，更好奇接下来还要怎么演。 方楠眼看他就要点确定，一把把他手机抢了过来：“我，我不说话了！” 周野看了她一眼。 方楠噘嘴，失态搂住他，将人牢牢的缠住。 第288章 夜语 周野同样抱住了她，手在她背上抚了抚：“睡吧，喝了这么多酒。” 方楠嗯了一声。 复而抬了下视线。 她平时可以控制很多话。 喝过酒总在嘴边，一不小心就会往外蹦。 头晕乎乎的，任何界线都变的很是薄弱。 她红唇啄了他一下：“小周，我爱你爱的要命。” 周野被她缠的情绪都在焦虑。 他经常看一些电视剧的情节，酒后乱来一次，怀孕了。 酒后怀孕，还挺高兴的样子。 他理解不了，也不敢赌这种酒后怀孕的概率。 他随手拿住了方楠不怎么老实的小手：“你再撩我自己负责！” 方楠：“我负责的还少么？” 周野稳了稳，身心反应不一。 嫌她身上衬衣碍事儿，给她除了去，自个也把衣服给除掉了。 “你跟婉婉谁喝的多。” “差不多少，她稍微多那么一点。” 周野摩挲着她细嫩的背部：“上次直播情况怎么样？” “除了衣服，地瓜卖了三百万斤，西红柿卖了八十多万斤……林林总总的反正找我的越来越多，刚开始是林城，现在是很多城市都对我发出了邀请。忙起来总有忙不完的事，索性又多招了几个靠谱的管理。” 方楠往他怀里钻了钻，享受着身贴身的温馨感，继续：“地钱我就不给你了，小野人市场估值大概百八十亿。三亿，我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抵钱行不行？” 周野：“我要说行，你是不是要拿给郁明珠免的那六个亿说事儿？不是你这么考虑的，地价之所以可以拍那么高，第一功臣是你，第二功臣是她。所以从没打算要过你地钱，自也不会打不开格局要求郁明珠补钱！股份就免了，转来转去的麻烦，自己留着吧！” “我不想欠你。” “你欠我的少么？没有我，你就算没勇气沉湖，也不会有今天。省里关系也是我给你找的，顺风顺水的没麻烦是因为我，连税钱在发展期给你免掉也是我帮你求人……你这人从来不记好，只从自己出发点去考虑事，看待人！” “这我都知道，我领情啊，我的不就是你的？” “你的是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帮你也不是为了求回报。真是要回报的那种人，当年的八百万你都带不走。那会我理解的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负债累累。我心疼你前二十几年委屈受了不少，不忍也没脸要你的钱！” 方楠：“提这些干嘛？” 周野：“当然是说你除了这个人，其它方面对我没有任何的价值，提供不了任何的帮助。这种情况下我还愿意忍你让你，就是喜欢。你是总贪得无厌，妄想改变我，奴役我！ 先别说话，听我说，你那几句口头禅我都记住了。 我要的不是这个，要的不是那个。要的是这，是那。 看事实，事实就是你什么都没少要。就像你当年帮我存钱，这是你自以为的想法，有没有想过别人其实更高尚，因为愿意给，给的毫无负担，并不怀疑你是个功利势利的女人！” 方楠揉了揉他眉梢：“周老师又要开课啦？” “正经点！” “我一直都很正经，是小周有意见，总闹腾。要不，我先哄哄它……” 周野思路被断：“你是要聊天还是要聊它？” “一块进行，你聊你的，我撩我的。” 周野给两人身体腾了些间隙，接着说道：“你这阵子不阴不阳的，我知道是为什么。我没跟你解释过，也不觉得有必要再解释。你受得了就忍，受不了就走，这就是我想法。我不会因为你把跟思宁姐的关系弄的很尴尬，把自己心里也弄的不舒服，难受。 拍戏就是拍戏，我怎么想或者她怎么想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事实不定的情况下你不要给我假设，不要拿一些站不住脚的反问来钻牛角！” 方楠耳朵竖了起来。 周野：“她对我是很特殊的一个人，六岁碰到危险我都会本能站在她面前。哪怕，我个子比她矮了一头。我现在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感觉，有距离，有时候又没距离。很亲切，有时候又拿她当女人……这都是很真实的想法，但让我付出实际行动，确定喜欢她去追她，我永远都未必能做到。有些关系进一步可能就远一步，沉没成本不在我承受范围内。” 方楠吃了苦瓜一样，小脸痛苦的皱成一团。 又来了。 她周大少爷又开始直言不讳了。 当女朋友的面阐述对别的女人是何感觉。 可今天喝酒的明明是她，不是他。 是人都干不出来这事。 方楠忍着拧死他的冲动：“她进一步呢？” “不可能！” “演戏是要感觉的，特别是你们这种人，没感觉怎么演？她对你没感觉，能演成那样么？抱着就粘上了，导演喊停，你们还没分开。” 周野：“她要进一步，那我就甩了你，试试……嘶！” 他话没完，激灵拿住了她手腕甩开，迅速揉了揉腰。 方楠：“我说了，以后只能我甩你。你喜欢谁跟我说，我给你机会去追，我一定跟你分的干干净净！我最怕的就是你喜欢别人的同时还能抱着我说情话，身心分离，渣我一辈子！” 周野：“你不懂男人，男人不仅有人可以做到身心分离，还能做到搂谁爱谁，很可能他们搂着哪个女人说的话在当时情景下都是真话！今天喜欢你，明天喜欢她。上一个小时喜欢她，下一个小时喜欢你，有这种人。” “就是你上个小时喜欢裴思宁，这个小时喜欢我？” “我是说别人。” “别人跟我有关系没？我想听的不是别人！” 周野看她情绪还算稳定，平躺，让她枕住了自己胳膊。 “我不骗你，拍戏我是真心动过，有点迷失。可是一不拍戏又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于是我跟你说戏里面追她跟现实无关。这也不怪我，你看她长成什么样子了？朝夕相处，面对面的，谁能忍住没感觉！我觉得我能跟她正常的拍，正常的沟通已经算定力最好的那种男人了！” 方楠认真：“我跟她谁漂亮？在你眼里。” 周野：“我不想说假话，接下来说的每个字都是心里话。” 方楠：“你说！” 周野：“心里话得凑近点才能听到。” 方楠欠身，耳朵贴在了他胸膛上。 周野揉了揉她头发：“公认她是最漂亮的，网民认可度最高。但在我眼里……也是她漂亮……别掐别掐，逗你呐。就算咱现在没她漂亮，五年后也能超过她。不，现在就比她漂亮……” 方楠狠狠拍了他一下，带着一肚子气甩开他爪子，蜷缩背对着道：“不想跟你说话了，别沾我边！” 周野细心贴着她，帮她弥补被子下的空隙和凉意。 无言，他很快听到了她变缓的呼吸声。 周野舒了口气。 就知道喝差不多了，聊着聊着就得断。 明天估计都不记得今晚说过什么话。 第289章 别人和自己 早晨的藏城温度有零下十度。 室外结冰，白山蜿蜒。 周野醒的时候七点还不到。 身侧方楠因昨晚饮酒，睡的尚还香甜。 微微嘟着的唇，皱着的眉，似睡的并不踏实。 周野把胳膊小心的抽回，进浴室洗漱，开始新的一天。 他没穿太厚实，只穿了条棉质运动裤，外罩着一件薄毛衣跟卫衣。 掩上门，习惯性的在吃早餐前出门跑步。 剧组酷爱运动健身的人很多。 由于天气太冷，路边人寥寥。 周野慢慢跑动着，眼前慢慢出现了一道灰色运动的身影。 高马尾，身姿曼妙的自然。 随着跑动，柔韧的线条感时而清晰。 裴思宁。 一道道白气呼出，不知已跑了多久。 周野很快赶上了她：“我两天跑一次，每次都能见到宁姐你。” 裴思宁胸口微微起伏着，笑了笑：“生命在于运动。” 身后渐渐也有人出现，或许是注意到了两人，所有人都随慢而慢，随快而快。 工作之时是同事。 私下里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裴思宁步伐渐渐也慢了下来，扶着膝盖歇了会儿，往回走。 周野也不跑了，跟她并肩，偶尔替她点头应对着别人招呼。 裴思宁看了眼不远处的民宿：“楠楠昨晚喝多了吧。” “八成，再多点跟南清婉俩人谁也出不了房间。” 裴思宁：“她平时不喝酒吧。” “我在才喝。” “记起来上次她跟关瑶喝酒了，啤酒，红酒，白酒一块，我都没记住喝了多少，躺下一对儿。” 周野自也记了起来。 她醉酒，把他折腾的一晚上没睡好。 好像是他单方面提分手后刚复合，第二天早上还大哭了一场，哭诉说他从来不迁就她，不关心她。 周野走神。 裴思宁转目看他侧脸，目光稍繁复，但还是有点担心：“她昨晚刚到，又喝那么多酒，小心别高反。” 周野脚步顿了下：“她不高反，上次我俩自驾游比这还高的地方待了也没事。” “都去哪了？” “青省，新省……避难的嘛，反正一路开车几乎没停，一个月左右的行程。” 裴思宁感慨：“真好，避难都有人陪着。” 周野不太能聊下去了，因为他意识到这里海拔比新城的一些地方还要高。 出门锻炼不叫醒她是怕吵她休息。 被一提醒。 周野觉得方楠就算不高反，估计也会头疼。 饮酒了。 这里反应要更明显很多。 “宁姐，我回去看看。” “赶紧去吧！” 裴思宁摆摆手，等他离开，接着又慢慢跑了起来。 方楠已经醒了。 去了趟浴室，揉着烈疼的脑袋回床上之时无意往窗外瞥了一眼。 就一眼。 心理上的反应就远超头部那些疼痛。 雪上加霜。 很正常的晨跑，散步，聊天。 方楠总是容易看到一些不经意的细节。 有结冰的地方，周野会先一步的牵着裴思宁胳膊避开，聊天之时那种笑离很远都能看出不值钱来。 方楠突的就想到句话。 爱和不爱如此明显。 困扰无数次的烦恼，连细想都没力气细想，她就钻回了被窝。一手压着头部，一手回应着昨晚陈潇发来的关于工作上的事。 公司发展越来越快，影响力更大，需要更正规优秀，需要更多的人才。 公司准备组建个学习团队，前往m国进行深造。 学习时尚的设计理念，新面料研发等。 询问她有没有想推荐的带队人选。 方楠头疼的一时半会无心思考。 她言不由心的回应：“我带队怎么样？恰好我的身份可以跟那边很好的进行接触，这边关系也比较容易协调。” 陈潇懵逼：“你？这一去至少要半年甚至一年。回来倒是能回来，也不是很容易……少爷同意你去啊？再说你不是在备孕么？公司里的一些大事我也搞不定……” 方楠：“能有什么大事，搞不定的省里面会搞定，正常合法的经营就没事。再说我招那么多人不就是想自己可以自由一些，不必被时刻约束。” 陈潇小心：“你俩又吵架？” 方楠：“我只是感觉越来越累，想躲一躲，眼不见心不烦。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着自己挺悲哀的。那么多年全心全意的付出，也没彻底捂热他。他没变多少，我现在脾气远不如前几年那么逆来顺受，处起来就更举步维艰……而且你没发现吗？从来都是我找他，无论是三年后重逢还是那次分手。” 陈潇：“你再考虑考虑，你当然是最合适的，毕竟这次组团赴m两边都要接触重要人物……我就是怕你这一走会后悔一辈子。实在想去，跟少爷好好商量商量，问问他放不放人……” 开门声响。 方楠把手机息屏，装睡。 床头冷风袭来，男人温和轻微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楠楠，醒了没？” 方楠睁开眼睛，茫然了一会才清醒。 晨间。 床边那张脸更清晰，带着些室外的凉意。 周野：“头疼不疼？” “疼！” 周野看她气色不好，感觉自己跑完步手不凉，在她额上探了探。 感受不明显，他额头又贴了上去。 “你干什么？” 周野关心：“除了头疼还有啥症状没？” “没有，就疼，疼的快裂开了！” 周野拿被子裹住她，搂在了怀里。 方楠被包的像是个蝉蛹，感受着额角按压感，她眨了下眼：“几点拍戏？” “九点左右。” “剧情拍到哪了？” “就离别前随便聊聊，送去机场，再偶遇结尾。” “那现在几点？” “七点半。” 正说着，有人送早餐来了。 周野听是南清婉的声音，随口让进。 方楠想从他怀里脱身，周野没让动。 她索性闭眼，装死。 南清婉没敢进门，只开一点门，把一次性餐盒透过门缝放了进来：“快点吃，不吃就凉了。” “谢谢婉婉！” 南清婉随手关门，脚步远离。 周野要过去拿食物。 方楠拽了下：“我不饿，就头疼！” 周野只好坐回来，耐心细致的帮她揉额头：“下次记得这种地方别喝太多酒，有的不喝酒高反来了都要半条命！” “你让我喝的。” “我什么时间让你喝了？” “你不拦着我，我就以为是你默认，首肯。” 周野不跟她杠，拇指娴熟的在她太阳穴周围游走着。 手法之所以专业，全是老妈之前爱偏头痛，练出来的。 本来小时候的周野没那么多耐性。 迷失在老妈一句句的夸奖中。 “对了，你昨晚都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做梦了吧！” 方楠在他怀里定定看着他：“我都记着呢，没断片！” “记着就不再重复了，你再睡一觉，睡醒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你这症状不像是高反，单纯是水土不服加上醉酒！” “我想看你们拍戏。” “睡醒了再看，要拍好久的。” “你先吃饭去。” “你先睡觉。” 方楠听话闭上了眼，没几分钟就又睁开了：“小周，我要是走了你想我不？” “走的短不想，走的久没必要想。” 方楠愣了下。 周野把人放下，倒了杯水后取过了早餐。 剧组在藏城，厨师是苏城的，还不止一个。 周野一看餐盒里的笼包，分段的油条等就知肯定是裴思宁带的厨师做的。 他认为方楠没食欲，还是强行喂了她两个笼包，喝了些热腾腾的有机果蔬汁。 把人哄睡消停后，周野自己才吃了些。 拍戏还有几十分钟。 他坐床头看着方楠安睡，心间想法频繁。 挺久了。 从备孕开始她就一直说什么有了孩子就不在乎分手与否了。 来拍戏后。 相处更奇怪。 周野心无旁骛，只看出她心事重重。 刚刚又说走了会不会想她？ 周野有点不踏实。 别是得绝症出什么大事了吧！ 他当下给陈潇和章龙分别发了条微信，询问方楠最近有没有去医院。 章龙回应还真去了。 哪个科室却不清楚，谢丹晴陪着去的。 周野是那种有疑惑就必须得解的个性，他当下就拿起了床边她手机。 开锁，密码错误。 她开锁密码从来都是他生日，改了。 周野试了试她的生日，分别试。 连试几次后发现都不对，需要几十秒后才能再试。 周野有点浮躁。 有心把人叫醒问问清楚，又忍住。 …… 戏份今天是三个人。 南清婉的提前拍过，就只有三人对戏，剩下就是周野跟裴思宁的戏份。 没跑别处去。 选景就在民宿中。 裴思宁看出来周野不专注。 代替导演喊停后问：“楠楠没事吧？” “没有，还在休息。” “要不然就歇一歇再拍。” 周野摇头，让南清婉去看一眼后，尽力收敛了心情，眼神定在裴思宁那张距离越近冲击力越大的脸上。 “宁姐，重新开始吧！” 裴思宁见他状况好了很多，远远对导演打了个手势，心神重新融入剧中。 两个小时的戏份，断断续续拍了六个小时。 导演耐心至极，说话都不敢大声。 这还是期间方楠睡醒后过来观看，周野才彻底定了心神。 戏刚拍完，周野就到了方楠身边：“你手机密码怎么换了？” 方楠：“之前那个太麻烦，换了简单的。” 周野没问，只搂着她肩膀远离众人：“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前几天是不是去了医院，干什么去了？” 方楠被问的不明所以。 她是去医院了，跟老妈一块体检身体去了。 肚子一个月没动静，亲戚刚走就不放心的去查了查。 查的结果没事。 但周野明显问的不是这方面。 而且无论语气还是姿态都低到前所未有，温柔包容的能把人化掉。 方楠虽挺享受他这样，可还是给了他一个你有毛病的眼神。 周野把她手机拿了过来：“手机密码多少？” “你的多少？” “我没密码，是人脸加指纹。” 方楠：“不想告诉你。” 周野：“那我问问谢阿姨，你们去医院干什么。” 方楠抓住了他想打电话的手腕：“正常体检，顺便也给她检查一下。” 周野思维僵了僵：“那检查出什么没？” “咋，你以为我得绝症了？” 周野全程观察着她表情，实在没看出反常来才松了口气：“就觉你这阵子神神叨叨的，睡前又说什么走不走的，我能不想歪？楠儿，有病千万跟我说。现在医疗几乎大多数病都是慢性病，只要有钱。这里治不好换地方，换全世界最好的医院……” “我没病！” 方楠强调。 “没病就行。” 方楠突发奇想：“我要真得绝症，想跟你结婚，你结不结？” “结，马上。” “那我病了，我头疼！” 周野看她口气轻快，人自也轻快起来。 “走，今天结束早，我带你去市区里转转。” “市区离这好几个小时车程呢。” “没事，又不用你开车。带你洗个脚按个摩去，那边海拔低，好好养养状态。” “就咱俩啊？” “你还想带谁？” 方楠：“要不叫着宁宁姐跟婉婉一块？” 周野：“行，我去叫她们……” 方楠迅速拽住了他胳膊：“我说着玩呢，她们肯定都累了。” 周野瞥她一眼：“你这人就贱兮兮的。” 方楠搂住他胳膊，随着往外走：“刚，刚刚，你真以为我得绝症了？” 周野：“得病不说是你这性格能做出来的事，怕你电视看多了，自我感动，自我失踪。给别的女人腾地儿，让我重新爱上别人。” “我要真没了，你会伤心多久？会记得我多久？” “你人还在，这我哪知道。” 方楠怔看了他侧脸一会儿：“我要是出差个一年半载你接受不？” 周野不假思索：“不接受，任何理由都不接受。我认为只要不是为了生存，拿理想说事离开那么久都不是正常的情侣和夫妻，她舍得离开我，我就马上跟她断，不浪费时间成本！” “她的时间不是时间吗？” “所以她选择出差，我选择断开，各自的选择而已。” “商量都不能商量？” “商量不通商量什么？” “那你不能陪着她去啊？” “她什么身份能让我放下周城地产，大雨传媒，润心医院那么多事为陪伴义无反顾？你当演偶像剧呢。” 周野转目对视着她：“你遮遮掩掩的，瞎聊什么呢？” “没事，公司有个团队学习计划，我对这块了解也不够，想着带队顺便过去跟着一起深造一下。” “那你去吧！” “去了就分手，我还去了干嘛？” “聊天是聊天，现实是现实。想去就去，不想去不去。” 方楠抑郁。 不让去不爽，让去也不爽。 周野永远有这种让她不爽的能力。 哦，站在别人男朋友立场上出长差就分手。 站在她男朋友的立场上就是想去就去。 别人离不开女朋友，拿分手威胁，他离得开？ 周野看她脸色跟天气预报一样：“你又在脑补什么？” 方楠摆脱他，先上了章龙开过来的车子！ 第290章 剧 接下来两天。 戏份基本拍到了尾声。 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独角戏，南清婉跟裴思宁的亲情戏。 拍起来都没多少压力。 这一天剧组来到了机场取景。 保密的原因，除了一些看热闹的乘客外就是群演。 被包围的圈子里，是裴思宁，南清婉，周野。 圈子外是方楠，一些凑热闹停步的乘客。 除了周野，裴思宁跟南清婉都太出名了。 特别是裴思宁，无人不识。又因做人因素，媒体，粉丝，同事都对她极其的友善，赞誉不断，国民度亦高到断层。 许许多多人眼里，她就是尘世仙。 穿的朴素。 却耀眼的不真实。 很多跟她合作过的明星哪怕演了cp，也很难会有cp感。 拍摄进行中。 戴着口罩的方楠目光眨也不眨的观察等待着。 心情本来就难平，周围一些乘客的议论声更让她听的不舒服。 周野最近随着花絮曝光越来越多，跟裴思宁的cp感不知吸引了多少人。 青梅竹马，家境相当。 年龄虽有一些差距，但年龄在裴思宁身上根本就没留下痕迹。 她去年才刚演过高中生，毫不违和。 特别是外表上，站一起就是最搭的一对儿。 耳畔尖叫声此起彼伏。 全都是因为裴思宁。 连一些路人无意见到她都会发出一些本能的惊叹声。 “宁姐，我要嫁给你！” “刚刚她在我面前路过，真的有种窒息感。” “裴思宁到底多大年龄了？现在跟五六年前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歌唱的是真好听。” “裴思宁很多乐器都极为精通，演技好，家庭好，长得还那么美……简直难以形容这种命运眷顾的宠儿。” “没办法面对面的人，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很多人采访她口才都退化了一样，如果是我在她对面，我恐怕一句话都要结巴多次。” “我一直认为南清婉特别的漂亮，刚刚竟是好久才发现那是南清婉……” “那个年轻人是谁，跟裴思宁关系好近的样子？” “周野啊，周家大少爷，周城地产的董事长，据说是友情出演。” “裴思宁第一次扛着压力转发过的视频就是他的。” “这俩人锁死吧，在一起简直太过养眼。” 有人偷录传到了网上，议论声热情的如同现场。 方楠手机这时响了一声。 是陈潇。 还是关于带队出国的事。 此次出国大约是二十个签过合约，有潜力筛选出来的员工。 带队人选还没确定，迫在眉睫，陈潇那边准备递名单了。 “我楠姐，你倒是给个准信，去还是不去？我这边也好确定人选。” 方楠没马上回答。 她之所以想出国当然不全是跟周野赌气。 这次深造是去往国外最着名的两所跟服装时尚元素有关的特殊高校。 还并不是单纯的镀金。 而是真的可以接触到全球最顶级的服装设计师，最先进的时尚理念等等。 方楠做这一行好多年了，一知半解。 特别随着陆琦的离开，公司的设计部确实遭遇了很大的打击。 公司名叫小野人。 方楠未尝就一点野心没有。 她怎会甘心那么大，那么知名的一家公司到现在还只能做一些下沉市场，靠卷同行，靠抢底层商业的饭碗。 早晚是要发展的。 做真正的高端。 这二十来个签十年以上合约的员工就是公司未来的底蕴，她们在之前也都是特别厉害的设计师，研发专业相关等等。 去，不放心周野，担心原本就不牢固的感情。 不去，这种相处累的不行，想躲一阵子。 她正犹豫着如何回复，剧情拍摄到了聚焦点。 裴思宁跟南清婉即将登机。 前来相送的周野需要表达出很复杂的一些细节。 台词没有多少，很多特写。 周野初次被这么多人围观着拍，机场的人越来越多，嘈杂声很干扰人。 他几次都卡在了一些真正的心理表达上。 导演不敢给他压力，端茶递水的，让裴思宁去跟他沟通。 “崽崽，拍完这一场，明天再补一些简单镜头就结束了。” 周野点头。 裴思宁红唇抿了抿，本来面对着，挪步到他身侧拿小手拍了拍他胳膊开始讲一些跟戏不相干的事。 讲的是她离开林城之时的心情。 是刚到国外看手机中在报道国内新年。 是很多很多。 周野慢慢就随她讲述进入了自己的思维中，进入了陆行之。 陆行之这个角色是个表面洒脱，会救赎别人的人。 实际他自己才是最需要被救赎的那个。 他少年富贵，家庭和睦，一夜间父母意外双亡。他热忱率真，家里财产被叔伯没道理的霸占，也没有跟他们闹僵，而是选择默默的远离。 他在路上，迎着朝阳，走的却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程。 他不像南清婉一样有抑郁症，是他的心在碰到徐织梦之前已经濒临死亡，每一段路程都像生命的最后一程。 他好不容易沾到爱情的边。 爱情却又跟亲情在相斥。 徐织梦要走了，陪她妹妹去看病，漫漫无归期。 他又一次什么都没了，以后还是会一个人看似快乐的骑着机车，耍嘴开着直播，走遍心里的全世界。 裴思宁从他眼神中看到了什么。 她示意开拍，跟南清婉拎着行李往前走去。 十几步后，她停步转身。 远远的，已看不清楚周野的表情。 导演没喊停，她就由着情绪扩散，笨拙的推着行李箱融入人潮。 周野没多逗留，他朝着相反的方向往机场外走。走到停着的机车前，默不作声的连点了几次火都失败了。好不容易启动，他油门拧到最大，迅速在镜头中慢慢远去。 夕阳美，驮着很多行李的机车仿佛被夕阳扯出了两道影子。 周野很快又骑了回来。 面对着剧组所有人的鼓掌，以及裴思宁眼中的赞许，他只是很勉强笑了笑。 有个瞬间，他是真要崩溃了。 他不但是陆行之，还是周野。 陆行之有陆行之的痛苦。 他也有自己的。 裴思宁到他面前，看着神情恍惚的男人，温声笑了笑：“崽崽，你实际上是个天生的演员。” 周野也勉强陪笑：“今天还拍不？” “再拍就是重逢的喜悦，你现在状态行吗？” “那明天再拍好了，后天一块去天河市看看我妈。” “嗯，晚上你问问楠楠想吃什么？姐请客。” 周野听她提到方楠，转头找了找，没发现她人。 他拿手机联络了下，才知她去了机场外的车里。 周野：“宁姐说想请你吃饭，吃什么你定。” 方楠：“不用让宁姐破费，我哪也不想去，咱们就在民宿里随便吃点就行。” 周野打字：“今天拍摄顺利，恰好还是在市里，她已通知所有剧组人员一块了。” “我真不饿，我先让章龙送我回去休息，你去吃吧！” 周野想想这两天俩人的相处还算愉快。 考虑方楠或许是真不太喜欢热闹，就没坚持。 一行人要离开赶赴饭店之时，裴思宁又看了周野一眼：“楠楠呢？” “她工作上有个视频会，不用管她。” 裴思宁并不蠢，相反，她十分的敏锐，感观精准。 这次见方楠明显跟上次在林城不同。 况且裴思宁早就后悔请周野来拍戏，只进行到了尾声，不得不接着拍，也由衷认为有周野，这部戏就又多了个灵魂。 她犹豫了下：“楠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周野：“没有，你别多想。” 裴思宁：“总之她最近变化挺大，但愿是我多想了。你有点耐心，好好的跟她说清楚，别因而导致不必要的误会。” 周野转头拿眼神打断了裴思宁继续。 他随口道：“宁姐，我跟她是我跟她，跟你是跟你。咱俩这关系，不需要去计较第三人如何看待对不对？不必要多说，你一解释，我这也挺别扭。” 裴思宁本就不爱沾染这些，闻言回复心情，不再多聊。 她压力也蛮大的。 在此之前，她几乎没考虑跟周野之间的关系。 相处就是相处。 被网络舆论一冲，被那些cp粉一凑热闹，被一些人一异样看待。 裴思宁有点破防。 两家关系太熟悉了，周野还比她小了快五岁。 于蓁阿姨怎么看？自己父母怎么看？共同的熟人又该怎么看？ 总之，挺别扭的。 周野想必也有一些来源于这些的压力，关键他还有个相对敏感的女朋友。 第291章 不用再说 民宿空落落的，不复往常热闹。 方楠偶尔可以从一些这两天加过好友的工作人员朋友圈里看出些剧组庆祝的画面。 周野跟裴思宁是绝对的核心。 或许是都不再拿备孕当回事儿，周野今天明显也喝酒了。 被一群工作人员捧着，讨好着心情看似很不错。 还在玩游戏过程中唱了首歌，一群人拿着在录。 裴思宁全程倒是低调，只目光始终柔和的在周野身上。 无数个画面。 方楠心里情绪堆积到了一个点。 她想控制，没控制的能力。 她拿出手机开了个会议，再次确定了一下去往m国的人员，说明天给答复谁带队前往。 陈潇看出她不对劲，主动在会议后拨了号过来：“楠楠，你真要去啊。” 方楠玩笑：“他今天十一点前如果可以回民宿，那我就不去。反之，我去。” 陈潇心情有些受到影响。 她有时并不太理解方楠。 离不开又敏感，不吵架又别扭。 她只知道方楠确实爱周野。 她可以因为他一句话，放下手头所有事情长途跋涉的去找他。也会因为她一句话，心情持续受到影响。更会因为他一点点关注，关心，开心的不行。 陈潇从不参与进这俩人的感情中，很多时候做个局外人，适当的开解几句，帮她分析分析周野的性格和思想。 有些话说多了，就没必要再说。 “你决定了就好。” 方楠问她：“怎么不劝我了？” 陈潇：“你人是清醒的就好，该认就得认。他没那么爱你，甩第一次可以是家庭因素，甩第二次可以是你家庭因素……这都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就是他离得开你，不够喜欢。爱一定可以为对方妥协着想的，哪怕你扇他几个耳光，他会关心你手疼不疼。虽然例子有些极端，但真正的喜欢就是这样的，就像他伤你那么多次，你仍还怀揣着热情。你让他觉得麻烦，他就能马上跟你提分手。 跟少爷这种人在一起，你可以喜欢他，但不能爱他，也不要指望他能有多爱你，时刻把你装到心里。没有这种心理上的准备，痛苦的注定只有你一个。” 方楠尊严有被冒犯到，无从反驳。 这种事怎会不心知肚明呢？ 周野在她面前最经典的话就是，别爱我太多，怕被爱太多。 因为他整体算个好人。 被爱如果不回馈容易产生负担。 方楠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 她被孤独和安静弄的有些不适，靠跟陈潇聊天去排解和坚定心里想法。 “你认为他爱裴思宁么？” 陈潇看过一些拍摄画面。 她顿了顿：“戏里面是爱的，那种隐忍，克制，失态……能演出来，那少爷一定是真正的天才，玩票都比那些影帝演的好。” “那你说我在他身边的意义是什么？脚绊子么？绊着阻拦着他去追求真爱？我绊了他很多年了，一直在担心他是怕伤害我，可怜我才选择跟我继续。” 陈潇：“你也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喜欢一定是喜欢你的，多少的问题而已。他的出身太好了，人也太有光芒，习惯了去接受别人的付出，对于别人的付出并不敏感。你会因为一点点的关心感激开心温暖好多天，能让他出现这种心情的难度一定是你的很多很多倍。” 方楠：“我妈工作还顺手不？” “顺手，热情满满，阿姨好像是焕发了第二次事业心，现在是咱公司的首席主播。她出镜，风评正面，热度还高。” “你别累到她。” “谁敢让她累，只有她自己愿意主动的做。我跟阿姨单独吃过几顿饭，聊过你跟少爷的事，她跟我看法差不多，连她都看出来你们相处方式不对劲，发愁你爱钻牛角尖……她又不敢跟你直说，因为心里对你愧疚很深，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你在那种环境里长大，养成现在这种性格。 实际上你能改变一些的话，你们相处并不难。剧组都没必要去，明知过去会眼疼，心疼……他真变心你拦得住啊？他真劈腿你又能知道什么？还不是自己骗自己，跟在身边找点心理安慰。 换个角度，我还是挺佩服少爷这种心态。我就是我，婚前是这样，婚后也是这样。不装不演，受不了就请远离，绝不纠缠……你别在意，话有点多了，刚应酬喝了些酒。” 方楠：“我没你想的那么难以接受，不接受也离开过三年啦。没事业，没亲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熬了过来，何况现在。我跟他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抛开我那些不切实际的奢求，他对我真挺好。颜思敏不打招呼给我解决了，陆琦灰溜溜的不敢再乱说，肯定也是他。地免费给我用，工厂免费给我建……看似怕我做钉子户，可在林城周家接手周城的事之后，谁能有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个钉子户啊！他给我越多，我越觉得他爱我越少。什么都能给，就对心吝啬的不行……现在我俩都年轻，很多事有热情，激情，磕磕绊绊鸡飞狗跳的能处一块。三十岁，四十岁呢，终究不是正常长久的关系。” 陈潇脑袋都听大了，没话再说，只听她说。 有时候做个观众就够。 陈潇听着听着不免也在思考。 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特别对于男人来说。 始于颜值？ 喜新不厌旧？ 新鲜契合感？ 陪伴生情？ 亦或者没有任何原因就全心全意的呵护，心持续的动。 陈潇搞不懂。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男人何尝不是呢？何尝不擅长演戏呢？ 陈潇也碰到过不少追求者。 她运气不好，她碰到的所有追求者无论多深情款款花样百出花言巧语处心积虑，就只是为了一张床。 对，得不到才是最好！ 得不到和得到的那个过程中才是爱，最开始的爱。 月光不碎掉，就永远都是月光。 陈潇至今还能记起来一些年少所遇的惊艳之人。 她如果不再见到对方，那对方还是青春悸动中最美好的。 她见到过，听说过，碎掉的不止一个。 陈潇有点体会到方楠了。 周野就是她没碎掉的白月光，是把她拽出漆黑命运的那道月光，是陪伴着给她一切为人体验，融入社会的领路人。 那种光晕，恐怕深入骨髓。 在周野眼里。 我给了你那么多，谈个恋爱你还不满足，让我没办法正常轻松的生活。 观念相克，何愁事端。 聊着。 方楠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十一点了。 她心里无形的壁垒好像碎掉了些。 心间有种豁然开朗感。 眼眶热，脑清明。 “我带队去国外，明天赶回公司。” 陈潇：“多充实一下自己，会变的更优秀，看人看事也一定会更清楚……少爷或许很多话偏激，道理是对的。我有一块钱，这一块钱是我全部。我有一百个亿，这一块钱我连捡的冲动都不会有。感情也是一样的，我全部是他，我就只能爱他。他是我全部之一，我就能更游刃有余。” 方楠：“你做公司副总屈才了，真应该好好再多钻研下老本行，替更多人解惑。” 陈潇：“我是嘴强王者，你嘴不强，但你做事做人是真正的强者。换我是你，别说读大学，十几岁怕都要早早辍学出门打工了！早早的嫁人，不知为什么要孩子的时候生子，人生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局面。方总，你是我这辈子的偶像！我希望你越来越好，别哪天让我对你的滤镜碎掉。” “一定的！” 方楠笑了笑，挂断。 十二点，她拿着手机在床头研究服装设计之时，走廊传来了说笑脚步声。 隐约的还能听到南清婉想找人打麻将，通宵夜战。 能听到周野跟裴思宁走路还在研究结尾。 门被拿房卡刷开。 他刚进门，方楠就闻到了酒味儿，各种糅杂在一起的香味烟味。 她们应该是吃过饭后一块去k歌了。 这些人最喜欢在商k里聚会。 周野看了眼穿着睡衣，捧着手机靠坐着的方楠。 肌肤如美玉，俏脸无瑕。 微微散落的长发，给房间都添了不一样的感觉。 周野：“还没睡。” 方楠：”睡不着。“ “我先去洗个澡。” 周野进了浴室。 方楠听着一些动静，几分钟后就见他裹着浴巾满身清爽的走出来去吹头发。 她主动跟过去，接过了风机。 边帮忙边对镜跟他视线碰了下：“小周，买那个没？” “哪个？” 周野下意识的问，随后才记起来她说的是什么。 方楠放下风机，从后抱住了他：“不买也没关系，等明天再说。” 周野转头，唇被封住。 他昨天已是忍耐不知多少，再难有丝毫理智。 民宿环境不是很好。 隔音甚至也不怎么样。 克制着的热情，一如房间里逸散不出的温度。 很不一样的感受。 人也不同。 两人放纵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才双双相拥在了一起。 凌晨两点了。 寂静的只有心跳和呼吸。 周野亲了下她额头：“市里面离这里远，都喝点酒想开心。加上拍戏接近尾声，就转道又去了ktv。” 方楠：“我怎么听到你跟宁姐聊天说明天不拍了？” 周野：“她想拍大团圆，结局带彩蛋，男女主重逢。我意思是遗憾才是真谛，男主的痛苦才能被深刻感受到。这样一来，剧情更深刻，但多少有些喧宾夺主。我听她的，让拍就补个彩蛋，不拍明儿就各奔东西了。” 方楠紧紧贴住他，缠着，搂着。 周野低声：“你有点奇怪，怎么了？” 方楠：“公司有事要出国，跟你说一声。” “多久？” “预计最少半年，期间应该可以抽时间回来……” “哪个城市？” “m国华城。” 周野暂时没说话。 他去过那里，经济先不说，治安肯定是不如国内好。 “别去了，我不需要你有多大成就。” 方楠：“已经确定了，我是带队的。你也知道公司发展到现在，内涵远远比不上名声。不好好努力提升，注定是风口上的昙花一现！” 周野：“你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的对这些事的看法么？我没道理阻碍你做什么，我只是认为我的人不需要为了生活，为了所谓理想去远赴重洋。你的工作，包括我的工作，对我都没那么重要。” 方楠：“对我很重要。” 周野：“没商量对不？” 方楠无声默认。 “先休息吧！你再想想没有你这个带队的，员工是不是就没办法学习深造。” 周野摆脱她搂抱，侧转过了身。 方楠声音低到极点：“不用再想。” 周野不再理她，当没听到。 争执抬杠没意义。 她不用再想，他也不用再说。 第292章 一场雪 一晚，有人辗转未眠。 天还未亮。 周野穿衣洗漱离开房间开始跑步。 六点的藏城，寒冷刺骨。 介于黎明跟黑暗的天际中，除了民宿一些微弱的灯光外，只有一道不惧寒冷的身影。 方楠也没能睡着。 沉默有时比吵架还入心。 她收拾着简单的行李。 除了裴思宁送的，还有她在这里买的。 该丢的丢，该收的收。 她说今天回公司，会回去的。 说出国，也会出国。 不知多久，南清婉敲响了房门：“周野哥，楠楠，起床吃早餐了。” 方楠应了一声。 脚步声远，随之又是让人不适应的静。 周野跑了快两个小时，满身的汗。 回房之时，头发都还有些湿漉漉的。 他看了眼方楠的简易包：“几点的飞机？” “上午十点。” “那什么时间出国。” 方楠：“这件事确实很重要，是宏安学院的王院长出的介绍信，公司才有这次带队过去深造学习的机会……” “我是问你去m国的时间。” 方楠眼眶热了下，低眼，没作声。 周野拿毛巾擦了下头发，亦跟她擦肩而过去了浴室。 十来分钟后，看他换好衣服出来。 方楠情绪也已调整的差不多：“分手吧！” 周野转头看她。 她通红的眼睛，不知是哭过还是熬夜所致。 眼神有点虚幻茫然。 肤色也白的不正常。 方楠补充：“在一起很累，我的原因。两个三年，一次重逢，我就像是陷入了沼泽里，越陷越深。可以呼吸，呼吸又特别的珍贵……周野哥，或许咱俩真的不合适，我也不想再缠着你，耗着你。” 看他始终不说话，方楠表达更为自如。 她的男孩，全世界最骄傲。 她提分手，从不幻想他会挽留。 就像酒店那一年多的工作经历。 压抑到极致，思想都快被禁锢出问题，他也从不曾找任何人求助。 “我会祝福你越来越好，真心的祝福。也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帮助，照顾，维护……没有你，我可能连活着的意义都迟迟的找不到。” 周野极少在房里抽烟。 他点了一支：“现在找到了？” “嗯，为了关心自己的人好好照顾自己，为了信任自己的人好好背负责任，为了自己更要好好的热爱生活，接受抹去引人循环内耗的情绪。” 周野听出她很多话是真诚的。 他眼神跟思维都有些杂乱。 这一两个月她还缠着他结婚，备孕。 少少时间。 出国深造，提分手。 记忆中这是她第一次提。 恋爱期间倔强的两天没吃饭，把自己折磨成个可怜虫之时没提过。 他左右搂着一个，故意刺激她，也没提过。 她收到苏黎发给她的照片，当没事。她碰到关瑶无数次剪辑，设置朋友圈可见度，全都默默消化。 他甚至当着朋友面让她滚远点，她也没有提过分手。 周野想了很多可能。 最近的事。 发生分歧的点。 他隐约全懂，理解，并接受。 “行，分就分吧，也祝你越来越好，无论事业还是人生。” 方楠低头，掩着惨笑。 明明知道他不会挽留。 听到他干脆至极的答应，心也像被生生挖了一块。 她拎着简单的行李，转身：“那，再见。” 香风在房内渺袅散去。 周野一支烟也燃尽后有些烫手。 他丢进了垃圾篓。 瞬间房间充斥着一种呛人难闻的异味儿。 周野拿半瓶矿泉水整个浇进垃圾桶里，砰的丢远。 走廊里能听到些剧组人员跟方楠打招呼的声音。 周野站在窗边，不多时就看见那辆曼妙的身影上了车。 几分钟后，车子连尾部都见不到了。 周野站了很久，看了很久。 直到天空飘了雪。 这个多雪的城市，时不时的就有一场或大或小的雪。 朦朦胧胧的，覆盖着整个城市的旷野。 周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对话框，未接来电，已接来电。 他通通丢进了黑名单。 离开的人，就需要这么消失掉。 只有这样戒断周期才会缩减到最短。 叮。 微信有动静，是老妈。 “儿子，都快过年了，今年想在林城还是在天河市过？” 周野无所谓。 他就剩老妈一个直系亲属。 她在哪，哪就是家。 加上姑妈习惯留在天河市。 周野很快回应：“在天河好了，等我忙完拆迁的事就去看你。” “啊，不是说拍完戏就来？” “王书记让我赚了不少钱，想看看年前能不能把他的事处理干净。恰好过年都会回家，动员工作比较好做，年轻人的观念要比老人开放。” “那楠楠怎么办？她肯定要留林城过年吧。” “她要出国，我俩刚刚分手。” 于蓁愣了下：“又分？” 周野：“你也知道我性格，碰到对脾气的很好处，不对脾气的在我身边天天能气死。她提的分手，不是开玩笑，我也确实有很多地方不擅长照顾她情绪。” 于蓁眉头蹙了半晌：“因为拍戏？” “只是其中一个因素。” “唉。” 于蓁叹了口气，没再回语音过来。 裴思宁叩响了门：“崽崽，今天下雪，正适合补戏，早点拍完咱们也早点结束。” 周野过去打开门。 裴思宁嗅到了烟味儿，从他脸上也看出些反常。 再结合方楠大早上拎着行李离开。 裴思宁犹豫了下：“你俩……” 周野没回应，转身取了件外套，带上门跟她并肩：“别操心我俩的事，先做正事。” 裴思宁有些不安，还想问，忍住了。 周野这会状态确实适合最后那段彩蛋的前期情绪，就不知后续能不能顺利调整回来。 弄好头发，换好衣服。 周野戴着头盔坐在机车上做好了准备。 导演提醒下，他慢悠悠启动了机车。 并没人要求他速度，现在的技术通过剪辑ps足以乱真。 但最后的剧情了。 周野在剧组人员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还是开到了五六十码。 行驶的正平稳。 一颗不显眼的石头映入了周野头盔里被风雪遮掩的视线。 他娴熟的转弯避开。 刚有动作，车身就因为地面的雪整个失控了。 他想控制住，无能为力。 一众惊呼声中，周野丢开对机车的掌控，在摔倒之前先跳了出去，被惯性带的连续滚了好几圈。 吱呀！ 与此同时跟拍的车子也迅速的急刹。 路上留下一道道的刹车印。 裴思宁等人着急跑来，迅速想过去扶起来周野。 周野摆摆手，在地上缓了会儿，摘掉了已经被磨损的头盔。 出于镜头需要，他只戴着头盔。 护膝护肘都没佩戴。 好在穿的还算厚实，机车速度也只有几十码。 裴思宁急切把他搀扶了起来，转身大喊：“医务人员，医务人员……” 其他人也纷纷关心，紧张。 戏不拍都没问题，人出一点事问题就大了。 周城的老板，点金的太子爷。 “没事，我没事。” 裴思宁帮他拍打着身上沾染的碎雪：“不拍了，等会先让医务人员处理一下，咱们去医院。”她当机立断，吩咐剧组收工，宣布拍摄全部完成。 遗憾收场，不再有彩蛋。 周野拗不过她，只好在她陪同下去医院检查了一遍。 裴思宁得知确实只是有几处不严重的擦伤后才彻底舒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让你最多开二三十码就行，非不听话……” 周野笑看着她满脸担心责备。 忽觉那种重逢后的距离感又少了几分。 他宁姐永远都是他宁姐。 任何时候都以他为重。 现在是，儿时也是。 周野四五岁的事还能记起来许多。 她所有凶巴巴，满脸要揍他的表情，核心全是为他好。 离开医生办公室，周野到走廊打开了窗户。 白茫茫的世界。 周野笑道：“还记得林城那年下的雪不？” 裴思宁努力回忆，古怪：“你三岁半那年？” 周野：“记不真切年龄，只记得住，永生的难忘那种场景。好像有我爸，有我妈，有你，有我姑妈，还有我大娘在一块看电视。看的什么忘了，落地窗外就下着大雪，家里暖烘烘的。” 裴思宁：“你记事这么早？” “就记着这一件。” 裴思宁：“那是除夕夜，在你家聚餐。我爸有事出门处理工作，一块看的春晚。”她眼神恍了恍：“时间真是最残忍的，走着走着，人就散了。三十多岁多遥远啊，那会我爸妈，成江叔叔跟蓁姨也都只是三十几岁，但今年我都也有三十岁了。” 她稳了稳：“崽崽，是因为拍戏方楠不支持，你俩闹矛盾了么？” 周野摇头：“拍戏是表象，主要是性格在一块挺难。她说分手，我同意了。” 裴思宁心口发闷。 周野攥了攥她柔荑：“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跟她是我跟她，跟你是跟你。我永远不会因为别人毫无道理的去迁怒我宁姐，你有负担，是想让我也有负担。” 裴思宁静了几秒：“今天就一块去天河市看看蓁姨吧。” 周野：“我得先回一趟林城，跟我妈打过招呼。” “那行，我自己去，闲了去林城找你玩。顺便，周城有别墅区对不？建好给我留一栋，我想买。” 周野：“看上哪就说，留十栋也没关系，我大爷跟我大娘捐了三十亿给周城。再说你住哪，哪儿曝光度档次都连提几档，广告费不用付，还找你要房钱啊！” 裴思宁不在这种琐事上与他较真：“你身体确定不用再多歇一天。” “医生都说再来晚一会儿伤口都愈合了。” 裴思宁笑了笑：“几点回，我给你订票。” “听你的。” 裴思宁：“那就晚一会儿，订下午四点的。” “好。” 第293章 过渡 下午三点多。 裴思宁亲自送周野去了机场。 她在车里看着飞机升空，心情郁郁难疏。 有心跟方楠私聊几句。 不觉得还有什么必要。 这种情况下，跟人去聊天更像故意撒刀子。 南清婉注视着她白透无瑕的侧脸：“宁姐，你跟我一块回天河不？” 裴思宁从情绪中抽身，摇了摇头。 她本来想去看看于蓁阿姨。 却是有些不太方便面对了。 这场戏拍的，一言难尽。 南清婉定定观察着她，大眼睛里也多了些异样：“方楠这趟过来感觉很不对劲，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平时跟周野走的太近了……” “她俩分了，看着还不像是开玩笑。崽崽魂不守舍的，我了解他，肯定是当了真。” 南清婉惊讶，不解。 都在一起断续牵扯六七年了，说分就分？ 想八卦，终究是啥也没问。 南清婉不容易想太多事。 但也能感觉出什么来。 这肯定是裴思宁拍戏最投入的一次了。 原定女一是自己，女二是裴思宁。 临时加了周野这个角色。 反是最出彩的那个。 哪怕。 他只拍了半个月。 剧情中也只出现在最后剧集中。 电话这时响了，裴思宁的。 她拿起来看了看号码，没好当着南清婉的面接。 是她老妈。 也关注了她跟周野的绯闻。 并且挺八卦的问东问西。 裴思宁由着手机响了会儿，又有微信消息。 周成渝的。 “小绿茶，来不来天河，不来我可出差去了！” 裴思宁：“临时有事儿……” 周成渝：“你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对你蓁姨儿子又搂又抱的，不好意思面对她。” 裴思宁脸迅速涨红。 周成渝：“早知你俩那么合拍，我当初就撮合着给订个娃娃亲了。” 裴思宁仍旧不回复她，把手机屏幕翻转对南清婉道：“订明早的票，咱俩一块回天河市。” 南清婉极少见到裴思宁这般模样。 她眼里的裴思宁，温婉，善良，自然，美的绝无仅有，狂热颜粉无数。 近期，屡屡破防。 南清婉嘀咕。 早提醒她离周野远一些，不听话……别是掉坑了吧！ 从小那么深的感情羁绊。 多年后重逢还都那么耀眼。 南清婉迟疑的问：“宁姐，你心动过没？对异性。” 裴思宁不解。 南清婉换了种问法：“暗恋过人没？” 裴思宁：“你觉得周野家人颜值高不高？” “那当然了。” “我家呢？” “也高。” “家庭可以跟我们两家匹配的呢？” “应该没多少。” “所以什么暗恋不暗恋的，我的教育里就没有你理解的那些爱情。倒是碰到过有好感的异性，接触起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或许，会单身一辈子吧，谁知道呢。” 南清婉：“对周野有好感没？接触起来是不是那回事儿？” 裴思宁侧了她一眼：“你吃醋啊？” 南清婉摇头：“我现在对他还有好感，他要是主动我肯定还乐意跟他谈恋爱，仅限于此，我对他没有多余的妄想。那次断崖式分手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卖茶，那是虚拟的网络，现实里他是我初恋，爱情就是由他启蒙。说分就分，你可能都想象不出那是种什么痛苦和折磨。怀疑自己，怀疑爱情，怀疑全世界，不甘心，不舍得，尊严破碎……我之前担心他会纠缠你，后来不担心了，你在他心里确实不同，他听你所有的话，替你想所有的事……” 裴思宁：“我们就单纯的拍戏而已，找他也没想那么多。因为他低谷期的时候我就想带他来剧组，尝试不一样的生活……惯性使然，就拉他进组了。还有，思想上比较近，他能懂我，我也懂他……但要是说别的感情，没有，也不会有。太熟悉了，我蓁姨对我又那么好，我跟他儿子牵牵扯扯的算怎么个事。” 南清婉睁大了眼：“蓁姨没意见，就可以牵牵扯扯？” 裴思宁笑笑：“感情不重要，至少对我来说不会占据多大的比重。有点遗憾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终究是会有遗憾的，只要活着。 别套话了，我对他是有不一样的好感，这也没什么不能启齿的。这种好感从小就有，我仰慕我蓁姨，崇拜成江叔叔。她们的儿子从出生在我眼里就不同，尤其还是个又暖又霸道的小男子汉。崽崽小时候就有魅力，性格上大大咧咧，对谁好，掏心窝子的好，渝姨那么疼他就是因为她侄子值得…… 长大了，疏远了，再见那一面我只远远看着他敛了所有棱角，真的心疼……不管别人怎么看了，我确实不该想的太复杂。关系就该是自然而然的，该近就近，想远就远。” “你想那么多，不会很累吗？” 裴思宁：“我拍戏就是把过剩的思维呈现消耗出去，不想，怎么能写能拍呢。我今天心情不好主要就是崽崽分手的事，害怕是因为我激化了他们还能调和的矛盾。” 南清婉细声安慰：“你们只是在工作而已。” 裴思宁怔了怔：“对，是工作。” …… 周野晚上九点到的林城。 回到观澜别院，发现灯亮着。 家里章龙已在提前收拾打扫卫生。 周野并不奇怪。 分手了，方楠把保镖还回来正常。 他上楼去卧室。 入目东西明显少了许多。 打开衣柜，属于她的空了。床头的照片没了，她喜欢用的咖啡杯等等全部都消失了…… 房间灯光很暖，多了些凉意。 窗外游艇随着海浪飘飘荡荡，视野中幽远。 周野好久没心情健身了。 睡不着，就去了健身房。 练的精疲力尽后，才踏踏实实的安然入睡。 第二天，他先去了周城开会，而后才跟王运来约见谈拆迁的事儿。 至于大雨传媒跟医院完全稳定了下来，暂时根本用不着多费心。 夜里，包厢内。 王运来少见也喝了些酒：“小周啊，这几个村子年轻人基本都回来了，你要能抽出时间就亲自开个拆迁动员会。” 周野又开了瓶酱酒。 王运来吓一跳：“我最多半斤酒，今儿都超量了。” 周野翻了下眼皮：“再陪我点，我这不上不下的睡都睡不着，还怎么好好的给您做事。” 王运来：“你是答应了？” “嗯，王叔是个正派人，能跟你一起共事很有价值和意义。至于利益不利益的，咱这关系，完全讲不着。” 王运来信他半个字都对不住前阵子吃过的亏。 他看过周野劝那些去周城索要欠款之人的视频。 视频里的年轻人掷地有声，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周成江的影子。 信誓旦旦的许诺，三天内见不到钱，从楼上跳下去。 印象是个热血真诚，不忘初心的好孩子。 由此印象基础下共事，王运来算是对他有求必应。 结果，周野现在到手十五亿利润是有了。 市里面一毛钱都还没见到。 拆迁，还需要求他出面解决。 何止是郁闷。 偏王运来只能哄着。 周城是省重点项目，全国皆知在关注的项目，周野管。 许是这小孩遗传了家里那些性格。 管的很好，口碑很好，信誉度极高。 无论多少人去周城找麻烦，只要说替周公子答应了他们，马上就消停了。 能商量，愿意商量，愿意妥协，愿意等。 周野给他倒上了酒：“王叔，你家里几个孩子？” “俩，一儿一女。” “闺女多大了？” 王运来：“你不问我儿子，问我女儿？” “习惯，我兄弟多大了？” “那是你哥，三十岁了已经。你姐也二十七岁了，都已经结婚。” “真羡慕你，事业蒸蒸日上，儿女大事全部完成。” 王运来抿了抿酒水：“能不能蒸蒸日上还要看你能不能把周城做好，能不能把拆迁弄好。” “你这么说那我肯定尽全力。” 王运来：“你爹多爽快豪气的性格，你这小子怎么就全是心眼，滑不溜手。” 周野：“人好，坑他的才多啊。” 王运来沉默了片刻。 周野：“我说实话，因为我爸的事，我对你们所有人都有戒心，意见，包括没见过的那个秦叔。但这又没道理，我爸去世前会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说明真拿你们当朋友，兄弟，最信任的人。” 王运来又端酒，脸上已没多少笑容。 周野：“如果不是发现您这人确实一心扑在职位上，是个为林城做事的，咱俩根本不可能打多余的交道。年轻人说话就这样，您别在意……您也不用再试探，拆迁交给我了，三天内我让他们全部搬走。三百八十户居民，我带一亿现金过去，现场签约，愿意搬的每家额外在拆迁基础上额外给二十万现金，由签字先后依次递减……动员会不用那么麻烦，几个村子一块，都聚集起来。谁签了就先把钱给拿走，讲讲道理，只要懂权衡的，麻烦会去十分之九。 你明天早上就给我协调一下银行，把现金给我弄来。早点忙完，我也早点过个踏实的好年。” 王运来：“现金好办，这个钱谁出……” 周野笑：“您这也太一朝被蛇咬了，市里面都愿意再无偿给我一百亩地，这一亿补助当然我出。王叔，格局打开点，不就是钱，给谁不是给，权当给老乡扶贫了！” 王运来也笑：“你这慷他人之慨玩的是真溜，你小子是不是就等市里出条件找你呢！” “对，市里让利，我来当好人。不然，我凭什么替你们做这些事。” 王运来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说定了，明儿我现场看你去分钱！” 周野点头。 让门口候着的赵崇文结账，备车。 第294章 会议 次日，一片空阔的工业区。 拆迁后，更显萧条。 整个附近就只有小野人一家厂子还在正常运营着。 周围有的在建厂，有的在处理厂区废品。 十点钟。 紧邻村子的空地上开始热闹了起来。 昨晚临时通知，今天要开拆迁动员会。新的拆迁补偿方案也通过各种群聊公布，真假难辨。 但附近村民还是赶到了这。 现场是连夜布置的。 有临时搭建的台子，下方放着几百个简易的塑料椅。 村民在陆续增多。 周野坐在台上，身边是王运来，还有其他的各部门领导。 面前，现金堆积如山。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 更多的钱在车里。 全摆出来桌子根本放不下，就算放的下高度也遮挡视线。 除了村民，一些工业区的工人，老板也凑热闹的过来旁听，议论纷纷。 “那个年轻人就是周公子吧？” “是他。” “我见过周老板一面，以前在他工地上干活，我俩还说过几句话呢。” “吹什么牛，他能搭理你？” “周老板人很好的，一点架子都没有，还笑着提醒我把安全帽戴好，离开前刻意叮嘱随行的小领导别罚我钱。”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让人感慨，前几年工地上工资绝大多数都没办法如期发放，只有周老板的工地月结，从没拖欠过一毛钱！” “大河文化中心知道不，周寒亭老爷子牵头弄的，那边还刻意给周老爷子建了雕像。谁要敢在那里说周家不行，估计得挨揍。” “可惜了啊，周老板背了好几年骂名，今年才知道是大包大揽替朋友顶罪跳下去的。” “有钱人多了，周老板有钱我是半点妒忌不起来。” “你说今天开会能顺利不，这几个村子据说特抱团，人脉还都很广。” “工业区老板不厉害么？不还是说拆就拆。城市发展谁都理解，大家不愿意的原因除了赔钱少，再就是开发商能不能守约。周公子出面，信任度应该会高一些……你看周城那边以前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的。周公子接手后，一切都正常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矛盾。” “旁边那是王书记吧？真是低调，让周公子坐主位，甘当陪衬。” “今天这场动员会有意思，可惜不让录像。” “偷偷的录啊。” “别，又不是啥大事，万一被发现。” …… 方楠是上班之时远远的发现视线尽头处的热闹。 分手乘机回林城后，她心就彻底冷了，失眠了一整晚。 因为想礼貌跟他说一声自己平安到了。 微信是红色感叹号。 她没打电话，以她对他的了解，电话肯定也被拉黑了。 他就是这样。 只要分手。 不会再有联系。 用他的话说，这样更方便戒断，可以免去拉扯，缩短遗忘的时间。 章龙还了回去。 她是跟老妈一块来公司的。 下车之际，她远远又看了一眼：“妈，那边什么情况？” 谢丹晴犹豫了下：“我听说是今天开动员会，发现金啥的，小周主持。” 方楠收回目光，不再多问。 谢丹晴跟上她脚步：“闺女，年前非要出国啊，不能在家过个年么？” 方楠：“国外没有新年的概念，时间提前定的，没办法。” 谢丹晴：“小周那边……” 她昨晚就看出女儿反常，收拾东西，惯用的司机也辞了。 “我俩没关系了。” 谢丹晴不知该喜该忧。 喜的是女儿终于不用生活中心全是他，忧的是她好不好接受。 毕竟之前因为周野，她连父母都不要了…… 方楠：“这次是真的，我也已经全部想清楚。不爱你的，无论你付出多少，都是理所当然，他看不到，不在乎。爱你的，哪怕你远在天涯海角，他都会担心你吃不饱，穿不暖，受不受委屈，累不累。 虽然很丢人，但我确实就是个感情里的失败者。爱了快七年，配不上一句挽留。再走下去，挽留也没什么意义了。” 谢丹晴：“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新的恋情，你还年轻的很呢。” 方楠：“这说法没错，但准确的说应该是，开始更好的恋情，碰到更好的下一个才能忘掉并看淡上一段感情。” “会有更好的，我女儿本来就是最好。” 方楠低下视线，进入会议室开始开会。 她要更细化的对公司人事进行出国前的一次调动。 陈潇跟新招聘的王维任正副总裁，执行交给王维，权利握在陈潇手中。 其它诸如物流，自媒体，带货，财务，研发，生产，设计……等等都招聘加入了新的主力。 …… 会场，人陆陆续续基本到齐了。 说是动员会，倒更像是粉丝见面会。 许多人目光都在周野身上。 仿佛他比面前那堆钱还要引人。 开会目的自然都心知肚明。 新的补助方案也都明白。 第一个签字的补二十万。 第二个减五百。 以签字顺序递减。 周野面前有话筒，他扶了下：“大家有的人应该知道我最近参演了一部电视剧，名字叫旅行日记，这几个月应该就会播出了。 这剧有很多让人牙酸的感情，矫情，文青。 但最重要的还是亲情。 没有家，没有家庭，就会流浪在路上。 拆迁拆的是大家的家，习惯生活的地方，是根基。听来很残酷。可换个角度去想，咱们的下一代还会有关于这个家的记忆么？没有，他们会搬到周城，接受更好的教育，更前卫的理念，过更好的生活…… 周城现在省里的钱，加上各界捐助的钱共计接近八百亿，足够这个项目有序的建设下去，直到建好。省里下的死命令，三年内，二三期完全竣工。这个工期不可能会拖延，就算拖延也跟咱回迁户没关系，因为前期都是在考虑让大家绝对不能居无定所。 这是省里的原话，我可以更准确的跟大家说。两年之内，拆迁后大家每个人都可以搬进周城。而且那边最当紧建设的就是医院和学校，润心女子医院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说过，林城的第二家也会落户周城…… 快过年了嘛，拆是不可能年前拆的。大家签完字也不用担心，拆迁至少会等到元宵节后。 另外你们反馈的意见我也都一一的看过，于是才有了今天这场动员会。别的也不多说，年轻人都在，肯定也有懂法律的。”周野声音停顿了下，交代身边的人：“把拆迁合同拿下去给大家看一下。” 议论声中。 合同有序的被发下去，或被主动拿走。 现场气氛也远不如前几次那么紧张。 看着，低声交流沟通着。 “闺女，这合同有啥陷阱没？” “是标明了两年内如果不能交房，各种费用按照每月递增。不交房倒还好了，每年拿的补助都是天价。” “小陈，你懂法，好好的看看。” “确实没问题，有市里面的公章，有公证处的章，还有周城办事处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有诚意的合同。” “这小周好歹是个名人，应该不会骗咱们这几百户小老百姓吧。” “第一个签约的真给二十万现金？不会是扣拆迁款吧？” “合同是合同，今天发钱是额外条款，跟拆迁本身没关系。” 有一些执意不想签的，此等情况下却是再也怂恿不了多数人。 二十万。 有的家庭一整年收入都没那么多。 有人还在研究合同，犹豫，犯嘀咕。 有人已上了台：“我签！我现在就签！” 工作人员领着他到了一旁。 短短不到三分钟的情况核实，确定是户主。 很快的，对方签字，抱着两捆钱走了。 这一举动就像巨石砸进了湖面。 迅速又有几十号陆续的往台上去。 晚一秒少五百。 周野适当出声维持秩序：“大家不用急，同一批签约的不分先后，每个人拿到的钱都是一样的。” 场面更乱。 好在提前准备充分。 至少有三个签字点有序的进行排队，核实，金钱发放。 周野看着情况，大致判断着转头对王运来道：“王叔，今天肯签约的至少有三百户，剩下几十户应该不用我再出面了吧！” 王运来笑着点头。 钱是最管用的。 信誉也是。 周野出钱，信誉度也够，这种场面倒是预料之中。 这时。 有人朝周野跑了过来。 周野不解其意，看着对方迅速变红的脸颊。 “周，周公子，合个照呗……我爸肯签字还是我劝的。” 周野失笑，欠身跟其出现在了一个镜头里，配合的拍。 合照这事就如签字。 有第一个，就有了一群。 工作人员在应付，周野同样也在应付。 直到王运来把手机递给他之时，周野才眼含疑惑，询问。 “你秦叔想跟你聊几句。” 秦叔，秦志远。 周野当初跟江策打架老妈就找了他帮忙。 对方当下就派司机接触过江天运，还允诺说如果事情僵住，会让省城接手案件。 周野拿过王运来的手机，转身下台走远去接。 “小周啊，我对你可是闻名已久。” 另一边的秦志远听到听筒里换了声音，马上就笑呵呵调侃了一句。 周野：“早就想找秦叔道谢了……” 秦志远从聊天里也听出对方大概的个性，并不愿意过多的虚伪客套，表达比较直。 他也不再兜圈子：“省城这边有个比较大的地产项目，市里面主导，想问你感兴趣不……” 对方说的明白，周野听的也明白。 是市政大楼跟家属院重建的事。 大概是个两百六十亿的项目，想让他参一股。 项目很大，不至于大到秦志远亲自主动来找他。 风险小，只需要出钱就行。 钱款是专项资金垫付，就是说验收通过后基本就能拨款至少百分之九十。 周野对这方面挺了解，这种项目一般是需要挤破头去抢的。 毕竟现下的经济状况，一百个项目里能找到一个做舒心的就不错了。 周野并不推辞，跟对方约定面谈。 秦志远不出面，周野这边也是准备让舅舅于柯出面。 合作是一回事，合作后续承包也是舅舅最擅长的领域。 周城地产是为了周城而成立，不意味着只能做周城。 由此可以跟秦志远这种人产生交集。 未来空间会更大。 周野了解到的，因为张明洋跳楼，林园新城项目更名重启。 秦志远晋升的通道又重新打开了。 对方这个电话有帮他，提携他的意思，周野没理由怀疑对方会对一个不显眼的晚辈刻意去挖坑。这事，不值当秦志远这种人做，不值当秦志远亲自主动打电话过来。 第295章 烟花 会场签字有序进行着。 中午吃饭也是周野掏腰包订了几百份高档盒饭，现场一块吃的。 至傍晚。 三百八十多户居民签字数量达到了三百五十户。 剩下这些人，再经过走访劝说谈条件，可以说拆迁已经没了阻碍。 接下来的两天。 周野也基本闲不下来。 年底了。 事情太杂。 员工忙，周野也忙。 直到无意听共同的熟人说起方楠今天登机去国外，周野才定了下，他已快忽略了这件事。 心间微有波动。 周野紧跟着就坐上赵崇文的车，跟着舅舅一块去省城谈项目。 事不复杂。 连周野这个外行人听来都像骗局。 比如楼层封顶后直接给付百分之七十的款项。 比如装修验收完成后再给百分之二十五。 这实际上是个暴利的行业。 只要资金及时。 恰恰这项目的资金还是专项，连省城都无权插手钱的来去。 谈的极为顺利。 周野看向跟别人笑着攀谈的舅舅，突然就记起了爷爷，老爸。 这像是一种传承的力量。 长辈积累下来的人脉，在恰当的时间里，主动找到了他。 老爸当年应该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像捡钱，也很难拿钱当成钱。 只周野丝毫都不浮躁。 那三年早就把他性格给磨的相对平稳。 会赚钱，会动脑子。 唯独不会一叶障目，野心滋生到无法控制，不会再冒堕入那种地步的风险。 他要转道去天河。 就先跟舅舅打声招呼，散步走去附近的机场。 身后赵崇文尾随在一两米的位置，不去打扰。 傍晚的省城依旧热闹，也是全省人口最多的城市，没有之一。 周野看到了些熟悉的建筑。 脑海也出现了一些画面。 被父亲牵着手，走遍每一处省城的文化古迹，带他去看一切陌生又新奇的事物。 周野还记得他跟老爸到哪都是被人关注最多的。 多年后他才懂了。 大名鼎鼎的周老板，酷爱带娃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 在许多观念中，那么成功的男人，不该会把心思大部分放到家庭上。 手机震了下。 是姑妈。 “崽崽，几点到？” 周野：“估计得九点十点了。” 他回应着。 昏昏的天色中有烟花升空。 砰的一声炸开。 点亮了五颜六色的夜晚。 年味儿，也在这一刻变得清晰了许多。 周野都三年没体会过年味了。 他愣愣站立仰头看了半天，然后才低头打字：“姑妈，他们对你好不好？” 周成渝反应了一下。 他们。 云家人么？ 周成渝笑了笑。 她以前挺排斥亲生父母。 碰到了，倒是不一样的感受。 哥哥，侄子侄女，母亲。 每个人都没那么多心机，对她关心居多。 倒有种多了些知心可信的朋友错觉。 周成渝：“很好，被人真心的讨好着，补偿着，怎会感觉不好呢。就是云家成员股东都比较复杂，老爷子身体最近也出了问题，有些风雨欲来。” 周野：“风雨再大，足不出户也淋不到身上。要的是整个云氏，当然会累。放下了，还有任何关系没？当然这是理性的说法，实际很难做到不甘心！” 周成渝：“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跟我妈都身体健康，快快乐乐，长命百岁。” 周成渝：“你这辈子我已经提前看到了，这点野心连你爸的成就都未必能赶上。不过你比你爸运气好，你爸没靠山了，你有。无论你有没有成就都无所谓，姑妈的成就就是你的起点。玩着吧，怎么开心怎么忙。 对，你跟方楠分手了？” “很意外啊？” “有点儿，以为你俩能走到最后。你底线一退再退，她倒贴讨好你身边所有人，不惜找到我……还是那句话，感情就是车站，无论车子多颠簸，仍然会到下一站，迟早。” 周野轻笑：“你还是赶紧找个伴，把你理论实践一下。” 周成渝：“你知道点金大厦有多高不？八十几层。站在我的办公室，所有楼层都在眼底，既近又遥不可及。找不着了，所有热忱都在年轻的时候消耗掉了。” “他到底谁啊？” 周成渝：“怎么，你还想帮我揍他？” “可以啊，哪怕惹不起，这口气我也帮你出。” 周成渝只笑不言：“你分手后短期还谈不谈？” “随缘，该谈肯定会谈。才二十六，又不是四十六。不跟你扯了，到机场准备检票了。” 他退出聊天界面，下意识又打开了航班信息。 六点四十，有都城直飞m国的航班。 算算从林城到都城的时间，方楠团队应该就在这趟航班上。 检票提示声响。 周野戴上口罩，踏上了登机通道。 落差和不习惯总归是有的，习惯了。 就该是这样。 …… 都城机场。 方楠已经在头等舱里。 单独座位。 她看着手机里还没来及删除的头像，手指划了划，删了。 飞机将要起飞。 手机信号还没中断。 方楠连短视频都不敢刷，打开相册不断删除存留许多年，从没舍得删过的照片。 每一组照片删除。 她心就缺了一点。 直到，删的干干净净，她浑浑噩噩丧失了思维能力。 有后悔。 但来不及，也不敢再回头。 她只顾催眠自己他不爱她，不该阻挡他自由，不该成为绊脚石，不该耗在这种负面循环中。 可她抹不去她爱他。 不知道这一走会迎来什么，面对什么。 他会恋爱，会结婚。 他亲情观念家庭观念重，一定是会生子。 方楠不敢想，假如半年一年后她再碰到周野，周野介绍别人跟她说，这是他妻子，她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时间慢慢流逝着，慢的煎熬。 方楠忍受不了，转身拿过同事手机，迅速拨了记最深的那个号码。 她想最后问他，确认一下。 手机响了很久，连拨几次，都无人接听。 方楠呆呆把手机还回去。 在机舱提醒中将自己手机调成了飞行。 失重感瞬间。 整个都城很快就在眼底越来越小。 …… 周野到天河是九点四十分整。 他没太在意几个陌生来电，第一时间就乘车赶去了点金大厦。 姑妈说晚上点金楼顶有烟花秀。 她跟老妈都在那边。 烟花秀结束还要请客大家一块坐一坐。 有云家人，还有裴思宁。 的士司机没认出来戴着口罩的周野，自然也不认识赵崇文。 听说两人是去点金，很健谈的开始喋喋不休聊了起来。 “今晚点金大厦有个富二代求婚成功，买了六百万烟花，往楼顶搬运都搬运了不知道多久。” “你不知道点金资本吧？这公司看着不出名，你知道的大部分出名公司它都有股份。” “网上那个周公子听说是点金董事长的私生子……” 副驾的赵崇文见周野在看手机，打断了司机：“大哥，您安静点。” 司机只好悻悻不语。 周野没拿这些话当回事。 车厢安静，他人也静。 无意转头才看到天际开始炫丽了起来。 烟花明显是定制的。 第一波烟花，就清晰显示出了人名，拼凑成了简易的英文缩写，寓意我爱你。 扑面而来的浪漫。 这曾是周野最看不上的方式。 或许心情不同，周野从这些烟花里看出了男孩所表达的诚挚，重视。 这一刻那个被表白的女孩肯定是点金最风光，最惹人羡慕妒忌，最有面子的一个。 永恒的一刻恰恰也是爱的具象化。 车子停下。 周野没马上进去，就在门口跟着一群闻讯赶来的网红，观众，抬头看着。 他没录，但看的入神。 他要是给方楠来这么一场表白，他估计她得崩溃。 突如其来的念头，周野心脏暗暗刺了下。 他似乎因为瞧不上这些事儿，从来也不拿这些烂俗的仪式感当成过事儿。 他送过方楠很多东西，随手送，随意买，无一用心过。 反而他每次生日，各种节日，她送的都是各种虽然稀奇古怪，但足够用心的礼物。 像车库里那辆浮夸的机车。 他现在是不喜欢，没脸开出门。 可在当年，他实际越招摇的越喜欢，就喜欢那种款式的。 烟花秀持续了一个小时。 很快点金大厦的院落里也热闹起来。 是今天的男女主相携走了出来。 身边人纷纷举起了手机，有羡慕，有议论，有祝福起哄。 这势必是明天的一个网上的热点视频。 几百万的烟花，最通俗易懂的浪漫。 于蓁这会发了微信语音过来，有点担心：“你到了没？不是说九点多？” 周野：“就在门口看烟花呢，不上去了，你们直接下来就行。” 于蓁松了口气，笑着问道：“你看到刚求婚成功的那对新人没？” “看到了啊，就在我对面。” “祝福一下去，我部门的人，可喜欢你了……算了，你躲远点，别被认出来。男孩那么用心，别被你给抢了风头。” 周野默默退到了角落，答应。瞥了眼热热闹闹的不远处，跟赵崇文孤零零站在路边低着头抽烟。 第296章 联姻 十来分钟后。 刚刚求婚成功的一对儿新人乘车离开。 围观者也慢慢在保安驱赶下散去了。 点金门前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这个时间点的冷清。 也在这时，三个女人闲聊着出现在了周野视线中。 光下。 周野目光本能就略过了姑妈，亲妈，定在了裴思宁脸上。 拍戏的裴思宁穿的格外朴素，简单。 戏外的她穿着同样很简单，只还是得体时尚的宛若一道最美好的风景。 五官明明模糊，看到的一瞬就清晰显现在脑海中。 她有属于自身的标签。 美的独一无二。 于蓁先看到了儿子。 脸上不禁就带了笑。 又是好久没见了。 从她定居在天河工作，十天半月见不着人太正常不过。 只注意他目光落点后，又隐隐的犯愁。 从小就思宁姐思宁姐的挂在嘴边。 大了眼里仍然全是她。 想想戏里面那些暧昧默契的画面。 于蓁心里是真打鼓。 万一有点啥，这臭小子别犯浑跟对别的女孩子一样对裴思宁……如此一来，自己恐怕都没脸再跟当年的老邻居联络见面。 更巧的是。 一拍戏，跟方楠分手了。 于蓁都怀疑是不是跟戏有关系。 不是没这种可能。 她儿子她了解。 看上谁，肯定是会先分手再追求。 这是她从小教他的道德观，目的是让他从一而终，尊重另一半。结果他把这种道德观用的灵活，跟谁确定关系谈恋爱全都单对单的不背叛，谈一个，再谈下一个…… 于蓁对此早佛系了。 只还是有点心疼方楠那姑娘。 从小经历就够坎坷的，谈恋爱又碰到儿子这个不省心的，性格对于感情还格外的较真执拗。 周成渝看向裴思宁，笑着说道：“我跟你蓁姨喊他几次都磨磨蹭蹭的不来天河，你一来他就来了，还是你面子大。” 裴思宁斜了一眼，没理会，只搂着于蓁胳膊窃窃耳语。 周野回车上后拿了个盒子，迎着三人而来。走近，随手递给了裴思宁。 “生日快乐，回礼。” 裴思宁下意识的接过，意外。 于蓁更意外，却也因而记起来今天好像确实是裴思宁生日。 她这好大儿对生日啥的最不当回事。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生日都记不牢。 长这么大他能记住生日的绝对不超过一把手。 于蓁转头：“你生日怎么不说？” 裴思宁：“最怕过生日，自己都没在意。”她回答着，去问周野：“这什么？” “书，诺奖文学得主的着作原稿，记得你挺欣赏他风格。” 裴思宁低眼看了看包装精美的盒子，想打开，忍住了。 “怎么找到的？” 周野是托人联系上对方，本意是花钱购买。 结果对方知道是他想买，没收钱，白送。 周野因而微信上还多了个朋友。 他不细聊这些，只回应说朋友送的，没花钱，也不值钱。 周成渝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走吧，反正今天我请客，顺便帮小绿茶庆生了。” 裴思宁忙道：“渝姨，你别太当回事。我跟云家人不熟悉，贸然提到生日很不礼貌，我也真不在意生日过还是不过。” 周成渝点头：“你准备什么时间回去过年？” “明天一早。” 说着，几人上了同一辆车。 周野坐在副驾上，后排依次坐着几人。 于蓁有些感慨：“缘分真是妙不可言，这么多年了，还能毫无芥蒂隔阂的聚在一起。” 裴思宁牵住了她的手：“我跟蓁姨永远都不会有隔阂。” 周成渝：“电视剧多久播？没追过剧，对你俩拍的这一部还挺感兴趣。” 裴思宁：“崽崽不是主角，我也不是。播出时间快，但你要是想看到崽崽，估计要等到后三分之一的剧情。” 于蓁接道：“他小时候我就看他是个戏精，实锤了，演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周成渝：“应该多演一些，提升一下曝光率。做生意嘛，至少每年能省下不知多少宣传费。就怕入戏太深，假戏真做……” 于蓁用眼神制止了她。 周成渝笑而不再言。 她不是喜欢八卦，是裴思宁经常跟于蓁一块言语霸凌她，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能让裴思宁轻易破防的事，总想提那么一提。 开玩笑归开玩笑。 周成渝也是真的有点替俩人惋惜。 如果不是差那么几岁。 侄子跟裴思宁大约就是哥哥跟嫂子的翻版。 一块长大，自然生情，组成家庭，生那么一个被两家人捧手心里的小崽崽。 周野看出裴思宁有些不自在，打岔问道：“今儿求婚的什么来历啊，几百万的烟花，那么大的阵仗。” 周成渝：“阵仗大，所花的钱未必有你送的这个小盒子珍贵。” 周野：“你别一直在这找茬。” 周成渝探手笑着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下：“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于蓁接腔说道：“被求婚的是我部门刚入职不久的一个小姑娘，还是你粉丝呢，成天没事就来我办公室找我打听你。男方是四通药业董事长的独子，俩人好像读书就认识了，毕业后又因相亲走到了一块。算联姻，也算自由恋爱。” 周成渝：“崽崽，反正你也分手了，要不姑妈也给你找个门当户对，合适的联姻对象？等你求婚，姑妈烟花给你连放三天三夜。” 她先是逗乐，说着说着倒真有了些想法：“云筝怎么样？我亲侄女儿，你跟她在一块完全属于亲上加亲，还能解决一些心理上的失衡，潜在的麻烦……” 周野：“你说话再不着调，吃饭我就不去了。” 裴思宁：“崽崽跟方楠分手肯定是暂时的，那么多年感情，哪会说断就断。” 周野看向前窗外的街景。 视野中景色流逝，脑海中记忆也放电影一般流逝。 他是发自内心的心疼方楠，想对她好，想疼她护她一辈子。 可在一起应激失控烦躁的地方也太多。 并且这些情绪很多时候还是持续性的。 大学期间，冷战基本是两三天起，他不主动说软话，她就能一直耿耿，消耗自身。 几年过去，改变微乎其微。 表面不那么计较了。 实际情绪还是全在脸上，话里。 这种相处方式。 无论心里多挣扎，周野清醒的意识到，当断不断反而更乱。 方楠不提分手。 他也快忍不住了。 只是，戒断反应比他想象中要难熬许多。 现在的感受也跟那三年完全不同。 …… 车子停在了一家高档餐厅门前。 这家有着几十年历史文化的餐厅，刚下车厚重感就扑面而来。 门口这时站了好几个人在等着。 有见过的云琛，凌瑞，吕锦榕，云筝，还有个没见过，气度极佳，跟姑妈外貌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 肯定是云景安，姑妈的亲哥哥。 几人见面。 吕锦榕笑容满脸的先抓住了周野的一只手，亲昵至极：“小周，早就想你能来天河市看看奶奶……蓁蓁，你这儿子是真的优秀，博学多才，还格外的俊俏懂礼貌。上次他给我介绍的那位明空大师，我跟他聊过之后真是豁然开朗……” 裴思宁则被云筝跟凌瑞缠上了，两个女孩一左一右的客套，闲聊，拥着往餐厅里走。 云景安自动退后几步，跟周成渝并肩：“云氏海外有个国家级的项目，感兴趣不？” 周成渝转目看了他半天。 云景安：“云氏现在这情况，老爷子一天没话，我就一天抓不到真正的权利。与其有可能将来给别人做嫁衣，不如把一些好的项目让自己妹妹来主导。老爷子现在还不清楚咱们之间具体的关系，并且也只有你有能力来投资做这些事，合作的天经地义。” 周成渝信他有诚意，不单单是血缘，而是云景安介绍的项目她都听说过，属于想插手很难插手的那种。矿业，大基建等等。 她想了想，坦率说道：“你把项目给我的简单，想要回去可没那么简单了！” “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 周成渝：“你是有多恨那老头啊，想把云氏的支线全给砍掉？” 云景安：“恨太多余，只想多一些牵制他的筹码。” 周成渝：“我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卷进你们家的事。” 云景安看了眼正陪着母亲闲聊的周野，由衷说道：“没见面，印象一般，以为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二世祖，见了面观感完全不一样。你哥哥跟你嫂子的孩子，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是不可能差的。” 周成渝笑了笑：“怕我将来有可能把财产留给他，想撮合他跟云筝？” “孩子如果有缘分，也不是不行。” 周成渝：“他跟谁都容易有缘分。” 云景安：“我年轻时也一样，琛儿没订婚前同样喜欢玩。人嘛，缺什么就追求什么，这种家庭，这种外在，如果不喜欢女人那反而才有问题，大问题。在我这，底线绝不是花心或者不花心，是能不能分得清轻重，够不够清醒聪明。” 周成渝：“他这方面倒是没问题的，以我对他的了解，崽崽如果结了婚，一定也是个以家庭子女为重的。格外的重视亲情，这也是林城的遗留文化。” “你撮合撮合。” 周成渝：“缓缓，他刚失恋。” 云景安：“你当回事儿，我真挺喜欢这小伙子。有你跟你嫂子这种品行，半点不担心他婚后能歪哪去。” 周成渝点了支女士香烟，没再搭理。 她不干涉侄子的感情。 更不强求让他为了所谓联姻去结婚。 一切，顺其自然。 开心乐意最重要。 第297章 海量 饭间，融融其乐。 算是提前了的年夜饭。 都是见识很多，擅长聊天之人，话题跨越度极广。 云筝，裴思宁，凌瑞相邻坐着。 凌瑞家根基就是电影跟院线这一块，早就想找裴思宁聊聊，一直也没机会。 哪怕是云琛，都未必有足够的面子把人单独请出来。因为裴思宁背后不单有裴家，还有个据说爱外孙女比亲孙女还多的聂家。 她不断找话题热情攀谈着，试图想让裴思宁出演一部她公司旗下刚刚立项的电影。 并且明显感觉到裴思宁有兴趣。 这种发现让凌瑞更为上心。 裴思宁拍电视剧纯属爱好，玩票。 植入广告很少，不登录视频网站，只在电视这一个渠道播出。 随着短视频越来越火。 她的剧被人免费剪辑发布其上，流传度更广。 唯一拍过的一部电影还是清水文艺片。 没怎么宣传，有三点六亿总票房。但以凌瑞能了解到的，还是赚不多少钱，投资太大了。 且这种小众片子都能把票房撑起来，可想而知其真正的商业价值。 只不过钱砸不动裴思宁。 能砸动，手里版权随便卖一下，想买的人都不计其数。 请她拍电影还很远，凌瑞试探：“宁姐，你版权还都在手里么？” 裴思宁笑问：“你指哪方面？” “就是有没有卖给一些视频网站。” 裴思宁摇头：“该看的都看过，没多大价值的。” 凌瑞：“宁姐能把这些相应版权卖给我吗？价格您随便开……” 云筝闻言侧了这个未来嫂子一眼。 这种场合。 裴思宁显然是冲小姑才过来的。 肯应付凌瑞也是冲小姑。 蹬鼻子上脸，还要假借小姑的面子提出买版权。 云筝担心裴思宁碍于周成渝为难，主动笑着插话：“嫂子，你知道宁姐拍剧是怎么赔的钱不？” 凌瑞一愣。 云筝接着说道：“她是不想收费，所以一直把相应版权拿在手里，只在固定的收视渠道去播放。另外，无论是媒体还是跟她一块工作的同事，哪个人没收到过宁姐送的礼物？她不在乎钱的，所以商业上的事就别聊了，今天是家宴。” 凌瑞尴尬。 明知道未来小姑子瞧不上自己。 还是料不到她会公然给上眼药。 裴思宁圆场：“凌小姐说的电影我倒挺有兴趣，不过别给我太重要的角色，我怕抽不出太多时间来。” 凌瑞脸色这才缓了些：“那我这边马上让编剧团为宁姐去写角色。” 云筝往裴思宁身边凑了凑，瞅了眼在跟哥哥父亲喝酒闲聊的周野：“我周野哥能喝多少啊？” 裴思宁：“没见真的醉过。” “巧了，我也没见我哥醉过。周野哥看着像有心事呢，之前对喝酒挺敏感的，不怎么爱喝。” 裴思宁心神恍了下。 她怎会看不出周野有心事。 这次分手怕是真的。 早在藏城人就有些不对劲，特别是方楠走后。 上次她也碰见过周野跟方楠分手。 明显不一样。 他是晾着对方，有把握随时把人哄回来。 自然状态也是完全不同的。 提起方楠来，口吻，语境都有区别。 裴思宁问云筝：“你跟方楠认识不？” “认识，挺诚恳的人，值得交。没有太多的弯绕，招待跟为人上都没什么瑕疵。姐，你怎么突然问她？” “没事儿，咱俩对她看法差不多。” 云筝来了聊兴：“我闺蜜那人有意思，上次想联合我一块针对方楠……我一看不对劲，跟外人一块欺负我周野哥女朋友，我小姑不弄死我才怪，果断从林城吓的跑回来了。” “为什么要针对？” 云筝抬了下视线：“呶，罪魁祸首。他招惹我闺蜜了，人家自然不是软柿子，也想招惹他！” 裴思宁：“你跟郁明珠是闺蜜？” “你认识她？” 裴思宁没好说太多。 怎会不认识呢。 一面之缘。 裴思宁都不知哪得罪的，网上黑料就出现了。 小打小闹的虽然没放心上，由此倒是对这个人记得真切。 心胸狭隘，阴险。 听周野无意也聊过。 还想找她当面承认错误道歉来着。 云筝挑了下眉头，忽而想到自己今天刷到的一个机场视频。 有人拍到方楠出现在去往m国的航班上。 “他们，不会分手了吧？” 裴思宁诧异。 云筝更确定了猜测：“真分啦？” “这事别找我打听，问你周野哥去。” 云筝自顾自道：“我真是一点不相信爱情了，她对我周野哥多好啊，细节上就能看出来……” “怎么好的？” “医院里倒茶都几次试冷热……我闺蜜拿我周野哥刺她，反复挑衅，她还是招待我们尽心尽力，一点情绪都不带。谁甩的谁？不会是我周野哥劈腿把人弄伤心了吧？” “你又套我话。” 云筝：“姐你这人品我真是心服口服，不该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说。不像我，大嘴巴，就爱八卦打听别人。” 裴思宁礼貌笑笑，端起了茶杯。 云筝：“我闺蜜要是知道他分手，估计得高兴的跳起来，早盼着这一天呢。姐，你说他长成这样，嘴皮子还那么厉害，不纯纯的害人么……我跟我奶奶第一次见他，他把老太太哄的乐不可支。看出我奶奶有心事，年龄大，心细的刻意去林城最有名的寺庙拜访明空大师，简直细腻的把投其所好用到了极致。他要不是我周野哥，我都有点怕他，一看就是抓不牢又难以放下的那种男人…… 明珠是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是不甘心，估计被追麻过。” 裴思宁认可：“的确是个害人精，跟你小姑在一起再一产生化学反应，更会害人了。” “我小姑？” “对，你小姑也是个天才。她是理论学家，你周野哥孝顺，替她实践。” 云筝：“我正纠结要不要把这事跟明珠说一声，姐，你给我拿拿主意。” “你想害她啊。” 云筝：“她不怕被害，她是那种想要什么如果得不到，容易一直惦记着的性格。周野哥害她，她求之不得。” 裴思宁当听不懂，听不到。 目光转了下，低敛视线，琢磨着车里礼盒内的手稿到底是哪一部作品。 …… 云琛初见周野有点成见。 以为他套近乎是为了自己未婚妻。 有了小姑这层关系，自是解除了偏见和误会。 对方确实单纯看他跟周成渝有几分相似。 第三瓶酒打开。 云琛直愣愣道：“我爸年龄大了，咱们兄弟之间多喝点，让他随意。这杯酒就我当赔罪的，那会慢待了你。” 周野很少碰到这种方式喝酒的。 一碰n多杯。 虽然都是小杯子。 可也恰恰因为是小杯，喝多少才模糊。 两瓶高度白酒，云景安少少喝了些，剩下全是他跟云琛喝的。 不过确实也因为对方外貌，本能有好感。 习惯克制饮酒的周野今天半点没克制，只想尽兴。 过年了。 多年后感触最多的一个新年。 周野拦了下他，过去柜子里找了两个大约二两的玻璃杯：“咱俩用这个好了，小杯子倒的太麻烦。” 周成渝懒得管，还顺势拿起酒瓶给俩人倒酒。 感情喝酒来的最快。 特别是原本就有关系羁绊的人。 想喝就喝。 都年纪轻轻的，身体好，一次两次过量小意思。 云琛诚实，刚等倒好，二两多一口喝了。 周野并不比他慢，等他喝完，随之也喝光。 好久没这么喝过。 最难熬的时候更没敢这么喝过。 怕形成依赖，让老妈过多担心。 云景安笑看了两人一眼，吩咐门口候着的司机再去车里拿酒。 周野主动：“云叔，我也敬您一个。真心的替我姑妈高兴，又多了几个关心她的家人。她这人最怕孤独了，年轻那会只要不工作就闲不住，非得找到人能陪她消遣才行。” 云景安又笑：“把杯子放下，我喝，你别喝。你留着量跟云琛俩人喝高兴，看看到底谁先求饶。” 周野：“那肯定是我，我云琛哥一看就是海量，那么多酒脸色都没变。” “你也够厉害的。” 云景安细心换杯子，谈笑间喝掉。 饭局开始的晚。 不知不觉就已经十二点了。 年三十来了。 吕锦榕唏嘘：“成渝，年夜饭去家里吃吧，妈亲手给你包饺子。” 云筝插话：“奶奶，今晚就是属于咱们的年夜饭啊。” 吕锦榕忙点头：“对，对，今晚就是年夜饭。”她跟着不放心的看向还在喝酒聊天，越说越投缘的俩年轻人：“你们少喝点，注意身体。” 云琛眼神开始有了些不清醒：“奶，奶奶，没事儿……” 周野单手支住了额头，大脑像被灌了水，人快有些掌握不好平衡。 一斤七两了。 快到周野曾经喝过最多一次的点。 那次还是很多年前跟张湛那群人喝的。 从下午六点喝到凌晨三点。 喝完迷糊的被苏黎送回酒店，差点儿酒后乱…… 眼看云琛又倒酒。 周野直勾勾的看他：“还喝？” 云琛手快拿不住瓶子，只道：“当，当然。开心，就得多喝点，好多年没见我奶奶笑那么频了……她老人家这辈子太难了，她开心我就开心。” 周野不拦着，刚等倒好，一口就闷了。 于蓁实在有点不放心，在下用脚第三次踢了周成渝，这次踢的狠。 周成渝激灵了下，忙道：“你俩行了啊，谁都不准再喝。” 俩人齐齐看她一眼。 都当没听到。 喝尽兴了，只觉还没喝多少。 这时，云景安手机响了起来。 他漫不经心的接通后，表情微微定了下。 刚刚出院回家不久的老爷子，又晕倒了，管家打来的电话。 第298章 斗角 又晕倒。 云景安听到这三个字心里毫无波动。 老爷子礼佛数十年，吃素。 哪怕有很好的医疗团队服务。 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早几年还提前动过一次避免患癌风险的手术。 这次住院是沉疴堆积。 是过年了，老爷子执意要出院，医院没办法拦着。 刚到年三十的凌晨。 身体又出这种事。 云景安敏锐猜到，人即将油尽灯枯了。 吕锦榕等他放下手机问：“谁啊？” “他，刚被送到医院。” 吕锦榕目光定了定：“不用管！” “是他昏迷前安排管家打电话过来，想见您，应该是有事要交代。” 吕锦榕：“他想见就见吗？” 吕景安：“血缘一场，小妹还没见过他。”他目光转向周成渝，询问。 周成渝听出了些端倪。 她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快不行了。 或者说前些天就快不行，被医院呆了许久进行续命，这节点再进医院可想而知。周成渝哪怕不关心云家的事，被动也听到过，了解过不少。 云景安又道：“管家让筝儿跟琛儿也都一块过去。” 吕锦榕冷笑：“要举行告别仪式啊？”她看周成渝态度就猜到女儿在想什么，干脆补充：“筝儿，你送你哥先回家。小于，思宁，你们俩照顾好小周。” 她妥善客气安排着，丝毫未被电话内容影响的样子。 周成渝随后握了下于蓁的手：“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 于蓁答应。 起身后裴思宁跟周野先后跟着一块离开了包厢。 周野醉八九分了。 走路都用尽了所有平衡感，一言难发。 于蓁扶了一把，让他先上车后坐在了身边，裴思宁坐在副驾上。 车子行进。 于蓁观察着儿子很快睡过去的样子，见裴思宁转过头来，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家人对云老爷子一丝亲情都没有，人快不行了，老太太还能不忙不乱的对别人安排的客套，周全，而不是匆匆离开。” 裴思宁也不是很理解，点头说道：“我渝姨心里估计挺复杂，这一辈子印象中可能跟亲生父亲只有这一面之缘。” “她你倒是不用操心，对各种感情梳理最清楚的就是她。” 车子穿梭在夜里。 裴思宁目光在周野脸上稍作停留：“蓁姨，楠楠联系过你没？” 于蓁：“眼下这种尴尬关系，都不会互相联系的。与其有可能看到红色的感叹号，还不如让对话框慢慢沉底。” 裴思宁低声：“崽崽这阵子的状态让我心里特别难受……” 于蓁探手轻轻拍了下她肩膀，温声：“什么都可以强求，只有爱情强求不来。这是两个人的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也是两个成年人自己的选择。” 她看看身边的儿子，有些想多聊几句：“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求便有所得。父母的爱，物质，爱好，精神上的需求，连懵懂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婚后有个最可爱的儿子，有一对最大气包容的公婆，有个顾家最爱儿子的老公……我看似得到很多，实际就只是身边的一些人。他们每走一个，对我都是难以承受的重量。特别你成江叔叔，五十二岁就没了，我也有感自己的生命即将到了尽头，以至于那几年沉闷的忽略过好多，被理智掌控着做认为对的事儿。 你渝姨骂醒了我，让我心态也进入了另一个层面。我经常催着小野结婚，生子，实际他不乐意，我也能很欣然的接受，用你渝姨的话说，他活的舒服就行了。因为无论舒不舒服，迟早都会面临着失去，对吧。在意的越多，失去导致的重量也就越多……那几年我一天不见我儿子就心慌，不适应。到今天，我已经很刻意的在拉开我们的距离，十天半月见一次，一个月见一次。我有点怕，怕他将来像我一样，不好承受失去亲人的打击，我比他年长快三十岁，又是个病秧子体质，能活到八十岁就不错啦……” 裴思宁转身，负手抓住了她蓁姨已经很瘦的手。 记忆里这双手温暖，柔腻白皙，最好看。 现在甚至有些冰凉，手心内侧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茧子。 裴思宁想聊点开心的，笑道：“崽崽演戏是真的很厉害，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带他进入情绪，每每被他给带进去了。” “哪是演啊，我儿子我还不了解，戏里面那人就是他。吃饭喝水多简单，他演那种角色就有多简单。” 若是周成渝说这话，裴思宁第一时间就会想歪。 于蓁说这话，她不会多想。 裴思宁左右觉得这话题聊不顺，又道：“云氏集团最近应该会很不太平吧？” 于蓁点头：“三个大股东，云老爷子手持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天河资委十七，云景安这些人加一起持有百分之十左右。重点就是云老爷子手里的股权归属，至今不明。如果不给云景安，那云氏或许会易主了。” 裴思宁：“云景安不是独子么？还能给谁？” 于蓁：“这家人复杂，电视剧里都演不出的那种复杂。结果只有三个，或被天河资委掌控，或被云景安掌控，或者云老爷子留有暗棋……靠实体撑起来一万八千多亿市值的云氏，注定了的风雨不断。” “那您认为谁会是赢家？” 于蓁：“我只从对你渝姨的了解上判断云景安跟吕老夫人的性格，他们不会输。这种人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她们输了，那对方或许会输更惨。加上你渝姨在天河市的人脉，云老爷子想扶持一个新的董事长来接管云氏，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且我猜云氏主导权僵持那么多年，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内情。吕老夫人有牵制老爷子的手段，这是一定的。” 裴思宁叹：“豪门真复杂。” 于蓁失笑：“有几个人比你门第更豪？这是人跟人的区别，不是单单门第就能概括的。就是一群恰好有钱有势，恰好斤斤计较勾心斗角的人走在一起掀起来的波澜。往小了说，这也是个普通的家庭。有的家庭温暖互助，有的家庭兄弟反目，父子相残，不具备去判断一整个群体的条件。” 裴思宁若有所思，不禁又看了眼睡的很沉的周野：“一会到家还不醒怎么办？” 于蓁：“能叫醒。” 说话间到了家中。 两人想扶着刚被叫醒的周野，被拒绝了。 裴思宁哑然跟于蓁对视了一眼，眼瞅着他在赵崇文紧张尾随下，独自进了卧室。 于蓁去煮醒酒汤，裴思宁亦步亦趋的陪伴：“醉成这样了还要面子，想证明自己没醉？” 于蓁娴熟点火：“跟他爹一个样，越醉越会让自己体面。” 裴思宁枕着她肩膀：“蓁姨，你后悔过结婚不？” “一闹矛盾就后悔，闹完又不后悔了。” “啊，你跟成江叔叔还能闹矛盾？” “矛盾来源有三个方面，一个是因为你渝姨总气人，一个是小野被教的越来越难管，再一个就是男男女女的困扰。你叔年轻时候多俊俏你也见过，有钱，还有身份地位。刚做生意那会免不了许多应酬，虽然我相信他，理解他，但那一身香水味儿，酒味儿闻了会让人下意识的烦躁。当时各种爱情剧刚刚启蒙，多狗血的剧情都有……我做梦都梦到小三登堂入室，俩人一块欺负我，委屈的半夜自己坐床头哭……冷战过几次，吵过几次。后来他看我实在过不去，就基本不应酬了，或者每次应酬都提前打招呼。助理换成了男的，出远门很多时候带着我跟小野……” 裴思宁：“记起来我妈说过的话了，她说你信任成江叔叔，她不信任我爸，所以才选择当我爸的助理……” “那是她看到的，哪个家庭内部如何都只有自己最清楚，鸡零狗碎都少不了。” “无论怎么说，我成江叔叔对您是真好。” 于蓁：“他也不敢不好，我爸妈，他爸妈都住邻居。我公婆从小就拿我当女儿看，我一受委屈，他直接面对的就是四个人轮番谈话。我爸妈跟他好好的谈，最多暗戳戳刺几句。我公公那是直接上手，才不管他儿子已经三四十岁了！” 裴思宁笑：“据我所知，我于爷爷跟奶奶可疼我成江叔叔了。” “那可不，就是当儿子看啊。” 裴思宁：“我爸就没成江叔叔运气好，我外公外婆在他三十多岁的时候都还没接受他。” “太正常了，他们至今都只会认为，你爸的一切都是依仗他们。好在你老妈这人拎得清，过日子就死心塌地的，相对父母倒也成不了最主要的矛盾根源。” 裴思宁看她盛好汤，主动端了过来：“蓁姨，晚上我跟您睡一块吧，好好聊聊天。一早我就得回去过年了，再不回，我妈又该炸了。” 于蓁笑着答应，跟着一块上楼。 第299章 病房 天河总医院。 停车场被临时限制停车。 这家国内最一流的医院，哪怕是年节将至，人亦是最多的。 住院部后一栋相对安静的大楼病房内。 一个老人浑身插满了管子，睁开着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空气。 他头发全白，略微稀疏，但打理的很是一丝不苟。 面容瘦到皮包骨，相貌依稀可见年轻之时的端正风采。 病房静。 病房外站了家里的管家，律师，医护，其他的人。 云建斌记忆力早就很差，这一刻又清晰记起来了许多事，人。 沈微雨是他在学校就认识的女人。 对方家境也是不俗，但跟云家比起来，有天地之别。 两人都是彼此的初恋，那个年代的初恋。 断断续续的，分合聚散。 云建斌作为云家的继承人，明知找沈微雨这种妻子，家里不可能认可。甚至，会取消他继承人的身份。 他试着跟父母提过一次婚姻，试探过两人的意思。 没从父母话里听出任何余地来。 云家人。 连感情都驾驭不了，那就只做个俗人好了，不配掌控云氏。 云建斌从始至终都没敢许诺给沈微雨荣婚姻，并听父母的话，选了家境相当对云家有大助力的吕家女。 他瞒的很好。 跟妻子相敬如宾的同时，也并没有冷落沈微雨。 他警告过沈微雨，别去招惹吕锦榕。 那是他都有些忌惮的人，沈微雨绝对惹不起。 可他还是太过宠溺对方了。 沈微雨也一直对此心有芥蒂，认为明明两人先认识相爱的，却要眼睁睁看着爱人去娶别人，自己沦为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云建斌担心沈微雨犯蠢，担心对方性格，担心很多……可担心还是迅速成了现实。 有一天。 他跟吕锦榕九个月的小女儿失踪了，儿子也在同天出了严重的车祸。 主谋是家里的司机。 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多高明的警察，抓不到这人，就不可能破案。 云建斌心里自也是气愤难受的，他再不爱吕锦榕，相处也有了几分情意，那双儿女是他的。 他联想到沈微雨身上之时，先就打了个冷颤。 因为，吕锦榕也会联想到，因为沈微雨越来越招摇，屡次挑衅。 云建斌强忍愤怒伤心，第一时间还是给沈微雨递了消息，让她赶紧躲，有多远躲多远。 他以为随着时间一切都会慢慢的淡去，也准备拿余生好好去弥补吕锦榕，可以再要个孩子，可以把云家交给两人的孩子。 可吕锦榕在出事后，在他递信之前或许已掌握了沈微雨的动向。 半个月。 仅仅半个月。 沈微雨连同他跟她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全被绑架。 没有索要赎金，没有任何消息。 被绑架后，人就像是再没存在过。 云建斌找了好多好多年，去分居的吕锦榕那边吵闹过无数次，无所收获。 一场几十年的噩梦。 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迄今为止只还有一个云景安。 他对这唯一的儿子却也亲热不起来，甚至，隐隐的厌恶痛恨。 云景安是云景安，云氏是云氏。 云建斌试图想再要其他的孩子，心理上既有障碍，身体亦不觉间失去了要孩子的能力。 他知道都是吕锦榕做的。 可就像自己女儿失踪之时，没证据。 吕家也不简单。 没证据的事套在她头上，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疯子。 有脚步声。 戴着输氧面罩的云建斌转过了头。 进来的只有三个人。 吕锦榕跟云景安，还有一个让他眼神怔愣许久的女人。 她跟年轻的吕锦榕是那么像。 云建斌本能伸手摘掉氧气，嘴唇动了动。 吕锦榕冷漠：“这是我女儿，我找到她了！” 云建斌脸上有了些血色，颤着伸出了手。 周成渝认真打量着对方，没上前，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她对吕锦榕的感情至今还只是认为对方不讨厌，挺顺眼的，有亲切感。对这么个父亲，又怎会有多大的触动。 来就是看一眼。 好奇。 不会干涉云家的事，也不会多说别的。 云建斌反复观察着周成渝，沉重的内心微微松了几分。 活着就好，很好。 她活着，自己那两个失踪的儿子多半也会活着，那个快记不住的女人肯定也活着。 云建斌声音暗哑，费力：“我有话跟你说。” 吕锦榕拿出了股权转让协议：“签字摁手印后，自然跟你有话。” 云建斌挤出笑容：“没用的，遗嘱我已经让律师公证过，遗产会由他全权处理。你不用再拿她们三人威胁我了，我了解你，我只是一直抱有一丝幻想。为了这点幻想，我才愿意一退再退，把云氏暂时交给景安……” 吕锦榕冷然：“你以为律师管用！” “律师不管用，我找的律师自然是管用的。趁我还有些清醒，咱们夫妻俩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说不定我没了遗憾，会马上通知律师取消遗嘱的效力。 我太了解你了，为了防备你，我这些年合法收养了不知多少孩子，他们有着跟景安一样的继承权。锦榕，我已经快不行了，就想听你几句实话。” 吕锦榕身侧的右手攥住，近乎刺穿掌心。 她让儿子女儿都出去，温和坐在了云建斌病床前。 “也对，夫妻一场，是要让你死不瞑目。建斌，你想听什么实话？关于沈微雨娘三个的下落，死活？其实几十年前我就有小道消息，听说是成了动物粪便！ 这群绑匪实在是罪大恶极，残忍至极。你也说了夫妻一场，这消息我始终不敢告诉你，怕你受不了啊！” 云建斌眼睛骤的睁大，死死抓住了吕锦榕的手。 吕锦榕由着被他抓疼，只淡声道：“夫妻感情我幻想过，最后实在不稀罕了。我就只在意我的孩子，为此宁愿永坠地狱。至于你那些小儿科的手段，我倒要看看，你死了后，那些被收养的人，有几个敢站在我面前！” 她说话间，另一只手轻巧从云建斌枕下拿出了一支钢笔。 抽出被握住的那只手，她拿着录音笔转身：“我知道你死前还想报复我，但你这智商，可能做不到！” 门，砰的关上。 门内的云建斌坐起身，从床上摔了下来。 管子，线，扯了一地。 他往前爬着，嘶吼着。 引去了医护人员。 几分钟后，医生满脸忐忑低沉的站到了吕锦榕面前：“云，云老爷子去世了！” 吕锦榕无动于衷，转头看向身后拿着遗嘱副件的律师，主动道：“你不用跟我说遗产的事，谁想要，让他们自己去找云氏法务！” 她随之拿起了手机：“小王，你云叔去世了。为了云氏的安稳，你们作为眼下最大的股东，势必要表个态。” “吕阿姨，节哀，我会马上召开主持董事会。让景安也节哀，云氏有我呢。” 周成渝目光微妙落在了吕锦榕身上。 吕锦榕则重重搂住了她，久久没有说话。 周成渝试着在她背上拍了拍：“有事找我，能帮我一定帮。” “不会有事，妈找你回来是为了对得住自己，想知道你过的好。不是为了给你添堵，把你搅和进一些烂事里。人你见了，医院就别待了，过年呢，晦气。” 云景安伺机插话：“他说了什么？” “他给你收养了不知多少有合法身份的弟弟妹妹，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不用想了。筹钱，准备买。还是高看他了，为了云氏当年不惜放弃心爱的女人，现在为了恨我，又把遗产转手给了一群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只能说，人一老，脑子就不好使了，昏招频出！” 周成渝听的无言。 她庆幸自己被养在了周家。 不然有个这样子的父亲，这样子的家庭环境，她本来就偏激的性格不知会蔓延至何种程度。 正要告辞，云景安看向了她：“买这些人的股份肯定是贱价，我妈那边跟资委的人打过招呼，恐怕要分出去五六股。剩下的，咱俩一人一半，我这也不用准备那么多钱了。” 周成渝不为所动：“不要，合作可以，云氏我边都不想沾。” 云景安：“云氏主体都值一万八千亿，支线业务无数，你不要？” 周成渝如避蛇蝎：“别打我主意，说不要就不要！” 云景安一瞬之间就懂了她意思。 这是怕手里资本越多，自己有可能会去针对周野。 还真是够心疼的，这都能考虑着。 云景安：“不要也行，借我点钱，一时恐怕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周成渝：“点金财务对你开放，我会打好招呼，走正常借贷，要利息的。这种事你得理解，就算找银行，利息也只会更高。” “你财务的钱够不够啊？” “郁青峰那里还有一定的额度，他欠我的人情。钱尽管用就是了，反正有云氏做抵押和背书，我也不怕你赖账。” 吕锦榕笑：“你们兄妹还在这讨价还价！” 周成渝看向云景安：“你自己留这处理吧，我先把老太太送回去，年龄大了，这都多晚了。” 云景安：“让她去你家，有你陪着我放心。” 周成渝自无不可的答应，出门扶着吕锦榕登上了厉军开近的车子。 车上，点开隐私模式。 周成渝问：“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吕锦榕目光幽远的笑了笑：“很快你就知道啦，人都死了，有些事该有个结果，有些案子也该没了悬念。我吩咐你哥了，谁要敢欺负你，让他先去跟人拼命……以后你们兄妹俩只要能互相帮助，懂得信任，妈就别无牵挂了。” 周成渝蹙眉。 总觉她话里有话。 吕锦榕双手把她手拿在了掌心：“你不会怪我把你爸给气死吧？” 周成渝：“我就只有一个爸，病床上那个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吕锦榕：“真羡慕他，也真感谢他帮我把女儿养那么好。” 周成渝又瞥了她一眼，打岔聊起了别的。 第300章 裴思宁 周野睡的很沉。 醒来却是很早的。 洗漱，下楼。 他看着餐桌上多出来的一个老太太，暗感意外。 很快，就从聊天里得知云建斌昨晚在医院去世了。 这消息显然没影响到任何人的心情。 吕锦榕还颇带调侃的开始帮云建斌算财产。 除了百分之二十的云氏股份外，云建斌还持有许多家公司的股份。 房产投资无数，手里面现金所知道的都剩下有七十多亿。 周野越听越稀奇。 老头去世不把遗产留给亲儿子跟孙子孙女，竟是留给了那些被收养的人。 这么多年，云建斌差不多是收养了近一百个孩子。且遗嘱写明，每个被收养的都拥有平等继承权。 名单律师都已经拿到了。 奇怪的是。 收养的人都并不缺钱。 基本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有的甚至在天河市都算名人。 收养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做好事。 周野偷瞄了眼吕锦榕。 这得多恨自己老婆，才能连自己孩子一块恨上，恨的不惜把云氏基业的百分之二十无偿分给别人。 不。 可能云建斌也了解吕锦榕。 知道她会不惜代价的回购，确保云景安的位置。 快两万亿的市值。 老头死前送出去了接近四千亿的股份，这还只是云氏一家的股份。 裴思宁这时趁机看了眼几人：“蓁姨，我得去机场了。” 周野放下了盛着牛奶的杯子：“我送你。” “不用啦，我带着助理呢，她一会来接我。” 周野不由分说，先取了把车钥匙往门外走去。 裴思宁见状也不再客气，打电话让助理不用过来直接去机场后，又跟几人打了声招呼离开。 周成渝不想再听云家那些破事，对于蓁挑了下眉：“不行你跟思宁做做思想工作，让她当你儿媳妇好了，你儿子明显惦记人家。” 于蓁无奈：“我都看不出俩人到底什么情况，这话能乱说吗？再说，他惦记的人少啊，哪个漂亮的他不惦记。” 周成渝笑：“以我对崽崽的了解，他谁都敢付诸行动，对裴思宁未必。唉，相思苦，又伤别离。” “你在这胡扯什么！” 周成渝：“你认为你儿子小时候跟我关系怎么样？” “很好啊。” “没他跟裴思宁好，一个小白眼狼，一个小绿茶。只准裴思宁暗戳戳的拿话讽刺我，我说她几句被崽崽听到都不乐意。你说有这种感情，爱情不爱情的是不是有些无关紧要。” “那是小时候。” “现在也差不多，最怕出名，陪人去演电视。人有助理接，非要送。你没发现只要有其他人在，俩人都特安静，基本没话。平时一个比一个贫嘴，避讳什么呐？掩饰什么呢？怕是都心里有鬼，缺个人把窗户纸给捅破。如果说崽崽早晚要结婚，娶谁会比娶裴思宁合适？” 于蓁思维有点乱。 她是对儿子感情上半点信心都无。 跟陌生人她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跟裴思宁扯上关系，万一再出点差错。 于蓁心里过不去。 再就是挺心疼方楠，那姑娘经常的关心关注送礼物，这份心意断续维持好久了，她更多倾向于是小年轻闹矛盾吵架，还有机会和好。 …… 车子，周野在开。 裴思宁以往跟他在一块，可以很久都不用说话，感觉不到尴尬。 今天寂静的车厢里，心神总是不宁。 早高峰有些堵车。 裴思宁看他想抽烟又克制住的动作，主动说道：“抽吧，没事儿。以后少抽，对身体多少有影响。” 周野掏出烟，丢在了中控上，还是没抽。 裴思宁拿过他烟盒：“多少钱一盒？” “没价格，特供烟，在市里一朋友家随便拿了几条。” 裴思宁看他全神贯注开车的样子，瞥了他一眼。 不那么闹腾的周野，人都有些冷淡清傲。 头发理了，五官更显立体。 素净的肤色，连下巴都有种说不出的引人感。 裴思宁起初无意注视，渐渐偏过了头认真打量：“崽崽，你以后不如转型演员得了，圈里还没你那么好看的人。渝姨说的有道理，做生意嘛，每年省个几亿宣传费也挺不错。” 周野视线跟她碰了下：“你找我演我就演，别人找没兴趣。” “那我每次找你岂不都欠个大人情。” “没关系啊，多欠点，欠多了拿自己抵债。” 裴思宁扬手轻放，看他聊天渐渐随意，自也随意。 “你从哪弄的原稿？竟然还是获诺奖那部作品的原稿？” “王书记跟他是老交情，我也是无意知道他俩关系，随口提那么一句。没想到王叔真就让给我寄来了，还坚决不要钱。” “嗯，这礼物我很喜欢。” 车子慢慢随着车流挪动，裴思宁没忍住又问：“方楠到m国没？” “不知道，应该到了吧，你总提她干什么。” “我怕你后悔。” 周野：“重逢后我跟她有过两次真正分开的念头，一次是在派出所，一次就是你去林城那一回，都没舍得下定决心，但也是都想分。我俩挺复杂，她一直给我一种感觉，她只有我。你应该能理解，这种不平等的感情对彼此都有负担……宁姐，这是我们俩的事，注定会走这一步。我不缺异性，她也不会缺追求者，就这样了，持续纠缠下去结了恐怕也得离。” 裴思宁看堵车，一时半会车流动不了，认真又问：“真不是因为拍戏？” 周野对视着她格外明澈认真的眼眸：“是不是又如何呢？被介意或者被欣赏是你的错吗？你欣赏别人是你的错吗？问行不问心，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戏里戏外，就是两回事啊。 还有，说话把脸转过去，我没办法看你这张脸，美的无法直视，无法表达。” 裴思宁先愣，被他一本正经的冷幽默逗的唇角有了些弧度。 周野重新松开刹车，由着车子带速缓行：“以后别在提方楠了，你俩充其量见第二次，朋友都谈不上，你跟她的关系完全是因我在中间。我俩现在断了，她对你自然也就是个陌生人。我们分手，我也想拿她当陌生人。七年反复纠缠，看淡都难，何必再给我增加重量。” 聊着，车子进入可以畅行的机场专用路。 轻微的风噪中，车厢内又显得安静下来。 周野差不多开到一定的距离，见到了裴思宁的助理过来接人。 他停车，随着走了下来：“宁姐，别忘替我给大爷大娘拜年，今年未必有时间过去找他们了！” 裴思宁答应：“外面冷，赶紧回车里。” 周野自是察觉到了她自然而然的关心，关切。 他微微的颔首，也摆了摆手。 看着她背影渐渐远去，看着她被风吹的轻轻舞动的秀发，周野突的喊道：“裴思宁！” 裴思宁疑惑停步，转身。 这是周野第一次叫她全名。 周野：“剧宣别忘了给我打声招呼，我参与了，也尽点力。” 裴思宁远远的道：“好！” 周野随即转身上车，隔窗招手再见，启动开走。 第301章 三十 到家里，周野陪着留下的几个佣人一块贴完窗帘，跟着就开始迎来送往。 来拜年的太多了。 他老妈是点金人事副经理，没有正的。 这个部门恰恰是接触最多人脉的地方。 来的基本都是年轻人。 男男女女组团。 周野昨晚喝酒太多，人乏，也没办法休息。 在客厅里被动当个吉祥物。 听听别人聊天，偶尔应对主动找他聊天的。 去点金上班的人大体只有三两个群体。 靠绝对的才华，靠绝对的关系，有关系又有才华。 前者基本是中流砥柱，后者是做不重要的职位，混日子，最后者基本是高级管理层。 一些女孩子因为家庭原因，言辞行为都极为胆大。 有的拜完年还不走，赖着准备吃中饭，拿董事长家当爬梯地点。 周野也由此看出他老妈在职场上脾气有多好，人缘有多好。 当阿姨的年龄。 被人臻姐臻姐的喊。 中午。 周野被几个女孩缠的实在没办法，跑厨房下饺子去了。 他老妈抽空包的。 每次抽时间包几个，攒了大半个冰箱。 三鲜的，墨鱼馅的，羊肉馅的…… 做饭也不安静。 纷纷来厨房帮他。 就烧个水，下个饺子，来了五六个人。 周野都被挤到外围，靠近不了灶台了。 “周野哥，你跟裴思宁是发小么？” “你的那部电视剧是我今年最期待的了，什么时候播出啊？” “你有女朋友没？看我怎么样？” “我，我，我，我也没对象。” “你给我滚一边去，什么都要跟我抢！” “我认识南清婉诶，我爸找她做过代言，她确定是女一号么？怎么感觉花絮里都没多少存在感？” “我跟南清婉还一个小区呢，现实中老漂亮啦。” “干嘛呀你们，讨论周野哥前女友礼貌不，那都是过去式。” 周野手机这会响了下。 微信又有新春祝福。 郁明珠发来的。 看文字编辑显不是群发的那种模版。 祝他明年周城顺利收尾，医院开遍全国。 是明年，因为今天是年三十。 周野回了几句客套话。 下一刻门铃声响了。 于蓁过去开门的同时，周野转目看了过去。 以为是周成渝去串门回来了，不想是两个女孩。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手里拎着包。另一个挎着对方胳膊，身上穿着轻薄的羽绒服。 一个身姿修长，面貌清丽骄傲。一个古灵精怪，眼睛不笑都像是在笑。 郁明珠跟云筝。 周野半晌没反应过来。 云筝出现在这不奇怪，过年了，以这丫头的情商来拜年很正常。郁明珠家在江城，不该在家过年吗？ 周野迎了上去。 “明珠，云筝。” 云筝个子略低，微微仰头：“我来给蓁姨拜年的。” 周野：“大中午来拜年？” “蓁姨不会计较这个的。” 郁明珠双手抓了抓包链：“我也是来拜年的。” 周野简单给老妈介绍了下郁明珠，指了指地毯：“拜吧，别用嘴说。” 云筝噗通就跪下磕了一个头：“蓁姨，新年好！” 房里其它人顿时被逗乐。 于蓁也是反应不过来，哭笑不得的上前扶：“你还真跪，来来来，红包！” 郁明珠给弄不会了。 她哪有云筝脸皮厚，自来熟，膝盖说弯就弯。 于蓁看出她什么情况，主动热情抓住了手腕：“来，正煮饺子呢，一块吃。” 云筝对周野眨了下眼：“哥，明珠是专程过来给蓁姨拜年的，等会就得马上回江城。” 周野没作声。 只感精神上加了些负担。 郁明珠这人他一直知道在外名声不怎么样。 但她还真没对不住他的地方。 要钱给钱，要面子给面子，受牵连不当回事，被利用也没生气。 午饭热闹非常。 好在下午陆陆续续都散了。 眼看云筝在陪老妈说话，周野递了杯水给郁明珠：“建厂进度还满意不？别因为他是我表哥就不便多说。两回事，别当一回事看，有不满的可以跟我谈，也可以直接跟他谈。” 郁明珠：“这个我交给人做了，应该合作挺愉快。对，听云筝说你分手了？” 周野不知被多少人问起来这个。 还是不厌其烦，解释了一遍。 郁明珠笑道：“这么说真是空窗期？” 周野陪着也笑了笑：“几点回江城？” “不耽误晚上团圆饭，两点左右。诶呦，这都十二点半了快。不行，我马上得走。” 周野：“我送你！” “不用啦，你在家好好陪阿姨，过年也忙，我司机就在门口。”郁明珠话落，对于蓁礼貌又道：“阿姨，我有事就先回去了。” 云筝：“慢走，不送，过完年早点来天河！” 几人把郁明珠送到门口，看她上车走远后才又回了家。 云筝啧啧叹道：“蓁姨，你说我周野哥魅力大不大。过年呢，人家来回浪费七八个小时，就只为了个礼数。” 于蓁瞥了儿子一眼。 云筝跟着四处看了看：“我小姑呢？” “应酬，晚上才回。” 云筝：“那你们年夜饭带我一个，我哥那个没出息的晚上会去他未婚妻家里吃，我爸跟我奶奶肯定都有事，就我孤零零的……” 于蓁帮她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诶呦，你这说的也太可怜了。没事，不就多双筷子，在阿姨家里吃，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 云筝：“我不挑食，什么都喜欢吃。” 周野：“你俩聊着吧，我去楼上补个觉。昨晚喝多了，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 …… 再睡醒，天已经黑了。 鞭炮声时而传来，落地窗外一朵朵烟花绽放着。 天空本是暗的，偶然间就被映的多姿多彩。 周野也买了些烟花。 起床后见周成渝也已经回来，仨女人在厨房里洗手做羹汤，他招呼着管家帮着把烟花放在了外头。 过年，买烟花都成习惯了。 最无聊的三年，每年他也会顺手买一些。 堆在小区里跟大家一块热闹一下。 云筝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远处是孤零零的一道身影，偌大的院落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点几个烟花，离远点，抬头看一会儿，再过去点几个。 云筝目光有些奇怪。 渣男也有烦恼么？ 她觉得周野属于那种心胸豁达，不拘小节，不该跟忧郁挂钩半点的性格。 演电视也不过是外形表现的比较忧郁，骨子里很洒脱向上丰富。 她站在了比她高大半头的周野身边：“哥，你看着天空发呆的时候在想谁？” 周野没留意她，闻言才转头笑了笑：“没想谁。” 云筝：“我不小心把你分手的事说漏嘴了……” 周野无言扫了她一眼：“我也没指望你嘴有多严实。” 云筝热情：“我陪你放。” 周野随手给了她一个火机。 瞧女孩蹲着，谨慎至极的开始点火，他失态惊呼：“快跑，要炸了！！” 云筝一哆嗦，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尖叫着起身转头就跑。跑出很远，云筝才从周野古怪的表情上看出端倪来。 被耍了！ 她脸涨红，跑回来就想找周野算账。 周野陪她闹了下：“你没放过这玩意儿？” “放过，我以为是你点的那个快炸了！你这人是真坏。” 周野弯腰点了最后一个大烟花，也不管脏不脏，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仰着头看。 云筝稍稍犹豫，也坐下，同样仰着头怔怔的看。 她不知周野这一刻在想谁。 她想她老妈了。 老妈在她十二岁那年因为淋巴癌，满世界求医无果，在国外去世了。 云筝跟着哥哥奶奶一块急匆匆去国外看她的时候，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也没来及说：老妈，我永远都爱你。 当时遗体被送回国内的第三天就是过年，一辈子印象最深的一个新年。满天的烟花，家里死气沉沉。 周野收回目光：“怎么了？” 云筝双手忙乱擦了下眼角：“我，我去看看饭做好没。” 周野看了他背影一会儿，拍拍屁股也站了起来。 刚进门，于蓁目光就有些不善：“你是不是欺负筝儿了？” 云筝已经走出了情绪，忙告状道：“周野哥吓唬我。” 周成渝：“怎么吓的？” “反正就是把我吓哭了。” 周成渝苦恼：“我身边怎么那么多戏精……” 云筝搂着她胳膊不放：“还有谁戏精啊？不对，我不是戏精。” 说笑逗乐着，开始了八个人的年夜饭。四人一桌，另一桌是管家还有厉军他们。 于蓁从不轻易喝酒，还是配合喝了一些。 觥筹交错，很大的电视屏幕上春晚也如期开始。 周野发现春晚好不好看完全就取决于心情。 无聊好几年的节目，今儿看起来津津有味。 红酒，喝的适量。 话题却也全打开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 每个人也有每个人最珍贵的记忆，触动。 周成渝道：“我是四岁就记很多事了，六岁那年以为是最普通快乐的一天，孤儿院里有孩子过生日，好心人捐了个七层的大蛋糕。捐赠者还亲自动手帮我们切了，分了，一块唱生日歌。我第一眼就特别喜欢他们，说不出来的喜欢，又遥远又亲近。后来知道他们是来挑选孩子去收养的……可能是我最可爱，最特别，只对视的缘分，成了一家人。 我刚到我爸妈家里就挺妒忌我嫂子，她比我大十岁，气质好，又漂亮，我爸妈还格外喜欢她。明明不近视，戴个当时挺稀罕的，防蓝光的眼镜。可倒好，现在近视了吧……” 于蓁：“说你白眼狼真不冤枉你，还没怎么样呢就想喧宾夺主。” 周成渝：“那没办法，就这种性格。我那会最大的梦想就是你们家赶紧搬走，离我家越远越好，省的天天看到你堵的慌。 吵没法吵，闹没法闹，家里人也都偏心你。于是有崽崽后，我就想着千万不能让他变成你这样……所以带孩子我有时间就抢着带，爸妈也希望多见到他，没事就喊：渝儿，去把你侄子抱来……” 于蓁跟着她进入了回忆，不禁笑了笑。 她不排斥小时候的周成渝，脾气古怪点也不乐意去计较，差着年龄呢，丢份儿。 是她抢完她儿子还想抢她老公，忍无可忍了。 稍稍跟丈夫公婆沟通了下，搬了家。 总觉过不去的事，过去后倒是没了丝毫痕迹芥蒂。 因为于蓁很清楚，周成渝对那个家比她还要热爱的多。周成渝心里的那个家，只有爸妈跟哥哥。 周成渝泯了口酒对周野说：“你陈咏叔叔见过吧？听说儿时就是你老妈身边的跟屁虫，每次来都是找姐姐，缠着姐姐不肯回都城……后来还刻意托人来打听过你老妈结婚没，准备放手一搏开追了……” 于蓁瞪她。 周成渝笑问：“后悔没？人现在都单位一把手了，权势滔天……嘶，崽崽，你老妈又踢我，简直蹬鼻子上脸，对董事长一点不尊重。” 周野举杯：“你话痨啊，喝酒。” 云筝陪着举杯，心里有些羡慕这种氛围，羡慕周成渝无意带出来的那些感情。 她的家庭跟周家一点都不一样。 事实上周家便是不如云家，也差之不远，周野爷爷做了很多年经济大省的首富，从事的还是实体制造业，省商会的会长。 当年的云家，未必就比周家强哪去。 别人家其乐融融，回忆都是有温度的。 她家里勾心斗角，奶奶时刻担心自己跟哥哥会遭爷爷毒手！ 云筝最爱说话，但也不说话了。 听别人说也很有意思。 她没见小姑这么开怀健谈过。 这种状态，显是只在这个家里才有。 她酸溜溜盯了眼周野。 觉得自己就算再讨好小姑，在小姑心里怕也比不了这货的一根手指。 “看我干什么？” 周野转头直问。 云筝：“看你帅的掉渣！” 周成渝：“筝儿真有眼光，崽崽确实又帅又掉渣。不过得抖一抖渣滓才能掉出来，平时根本不掉！” 周野：“你一会挤兑我妈，一会又挤兑我。你小心啊，等会把老太太惹急，又把你给说崩。” 于蓁：“你说谁老太太？” 周野：“谁年龄小我说谁。” 于蓁白了一眼：“听说你陈爷爷身体最近也不太好，过年休假期间想再去看看他。我都没想到，以为没关系的人一接触，还一直拿我自己人看……每次看到他，心里都不好受。” 周野：“我陪您一起去。” 酒意浓。 周成渝的私人手机这会响了。 她随手拿起来听了几句后，脸色微微有变化。 不过她并没表现的太明显，推说工作上有急事，招呼厉军过来匆匆离开了。 第302章 老人 车里，厉军得知是去天河市局，眼中有些异色。 老板这身份，大过年的被人叫到市公安局里，显见是有大的事情。 周成渝路上还在拨电话。 得知更具体的事情后，心头像是被缠了什么一般。 吕锦榕自首了。 好几十年前的三条命案。 犯罪事实详尽。 她买凶雇人剁了那娘三个。 周成渝不意外她做这些事，在猜测她自首的目的，为什么连过年这几天都等不了。 车子迅速。 周成渝很快见到了一脸阴沉的云景安，并在局里见到了已经交代完毕的吕锦榕。 她八十出头的年龄。 此刻眼神却镇定又温和。 只在看到周成渝后，吕锦榕目光有些躲闪，内疚：“成渝，连累你年都过不好，要赶来这……” 周成渝打断：“你非挑这个时间来这？” 吕锦榕：“这件事困扰我几十年了，现在他也已经去世，我也不再担心有谁再威胁到你哥他们……还有，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好买，老东西的财产我也不想分下去，只有把云建斌跟那些被收养的人全部变成狼心狗肺，同流合污的贼，这件事才有变数。 我八十多岁了，案子也已是几十年前发生的。就算我自首，证据链也根本不可能完善，哪怕完善了，我最多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安度晚年……一切都是值得的，妈不后悔。妈就是内疚，刚刚把你找回来，没能多一些时间陪你。 云建斌的财产是你哥的，妈的财产也不少。遗嘱写好了，全都给你……” 门口的云景安目光杂乱。 老母亲做这事都没跟他商量过，透过信。 吕锦榕转目看向了他：“景安，你会理解我对不对？” 云景安：“你这是何苦。” 周成渝面目沉沉：“先回家过年再说，走！” 吕锦榕：“都已在立案了。” “那就等立完案再过来。” 吕锦榕摇头：“别让接警的为难，走了不合规矩。” 周成渝胸口微微的起伏：“你做这些都是无用功！” 吕锦榕：“我请了全球最顶级的律师，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不用花钱或者花更少钱去买那些股份。我有他精神障碍的实证，那一百个收养的孩子在事实上有悖逻辑，伦常。那些人是仗着他不清醒，哄骗他签订的合法收养协议……成渝，我已经决定了。你真的心里不舒服，就配合你哥把这场舆论好好操控好，让全国都知道他云建斌是个没有自主能力的精神病，一切都是他的律师跟人有金钱往来，操作……相关证据我也掌握了一部分！” 吕锦榕说着说着就笑了，浑浊的目光有些锐意：“我就只想他死了，都难以瞑目！他不爱我的孩子，我偏偏要把一切都给我孩子抢过来！” 周成渝没能说通吕锦榕离开公安局。 他跟云景安站在市局门口，低头点了支女士烟，远处厉军跟云景安的司机原地等待。 云景安吐了口气：“你不用想太多，咱妈在哪住都是一样的，这年龄基本跟最高刑罚没有关系。而且她决定的事，没人可以改变。 就是太委屈她了，忍辱负重，沉闷了一辈子。在娘家低三下四，在云家担惊受怕……” 云景安声音发哽：“这年龄了还在替我们着想，心里真是挺难过去这道坎。我这当儿子的，感觉像是个废物！” 周成渝：“别说这些了，就按照她交代的做吧。你准备好证据，说辞，大年初二吧，我让这桩秘闻火起来。” 云景安招手让司机过来，接过来一份清单：“这是妈名下的所有财产详细，她让给你的。” 周成渝不用看也知道有多少。 几千万，几个亿。 吕锦榕不会大动干戈的刻意准备详单。 吕家亦曾是庞然大物，仅吕老爷子去世后，遗产因为内疚，据说就留给吕锦榕差不多百分之三十。 她接了过来：“这部分钱我可以跟你保证是云筝或者云琛的，希望你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云景安低眼遮住模糊的视线：“没必要保证，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只会尊重妈的意思。我懂她，她生在一个一碗水端不平的家里，在她这里，凡事都想端平。我不会因为钱去做出让她无法理解，并伤心失望的事情。” 周成渝沉静半晌：“回去吧。” 她说着，转身上了车。 云景安看她车子消失好一会儿，才又转道回了公安局。 年夜呢。 他怎么能让老母亲孤零零一个人在这过年。 她不肯走，他陪着就是了。 …… 家里，于蓁是最晚回房的一个。 她帮留下的佣人一块收拾着家里，担心的看了眼门外。 直到瞧见周成渝拿着一个文件袋回来，她才舒了口气：“成渝，出什么事了？” 周成渝看她满眼的关心，失态抱住了于蓁。 先是沉静，进而哽咽的无法说话。 于蓁第一时间联想到是吕锦榕有什么问题。 可想想云筝在这里住，问题肯定不会有多严重。 她温声安抚了几句后才从周成渝断断续续的声音中了解到了所有。 于蓁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意，可又很理解吕锦榕的做法。 理解她当年，理解她现在。 谁要是对自己孩子有生命上的威胁，于蓁也会疯的。 每个母亲都会疯。 于蓁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你这么想，老太太以自由去换取儿子顺利接管云氏……八十多岁了，该想通的早就想通。你跟云景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别让她白白的付出，争取做到她想看到的。 换成是我这年龄还能帮到自己孩子，只会特别自豪，满足。” 周成渝吐了口气。 于蓁挽住她胳膊往楼上走：“先休息，明儿一早我陪你一块去公安局给她拜年。我起初对这老太太还有戒心，担心她对我儿子怎么样，现在看来是我狭隘了。奇人一个，生平罕见。” …… 年初一，现实中热闹，网络上也热闹。 无数跨年截图。 各地除夕夜的盛况。 新式拜年。 有意思的家庭氛围。 团圆感动的无数画面。 以及，各种名人花式拜年所发的博文，参与的活动。 周野计划今天应酬结束后，准备是带老妈还有姑妈出门去一些气温比较高的城市度假几天。 醒得早，洗漱准备出门感受年味之时意外见到了桌上丢着的一个文件袋。 他好奇打开看了一眼，竟是一份公证过的遗嘱。 签名是吕锦榕，还有几个公章。 两栋市中心的大厦所有权，价值相仿的现金资产，各类吕锦榕签过字的股权转让合同，以及天河外郊一块三百多亩的地皮，还有更多零碎的房产等等…… 周野粗略心算了下。 这些遗产足足价值上千亿不止。 这么重要的遗嘱丢在这里。 周野不禁猜测是不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不过见到起床后的几人都没多少异常，周野也没去多问。 云筝因要拜年，周野没吃早餐就先把她送回了家。完了，才缠着不想出门的姑妈还有老妈，一块去了天河市一些比较着名的景点，闲走闲逛。 因外地人暂时离开，相对冷清很多的城市，空气中都飘着一些烟火残余的味道。 逛到下午。 周成渝就因有事先去忙了。 在天河市并没多少熟人的周野，知道老妈在想什么，索性简单回去收拾一下让赵崇文开车带着两人去都城看望陈老爷子。 凌晨三点多到的都城。 两人在提前订好的酒店里歇息到差不多上午九点，才一起去了陈家。 来次数多了，警卫也通报的迅速。 十来分钟后两人就看到了在床上卧榻难起的陈老爷子。 眼看陈建兴要坐起来，于蓁先过去主动抓住了他粗糙的手掌：“陈叔，咱就这么说说话就行。” 陈建兴乐呵呵的，精神头不错。 “我身体没事儿，就一些基础病，医生不建议活动太多。” 于蓁：“那就听医生的。” 陈建兴：“你们大老远过来，我总得让陈咏来一趟啊。” 于蓁：“就别讲这些规矩礼数了，我就是不放心您身体，来这看看。您身体没事，别的都没关系。” 陈建兴笑，被搀扶着靠在了床头去看周野：“小滑头，过来。” 周野依言走近。 陈建兴问：“你跟小兵联系没？对脾气不？” 周野：“一直都有联系，他说等时间自由点儿要去找我喝酒。” 陈建兴：“我这就让他来，休假了，估计是在忙着应酬，该忙完啦。” 周野没反对。 大过年的，老人总是想热闹一些。 偏偏儿孙都有事业，过年来往应酬不会停。 自己倒也算是个让人过来作陪的理由。 看陈建兴要下床。 保姆上前迅速的给他披了件大衣。 家里有暖气，温度倒也不冷。 陈建兴心情的原因，中气十足拿起了手机：“要么你过来，要么你儿子过来一趟。你蓁姐跟小野过来看我呢，现在就在这。” 陈咏：“我们爷俩一块去，中饭前一定到。” 陈建兴不耐烦：“快点！妈的，不打电话都不知道来看看自己老子，凉了你们恐怕都不知道……” 陈咏满脸无奈：“大过年说什么呢！” 周野听的忍笑。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老头就是个定海神针，家里的宝贝。 说什么话，都得有人好好的听着。 第303章 阶梯 电话拨了不久，陈咏跟陈兵父子就迅速的到了。 周野在微信里跟陈兵闲聊过不止一次。 见面后，还是有些意外对方的形象气质。 接近一米八五的身高，身姿挺拔。冬天，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跟单薄外套。 短寸，皮肤偏黑。 整个人有种不属于二十几岁年龄的气质，相貌亦很硬朗俊朗。 听老爷子说过。 陈兵年轻时候也是个小混世魔王。 后来被家里管教着，靠自己考上的国防，分配到了部队里。 二十八岁。 如今已享受很高级别的待遇。 家庭是一回事，可想而知自身能力也必然是极为出众的。 介绍认识后。 周野不免又开了酒戒。 陈兵对他印象也不错，知道他做的事，聊的也还挺有种知己感。加上爷爷跟对方外公这层关系，亲切感顿生。一见面，大有种酒逢知己的感觉。 聊起来，俩人还扯到了其它渊源上。 陈兵竟然认识阿奎这些人。 都城搏击会员俱乐部里打过交道。 周野：“他们当年去林城可太嚣张了，动手就差点把人给打死。我跟他私下里交流过，不说现在，当时观感是很好的，不失为大丈夫。” 陈兵：“有几个好的，有几个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多跟我讲讲部队的事儿，我爸以前想让我去部队来着，考试我都想报军校。家里老头老太太都不舍得，对我也算是个不小的遗憾。” 陈兵笑道：“要不要跟着我在里面玩一阵子，我现在分管武警这一块。打个招呼的事儿，让你跟新兵一块参与训练。” 陈咏笑着接腔：“你瞧他这细皮嫩肉的，能吃这苦么？” 于蓁意动：“小野，反正也没见你怎么忙过工作，不如跟着你兵哥留在这几个月。” 周野当听不到。 闲着没事干了，为吃苦还走关系。 正喝的醺然。 周野被一条突然出现的新闻吸引了。 几十年前的三条人命。 豪门恩怨。 有关于云家的事。 这新闻出现的毫无征兆，迅速就占据了热搜第一。 各种骇人听闻的事情被扒出。 不同的是。 大部分言论谴责的不是杀人凶手，反而在谴责死者，受害者。 人性。 总归是共情真正的受害者，会联想到自身。 在新闻中，吕锦榕这个加害者就是受害者。 儿子女儿被小三密谋。 明知是谁，丈夫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态。 妻子不得已用自己的方式报复，保护孩子…… 言论少少浮现。 刚去世还没定追悼会时间的云建斌名声就彻底臭了。 周野看了几眼，没有多去在意。 这本来也不是他能插手的事。 他之所以还一直看手机，是因另外一桩不起眼的视频。 有人在国外拍到了方楠跟同事年夜聚餐的画面。 里面有霍景洲还有谢丹晴。 独生女去m国了，这两人不知何时过去的。 分开时间并不久。 像过去好久了。 周野看着视频里那个衣着低调，随意扎着低马尾的侧颜，愣愣看了会儿。 戒断反应谁都会有。 想看就是想看。 没必要见到这人就迅速划过。 不出意外。 他以后还会频繁在网上刷到她。 她也应该会刷到他。 脑门被人敲了下。 是陈兵找他碰酒，他忘了反应，老妈敲的。 周野回神笑着举杯：“兵哥，有时间一定要去林城，我带你走一遍咱们长辈走过的路。” 陈建兴走神：“林城是个好地方啊，不是工作牵绊着，最想定居的城市了。那些年啊……” 他一开口，全桌都是听众。 老爷子口才很好，便是记性不行，讲讲当年都是很引人的故事。 老英雄本尊。 真正枪林中闯过来的。 九十多岁了，脾气还硬朗的很，嗓门也格外洪亮。 …… 周野又一次喝醉了。 当然也把陈兵先放倒在了老爷子床上。 他一觉睡醒，过去道个别后带老妈紧接着又回了林城。 天河多事之秋。 姑妈忙碌不断，留下不过是干扰她做事儿。 到老家，免不了又有许多场合需要面对。 总之每天最少一顿酒少不了。 醉生梦死的年。 等周野回过劲儿来都已经初八了。 这期间网络上除了关于云家的新闻，旅行日记这部剧热度开播便爆。 没有卖版权给相关视频网站。 可网上热搜前十占据了好几席，到处是剪辑的电视剧片段。 南清婉情场职场双失利，罹患抑郁，绝望给姐姐留言逃离所处的环境。 那种情绪很影响人， 吸引人往下看。 由此拉开了整部剧的开端。 周野在初十左右把老妈送到了机场，也开始忙了起来。 拆迁，交房，开会，拓展周城业务，建新的医院，辅助大雨传媒彻底转型为带货企业。 医院一共三个合伙人。 除了他之外就是关瑶跟苏黎。 两人财力已经跟不上发展，周野定额给了苏黎百分之三的干股，给了关瑶百分之十的干股。怂恿着苏黎暂时停职，跟关瑶一块全国的去开展新的医院，他出全额。 除了工作的事。 随电视剧开播，周野电话也比寻常多了很多。 尽管他还没有出现在剧情中，却已早在花絮中就火了。因而引来了许多不必要的人情世故，饭局邀请，剪彩邀请，开业盛典邀请等等。 时间忙忙碌碌的眨眼就到了月底。 年味完全散去的同时，旅行日记这部剧连载也已快到了尾声。 这部剧热度俨然比之前裴思宁的任何一部剧热度都要高。 综合热度上，一点角色风吹草动都能迅速占据热搜榜首。 他名字第一次出现在热搜上，是抱着裴思宁去医院看病的那段戏。 特写的长镜头中。 一个跌跌撞撞的背影走遍了一条长长，一望无际的路。 连一滴汗坠下，都像砸在了很多人心里。 周野说要帮裴思宁剧宣。 根本就不用再刻意去宣传什么。 相反，周野除了工作外，几乎不离开林城，也不再轻易出门。 很多时候约个三五好友来游艇上玩一玩，喝点，聚聚，海钓一下。 枯燥的生活，他找到了乐趣儿。 还有一定的闲暇在微信上辅助裴思宁去写剧本，聊新的剧本，剧情。 周野这会也还在游艇上。 快到二月二。 拿望远镜都能看到一些区域里有人在训练龙舟。 风微寒，在家里刚刚健身练出一身热气的周野丝毫感受不到。遮阳伞下，戴着墨镜午睡，身上是赵崇文细心给他搭了一条毯子。 手机吵闹声让周野摘掉了墨镜。 私人手机，打来的全是朋友。至于工作手机，他早交给赵崇文了，有重要事就汇报，没重要的事就先不急。 他看着号码，拿起来趴在了游艇围栏处。 “明珠，怎么啦？” 郁明珠笑道：“我来林城看看建厂进度，你在不？想请你吃顿饭。” “打脸的吧，远道而来的请我？我请你，想吃啥。” “咱俩是不是要见面后再讨论。” 周野：“在家呢，我家你知道，直接来就行。” “好，晚一会忙完去找你。” 周野放下手机，又躺了回去。 他生活状态最近就是两极化的。 要么健身到处忙，要么悠然忙里偷懒，一动不想动。 海竿这时传来了要线声，赵崇文忙道：“老板，中鱼了。” 周野侧了一眼：“我没劲儿，你自己溜吧。别放跑了啊，晚上有客人，指望拿这条鱼待客呢。” “好嘞！” 周野笑了笑，由着海风吹动着他又长了一些的头发，眺望着金光闪耀的海域。 生活简简单单，倒是悠然悠闲。 云家的事基本定局了。 那些被收养的人出于舆论压力，出于被有可能定诈骗罪的原因，有的扛不住，已主动开始联系云氏法务。注定了的会被三方瓜分，亦或者给点钱让对方自愿解除收养协议。 老妈身体健康，工作舒心。 他这边凡事顺遂，连跟省里刚达成合作的新项目刚开工，工程款就先下来了百分之二十到周城，这是个真不缺钱的项目。 这段时间里，周野基本忽略了人这个字。 他已经不再念着任何人，有些人在他脑海中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老板，帮我抄一下鱼。” 赵崇文这时把一条挺大的石斑拽到了游艇旁边。 周野拎着鱼钩，弯腰娴熟把鱼弄了上来：“接着钓，一条鱼做饭太单一，多钓几条。” 赵崇文直想笑。 他工资又涨了。 每年两百六十万。 这一个月跟着周野除了忙工作外，就是到处休闲游玩。老板人还大气随意，只要听话，别那么多废话，处的很轻松。 周野拿出手机又看了眼时间。 顿时就见到又有关于自己跟裴思宁的视频出现。 评论区热闹的厉害。 好多个立场。 周野打开看了眼剧情中拍过的片段，心神也像回到了当时。 这是裴思宁拍的最不同以往的一部剧，这也是他最投入的一部剧。 他抱起裴思宁会记起她抱着他的场景。 他喜欢而不敢言，会记起自己那些年的低谷期，自尊破碎期。 他跟她在一块，发自内心的愉悦，看那张脸，听她说话就会特别的愉悦。 高兴是真的，着急是真的，忐忑是真的，伤感自然也是真的。 一部真正的剧，引来那么多网友共鸣倒在预想中。 周野起初担心别人会因为他跟裴思宁演这种特殊的情侣会挨骂，并没有。祝福磕cp的多，这部剧毕竟是女性观众居多。而且裴思宁口碑名声太好，连带她身边的人都会被很多人用包容的目光去看。 周城这个项目，聚焦度都在开播后提升了好几个阶梯。 第304章 心动和心动 快要傍晚之时，游艇靠了岸。 赵崇文拎着钓来的石斑，其它海鱼过去厨房帮保姆一块去处理。 周野在客厅沙发上端着茶杯，观看着各种工作群消息。 他很多个群。 基本是隐身状态。 可以从这些群聊中判断公司的情况，决策的执行度等等。 周城地产他也担心舅舅精力不够，给他提供了三个职业的经理人，他舅舅的主要工作只是负责跟一些关系打交道，这是于柯最擅长的。这爷俩，对交际为人处世上都很有天赋。 六点半。 周野微信接到消息，苏黎跟于默到了。 这两天里他计划想去省城一趟，而后顺便转苏城看看裴焕跟聂君洁，再去天河陪俩妈几天。 郁明珠不来，他晚上也是想请几个人吃饭聚一聚。 一个人的生活。 挺喜欢这种随心的节奏。 想健身健身，想工作工作，想找三五好友聚聚就随时的打电话。 到门口。 周野前后见到了两辆车子相继停下，并且看到于默先从一辆车上走了下来。 周野先笑着打招呼：“表嫂呢，怎么没一块带过来。都订婚了，到现在也没见过。” “她工作加班。” “啥工作啊这么忙，据我所知，医生时间还是蛮多的。” 苏黎从另一辆车上拎着包下来，接腔调侃：“于默哥怕你再勾引表嫂，有后遗症了嘛！” 周野：“这事过不去了是吧，关瑶说她跟于默当年根本没多少感情，关系确定都暧昧的模模糊糊。于默说关瑶是他未婚妻，敲打我离她远点儿，该信谁的？” 于默尴尬咳了一声。 他跟关瑶当年是连关系都确定的模糊。 故意说的关系亲密，是明知道关瑶对周野有意思，想让周野离远一些。 周野：“今天钓了些鱼，厨师正在弄。你俩先进去，我在这等个朋友。” 苏黎好奇：“还有人啊？关瑶跟杜雨铮不都在出差吗？” “嗯，明珠车行的董事长，跟于默有点生意往来。我考虑也不是外人，就大家一块坐坐。” 苏黎眼眸睁大：“郁明珠？你刚分手不到俩月，不会又有新恋情了吧！” 周野：“别瞎说，朋友。” 苏黎脸色微微有异：“那你到底还准备谈恋爱不？我爸还张罗着想给你介绍对象呢。” 周野：“不谈，谈恋爱多累。” 苏黎暧昧凑近，低声：“生理需求怎么办？” 周野瞥了她一眼，拿手轻轻推了下她脑袋，干脆蹦出一个字：“滚！” 苏黎撇嘴，跟于默先去了家里。 周野又看了下手机，几分钟后，一辆迈巴赫商务出现了。 司机没下车，电动门打开后，郁明珠从中走了下来。 她还是喜欢穿黑色。 紧身的休闲裤加小皮鞋，毛衣是黑色的，大衣也是。 路灯已先亮起。 灯下的女人身段窈窕，皮肤白的似泛着种光晕和凉意。发丝抚动，如画中人。 郁明珠年后是第一次见到周野。 不免稍稍的有些拘谨。 只见他看着她在笑，放松感又不约而来。 她拎着包过去抱了下：“每次都是我主动联系你，来找你，你就不知道主动联系我呀。” 周野：“巧了，都是我想联系你的时候就能看到你消息。这叫什么来着，心有灵犀！” 郁明珠耳畔能感受到呼吸的温度，呼吸到哪，她哪儿就有些烫。 她掩饰着松开搂抱，看了眼其它车子：“家里有其他人么？” “俩朋友，一个你见过，于默，另一个是苏世安的女儿苏黎。” “苏局长啊。” “对，不过以后要称呼苏厅长，升职了。” 说着话，郁明珠不经意的转头去观察男人冷冷淡淡又很有温度的侧脸。 她每次跟周野不见面会很清醒。 见面后又避免不了的思绪混乱。 这人单单外表上的迷惑性就太大了。 性格，气质，甚至连说话声音和表情口吻。 就如她想象出来的那种人。 郁明珠不止一次想过，假如她更年轻的时候跟周野一个学校。 她肯定也属于那种远远观察着他不敢靠近的人之一。 她性格看似很外，强烈的骄傲却又让她动心后都不会轻易付诸行动。 “我看你上热搜了，网友都夸你玩票都比影帝演的好，好多人喜欢陆行之，并且忽略了演陆行之的周野。这恐怕是很多演员毕生追求的一种境界，演谁就是谁，跟本人无关。” 周野笑道：“网友夸不夸我没看到多少，你夸我是亲耳听到了，会说就多说几句。” 郁明珠：“能跟裴思宁搭戏不落下风的，你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那种镜头感太触动人心了，仅仅背影就把情这个字演绎到极致，把安全感跟爆发力演绎到极致……” “打住吧你。” 郁明珠撒娇搂住了他胳膊：“人家都是发自肺腑的话，真是演的特别好，我在追剧呢，已经上瘾啦，好几次都想找你提前拿底片。是琢磨好不容易喜欢一部剧，追着也挺有意思，就没开口。 周野哥，你，是不是喜欢裴思宁？不然怎会演的这么情真意切。” 周野：“你要是男的，面对她你也能演好。我之所以能跟上她演戏的节奏，全是因为观众对我期待不高，以至于稍微有点亮眼就会感觉到惊喜。” “就只是演戏？” 周野想把手抽出来。 女孩有料。 胳膊被这么软软的抱着，似有似无的触感和幽香让他容易分心，无法坦然闲聊。 而且，容易被于默苏黎误会俩人的关系。 郁明珠全无这些考虑，搂就是想搂，贴近些更自如。 她又重复的问：“所以真就只是演戏喽。” 周野：“不然呢？她也看不上我啊。” 郁明珠脱口：“我看的上，要不咱俩试试。” 说完，才觉话不妥。 她脸颊顷刻间有些发烫。 周野说话也顿了下：“试什么？” 郁明珠左顾右盼，但还是鼓足了勇气：“试试在朋友基础上加个性别。” 周野：“你想做我男朋友啊。” 郁明珠松手，轻轻打了下，并停下了脚步略微认真的凝视：“你有忘掉前任没？” 周野：“网上铺天盖地的小野人跟别人偷拍她的照片视频，怎么忘？真正的遗忘不是字面意思，是面对她看到她仍旧可以做到心无波澜，不需要躲，不需要刻意。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再有多余的关系了。” “那你现在有心动的人没？” 周野莞尔：“有啊，你，心现在就在动呢。” 郁明珠拿手感受了下，跟着反应过来了。 他说的心动跟她说的心动完全是两个意思。 她说的心动是情感，他说的心动是健康。 郁明珠不再试探什么，进门，转而就换了种礼貌得体的笑容，让周野帮忙介绍。 第305章 我喜欢你 都是比较擅长交际的性格。 介绍完互相认识之后，赵崇文也开始把保姆做好的菜一道道的端上来。 周野提前备了红酒和白酒。 郁明珠跟苏黎喝红的，他跟于默喝白的。 周野实际没什么酒瘾，平时喝酒也不那么勤快。 是最近发现喝完酒明显更好入眠一些。 享受酒后畅聊闲谈放空的感觉。 别墅有足够住的地方。 再来十个八个都有地方住。 音响装的也是最顶级的。 喝酒聊天之时，轻音乐娓娓的响着，很是动听。 转头落地窗外就是海面。 月光被倒映着轻轻的随浪晃动，闪烁不定。 苏黎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在见到郁明珠后。 对方无论是家庭还是外貌容易让女孩子比无可比。 但郁明珠说话客气友善，酒后苏黎还是渐渐打开心胸融入了聚会的氛围里。 有些奢想早就该断了。 再不断，连生意都没办法一块做。 关瑶就比她通透的多。 知道周野分手后还劝她别再抱有幻想的靠近。 大学热血青春绽放，性格不稳之时，都没被周野选择过。 更何况现在。 郁明珠抿了口红酒，目光笑着转向苏黎：“你跟周野哥是同学啊？” 苏黎：“高中在一个学校里，真正熟悉还是大学里面。那会的他在林城大学无人不知，在圈子里也无人不知，标准的风云人物……” 郁明珠带着笑问：“也是你的么？” 苏黎坦然：“我们女孩子在一块聊最多的异性就是他，最近跟谁在谈啦，他做过什么事啦，在哪唱歌玩车啦……毫不夸张的说，他差不多是半个学校女孩子关注的人。因为你喜欢钱他有，喜欢才华，喜欢脸，喜欢性格他都有……我当时虚荣，想方设法的只想走近点，让人羡慕我……可惜人家眼光太高，根本瞧不上我这种类型的女孩。” 郁明珠由衷：“你特别漂亮，特别像一个明星！” “谢谢。” 郁明珠找她碰杯。 厅长的闺女。 还是手握实权的那种。 林城只是城市级别要比省城低。 话语权在省里一点都不低，经济还远远超过省城。从这种城市的市局升职到省厅的，没有一个简单人物。 在这边做生意，能认识苏家，不知会省掉多少烂事和麻烦。 喝点酒，两个女孩子越聊越近，声音也越来越低，时不时的笑。 于默这时手机响了。 周野看他想跑，摁住了他肩膀：“嫂子电话，你躲什么。就说在我家吃饭不就得了，她要是下班让她一块过来。” 于默不理，拿着手机就往外走，出去接。 他未婚妻早就想见见周野。 于默一直推说周野事太多，忙，有机会再见。 他今天出来是说有生意要谈。 若让未婚妻知道他在周野这没带着她，八成要找麻烦。 于默自然是相信周野人品的。 他是怕了。 去酒吧，自己需要找女孩子要微信，一堆女孩子围着周野主动要。 好不容易追个关瑶，眼看就看到胜利的曙光。 关瑶对周野一眼沦陷，见过后就开始对他不冷不热，不好好处了。 自己这未婚妻虽没现实中见过周野，平时也不少主动找他打听，好奇，想见。 普通人，普通的医生，能不好奇名人么。 于默哪敢让她真的见到本人。 周野身上那种松弛感是他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特别是对女孩子。 简直随随便便就能聊成熟人。 苏黎转了下头，问周野道：“于默干嘛去了？” “未婚妻查岗吧。” 苏黎笑道：“我见过他未婚妻，可漂亮了。比他大了三岁，国外知名医学院的硕士研究生……我看他俩相处的状态，这货将来肯定是个惧内的。” 周野：“遗传，我舅舅也惧内。家里舅妈一跺脚，爷俩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郁明珠笑道：“有钱人怕老婆的不多，很难得。” 周野问：“老婆更有钱呢？” 郁明珠哑然。 于默几分钟后也就走了回来，跟郁明珠沟通起了厂子建设的细节问题。 周野偶尔插句话，翘着二郎腿悠闲靠坐在了沙发上。 环绕的歌声幽幽。 是一首装载着记忆的歌。 “……我一直追寻着你心情的足迹 被所有的人误解都要理解你 准备好当擦亮你天际的浮云……” 郁明珠听周野唱过这首歌，网上流传出的视频。 好像是剧组聚餐之时周野在餐厅k歌设备上唱的。 正聊工作的她下意识的分神，目光定在那张如同精细雕琢般的脸上。 她一开始来林城找周野。 目的是使坏。 想报仇。 报被带有目的追求耍弄的仇，找回场子。 慢慢就像是歌词里一样。 一直在追寻着心情的足迹。 什么时候真的动心的呢？ 是那一抱，还是唇齿不经意的轻触。 是他在清吧唱歌，还是碰到危险把她随手揽在身后。 是大海边牵着手散步，还是监控里他本能保护醉酒的自己…… 她目的不纯。 渐渐提纯了。 因为哪怕作为朋友而言，这人绝对是靠谱的。 几场事下来，郁明珠反觉得欠他。 她老爸说。 生活中碰到这种觉得亏欠的人，要好好学，让人有亏欠感本身也是另外一种能力。 “郁总……” 于默轻声提醒。 郁明珠回神：“刚刚说到哪了？” 于默：“厂房用料上你尽管放心，全是市面最顶级的材料。周野是我表弟，也像是我亲弟。他朋友的钱我不赚，权当给工人找点事儿做。” 郁明珠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超级工厂肯定是有预算的。 多点少点无所谓。 她起身给于默倒了些酒：“你不赚我钱，我也不可能让你亏钱，有周野在，谈不着这个。”她话题不觉就到了周野身上：“周野哥，你演戏这么有天赋，考虑开一家影视公司没？” 周野点了支烟：“这行还能赚钱吗？” “哈哈，大部分是亏的，碎片化时间被掠夺太多了，生活节奏也更快。你看现在短剧，动辄几十集，实际就只拍一个剧情，多拍观众都没耐心看。” 周野顺着聊几句看法，怕冷落苏黎跟于默，主动提议：“玩点游戏，只喝酒有什么意思。” 苏黎：“玩之前你能不能先唱首歌，我好录了也火一把……” 周野没等她说完就打岔：“于默，咱俩先划几拳。” 郁明珠酒后的小脑袋也清醒许多，主动问道：“于默哥，你跟周野哥一块长大的呀。” 于默笑着回道：“哪啊，我就是他小跟班。我爸跟着我姑父混，我跟着他混。” “真羡慕你们这种从小到大的关系。你现在做装修这行，收入状况怎么样？” “就啃老，我爸认识的人多点，我能做的事自然也多。公司也就固定的一两百人，做的比较杂，总之只要有钱赚，土方能做，装修能做……不能做的也可以找到人做。” …… 夜晚，慢慢的变浓。 于默因为跟未婚妻已经同居，周野看他坐立不安，让赵崇文先把人送走了，顺便捎着苏黎。 郁明珠醉的比较明显，加上她司机早就回了酒店。他便把人留下了，上楼去收拾卧室。 郁明珠没好跟着他。 闲来无事的在家里四处打量，参观。 两层的小别墅，总面积加起来也就二百六七十平。 景美，装修风格还特别温馨简洁。 健身房，k歌房，斯诺克房，书房。一主卧，三个次卧，储物间…… 郁明珠上楼，路过门口之时看了眼周野在收拾东西的背影。 他在帮着准备洗漱用品，拿被子铺床。 保姆就能做的事，他亲手在做。 郁明珠在他准备回头之时，先一步离开去了旁边的书房。 书蛮多的。 不大的房间，只有桌椅书架，几盆精致的小绿植。 书的类型上很丰富。 各种行业相关，医学相关，心哲相关，国外名着…… 很多书名她听都没听过。 周野却一定是翻阅过，随便拿出一本都有折叠标记。 她随意看着，又看到了一些有年头的明信片，书信。 她知道不方便看，忍不住好奇。 瞄了瞄门口。 抽出来了一封。 署名竟是裴思宁。 日期是十几年前那个智能手机还没完全流行的年代。 内容倒都挺正常。 娟秀的字迹记录着她所有的日常，对周野的关心，想念。稚嫩的情绪，裴思宁写这些的时候恐怕年龄也不大。 酸溜溜的词汇。 可见那时的裴思宁也是个青春期的二百五。 弟，见字如面。 封面有的还进行过备注，刻意写明转交给周野。 这应该是周野所说裴思宁刚搬家的那段时间，或者是在国外留学期间寄回来的。 淡淡的思念，伤感，由字扑面而来。 郁明珠知道周野跟裴思宁关系曾经肯定很不错。 没想过会好到这程度。 裴思宁应该是个情绪特别淡漠，感情不可能丰富的类型。 偏偏诚恳丰富至此。 周野收的也很用心，这些书信都还平整，没有任何损坏。 郁明珠看的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随之她又发现了一个细节。 是这里的书摆放都特别有序，还有一些关于服装类的书籍。 周野这种人对服装唯一感兴趣的来源只能是方楠。 她从事的是服装行业。 那几盆精致的绿植也不像是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桌上带着logo的咖啡杯，一看就是定制的，周野的卡通版，很像小野人商标上的那个小人…… 郁明珠看着看着就有想象。 心情莫名的发堵。 这间书房里，她竟轻而易举感受到了两段浓郁而不同的感情。 郁明珠对自身的自信满满出现了裂痕。 她一边能想象到年少的裴思宁那种浓浓的眷恋不舍，一边能想象到周野看书，方楠在另一张椅子上耐心陪伴阅读的场景。 实际她还发现了更多。 冰箱上的便利贴。 健身房里的粉色瑜伽垫。 各种家具家电上的选用细节。 这是周野跟方楠共同的家，或许是周野不太在意这些生活琐事，处处都是方楠存在过的痕迹。 连颈托都充满女性选择。 不同的性格，从这些事情上就能看出来。 郁明珠自问她是永远做不到去关注这些可有可无的琐事，并以此为乐。 这种小女人心态，她做不来。 “看什么呢？” 门被敲了下推开，男人温和的声音也在随后响起。 郁明珠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随便转转。” 周野：“房间收拾好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陪你去看看建厂进度，顺便我也再去拆迁办处理点小事。” “嗯。” 安静的书房，简短沟通的两人。 空气似因而有些凝滞，酒味儿愈浓。 周野先转过了身，下楼拉开玻璃门，拿着笔记本电脑去了室外晾台处。 林城的温度不算低。 过完年回暖也比往年快。 晚上温度也大概在五六度左右。 没风。 周野习惯性的晚上会坐一会儿，把脑海里跟裴思宁讨论过的东西写出来。 多个技能多条路。 将来万一不是做生意的料，当个编剧也不错。 他想着，写着，停着。 远处幽幽海景，近处昏黄枯灯。 十几分钟后，周野被动静引的转过了头：“外面冷，怎么还没睡。” 郁明珠端着杯热茶递了过来：“冷你还在外面。” “在这脑子会比较清醒。” 郁明珠挪了挪旁边凳子，在他身边坐下：“写的啥。” “裴思宁的下一部剧，她让我写剧本。” 郁明珠单手托腮，认真观看着电脑里的字：“还是跟这部剧的类型一样吗？” 周野：“完全不一样，是女性职场题材。” “你演不演？” 周野：“我除了能演陆行之，什么我都演不了，因为陆行之就是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原型。” “陆行之可没那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周野笑：“所以是百分之八十多啊。不过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这人最专情了，从初恋到现在永远都喜欢漂亮的。” 郁明珠专注着他被电脑映衬出的神情，大脑被酒意缠的游荡：“我漂亮不？” “当然漂亮，郁家明珠，江城第一美女。” “你喜欢不？” 周野转目，近距离盯着她清晰又模糊的俏脸，跟她对视了片刻。 郁明珠没移开目光。 空旷的环境，犹如她骤然空旷的内心。 “周野哥，我喜欢你。” 周野愣了下，笑：“你哥喜欢我不？” 郁明珠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他一句话问的无影无踪。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 却是一时间再也凝聚不了刚刚那种一闪而逝的冲动和情绪。 又羞又烦的起身，摔门留给周野一个背影。 第306章 释怀 周野虽是以玩笑的口吻在回应郁明珠。 但他能听出来，她并不是开玩笑。 被喜欢，或者喜欢别人。 怎会感觉不到呢。 她对别人是什么态度，对他是什么态度。 她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性格，在他面前又是什么性格。 她用过多少心思，做过多少事情，帮过的忙，忍过的事。 可周野并不想谈恋爱了，至少现在不想。 再谈，也就直接结婚了。 他并不单单是他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 欠的亲情太多太多。 他身上自动就打上了周家的标签跟血缘延续的义务。 他有家庭有孩子有陪伴。 在家人眼中才算是真正的长大。 海风稍起。 周野合上电脑回了卧室。 脑海中勾勒着剧本，沉沉睡去。 次日，他一早就洗漱完换了套棉质的运动衣走进了厨房。 有朋自远方来。 得用心招待。 能不能做情侣无所谓，当个朋友不错。 利益，聊天，共鸣，相互的价值和欣赏都有当朋友的足够基础。 郁明珠没睡好。 眼底还带着倦意。 那双眼睛都被凸显的更大了些。 她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发微微蓬乱，也因而衬得那张小脸愈显精致。 她胡思乱想了大半夜。 待见到厨房忙碌着的那个笔直的身影后，沉闷散了。 周野的气质跟厨房格格不入。 偏偏就在厨房里。 郁明珠走了过去：“怎么不让保姆做？” “我经常不在家，她生活节奏习惯了，就没喊她起床。” 郁明珠：“当你佣人是真幸福，还能睡懒觉。” 周野笑道：“把热好的牛奶端走，我这一会儿就好。” 郁明珠接过两个温热的杯子，没走：“我昨晚喝断片了。” “知道，把我当成郁淮安了，一直说：哥，我喜欢你。” 郁明珠脸上悄然爬了些微红，瞪视。 周野：“最近没见到郁淮安新闻，他近况如何。” “张家出事后，我爸就不再放任他了，把人塞进了青峰集团，强制性的上下班。现在每天的生活就四个字，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这不八个字么？” 郁明珠把杯子送回去，又接过了周野递来的蛋挞。 “你喜欢吃甜的呀？” 周野：“看你经常爱吃甜食。” 郁明珠被他自然的口吻说的心里又是一晃，拘谨感是彻底没了。 周野这人身上有种很熟悉的特质。 跟裴思宁那种人很类似。 我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我用我的方式对人好。 你如何想或者感激与否，与我无关。 饭间。 郁明珠打听：“拆迁还没结束吗？都这么久了。” 周野：“就剩下一家两家，其余都已经提前搬了。” “这好办。” “市里面也认为好办，迟迟拆不动，都因而拖延快半个月。今天我估计有动作，去看看，别闹出什么事来。新工业区建立是为了林城发展，发展是为了经济民生，不应该只是成为王叔邀功的政绩，捞钱的手段。” 郁明珠：“有钱能使鬼推磨，多给点钱不就好啦。” 周野：“凭什么要多给钱？配合的人少给，刺头的多给。这不还是欺负好人，让好人吃亏嘛。” 郁明珠默了下，小口吃着蛋挞，低低说道：“我昨晚嘴里的哥，不是郁淮安。” 周野难得碰到这么头铁，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他直愣愣说：“嗯，前面坠着周野呢。” 郁明珠又懵了一瞬：“所以……” 周野：“我真不想谈恋爱，太累。我也不可能缺女人，何必拿一段恋爱约束住自己。网上关于我那些前女友都是真的，十天半月的，二十天一个月的。一感觉到麻烦，顾虑就开始多了……与其说薄情，不如说玻璃心更贴切。自己玻璃心，对别人也是玻璃心。” 郁明珠：“可你跟方楠谈了快七年。” 周野：“实际是三年多。” “为什么她不一样？” “人都有心的啊，有心的能看清楚一个人。有的分了没事，有的心理建设做的好，有的自我认知清晰，还有很多很多……她全部心思就在另一半身上，那种重量多迟钝也能感受的到。如果不是忍无可忍，谁会愿意伤害这么一个人。” “那你跟她在一块只是出于心疼她经历吗？” “乞丐的经历更惨，我找乞丐当女朋友啊？人又不是单一的，肯定各种心思因素都有。喜欢有，心疼有，考虑有，纠结也有……但就像她经常说的那样，有喜欢，不够。真的爱一个人是没尊严的，离开后痛彻心扉，求死不能，这种情况非绝对原则性的问题，谁能离得开。” “在你眼里她是个什么人？” “又蠢又聪明，功利又自命清高，看着容易吃亏，从她身边接触过的人来看，她总是赚便宜的那个。再就是，受限于教育，她不懂怎么去爱人。动辄自己竭尽全力，把负担也丢给对方……总会导致这么一种情况，她委屈是真特么委屈，我别扭也是真心的别扭。她费这么大劲，有时还不如甜甜说几句话要来的效果更好。 不管她还是不是我女朋友，这趟出国接触不同的思想，希望能有所改变越来越好吧。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自己开心，气场才能拉动身边之人的情绪。她总不开心，谁跟她在一起都不可能会开心的。负能量满满，动不动自己如何如何，谁喜欢总听这种话？ 我也做过很多事，那是我乐意做的，我从不觉得在施舍别人，指望别人感激。只要他别害我，我还可以接着去帮他，想帮他对我本身也是另外一种的情绪价值。为什么有人会去真的做慈善呢？不是假，是具备这种人性。” “周野哥，感觉你这人好通透哦。如果有个脾气合适的跟你在一块，恐怕一辈子都很难真正吵一次架。” “你看我八成是戴着滤镜的。” “带滤镜就丑了，电视剧里的滤镜就把你拍丑了，不然陆行之不知道还要偷走不知多少女孩子的心。” 周野看她不再吃东西。 递了张餐巾纸过去：“走吧，忙正事去。” 郁明珠拎着包，换鞋跟他并肩：“公司的第二款车正在生产过程中，可以开启预定了。这款车定位相对高端，我很担心销量……” “核心吸引力是什么？” “就仿赛嘛，介于跑车跟轿跑之间，个性很足，目前大众反应是不错的。就担心定价太高，许多人都是瞎吆喝，并不会真金白银的花钱买。这车各种性能上也都是顶级的，测试成绩百公里加速只需要三秒。” 周野调侃：“你是担心车祸率太低么？一脚油门车子就飞了。” 郁明珠：“这叫技术上的追求，生产完这辆车后，我就不再主攻这个市场。竞争大，趋近饱和。我想做无人机，飞行器，海游设备。这家超级工厂就是替这些项目服务的，相关牌照我也已经找我爸帮我拿下来了，有研发试验的资格了。” 周野：“又想让我找裴思宁开你新车？” “那除了她，还能找谁。” 周野：“行，营销的时候把车子给我送来。” 郁明珠惊讶：“我以为你又要故作为难。” 周野：“那是在欲擒故纵，小事让你当成大事。现在人都到手了，还纵个什么？” 郁明珠羞怒：“谁是你的人！” 周野笑了笑，带她一块上了赵崇文的车。 到工业区的路上，路过小野人之时，周野看了眼熠熠生辉的几个字。 挺巧，迎面就看到了陈潇的车。 而陈潇或许也被这辆价值不菲的迈巴赫商务吸引了，路过之时转目看了一眼。 周野示意停车。 陈潇识趣的在下一刻把车子倒了回来。 周野隔窗看了她一眼：“赶紧拆，赶紧搬，新厂那边也加快建设速度，别耽误整体规划。你们现在老厂这块地，别人已经买下来了，一直在催市里面。” 陈潇连连的答应，越过他偷瞄了眼郁明珠，心下黯然。 老板才出国多久。 周野就跟别人勾搭在一块了。 郁明珠见过陈潇，主动友善：“缺钱的话可以找我，我能跟银行打声招呼，给你们公司开绿色通道。” 陈潇僵硬道谢，不再作声。 周野：“我说的赶紧意思是厂区二十四小时不停连夜在建，赶紧做准备。建好，尽快搬好就行，不是让现在搬！” 陈潇：“地钱呢，地钱还没给周城地产……” “这不用你操心，之前约定好的。钱不钱的，有了再说。” 陈潇看他要吩咐司机离开，急忙说道：“少爷，方总联系过您没？她在那边真是有很重要的事，除了学习，还想结识一些相关人脉带回国内工作，这个领域这边缺乏足够多的人才……” 周野打断：“她的事跟我无关，她不说，你更没必要说。另外，是她想分手，我成全她了，多说没有意思。” 赵崇文见状，松开刹车就将车子慢慢的开走。 陈潇眼看着他车子慢慢不见踪影。 心里如同沉甸甸的坠着东西。 这俩人她也不知要怪谁。 就只是清楚方楠的性格远远不如周野拿得起放得下。 如三年前。 方楠亲口说她鼓足勇气重新面对生活，努力工作，就想换个身份平等的站在周野身边。 她出国。 陈潇特别希望她是为了提升自己，为了公司考虑，为了丰富自身……唯独不能再为了周野。 可是明明知道，这所有原因怕是都不如后者重要。 她还记得方楠刚创业那会，周野一句话，她甚至可以把全部股份无偿给他。 公司撞名了，有人提前注册过。 她跟对方沟通花钱让其注销了这个名字，才能进行注册的。 然后绞尽脑汁的卖惨，主动求和，服软，这段感情才得以又维持那么久的时间。 唉。 陈潇默默叹了口气，上车，也渐行渐远。 她电话里从来都不会主动提及周野。 方楠则时不时会无意问个几句。 问问拆迁，问问近况，问很多事。 本能的问。 陈潇觉得连方楠自己都察觉不到，她口口声声说分手，说忘。 实际，一点都没能忘掉并真的释怀。 第307章 风筝 周野陪着郁明珠参观完建厂进度后，就去了拆迁办。 几个村落早就在年后不复往常热闹，大多数都已拿钱早早的去选择了新住处。 所有村子加一块，也就剩下两家人还在坚持着不肯搬离。 但人很多。 市里面的，拆迁办的，各部门的，甚至医院的人。 警戒线拉的很远。 围观的全被隔绝在了外围，被禁止拍照录像。 远远的一栋民房上，还能看到一个很是激动的中年人。 不，不止一个人。 是两家人都在一块。 用这种方式来抗拆。 底下铺了气垫。 有人拿着喇叭在劝说。 可房子上的一些人谁都不敢下来，似深知一下来房子就没了。 郁明珠在网上看到过相关视频。 现实中第一次见。 她不是很理解。 这种坚持有什么意义。 看周野下车戴上口罩后匆匆的去找现场领导。 郁明珠在车边观望之余，拨了云筝的号码。 她心从昨晚到现在就乱极了。 人生第一次表白。 对方完全当她在开玩笑，或者是用这种方式在拒绝？ 想都没想过的挫败。 她二十三岁。 碰到的追求者不说成群结队，但异性对她的热切倒贴也能感受的到。 许多粉丝眼里的偶像哥哥，在她面前也跟条狗差不多。 郁明珠知道自己漂亮，知道自己有钱有身材学识，知道自己很多出众的地方。 她不是自恋，是事实。 比方楠哪怕容貌可能各有千秋，甚至差点，其它条件上也足够加倍找补回来。 所以她敢争，想争。 所以知道周野跟方楠分手，她忍了快一个月，忍不住打着参观的名义来林城。 所以她喝酒，熬走了所有人才借着酒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没用，周野没反应。 就像是一颗石头进了水，砰了一下，带起一圈涟漪，没了。 电话通。 郁明珠就直白的说：“我跟周野表白了。” 云筝：“他同意了？” 郁明珠如被抽了力气，靠住了车身：“他当我在开玩笑，敷衍过去了。” “这样啊，那就是他不喜欢你呗，怕伤你自尊。” 郁明珠：“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听你讽刺挖苦我？” 云筝：“感情强求不来，何况周野哥这种人阅尽千帆，岂会被个表白给轻易打动，找他表白的估计没一千也八百了，现在女孩子胆子都大……” 郁明珠古怪：“你鼓动怂恿我勇于追求真爱，我好不容易敢表白了，你又这么说？” “哎呀，你这性格不表白指定不甘心。” “可我现在更不甘心！” “再等等，说不定是还没完全忘掉前女友。” “你说方楠有哪比我好！！！” 云筝：“你想听实话么？” “说！” “她胸比你大，长相也不比你差啊，可能还更美点儿。至于家庭，人家爹好歹也是个鼎鼎有名的大作家，爷爷曾是省里高官，老妈是无数人第一个女神……” “你这么肤浅么？” “不是我肤浅，是男人肤浅。谁不喜欢肤白貌美身材妖娆的……” “你吃错药了吧，在这跟我胡说八道！” 云筝失笑：“别破防，是姐妹我才说话直白了点。再说你喜欢周野归喜欢周野，方楠又没得罪你，何必有这么大敌意，女人别为难女人。” 郁明珠惆怅：“我其实明明知道他什么人，真成了他女朋友，我也驾驭不住他。不成他女朋友，遗憾纠结的难受，进退两难……” “及时止损，及早抽身。” 郁明珠：“你不懂，太享受在一块的感觉，上瘾了一样……明知是火坑，偏想往里跳。” 云筝：“你知道我妈给我取名筝字是为什么吗？她嫁给我爸以后，生活过的特别单一枯燥麻烦不断。因为我奶奶跟云家关系很差劲，惹不起我奶奶的，容易有事没事踩我妈一脚。她希望我以后可以在有线的约束下，做个自由自在的风筝。飞啊飞，飞多远都有线牵着指引我回去。 爱情该有悸动，悸动就是那条线，之外就该是自由自在。飞都飞不起来的爱情，那也就不是爱情啦。我比你年龄还小呢，也经常幻想着许多不切实际的。但我的感情的归宿一定会是联姻，我爸，我哥，我奶奶，那么多人全心全意的爱我，我就该找个让他们满意的对象，可以对家族提供互相帮助的另一半。 现在我爷爷去世了，我爸慢慢掌控了整个云家，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可能，我也很快就会订婚。明珠姐，我特羡慕你还能在寻找爱情的路上，我就不一样了，我是直接婚姻倒计时。” “云叔不像那么专制的人。” “就因为所有人都好，我也要为了他们好。” 郁明珠：“我找你诉苦还是你找我诉苦？” 云筝：“最讨厌有人跟我诉苦了，你要不是我明珠姐，我说话会更难听……人还没分手就惦记，处处上眼药，还想拉我一块踩人……” “闭嘴好吧！” 云筝：“好，你说，我听。” 郁明珠张张嘴，半晌才道：“你接着研究你风筝论去，我接着去追我的人。” 她转了下视线，发现周野进入了包围圈，在人陪同下好像是走进了民房。 郁明珠担心他，急忙挂断，不顾拦阻赶到了楼下。往上看了看，开口打听。 周围人知她跟周野一块来的，无不是客气拘谨，知无不答。 郁明珠由此算听明白了。 这两家不拆的人有直系亲戚关系。 家里有年龄大的老人。 一则搬家麻烦，居无定所。 再则老人不想走，或许是有感时日无多，格外执拗。 儿子貌似是个孝顺的。 也执意不肯走。 很多思想工作轮番做过，做不通。 今天机械进场。 引来了户主应激反应，站在了三层楼顶上，威胁要往下跳。 两家十几口人，全都在楼顶。 周野不想激化到最后一步，自己主动上去跟人谈的。 只带着赵崇文，还有一个附近管事的干部。 郁明珠再次抬头看去。 周野应该是到楼上了，跟对方搭上了话。 …… 楼顶。 三层说高不高，却也有十几米。 好在平台比较大。 两家老少齐聚，都还显得很空。 周野瞧那个男性双目警惕，并激动的难以沟通，也不着急，只解释道：“今天机械进场不是为了拆你家，是拆其它已经搬走的。你想多了，十几口人都在，谁有多大胆子敢拆这种房子。” 男子听他说话温和，多看了一眼。 认出来了。 那个在附近口碑极好的周公子，动员会见过。 周城那边他说的话就全部算话，拆迁他许诺的条件也全都做到了。 高高在上的人。 竟然到了他面前，爬到了楼上。 周野接着道：“你应该知道，关于村子里的拆迁工作是市里面在负责的。我今儿是恰好闲了来这看看，远远的就看你站在楼顶。你不用这么紧张，不会以什么罪名抓你，我来就是了解一下情况。除了别谈钱，都能谈。” 男子激动：“该了解的早就了解过，你们有过半句实话没！” 周野：“一个亿的现金都发下去了，你家的事跟集体比起来算什么事？你要不想聊，我现在就走。想聊就好好说话，把要求提出来！” 男子情绪被卡住。 他闹事自然是有目的，不单纯的是闹事。 闹下去是什么下场，也有思想准备。 好容易碰到个相对靠谱的人，再不进正题人家就要走，哪还敢耽搁。 “一个是房子的问题，你拆我家，我要求马上补偿拆迁房让老人有地方住不过分吧！” 周野：“挺过分，因为合约是两年内让你们住上房子。不过这事我给你解决，负责让人给你找房源先让老人安顿进去，等拆迁房下来你们再搬走。” “房租呢？” 周野：“补的钱抵你房租。” 男子权衡着，被周野态度带的不敢再造次：“我这房子刚建的，你们赔的都不够本钱……” 周野不接话，男人说着说着自己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我们两家十五口人，还有即将结婚的，四套房子你让我们怎么住？” 周野：“五套，政策规定家里有老人的，多补一套小的，价格是八百一平米。”他转头问：“这政策他不知道还是你们没落实？” 男人大声嚷嚷：“根本就没这政策！！” 周野眼神凝了下，当下打电话问了问。 是市里面擅作主张把这政策给取消了。 自然的，周城这部分出的钱，都到了市财政。 周野没跟王运来说太过激的话。 理解。 市里面最近穷，估计王运来是觉得拆迁条件额外补的够多了。当然，没这政策也合理，因为从搬走的人数量上来看，都是满意并接受的。 周野电话里笑了笑：“王叔，把钱给我退回来。另外，通知所有人过来开会，我把这件事重新落实一下。几百户，家里有老人的家庭少说一两百户，这房子替我省我还理解你们，到你们手里算怎么回事？” 男子惊疑不定，显是没想到他自认不合理的要求，原来开发商早就考虑到了。 周野挂断电话：“房子多给你一套，得买。所有家里有老人的都额外多给一套六十平的，总价五万左右。我已经通知他们来开会，必然会落实。你要是信我，就带你家人赶紧给我下楼。瞎特么折腾什么，老人年龄这么大了，被你这当儿子的给抬上来，孝顺是你这么孝顺的！” 男子哑火。 他有点相信周野。 不信也没办法。 因为信了有希望，得之我幸。 不信也不损失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拆迁条件。 他迅速的满脸堆笑：“周，周公子，我这就下楼。” 周野：“把东西也收拾下，这两天赶紧搬！” 男子讪讪的，只是点头。 周野下楼之时揉了揉一个目光怯生生的小男孩头顶，低声笑道：“他这么对你爷爷奶奶，将来你也这么对他，等他不能动，把他也给抬楼顶去！” 男孩懵懂不解，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大哥哥。 男子却是被讽刺的无言以对，不敢吱声。 第308章 实践 周野下楼后不久，市里面的人就到了。 好多个群里一发通知。 搬走后的一些附近的人也纷纷赶来，对今天这场突然的会议讨论不断。 “听说是要补房子，每平八百，限家里有老人的自由选择购买。” “那对家里没老人的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这也没办法，拆迁合同都签了，房子纯属是白送。好像是老刘闹事恰好碰到周公子……原本就有这政策，被人在中间使手段取消了。” “不管我能不能买到这种房子，周公子人是真大气啊。一两百户家里有老人的，一两万平的房产，说补就补？八百一平，咱市里面回迁房的价格八千都买不到。” 周野自也能听到点议论内容。 等人到齐后就跟市里领导站在人群之前，拿着扩音器宣布了房子的事儿，并现场办公。 “周公子，家里没老人的活该吃这种亏么？” “对啊，我们也想买房子，要公平啊。” “白跑一趟，弄的心里还不舒服。周公子，这政策还不如没有呢。” 几个市领导听着反馈，也是有点别扭。 他们早考虑到这政策容易引发矛盾，擅作主张取消了。 不想无巧不巧的被人戳到了台面上。 周野面对质疑跟不满也只笑了笑：“那合同已经签了，怎么着，还想毁约？” 他装若威胁，口气却完全是调侃。 周野停了停，解释说道：“咱都是林城人，受传统文化的熏陶，关于孝道上就有过各种感人肺腑的事迹。老年人心理需求度更高，更需要关心。有的跟子女住在一起别扭，有的习惯了单独居住……大过年的，出于发展拆了他们的家……公平我是做不到，也没有公平的事儿。这样吧，大家如果心里实在不舒服，我给没条件购房的也许个诺。二期周城地产开发好之后，原价基础上，我给打个八折。一会儿让人弄票去，永久有效。不买房也没关系，可以转手交易给别人……” 底下随着周野说话结束，一阵欢呼。 周野许诺过的话在很多事上都体现了出来。 周城那边的事情，拆迁琐碎，家族名声…… 他说八折那肯定是八折。 说购房票可以交易，那一定可以交易。 郁明珠在台下听了全程。 那个万众瞩目，说话举重若轻的身影，她始终直勾勾的在看着。 看着他轻而易举的抹平别人情绪。 看着他一举数得的提议发放八折房票。 看着他三言两句，引的好感无数。 的确是在发关于未来的福利。 又的的确确在二期工程还没开始之时，卖出去了至少两百套房。 房地产没那么热了。 周野许的这种条件可以说一举数得。 会议全程允许录像。 他这是已经开始提前在为周城造势。 看着性情，慷慨，大方，大气，表现出来的也是如此。 深想，计较无数。 做生意真是个天赋。 钱赚了，影响力赚了，别人还都得说一声好，记一份情。 把事说清楚后。 周野准备先离开之时，又被一群不知从哪闻讯赶来的自媒体人员围住了。 不过被赵崇文等人反应快给挡着了。 周野也不太想跟这些人纠缠。 在一些不甘拦阻中，他脱身先去了车里。 郁明珠随他坐在了后排。 周野转头跟女孩目光碰了下：“晚上有时间没？请你吃饭。我明天就要出差去省城，看看那边项目进度。” 郁明珠：“就只是吃饭啊？” 周野笑道：“你做主。” 郁明珠想了想：“吃完饭我还想看电影，看完电影还想去海洋馆……” 说到电影。 郁明珠有点不自在的躲了躲目光。 她至今还记得那次跟周野在电影院里因为在电话中跟郁淮安发生了争执，心神不稳，不小心跟周野嘴唇碰到的事。 男人的唇凉凉的，甜甜的。 瞬间的滋味儿直入心底。 周野想法不太杂，她说什么，全部答应。 郁明珠双腿交叠，瞧见赵崇文朝这边走来，先绑了安全带，往别处聊：“你为什么要允许她们可以交易你给的八折票？这样会不会有人造假。” 周野：“这个不具备造假的条件，想交易，必须要本人出面。被交易者购房之时，也需要原来的持有方一块出面。” 郁明珠欠身，帮他也扯了安全带：“你做我新车代言人呗，我觉得你比裴思宁的商业价值也不差多少。” 周野：“你可别抬举我了，我能有什么商业价值，再说你做的是女人开的车。” 郁明珠抓住了他手，眼里带了些祈求：“你帮帮我嘛。” 周野被她姿态逗笑：“合同不会是带陷阱的吧？” 郁明珠生气：“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早就不做这事了。” 周野：“代言是不可能的，你那破车车祸率肯定高……” “你会不会说话。” 周野：“先卖卖看，订购量不理想了再说。” 郁明珠正经了些：“周野哥，我真不是故意抬举你。旅行日记热播，你收获的关注超出了你想象，我手里有数据的，你这些天的热度甚至覆盖裴思宁……谁不想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要个那样子的陆行之。又帅又洒脱，良善又有安全感，穷了点，可他为了帮助朋友可以卖掉那辆一直陪伴的机车。那句台词真杀到我了，全程没有一个字要帮忙，处处又是竭尽全力准备帮忙…… 都期待你跟裴思宁再合作拍剧呢，连我都期待。” 周野被她的话扯进了那个时间段。 他心理完全失衡的一个阶段。 像在实践青少年时期做过最美的梦。 车子行进，很快到了餐厅。 点完菜，看她想喝酒，周野陪着也喝了些红酒。 酒后的氛围往往会更自如，自若，聊天面也更广。 周野对郁明珠很有好感。 从得知她家里跟父亲的事没半点关系的时候，好感是由内疚而转化。 相处中尽管知道她有许多黑点。 也不愿意放在心上。 人跟人应该很简单。 对脾气，讲义气，共事靠谱有眼缘，占其中一条就有成为朋友的基础，何况全占。 第309章 轻松 吃过饭，到电影院。 周野坐在了最后一排。 年味儿散去。 这里也不再有那么多人了，热播的电影倒是有许多。 周野依着郁明珠的意思选了一部较为轻松的喜剧片。 许是拆迁的事彻底解决。 略有酒意的周野很快就沉入了剧情里，一边投入观看一边琢磨着剧本。 写剧本后，总会下意识的联想很多。 他看电影。 郁明珠心神不宁，时不时的去看他。 昏暗的光。 掩不住的清俊。 身侧淡丝丝的清香，来源于衣服跟车载香薰。 特别特别好闻，如同最新鲜的青竹。 这时。 周野手机响了。 一个完全陌生的号。 他拿起来：“喂。” 对面声音年轻又深沉：“是周野么？” 周野听着有点熟悉，很快就记起来了。 阿奎。 几年前有过几面之缘，还联系过一阵子的那个朋友。 对方当时是跟张湛等人一块去林城的。 关系倒是不怎么近，只在一个圈子中。 周野对他的印象很好，至少是一群人里最好的。 性情，敞亮。 家里是政圈的。 后来听说是被出事的父亲牵连，阿奎躲去了国外，至此失联。 能回来，麻烦应该是解决了。 周野：“奎哥。” 他并没装不记得，便是明知道对方贸然联系自己不会有啥好事儿。 阿奎很是为难：“我，我想做点生意……找很多人了，都没拿到足够的钱。” 周野稍稍停顿了片刻：“太多了别张口，我手里的钱是替别人管的。” “两，两千六百万。” 有整有零的数。 周野也没过多询问他用途：“给个卡号，你本人的。” 阿奎愕然。 很快就连声道谢，通过短信发了卡号过来。 周野随手转给周城财务，让先垫上，打钱。 郁明珠离的近，听到了。 且对这个叫阿奎的还有印象。 当年其父地位比张明洋也不差哪，但出事了，阿奎是唯一外逃的一个。 郁明珠好心提醒：“你借钱给这种人，会不会有麻烦，连欠条都不要……” 周野：“我觉得他人还行，能回国就说明身上没事儿。印象中性格也挺难得，是个人物。就算家里出事，他在h省的价值也不止这两千多万，就当是个随手投资吧。投资本质上就是看人，他本身是个骄傲的，沦落到跟我这种多少年不联系的朋友借钱，可见是接近山穷水尽。看错人，也就损失这点钱。看对人，随便一个靠谱的项目回报就是十倍百倍。” 郁明珠：“他借更多呢？” 周野：“他在我这额度是五千万以内，随便张口。” 郁明珠：“我呢？我有多少额度？” 周野笑着扫了她一眼：“看电影。” 聊天暂停片刻。 郁明珠不经意发现了一个视频。 她边无意看着周野脸颊边道：“有人拍到方楠在跟人喝咖啡，评论好多人说他是方楠新男友……” 周野本能去看。 便是在国外，方楠这个有六千万账号的大v也备受瞩目，时不时有动态被偷拍偷录。 背景是个咖啡厅。 录的模糊。 画面中只能看到两人在交谈。 男人穿着衬衣，看上去是个年轻人，身姿体态很好。 周野只看一眼就没兴趣了。 分手后，这些都提前有心理准备。 谈恋爱也好，结婚也罢。 都是很正常的。 何况这也说明不了是在谈恋爱。 郁明珠：“这不是第一次拍到两人在一块了，上次好像也是这个神秘男。” 周野：“有新感情是好事，爱过，处过，她好就行。” “如果她是真的开始新恋情，你们分手才不到俩月，你不会很难受吗？” “哪有太多精力去难受，如果拿不起放不下，何必分呢。我自己什么性格我知道，我甚至可以很坦然的接受她无缝衔接。分手就该是各有前程，相互祝福。除非撕的急赤白脸，转爱成仇。” “你跟人撕过没？” 周野：“都分的挺和平，对我来说。” 郁明珠斜了一眼：“这样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捶你。” “所以是多年后才锤我，当时都蛮和平。” “真的很羡慕你这种心态。” 周野：“辜负过太多人，我甚至不习惯有人真心竭力的对我，有负担。我的恋爱观就是只要人是好的，不用提防，彼此舒适就行。” 郁明珠补充：“前提要是美女。” 周野：“知我者你。” “你结婚要不要签婚前协议？” “这倒没考虑过，应该不用签。” 郁明珠：“我会看人下菜碟，夫妻是法律上彼此最亲密的关系，关键之时甚至可以左右对方生死。跟其他人结婚我一定会签很严苛的婚前协议，跟你这种人结婚的话，那就什么都不用防备。因为你这人良心是第一位的，超越金钱权势对你的影响。” “别夸了啊，夸的比电影都好笑。” 郁明珠苦恼：“很真心的话，你都爱当成笑话。我说喜欢你也没开玩笑，喜欢就是喜欢……周野哥，要不咱俩试试，先谈一个月。不合适再重新做回朋友嘛。” 周野看向状若调侃的女孩。 很近的距离，肌肤如瓷。外套除去了，黑色毛衣将她身段勾勒的曲线玲珑。 清丽娇憨的俏脸，有伪装嫌疑，又着实很美。 她酒后聊的松弛。 周野酒后同样接的松弛：“你找谁试不好，找我这种人。一试大概率是连朋友都做不成，成本多高啊。” “什么成本？” “容易友情断裂。” “不会的，我懂你，更懂我自己。再说什么友情不友情的，男女所有的友情都不会单纯，你真的只拿我当朋友么？你撩人家，抱人家，亲人家的时候也是拿我当朋友么？我反正一定是赖上你了，你追的我，骗的我，你就得负责…… 你跟方楠谈的时候，我即便是耍点小心机，顾虑终究是很多。那现在你单身了，我再不努力争取一下，万一错过，万一你再跟别人火速开始下一段恋情，后悔都找不到地儿。 周野哥，我好喜欢你，我不信你一点感觉不到。我从天河跟随着你到林城，我去了解你过去，现在，喜好，爱好，性格……知道的越多，你这人在我心里就越是难得。你是我主动想追的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我真不想在这个年龄段错过你。” 周野对视着她带着些酒意和朦胧的视线。 眼神有被瞬间吸引进去。 这种喜欢，几分真，几分假。接受有多少事，不接受又有多少事。但无疑话说到此，回应一旦不合适，可能会少个朋友，也可能会多个仇家。 他直觉郁明珠是那种爱欲给其所有，恨欲毁掉一切的个性。 看似外向，实则含蓄。看似张扬，实则有分寸。看似明快开朗，实则睚眦必报。 现在两人状态能相处的最轻松。 周野担心再聊下去，会无法轻松。 第310章 海洋馆 电影还在放映着。 有短视频上提前爆出来的经典片段，周野顿时就被逗乐了。 两人之间僵住的气氛也随之轻松。 郁明珠眼底有些黯然，心下还有失落和烦闷。 不回应，不接着聊。 就意味着不接受。 她是个聪明人，再喜欢，很懂。 先是丧气，郁明珠转而就重新鼓足了勇气。 他一定是刚分手不久，还没有完全考虑接受新的恋情。 他对她肯定是不一样的。 郁明珠很清楚。 之前利用她做的一切还能归结为有目的。 后续事实澄清后。 他依然会本能保护她，帮助她，把她的事情当成事情。 有好感就有希望。 郁明珠揉了揉鼻头：“你以后会结婚的吧？” 周野点头：“肯定，两家就我一个后代。虽然传宗接代有点老旧思想，但我跳不过去。” “可以是我吗？” 周野轻声回应：“别总聊这种话题，电影多好看。” 郁明珠咬了咬红唇：“我就想让你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心里给我留点位置……我这人最怕遗憾，不接受遗憾。” “你接受谈一个月闹崩不？” “接受啊，并且会很坦然的接受。我竭尽全力过，尝试过，还没有好的结果，这只怪我无能。” 周野：“真想谈？” “嗯。” “那等会回家给我暖床去。” 郁明珠睁大眼，俏脸顷刻就红了：“流，流氓。” 周野看不出她是真纯情还是装纯情。 他对郁明珠肯定是有想法的，不是很多，并不足以让他去破坏眼前关系的平衡度。 万一沾了，过火了。 再给不了对方想要的。 就是个仇敌。 郁明珠这性格，一定是会在那种情况下成为仇人。 她既不是方楠也不是南清婉，甚至不是吕姣姣。 接受过精英教育，当断则断之时要做的事情也是难以揣度的。 一己私欲去承受这些可能存在的大风险，周野做不到。 何况他某段时间里也真的拿郁明珠当朋友看了。 随便就扯恋爱，蛮别扭。 电影散场是九点多。 周野买了去海洋馆的票。 但这里的人明显比电影院里的多。 周野也是到这被围观，观察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确实挺火了。 寥寥碰到几人，购票期间都被认了出来。 被注视，被强行合影。 戴上口罩作用也不是多明显，总有人看他。 “周公子，可以在馆里名人墙上帮忙签个名字吗？任何条件我们老板都会答应，他正在来的路上。” “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演的陆行之，大少爷，求合影，求求了……” “真帅啊，别说戴着口罩，化成灰我都认不错他。” 旁边有琐碎，麻烦。 身侧郁明珠搂住了他胳膊，亲昵的完全不避讳，举止像情侣。 “他旁边的女孩也好眼熟，是不是那个做车的郁明珠呀？” “她俩或许真的是情侣，周野当初唱歌表白过她。” “气质真好，好让人羡慕的一对儿。” “周野不是一直跟方楠在谈么？经常有人在小野人拍到他。” “没有吧，从来都没官宣过。反正对我来说，连官宣都没有过的感情，一定不是真正的爱情。” 幽蓝的环境，徐徐动着的传送带，拱形的玻璃隔开了一众奇异的海洋生物。 周野逛不下去了。 他这几天随着剧情展开热度太高。 先是被无数人跟裴思宁绑在一块。 今儿又被拍到跟郁明珠。 他啥也没做，又添了俩绯闻对象。 可以安慰自己不用在乎。 实际上这种名声很让人困扰，也容易招惹不必要的嫉恨。 不说郁明珠最近刚刚出于公司发展，快成网红企业家。裴思宁更是无数人眼里的仙女，不容亵渎的那种。 一旦沾上。 正面跟负面全是双向。 周野扯了扯口罩：“你今晚住哪？” 郁明珠：“我又有点饿了，想吃你做的蛋挞。” “真要给我暖床去？” 郁明珠拿手指轻轻拧了拧他，搂紧了他胳膊。 谈不谈的暂时无所谓。 她喜欢靠近点。 周野不再管这种惹人眼球的接触。 明天就撤去省城忙工作，忙完去找裴思宁讨论新剧本，有段时间会让这姑娘清醒过来。 现在，喝点酒，一些言行举止周野完全判断不了她真实想法。 传送带这时走到了尽头，郁明珠指了指大厅里格外庞大的生物骨架：“这是什么动物？” 周野：“翼龙，不有介绍么？” “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是仿真模型，真的化石不会出现在这。我记得修复版好像是在都城博物馆，还有晋城恐龙基地……” 郁明珠：“可以带我去看看不？” 周野：“可以，下次有时间带你去。这阵子不行，忙。我说你别搂了行不，明天你就得在网上成为我不清不楚的女友之一……” “我求之不得啊，多少人想跟周公子传绯闻还没机会呢。很多网友都好奇你想找个什么样子的女朋友？南清婉，方楠，那么多出众的前女友都没能陪你走到最后……你就当配合我营销了，我有热度，车子也有热度。” 周野：“好一个营销，这理由诚实。要不我跟你错位再接个吻，好好营销个……” 他正随口玩笑，不防口罩被轻轻从耳畔摘了下来。他疑惑看她之时，脖颈就是一紧。 下一刻，软软的唇就贴了上来。 周野定神，视线中是女孩轻轻颤动的睫毛，闭上的眼眸。 他起初没反应过来，一两秒钟后错开了愈发让人杂念丛生的吻。 郁明珠心快跳出来。 躲闪着他视线，抱着，把脑袋埋进了他肩膀。 周野左右看了看。 有人注意到了，好在没拍照。 郁明珠低声嘟囔：“你，你让我亲的。你，你以为我不敢啊……” 周野心浮：“该走了。” “不要，我还没逛够。” 周野跟她分开，看她低着如霞一般的俏脸：“时间太晚啦，早上七点的行程，我先送你回酒店。” “哦。” 郁明珠乖巧应了一声，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刚刚突然的冲动后，她脑海都是空白的。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疏于分辨。 第311章 项目 酒店。 门前已无人烟，只有灯光幽幽。 车子停下，周野随着郁明珠一块下了车。 “晚安，就不送你上去了。” 郁明珠心绪还未平复。 魔怔一样回忆着在海洋馆里的那个不同的吻。 她应着，走出去几步。 回头看男人笔直的身影已经转回，准备回车上。 郁明珠脱口：“周野哥。” 周野身体停了下，转头。 接着一道乳燕般的身影就重新投进了他怀中，被紧紧的抱住。 香味和酒味凑近。 周野眼中有些克制的繁琐。 他手迟疑的在郁明珠柔韧的腰肢上拍了拍：“怎么了？” 郁明珠闷闷：“我想跟你一块去省城。” 周野侧脸被她发丝扰动着，心思也被她身体扰动。 他从后顺了顺她头发：“你没工作啊？” “有，可是一想到好久见不到你，一点也不想工作。” 娇憨依恋的声线，听的周野不着痕迹吐了口气：“好多人在看咱俩。” 郁明珠松开搂抱，发现街头空无一人之时才嗔怒瞪了一眼。 周野怕再纠缠下去会忍不住带她一块回家。 抑了抑，他果断坐上了车：“回酒店吧，我看你进门再走。” 郁明珠黑黝黝的瞳仁在他脸上定了片刻，离开。 她站在酒店门口冲周野远远招了招小手。 看着周野车子开远，才去往电梯。 少有失眠的一个晚上。 闭上眼睛就全是男人的气息。 郁明珠辗转，后悔分开之时没再搂着回味一下。 左右睡不着，她又打开了手机。 经常刷到方楠，入目就还是她。 郁明珠知道方楠在哪深造。 距离她当初留学的城市并不远。 郁明珠还认识跟方楠吃饭的那个男子。 别人认不出，她认得出。 一个香蕉人，曾是全国高考状元，后留学定居，主攻的就是新面料研究这一块。 虽然才二十七八岁，但已是行业里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巧合，郁明珠爱交朋友，交有价值的朋友。 这人就是她朋友之一。 郁明珠很多方面瞧不上方楠。 却从没有小看过她跟周野的感情，再想破坏，两人恋情内都不敢轻易表现出来。 断断续续快七年的拉扯。 不是一般的七年。 是男女双方皆出众，各种外因干扰的七年。 特别是周野，他身边从来都不会缺少优秀异性。 很多人能谈十年，十多年，不完全一样。 周野愿意谈七年，匪夷所思。 郁明珠算算时间，那边大概是白天。 她给董华南发了条消息过去。 “谈的怎么样？” “她想挖我回国，加入她的公司。” 郁明珠：“她公司是有成为千亿级市值企业潜力的，跟着她，前景未必会比你在国外差。” 董华南：“你也说了只是潜力，我在这边很好。她许诺的条件的确很让人心动，但我不信任市场，也不可能信任一个刚见过几次面的女人几句话。” 郁明珠笑道：“追上她不就行了，你多个光芒耀眼的老婆，她多个死心塌地的研发人员，用婚姻作为信任的纽带。” 董华南：“学妹，你过于关心她的事了。” 郁明珠：“我喜欢她前男友，当然希望学长你能抱得美人归。” 董华南无奈：“人家只是想挖我去给她打工，不是在追求我。” 郁明珠：“你是男人，她不追你，你可以追她啊。六千多万粉丝的网红企业家，男粉至少三千万。三千万男人的梦中情人，学长，你不觉得这个征服的过程会比你做项目还要有成就感么？” 董华南犹豫了下：“我不是很懂该怎么追？” 郁明珠：“我给你准备她的所有资料，成长经历。你找个心理咨询师，让他给你制定个追求的方案……她主动找你加入公司，至少说明她对你很欣赏。学长你的外貌学识那么出类拔萃，异国他乡氛围感也是得天独厚。” 董华南起初没那么多想法。 此时心弦隐隐被勾动了。 …… 周野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省城。 七点出发，快中午之时到的。 在老市政门口不久便等来了戴着眼镜的秦志远。 对方年龄有五十七岁了。 却一点都不明显，外形只有四十几岁。深沉，稳重。行政夹克，近视镜。 在书记这个位置上坐了多年，今年才有调动的希望。 周野上次跟他见过一面，见人被簇拥着走来，他先一步走了下去。 “秦叔叔。” 秦志远亲热抱了他一下，转头对司机说：“你们几个不用管我，我跟小周一辆车。这次出行低调点，别动不动堵路影响居民正常生活……” 周野闻言先把人让进了车子后排，跟着坐在了秦志远身边。 一路闲聊。 很快就到了刚动工不久的工地。 有人提前就等着了，明显也被告知了周野车牌。 车子刚停下，便有许多人热情围了上来。 秦志远接过一个安全帽先递给周野，根本不等下属过来，抬步就先往工地走去。 周野落后他半步。 出行低调，尾随的也不过三五人。 但一些工作的工人还是议论纷纷的偷偷观察。 主体都还没动的工地，处处是桩机等设备。 秦志远道：“这项目一年内你差不多就能回款至百分之八十，够用在其它项目上了……” 周野认真听着，思考着。 秦志远看他抽烟，随手从他烟盒里也取了一支，身旁有人迅速上前帮着点燃。 他深深吸了一口：“倒是记起来十几年前跟你老爸参观老政府工地的事了，那会我是官面上的负责人，他是实际承包方。我俩就带了两个安保随机走访，跟个势力挺大的包工头还产生了冲突。我报身份没人信，被几十上百人围着，险些就闹出大事来。 你爸眼看不可收拾，拽着不肯服软的我找工头说好话服软去了，当时恰好包里有点现金，他一股脑把包都给了包工头，求他别计较我俩偷东西的事，通融一下。 工头拿到钱，被我顶起来的气也消了。 警察是十几分钟后到的，当晚上看守所就被装满了人，工头更是吓的尿了裤子。 你爸是个人物，能屈能伸，眼前亏是坚决不吃，也不逞口舌，可以管理好自身的情绪起伏。” 秦志远眺望着远处，目光有些幽淡：“省城跟陕城要通高铁，直达。目前有四五个资方参与这项目了，我这边想推荐周城地产。” 周野看了他一眼：“要投标吧？” 秦志远笑：“正常投就行，那么多公司里，我就亲自推荐了你一家。” 周野：“我马上让人做预算标书。” “不怕钱拨付不了啦？” “这种专项资金的项目，也没必要怕。我这不指望员工能帮我赚多少，正常的融入进去，跟其他人一块赚，一块赔嘛。” 秦志远没忍住又笑：“你比你爸起点高，我当年想帮他，能力不足。有能力后，又帮不上了……好好做，别给你爸丢人。省首富算什么，以后咱做全国首富。” 周野弯腰捡起了半根管子：“秦叔，你看看这是什么品牌的？这工地的用料全是最顶级的，正常说是住七八十年，百年也不会有问题。设计更是重中之重，有担保方，一千两百万买的设计图。” 秦志远自是知道这事的。 他就是看周野做事用心，用料舍得，安全为重才放心推荐周城地产参与接下来的项目。 不专业都没关系。 有的是专业的人。 重要的是敬畏，良心。 事不出问题，自己自也是水涨船高，脸上挂得住，不会出问题。 两人走着，身后跟着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逛了一个多小时，秦志远道：“今天别走，晚会你王叔来这边有工作，去叔家里吃顿饭，你婶婶一直想看看成江的儿子现在是什么样子。” 周野并不犹豫，爽快答应。 第312章 麻将 晚餐，家宴。 口头上周野基本就跟秦志远达成了新项目上的共识。 谈的越顺利，周野想法越多。 秦志远或许对他父亲有内疚。 但生意上的事，周野没办法做到心安理得的接受帮助。 做人。 无论什么关系失去了相互，就不会持续的产生价值。 所以周野借着酒劲儿把在做的这个项目中有可能盈利的一半，提出捐给省城，成立城市发展基金，由秦志远去支配。 也就是说，钱是捐给了市里，怎么用是秦志远审批做主。 酒尽兴，聊天也尽兴。 周野从秦家出来之时夜已挺深了。 微信上有些消息，看没多重要的，他并不关注。坐上副驾后，让赵崇文开着车在省城闲逛。 夜晚的省城繁华似锦。 这时阿奎又发了道谢消息过来。 他要借的两千六百万收到了，说想当面感谢他，问位置，要过来找他。 周野随意回应说让他先忙自己的，息屏。 赵崇文瞧他醉醺醺的安静，小心询问：“老板，回酒店不？” 周野不太想现在就睡觉，想玩。 终究是有些理智。 知道自己去哪都不方便。 以前在林城到哪都认识他，只在林城。 现在到哪也都认识。 他去酒吧，明儿就得有人造谣买醉。 去商k，有可能被造谣私生活烂。 周野想了会儿，让赵崇文在夜景比较好的湖边停了下来。 散步，欣赏夜景。 万家灯火亮，城市繁华，只是没多少归属感。 凉风扑面，让他混沌的大脑稍稍变的清晰。 周野点了支烟，看向赵崇文：“过年没回家，家里有意见没？” 赵崇文摇头：“工作重要，他们都理解我。” “还不知道你结婚多久？” “在部队里就结了，有个儿子。” “给我看看。” 赵崇文找到照片把手机递了过来，笑道：“这小子跟我小时候一样，学习一塌糊涂，做事风风火火。以后要是碰不到贵人啊，这辈子难有出息。” 周野看着照片里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的男孩：“他爹有出息，他有没有出息一点不重要。给你放十天假，陪陪家人，明儿我让分公司的同事先跟我一阵子。” 赵崇文反应再慢也不由感触。 周野平时生活单调。 一有名气基本门也不出了。 平时除了喝酒应酬，大多时候在家里。 可他竟然能考虑到他会想家，想儿子，想老婆。 赵崇文一开始是厉军介绍来的，一门心思好好工作听话就行。 跟着周野时间一久，真的愿意卖命。 周野把手机还给他：“明天早上跟人临时交接一下，假期结束再回来找我。” “嗯，谢谢老板。” “车你也开走，车里那些烟酒啥的，看着送人就行。” 赵崇文默不作声。 …… 接下来，周野又在省城待了十来天。 老项目顺利，新项目接洽的同样顺利，标书已递了上去。 上千亿的高铁工程。 周城地产如果可以顺利加入，就是占比百分之二十。 这一周里，旅行日记这部电视剧也播结束了。 只热度持续不散，一直都有人讨论。 惊叹裴思宁剧里一些盛世美颜的瞬间。 惊讶南清婉演技上的进步。 对比这两个早就很火的人，周野的话题度还更高。 除了电视剧这个大热门外。 方楠好像是恋爱了。 网上到处是她跟人约饭独处的视频图片。 一起出镜多次的那个男人名字跟身份信息也被扒了出来。 董华南，曾经火极一时的全国高考状元。 名声怎么说呢。 有人骂他，有人支持他追寻理想。 不少好事者想让方楠跟这种优秀的科研人才结合，把人带回来。 外形上有不匹配的，在一块的气场倒出奇的贴合。 周野是被动关注的。 因为有那么一两天全是方楠恋爱的新闻。 他对董华南这人没兴趣，对方楠新恋情也不想关注。 索性那两天连手机资讯都很少去刷。 分手了。 再多余去操心，没必要，更显得自作多情。 去往苏城的路上。 周野收到了郁明珠发来的微信：“周野哥，方楠真恋爱了呀？你提醒她一下，董华南这人身份有点敏感。” 周野目光转向窗外：“怎么敏感？” “他是m国人，之前还发表过一些不当言论，很容易被人揭短。我这两天能腾出点时间，想去找宁姐道歉，你答应过帮忙撮合的……” 周野：“我快到苏城了，闲了就过来一起吃顿饭。” “好！” 郁明珠雀跃应着，语音里画风一转：“听我爸说你准备接陕南高铁的项目？厉害啊，这种项目都能插手。” “别人介绍的。” 郁明珠试探：“要投入多少钱？” “大约是两百二十亿。” “你资金紧张不？” 周野笑了笑。 他资金是肯定紧张的，做事挪用的都是周城的专项款，等回款再补回去。 主要他可以从省内任何一家银行里，随时随地的去缓解这种资金上的紧张。 想进项目的多了。 不单单是赚钱的事，而是这种级别的项目，钱上大部分稳妥，人脉拓展度也高。 换言之，接了这个只要能做好，一定就有下个。 高速，高铁，更多。 房地产本来就到顶了。 周野成立周城地产的发展重心，从来就不单纯是房地产这一块。 他不卖关子：“你有钱是不？” 郁明珠点头：“你想用多少。” “我最多用你爸五十亿，这样风险对你们造成不了多大影响。” “五十亿也行，面谈。”她先兴致勃勃的答应，接着反应过来了：“你怎么知道是我爸对项目感兴趣？” 周野：“你也没钱呀，做个车资金一直紧巴巴的。” 郁明珠：“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确是我爸对这些项目感兴趣。没这方面经验和多的人脉，想通过你尝试一下。他想要你一半项目投资的，我猜也是你最多愿意给他四分之一……周野哥，项目你是怎么进去的啊？” “秦志远推荐，加上我姑妈最近也投这些项目认识点人。” 郁明珠不再多问，只说：“我让人开新车过去找你。” 周野无所谓她开不开新车。 这种轻松的互助模式还是挺好的。 给郁青峰四分之一让他进项目，资金是不用发愁了，缺了就能从青峰银行里低利息借贷。 看似他在帮郁青峰，实际是互相，等于给周城引入了一个新财神。 这种牵连下。 郁明珠想让帮忙宣传个车什么的，都是最琐碎的小事儿。 员工傍晚时分把车开进了苏城，裴家。 裴思宁这人懒到极点。 她不拍戏生活也无聊平淡到极点。 在家逗逗猫，看看书，写写东西，偶尔旅游。 周野联系过她n多次。 每次她都在家。 要么准备休息，要么在看书，要么在邀请几个朋友来家喝茶闲聊打牌。 对，裴思宁还挺喜欢打麻将。 玩的也不大，纯属休闲娱乐。 跟聂君洁不但是娘俩，还是牌友，互不留情的那种牌友。 周野到裴家后也没让她出来接自己。 拎着简单的礼品，直奔牌房。 离近，哗啦啦啦的麻将声清晰入耳。 周野推开门，把礼品递给了身边保姆。 四个女人，聂君洁，裴思宁，还有个挺知名的歌手也比较眼熟。那个贵妇人应该是聂君洁朋友，看年龄也不小了。 裴思宁惊讶了下，正起牌的动作停顿：“崽崽，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去接你。” 周野笑道：“我有手有脚，明知你在家里，用得着接嘛。” 裴思宁起身：“陈姨，雨欣，都认识这小帅哥吧？” 聂君洁等几人客气几句后道：“崽崽，来帮大娘打几盘，今天输惨了！” 周野看她腾位置，明显准备去弄茶水点心水果这些，不客气的坐在了裴思宁对面。 麻将是南方玩法。 周野简单理牌，很快上手。 万变不离其宗，对他来说，大同小异。 输赢对这几人明显也不是最重要的，桌上聊天氛围很好。 赵雨欣丢掉张牌，侧目对周野眨了下眼：“小帅哥，有机会陪姐拍个mv吧？价格好商量。让思宁开口，我绝不还价。” 周野：“思宁姐的朋友找我，我一般都不收钱。” 年龄稍大的贵妇人直笑：“我也是思宁的朋友，忘年交。” 周野通过介绍知道这俩人的身份。 贵妇人叫陈芸，广裕集团的董事长夫人。 赵雨欣在歌曲上成就也很高，家境显赫。背后不如裴家，也相差不远。尤其赵雨欣嫁的很好，本身还是都城人，跟裴思宁算是外婆那边的发小。 周野笑道：“看输赢好了，今儿你们要能赢我，什么事都好说。赢不了，免谈！” 陈芸边打牌边状若无意：“我对周总可是闻名已久，女人的楷模，标杆。” 周野：“哪天让宁姐请她来陪您搓麻将，她也挺喜欢玩这个。” “说定了啊，思宁。” 牌局并没进行多久，因为快要吃晚饭了。 裴思宁知道周野不是很喜欢热闹，把人驱散后，带人去了之前的那家农家乐。对老妈的说辞是有工作，没带她一块。 娴熟的点完菜，把菜单还给服务生，裴思宁笑问：“住我家还是住酒店或民宿？” 周野：“我就只带了一个工作人员陪同，你看着安排嘛。” 裴思宁：“民宿吧，比较清净自若。” 看她低头已在安排住处。 周野这才有机会认真观察她。 穿的很随意。 修身牛仔，休闲白衬。 发微微的乱，白净的面颊灯下愈显得细腻无瑕。 她什么打扮都好看，怎么穿也都好看。 礼服，美的刺眼高贵。 运动，活力青春。 休闲，自然美好。 那张脸哪怕看过很多次，还是觉得如同天工雕琢。淡颜，浓颜，每每都能美到新的高度。 裴思宁订好民宿，跟他对视：“剧本写的怎么样了？” 周野喝酒：“框架全部完成，细节你得自己填，我这方面经历不是很多。” 裴思宁美目瞪了他一下：“菜都还没上来，你怎么喝上酒了！伤身体啊。” “喝不喝都一样，酒不醉人人也醉。” 裴思宁想问问最近网传方楠恋爱的事，话到嘴边没问，周野好似不太喜欢总提及方楠。 她起身给添了些茶：“我在省城一些媒体上刷到过你好几次，是不是又有事要忙？” “对，有点合作逗留了几天。你别总替我考虑，往往还考虑不到核心。工作枯燥，要演戏应酬，还要操心很多……够烦的了。来找你，是想放松玩几天。” 裴思宁：“我正说要谢谢你，既然想玩，那我就带你到处玩玩转转。这部剧很可能会得奖，你也有可能得奖……连我都没料到热度会爆成这样，各种话题。算是这几年拍的，最受众，口碑最好的剧了。” 周野看她聊着聊着就开始在关注手机，撑着侧脸，瞥她一眼后也开始看手机。 习惯了。 上次拍戏就习惯了这种相处状态。 聊好好的呢，突然就断了。 她是真的不应酬，越熟悉越不花心思应酬。 在一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姿态还随意的很容易让人确定这就是她个性。 有段时间话比较密，挺失态。 怀疑是自己拆散了他跟方楠，内疚使然。 周野解释清楚后，她就又成了以前的裴思宁。 第313章 等你 菜渐渐被上齐。 周野晃了晃杯子里殷红的液体，又喝了一口。 裴思宁不禁抬了下视线：“你有酒瘾？” “没有啊。” 裴思宁把他爱吃的涮菜往前挪了挪：“记得拍戏那会就经常喝，应酬喝，现在没应酬也喝。” 周野没注意这些细节。 或许近段时间饮酒是频繁了些。 裴思宁目光带了些关心：“心情不好可以跟姐说。” “是有点困扰，但跟你说了也没用。” 裴思宁不爱勉强人，她还是喜欢听周野自如的表达想表达的，她转问道：“又找女朋友没？” 周野避而问道：“宁姐，你经常演戏，怎么调节好的？我演了一次陆行之，到现在都分不清楚自己是周野还是陆行之！” 裴思宁眼神微微的凝，杂。 陆行之是剧里面的角色，也是她精修剧本后幻想中的伴侣。 完美的只能出现在剧中，连外形都是最完美的。 电视剧热播。 陆行之成了话题度最多的角色。 他是许许多多女孩子心里的梦。 他表达出的很多台词，很多细节，都是动辄为所喜欢的人倾其所有。那辆机车可以卖，为了给喜欢的人找医院腿可以走的发颤，会在她偷偷睡着的时候安静观察她，会拿仅剩下的五千元买机票送给姐妹俩……他做一切都不求回报，他就是想对她好，仅此。 最最重要的。 陆行之是真的好看，朴素的衣服都掩不住那种清冽的骄傲。 骄傲的人，只为了徐织梦放下骄傲。 裴思宁帮她把配菜夹进了小铜锅中，语音点歌。 她想唱歌。 不想在角色上接着往下聊。 因为周野是百分之八十的陆行之。 歌曲前奏响。 裴思宁空灵清幽的声音随之也响。 那首周野唱过的你在终点等我。 本来就该是女声版。 裴思宁的嗓音也跟原唱近乎一致。 淡丝丝的情绪环绕，缠绕。 周野听的心口一时跳动的有些过于剧烈，不适。 “……我甘愿成全了你珍藏的往昔，只想你找回让你像你的热情，然后就拖拽着自己到山城隐居……” 一首罢。 裴思宁又连唱了几首。 周野怔怔看着她发丝飘零的侧脸。 酒在舌间爆发出的醇厚，让他接着往下倒。 经常听的歌，每次意味似都不同。 歌词，总能听出些内涵来。 周野忽而就记起方楠提分手前说过的那些话。 她的那种心境，就如歌词。 我甘愿成全你珍藏的往昔，只想让你找回让你像你的热情…… 她是在成全自己追逐裴思宁么？ 成全他心底那个梦。 周野尽管很不想承认，可他真的就是从没放下过裴思宁。 他少年的梦。 想找个像裴思宁一样的老婆，周野从心底里被老爸老妈五十几年的感情所影响。他认为自己除了小几岁，跟裴思宁就如命中注定，以后的婚姻会变成老爸老妈的翻版。 如果没有分离，让这份遗憾变得遥远。 周野成年后一定会第一个缠着她，求她嫁给他。 她那么信任宠溺自己。 哪怕她不怎么爱他，周野都有把握把她拽进婚姻里。 婚姻。 知根知底，有情感上的基础，这份情感甚至比爱情还要来的更高级。 成全？ 方楠可不就是想成全他。 除了成全，找不出其它的可能。 他在方楠眼里劈腿过，她可以做到装死，怎会因为跟人拍电影产生的一点暧昧就分手呢？ 周野从来都清楚，感情中他完全是主导方。 她离不开他。 他随便一点点的温情都能把她感动的泪眼朦胧。 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她想笑，绷着又不笑，羞涩开心的明明在意又装不在意。 刚重逢。 地摊上周野说了我爱你。 三个字，她就变了个模样，状态。 周野喝酒多，大脑反越清醒，清醒的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无所适从。 她成全他追寻她，她用一首歌告诉他别人的成全。 一个爱的让人心疼，一个清醒睿智到让人无所适从。 好特么纠结的感受。 红酒都不够劲儿能压下去，想喝白的。 裴思宁把话筒递了过来：“你唱，我听会儿。” 周野不唱，只道：“郁明珠说要来找你道歉，让我撮合你俩吃顿饭。” 裴思宁眉头扬了下：“不吃！她的事你也不用跟我再说，我不想接触这种人。” 周野：“你对她成见挺深呐。” 裴思宁：“她可能不会伤害到你，或许还会讨好你，但她的讨好跟我的三观格格不入。我不喜欢能讨好就去讨好，不能讨好就反目成仇的性格。越扯，越是琐碎麻烦，本质上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而且，看似聪明的人，在我眼里挺蠢，蠢到因为几句话不对或者看不顺眼就能得罪一个远比她背景可能还强势的人。” “年轻人笨点可以理解，你认识的是几年前的她了。” 裴思宁盯了他低垂下的眼眸半晌：“你们是朋友？” “生意上也有点交集，我算明珠车行的股东。” 裴思宁口气缓了些：“她什么时间到？” “不清楚，你实在不喜欢她我就说你拍新剧，最近没时间。思宁姐，不是多大的事，见不见我不会有多余想法。” 裴思宁：“见，总不能让你在生意伙伴面前这点面子都没有。” 周野：“你态度变化挺快啊。” 裴思宁瞪他：“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去哪玩的事等明天再说。” “你准备带我去哪？” “还没想好。” 周野：“新剧本我不想拍了，演部门员工，我这气质演不了啊。” 裴思宁轻易就被他拿话逗笑：“本来就是个富二代员工，携手创业的。演吧，那么多人喜欢你，许许多多潜在周城的户主。把她们哄开心，她们也会让你开心。我这其实堆了不少关于你的邀约，到处有人想通过我联系你。角色，领奖，晚会，还有音乐这些……” 周野：“再演得有吻戏，以前不敢亲，看网友反馈，亲了貌似也没事儿。” 裴思宁目光侧开，又拿起了话筒。 醉鬼一个。 懒得多搭理。 第314章 算计 酒浓，夜深。 红酒却也醉人。 许是年前年后喝酒频繁，周野只觉酒量都下降了。 偶尔打量，看裴思宁的视线都自然的不怎么动。 目光灼灼又毫不刻意。 “宁姐，新剧本什么时间拍？” “早晚都没关系，看心情啦。” “咱俩要不要提前多相处，多熟悉一下。这剧本比上本演绎起来有挑战性，我肯定演不好。” 裴思宁自动屏蔽胡言乱语。 别人说这些话，会显得轻佻。 他说，轻佻些也没啥关系。 听来还蛮有意思。 鲜活贫嘴的年轻人。 离开餐厅，裴思宁就送周野去了附近订好的民宿。 苏城园林风格。 很有种古代后花园的既视感。 灯光淡，林叶簌簌，石板路。 周野并不想睡觉，起了参观的兴致。 裴思宁作为东道主只能尽量的满足客人要求，陪同左右，边走边道：“这民宿之前就是一处古迹，修缮后，作为市里面招待人的场所了。住先不说，这里吃的也是很有特色，全是老苏城的口味。” 周野酒后不冷，担心她冷，随手试了试她手的温度。 还真有点凉。 他随手将之抓在冒火的掌心，体会着在手心慢慢化掉的细腻。 无礼，冒犯，突然的举动。 裴思宁挣脱不掉，倒也不挣脱了。 她是有点冷。 苏城尽管偏向南方，昼夜温差还是蛮大的。 要不是被缠着非要散步。 她早回民宿被窝，或者自己家里了。 要说话，周野先问她道：“真没人追过你啊？” “留学期间被同学追过，我妈全给我挡回去了。” 周野：“回国呢？” “跟你说过，就被人在微信里面表白多，没回应过。你也说了，不回应就是拒绝，要给人留面子。” “碰到过死缠烂打的没？” 裴思宁甩了甩被抓住的手：“你如果不算的话，那就没碰到过。记得上次你牵我手理由是，我牵你小，你牵我大，这次什么理由？” “没理由啊，想牵，知道宁姐不会让我下不来台阶，就牵了啊。” 裴思宁笑了笑：“这么了解我。” 周野不答反道：“记着我小时候缠着写作业的你跟我一块玩不？你说你要学习，学习对你来说那会最重要。我一捣乱坚持，你笔杆子就丢了，满脸无奈领着我出去。 你学小提琴期间，天天躲家里。练习过程中，谁把你从状态中吵醒，你就会烦躁。我依旧能缠着你陪我出去玩，开开心心的。 你离开林城的前一天，我妈交代我别哭别闹，说这样会让你心里不舒服。缘分一场，在一起有缘，分开也要坦然。所以我第二天缠着我姑妈一早就带我去了海岛乐园，最爱的地方，一整天啥也玩不进去，却又赖着不肯走，不敢回家。那会我年龄大一些了，搁几年前，我怕是会抱着你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宁姐别走…… 这几年一碰见你，心里一直就挺忐忑。我宁姐还是不是以前的宁姐了，我还能不能利用她心软去做一些事，她变了多少，对我又变了多少，我对她变了多少？ 探寻的过程中才发现，我宁姐没变，我变太多了。” 裴思宁视线略抬，注视着遥遥星空：“我也变啦，快变老了都。” “年龄在你身上并不重要。” 裴思宁：“二十岁的我，自己看镜子都会惊叹，太漂亮啦，我妈保护我保护到看谁都居心不良。三十岁的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美容院，有事没事去做个护理……女孩子嘛，有时美不美的反而是在跟自己较劲。” 周野：“你现在最美，气质完全跟以前不同，还更灵动完整了。不出意外，我宁姐至少能美到五十岁，早着呐。不，能美一辈子，美丽本来就是一辈子的事。” 裴思宁：“老实交代，到底追过多少女孩子，练出来这种脸皮。” 周野：“我脸皮薄到跟你说句话都脸红，你说我脸皮厚？” “你不但脸皮厚，转移话题也是一绝。” 周野看绕不过去，老实说道：“我真没算过谈了多少，从有记忆开始接触的邻居樊小妹，因为过家家出演过我第一个老婆。后来她还演过医生，厨师，警察各种……” 裴思宁明知他又在转移话题，听的津津有味。 樊小妹她有印象，全名樊蓉蓉，乳名小绒儿。周野身边的跟屁虫一号，后因跟别的小姑娘争风吃醋闹脾气，被周野断交第一人，断交那天哭的震天响。后来还主动拿零花钱往周野手里塞，认错，求接着当好朋友。” 裴思宁想到那些趣事儿，笑的肚子疼。 不过几岁的周野性格似乎就有了端倪。 社交上，一直都相对占据着主动。 裴思宁是一群人的大姐大，托周野的福。别墅区里所有小朋友见到她嘴巴都甜，姐姐姐姐的像喂糖。 晃眼二十年。 记起如昨天。 六岁的周野，十岁的她。 只有快乐没有忧伤的年龄。 裴思宁想过一些问题。 她当年要是不搬家。 以自己对周家的喜欢，对周野的不同，对那种氛围的沉溺。 她会很心甘情愿的想在那个家庭里住一辈子。 可过去就如覆水。 越美好，美好越遍寻不到。 裴思宁把手不着痕迹抽了回来，去看手腕上的女士腕表：“明天带你去苏东风景区野炊，露营，早点睡吧。” 周野手间空，手指蜷了蜷，转身带着她往回走。 房间一个在楼梯东，一个在楼梯西。 周野走出几步，看向她背影：“宁姐，我追你行不行？” 裴思宁顿步：“等酒醒了再追。” 周野眼皮低敛，想说我根本没喝醉，醉了这一通散步也完全醒酒了。 没说。 裴思宁未必介意他死缠烂打，他自己做不到对任何人用这种死缠烂打不得答案不死心的方式。 有人对他死缠烂打过，他厌恶，便不愿意拿这种自己厌恶的方式去靠近别人。 到房里。 周野坐在窗边拿手机开了盘游戏。 玩着玩着，郁明珠消息就发了过来。 她说这几天过来，消息说明天到。 明天。 周野手指悬了悬，退出游戏点进了对话框。 明天就明天吧。 他答应着，无意闲聊：“我记得你之前留学好像是在m国？哪个城市？” 郁明珠：“洛城，怎么啦？” “没事，方楠团队好像也是在洛城。我去过，那边高校应该是扎堆的。所以，你认识董华南不？应该认识吧，他在留学生群体里是最出名的，国内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他！” 郁明珠心里咯噔了一下。 见周野文字并没太多情绪，勉强镇定：“见过几面。” 周野：“他人怎么样？” “就是个做研究的理工男，唯利是图，有跳出原来圈子的野心和决心。据说家庭不好，父亲务农，母亲是个疯子……你，打听董华南，是在关心方楠么？” 周野：“不是，有朋友随口提醒过我，最近有人买流量涉及到了方楠。可能她自己公司买的热度吧，她一走，老妈也跟了过去，公司业绩下滑明显。” 郁明珠心思玲珑：“你，怀疑我？” 周野笑道：“怎么会，朋友闲聊嘛。就是她公司营销部门的人太蠢了，找人营销也得找个好的，老外都比董华南的营销价值高。她要真跟董华南成了情侣，我作为竞争对手，三天就能把她人设给全部打进谷底。还有你，做事有点分寸，想吃流量这碗饭，过去那些黑点就得想办法先稀释一下。” 郁明珠心乱：“我什么黑点？” “霸凌，黑宁姐，合同陷阱，这不都你自己亲口说的。其它的我理解，你黑宁姐是真冲动，她舅舅是聂君安，外公是聂洪。这俩人疼宁姐比她亲爸妈都疼……要让他们知道你做过这事，不找叔叔麻烦才怪！” 郁明珠：“我这不是后悔了，想找她道歉。” 周野：“晚安，明天我去接你。” 周野结束了通话。 安静的夜，思维总是容易发散。 周野不太受控的点开了最近一些疏于去关注的热点。 热搜中的董华南名声暂时还很正面，节奏带的。 可想而知，一旦他跟方楠真成情侣，下一秒大概率节奏就会完全崩盘。 因为董华南某些言论足够逆天。 董华南已经是外国人，不会介意，忌讳。 小野人就不一样了。 这是一家互联网性质的头部企业。 发展的快，根基也就不牢固。 得益于关注度高，也容易被关注给毁掉。 快四千人的公司。 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形成灾难性的局面。 除非，有人能左右舆论走势。 很显然无论是省资委亦或者小野人本身，都还不具备这种能力。 周野无意又刷到了方楠跟董华南的用餐，相谈的视频。 照片里是两人。 以周野对方楠的了解，不止两人。 安保是有的。 谢丹晴对女儿心态比聂君洁当初对裴思宁也不遑多让。 周野观看着，本能点了个号码。 拨后才想挂断，已不符他个性，只能任由拨号铃声响着。 等待间，周野吐了口气。 自己这破性格，做好人做上瘾了。 分手本该一干二净。 只相识那么多年，怎么才能做到眼看她有可能被人套牢算计，才能视若不见。 没仇没怨的普通朋友都应该出于善意提醒上几句。 第315章 电话中 电话通。 陈潇有些惊讶跟惊喜：“少爷，您找我。” 周野：“你现在是小野人ceo？” 陈潇：“我负责核心业务，ceo是新聘的职业经理人。我俩都算ceo，各司其职。” “营销你管的？” “对啊。” “跟董华南在一块的那些视频，也是你们弄的？” 陈潇一头雾水：“我们没炒作过这个。” 周野：“一家这么大公司的营销部门，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可以不用优秀，但不能犯这些低级错误。真恋爱就算了，你情我愿谁也管不着。是恋爱吗？如果不是恋爱就是有敌对公司或者人在带节奏。你赶紧调查一下董华南，没具体关系就公关澄清一下。 再不管不顾，全网都快默认方楠跟他是恋人。到那时各种关于董华南的黑料一股脑冒出来，很容易不可收拾。” 陈潇不敢怠慢：“我马上查。” 她跟着试探：“少爷，你是在关心楠楠吗？” 周野：“你处过的对象，没仇没怨的。明知她可能掉坑，提醒一句很正常对不对？别跟她说我给你打过电话，不想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哦，我一定不说。少爷，你怎么还没休息？我跟你说点事，你别出卖我……楠楠经常找我打听你，就差直接开口要照片了，我装听不明白……” 周野皱眉：“你这嘴连老板都卖，我怎么不信你会不卖我！” 陈潇迅速解释：“她又没刻意交代我这些话不能跟你说，她估计也想不到咱俩会联系。” “挂了，睡觉。” “少爷晚安。” 周野：“你换个称呼行不行！听着跟特么ktv里男公关的称呼一样！” “大少爷晚安。” 陈潇都快睡了。 被个电话扰的完全没了睡意。 她先打电话给营销部门的领导，让他连夜针对这件事开视频会议，拿出对策。 跟着就拨了方楠号码，询问她跟董华南具体的关系。 方楠眉头轻蹙：“我跟他没关系啊，就是出于工作见过几次面。他手里的研发团队是行业里的香饽饽，掌控的专利很多，我当然想把这人挖到公司里。” 陈潇：“怪我疏忽，忘了你在国外很难关注到这些。是国内在把你俩捆在一起，到处的传谣猜测……” 方楠：“那就澄清一下，我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但应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他是他，我是我，我俩又不是一个整体，总不会出于工作跟他见几面就十恶不赦了。” 陈潇：“大少爷打电话过来刻意提醒我这方面，还不让我告诉你他跟我打过电话。” “谁是大少爷？” 陈潇翻了下眼皮：“当然是你家曾经那位周公子。” 方楠默了默：“他不让你说，你还说。” “咱俩这关系，我怎么可能跟他一个立场，你别卖我就成。” “他还说什么了？” “没别的，有点担心你遇人不淑，被骗，牵累到你心血。他可真是个好人，考虑这么细致，我都没往这方面想过……一想也是，有这么个雷，要是以外国人身份加入小野人，是容易造成舆论反噬。 我很想试试骗他你跟董华南关系是情侣，看他什么反应。不敢试，我学的东西告诉我，这种事连玩笑都不能开。特别对于少爷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要是知道前女友找了别人，那她就算是嗝了，估计他也不会再多看一眼……” “你学的东西就专为我来洗脑的是不？” 陈潇：“你以前可不是这种态度，修复关系后高兴的搂着我说：多亏了你他才愿意搭理我……” 方楠：“以前是以前，我早该在那次他提分手后就断干净。” 陈潇：“你真把你俩过去全删了啊！” 方楠扯了个笑：“对，删了。” “云端存的有没？” “我哪知道。” “你进去试一下嘛，八成都还在，或者可以恢复。” 方楠：“还有别的事没？我这健身呢。” 陈潇：“我这边都快凌晨了，大晚上不睡觉给你通风报信。你嫌我烦，想挂我电话。” 方楠：“我是对董华南手里一些专利感兴趣，有授权合作的话，咱公司会多出来许多新面料，鞋子跟手包都可以做。” 陈潇：“那见面再隐蔽点，别被偷拍。我这边明儿做个澄清，就说你们只是普通在谈工作。造谣的，一一发函……我一接完大少爷电话是真挺后怕，一个不慎咱公司都可能被打上m国企业的标签。” 方楠无声了片刻：“你现实中见过他没？” “见过，知道你想忘，就一直没说。拆迁全搞定了，他去现场路上我见过一次，跟郁明珠在一块。气度又好了很多，明明很年轻，气质就是很稳……我让朋友录了他开会全程，你要不要。” “不要，他也不喜欢我，何必犯贱。快俩月都没联系，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陈潇嗤笑：“别说俩月，两百年你也忘不掉。你忘掉他，就说明你忘掉了自己二十五年前的一切。” “你不觉得他跟裴思宁天生一对么？” “现实告诉我，越是别人眼里的天生一对，越走不到一起。男女就要有强弱之分，势均力敌的只能是门当户对的联姻。” “可他是真的喜欢她，那种状态比他直接劈腿都让人难以忍受，挫败。” “喜欢你的人也这么难受，都是循环的因果嘛。别人对你求之不得，你对他求之难得，他又对裴思宁求之不得。而裴思宁又会对谁求之不得呢？生活就是这么个奇妙又苦涩的轮回。凡是折磨自己的人，那真就是在折磨自己，因为除了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你被折磨。” 方楠笑容有些苦涩。 是啊。 她也被人追过，真心狂热的追，最真挚的情感表达。 幻想过的场景对方都一一付出了行动。 追了她一个多月，风雨无阻。 她呢。 周野追都没追，几句话，当晚就带她回了住处。 那男孩知道这个以后或许心都碎了吧。 连问为什么的勇气恐怕都不会再有。 后来她也没见过对方。 更没关注过。 无意才听说在她跟周野交往期间，他辍学离开了林城。 那也是个很优秀的富二代。 方楠想起来却并没多少的遗憾，也没后悔。 她从来就不后悔过跟周野在一块的几年。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喜欢的，做再多也是一厢情愿不被感触到，她就是如此。 报应。 …… 洛城。 方楠住处是老妈早年在这边购置的一套别墅。 老妈当年是想移民的。 因为家庭，考虑到弟弟跟自己公公的事业，放弃了。 方楠在这边的生活很简单。 除了增长各种新的知识，见识，让口语变的更流利之外。多余的时间基本就躲在家里健身，看书，思考。 她穿的是瑜伽裤跟一件小背心。 运动量很多，整体并不累，瑜伽本来就是相对柔和的健身方式。 扎着马尾，方楠坐在瑜伽垫上仔细回味着刚刚跟陈潇的所有对话。 刻意避免的一切浮现。 她登陆了云端。 果然，所有删掉的照片都还在。 每一张代表的记忆都很清晰。 第一张是舍友偷拍的周野，方楠趁舍友不注意，把照片放大，自己又拍了一遍。 挺模糊。 照片里的男孩一条普通的运动裤，一件白色的t恤，短发，清俊阳光的可以照亮黑夜。 美好至极点的人。 他在她当年眼里就是如此。 她配不上他。 可他还是把她妄想勾了出来。 让她从一个自甘被包养的人，妄想做他的女朋友。 一点一点的。 忘了最初的自己。 第二张照片是认识三天后他带她去海岛乐园。 她恐高，过山车还没开始脸就吓白了。 周野让她全程闭上眼睛。 这个过程中，周野拍的两人合照。 一个无畏无惧，坦然，一个闭着眼双手都因为过度抓牢筋络凸显。 第三张，第四张，无数张…… 方楠一直以为删删减减的只有一千多张照片。 云端里保存了至少一万多张。 割腕那会还恨过。 到今天是真不恨了。 再也不可能恨。 她跟他从来就是两个不同的成长环境，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想兼容，多费劲。 那么多年过去，再拦着他去追寻心底的梦，那才是真正的下作卑劣。爱一个人，本身就该祝福他去找到更好的。 裴思宁情绪稳定，家世显赫，连外形都独一无二，长红多年，无数人公认最美的，还是他的青梅竹马。 他喜欢她。 她是真的连任性的勇气和底气都没有。 “楠楠，吃点水果。” 谢丹晴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了健身房。 看女儿在瑜伽垫上坐着看手机，她便也在她对面坐下：“没想到你爸还真有点才华，他回国去你直播间里后，之前那些恶劣的影响都淡化了。一个大文学家跑去做这种事，挺反差的是不？” 方楠看了眼她凑过来的直播切片截图。 过年一家三口在这边过的，年后老妈执意要陪她留下，老爸就被哄劝着去小野人直播了。 几场直播下来，标杆性的主播之一。 不是他在，热度淡下来的小野人早就进入了一个瓶颈期。 谢丹晴拿牙签扎了块苹果放到她唇边：“刚刚在看什么？” “看几个新的设计图，确实跟公司很多理念上有根本性的区别。眼下有几个已经答应我加入小野人了，陆琦出走带来的影响很快就会不存在。” 她张口吃掉苹果，随手拢了下有些乱的马尾站起身：“妈，我等下还要去见董华南，你也一块好了。” 谢丹晴瞪她：“人家在追你，你带我这个电灯泡干嘛。” “追我？” 谢丹晴：“你每次带我他表现都不对劲儿，一直聊不开也是因为我。你还是带司机去好了，让他在车里等你……注意安全，这边晚上一些地方是坚决不能去的。” 方楠若有所思：“最后一次见他，要是专利上还谈不成。那就这样，只能高价从第三方那边买。” 谢丹晴并不多言或干涉。 女儿开心自如就行，见谁不见谁，跟谁谈或者不跟谁谈。只要不是碰到骗子，她都乐见她能忙一些，多一些社交和朋友。 第316章 毒舌 方楠傍晚时分换了套灰色的女士西服，乘司机车子去往跟董华南约好的餐厅。 她实际是有点奇怪的。 每次跟董华南见面选的地方都挺幽静。 这里又是国外。 可被提醒后，方楠每每发现都被人拍照录了视频。 有并肩而行的照片，有用餐期间，有聊天，还有董华南送她回住处…… 每次都不止两个人。 每次被拍到传网上的都是两个人。 被狗仔盯梢跟踪？ 方楠只能想到这么多。 去到附近很少能找到的一家国内火锅店。 角落处，董华南已经先到，在座位上正翻看菜单。 二十几岁的年龄，斯斯文文的外形。 偏瘦，戴着眼镜，人显得很是儒雅内敛。 八十分的外形相貌。 才华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带的有科研团队，自己在这边有公司，服装这个行业内藏在水面下的大佬。 关键，才二十八岁，出身极为普通。 这一切都是靠自身努力得来。 方楠是通过别人认识的董华南。 知道对方名声有微瑕，并没太放在心上。 就正常想购买专利而已，或者挖到公司任职，再或者合作都行。 被提醒下，察觉到了不妥。 董华南这个人是容易被国内舆论诟病。 不说毁灭性的，原则上董华南除非恢复国籍，否则很难洗白。 董华南抬头间眼神就是一亮。 注意到跟随在方楠身边的司机后又微微的叹息。 又是带人来的，还直接带到了这。 方楠走近，转头对司机说：“你在其它桌自己吃点，单子挂这里。” 司机答应着，坐在了距离两人不远的第三张桌上。 他是从国内应聘完办好签证过来这边的。 四十二岁，有过十几年的相关职业经历。退伍军人，曾经还是散打运动员。有了家庭后，才踏踏实实的开始从事相关安保护卫之类的工作。 老板脾气冷，人却大方。 只要不看老板那张美到极点的脸，挺自如舒适的工作，连多余的沟通客套基本都能省略掉。 董华南递来了菜单：“早就想请你吃国内的火锅，这家潮牛还是比较正宗的。” 方楠笑着接了过来：“董先生有心了。” 她象征性点几个，看董华南已点好，交给了过来正打量着自己的服务生。 这里能听到的中文还蛮多。 服务生国籍不清楚，说的也是中文。 董华南殷勤的倒了些茶水：“要喝一些酒么？” 方楠：“学习比较紧张，晚上还要看很多的书，有机会再喝好了。” 董华南不勉强，给自己要了几瓶啤酒：“专利使用的事我考虑过，让你用本来是很小的事情，但是这边公司大多有霸王条款……即便专利是我的，也受到一定的限制。” 方楠佛系。 对专利使用在权衡利弊后也没了那份急切。 她来这主要的目的是深造管理，设计，等等相关。 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很多东西学了百益无害。 人脉方面是要随缘的。 听董华南这么说，方楠抿了口茶，没往下接。 难办也能办。 办了就是欠他人情呗。 花钱，还混到欠人情，说话确实是种艺术。 董华南视线抬了下，落在那张粉白细嫩的俏脸上。近距离，心跳不免就漏了些。 他主动道：“林城有穷人没？” 方楠：“不多，大约也就南郊北郊那边的部分村庄过的比较艰难，我有印象的时候家里还种过稻谷呢。但政策不错，市里面扶持比较大。老人无论有没有工作，到年龄，每月都能领个几百块钱的养老金。” 董华南：“真羡慕你们这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从记事就羡慕。特别是周野这个类型，出生的起点就是我这辈子难以企及的终点。” 方楠接过司机调好的酱料，递了一份给董华南：“怎么突然提到周野？” “他不是你前男友吗？” 方楠眼神低了低：“有几个人能跟他比，国内一共几个省？有几个家里几代都是省首富的？长相，才华等等，哪方面都是命运的宠儿。” 董华南本意是想让方楠记起些前男友不好的地方，没想到她会这么评价。 “不恨嘛？很多谣言说你的手腕……” 方楠：“不恨，还挺感激。我什么层次？有机会谈过那种层次的人。跟他认识，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跳板。” 董华南勉强笑道：“你这心态真是挺让人敬佩。” “事实如此，有什么资格去恨。本来就是泥土里的人，被人洗干净污垢后还镀上了一层光鲜。他人也不错，除了对我感情不深以外，都挺好。” 董华南：“专利的事……” 方楠：“你不用为难的，合作本就是互相，哪能让其中一方为难。我公司虽然很想把服装鞋帽这些做好，但目前来说还是一家带货占比比较重的企业。” 董华南心里更不适。 前几次见面他能感觉到方楠对他手里专利的兴趣。 这次感觉不到了。 他想了想说：“你，是不是对我名声有所误解？” 方楠：“什么名声？” “年少轻狂之时，发表过一些言论。可如果你在我的处境中，大概能够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我出生在北方一个很穷的城市里，不，严格来说是山里。上个街都要步行五个小时的那种，小学全靠着支教老师才能顺利读完。 我母亲脑子稍微有些问题，年轻时候被父亲家暴出的毛病。他除了知道我是她儿子，本能的对我好之外，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我的父亲是被生活压迫成了废物，有任何的火气都只敢冲家里撒。 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离开大山，离开家。 可是家外的生活也跟我想的不一样，初中我是被同学孤立的那个。老师对我越好，同学对我的意见就越大。嘲笑我有个疯子的妈，有个像我爷爷的爸，于是就有了第二个目标，换个城市。 十八岁那年我有了第三个目标，来m留学……我这么多年觉得没有对不起过谁，除了老师之外。他希望我学成归来，回校任教，我想留在这边……他帮我很多，我对他失约了。” 方楠有触动。 可她不是习惯倾诉的性格。 她的很多话，很多事，至今连跟母亲都没好说过太多。 苦归苦。 不至于见个人就说自己曾经多苦。 也难怪周野会听的越来越烦。 大概她所有的苦也只有他清楚，全道德绑架一般堆在了他身上。 方楠挺配合的问：“你出国后，爸妈怎么办？” 董华南：“我过好我的，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答，每年我都会打钱回去。但人却是永远不想回那个家，回那个山村。 去年我妈去世了，听人说疯病好了一些，弥留之际清醒了，记起来了我全名。我当时在实验室，没接到家里电话。等赶回去，她坟头的草都很高了。” 方楠：“他们对你不好？” 董华南摇头：“命都可以给我的那种好，我要他们命有什么用呢。没温度的家，怎么可能养的出有温度的人。说到这些，咱俩应该挺有共同话题，听说你养父母全家都被你送进去了……” 方楠：“对，都送进去了还恨什么？回忆对我来说是财富，我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有比对，精神层面在慢慢的富足。” 董华南：“我的团队最近在研发一种新型面料，有突破了。这个专利目前还在我的手中，是一种自然起温的面料，适用于养生保健，也适用于各种保暖贴身的衣服。料子很柔软轻薄，在国内的南北方，冬天一定很受欢迎。” 方楠抬眼：“你要把专利卖给我吗？” “我想送给你。” 方楠看向对面这个把交换看的很严重的利益主义者：“送？” “我所持有的所有专利都能送给你，甚至可以为你更改国籍。我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荣誉，为了过的更好，在哪个国家对我没有多大的区别。” “条件呢？” “咱俩结婚，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在这边的生活很孤独。” 方楠目光古怪。 果然，人在这边待久了，连表达都会被同化。 婚姻大事，就这么随口直白提了出来。 董华南：“我可能不如你前男友更优秀，但他如果在我的环境中成长，他未必会比我好，或许早成为了一滩烂泥。我也不介意你们曾经的关系，方总，无论哪方面来说，咱俩挺合适的。” 方楠莞尔：“他如果在你的环境中成长，只会比你更优秀。恰恰是过于优越轻松的家庭，消磨了他的上进心，以至于如今只能掌握着几百亿的财富。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拼尽全力成为了那一年的高考状元，周野是努力了一个月不到，跟你的分数也就差了三五十分而已。 你总提他干什么呢？你父母对你恩重如山，你连你亡母最后一面都没见，这算不孝。你恩师帮你那么多，推荐你来留学，你转头背刺他，在网上发表那些言论，这算无信。你家那么穷，读书钱哪来的？国家补的呀，国民帮的啊，你转头忘了一切，成为了一个m国公民，这算不忠不义…… 董先生，你智商不如他，出身不如他，家庭不如他，连相貌才华都跟他相差甚远，哪来的勇气在他前女友面前总试图去贬低他呢？这也就是在国外，在国内你这种人见了他，跪下磕几个恐怕都嫌讨好的不够！ 你的专利我不感兴趣了，你这个人我也没兴趣，再见！” 董华南脸色青白不定。 方楠起身看了他一眼：“上次是你请客，这次我请，扯平。” 董华南跟着站起：“方总，你这样做人是不是太差劲了。我追求你，你可以拒绝，没必要这么侮辱人吧！” 方楠：“难道不是你先侮辱我前男友？您照照镜子，配提他么？” 董华南五指不觉握拢：“这里是m国，方总还想不想顺利毕业了！” 方楠直笑，头也不回：“我来这，是学校邀请，是国内顺手推荐走个流程，学校想借用我提高在国内的影响力，你难道以为我跟你一样，是来这里是讨饭吃的呀？另外董先生连自己父母都看的猪狗不如，别人在你眼里怕还不如猪狗。你这种人，我挺后悔多余跟你吃这几顿饭！” 第317章 变化 回去路上，方楠就把所有关于董华南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只见过几面的人。 想用专利换婚姻。 方楠挺恨嫁。 她想嫁的是周野，不是一个有着黄皮肤的洋鬼子。 谢丹晴看她回来这么早，惊讶：“不是吃饭谈生意嘛？我以为至少得很晚。” 方楠放下包，换鞋。 “谈什么生意，人找我谈结婚的。” 谢丹晴眼睛睁大：“什么？” 方楠：“不想提这种人，真够恶心的。” 谢丹晴看她坐下，笑着站她背后帮她轻轻捶着肩膀：“你这心态不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家想是人家的事，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别太过激。” 方楠：“他妈去世他没回家。” “挺不孝顺。” “他利用老师的资源来留学，背刺老师，忘恩负义！” 谢丹晴难评。 方楠：“他连自己父母都不当人看，羞于为伍，出国留学到现在快十年回去过一趟，亲妈坟头草都长高了！” “这是畜生啊！” 方楠：“他还暗戳戳的贬低周野！妈你说他哪来那么大的脸贬低周野？就一个学习成绩能拎出来看，还是人周野最不在乎的……周野高考模拟成绩是四百六，把他爸妈气炸了，逼着学了几天。高考实际成绩，那年接近七百，分数能读更好的学校，不想离家才选的林城大学。 人家最不在意的方面闭一只眼睛学都比他最强的方面不差多少。 长相，个人素质，气质，修养……他在酒店当迎宾的时候，酒店都因为他变高级了……” 谢丹晴打断：“你俩分手了！他再好，将来是别人的老公。” 方楠转了下头。 谢丹晴看她提到周野已经拥有挺平和的心态，随手顺了顺她秀发：“以后结婚不结婚都行，没什么比用心的生活重要。” 方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次分手要死要活的，第二次分手死缠烂打的不想离开，这一次分真没感觉到多少痛苦了。王八蛋，随便他怎么浪，跟我也没关系了！！ 妈，我现在乐见他跟裴思宁在一块。 我就不信裴思宁那种人会容忍周野朝三暮四，朝秦暮楚，随时随地跟人暧昧，男女关系分界线模糊……” 谢丹晴又打断：“爱一个人就不会朝三暮四，追到喜欢的人，哪还有那么多的缺点。不过小周这人到底能爱几个，我是看不懂。人才，你说他不花心一年能换二十个女朋友。你说他花心，跟你在一起又还算有底线，如你所说，没证据证明真正劈腿过……我跟你爸感情不深，想到分开都纠结的要命。他不一样，我看着有点对谁都收放自如呢…… 或许是不缺人喜欢，从小被异性捧出来的一种恋爱观。反正没你有她，没她还有她，她她无穷尽……” 方楠：“你别说了行不，我想喝酒，陪我点。” 谢丹晴笑：“我陪你喝酒，你陪我休息。” “俩被窝。” “行，我也不想跟你一个被窝，就想多聊聊。” 谢丹晴让保姆去准备宵夜。 方楠看了眼手机后好奇问她：“妈，我要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你说我跟周野还会有交集不？” 谢丹晴：“大概率也有，我也不会舍得让你去外地读书。高中，大学，顶尖的也就林城大学，二十三中，十六高……” 方楠：“这样一来，他未必敢追我。这货追的所有人，都是没麻烦的。要么家庭没麻烦，要么性格没麻烦……鬼精鬼精的，只见他心甘情愿的进套，没见谁真的套住过他。” 谢丹晴：“你就准备这么一直等着他回头找你啊？” “他怎么可能会回头，烦死我了都。谁主动甩过周公子啊，我提出的分手，把他给甩了……他喜欢裴思宁我给他机会，裴思宁要是不要他，我收个破烂也没关系。谁让他是我恩人，不管怎么说，欠他的比较多，除了以身相许，别的他也看不上。 其实我对他感情早就淡了，以后就是一种很平常的心态。 这段时间想的也清楚。 自然点随缘，他轻松我也轻松。我不拿他当我男朋友了，拿他当我亲哥，我亲哥爱泡妞，那还不是随便泡，我全支持他！” 谢丹晴眼神微妙，忍笑。 这些言论听来很逆天。 听她说来又蛮幽默轻松。 女儿心理上要没事，再逆天些也没啥。 谢丹晴躺的最平，弟弟被撸，丈夫被黑，还被女儿主动要断绝关系后。 一切都不重要，她最重要，以她为主。 方楠接过一杯老妈去厨房弄的鲜榨果汁：“我明儿带你去玩，好好看看洛城。这阵子忙，始终没抽出时间跟心情来。” 谢丹晴自无不可的答应。 方楠又问她道：“你跟我舅舅之间关系缓和点没？” 谢丹晴：“我俩亲姐弟，都能说开，他理解我实在帮不上。你舅妈对我意见比较大，也不重要了，她迟早也会知道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他现在做生意呢，靠着之前的人脉从事些酒水奢侈品销售。也还行，每年几百上千万的，过的挺舒坦。” 方楠：“你就对周野一点意见没有？他把事做这么绝！” 谢丹晴：“那还不是怪你没出息，他要真的很重视你，怎么也会给你留点余地。” 方楠讪笑：“确实怪我考虑太浅，你们也跟着凑热闹。舆论先对他家人进行了攻击，跟着是我爸恩将仇报，再接着我舅舅耀武扬威的拦车，还想把他拘留，把他膝盖打弯……这一件件堆积着，他可不就破防了。当天就嚷嚷着跟我分手，担心再谈下去小命不保。” 谢丹晴：“所以习惯性的傲慢是要付出代价的，像你舅舅那级别，于蓁竟然能把关系找到提拔你舅舅的领导身上。” “我见过那家人呢，还有老爷子，都很正派，很好。有点护短，又深明大义，一看就是老英雄的范儿！话说回来要不是人家，我舅舅现在能是个副旅就不错了，生生被往重要部门职业上又提了几次。人那么看重他是想让他做贡献的，他滥用职权，别人能不恨的咬牙切齿！归根结底，他跟我爸三观都不正……” “你就差说个活该了，不过确实如此，道义上咱一家根本站不住脚。再看不上小周对你做那些事，好歹刚把你找回来。不过闺女，等你以后有孩子就懂了。不了解小周的情况下，他在你爸眼里就是小黄毛，还害你割腕，想报复也是一种正常心理……成长就是学会站立场，学会体谅别人的出发点。小周比你成熟，从他毫无芥蒂的接触我，我就看出来了，他理解我们为什么能做烂事。” 说话间，保姆把饭菜端了上来。 母女两人聊着说着，氛围倒也和睦轻松。 恰在这时，一声若有若无的惊叫声响了起来。隐隐的，方楠跟谢丹晴对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声音来源好像是邻居家。 那也是一个在国内很富裕的家庭，家人陪读来留学的。 都是国内的，住的还挨着，平时经常互相串门关系都还挺好。 谢丹晴下意识就准备开门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起身之间，方楠抓住了她手腕。 谢丹晴脸色不对：“是不是听错了！” 方楠：“你给打个电话。” 谢丹晴忙拨了邻居号码，只连换了两个号都没人接听。 方楠只喝了一点点的酒，不影响判断。 她当即就从客厅起身往楼上走去，边走边道：“妈，把门锁死，千万别出去。报警，还有给张哥打电话让他小心着点过来看看，没必要别让他下车！” 保姆是特招的。 是个m国中年妇女，挺靠谱，学校那边介绍安排的。 她操着一口英文，放下碗筷跑室内取了枪。 她是家里唯一合法可以持枪的人。 谢丹晴深呼吸，强迫冷静了下来，边按照女儿交代打电话，边走到了门边往外看。 视野有限，只能看到路灯幽幽安静的街道，看不到邻居家是什么情况。 方楠在楼上窗帘后看的更清楚一些。 她只见到几分钟后，邻居家里出来三五个戴着头套的魁梧男子。 瞧身形，外在裸出的肌肤。 各种肤色都有。 这些人手里拎着几个箱子，从邻居家出来后，步履匆匆的就往车上赶。 其中一人似有察觉，目光朝着方楠窗帘处看了过来。 似因见到人影，对方手摸进怀中，对着窗口处凭感觉来了几枪。 方楠汗毛都竖了起来，好在她在察觉对方不对劲之时先背过了身。 眼睁睁看着窗户玻璃哗啦哗啦的被打碎。 二楼。 还好是二楼。 对方似没时间精力过度纠缠。 上车很快就没了踪影！ 第318章 乌龙 十五分钟左右。 几辆警车迅速赶了过来。 方楠跟谢丹晴见到警察，才敢打开了房门，迅速过去说明情况。 也很快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起初方楠以为只是普通的抢劫而已。 这边抢劫案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 事实上是命案。 死的是一个来这边留学的女孩跟陪同的家人以及保姆。 三个人，无一活口。 家里值钱的东西被搜刮一空。 方楠配合着跟警察过去说明情况，全程浑浑噩噩。 她比邻居女孩大了几岁。 经常被姐姐姐姐的喊。 有事没事就来她家蹭饭，也经常邀请她过去吃饭。 这么鲜活的人。 眨眼就没了。 女孩母亲也是个特别好的人，家里从事金融类的生意，做的很大，刻意陪读过来陪孩子一起留学的。 最喜欢分享。 做道菜会分享做法，去哪玩体验好会分享景区，买东西一般都还多买几份，邻里邻居挨个送。 笑起来声音格外响亮，一看就是明快豁达的那种女人。 谢丹晴情绪也是极为的低落。 对劫匪咬牙切齿。 只挽回不了什么。 离开警察局，到车上。 谢丹晴突的转过头来：“楠楠，不学了，咱回国吧！” 方楠眼神低了低，没吱声。 谢丹晴哽咽哭了出来：“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抢劫就抢劫，为什么要杀人！！” 方楠张张嘴，脑海中那些人离开的场景一闪而过。 是单纯的抢劫么？ 如果是为钱。 这里房子都是几千万一套的，住在这的可想而知都什么家庭。 绑架起来勒索岂不是更一劳永逸。 可她一时根本也没心情去想太多。 回到家，只想睡觉。 但服了两片安眠药也睡不着。 闭上眼就是偶然瞥见的那些血迹，没有生机的人，苍白的脸。 身侧辗转。 老妈显然也失眠了。 …… 国内。 周野跟裴思宁在郊外的绿水之畔野炊。 山不见高，水清。 风不再急，树繁。 这个类似避暑山庄的风景区，安静宜人到来了就似享受一般。 烧烤架被支了起来。 赵崇文跟裴思宁的助理田静做筹备工作。 周野钓鱼。 裴思宁负责烤。 旁边是一次性便携的桌椅。 周野看看浮漂，看看身后那张唯美专注的侧颜。 他最叹服的就是裴思宁的心态。 她似乎没有很特别的爱好，特别到做什么事都能专注且投入。 看书，不管有没有人，就看了进去。 演戏，慢慢的就开始走心。 连说话断片都让人见怪不怪。 这会在烧烤，像在摆弄什么艺术品。 浮漂上下跳跃。 周野抬杆，竿稍弯了下去。 顷刻，一条很有当地特点的武昌鱼跃然出水。 赵崇文见状迅速过来帮着取鱼，娴熟的去鳞，清洗。戴着手套穿好，递给裴思宁。 裴思宁看了眼周野背影：“崽崽，差不多了，再钓就吃不完了。” 周野远远道：“钓鱼是种乐趣，烤好再叫我。” 裴思宁：“郁明珠不是说要过来？几点啊。” 周野：“我给她发位置了，到门口让赵崇文去接她。” “怎么不去亲自接？这么慢待朋友？” 周野：“是朋友才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客气。” 沟通间周野手机震了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摁语音道：“我让人去接你。” 发送，他招呼了一声赵崇文：“去接郁总。” 赵崇文点头应着，过去驾车去往风景区外围。 郁明珠说是来找裴思宁道歉。 实际，想周野了。 想那种单独在一起环绕着的暧昧。 从未有过这种感受的她，格外的念念不忘。 可跟着赵崇文来到这后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到哪都被众星捧月的她，好像有点破坏氛围意境。 一道钓鱼的背影，从容笔直。 一个不远处忙烧烤的侧颜，平静专注。 周野听到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笑道：“你够快的啊，我以为至少得晚上。” 裴思宁抬起视线，礼貌的也笑：“郁总，你先吃着，等一会就差不多了。” 周野：“别嫌弃啊，没拿你当别人才招待的那么随意。” 郁明珠扯出点笑，想去找周野多聊会，还是选择乖巧坐在了裴思宁身边。 “宁姐。” 裴思宁心无挂碍，自也不存在什么社交障碍。 “孜然给我一下。” 郁明珠听话，拿起了手边的小瓶子。 裴思宁边忙边问：“来过苏城没？” “谈生意来过两次。宁姐，我这趟是找你道歉的，怪我当年有眼不识泰山。” 裴思宁：“崽崽替你解释过，说年轻人犯的一些不太严重的错误，并不是多大的事。” 郁明珠尴尬。 年轻人。 她那会刚学业结束不久，确实真的年轻，也是刚刚接触一些社交圈子。 本被环绕讨好当核心。 裴思宁穿着便装一来，所有对她的关注就都没了。 那会裴思宁二十八岁应该。 一身便装，吊打一群穿着高定的女星，无数优秀异性。 她当时对裴思宁根本没有多少了解。 娱乐圈的人嘛。 郁明珠最懂。 一群不缺钱的俊男美女，做啥事都不稀奇。 郁明珠想查，说让谁塌房谁就得塌成废墟。 以至于抱着这种心态，格外看不顺眼裴思宁。 买了黑料。 发现黑不动之时才找人打听了一下。 这才算是知道踢到铁板了，迅速就开始撤，补救。 这一圈心理历程记忆还是挺深刻。 那是她初入社会，碰到的第一个背景比自己强，负面全无的同性。 正想着往事，只听裴思宁问：“你跟崽崽怎么认识的？” 郁明珠抿抿红唇，余光瞟了眼那个背影，用周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他没告诉你吗？最初他怀疑我家跟周叔叔去世有关系，想让我变成他女朋友方便调查……套路可深了，把我骗到感动的不止一次掉眼泪。你想啊，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相谈甚欢，彼此印象也好。你猜他损到能做出什么事儿？为我去求你，被冷落数小时。找人剪辑的，配乐特悲伤……那画面就跟一颗子弹一样，精准的正中心窝。” 她又瞟了瞟周野：“宁姐，他经常在我面前说你坏话……” “什么话？” “嗯，说您白眼狼，不知感恩这些……以至于我也对你产生了很大误会，心想那么多年邻居，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不止说过您，他连亲妈跟姑妈都吐槽……我跟他熟了才了解，他一般主动愿意吐槽的人都自己人，就算被当面听到也不会误会他的那种自己人。” 裴思宁诧异：“你这说话水平够高的，一边损一边夸。”她顿了顿：“你有买流黑人的前科，小心被周野误会最近方楠的料也是你曝的。” 郁明珠手指动了下：“您别开玩笑，做这事对我又没好处。” 裴思宁：“黑我对你也没好处，你不还是黑过！” 郁明珠声音发干：“周野哥钓鱼可厉害了，尤其是海钓。宁姐，你给我讲讲他小时候呗，小时候肯定特别好看吧。” “好看不好看，看多了没多大感觉，不好评价。团宠吧，到哪比他爸妈都显眼。说话甜，调皮还有分寸。” “你们认识多少年啦？” “他满月多久我俩就认识多久。” 郁明珠惋惜：“他要不是小你那么多岁，你俩真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青梅竹马。” 裴思宁：“再提年龄，我可赶人了！” 郁明珠热切：“宁姐，我帮您烤。” 裴思宁本就不怎么乐意应付郁明珠。 肯见面就是给周野面子。 见她自告奋勇，把烧烤大权完全交给了郁明珠，她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周野，坐在了他身边。 周野嗅着她身上淡丝丝的味道。 一时分不清楚是体香还是空气中一些香味。 “宁姐钓过鱼没？” 裴思宁：“你大爷热衷于此，闲了就爱找朋友一块来这边垂钓。我嫌太麻烦，还得准备饵料，调漂……” “可以让助理帮着准备啊，我就只享受中鱼收获的瞬间。” “跟谈恋爱一样，只享受得到之前的过程？得到后就不享受了？” 周野哭笑不得：“钓个鱼你还能给我扯到这上面。” “你谈恋爱不就是钓鱼，愿者上钩，被你吃干抹净再钓下一个。” “我没有……” 裴思宁：“身后这条鱼上钩了没？” 周野：“说了只是朋友。” “你还说没欺负过婉婉呢，把人委屈的，每次提起来就哭唧唧的。我得提醒你，这姑娘腹黑的厉害，吃鱼的时候小心被鱼刺卡到。” 周野：“我被鱼刺卡过，我妈喂我喝点醋就好了，宁姐喝过醋没？” 裴思宁暂无言，抬手在他后脑门上拍了下。 拍的不疼，周野配合揉了揉。 看烧烤进行到了尾声，放下鱼竿过去洗手招呼着一块坐在了桌上。 有啤酒，红酒。 气温也似因几人到来有所变化，快傍晚了，丝毫都不凉。 郁明珠先拿了串自己烤的羊肉分别递给周野跟裴思宁，满眼期待：“尝尝。” 周野面对着她格外透彻的目光，是真摸不清楚她具体性格了。 郁明珠成功诠释了“多面人”这三个字。 至少周野跟她在一块从来没感受到过丝毫的恶意，很多时候会怀疑自己认识的人跟传闻中不一样。 相处就是如此。 在别人身边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切身所感。 裴思宁象征性夸赞：“味儿不错。” 郁明珠开红酒，殷勤的倒上：“宁姐，我先喝一个，既为道歉也为道谢。不是你的影响力，我第一款车做出来肯定销售的没那么顺利。 裴思宁：“所以你是为第二款车来的？” 郁明珠：“嗯，周野说你答应替我做代言了。” 裴思宁还没看向周野。 就听郁明珠笑道：“说着玩呢，宁姐从没接过代言，我哪能让你这么为难。” 周野问她：“你车呢？” “在景区入口，又要给宁姐添麻烦了。” 裴思宁：“崽崽说你新车售价六十五万？” “嗯，生产成本就已经有三十万了，加上各种支出，赔钱……” “这还真是，做生意都赔钱，首富都是首负。” 郁明珠解释：“真的赔钱，营收和支出目前都还不对等。” 周野接道：“你再建几个超级工厂，再买一些专利，赔的更多。你不能因为赚了一万花十万就说自己没赚钱吧？偷换概念玩的挺溜。” 郁明珠委屈拉长了音：“周野哥……” 裴思宁本来不冷。 听冷了。 她小口吃了些烧烤，红酒沾了沾唇，拿起手机后状若随口闲聊：“m国洛城那边发生命案了，热搜第一。” 周野本没在意，听到洛城后才愣了下。 他拿过了裴思宁手机，入目是不知真假的视频，标题博人眼球。 手指下滑。 周野留意到了一些高赞评论。 死者是个女留学生，遭遇入室抢劫，三口人全没了。 一对母女加保姆。 案子发生在华人区，这也是造成轰动的主要原因。 周野往下又翻。 越翻状态越不对。 周野去过洛城，对很多地方都熟悉。 他没记错的话方楠好像就是住在发案的这个区域里。 留学生，母女。 身份暂时不明。 周野拿起手机就去联系陈潇。 什么确切的消息也没问出来。 裴思宁关心：“崽崽，怎么了？” 周野脸有点白：“没事，我打个电话。” 他找到拉黑过的号码，拨号过去。 手机响着，迟迟没人接。 周野又靠着记忆去联系了谢丹晴。 他记性好，寥寥通话早就记的牢对方号码。 只同样的无人接听。 过不多久，陈潇回了电话过来。 周野当即接通问道：“有没有方楠消息？” 陈潇也急：“没联系上，这两天那边的工作人员也跟楠楠没联系过。” 周野心下惴惴，被种种巧合弄的彻底没了平常心。 他强忍着，跟裴思宁还有郁明珠又坐了半个小时，食难下咽，酒也没喝。 再次拨了几次还是打不通后。 周野低头查了查去洛城的机票。 苏城直达还有一班。 晚七点的。 他签证还有效。 而此时已经五点多了。 周野魂不守舍，屁股下像有钉子一般坐立不安。 洛城是个很发达的城市，国际上都排得上号。 可一个合法持枪的国家，想都不用想，优点多的同时伴随着致命的缺点。 且周野对洛城的印象更多停留在早年跟老爸去那边度假旅游。 那时的洛城治安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耳畔父亲叮嘱讲述过的一些事，也让他对一些陌生城市充满着敬畏防备。 乱糟糟的思绪，周野对赵崇文道：“你签证过有效期没？” 赵崇文疑惑，但还是道：“我一直都有补签。” 他的工作，签证这些都是必然需要考虑的。 周野：“跟我跑一趟。” 赵崇文不问，连忙起身。 周野迎着两道疑惑的目光道歉：“宁姐，明珠，公司那边出点急事，我得过去一趟。” 郁明珠想具体关心的问问。 裴思宁联想到新闻，再联想到周野的状态，目光微乱：“赶紧去忙！” “我这就去！” 周野说着，转身带着赵崇文快步离开。 郁明珠完全摸不清楚状况，待周野人都不见了后才问：“宁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裴思宁：“可能是方楠联系不上了，洛城那边有新闻，死了一对母女，崽崽应该是担心……” 郁明珠忙也拿起了手机，开始联系那边询问具体。 可问出来的也似是而非。 只知是有名的华人社区那边的事，死者身份暂时还没披露，死者家挺有钱。且国内新闻热度高，在那边这事貌似没多少人关注，了解的都不多。 …… 周野跟赵崇文因为随时要出差，各种证件都由赵崇文随时带着的。 机票订的仓促。 两人什么东西都没来及收拾，很快就进机场检票进入了机舱。 周野趁着手机还有信号之前又通过关系联系了一遍方楠。 越联系心越凉。 连霍景洲眼下都没有方楠跟谢丹晴的确切消息。 戴着口罩的周野长长吐了口气，愈发烦躁。 那个社区建筑物充其量只有不到五十栋。 五十分之一的概率。 死者还是一对母女。 近乎二十分之一的概率。 迟迟无法建立联系。 概率越来越大，周野也越来越紧张。 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爱不爱方楠。 初见看到她手腕上那道纹身遮盖的伤疤后就完全破防了。 被当成狗一样的羞辱使唤，逆反都被内疚压制的牢。 前期的相处。 他就是有种赎罪心疼的心态，处处忍她，让她，哄她，疼她。 他嘴上可以当她是个陌生人。 可实际上陌生人一句不当的话，诸如他当时的领导一句口头禅，周野就想给对方几个耳光。 方楠辱他至深。 他内疚反而会变相的淡化一些。 失重感顷刻。 机舱温馨提示循环播放。 苏城的夜晚在这个头舱的角度下越来越清晰，美不胜收，霓虹耀目。 他只定目看着，眼在其上，心早飞远。 赵崇文始终不敢多问什么。 这还是他跟在周野身边第一次出国。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飞机抵达了洛城机场。 近乎十六个小时的时差，这里刚刚过凌晨不久。 周野没来及提前订酒店。 下机后就脱离人潮，靠指示离开了机场，站在了路边。 风挺大的。 气温便是不低，夜晚亦刺骨生寒。 周野由于连衣服都没来及换，带，身上穿的还是一件白色偏商务的薄t恤跟一条单薄的休闲裤。 他准备拦车期间才发现手机上多了许多未接来电。 一颗悬着的心，就此放到了肚子里。 若只是陈潇跟一些朋友跟他打电话，周野会更担心。 可电话是方楠还有谢丹晴打来的。 人明显没事。 周野手指停了停，拨号：“找我干什么？” 方楠：“不是你先打我跟我妈电话吗？我还没问你找我什么事！” 周野听到她声音，微微舒了口气：“没事，看新闻了，担心你是受害者，随便问问。你打不通是因为我在飞机上。” 方楠：“你打不通是因为我跟我妈又去了警局，他们有情况需要再找我们确认一下，漏接了……等知道你找我，你就失联了。” 她声线怏怏。 一听就是没睡好被电话吵醒的。 周野：“没别的事，挂了吧。” 方楠：“你乘机去哪？” 这时，周野身边一辆车停了下来，一个白人老外隔窗用英文主动打了个招呼。 周野随便摆了摆手。 他来是担心方楠。 人没事，就没必要留下。 准备再查航班就回去了。 方楠声音顿了下：“你在m国？” “来谈个项目，谈完就走。” 方楠迟疑了半天：“你不会是因为担心，跑洛城来了吧……我听着对方口语像是本地的。” “你特么才住多久，还听出是本地的！” 方楠：“你，是来找我？你公司业务跟这好像也没什么牵连……” 周野：“你好歹是我前女友，我这不是怕异国他乡万一出点事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方楠默了默，隐约又从一些动静中听出好像是机场附近。 “你是不是在洛城中心机场？” “对啊。” “我去接你。” “不用，我在附近找个酒店，先休息下。” 方楠：“你就在东边那个出口处附近等我，我半小时左右到。” 周野：“我不知道东边是哪。” “有导向牌……算了，我去找你。晚上别到处乱跑，不安全，回机场里去。” 周野重新把她从微信黑名单里拽了出来。 发消息，感叹号。 好在下一秒照片就发了过去。 收到方楠回复后，周野眉头紧锁，低头点了支烟。 断都断不干净。 自己倒是主动找来了。 这女人估计心里正笑话他蠢。 赵崇文至此才懂了什么。 老板从苏城马不停蹄的来这边，是怕出事的人是方楠。 赵崇文看了眼安安静静的周野，保持着距离，观察着周围。 这个点到洛城的，大部分是来出差的，小部分是旅游。要么被朋友接，要么提前订有酒店。 以至于街头实际除了偶尔来往的车辆，颇为寥寥。 风大。 卷动着一些枯叶零碎，也卷动着两人的衣服跟头发。 赵崇文都有些冷的难耐，注意到老板好似并没多大反应。 不知多久。 时间显示已是凌晨两点半。 一辆商务车才由远而近行驶了过来。 车停，一个女人随即拉开了车门走下。 快一米七的身高，一身白色类家居的休闲服也遮不住玲珑身段，脚下是一双拖鞋。 穿的很潦草，人却一点都不潦草。 长发散落着，面目清晰美极。 细嫩白净的肌肤，分明没化妆，犹如盛妆。 周野抬头看向她。 不到两个月时间，好像已过了许久。 周野注视着她走近，先开口道：“你这形象管理越来越随意了。” 方楠看着他格外白的脸，以及那双明目中遮掩的倦意，心如同瞬间缺了心跳。 她抑着心情，强笑：“冷，先上车。” 周野尾随，跟她一块坐在后排。 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凉意。 车子在随后就慢慢行驶开走。 周野：“随便找个酒店就行，我住酒店。” 司机转头目光询问方楠。 方楠低声：“住我家吧，案发地点就在我家旁边，晚上我还挺害怕的……” “谢阿姨在，合适么？” 方楠深呼吸，没接话。 司机跟赵崇文也是不言，车厢一时格外安静。 第319章 缘分 周野来都来了，还是默认跟方楠一块回家。 他通过方楠讲述基本了解清楚了。 有些担心那些劫匪会盯上她这个目击者，也担心她目前所处的环境。 方楠看他不再执拗住酒店，话匣子也渐渐的打开：“当时吓死我了，那人可能察觉到窗户后有人，拿出枪就打碎了玻璃。 我反应要是再慢点，死的或许就是四个人。” 她说来漫不经心。 周野听的五指都不着痕迹握了握：“我不让你来这边就有这方面的原因，我大约七八岁就来过这。当时我爸对电影行业有兴趣，应邀来参观好莱坞，他是边考察边带着我一块来度假。当地人很严肃的提醒我爸哪里不能去，还有一些忌讳等等。 那会我还小，只听就觉着这里氛围不友善。度假期间还听说过许多不好的事，我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我爸就是因为我排斥，早早就带我回国了，顺便放弃了电影上的想法。 现在治安可能好了许多，可我对这个城市，对这个国家因为童年记忆实在有些偏见。” 方楠：“我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 周野凭着记忆给司机指路：“走市中心那条背街。” 方楠不解。 周野并不解释。 十几年前他跟老爸曾被陪同保护参观了一些很有特色的街道，区域，不知有没有变化。 车子不多时就转进了一道偏僻的街道。 这个时间点，一切寂静。 可一些臭味异味隔着车子也能清晰的闻到。 街头随处可见流浪汉，遍地的垃圾。 因被噪音跟灯光吵醒，后镜中可看到有蓬头垢面的人在骂骂咧咧的追车。 周野：“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这儿还是没多少变化。不看那些大厦高楼，不看那些繁华奢靡，走在这你能想象这里是全球最发达的几个城市之一么？ 当然每个城市都会有阴暗的角落，我带你走这条路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个人出门在外，永远都要心存戒意。你邻居很可怜，但从她家庭属性上看，她死在这并不单纯是倒霉碰到了抢劫的。很大的可能是，在这里比国内更方便去办一些事。洛城每年失踪那么多人，不会全是意外。” 方楠：“挺惋惜的，认识都一个多月了，相处也很好。” 周野：“尊重他人命运，照顾好自己的前提下再管闲事。我要是你，站窗前首先要记着灭灯，恐怕也不会自找麻烦的报警当证人……安保那么严谨的社区，劫匪如入无人之地，你又怎么确定警察就全是正义的。” 方楠认真听他说着，连日的阴云慢慢的散开。 她低声道：“我妈受到的影响更大，我准备这阵子就放弃深造回国。我怕万一被劫匪报复，产生悔之不及的后果。 哥，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关心我，第一时间过来找我。” 周野被她称呼弄的转了下视线。 方楠也不顾及正副驾驶的俩保镖，亲昵凑近挽住他胳膊，枕在了他肩上：“我亲哥都未必对我这么好，你就是我亲哥。” 熟悉的角度。 熟悉白腻的深渊。 周野胳膊被抱着，触感明显，深渊更明显。 周野忘了说到哪了。 挪开视线去看窗外。 走过背街，整个城市高级时尚感又复凸显。 如同，天河市的夜。 看着，听着方楠喋喋不休的讲着一些在这边的趣事，小事，杂事。 她这一两个月最大的收获就是给小野人设计部添了几个骨干工作人员，有的已在走入职流程。 职业眼光大幅度提升。 英文愈发娴熟。 管理上的理解也深刻许多。 说话就说话，偶尔还拽几句英文，中英文交替着聊。 周野在她又一次切换语言之时说道：“你这还没归呢，已经带海味儿了。不掺杂着单词不会说话是不？” 方楠：“学习的意义就是结果，过程那么辛苦，有结果了当然要显摆。哥，我英文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进步许多。” 周野：“你咯咯咯的叫什么呢！” “你就是我周野哥哥，不叫你哥叫什么？” 周野被她拿话，拿肢体刺挠的心情不定，不再搭理了。 “哥，你准备待几天？我陪你好好再转转洛城，明天时装秀，后天话剧，大后天去星光璀璨的好莱坞名人蜡像馆……” “哥，没要紧事千万多留一阵子，好不容易见个熟人……” “哥，你会射击不？我还不知道这里持枪证怎么办……” 看周野视线始终在窗外，方楠顺着看了一眼，也没看到啥特别的。 她拿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追上裴思宁没？” 周野甩开她爪子：“我没追她！” “你是不敢追还是不想追？别错过啊，宁姐那么好的人，万一被别人追走，你要后悔一辈子的。你不总说要勇于尝试么？不试试怎么确定别人答不答应呢。暗恋最苦了，我暗恋过，看他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只每个女人都不是我……” “宁姐是那种物欲跟心态都臻至化境的那种人，就真诚实际的追嘛。” 周野意外。 方楠以前提到裴思宁都酸溜溜的，说话口气都酸。 现在给他种诚心建议提议出谋划策的感觉。 他目光深了深：“你根本就不懂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追求简单，表白也简单，被拒绝就不简单了！” 方楠心绞痛，已没之前那么疼了。 她温声说：“怕影响你们现在的关系吗？” 周野：“有这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我不确定我可以跟她走多远，一点都不想有可能伤害到她。” “她假如乐意被你伤害呢？你不觉得宁姐性格就跟拍电影一样，她可以很轻松的演绎出一段人生，也可以从这段人生顺利进入下一段人生！” 周野定了下。 方楠：“你微信直接跟她表白，她不同意就会装没看到，同意的话就一定反复试探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女人了解女人，她跟你一样，不敢轻易迈出第一步。” 周野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下。 方楠捂着，怨念不解。 周野：“疼啊？疼就没做梦，我指节也疼。不过既然没做梦，你在这给我说什么梦话呢！我追不追她跟你有屁的关系！” 方楠噘嘴：“那当然有关系，你追上她，真的爱上她，你一定会很幸福，将来就算可能会分开，至少心里那份执念不会再有了。你追不上也能更清醒，清醒的找镜子照照自己，配不配的上人家……” 周野闭上了眼。 反握住了她来回摆弄她手指的纤纤玉手。 他声音停了几秒：“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别总琢磨我的事。” “我？案子出发前就有人找我求婚，可我眼光被你养的实在太刁钻了，哪哪也看不上。中你的毒，可能还得三年才能解。 这三年我就希望你早点跟裴思宁有个结果，我祝福也好，等待也罢，至少都有意义。” 周野：“分手是你分的，又说这个。” 方楠：“是谁分的不重要，你不想分咱俩绝对是分不了。何必嘛，自己难受，弄的你情绪也迟迟寡淡，这种纠缠是最没意思的。” 周野思考着这些话，轻声：“你在这边过的怎么样？” “开心啊，很开心，除了偶尔很想你。我真的想通了，无论在不在一块，开心都是最重要的。我开心，你也要开心！” “找你求婚的是那个董华南？” 方楠点头：“吃醋不？” “我知道你看不上他，犯不着多想。” 方楠：“你怎么知道我看不上。” “你连跟异性吃火锅都必须强求使用公筷……还是个外貌细节主义者，董华南那口牙都会让你没有接吻冲动……” 方楠使劲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 周野沉吟片刻：“别再跟这种负面价值大于正面的人走太近，这家伙敢发表那些言论，很大可能跟这边一些z客有关联。他生意做的顺利，实验资金完全不缺……做事也可能缺少一定的忌讳，总之在洛城，对方一定有一些话语权和人脉。” 方楠沮丧：“你这方面总信任我到让人难受，吃点醋能死啊。” 周野：“你审美眼光如果是正常的，我没必要吃醋，就如你所说，不该拦着去找更好的。你审美眼光如果不正常，我更不会吃醋。我女朋友就这层次的审美分辨力，配让我吃醋么！” 方楠直笑：“哥，我是真服你，死的都能被你给说活。不愧是周公子，骗了一群前女友姿色和感情，结果还倒打一耙把别人钉在了舆论耻辱柱上。” 手机这时响了。 周野没避方楠，随手接通。 是裴思宁电话。 她打过好几个了，估计是担心他。 周野温言解释了几句后道：“宁姐，方楠没事，你不用多想。我俩碰上面了，在去住处的路上。” 裴思宁淡然清和的声音随之从听筒传来：“注意安全，没别的事。你那边应该是过凌晨了，先好好休息。” 通话结束。 方楠隐隐的有些失落。 她刚见裴思宁，还是挺有好感的，想亲近。被对方情商覆盖着，刚见面聊起来也没有隔阂陌生感。 现在因为身边这王八蛋。 她跟裴思宁被动形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方楠等他收起手机后道：“你要说宁姐对你没意思，鬼都难信。算着时间呢，刚到这就迫切通话确定你平安与否，还能考虑到许多人都考虑不到的细节，能把陆行之这个角色补的那么完整。她就是人比较淡然，喜欢也永远不会说出口那种人。 连养的那只替身猫都是她心尖尖，何况你这个正主。” “不谈她好吧！” “不回避才是我认识的周野哥哥。” 周野点烟，开窗。 车也在这时到了社区的一栋别墅前。 或许是因为发生了命案。 周野随处都能看到一些巡逻的警车，并且在几人下车之时还有人过来查驾驶证。 好在司机是个本地通，并没碰到什么麻烦。 警察确定方楠是住户后随即就走了。 家里，谢丹晴听到门铃声，透过新装监控看到是女儿后迅速开了门。 知道去接周野了。 见把人带回来也不奇怪，并笑着跟周野主动打了声招呼。 “谢阿姨。” 周野也应了一声。 方楠：“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周野点头，等待间跟谢丹晴闲聊几句，自由走动在家里参观了起来。 这房子也是谢丹晴早年全款买的。 用奇人一个来评价谢丹晴一点都不过分。 靠买房彻底实现财务自由。 该卖就卖，该买就买。 据方楠说谢丹晴手里至少还有三五亿的存款，n多套价值不菲的别墅。 灯光悠然。 周野到楼上依着门边看向那个铺床的背影。 发丝散落着，摇曳着，奕奕若有光。 方楠闻听动静笑着转过头道：“什么都没带对不？明天我带你去商场购物。” “嗯。” 方楠又道：“瞧你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啦，赶紧休息睡个好觉。你保镖就委屈点，让他自己收拾房间，反正每个卧室都能住人。” 她从卧室往外走，迎着注视，目光稍稍的躲闪。 她站定在他没让路的面前：“看什么。” 周野：“没事。” 话落让开了路。 方楠反而不想走了，微微昂首，俏脸表情略有些挑衅：“用不用陪睡的？我哥来了，必须伺候好。” 周野：“你口口声声喊着哥，要睡哥，想玩禁忌啊？” 方楠小手搭在了他肩上，搂着，低声耳语：“咱俩毕竟分手了，在我家没办法住一块……明天，我陪你住酒店。” 周野被她贴的心焦。 她身上的香味换了。 许是来到这边，用的洗漱衣物的香料不同。 幽幽的袭来，入心。 她衣服也不厚，身上面料毛茸茸的。 周野悄悄拧了下她腰肢保持冷静，克制着冲动。 一俩月没碰女人。 遭不住。 方楠正想接着调戏，惊呼着松开。 “拧我干什么！” 周野：“拧了吗？” 方楠刀他一眼，随之香风渺渺，临走前帮他带上了门。 周野停顿片刻，去浴室放了一浴缸冷水。泡进去，忍着凉意养神，驱散着一切燥热。 困极。 回床上却睡不着。 打开手机无聊刷着tk，浏览着一些完全不同的视频内容。 这软件里就一大杂烩。 开放度太高。 导致视频内容也都挺宽松。 越刷越满脑子的方楠。 周野索性把手机丢远，蒙头强行睡。 …… 自己闺女不管赵崇文。 谢丹晴倒是亲自给收拾了房间出来。 家里多俩大男人，谢丹晴惶惶的心情终于是安稳了些。 安顿好赵崇文后谢丹晴把女儿拽回了卧室：“小周怎么突然来了？” 这个卧室跟周野卧室相隔不远，方楠颇有些心不在焉。 她也正值妙龄。 跟周野某方面极为的合拍，往往沉溺的无形。 这么久不见，人还在不远处的卧室，说不想是假的。 脸皮薄，他脸皮貌似也不咋厚。 她不想走，他没去留。 “跟你说话呢！” 方楠换好睡衣去了里面的被窝：“他来肯定是找我。” 谢丹晴钻进另外一个被窝，关灯：“相识一场，也够难得的。咱俩也就失联一俩小时，人就担心的上飞机往这赶……” 方楠：“他本来就很好啊，不好谁会喜欢。心灵是丑的，再帅那也只能短时间的骗到人。我一见他就想哭，忍了一路……你不知道他那倦样，指定在飞机上也没睡觉，脸冻的煞白，等我的时候正孤零零的抽烟……要不是我反应快，他说不定都不准备告诉我来这的事……” 谢丹晴温柔侧身顺了顺她头发。 方楠：“早点睡，明早还想提前起床帮他买些换洗的衣服鞋子。” 谢丹晴无奈：“你爸来这也没见你这么上心，不过碰到这孩子也真是个劫难。你说看到新闻正常人是不是要等回应？他是当机立断选择直接过来，你爸都没有这么着急……关心不是假的，唉！” 方楠：“我也真是想放过他，不舍得分也是真的分。喜欢过一个人，就会知道这种喜欢有多辛苦，多难释怀……” 谢丹晴道：“我一直内疚没能给你树立正确的爱情观，现在看来，树立起来也没用。一切都是都是个缘字，有缘没缘早就定了的。闺女，不纠结了。他人不错，咱就当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没有幻想就不会有失望，随缘而行。妈以前知道你这么喜欢他，特别难受。现在不这么看，他要是都不配得到你喜欢，将心比心，我跟你爸更不配……” 方楠：“你又自怨自艾。” 谢丹晴笑而未言。 …… 次日，正在睡梦中的周野被敲门动静给吵醒了。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先过去洗了把冷水脸。 上午十一点了。 一觉睡到现在。 他穿着方楠留下的拖鞋过去拉开了门。 方楠抱着一堆衣服，鞋袜，日用品一股脑的放在了他床上。 “我跟我妈去商场给你买的，一会儿换好下来吃点饭，我带你去蜡像馆转转。” 周野答应，去往洗手间。 他刷牙。 方楠就在旁看着等着。 “我刚来这水土不服了好几天，你有没有哪不舒服？” 周野含糊：“还好，我去过的地方多，这方面没困扰。” 方楠打量着只穿了条长裤的男人。 他身材貌似又好了一些。 该是这一俩月没少锻炼。 肌肤紧实充满美感，线条感又并不夸张。 周野回头跟她视线碰了下，漱口后道：“先出去行不？” 方楠笑道：“被看害羞啦？哥，你身材真好，看着就想捏几下。” 周野也被她说笑了：“你是不是被这边文化给同化了？这次见你就感觉哪哪都不一样。” 方楠：“一样的我不是早被你给甩啦。” “你甩的我。” “对对对，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快点儿，下去吃饭。衣服我都提前洗过，可以直接穿。” 周野从一些细节里能看出太多。 十一点。 买好选好再洗好烘干熨好。 可想方楠不但醒的早，这一上午全是在忙这些琐事。 而这种事她做过无数次。 周野发现自己是有点贱的。 在身边时候甚至会嫌她麻烦，对她的好习以为常。 换个环境，感受完全不同。 窗外是阴沉沉的天，心里挺暖。 周野洗漱好回到了卧室，看她还没离开的意思，提醒：“换衣服了要。” 方楠：“你有哪是我没看过的么？谁有咱俩关系近，换吧，我捂着眼。” 周野看她真捂上了，古怪至极。 久不见面的人再见不免有距离。 这份距离在此刻算彻底没了。 周野不再管她，挨个穿着摆放有序的裤子，鞋袜，上衣。 休闲风格。 穿着舒服，面料也舒服。 周野套上卫衣，随方楠下楼。 保姆只会做西餐，所以饭是谢丹晴做的。 米饭，两道川菜风格的菜，几道林城本地的家常菜。 方楠给他盛好端到面前：“哥……” 她还没说话。 谢丹晴被这称呼弄破防了。 噗的笑了一半，忍住。 俩人时候被这么称呼还好，餐桌上多了几人，周野也被弄的有点尴尬。 方楠不尴尬，她接着说：“哥，案子好像受到重视了，我今儿出门的时候听别的邻居说增加了好几倍的警力。” 周野扒拉着米饭，不理她，看向谢丹晴：“阿姨，楠楠说你们准备回国？” “嗯，让楠楠把在这边的事交接完就走。” “回国好，至少不担心被人偷偷的放冷枪。我也得罪过不少人，平时轻易根本不会走出国门……我跟楠楠的渊源全网都知道，别万一被祸水东引。” 谢丹晴：“江策一家不是早被抓完了么？” “张明洋一跳楼，他好几个亲信都躲这边来了。这里没死刑，犯罪成本首先就比较低，国内再厉害在这边也不怎么显眼……” “那你平时还真要注意。” 周野应允着道：“阿姨，感觉您年轻了呢？比上次见至少年轻十岁，看来楠楠对您不错，应该挺孝顺。” 谢丹晴乐：“还真是楠楠的功劳，找到她去了一大桩心病。得谢谢你呢，不跟我们这些人计较，要不阿姨以茶代酒敬你一个。” 周野忙端茶喝了一口：“不说这些。” 方楠斜了斜周野。 大少爷又开始了。 碰到女的甭管年龄大小都得先聊几句，捧几句，逗几句。 方楠至今还记着以前无论跟周野去哪。 很多相对熟悉的老板娘跟他都有种知己感，熟络的自然而然。 就一妖孽。 天生异性缘爆表。 第320章 春风里 吃过饭。 周野让赵崇文留下，跟方楠一块乘车离开了家。 两人先去了趟附近的超市购物。 也不怎么计较时间，推着购物车，随心的买。 食品，零食，日用等等。 这里节奏是比较慢的。 可以清晰感知到。 五百万左右的城市人口。 并没有拥挤，过度塞车这些情况。 随处也能够见到一些黄皮肤，偶尔对他跟方楠报以关注。 方楠亲昵挽着他胳膊，边选东西边闲聊：“你医院开几家了？我在这边都听人聊起过润心。” “还是两家，不过有七八家在建，还算比较顺利有前景。就大雨传媒一直成绩平平，总粉丝量都还不如你一个号多，怪你把流量都抢了。别搂这么紧，按说咱俩属于直接竞争对手。” 方楠笑着硬贴：“那要不要合作？我把业务分给大雨传媒一些。” 周野略正经了些：“本来做这么家公司就没多大期望，一开始想着每月能给我创造个一两百万的收入就挺满足的。做着做着有点飘，自然容易忽略一些发展不是很顺的业务。” “那什么业务发展比较顺利？” “周城地产啊，从成立这家公司以来好像处处都是来给我送钱的。王运来，我裴大爷，秦书记，甚至你跟郁明珠。 你看，拆迁短时间赚了十几亿。市政那项目，目前的预期盈利不会比拆迁低。现在又接了个高铁项目……” 方楠讶异。 她知道的是周成渝给周城地产注资了接近七百亿用以接盘开发林园新城。 她也一直以为这是一家只为林园新城服务的公司。 不想业务拓展如此之快。 算起来玩儿一样，利润已是很恐怖了。 有点挫败。 她辛辛苦苦的把公司做这么热闹。 销售倒很可观。 利润实在是没法比。 她到现在公司资金都紧巴巴的。 有点钱还要去应对新厂建设，地皮钱都还欠着呢…… 人比人气死人。 有的人做生意不管多努力，不温不火。 有的人做生意根本不用努力，捡钱一样，捡的还是巨款。 几代首富积累的能量，人情。 有能装钱的聚宝盆，就有人源源不断的往里面投钱。 她扫了眼身边着装低调，像个大男孩一样的年轻人。 不知不觉就从她的小周进化成真正的周老板了。 方楠由此多了几分感慨。 十九岁的周野，年少轻狂恣意。 二十六岁的周野，早已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矜贵自持。 不变的是犹如云雾。 模糊缭绕的看不真切，吸引着人去探寻。 他推着购物车，方楠依偎着他：“你确定还没女朋友对不？” 周野不语。 方楠：“那我就行行好，再做你几天的女朋友。三天好了，这三天我还是你女朋友。” 周野看她笑的无恙，真切，也没忍住笑了笑：“好啊。” 方楠帮他翻了翻后领的帽子：“阿姨身体好不好？” “她本来就没事，体质是天生的，偏弱。生活跟心情都好，就不会造成困扰。” “对，我看新闻上说吕奶奶好像被抓了？那些事都是真的么？” “半真半假，雇凶绑架杀人是真，舆论节奏有的不真。好像云氏基本稳定下来了，特厉害的老太太……把正经无法撼动法律效应的遗嘱给弄成了两可之间。要钱，就可能背上诈骗的名声。有几个人能跟云家斗？为了不担风险，也都上赶着过去主动寻求解决方法，听云氏的安排。老爷子估计是死不瞑目，气死的！” “那吕奶奶怎么办？” “这年龄跟死刑没多大关系，不死刑，就不会受罪。淡化一段时间，自然也就因为身体原因会被接出来好好养着。” 方楠感叹：“财帛动人心，豪门真是够复杂的。” 周野：“我以前可以很确切的说，钱不如人重要。真的自己身在其中，掌握着这么多的资本，权利，无数人的生计，心理上很难不出现变化。此一时彼一时，理解不了的事果然在某时某刻会理解的毫无征兆。” 方楠有所思考：“这就是欲啊，从渴望买部手机到渴望买套房子，从渴望财务自由到渴望更多……我公司各种人我就见多了，糟糠之妻，糟糠之夫基本都是糟糠。地位不对等的时候，就很难再对等。” 周野抽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一会去哪？” “蜡像馆啊，我都托人选好票了。” 周野：“你在这时间还挺自由。” 方楠：“我不是单纯来学习的，除了固定教授的课我愿意去听，去学，没人会勉强我，也勉强不动。” …… 下午两点，两人到了蜡像馆内。 国内短视频上经常能刷到的场馆，几百个蜡像，象征着好莱坞自成立以来的璀璨。 这里国人还挺多。 周野跟方楠时不时就会被人打招呼，悄无声息的偷拍偷录。 方楠不在意这些，适当保持着距离，如同普通朋友一样参观。 周野更不在意了。 前阵子在国内就已被关注麻了。 这里好歹不会被围堵。 傍晚。 方楠选了家靠近海岸的咖啡馆。 驱车两个小时才到。 阳光下沉。 世界宛如海面一样陷入了蓝色。 视野里高大的椰子树，像是一颗颗藏在蓝色世界里的痕迹。 方楠看了眼玻璃窗外：“你应该来过这吧？我最喜欢这里了，闲了就爱跟同事一起来这坐坐。日出日落，白天夜晚，都是不同的美。” 周野：“好像来过，印象中不如现在美。” “那是因为你面前坐着美女呢。” 周野端着杯子抿了口咖啡，目光穿过玻璃，穿过蓝蓝的世界，消融在深海中。 一首早就遗忘了的本地民谣旋律进入了记忆。 翻译成中文叫父亲的轮廓。 在本地用餐之时，循环的轻音乐播放。 周野不愿去因景生情，目光转回到了方楠那张白净细腻的俏脸上：“你有没有发现咱在林城去过的几个海滩都有这里的影子。” 方楠：“春风里？” “对。” 方楠怔神儿。 那时因为颜思敏，刚刚结束铺天盖地的网暴不久，两人关系缓和后晚上去了海边散步。 他怕她冷。 让她钻进了他t恤里。 他站着，她坐在栏杆上。 就这么面对面的想亲就亲，想说就说。 周野期间还跟周成渝通过电话。 第一次知道自个姑妈是点金的董事长。 对，她还丢脸的主动提出想结婚。 周野装死不回应。 方楠思绪飘走，发现自己最愿意记起来的反而是重逢后。 她梦寐以求的人，给了她许多从未有过的梦寐以求。 会照顾她心情了，会浪漫，会说爱她，会疼爱，会隐忍克制。 方楠收敛着视线，笑着询问：“出去走走？” 周野答应。 等她付过钱，一块走出了咖啡馆。 平整干净的道路。 清新的风，翻涌的浪。 他主动牵住了方楠的手，扣着五指，享受着难得流淌的慢时光。 周野最近特别忙。 拍完戏想躲一阵子清静，工作缠身，人情往来。 他之前爱浪，无人不欢，吃饭自己一个人都吃不舒服。 玩着玩着也就都没多大意思了。 爱好又换。 方楠摇了摇他手臂：“在琢磨什么？” 周野轻笑：“你说我以前像不像个二百五？” 方楠轻轻咬了咬嘴唇：“不像，就是啊。跟谁介绍都说我是你女朋友，偏偏半点不拿我当女朋友看。我现在想想，当时性格真是太软了，眼睁睁看着你当我面左拥右抱都不敢给你一耳光。 你那会已经在给我潜移默化的洗脑了，让我去适应并接受你的爱情观。用你的话说是接受不了就滚，可其实你真想让我滚，我不可能有机会缠着你三年。所以你是一边霸占着我，一边又误导引导让我以为这全是我的错，是我心甘情愿离不开。” 周野并不否认。 不瞎折腾，不做几件蠢事，脑回路不偏几次还叫年轻人嘛。 想甩就没有甩不掉的人。 归根结底还是强烈的占有欲作祟。 周野某个期间挺迷茫。 他甩过不知多少人，就沾上方楠屡次想甩下不定决心。 他的爱情观可能有些奇葩。 他甚至想找个大家搭伙过日子的另一半，崇尚过一阵子所谓开放式婚姻。 当然。 这种婚姻跟爱情观也没啥关系。 因为这种婚姻注定娶的不是爱人。 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种观念叫文化入侵，剧毒的文化。 国内的开放式更多是一种给自我，自私，肮脏找补的催眠曲。 走着，发现方楠脚步停了下来。 周野随之站定。 微风拂动着发丝。 痒痒撩拨着他低下的脸颊。 周野察觉到她在犹豫什么，捧着她俏脸，嘴唇主动轻轻贴了上去。 初始浅淡，复而炙热。 方楠紧紧搂住他腰部踮脚迎合了起来。 “哥，我想去酒店了。” 许久，吻错开，方楠咬住了他耳朵轻语。 周野被她哑哑的称呼喊的鸡皮疙瘩都在往外冒。 他手臂用力的想把人融进自身，呼吸略重：“走！” 第321章 心无旁骛 附近酒店很少，民宿多。 住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游客。 民宿风格跟整体的建筑布局也是充满艺术化的。 窗外是美到无法言喻的景色。 晨辉的清，傍晚的雅，夜晚的静。 房间的夜晚静不下来。 环绕着世界上最动听的乐符，最本能的极乐。 窗外有风。 持续着。 室内与之相合。 特殊的地点，特殊的心情，一切也都随之特殊。 近乎一晚未眠的两人在天光破晓之际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方楠先醒的。 浑身每寸骨头都像碎了。 动一下都难。 她僵硬翻过身面对着还在熟睡的男人。 再次埋首怀中，从容的消化着一切心理跟身体上的悸动。 阳光折射出的影子慢慢变化着，代表着时间从早上来到了中午。 两人这才被饥饿感影响，不得不懒懒的睁开眼睛。 方楠目光聚焦：“哥，我饿了。” 周野坐起来。 方楠随之坐起，毫不掩饰跳跃的一切，偎着也起了身。 周野怕她冷，拿被子遮了遮，轻抚着她柔柔的头发：“这有外卖没？” “有，但很慢。” “点餐。” 方楠乖顺拿出手机，点了些自感送来比较快的食物。 手机这时断续的都有动静。 方楠收到的消息是老妈发来的。 她简单解释了下。 她来这边早就提前跟老妈打过招呼。 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方楠推说不一定。 她回复着，视线瞥向周野在打字的手机。 这人手机一般情况下静音。 设置的只有一些特殊关注会有动静提醒。 这些特殊群体是周野妈妈，姑妈，裴思宁等等。 以前方楠会很难受自己为什么不是特殊的那个。 后来根据对他的了解，也便接受了。 她发消息太多了。 关系好点的时候每天往往几十上百条。 一直叮叮的没完没了，谁也受不了。 “宁姐找你有事啊？” “昨天咱俩去蜡像馆被人传到了网上，她来问是不是复合了。” 方楠：“你就回偶遇嘛，三天情侣，不值当让她误会对你产生偏见。” 周野没马上回裴思宁的消息，转过头目光有些微妙。 他再次领略到了什么是女人心。 她不是第一次提三天情侣这几个字。 周野每次听到心里都不知是何滋味。 方楠个性如果是开放的，无所谓的，他自也不会多想。 她不是。 大学追她的也有个加强营，没打动过她。 儿时生活那么波折缺物质，物质也没打动过她。 算事业有成后，郁淮安，董华南，各种她的空窗期冒出来那么多异性，同样没有打动过她。 这么个人。 就因为他过来一趟看她。 要跟他做三天的p友。 方楠拇指轻柔描了描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这三天咱们就在这住，哪也不去好不好。三天后你回国，我把这边一安排妥当，也很快就回去。 你，干嘛这种眼神看我，凉飕飕的挺吓人……” 周野用动作拦住了她往下再说。 明明没多少力气了，跟她在一起却又总能衍生出新的力量。 方楠扯了下嘴角。 此时的周野把她拽进了俩人第一次同住的场景中。 九次。 昨晚到现在，这是第十一次了。 可她对这样子的他极难抗拒。 只能接着躺平。 “哥……” “你换个称呼！” “亲哥。” 周野牢牢卡住了她想搂抱自己的手腕，凝视着。 这人嘴真是越来越贱。 他就是在她贱兮兮的种种称呼中失态，完全迷失。 …… 外卖一个半小时后到的。 汉堡，可乐之类的。 两人总算是从迷乱中清醒，相继起床洗漱用餐。 没下楼逛的心思。 下午就一块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喝着附带送的美式冰咖啡，欣赏着行人海滩。 嗯，周野喝咖啡。 方楠端着杯子时不时递过去用一根吸管一块喝，在他怀里坐着。 周野自由的双手扣着她柔韧的腰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方楠看他不咋愿意喝了，便拿起了手机。 tk上也能定向刷到些国内的视频。 很容易就找到了俩人被偷拍的一些画面。 好在方楠担心影响不好，许多镜头里俩人都像是朋友般保持着距离闲逛。 这时又一则新闻进入了眼帘。 方楠视线不免停留。 是有关一个蛮棘手复杂的案件，知名律师魏然接手后，被网暴的事。 很多都在骂魏然没良心。 去做那种无恶不作之人的辩护人。 说起来魏然，这几年在网上挺出名的。 他经手的许多案子都涉及到敏感区域。 孤身走访，硬刚，一些正向发言让他拥有了许多粉丝。 这次接的案子不对劲，以至于许多粉丝破防了。 周野目光随她而停留，看向视频里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 最多二十五六岁的年龄，相貌端正，正派。 周野辨认了一会儿：“是他？” 方楠记得自己从来没跟周野提及过魏然这个人，意外：“你知道他？” “林城法学系的大才子嘛，算个被万众瞩目的校草。他父亲叫魏仲亭，曾经还在我家公司法务工作过一段时间，现在也挺厉害，领域里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我在网上刷到魏然好几次了，是个值得佩服的人。许多律师唯恐避之不及的案子，他尽管能力有限，敢接手，敢硬刚。” 方楠余光瞟了瞟他：“魏然追过我一个半月。” 周野问：“在咱们认识之前？” “对，我也是法学系的，经常能碰到他。” “怎么没同意？能锲而不舍追一个半月的，并不多。” 方楠手掌贴住了他手背：“不喜欢为什么要答应？当时就想安安静静的学习啊。要不是我养父母得罪人，别人来学校发传单诋毁我，我也未必有勇气跟你在一起……配不上你们这些人，家庭烂泥一样，也不想让别人看轻我。在我看来，谈恋爱就是要有结果，我从来都看不到自己的结果在哪。” 周野：“多讲讲。” 方楠换了个坐姿，靠的更舒服：“高中有个同桌我印象也挺深刻，替我挡了许多次校园霸凌，每天缠着我教他学习，总无意在食堂买多吃的，装作吃不完……快毕业的时候他发短信给我表白过，我还是没敢回应…… 那会我身处的局面更糟糕，学费，生活费根本就不够。我在课余帮他补一次课，他就给我二十块钱，还介绍我帮别人补课，给我介绍家教这些工作……我根本就没有家教的资质，他介绍的都是他家亲戚朋友。很多事是后来我才想明白的…… 结果嘛，就跟初中老师帮我募捐一样。好事传出去就变质了，说我诓骗同学的钱，我没骗，帮谁补习我都很用心……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也是我大学独来独往只讲学习和生存的原因。 经历中垃圾很多，但也有金子。我最近想办法联系上了高中同桌，知道他过的不如意，偷偷安排给他换了个时间宽裕收入高几倍的工作。他结婚了，生了对双胞胎，俩孩子身体从出生就不好，过的挺难！” 周野下巴垫在了她肩上：“这俩人听你说来，任何一个都比我好。” 方楠轻笑：“比他们好的人更多，过不好不被认可的也多。没办法，一见我哥误终身，没勇气谈恋爱都硬鼓起了勇气。” 周野嗅着她颈部幽幽的香，没忍住啄了一口：“你这么身心毫不保留，想等个什么结果？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容易伤心的。” 方楠：“荒漠中的甘霖为什么会那么贵重？就是长途跋涉的过程中为了找它。不需要它的时候，连荒漠都不会涉足，它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水。” 周野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阳光通过窗前洒落打来的暖意。 “嫁给我吧，我娶你。” 方楠身体僵了下，转过身，正面搂住了周野脖子。 “你再说一遍。” “嫁给我，我娶你！” 方楠唇角扬了扬：“不嫁！” 周野有被拒绝的错愕，目光也有疑惑。 方楠只搂着他：“哥，你是我恩人呐，不是仇人。我很认真负责的说，我希望你一切都能得偿所愿。我说三天情侣，就只是三天。三天后你该追谁就去追谁，不用再拿我当回事儿。我有勇气找你提分手的时候，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方楠了。” 周野擅言。 一时不知所言。 方楠找他求婚没十次也有八次。 他主动说要娶她，她又不肯。 不是在说反话。 她是真不愿意。 周野停顿了许久：“你不是谁的替身。” 方楠：“可我也不是你最想要的人，我知道啊。” 周野目光散开，越过她肩膀定定的看向窗台那棵椰子树。 他心情说不出的沉闷。 嗯。 挺狗血的。 他心疼她想娶她，她心疼他不嫁他。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周野默默消化着暂时杂到极点的心情，拿手在她腰上轻轻拍了拍，将人往身前拢了拢。 方楠也不再说话。 本就疲倦，贴着他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轻缓下来的呼吸声。 让周野一动也没动，就这么搂着，抱着，看着。 他想试一下这么搂着一个人等她睡醒是什么感觉。 方楠当年就搂过他一整夜，跟个雕塑一样。 他忽而记起来一句话。 爱情，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原来有些人，真有让人良心难捱的本事。 他老妈看的透。 恨死了带他去参加宴会的方楠，一晚过去，恨意全消。 他姑妈看的也透。 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估计方楠是唯一一个让她拉黑后又从黑名单拽出来的人。 他刚刚看透。 被情绪堆积的无心旁骛。 第322章 三天 三天。 计划中要去很多地方的两人没走出这个小小的旅社。 想着明天要去哪玩。 第二天自然就起不来，也不想去了。 第四天的上午。 方楠又一次接到了老妈的电话。 说是董华南来家拜访，好像有事情要跟她说。 方楠至此才记起来这么一个人。 上次提到周野对方口气带有贬低，她把人损了一顿后，删除了所有联络方式。 本就没多少关系。 删了就意味着结束，不料找到了自己家。 一旁的周野自是听到了通话内容，看向刚刚挂断电话的人。 方楠也不担心他误会，把跟董华南之间的事敞开说了一遍。 跟着，起床去拿昨天洗漱晾晒的衣物。 周野接过后问：“那他现在找你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妈更不知道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不便多说让她担心。反正快回国了，回去看一眼。” 周野点头。 看她已穿好衣服先去洗漱，忍着疲意跟了过去。 十一点半左右。 两人乘坐司机车子到了家里。 方楠下车前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双眼无神，头发有些乱，肌肤都少了几分光泽，多了冷清。 按道理来说她不该这么狼狈。 可事实上精气神差不多被身边的男狐狸全吸走了。 视线至今有点不太适应阳光，走路飘忽的发晕。 周野搀了她一下：“幸好只住了三天，再多几天，咱俩有个得交代在旅社里。” 方楠脸色微红，眼神不善瞟了瞟。 周野被她嗔怪又撒娇的表情弄的想笑。 随着一块走进了家里。 从旅社到这两个小时的车程。 以为董华南应该走了。 开门之前还是听到了些说话声。 人还在，谢丹晴在应酬着闲聊。 周野边对谢丹晴点头笑着打招呼，边把目光放到了董华南身上。 新闻里瞧不上不怎么爱关注的类型，现实见了也还是不想多看第二眼。 全身名牌西装，内里白衬衫很是干净。腰带一看就是爱马仕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 从男性的角度去看。 是个过度重视外在细节的人。 连镜框都像精挑细选。 长的还不错。 就是浑身气质有种让人不太舒服的观感。 阴郁，假笑，礼貌分寸更像是装出来的。 周野听到了他寥寥几句跟谢丹晴沟通的内容。 文质彬彬，说话掐着嗓子。 满口流利的英文，有那么两三分洛城腔。 董华南见到方楠之时就站了起来。 先是欣喜，待见到她身边的周野后，笑一半的表情就僵了。 他跟方楠前几次见面聊的还算愉快。 唯独表明心迹无意提到周野这个人，被翻了脸。 方楠进房后人冷淡了许多：“你来干什么？” 董华南保持着笑容，亲昵：“不介绍一下吗？” 方楠意味不明笑了笑：“不介绍你们肯定也都知道对方。” 董华南走来：“我确实经常在网上看到周公子，最钦佩的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说的如同玩笑，前半句还是英文，后半句就成了中文。 周野游离着的视线定在了他脸上：“我也刷到过董先生，同样挺佩服你。生恩养恩全不顾，一心只为西方奴！” 他前半句同样是英文，后半句为了方便表达，自然也是中文。 毫无障碍的交流。 董华南听出了心理障碍。 他略带讥笑：“周公子在国内应该是个很张扬的性格。” 周野点了支烟：“amani定制西服，爱马仕的腰带，对，连镜框都是知名奢侈品定制款。我张扬不想被人知道，董先生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想张扬！” 董华南口袋里的手握了握，发颤。 一句话的表达在西方这边没有那么多深层次的含义，听来甚至算不上侮辱。 用中文表达出来就是浓浓的讽刺。 连基本的虚伪客套都不屑。 谢丹晴看出点什么来，年轻人的事不便插手。眼看中午，她去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董华南尽力调整好刚见就有点裂痕的心态，脸上重新挂笑，对方楠道：“方总，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上次聊天不是很愉快，我的错。” 方楠：“道歉我收到了，还有事没？” 董华南：“有，我是附近华裔协会的会长，听说你这发生了枪击案，过来代表大家想问问具体的情况。异国他乡生存很不容易，为了死者我希望咱们联合起来给警方施压，要求他们尽快给个说法。” 方楠：“华裔协会跟我有关系没？我又不是你们协会的人。董先生，人贵有自知之明，我都已经把你给拉黑了，不懂你登门造访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态。” 董华南眼眸中有了些冷意：“方总，做人留一线的道理都不懂吗？” 方楠看傻子一样看着对方：“那你首先要是个人。是人会愚钝到连别人不想搭理你都看不出来吗？你自讨没趣，难道还想让我花费时间陪你玩这些语言游戏？” 董华南低下阴冷的视线：“我本来是看在郁总跟泰勒校长的面子上对你多番礼让，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往后看。” 他想走，周野挪步挡在了他身前：“你认识的是哪个郁总？” 董华南道：“看来你也知道郁青峰董事长，也不奇怪，你这个圈子里几乎没人不知道他。我曾经在这边接待过他很多次，跟他掌上明珠亦是很好的朋友。” 周野骤然没了沟通的兴趣。 这跟他小时候上学打架吹牛是一个道理。 我爸谁谁谁。 我爸认识谁谁谁。 你敢惹我我就找谁谁谁弄死你。 至少二十七八岁了，还在这拿别人来提高自己的份量。 这种人，怎么混出成就来的？ 细想又能理解。 董华南的出身，能招待郁青峰这种级别的人，确实是个可以吹嘘的资本。 周野拿出手机拨了郁明珠号码。 他没兴趣在董华南身边耀武扬威。 他是担心自己不在的话会有小人作祟。 既然董华南提到郁明珠，说明郁明珠在这边的份量比他只会更重。 那么聪明的姑娘。 接到自己电话后，这边肯定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蹊跷。 电话当即就被接通。 周野笑道：“明珠，有人拿你爸来威胁我呢，叫董华南，认不认识？” 郁明珠起初还因为接到电话高兴。 转瞬心就狂跳。 她强自冷静：“周野哥，我听不明白，你详细说说。” 周野：“你打他电话好好了解了解，他得亏提到了你，不然没打算让他出这个门！” 他说话间，不远处一直在观察的赵崇文就抬步欲要靠近。 很多事赵崇文乐意帮周野做，心甘情愿。 信任老大厉军，更信任自己跟挺久的周野。 在这边基本就是钱的天下。 老板有可能什么都缺，不缺钱。 赵崇文但凡看到任何老板有想让动手的意思。 是一定会让来人爬着出去。 第323章 砒霜 郁明珠在天河总部办公室。 接到周野电话后就快要被气死了。 废物一个。 不但连个空窗期的女人都追不到，还追到差点翻脸，把她都卖了出去。 郁明珠忐忑怀疑周野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思考着自己做过什么。 她无非就是出于朋友的角度劝董华南追过方楠。 这种小事只要不是个傻子，应该就不会卖了自己。 毕竟她还算董华南半个贵人。 买流量炒作方楠事做的更隐晦隐蔽。 再怎么都不会查到她头上。 事态也不严重，更不值当过多的调查。 正坐立不安，董华南电话回了过来。 郁明珠冷着脸问：“身边有其它人没？” “就我自己。” “你都跟周野说什么了？” 董华南：“我就提了一下招待郁总的事……他理解成威胁，那就当我在威胁他吧！他当这里是国内呢……” 郁明珠秀眉紧蹙，打断：“学长，你别有什么歪心思！” 董华南抑着愤怒：“他不过就是个花花公子而已，不给他点教训，我咽不下这口气。” 郁明珠揉了揉白净的额头，后悔当初多事去怂恿追方楠的事。 人没追到，惹一身麻烦。 郁明珠挺了解周野的一些习惯，性格。 他给她打电话潜藏的意思就是，出任何事，最先被怀疑的就是她。 郁明珠呼了口气，忍着烦躁道：“你惹不起他，以后见他跟方楠都躲远一些。他姑妈现在身份比我爸都高，不但是点金资本的董事长，还跟云氏关系密不可分。你该懂这种人是什么份量，一句话，你天涯海角都不得安宁。” 董华南：“真的？” “你不信可以用你所有亲朋好友包括你爸的以后来赌一下！” 董华南道：“他跟方楠好像还是情侣的样子。” 郁明珠怔了怔。 “就跟你说这些，以后就当不认识方楠吧。” 她匆匆的挂断，专注抚了抚面前盆栽上的叶子。 人已被这些突来的烂事给打乱了。 郁明珠从出生就锦衣玉食，家族鼎盛。 她除了有对于事业的执念，保持基本的学习和努力外，更多是吃喝玩乐。 这么多年。 乐趣越来越少。 开始喜欢钻研人心，玩弄人心。 她一般情况下都能掌控所有。 可以把别人钓的死去活来，可以循循善诱的用利益引诱着让小丑在面前起舞，可以毫无痕迹的把人逼上绝路…… 直到周野这个完全没在控制里的人出现。 她乐趣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开始也是有种游戏的心态，慢慢被他表现出的一些细节所打动。 幻梦一场后不甘心，不痛快，差不多相当于倒追，没有明追而已。 拉扯着，暧昧着，越陷越深。 她在他面前永远是最好的那一面。 表现出的是一种任何事都会全力以赴帮他的状态。 可是，前有方楠，后有裴思宁。 更甚对婚姻佛系的云筝都比她更占据优势。 云氏这个庞然大物是绝不甘心周成渝掌控的一切会留给外人。 他们动不了周野，把周野变成自己人是最简单的方法。 郁明珠单臂环胸，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她独站了许久，斟酌了许久言辞后给周野拨了号：“周野哥，我替你警告他了，以后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对不起啊，交友不慎，给你添麻烦了。” 周野笑道：“没事儿，一个小插曲而已。” 郁明珠听他口气无异，渐渐的安心。 这人跟别人不同。 他说没事就是没事。 有事的时候可能她打电话都不会接了。 郁明珠拿着手机的手微微的松：“你，跟方楠复合了？” 周野看了眼厨房里帮着忙碌中饭的母女，随口说道：“想复合，她不答应。” “为什么？” “不再需要我了吧。” 郁明珠聊的步步维艰。 完全听不出他话里的真假度。 她强自扬了扬心情，打岔：“宁姐人真爽快，虽然没代言我新车，还是开了一圈，录视频发在了她工作室账号上，说换了新车。 车子虽然还没开始预售，热度已经挺高了，这几天很多讨论的。” 周野顺着道：“主要还是车子做的好，市场上有竞争力。不然就是再宣传，也不会有人买单的。你思路是对的，做一款就是一款，不冒进，不贪心。” 郁明珠渐渐的松懈：“多久回国？” “计划今明两天，省城有个项目会议要参加。” “来不来天河市呀。” “当然了。” “那别忘了联系我，我最近这段时间都要在天河忙事情，请你吃好吃的。” …… 周野放下手机的同时，方楠端着菜过来放在了桌上。 “你今天的机票还是明天？” “明天一早，我把赵崇文给你留这。” “又给我留个眼线？” 周野颔首：“对，没眼线不放心你。万一被人勾搭走，我得多后悔。” “那你没保镖怎么办？” “国内我保镖多了，再说那种环境，没保镖问题也不大。国外不一样，不防大人要防小人。” 谢丹晴端着汤走了过来笑问：“你俩聊什么呢？” 周野起身接：“我找楠楠打听您是怎么保养的，我妈跟您年龄差不多，一比起来看着都不像是同辈的人。” 谢丹晴乐道：“阿姨可不敢跟你老妈比，对，她今年五十六岁了吧。” “是啊。” “早点给她生个孙子带，人一上年龄最怕的就是孤单。” 周野：“再等个一两年，她刚捡起来对工作的热情。” 谢丹晴道：“这就快回国了，喝点不？” 周野本能去看方楠。 转而才记起来已经不是当初备孕因为喝酒就能怄气的时间节点。 他主动开红酒，倒进分酒器里醒着。 谢丹晴道：“我跟你老妈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一场庆功宴上，第一眼见就挺惊艳。气质外形太出类拔萃了，跟你老爸相得益彰。” 方楠：“我知道这事，周野才一岁是不？” 谢丹晴笑着点头：“叼个奶嘴，像遥控器一样。奶嘴一离口，马上哭。一叼着，马上又很老实。 咱两家渊源实际上蛮深的，你爷爷跟楠楠的爷爷就认识……” 周野对这些一无所知，但听的津津有味。 跨越几十年的事现在说出来。 俨然是上一辈或者上上一辈的形象尽在眼前。 周野看酒醒差不多，分别都倒了一高脚杯，主动双手拿了起来：“谢阿姨，你找我道几次歉了，弄的我还挺不好意思。敬您一个，喝完这杯酒，那些小事全翻篇。说真的，我挺佩服您跟霍叔叔。你当年为了找楠楠，放弃了发展最好的事业。霍叔叔全网名声崩坏到那程度，黑点没找到，反而找到一堆优点，是个真正坦荡君子。做的一些事，也不过是爱女心切，我理解。” 谢丹晴听他说的诚恳，心情有些起伏不定。 什么君子不君子的。 面前这年轻人才是个坦荡的君子，心无挂碍。 谢丹晴每每记起之前容易无地自容。 今儿倒真是释怀淡然了。 周野都如此。 于蓁那种年轻时就佛系的性子，怕也不会将这些过去的事放在心上。 喝着，说着。 方楠几乎插不上话。 她老妈本来就更擅长应酬，专业还曾是主持人。 多随意的小事，她一说就是天花乱坠，连绵不绝。 周野有心应酬之时也是个话痨。 涉及的知识面广，没有接不上的话。捧哏一样，恰当的节点发表发表言论，不着痕迹捧一捧喝点酒快说嗨的老妈。 谢丹晴脸上染了些红晕，人是清醒的。 她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转到了方楠身上。 周野怕她年龄大，不想让喝太多。本想避而不谈，稍稍思虑就知无不言。 “楠楠大学很优秀的，独行侠一样，到哪都是一道风景。就是家里人太不是东西，养父三毒都有沾染，养母本来就是二嫁，之前抛开现任丈夫跟别的男人走了四五年，后来过的不好，又回来了……夫妻俩一个不赚钱，一个为了养孩子不得不上班每月赚个糊口费，有时还得靠捡瓶子为生的老人家帮扶帮扶。 俩人儿子更是个不争气的，自己享受着家里所有资源供养，每每还想方设法的逼着楠楠拿钱。她高中就开始勤工俭学了，给人做家教，寒暑假打零工……攒一点被想方设法的抢走，恶性循环一样。 大学那会她养父债务裹不住了，别人知道他有个在985院校读书的女儿，就想逼着楠楠打欠条，替家里人还债。楠楠不肯签，他们到处发传单造楠楠各种谣言。黄谣，说楠楠读大学的钱是在ktv坐台赚的…… 我记得是多少债务来着。 反正不少，正常一辈子打工也未必能赚来……” 方楠：“你叭叭什么呢，喝酒啊！” 周野不搭理她，看谢丹晴满眼心疼泪眼朦胧的模样，接着说。 傻姑娘。 受那么多罪全是父母疏忽导致的。 余生负罪感越浓，母女之间就会处的越轻松。 “别人都说我包养过楠楠，不是的。她是感激我，才愿意跟我交往。那会我爸还厉害着呢，我一句话，那些小混混社会闲散人员全被撂进局子喝茶去了。因为影响特别恶劣，顶格判的……我追她多久她都不答应，后来出于感动才同意跟我在一块。 谢阿姨，我这人有点阴暗，我甚至庆幸那些人闹事给我了表现的机会。不然楠楠早被别的男孩子给抢走了，我根本没机会。 我俩感情特别好，如果不是我家里出事，不会分手的。不想连累她，要债的太多，危险也都是潜在的。她不理解，以为我花心薄情……我是好几年后才知道她割腕的事，唉，内疚也晚了。换成是我闺女因为谁割腕，我可不是买流量这么简单，他下一秒就得从这世界上消失……所以我说霍叔叔是个君子，他不过是气急冲动做了些小事。” 方楠被他左一句右一句扯得迷糊。 自己如果不是当事人，快信了。 真真假假的。 天生说谎圣体。 连拆穿都不现实。 也不可能丢人的去拆穿他这些谎话。 眼瞅着老妈一杯接一杯，方楠眼都快瞪圆了。 “妈你少喝点。” 谢丹晴眼泪滴滴答答的掉，有的都掉杯子里了。 无论事情过去了多久。 有关于此都心疼的无法呼吸。 她跟丈夫感情始终不冷不热就是因此。 一辈子的心结，解不开。 她大出血住院昏迷期间。 孩子被人换了！ 谢丹晴挡了下女儿拿她酒杯的动作：“妈没醉。”她强笑看向周野：“小周，你再多跟阿姨说说……” 周野腿上重重被人踢了一脚。 动静很大。 醉了的谢丹晴却没注意。 周野悄无声息的用另一只脚贴着小腿蹭了蹭：“谢阿姨，都过去了。生活给楠楠以砒霜，楠楠视之为蜜糖。生活实际是个轮回，甜苦都是恒定的。苦多了有甜，甜多了有苦。她经历把苦都吃遍了，以后只会有甜。你看她现在，什么打击都不会放在心上，一心专注于工作，孝顺，努力……” 谢丹晴：“对，以后我闺女只会有甜。来小周，阿姨再敬你一个。敬完就得睡觉了，阿，阿姨喝的有点多了。” “敬来敬去您纯属是拿我当客人，楠楠，送谢阿姨去卧室休息。我也头晕的受不了，正想睡觉呢……阿姨，我先失陪了，我比您醉的还凶呢。” 方楠顺势扶着还想跟周野聊的老妈，半强迫的去上楼。 不喝酒都容易破防。 喝完酒再聊醉话，她妈今天得把眼泪哭干净。 周野眼瞅着母女俩絮絮叨叨的去楼上，靠着沙发仰头去看悬着的吊灯。 这里的红酒明显不一样。 劲儿大。 仨人还不到两瓶。 吊灯分明有重影。 周野发了会呆，招呼往这边看的保姆跟赵崇文，用英文道：“收拾一下。” 第324章 标会 看着保姆跟赵崇文忙碌，周野又叮嘱几句让他留下陪方楠把工作交接清楚后回了楼上。 谢丹晴喝醉了，需要照顾。 方楠正在她房里忙碌着。 周野上楼看了一眼谢丹晴开着门的卧室，简单洗漱好去了下酒味儿，拉开窗帘站在了窗前。 窗子靠街，新换的。 是被劫匪拿枪打碎的那扇窗。 虽是二楼。 第二天还是被紧急加装了防盗。 周野观看着对面的建筑，街道，无聊拿出手机观看着。 智能化推荐。 他在这边还是能刷到国内的很多人，事。 裴思宁，方楠，还有自己等等。 悄无声息的。 他竟也成了郁淮安那样子的人。 人设都差不多。 富二代，混圈，泡妞，吃喝玩乐。 有没有什么成绩，能力，全然没被人提及过。 裴思宁这会发了微信过来。 “在那边注意安保。” 周野看着消息，自动就有刚刚刷到的画面进入脑海。 是裴思宁出席某官方举办的晚宴活动。 还是压轴。 难得穿了相对保守的礼服。 自信焕然，脱俗无双。 他宁姐最近好像出席的场合多了一些。 以前很少见到过她穿礼服的样子，见两次了。 上次是苏城某慈善晚宴。 热度一如既往的聚焦，惊叹赞誉老生常谈。 这次风格不同。 妆容上的成熟跟本身幼态化的相貌糅合成了一种极其特殊的魅力。 别说评论里普通网友惊叹。 他这个跟她关系相对很近的人也不免惊叹。 说美。 内娱跟网红圈美女太多了。 提到最美，只有裴思宁的争议是最小的。 连粉丝都不敢拿自家偶像去碰瓷，怕被喷死，招黑。 她发的文字消息。 周野回的也是文字：“明天就回国了。” 裴思宁：“工作多久忙好。” “说你的事，你的事比我工作重要。” 裴思宁停顿了一会：“新剧你拍还是不拍？” 周野早答应过她拍。 见她又问，打字的手指悬了片刻。 他还记着重逢的第一面。 他紧张，放不开。 她大大方方给他个拥抱，夸他比小时候帅。 那时候的宁姐还是淡然淡和的，随心所欲，气度超脱凡俗。 游艇上，想唱就唱，融于几个年龄小一些的小伙伴，又如置身世外。 现在的她。 跟他无论相处还是聊天明显拘谨不同了许多。 那部戏后。 更不一样。 周野手指落下：“拍，开拍通知我，随时到。” 聊天中断。 周野正要把手机放回口袋，一则不是很显眼的新闻吸引了他。 詹东磊出事了。 詹东磊，詹玉书的小叔，点金成为国资的引路人。 应该还不到六十岁。 不出意外，今年职位还会有变动。 突然因涉嫌经济事件被暂时停职了。 周野眉头渐锁，没找人去打听太多，只针对这条新闻查找相关脉络。 詹东磊原来要调去的职位早在半月前就尘埃落定了。 说是半月前，这种事情只会更加提前。 这一切暗流涌动，只不过周野没留意关注过而已。 是樊玉清取代了詹东磊实际职务。 樊静的亲兄长樊玉清，也就是张湛的舅舅。 张明洋跳楼，樊玉清高升。 周野琢磨着各种蹊跷，没忍住转发了相关的某条新闻。 周成渝没详细说，只道：“跟你没关系，别瞎操心。” 周野还想问。 手机里俨然并不方便。 同时间，淡淡的酒香跟体香幽然而至，腹部多了一双纤长白净紧扣着的手。 “你干嘛让她喝这么多酒？都开始说胡话了。” 周野刚洗漱换的是睡衣。 她也在谢丹晴房间刚洗漱好，穿的同样是睡衣。 柔柔的触感，让周野转身对上了她星眸：“明天就走了，今天想跟你睡一块。” 方楠：“情侣期结束了。” “那你还抱我。” 方楠贴着，拥着：“舍不得不行啊。” 还有些潮意的头发，近在眼前的凝脂。 周野低声说道：“舍不得还想把我推开？” “求而不得才是常态。” “你还要留多久？” “十天半月，等国内新负责人过来我就可以离开。” 周野左手拥着她，右手将她头发往耳后掖了掖，复而摩挲着她缎子一样的背部。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结不结？” 方楠笑着抬头，双手捏了捏他脸颊：“你是问结婚不结，还是问结束不结？” 周野瞧她笑的没心没肺，低头去吻。 方楠头往后仰：“都耍三天流氓了，还没够？哥，你这是第二次问我想不想结婚了？还记得你之前怎么说的嘛。你说跟真正的爱情比起来，结婚证只是约束。对你这种性格，教育，家庭观念来说，确实是会有道德跟本性上的约束。你现在找我结婚，无非是可怜我太喜欢你，想利用我约束你自己，给我一个林城传统意义里的家。这对你不公平啊，你明明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以前我说话或许很阴阳怪气，你来到这后，我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哥，你知道我在机场看到你多感动么？因为连我自己都未必能做到去担心一个人，连求证步骤都省掉，坐十几个小时飞机马上赶来。等着，可能俩小时后就会有结果。乘机，联系不上，至少十几个小时都是惶惶不安的担心。对，我喜欢你，喜欢的要命，也因为喜欢，我不想自己成为你的约束，束缚。真的，这次回国后咱们就不要再联系有关系了，你去追她，给她一个结果，给自己一个结果，不用给我结果。” 对视着。 周野想从她眼里读出些不同的内容。 只见星眸澄澈，毫无杂质。 周野低下了眼睑。 “补个觉。” 方楠顺从。 这几天或许都太累了。 聊天跟温暖反而成了主旋律。 那点男女之间的事儿倒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方楠枕着周野胳膊，缠绕在他身上。 周野平躺着，右手放在了最习惯的位置。 “哥，你理解的爱情是什么？” 周野也不再纠正她称呼：“对你没有参考性。” 方楠又问：“那对男人来说心理上的感觉最重要，还是心理上的感觉最重要？” 周野：“没心理怎么会有生理呢？我一看她就不得劲，她钻我怀主动亲我，我也唯恐避之不及啊。谈爱情还不如谈人性，法律，道德。所有的所有，都围绕着压制着一个我字。心甘情愿很珍贵，心甘情愿碰到心甘情愿的概率就是电影，电视剧里呈现的内容。 你问我怎么理解爱情，你觉得是成全，我认为是亏欠，内疚，互补，等等。我爷爷奶奶是相亲认识的，我记事儿起，他俩的相处模式就一个核心，都是为了家庭。我奶奶工作之余把家庭琐事安排的井井有条，不让我爷爷操心费心。我爷爷赚钱多一些，一年最多也就在家里待两三个月，每次回来都把我奶奶哄的笑逐颜开，多大年龄了还喜欢互相调侃开玩笑。他们感情有多深我年龄小理解不到，我就知道他俩对家爱的超过了自身……人自私是本性，为了家庭连自私都克服了，别的困扰根本就动摇不了这个家庭半点儿。 我外公性格比较古怪，早年腿伤了，或许心里憋屈，性格一点就着。我外婆书香门第，性格温婉。听我妈说老两口几乎没吵过架，我外公再怎么发火，我外婆都不生气，耐心的很。严格来说，我外公对别人甚至比对家人还好，但我外婆想的很透彻。她认为家里一切都是外公对别人的这种好换来的，自己跟孩子是最大的受益者，再斤斤计较的吃他朋友醋得多蠢……你看，同样的事，不同的理解结果就完全是相反的。我外公那种人，脾气，放现在就是恶心前夫，反派男二的剧本。我外婆是大女主，离开这种拎不清的男人找个满心是自己的才爽！ 我爸妈，我身边的很多夫妻。 平时没细想，我个人总结来说恋爱是激情加眼缘，婚姻是相处和牵绊。这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激情褪去，就需要靠更多别的去维系。你看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健走，广场舞，旅游，美容院等等爱好。男人钓鱼，桌球，各种极限项目等等爱好……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偏激，始终认为多想想自己，少想一想别人，很重要。” 方楠：“你有没有过见不到人心慌，见到了就心安的感受？” 周野：“有啊，对你就有过无数次。就想时时刻刻腻在一起，溺着溺着就安了，安着安着就烦了。” 方楠掐了他一下。 周野笑了笑：“我跟你说结婚不是可怜你，是觉得有结婚的基础。那么多年了，激情还在，愈盛。心疼有，内疚有，占有欲有，关心担心有……这如果不是爱，那什么是爱呢？见到你就是想要你啊，美吸引我，身材吸引我，除了性格不咋吸引……不，性格也蛮吸引，你这人挺有趣，为了把你哥我累死，什么话张口就来。” 方楠：“你说的有道理，都没错。唯一的点就是，你对我的这种感觉对其它人可能也有，甚至更多。你不心疼南清婉么？不见得吧。不心疼当年就不会连电话都不敢接人家的，不会在她背刺你之后还视频里维护她。你也心疼郁明珠，你知道她什么人，可能做过什么事，但她对你是真好，你还连累过她几次，她做的事没到你跟她计较的份上。你只不心疼宁姐，可你喜欢她啊，喜欢的无法自拔，从小依赖，大了自卑且依恋。 哥，你不适合找个爱你的人结婚，尽管你不承认。” 周野把人搂近了些。 聊天有时不会太敞开。 敞开而平和的聊，倒也是别样的不同。 很轻松。 周野：“看来你是铁了心想让我追宁姐试试。” 方楠闭眼假寐：“对，月光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它半个月才圆满一次，有时还赶上阴天。每天沐浴在月光下，我倒要看看你的白月光到底还有没有那么贵重。” 周野：“她要是月光你就是阳光，对我更不可或缺。” 方楠：“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屁话张口就来。” 周野：“那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蒙着眼装瞎。” 方楠翻身，到他身上控住了他双手，目光凶巴巴的：“你再说一遍，谁装瞎！” 周野轻易就挣脱，把人揽在了身上，反客为主：“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把你老妈灌醉么？她醉了，我才能好好欺负你！” “你个阴险小人……唔……哥……” 这一番闹腾下，天黑的无形。 不过俩人习惯了不计较时间。 于是等敲门声响之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是谢丹晴做好了早餐。 …… 周野机票订的是上午十点，直达省城的。 他没让方楠送，只叮嘱她在家老实点，最近少出门。 来时没行李。 走时倒是多了个行李箱。 方楠全程笑着，看他上车后也只摆手在笑。 车子一消失。 她脸色就完全垮了。 每次离别，尽管会有重逢日。 都是同样难受的心情。 谢丹晴心里同样不好受，陪她站在门口片刻，主动抱了她一下。 方楠失态反抱住她，心情比出国前也好不哪去。 那次主动分手违心。 这次分开窝心。 谢丹晴又气又好笑：“口口声声不在乎，就这？” 方楠只不言语，泪水很快打湿了她肩膀：“我逼他去追别人，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谢丹晴不劝。 劝也没用。 女儿是在一点点变化着，变好着。 哭也是好事。 情绪有宣泄的渠道。 她闺女可聪明了，什么都懂，基本都能看透，连同自身。 情绪上容易起波澜，再正常不过。 谢丹晴拍了拍她：“确实有病，我就看看他将来跟人结婚生子，你是不是真能做到冷眼旁观，真诚祝福。” “这是我能不能做到的事么？这不在我掌控中啊。” “要不妈给你介绍个比他帅的。” “有吗？” 谢丹晴被她认真的表情问卡住了。 有是肯定有。 没见过哪介绍去。 谢丹晴又拍了拍她：“有了男朋友忘了娘，三天啊，我孤零零一个人在房里住了三天。陪我好好玩玩去，我一步都不想回这个家。” 方楠脸红，羞躁难耐。 她前几天偶尔会想起自己有个妈。 起不来床，不想起床有什么办法。 怪自己自不量力。 非执拗的去跟他较劲。 哪次都吃大亏。 完了好几天都恢复不过来，跟健身超标了一样。 …… 周野第二天夜里到的省城。 明早的会。 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睡也睡不着了。 没什么太熟之人的城市。 赵崇文也给方楠留在了国外。 周野下机后就找了家电竞酒店，本想玩会游戏，被楼下斯诺克吸引了。 戴着口罩。 一个人在角落的球桌上把丢下很久的爱好捡了起来。 球房这几年还蛮热闹。 凌晨三四点了，还有几桌在玩。 其中有人看周野孤零零的，还主动找过来想一块玩。 玩，一分两百元。 周野是肯定打不赢对方。 不过。 对方觉得在坑人，他觉得无所谓。 权当白送也没关系的。 所以他主动放弃了要分的想法，就这么叫了个助教算分摆球玩了起来。 对方不一会儿就赢了一万多。 或许是看周野的钱好赚，也或许不认识有点忌惮。 大大方方说不要了，权当交个朋友。潜义词，放长线钓大鱼。 他不要，周野当然也不坚持给。 笑笑，结账之时充了一万的卡给对方。 这里的卡是完全可以全场消费的。 弄完，周野看看时间，准备赶去会场跟舅舅汇合。 离开之际对方亲热至极的主动叫车，买烟递水：“哥们，打几个小时还没见你长什么样子呢，瞧你有点眼熟啊。” 周野上副驾后拿掉口罩冲他笑笑：“以后有机会再坑我，记得手下留情。不然，报警抓你小子！” 那人一怔，跟着脸就白了，比尸体都白。 他认出来了。 周野，是周城地产的老板周野，传闻是秦志远的亲侄子……化成灰都认不错。 他想说话，车子已开走。 追出去几步想还钱，跟不上，慌忙的联系刚加上的微信去转账。 钱自然是转不出去的，因为对话框是感叹号。 周野刚加上他，就把他给删掉了。 且不说男子惶惶的以后还敢不敢在球房骗钱。 周野却是根本没把这琐事放在心上。 很快的见到于柯后，随他前后进入了市政会场。 标会。 现场会宣布中标企业，现场签约。 周野答应秦志远亲自出面。 以便于预热一下政绩，不，热度。 会议上大佬云集。 郁青峰都亲自赶了过来，不但带着助理，还有个小跟班。 许久都没见过的郁淮安。 除郁青峰之外，很多代表身后的企业都赫赫有名。 中建集团，山河实业等等…… 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不是私企。 周野知道自己挺出名了。 可也没想到从外到内迎接的全是长枪短炮，主动攀谈合影。 郁青峰这趟来就是等中标签约后接手一部分周野手里项目的。 想上前，身份使然，见周野身边围满了人，自觉不太方便。 他对周野唯一的偏见就是当初偏听儿子所言。 慢慢变成了欣赏。 他尤其欣赏年轻人那种万金油的个性，有惹麻烦的本事就有平事的本事，不然就绝对不惹。 这叫自我认知清晰。 他观察过周野最近做过的所有事。 并不是有钱就能轻易做到的。 首先一个名。 短短时间省内人尽皆知周老板后继有人。 周城项目，各种拆迁事项。 最易败坏名声的很多事，名声反而越来越好，钱越赚越顺，把慷他人之慨做到了极致。 郁淮安有点妒忌。 同龄人，同是名人。 自己就是小透明，别人被各大佬众星捧月。 家境上自己也不差，实在不知差在哪。 郁淮安观察着，低声问道：“爸，詹东磊出事你知道不？他是周成渝最大的靠山。接下来会不会……” 郁青峰：“你说我出事会不会连累你？” “那当然不会。” “所以且不说周成渝会不会有麻烦，周野肯定是不会有麻烦。凡事讲究个师出有名，樊玉清那么聪明，至少这三两年不可能对周家有直接动作。三两年后，谁知道又会是什么局面？秦志远都敢交好的人，你在这小心上了，你比人脑子好用啊！ 说起来明珠喜欢这小子，我还挺理解。心高气傲的，从来也没碰到过更出众的异性。” “他们在一起了？” 郁青峰瞥了一眼：“喜欢一定要在一起啊？明显单相思。这也是好事，人不碰到点坎坷是不可能成长的。你妹妹哪哪都出众，太傲，交际两极化严重。” 郁淮安：“樊玉清一升职，张湛应该没事了吧！” 郁青峰：“还是那句话，樊玉清谨小慎微，早就提前跟张家脱离了关系。别人或许会因为樊静给几分薄面，樊玉清是一定不会直接下场。张湛能从里面出来，他几年内也不敢露面。另外你把樊玉清想的太厉害了，詹东磊出事是因为他的确有小辫子被人抓住了，樊玉清不过是顺势而为的幸运儿。詹东磊是周成渝靠山，周成渝是点金的灵魂，这并不是必然牵连的一回事。应该说可以没有詹东磊，不会没有他扶持起来的点金，董事长更不会轻易换掉。” 郁淮安似懂非懂，认真的思考父亲这些话。 他上次被张家的事吓破胆子了。 以至于近期都老老实实的在做事，偶尔跟随父亲一块出席各种场合增长阅历。 父子俩正聊着，周野打发走又一批人，主动走了过来。 郁青峰脸上迅速多了诚挚的笑意，主动迎着抱了一下：“周老板，久仰。” 周野不在乎他调侃：“郁叔叔怎么亲自大驾光临？” 郁青峰：“这项目太重要了，我等着看周城中标，分一杯羹呢。”他停了停，郑重伸手：“小周，提前预祝合作愉快。” 周野握了下，看向郁淮安：“淮安兄气质变了很多啊。” 郁淮安干笑，礼貌应酬。 他实在是有点别扭。 想当大舅哥吧，这人有点渣，渣男懂渣男。 不当大舅哥吧，妹妹又跟人屁股后面南北相随。 这滋味，一言难尽。 聊过几句，见会议已经开始，几人一块去了各自位置。 第325章 三月 中标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包括周城地产在内，一共五个中标企业共同拿下了这个跨省级的高铁项目。 现场签约并不是真的签约，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更具体的合作细节还要几家公司共同协商出来。 当然所谓协商也就是资金提前到位，由谁来具体承接架构。 周野只负责签约露个面。 标会后他跟舅舅陪着郁青峰坐了坐，就先赶回了林城。 詹东磊出事给了周野一些看不到的压迫感。 他接下来的时间要全力督促加快交房进度。 第一期的三十九栋烂尾楼，要全部在三个月内精装修完毕，顺利交房。 二三期同时开发。 周期一年半之内完成回迁户入住，没卖出去的全部卖掉。 还有润心女子医院。 天河市跟林城知名度档次分别有一定提升之后。 周野让关瑶对医院进行了升级。 在原有的基础上，不计代价去挖各种妇科产科之类的顶级专家，医生。 就算只是个护士。 招聘期间对学历专业度也有很苛刻的要求。 自然的，工资也提高了近乎一倍。 普通护士的收入可以达到每月两万左右。 随便一个医生底薪都是五万起。 周野信奉口碑全是做出来的。 只要用心，拿出诚意，医院早晚会越来越好。 眼下亏点钱好事，亏的起。 他做润心的初衷跟当时郁明珠签约各明星代言有异曲同工之处。 郁明珠是为了交好那些朋友。 周野是让一些人不得不来交好自己。 医院，学校等等行业都是很特殊的。 这也是教师跟医生在现实中地位普遍较高的原因。 越好的医院学校，相应越水涨船高。 有了目标。 周野忙碌起来几乎没了时间观念。 待最多的时间是周城办事处，工地。 之外就是频繁的出差，在全国各地督促对接医院建设跟招聘。 三个月。 一个季节的转换更替。 迎春，逢夏。 周野在这期间眼看着一家又一家的医院开始正常运营，一栋又一栋的楼房装修完毕。 升级打怪一般的爽感。 尤其是看到回迁户高兴的在楼前放鞭炮，烟花，喜气盈盈的搬进新房。 周野心里到处蔓延着一种特殊的感受。 这个庞大的工地，一个崭新的城市串联了周家三代人。 省里商议解决城市居民拥堵的问题，爷爷在会里提出这个建议。 漫长的立项，决策。 老爸经手开始建设。 过程中家破人亡。 再由姑妈借钱给省里，以募捐注资各种形式建立周城。 各方配合下，他亲自协调监管着，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顺利入住。 …… 第一期最后五栋楼达到交房标准后。 消息第一时间就到了很多人耳朵中。 市里面要求的，这次交房仪式刻意请了媒体，现场全程跟踪报道居民摇号选房等流程。 十点钟开始。 周野九点之时人还在墓园中。 空旷的墓园里只有两个人。 墓碑前的周野，远处几十米外是很久前就回国的赵崇文。 三块碑。 分别是爷爷，奶奶，父亲。 不远处的两块碑是他外公跟外婆。 周野很久都没来看过这些人了。 早就习惯适应他们的离开，来到这，看着熟悉的照片，一些记忆还是不约的涌上，弥漫着眼眶。 周野从来都不是操心琐碎的性格。 他连祭拜的规矩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每次过来带些吃的，用的，纸钱一块烧掉。 留下说说跟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开口的话。 委屈，开心，以前，未来。 他单膝跪着。 火光将他脸色映衬的微红。 周野耐心的把一切燃尽，慢慢站起了身。 赵崇文见状先一步转身把车子开到了最近处。 “老板，去周城吗？” 周野敛了敛在墓园积压的心情：“对，领导让过去讲几句话。他们为了政绩，我要考虑二三期销售情况。桩基都全打好了，售楼部也建了起来，已经可以开始卖了。现在肯定不好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多数人都在观望，等着买现房呢，宁愿买贵点。” 赵崇文笑：“好卖，我家人都嚷嚷着说要在周城买房。谁都知道润心医院在建，之外各种公立私立小学，十三中的分校……无论房子布局还是周边配套设施都是顶级，房价却很普通。 听说售楼部刚建成，就卖出去了三栋楼呢，随着周城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买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 周野跟着笑了笑，拿出了手机习惯性浏览各种资讯。 裴思宁新剧即将开拍，剧名职场日记。 名字取的随意，是根据上部爆剧延伸而来的名字。 小野人新厂接近完工，待搬迁，直播销售创新高。方楠算彻底退出了直播间，但热度居高不下，时不时的就会有特殊客人入驻直播间。 郁明珠新车预定开启了一段时间，定价原因，成绩不是特别理想。但在交付第一辆车子以后，无疑成了网红车，倒有效把销售情况提了起来。 因为这款车集齐了外观，舒适，性能于一体。 广告语主要有两个：爱她就买给她。 第二个是：大女人才不用别人帮忙买。 反话正话全都说完了。 正将视频挨个划过，有号码进入了屏幕。 周野随手接通，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宁姐，是不是要开拍了？” 裴思宁：“你时间方便不？” 周野眉头扬了下。 他宁姐是真变了。 细节处变的她可能都不知不觉。 犹记得上次找他拍剧，宁愿全剧组等他一人，从不主动找他给他时间上的压力。 他需要惦记着去找她来回的问。 周野把窗子开了点缝。 五月的林城，已吹起了夏季的风。 凉凉的拂面，带着空气中的清新。 他手掌探出窗外，触及着风穿过五指的虚握感：“刚忙完一段落，去周城那边说几句话就去找你吧。” 裴思宁自是在关注着周城的新闻。 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她看着长大的小男孩，不说全国范围内，现在是省内彻底是无人不知的企业家。 做地产被冠以企业家的名声。 可想为周城做过多少事情，在民间口碑如何。 至于那些花边名声，只是成了很多人津津乐道的谈资，还是带着善意调侃的。 人无完人。 花心实在只是一个人最不起眼的缺点之一。 尤其是在周野这种人身上。 周野看她又习惯的断片，主动：“房子你要不要，给你留了一栋别墅呢。” 裴思宁：“你是送给我，还是好方便你卖房？说清楚啊，我不想帮你忙的同时还得欠你个人情。” “咱俩之间谈什么欠不欠的。” 裴思宁莞尔：“我买一栋，晒一下购房合同好了。” “也行，反正富婆不缺钱，回头我把合同找人给你送去，你签个授权就行，其它我找人来办。” 聊着，裴思宁记起点事：“我前几天刷到新闻，一重病网红死前遗愿是想见你一面。好像是林城人，你见了没？热度还挺高的。” 周野：“见了，在市医院见的，当时恰好在润心看关瑶招聘。几步路的事，过去清场看了一眼。挺可惜的，两百多万粉丝了，才二十二岁，移植后骨髓出现了排异反应。” “我崽崽魅力真大。”她停了停：“看新闻上你近况，成熟了很多。” 周野：“那可不就是成熟了，以前闲了想着怎么玩，去哪玩，找谁聚餐喝酒，现在闲了想着怎么工作。身边一群老男人老女人，想不成熟都难。” “你说谁老呢？” “我当然肯定不是说你，宁姐，你是不是一过三十岁对年龄变敏感了？” “别提年龄，别提年龄，别提年龄！” 裴思宁笑着提醒，又问他道：“郁明珠最近还缠着你不？” “我俩一直就是朋友，这阵子忙，抽空只见过她两次。对，还是合作对象，跟她车行有合作，跟她老爹也有合作。高铁项目具体工作我直接交给郁青峰了，由他们去负责主导。我只负责赚钱，那边不操心了。” “跟方楠呢，她回国挺久了，见过没？” “没有，偶尔在微信里聊聊工作上的事。” “真就这么结束了？” 周野：“真真假假没关系，时间会验证一切，也容易抹去一切。反正关系挺正常的吧，她还找过帮过些小忙，分手了也还是很友善的朋友。” “渝姨那边听说碰到些麻烦？” “是，被请去喝过一次茶，约谈过。就是个提醒敲打上眼药，也不会轻易拿她如何。点金已经不是一个人的点金，谁敢轻易让这种庞然大物出现问题……你不用太担心她，我姑妈很多为人处世受我爷爷影响很多，精明且小心，做事讲规矩。她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不做点金的董事长，平安降落肯定是没问题的，她毕竟不在一些重要职位上，对别人威胁有限，反而背后千丝万缕，动辄牵动全局。 你更不用担心我，公司法人跟实际负责人都不是我。法律上我就是个投钱的，干干净净，连人脉都是。” 裴思宁：“有人欺负你跟姐说，让你舅舅帮你出气。” 周野轻笑：“不会的，动我这小卡拉米更划不来。哪有还没开始打架呢，先去打人家小孩，这不摆明了大忌讳，谁脑子毕竟都不坏。再说我姑妈除了詹东磊之外还有云家呢，云家后台可比詹东磊只强不差。现在云景安掌管云氏，被所有股东认可支持，他才是我姑妈最大的靠山。 老太太拿我姑妈当眼珠子，便是没了自由，也不可能看女儿受委屈的。一千多亿的遗产说给就给，没一个人反对，可想吕奶奶在家族里什么地位。” 裴思宁听他事无巨细的分析，举重若轻的口吻，怔了一会儿。 “时间真快啊，小崽崽都长成真正的大人了。” 周野目光有些波澜：“那可不，我宁姐都快老女人啦，快进入大龄剩女的阶段。姐，这要是在古代，你这年龄都当奶奶了快……” “滚一边去！” 裴思宁嗔怒。 周野：“我刚刚去看我爸他们了，挺感慨的。我爸墓碑上的照片就跟我现在的年龄差不多，永久定格，不再受时间的侵扰。” “又想成江叔叔了？” “怎么会不想呢，走的太遗憾苦闷。五十二岁，照片里看着还像三十岁的大小伙子呢。” 周野点支烟，没继续聊这些话题，打岔：“你是不是准备永远单身？” “说了随缘。” “你都随三十年缘分了，要不跟我凑合凑合得了，我不嫌你年龄大。” “可我嫌你年龄小。别再跟我开这些玩笑啊，揍你！” 周野：“突然记起来我爸追求我妈的时候，我妈也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眼看着我爸身边莺莺燕燕不断，有的都主动托人去找我爷爷奶奶说媒，把我妈都快吓死了。没几天主动找我爸说恋爱不用谈，直接订婚。我爸更绝，一步到位，订婚半个月就求婚了。” 裴思宁：“你能跟成江叔叔比呀，专情这块你就比不了。” 周野看又有电话打来。 先结束了跟裴思宁的通话，再度接通。 他最近勤于工作。 手机基本没闲着过。 往往占线并线。 这次是老妈打来的电话。 周野接听她电话之时略有些心虚。 他俩月没去天河市了。 三过天河而未入。 “妈，我想你了。” 于蓁声音噎了下：“明天我休息，给位置，我找你去。” “明天啊，明天不出意外我应该会去苏城……妈，你别来回跑了，我先去天河市，真想你跟姑妈了。” 于蓁：“小野，你有良心没。你姑妈被人带走喝茶，你都不来看看！！” 周野解释：“她之前就严厉警告我，别掺和她的事……再说我知道这事的时候她麻烦都解决了。” 于蓁：“明天我等着你，再不过来，你去哪我跟哪。反正最近工作不怎么顺心，你也不缺钱了，我还累死累死的替你赚那点你看不上的钱有什么意思。” “我有钱全是你跟姑妈的功劳，姑妈扶持我做周城地产，医院高端客户你介绍过很多……” 于蓁听的舒服了些：“你别有点成绩就飘，还有，名声要格外注重。多事之秋，做亏心事容易被下绊子……还有，男女关系上也要注意。我一刷新闻就是今天你跟谁好了，明天又跟谁好了，看的我脑仁疼……” 周野：“都炒冷饭，我身边连个异性都没有，有也都是普通朋友，跟谁好去。” 于蓁纠结。 儿子身边女人太多发愁，没女人也发愁。 想想最近关于他的新闻确实就是以前有过牵扯的一些，知名度高了，有过缘分的到处在网上爆料炒作蹭热度。 于蓁惆怅了会儿，突的反应过来：“你又要跟你宁姐拍戏？” “早就答应的，妈我演戏还算有天赋吧？明明演的男配，前阵子还被颁发一个最佳男主奖，挺有权威性的。虽然没去领，放弃了奖项，毕竟是对我的认可。” 于蓁没听他吹嘘，只道：“你总缠着你宁姐，不怕你伯伯跟你大娘多想啊！” “也就您爱多想，他们俩拿我当侄子看，有啥好想的。” “我这等你正常结个婚抱孙子，怎么就这么难！” 周野眼看到了周城：“妈我这还有工作，忙完再回电话给你。” 他匆促的挂断。 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门后，理了下衣服，走了出去。 一年前的周城萧条，破败。 现在的周城生机盎然，路面洁净，各种建筑物被重新粉刷。布局合理的格局，来到此仿佛来到了全国最发达的城市。 周野到了的时候现场已是人挨人，等着摇号分房。 媒体，各种凑热闹的网红。 在周野下车前，很多人就注意到了远处那辆格外显眼的宾利轿车。 见到有年轻人从车上走下。 迅速就热闹了起来。 议论络绎。 很多人见过周野，很多人也没现实中见到过。 他今天着装格外普通。 休闲裤，白色运动t恤。 戴着棒球帽，帽檐下是一张清俊的脸。 早就提前等着的工作人员，一股脑的围了上去。 挡住了媒体人员跟网红，护着往台上走去。 现场人多。 网上围观的人也很多。 很多人举着手机在录像，开直播。 周野不止一次经历过这场面。 中标当天就代表周城地产在一众大佬跟媒体面前发言讲过话。 周城拆迁解决各种矛盾中。 更说过不少。 许许多多的梗在网上广为流传。 什么三天内解决不好我从楼上跳下去。 什么大家让我省点心，逼死我对你们没好处，永远别想住上房子等等。 周野很普通。 他的普通是缺乏那种该有的优越感。 跟任何身份的人在一块，都显得普通。说话，做事，为人，普普通通的容易让人信服。 周野被簇拥着到了台上跟其它工作人员并排坐在了一起。 安静等待着交房仪式正式开始。 网上许多直播间此时已开始炸了。 这是个从来不缺网红的时代。 一个普通人因为捐一笔钱都能被大肆宣扬，成为全民英雄的时代。 周野这种做实事，且知名度更高的人在许多人眼里也是英雄的代名词。 林城周公子。 周城的代言人。 一座新的城市，全部一百二十多栋大楼，n多家小学，幼儿园，医院，公立私立初高中，无数居无定所之人重新燃起的希望。 “都说我周老板花花公子，可周老板还没官宣过的女朋友啊。” “我跟小周秘密谈好几年了，不用羡慕我。” “我曾经以为陆行之是男人的天花板，现在才发现小周是陆行之的plus版。” “谁敢相信，陆行之是周野的丑化版？来了现场才知道，周野不上镜。” “又高，又挺拔……我要被晒晕了快。” “晒晕还是帅晕？” “那个叫唐思思的网红去世前见到周野没？” “周老板才是真正网红的代名词。” “平等羡慕现场的每一个人。” “会议要多久啊，我现在去还来得及不？” “这怎么也没宣传，早知道今天就不出差了，我家就在周城附近！！” “哈哈，我有内幕消息，今天刻意提前就过来周城冒充居民了。” “把这人拉走，现场本来就很乱，还有来添乱的。” 周城外围，人也聚了一部分。 只安保措施做的很好，还有警察协助，只能被堵在外面等待。 小野人办公室。 方楠是误入一个直播间后才发现周野在交房现场讲话。 镜头像素足够，拉近后就能看到那个笔直挺拔的人。 嗯，又年轻了，状态也更好。 越低调，越显眼。 方楠靠坐着沙发，随手在直播间里刷了几个嘉年华。 小号，倒也没人知道是她。 跟着静静的看，静静的听。 她从国外回来后，心态是真的平和。 全力忙于工作，专注于工作跟家人。 老爸老妈目前是小野人签约主播，除此外还以临时工的模式签了更多网红，名人。 主要虽还是在从事低价服装。 收入来源却已完整过度成为带货拿佣金。 公司体量在，她总能拿到一些特价名牌商品，佣金统一是百分之十五用作成本，不收取坑位费，当然也不合作一些不靠谱的公司。 麻烦有。 经常碰到有人暗戳戳威胁她带货。 解决方式也简单。 往往一个电话，对方就会诚惶诚恐的过来道歉。 陈潇进来之时见她痴汉一样盯着手机，也略有些痴迷的盯着不远处的老板。 纤尘不染的白衬衣。 定制款，倒没有紧绷感，就是性感的纯粹。 随意扎起来的高马尾，精致无俦的脸蛋儿。 陈潇一直都感觉老板从回国后，精神状态跟气质都上了几个阶梯。 更自信，更善于表达，更豁达。 陈潇带点赚便宜的心态走了过去，小手娴熟的帮她揉着肩膀，随着往下…… 方楠胸口觉得异样之时才反应过来，没好气打开了对方：“什么事？” 陈潇顺她目光去观察镜头里发言风趣洒然的男子：“偷看少爷呢？” “我这叫光明正大的看，这两天熬夜比较晚，眼累，看帅哥养养眼！潇潇，你有没有感觉你家少爷成熟许多。你看他眼神姿态，根本就和以前没有共同点，不那么贱了。” 陈潇：“你俩什么情况？” “朋友啊，我帮过大雨传媒，他也帮我解决过事儿。” “你看朋友这种眼神？” 方楠：“这么帅，你能忍着不专注？” 陈潇：“有人来应聘，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亲自去看一眼。” “你负责就行了嘛。” “这么重要的职位，你恰好在公司，我这不是来问问。” 方楠：“等我看完再说。” 陈潇翻白眼：“你能不能别因为男色耽误正事儿，切片肯定铺天盖地，什么时候看不行啊！” 方楠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也对，绝不能被男色所伤，戒色！” 陈潇：“你想劫色还差不多！” 方楠笑笑，又刷几个嘉年华退出了直播间。 公司高速发展稳定期。 招聘能让她出面的是部门主管级别的职位。 倒还真要亲自见一见来面试的人。 第326章 如一 到会客室。 方楠开门之时愣了下。 房间里正坐着个低头观看手机的男子。 看着也就二十几岁，穿的很是规整正式。 短发，气质带着种特殊的书生意气，相貌亦很是俊朗。 看不出具体身高，总体上应该也有一米八左右。 对方听到动静之时也抬起了头。 不同于方楠，他倒没多少意外。 眼底隐晦的惊艳闪过，魏然避开注视，站起了身。 陈潇目光在两人身上掠过。 暗道有情况。 但还是礼貌给双方做了介绍。 “方总，这位是魏然魏律师，恒通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魏律师，这是我们方总……” 方楠打断了她介绍：“我们是校友。” “这么巧啊！” 魏然礼貌笑了笑：“也不算巧合，我是知道这是方总公司才过来应聘的，只是没想到方总会亲自做面试官。” 方楠没再多余客套。 魏然这人只是一段比较特殊的记忆，两人既熟悉也不熟悉。 方楠入校之时是对方帮忙带她去的宿舍，拎的行李，因而有了联系方式。 不久后，魏然就开始大张旗鼓的追她。 每天早上必然会给她送早餐，她接受与否他都会买了放在宿管那里，跟早餐在一块的还有一朵玫瑰花。 一个半月，四十五朵。 图书馆偶遇几次，他表白过几次。 男孩拘谨又诚恳的声音似还在耳边：我喜欢你，我想永远疼你爱你一辈子，希望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 方楠没幻想过一辈子有多久，自然不会被一辈子的诺言给打动。 她拒绝的一贯干脆，让他不要再给她生活造成困扰。 魏然依旧锲而不舍，乃至于手段愈发张扬。 他开始给她准备奢侈品，各种贵重的礼物。 在论坛里公然暴露身份表白。 生活中处处成了跟随她的影子。 这很浪漫。 对当年的方楠来说是负担。 因为真的有感生活被干扰到。 对方算不上死缠烂打，因为他其实很有素质跟修养。每次被拒，也丝毫不见羞怒，有种他喜欢谁就只是喜欢的执拗固执。 方楠坐在了沙发的对面。 陈潇见方楠没暗示她离开，也随着坐下。 方楠并不如对待普通面试者那么一本正经，她欠身亲自给添了些茶：“这几年经常刷到你的一些事，那种勇气很让人钦佩。” 魏然眼底有些倦意，似记起来了一些不堪的回忆。 “失望了，所以才想来做公司里的法务工作，这对我来说会轻松一些。” 方楠：“为什么？” 魏然：“我曾经为了搜集证据，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利用无数人脉混进了一个圈子里。官司赢了，委托我的那家人却过的还不如以前…… 网上两年前很爆的那桩家暴致死案也是我经手的，症结在于故意杀人还是过失杀人。因为死者提前被火葬了，证据始终无法完善，最终拖到热度下去，判了过失杀人。无数矛头指向都是情杀，只因为第一份不严谨的鉴定报告，推翻了我准备的一切。 这阵子爆火的那个也是家暴案，隐情很多。有关者被舆论裹挟着，对我当事人进行了最大程度恶意的判罚……我也因而被人骂的狗血淋头。来林城旅游散心嘛，巧合看到你公司在招聘法务主管，就过来碰碰运气。” 方楠：“你希望年薪是多少？” “没有具体的数字，都能接受。” 方楠：“我知道你人很优秀，胜任这个位置绝对没问题。但是，我不能录用你，我还是希望学长你守着初心，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法律援助的人……学长做的有律所对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捐一笔钱让你们专款专用的去做这些事。” 魏然不意外这种结果，笑了笑：“你跟周野还有联系没？” 方楠不答反问：“你好像比他辍学还要早。” 魏然点头：“我早就知道他，并且见过他，只不过他认不出来我了。八九岁的时候我去我爸工作的地方去玩，他是众星捧月的大少爷，我父亲是他父亲的下属。” 方楠：“他经常去公司吗？” 魏然：“我偶然去，他确实是经常被他父亲带着去公司。那种落差还蛮严重的，我爸同事人人夸我可爱，对我热情友善。可周野一到，所有人都会围着他嘘寒问暖，我就成了那个被孤零零排除在外的孩子……不是妒忌，是会有这种落差感。所以你选择他而不选择我，对我更是一种绝望性的打击。因为我有自信不差任何人，跟他比，没半点自信。 辍学后我就去我爸律所做他助理了，也是这几年刚出来自己做。” 魏然顿了顿，又道：“这都是不成熟之时的考虑计较，我现在还挺欣赏他。不管是不是长辈余荫，做出来的事情是实打实的，从他接手周城，已经入住了一万多户居民，波及影响到十来万人的安顿问题。果然，以前是大少爷，以后也会是大人物……尤为难得的是不骄不躁，在其位忠其事。社会多一个周野这种人，胜过我这种小人物无数倍。” 方楠看看时间：“请你吃顿饭好了，一直想给你道个歉。” 魏然：“不需要道歉，该道歉的是我。应聘都不该来，心血来潮就投了简历，还到了最后面试环节，给你添麻烦了。” 方楠笑道：“学长你的能力看上我公司是公司的荣幸，到哪都好入职的。” 魏然被她笑容恍到，心里有种无形无迹的沉闷：“你比以前更自信明媚了。” “我以前不自信么？” 魏然笑：“也自信，不自信怎么能待在周大少爷那种人身边呢，不自信的话，种种杀人的眼神也扛不住。” 方楠回到了刚刚他问的问题上：“我大学没毕业就被他甩了，前缘再续了一阵，为了报复，我索性又把他给甩了！” 魏然并不接太贸然的话题。 社会摸爬滚打经年。 有些人注定只能藏在心里。 他也不了解周野性情如何，更不知方楠在他心里位置还有多重。 一个不慎。 家庭恐怕都会被自己带进深渊内。 他来这除了真正想换个环境工作之外，只余一点执念作祟跟不想承认的不甘心而已。 矛盾又挣扎。 方楠：“中午了，你要不嫌弃被慢待，我就请你在食堂里吃。” “我来求职，怎会嫌弃公司食堂呢。” 方楠起身，边等他跟上并肩而行边讲述介绍着路过的一切。 “公司之前利润太薄，远远跟不上发展的速度。如今不得不为钱折腰，选择了来钱最快的带货行业。我都不敢想象有些头部会有多赚钱，动辄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利润，巨额坑位费。卖一个亿能赚三千万，一场直播动辄卖几个亿，甚至几十亿。” 魏然：“倒塌的也比较快，口碑太差，容易被墙倒众人推。” “你认为我们收多少？” “看小野人合作的品牌，不会超过二十。” “十五，这已经是极端暴利了。目前公司一周直播两场，一场自有服装品牌利润可有可无，一场就是帮别人卖货，随便就能卖一两个亿。” “我以为你公司不可能有资金上的压力。” 方楠：“到现在还欠周野地皮费跟他表哥的厂区建设费用，他不急着用，我也不急着给。反正他有钱，不缺我这仨瓜俩枣，可能他表哥那边的钱他都已经代付过了……” “那他对你还挺不错。” 方楠轻笑调侃：“他担心我当钉子户影响他赚钱，脑瓜子不知怎么长的，就这么块工业区随便动一下，在中间捞了一二十亿。” “虽然知道这些钱在你圈子里很常见，就像是我跟朋友讨论换一辆几十万的车子一般随意。但，听着还是想吐槽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方楠：“我说捐款给你不是开玩笑，不过也就是一两千万，多了我这边财政有压力，就只用作法律无偿援助。具体事宜，饭间咱们聊清楚，我找人跟你对接。” 魏然：“我本来是想过来打工，你直接把我弄成了讨饭的。” 方楠：“独乐不如众乐，周老师的明言明句：随手给人一个世界，慢慢就会拥有无数个世界。” “你提到他，眼里的光都不一样。” “这你也能看出来。” 魏然低眼笑笑，不语。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正因为很容易看明白很多事，痛苦才来的无缘无故。 他竭尽全力追了一个半月没有结果的女孩。 被人一句话追走。 偏偏，她并不物质。 人跟人的差距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这种认知一点点的清晰，痛苦也一点点的加重。 “谈对象了没？” 方楠打破了无言的局面。 魏然振作：“相亲过几次，没碰到太合适的。” “我们陈总怎么样？” 魏然去看陈潇。 陈潇勉强笑笑，心道老板有病。 自己好好当人白月光不得了，非让自己这个萤火虫去人跟前晃悠。 方楠也就是逗乐。 见到当年寥寥一些印象不错的人，心情还是挺好的。 且从近些年魏然接手过的案子来看。 这人实在是有一颗金子一样的内心。 明明其父是某律师协会的核心人员，年入少说也有一两千万的行业大佬。 其子却是为了普通人利益，去跟上层人员勾心恶斗。 如果不是身后有点背景。 魏然的职业生涯绝对到不了现在。 三个人到包厢后。 方楠叮嘱着让厨师准备些拿手菜后问魏然道：“喝酒不？喝酒的话让我们陈总陪你点。” 魏然摇头：“烟酒都不沾。” “你这生活够乏味的。” “平时最大爱好也就是读读书，钓钓鱼。” “怎么有点提前步入老年生活的样子。” “人不老，心老。我爸倒也催促过我早点恋爱结婚，意义是什么呢？一个内心较为悲观痛苦的人，干嘛要拽一个人进来，再生一个有可能被影响到的孩子？” “你跟我佛有缘。” 魏然：“长这么大就追过你一个，以为追人就该有耐心，有诚心。不是这样的，有脸最重要。” 陈潇接腔：“魏律师很帅的。” “可惜不是你们方总喜欢的那张脸。” 方楠欠身让服务员把菜端上桌，递了筷子过去：“你要是女孩子，他往你面前一站你也迷糊。阳光有多刺眼，当年的周老师就有多刺眼。” 魏然：“记得那会还有个富二代把一辆喷有你名字的超跑运到了校门口当众求爱。” “我跟他都不熟，躲着也没敢见。倒因此惹来许多无端的嫉恨，论坛上那阵子到处是黑我的。那年龄在我眼里就没几个好人，封闭着自己，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有点压抑，又挺有意义。” 魏然回忆着道：“我最害怕的就是跟周野在一块，从小就被他给影响的有点自闭。追个女孩子，也被不经意的抢走……连面对面的勇气都没了，索性一躲了之。” 方楠失笑：“他表哥也最怕跟他在一块，有他，异性目光就没几个会分给别人。最绝的是，他表哥女朋友暗恋他，兄弟俩差点因此反目成仇。到现在他表哥都有阴影，未婚妻藏的严严实实，见都不给周野见。” 魏然：“你表达上得比以前多几百倍。” “有吗？没太在意，或许是有点话痨，不过也是因为再见到你挺开心。” “说话有周野那种百无禁忌的气质，想说啥说啥。” “我跟他可比不了，他是见人说人，见鬼说鬼。我是只跟想说话的人多说几句，平时在公司被员工私下里叫冰山。今儿直播你看了没？一分房仪式，周老师差点变成相声专场。分房子的才不过两千户不到，现场去了不止两万人，人山人海的，领导发言都卡着时间，生怕多占用周老师一秒钟时间容易挨打。挺自豪的，无论怎么说是我前男友，那么多人喜欢说明我眼光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最喜欢玩，玩车，玩雪，玩游轮，玩越野，玩音乐……这下子是啥也玩不成了，一举一动都被盯着，一点小细节都容易被放大。 别人觉得他可光鲜了，我觉得他挺惨。才二十六岁，肩膀上就扛了一座城市，一百多万人居住的新城市。” 陈潇咳了咳。 “老板，别只顾着说话，吃饭啊。” 方楠反过来提醒魏然：“尝尝味道。” 魏然夹了块水晶排骨：“涩，苦涩的涩，你能不能别提周野了。提一次，我这心脏就像是被划了几刀。” 方楠：“不提他，给我讲讲你刚结束被骂的这案子。” “家暴嘛，女方性格比较木讷，被逼急后砍了男人两刀。对方比较阴险，利用一些断章取义的截图，相关证据提前发小作文占据了主动。舆论裹挟实在是恐怖，我身份又比较敏感，被造谣说我跟女方当事人有交易……开庭我给女方做了正当防卫辩护，可法院还是判了缓。财产分配上也因此占据了极大的劣势……唉，一场官司下来，跟着也想拿刀，就这么憋屈！” 方楠：“是在林城的法院么？” “对，本来我想上诉，女方累了。家庭受舆论影响太严重，没心力再争个黑白。” 方楠：“上诉，我捐给你的钱，就先打这官司。搞不定的人你跟我说，只要是合法流程内，我帮你找人搞定。” 陈潇又咳了咳。 方楠瞥了一眼：“你肺炎啊，咳个不停。” 魏然没忍住笑：“陈总是提醒你别趟这种浑水，容易影响到公司。” 陈潇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舆论是不讲道理的，把公司做好无形就是在帮更多的人。个人事件，还是顺其自然的去解决比较合适。” 魏然认同。 方楠也不再纠缠于此。 陪着魏然吃饭把捐款细节落实后，亲自送了对方出门。 陈潇见对方车子都不见踪影之时才撇撇嘴道：“随便来个同学，你捐两千万。改天再来几个，我看你有多少能捐。” 方楠：“我掏自己腰包，跟你有关系没。我自己没学好，想让学好的人一展所长，你这种钻钱眼里的人不会懂的。” 陈潇啧啧了两声。 方楠：“偷什么懒，回去工作去。” “你呢？才下午两点，下班了？” “我报了个瑜伽课，忙完还要去美容院洗脸做做指甲。晚一会，你带着我妈来找我汇合，请你吃大餐。” 陈潇拿过她纤长白净的小手。 之上美甲前两天刚做的。 更衬的这双手美若其人。 陈潇惋惜：“这么个妙人，可惜无人欣赏。” “美是自己的事，自己欣赏就行了。” 陈潇：“我要是男的就好了，肯定在你身边做一辈子的忠犬。” “你是男人我也看不上你啊，长的还不如我一指甲盖漂亮。” “滚！” 方楠笑着跟她一块回厂取包，让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到车后排开隐私模式后，一时兴起把右手照片拍了过去发微信：“好看不？” “有事？” “这不在直播里刷到我哥了，随便搭个讪。” “你早俩小时联系我，高低请你吃顿饭。刚上车，在去天河的路上。” 方楠：“猜我碰到谁了？魏然，来我公司应聘法务主管的。” “然后呐？” “然后我发现人还挺帅，之前从没注意到。” “再然后呢？” 方楠：“没了，你去天河干什么？跟郁明珠约会去？我看她新车销量不咋滴，所有宣传渠道都用上了，你这如日中天的知名度，女粉还尤其的多，不帮她宣传宣传啊。” “卖挺好的，预订七八千辆了。六十多万的车，这销量已经很牛。” “我有钱了，把地钱先给你吧！” 周野意外。 方楠：“卖货上个月净利润一亿两千多万，分期给你行不？” “你留着吧！” 方楠：“留着将来万一还不上怎么办。” “以身抵债，三年一千万。” “我这么不值钱？” “你给我开的不就这价格，玩的还格外花。” 方楠抿唇笑了笑：“还记仇呢。” 周野车上无聊，陪她闲扯：“你在忙什么？” “报了个瑜伽私教课。” “教练男的女的？” “你希望是男的还是女的？” 周野：“聊的有点暧昧了啊，方女士。” “我身份证名字改了，现在叫霍思沂。” 周野：“沂字代表着性情温和，包容，有水如一，这名字一听就是霍老师取的。” 方楠：“还真让你蒙对了，就是我爸取的。知道我肯姓霍，把家里老爷子都高兴坏了。” 周野停顿了片刻：“你状态蛮亢奋的，有喜事儿？” “要结婚啦，家里给安排个联姻对象。” 周野：“祝你幸福。” “你就一点没反应？满眼都是你的小绵羊，眼里要没你了。” “真的假的？” “假的啊。” “挺好。” “什么挺好？” “开心点挺好的，我牵挂的孩子终于长大了。” “对啊，吃我n的娃娃终于长大了。” “你说这话对得起你刚起的名字不？” “那你就是吃了呀，你都能做，我还不能说？太虚伪了吧你。” 周野绷了绷，没绷住。 “等我回林城，请你吃饭。” “吃饭还是吃什么，说明白。” 周野打了一连串省略号。 方楠：“咱俩有过约法三章，正常聊，正常做朋友。见面你也给我省省那点心思，不伺候你了！不然总耽误你寻找真爱。” 周野：“我寻思我也没说什么，你给我脑补完了。” 方楠正经了点：“周老师，你说话是真有水平，看直播我都代入那些周城居民了。听的心潮澎湃，仿佛能联想到美好的未来，难怪你这么受欢迎。” 周野：“真诚才是必杀技，关键我在做事呀。正常开发一年半都是不可能的，我给强行把工期缩短到了一年半之内，二三期同时起。交付欠房的同时也要卖，不营销怎么办？我还指望能从中赚点钱呢！” 方楠：“有时间来替我给员工画画饼。” 周野：“注意安全啊，霍清清最近想作妖，每次直播都被封。走投无路的人，容易惹出来麻烦。” 方楠：“她早就联系过我，倒像是想求我给条生路，恨意恶意是一点感觉不到。身份差距太大，她怕，怕再给弄进去就出不来了。周公子鼎鼎大名，谁没事惹他前女友对不。比起我这种小透明，你更需要注意，你得罪的人海了去，听说仇家还有升迁的。” 周野：“先不说了，我休息会儿，昨晚招待朋友忙大半夜。” “哪个朋友？” “阿奎，你应该有印象。找我借了两千多万，专程来感谢我的，想请我去h省参观一下，介绍了几个比较靠谱的项目。” “他不是张湛的朋友吗？” “朋友跟朋友不一样，我有分辨能力，挺靠谱的人。” “那你睡吧！” “思沂妹妹，拜拜。” 周野发最后一条消息，结束了聊天。 第327章 权衡 天河市，点金大厦内部餐厅。 已经八点多了，餐厅也没多少人。 桌上的菜也没怎么动，周成渝晃了晃面前的红酒杯，看了眼对面的詹玉书问：“确定要空降ceo对吧？” 詹玉书没了之前那种意气风发。 小叔出事是意外中的意外。 多年前的经济案在入职审查期间出的问题。 很蹊跷，事却已既定。 詹玉书带着三分醉意苦笑：“下一步可能是冲你来的，没办法干涉的阳谋。” 周成渝带着讥讽：“这么说我还不如现在让位呢！” 詹玉书无声，疲态尽显。 他整个家族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叔詹东磊身上。 一切都成了泡影。 不被秋后算账都已耗费了无数心力纠缠。 点金这边的事，实际也是默认的条件之一。 周成渝红唇沾了沾杯沿，思绪飘走：“詹总，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三年，第一次见面是在天河国际峰会上。当时只感你这人亲切，与众不同，我主动找你索要的名片。” 周成渝：“我来天河之时就是个有点钱的小商人，这么多年你捧着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能做到互利共赢是我目标，做不到我也不可能因而埋怨你什么。不就一家公司么，几个月前我说你只要帮我解决张明洋，股份权利我都可以无条件给你，这句话现在也奏效。 知道你在为难什么，担心我不配合新上任的ceo，怕没办法息事宁人把近月事端平息下去。放心，我会手把手的教他怎么掌控点金，怎么去工作！ 我周成渝赢得起，也输得起。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跟我说，人这一辈子就是输和赢，赢了克制，输了也要坦然。他老人家厉害，周家到他那里已经接近家道中落无法翻身，他用二十年重新让周家在省里恢复显赫。谨小慎微的吃多少苦啊，最难的时候外面拖欠了二十多亿，愁的一个月瘦了十六斤。那是四十年前的二十多亿啊，还是靠着努力跟运气翻身了。无论是我还是我哥，跟他老人家比起来，提鞋都比不上。 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詹叔出事后，我这几个月也想的挺多。我担心我侄子跟嫂子，怕连累到她们，有人会找她们麻烦。只要你跟我说把点金交出去，不会波及到更多的人，我只会感谢。” 詹玉书很久没有说话，只是喝酒。 周成渝懂。 意思就是他现在什么都控制不了。 控制不了点金未来的归属和走向，更控制不了别人。 静默坐了会，詹玉书点了支烟：“你不要考虑太复杂，我只能说牵连她们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你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周成渝：“詹总也有家人，碰到事你是担心你，还是担心她们？人之常情，关心则乱啊。” 詹玉书点头：“点金是你亲手做起来的，被人这么轻易拿走，不失落吗？” 周成渝：“拿走的是权利，或许也因为权利能蚕食掉我一些股份，没关系啊。我早就想放权，一度想培养我侄子过来接班。幸好不舍得累到他，没走这一步，不然他怕也要被卷入进来。” 詹玉书：“你对他比我对你侄女都还上心。” 周成渝并不遮掩：“除了亲情还有亏欠，欠我爸妈，欠我哥嫂，更欠他。” …… 送走詹玉书，周成渝上了厉军开到门口的车子。 她先发微信询问周野到哪后，便让厉军开车回家。 噪音轻，车厢静。 周成渝拿手指揉了揉侧额，不免又想起来很多事儿。 她最遗憾的就是离开林城的那八年。 再回头，物是人非。 最想回到的是六岁那个阶段，见到她哥哥的第一面。 如果她没动什么歪心思，用什么过激的歪手段。 一家人本可以同心协力的去面对一切。 手机响。 周成渝摁下接通，听着对面鲜活年轻的声音，眉间也有了笑意：“崽崽，到家了没？” “刚到，你还没下班？” “跟朋友聊天，刚结束，十来分钟到家。让你老妈准备几个拿手菜，我刚刚没吃多少东西。” 周野：“我做饭，这就去厨房。” 周成渝放下手机，叮嘱厉军开快一些的同时又道：“你明天一早去跟王经理接触下，弄个基金会。一百亿左右吧，晚会我把崽崽身份证各种信息发给你。” 厉军答应着，欲言又止：“事情很严重吗？” 周成渝面对这个跟着自己多年的司机，信任度足够，随口说道：“应该没事，怕万一，凡事多留条后路准没错。” 手机复有动静。 周成渝看到来电，心里微有波澜：“哥。” 她这声哥叫的倒不是那么勉强。 云家人对她很好。 老太太孤注一掷还全在替她考虑。 侄子侄女态度恭敬亲昵。 云景安人也不缺大气，共事厚道有诚意。 另一边的云景安道：“詹东磊的事你不用担心，这把火应该烧不到你身上，最多也就损失个点金董事长的身份。” “我知道了，妈怎么样？” “刚走好程序去了养老院静养，我捐的养老院，只住了她一个老人。位置我一会给你，想去看她随时都能去，不用担心。” 周成渝闻言松懈了几分。 云景安道：“妈给你的股份房产这些，你怎么还没签字过户？” “我不缺，不急。” “这样也好，毕竟处在风口浪尖。你要是相信我，可以把钱给我一部分，我帮你保管着……” 周成渝笑：“你都想到我被抓，账户被冻结这份上了。” “未雨绸缪嘛，你是个投资奇才，点金能发展这么快大半是你个人能力。公司能做好，投资肯定更没问题，我估计你个人手里资产不计其数，这么大一笔钱谁不眼红？谁能帮你守住？你又能信谁？” 周成渝直白：“我当然信你，我不信你会对崽崽跟对我一样。” 云景安：“他要是我女婿，你就会信了对吧。詹东磊失势，点金其它几个重要股东基本是不管事也难扛事，未知风险很难预料。你无非牵挂小周，他只要是我女婿，你所有顾虑担心都会迎刃而解。” 周成渝思索了片刻：“你不问问云筝是什么意思？” 云景安：“我的女儿我了解，能嫁给小周不委屈她。联姻嘛，能碰到相谈甚欢，互相看顺眼的就已经很不容易。” 周成渝没有马上答复。 随着车行，斟酌权衡。 第328章 拉拉扯扯 家里。 刚到不久的周野就去了厨房。 于蓁在旁帮着打下手，切菜。 母子两人配合默契。 周野看了她一眼：“你歇着去呗，我自己来就行。我听我姑妈说话估计是喝酒了，没喝够。” 于蓁只笑，不听。 现实俩月没见儿子了，就只想离近些。 嗯，几乎没多大变化。 气质还像更沉凝稳重了些。 不知是不是错觉，于蓁觉得他声线都稍稍的有变化。 “儿子，你准备在天河住多久？” 周野想明天就走，跟裴思宁约好了试戏找节奏。 只注意到满目殷切小心的老妈。 内疚感不约而来。 他改口道：“最近比较闲，想多住几天。你忙不忙啊？带我到处玩玩去。” 于蓁忙道：“我也闲，部门里最近来了个经理，处处跟我不咋对付。他爱管事就让他管去，我请几天假。” 周野疑惑：“你不是人事总经理吗？” “副的，只不过一直没有经理入职，我就暂时管着事儿。” 周野联想比较多：“我姑妈最近经常加班么？我记得她平时因为工作很少去公司。” 于蓁犹豫了下：“最近入职的一些人都比较特殊，不盯着容易出乱子，她几乎天天正常上班。” “你们俩没瞒着我什么吧？” 于蓁轻轻揪了下他耳朵：“瞒着你又怎么样？不瞒着你又能帮上什么忙吗？儿子，不纠结，没啥大事。就是点金后台倒了一个，工作上困扰比较多，全工作的事。你姑妈上次被约谈也是别人敲打敲打她，真有事就没整改机会了对不。” 正聊着。 门口方向有动静。 一身灰色女士西服的周成渝进门后就笑：“你们娘俩嘀咕什么呢？” 于蓁转目瞥了瞥：“你怎么成天跟个酒蒙子一样。” 周成渝：“红酒，养颜。” 应付着，周成渝搭着于蓁肩膀去看周野做饭。 “崽崽，看你这阵仗挺熟练啊。” 于蓁接腔：“我儿子孝顺，我们娘俩都在家的话，他一般不让我进厨房。” 周成渝：“你还有脸说那几年？把我侄子都给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融融的氛围。 周野不禁笑着递了盘菜过去。 周成渝接过，放到餐桌上远远说道：“别做太多。” 周野转头：“就俩菜，吃不饱再给你下碗面。” 很快的，三人回到桌上，周野不等周成渝说话，把准备好的酒打开了。 还是红酒。 刺激性比较小，老妈想喝的话，这身体状况也能适当饮用一些。 周成渝先尝菜，赞不绝口，跟着才说：“怎么来的？” “私家车，本来想乘机，太麻烦了，高铁上认出我的又太多。” “姑妈改天给你弄架私人飞机。” 周野对这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开的都很有兴趣。 “直升机吗？” “两架，一架用作商务出行，一架直升机。” 周野：“你给我找找路子，我弄个飞行驾照。” 于蓁插话问周成渝：“跟谁聚会去了？” “詹总，他去开会，碰上了就在楼里餐厅聊几句。” 于蓁给两人分别夹菜：“什么事啊？” “朋友随便聊天能有啥事。”她举杯找周野虚碰，喝完后道：“又谈恋爱没？” “没，最近一直在忙工作，国内到处跑。” “你医院做的可以啊，现在很多人都基本知道润心是最高端的女子专科医院。” “赔钱赚吆喝，成本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收回来。” “不学会赔钱怎么赚钱？使劲赔，赔的越多将来赚的越多。没钱就找你老妈，她现在不但是点金副经理，还是我私人财务助理，我活钱她管了一大部分。” 周野笑道：“你俩年轻时有仇，你不怕她卷款跑路啊。” 周成渝嗤笑：“我敢说你老妈要是离开咱俩，她熬不过三天。” 于蓁认可，还顺带捧她：“对，你能熬，你熬了八年。” 周野表情紧绷，忍着不笑。 周成渝当听不出于蓁话里讽刺：“姑妈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周野：“你认为我很缺对象么？” 周成渝：“那当然不缺，可树大招风，你现在知名度跟影响力容易招惹是非。姑妈董事长位置都快被人撸了，以后怕是做不好你靠山。郁明珠倒是个对象人选，可那家人我信不过。你宁姐家境更厉害，但她只是外甥女，你这外甥女婿在她家更没多少地位……云筝最合适，本来就是一家人，亲上加亲，我也能信得过。” 于蓁：“你别乱点鸳鸯谱，云筝那姑娘只拿小野当哥哥看。” 周成渝：“哪有这么多哥哥弟弟的，小丫头心高气傲，有几个人能让她真心的喊哥。她喜不喜欢崽崽我不确定，我很确定她不排斥崽崽，合得来。” 于蓁还想说什么。 考虑到周成渝性格并不是热衷于这些事的人。 说出的话该有深意。 抑了抑心情，没准备喝酒的于蓁也拿起了酒杯。 于蓁从来都能看清楚很多事。 周野两杯红酒喝下去，人没晕，听晕了。 云筝。 充其量见过几面的女孩。 印象虽然还可以，怎么就成相亲对象了，还是姑妈做中间人进行介绍。 并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说出来肯定不是玩笑。 云家那边的意思？还是姑妈自己有所考虑？ 姑妈能聊起来这个，跟云景安恐怕提前沟通过吧？ 餐桌上安静了一瞬。 周成渝带着醉意：“我是想你俩能订个婚，结婚不结婚的暂时不用急着考虑。公司这边对我不算事，我主要怕樊静会盯上你……做生意的，再严谨都有纰漏。樊静这人睚眦必报，老公跳楼，两个儿子双双入狱。可能在樊家份量不多，但终归是樊家人。现在不动，不代表以后也不动。 你跟云筝订婚，加上咱两家特殊的关系，姑妈才能放心你。” 周野听的别扭到了极点，心里隐隐也多了重量。 他姑妈对他太好。 好到，周野在她身边要把自我先抛开。 她也确实在全为他考虑。 矢口拒绝的话，很难出口。 十年前的周野就有接受联姻的思想准备，出生在一个倾力被扶持爱护的家庭，自然要全力以赴的为了家庭着想。 这是十年后了，经历了几年没家的生活。 心思早不如之前。 什么是婚姻？ 法律和道德双重加持，有着各种条条框框约束的就是婚姻。 周成渝看他不说话，问道：“有喜欢的人？” 周野略有自嘲。 因为在一瞬间里他脑海中闪过了好几道身影。 唯独没有云筝。 偏偏，周成渝考虑的半点没错。 他竟是跟云筝最合适。 于蓁：“你俩别只顾着说话，吃东西啊。” 周野动筷子，又放下筷子端起了酒杯。 凉凉的液体让他思维更为清醒。 清醒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听什么。 他低了下视线：“姑妈，我都听你的。恋爱跟婚姻不一样，恋爱可以不用凑合，婚姻可以。” 于蓁眼眶不舒服。 可母亲这个角色并不是什么主意都能替孩子去定夺。 周成渝：“筝儿挺漂亮对不？人也聪明，十六七岁就出国读书了。不是什么太强势的性格，偏随遇而安，最重要的，孝顺懂事聪慧伶俐。姑妈半点不想勉强你这方面，你在天河多留几天，多见几面。有缘咱就把婚事订下来，没缘分那也没办法。 就是一旦订婚，你就要慎重了，绝对不能毁约，别联姻不成反而矛盾重重。” 周野：“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云家的意思？” “云家比较热衷，我手里除了老太太给的一千多亿，自身也是个金山。巧取豪夺不现实，云景安就想撮合你跟云筝。” 周野：“云伯伯想的有点远，他怎不想想姑妈你将来可能结婚，可能生子，也可能收养子女。” 周成渝：“他不光想得远，看的也透，他看出来这些假设都不现实。就算假设成立，我还是会把一切给我侄子。” 于蓁：“别聊太深，顺其自然好了。酒就这么多，谁都不能再喝。” …… 聊天聊到了大半夜。 三人在一块总也有说不完的话。 周野看老妈把周成渝安顿好之后，简单冲洗去一身酒味，躺靠在了床上。 他最近心情蛮好的。 工作上一切顺利。 感情缺失了点，但也游刃有余。 一番交谈下来，这些小小的成就荡然无存。 得到和失去对等。 周野在得道那么多的同时，早就猜到会有身不由己的可能性。 裴思宁这时发来了消息：“明天几点到，我去接你。” 周野握了握手机，手指顿了顿，还是回了消息：“姐，可以再晚几天开机么？” 裴思宁不问原因：“好！” 周野在对话框停留了几分钟。 终是不知该要聊些什么。 正要把手机丢开，用睡眠理顺乱糟糟的思绪。 一个很少联络的对话框里弹出了一则消息。 “周野哥，你在天河市吗？” 周野：“对，刚到。” 云筝试探：“小姑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 周野：“想让咱俩相亲。” 云筝脑门上汗都快要出来了：“我爸也跟我说这事了，愁死人啦，我以后怎么面对明珠姐……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一点主意都没有。” 周野不太想纠结的没完没了：“你对婚姻是什么看法？” 云筝：“我知道我可能迟早会跟人以这种形式步入婚姻，但真没想过我爸会想咱俩在一块……” 周野知道女孩聪明。 她所有的慌乱无措可能就只是字面意思。 周野直问：“你是有自我坚持，还是一切听家里安排？” 云筝：“听家里的。” 周野：“那你还找我聊个什么劲儿，你听家里的，我听我姑妈的。” “我心乱。” 周野：“你乱我能怎么办？你都不反对，总不能让我冒着得罪你爸的风险坚决反对吧？有话找你小姑说去。” “联系不上她。” “明天再联系，喝醉了。” 云筝惶惶不安：“明珠姐那边怎么办啊，她暗恋你多久了都……” 周野回语音道：“你别在这给我演戏，本来就塑料闺蜜，好像你还多在乎她一样。” “我们俩关系很好的，我前些天还在给她出谋划策该怎么追男孩子，现在……” 周野：“明天见面再说，你看都几点了。” “可，可是你不别扭嘛？” “我当然别扭，别扭没用啊。要不这样，你那边反抗你爸，我这边跟我姑妈说清楚，让俩人都放弃这种想法。你爸想让咱俩结婚无非担心财产外流，我以后惦不惦记不清楚，眼下真不惦记我姑妈手里这点钱。” 云筝被他话里行间的态度弄的有点火气了：“我为什么要反抗？我能反抗还用找你？反正我不会跟你订婚的，订了也不会结。我接受联姻归接受联姻，不能接受一个心里半点没我的男人。” “这不就巧了，我也不想找个媳妇天天睡觉都得防备着她会不会对我下黑手！你这人我驾驭不了，猴精猴精的，明珠在你身边都被耍的份。 你联系我无非就是来试探我意思，或者利用我来搅黄这局面。你可真是个好人呢，口口声声周野哥，还想让周野哥出头去替你扛所有压力。你以为我多容易啊，我姑妈但凡还能掌控半点局面都不会想让我跟你相亲，做云家的女婿。她心疼我，我不心疼她啊？我懒的琢磨你什么意思，我就只听她的，她让死我也马上死去！” 云筝被刺的逆反心起：“我也只听我爸的，他让我死，我也马上死！” 周野：“赶紧死一边去吧！” 周野本就喝酒了，聊完就把手机丢到一旁，倒头便睡。 夜晚神经本就跳跃，多大的烦恼，第二天睡醒也就没了。 明天事，明天说。 云筝则是被气的完全睡不着了。 微信里骂了耍酒疯的周野几句，看迟迟没回应，电话又骚扰几次才暂时作罢。 她看着性情跳脱，不拘小节。 从小也是骄傲到大的人。 她可以接受订婚嫁给周野。 可她接受不了周野对这种事的排斥跟无所谓。 还有，从小到大就郁明珠一个真正的朋友。 耍心眼归耍心眼，确实也交心了。 双方一举一动彼此都特别懂。 自己跟周野若真被迫被双方家庭撮合成。 这份友情怕是瞬间到头，无法面对。 不行，明天早上就得去小姑家找那王八蛋把话说清楚。 要订婚就订婚，要反抗就一块反抗。 拉拉扯扯的内耗自身，不是云筝的性格。 第329章 房子 次日。 周野还在睡觉期间就被楼下说话声给吵醒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 一听就是云筝。 这姑娘应该叫云雀更贴切些，内核先不说，至少给人观感上古灵精怪，情商奇高。 想跟谁亲热就像倾注了满腔赤诚。 周野翻个身，接着睡。 昨晚梦有点多，没睡好。 一会梦到自己跟云筝结婚了，俩人各玩各的，各有一家。一会梦到郁明珠跟云筝还有自己决裂，反目成仇。一会梦到自己找裴思宁表白，对方冷淡笑着问他：你不已经订婚了么？一会又梦到方楠疏离的跟他说：你是我哥，以后永远都是我哥。 刚要二次睡眠。 敲门声响了。 老妈让他起床吃早餐。 周野答应着，懒倦起身去往洗手间洗漱后，随意穿了件运动t恤跟长裤。 楼下餐桌上坐着三个女人。 周野下楼之际观察着头发略短的云筝。 侧脸白净细腻。 瓜子脸小巧，衬的本就很大的眼睛更大。 一身灰色轻奢休闲，人活力满满。 只看外形，就是个刚入学的大学生形象。 当然实际年龄也才二十二岁。 跟郁明珠一样，心有点过于玲珑，城府颇深，总之绝对不是外表上看着那么无害纯良。 云筝有感觉的转过视线。 目光对上。 云筝抬了抬眼皮：“大明星，早上好啊。” 周野走动间道：“大早上串门，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你才是外人好不好，这我小姑家，有血缘关系的亲小姑。” 周野不再理他，入座把牛奶倒保温杯里对几人说：“我出去散散步再吃饭，还不怎么饿！” 云筝眼看他说走就走，不由咬了咬红唇。 周成渝调侃：“他好像看不上你啊？看来联姻的事任重道远！” 云筝：“我还看不上他呢，我喜欢的是于蓁阿姨，爱屋及乌对她儿子有那么点客气跟好感而已。” 于蓁帮她夹了个笼包，笑道：“我这么大面子呢。” 云筝食不知味的小口吃着，实在忍不住了：“小姑……” 周成渝打断，指了指门口：“你陪他散散步去，有事你俩聊。小辈的事情，我会尊重你们。成与不成，由我来跟你爸商量。” 云筝心情松懈许多。 老爸的性格说一不二，往往决定的事情还经过深思熟虑，不容拒绝。 小姑人就豁达多了。 在她身边总有种天塌下来都不用惊慌的心安感。 于蓁等女孩也离开客厅后道：“老太太知道这事不？” “知道，她对你儿子印象评价都很高，不反对。” 于蓁：“不想他进入联姻形式的婚姻，再一想，筝儿好像更委屈。” 周成渝有所走神，半晌才道：“你还记得我刚回林城，崽崽为什么出事吗？如果我没有人脉，家里也真的没了人脉，他要坐牢的。咱们不怕是因为知道那不是事，他敢闯祸，是抱着进监狱的想法。 看似性情和缓，实际宁折不弯，不该受的委屈绝对不愿意受。恰恰他还不是普通人，过多的光芒容易掩盖身边许多藏在暗处的伥鬼。 为什么这年代了，联姻还无处不在？那是因为信任的纽带只有婚姻才能捆绑的最牢固。 崽崽现在所处的位置只能步步往上，他需要云家，或者是个能帮他护着他的家族。 真爱可贵，可谁也不知真爱到底是何物。 连你跟我哥严格意义上都属于联姻。” 于蓁面有愁容：“可他在感情上实在让人操心，我一边想让他早点结婚，一边又担心他会对不起另一半……” “你这就太杞人忧天了，对不对得起，他另一半才有发言权。” …… 别墅所处地段是天河外郊。 早晨的空气极为的清新 阳光不烈，清风中裹着淡丝丝的花香。 将要入暑的温度，早晨半点不冷，微凉的舒适。 周野一手拿保温杯，一手观看手机。 这个网上办公的时代。 从工作群里就能查看公司一天的动向，会议内容等等。 资讯更迭频繁，热搜也是。 正专注着。 有脚步声靠近。 矮他大半个头的云筝背着手，跟他并肩。 周野瞥她一眼，跟着看手机。 只没看一会儿，抬脚突的绊到了东西，他身体踉跄的往前两步才堪堪站稳。 云筝恶人先告状：“你踩我脚了。” 周野翻了下眼皮：“无聊。” 云筝：“你对联姻到底什么看法，咱俩把话说清楚。我说心里话，你外形蛮像个人，你要是喜欢我，为了钱嫁给你我没意见。可你要是不喜欢我，趁早跟我小姑把话挑明。我发过誓，这辈子绝对不嫁心里有别人的男人，哪怕他是天王老子！” 周野停步。 云筝也停步，仰着小脸，毫不避讳的看向他。 目光碰触片刻，周野先笑了：“你说来说去就是改变反抗不了亲爹，想来让我当这场联姻的主导人。成了你接受，不成跟你也没关系，是我来当这个恶人。 长得挺美，想的更美。 你不用有这么多花花肠子，我不会反对联姻的，从哪方面来说你也确实合适。年龄比我小四岁，白富美一个，家族实力强。娶你我又不吃亏，结婚后能喜欢你就好好过日子，不喜欢你就再找个二房。所以云妹妹，你劣势占尽，还想着要利用我来顶雷，怎么不上天呐！” 云筝脸红，气的。 这无赖发言。 光明正大的跟她说婚后不爽就找二房。 可是气也没用。 周野说的全是扎心的真话。 这场联姻只要周野没意见，那她一定躲不过去。 老爹刚接管云氏，最缺的就是用来回购股份的钱。 小姑不缺钱。 从小姑早年投资风格跟魄力上就能看出来，那家市值快万亿，股份说送人就能送人的电商企业股份，只是她投资的冰山一角。 她父亲绝不甘心这么一座金山会留给周野。 亲人归亲人。 有些计较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计较的比较敞亮，话能说开而已。 云筝大眼睛半转：“你知道我爷爷怎么去世的不？我奶奶忍了一辈子，临到头拿话拔了他的管！我这人跟她一样很记仇的，你娶了我，不愁有天跟我爷爷下场一样。” 周野：“到你爷爷那年龄我早活够了，拿什么威胁不好，拿这个来威胁我。” 云筝双手抓住了他拿着手机的手腕，换了脸色，大眼睛也有了些晶莹：“周野哥哥，你比我大好几岁，干嘛要这么欺负人！” 周野不得不承认，近距离被这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心不软都难。 他收回胳膊：“别演，我身边演员太多了，哪个都比你演的真实。” 云筝步步相随：“你给句准话啊。” 周野：“先不要烦我，我处理完工作咱再好好聊。” “哦！” 云筝转而乖巧，不再吱声。 只时不时的挪一挪视线，去看他侧脸。 晨气浓，浓的他肌肤都像染了层凉意，清意。 这人长相确实是好看。 养眼的不得了。 可一想到要联姻。 云筝是真别扭的要命。 周野在她眼里一直是郁明珠在追求的男人，迟早是男朋友。 有种抢闺蜜男人的道德被践踏感。 最重要的这狗男人心里全是房子。 哪个房子估计都住的有人。 云筝自觉要是跟他结了婚，恐怕住的房子还不如其她人的大。 第330章 无人不知 在内部道路上转悠了三圈，周野才把手机装回了口袋。 憋许久的云筝忙问：“你想清楚没？” 周野：“想的很清楚，让我主动抗拒联姻是不可能的。樊玉清取代詹东磊高升，樊静老公跟儿子死的死，坐牢的坐牢。你爸要钱，我姑妈想替我找个平安符。” 云筝沮丧，颓力。 周野随手捏了下她小脸：“你要实在不想这样也行，我给你出个主意。现在回家往我姑妈面前一跪，抱着她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她去说服你爸放弃联姻。” 云筝打开了他爪子：“你娶我，将来头上等着戴绿帽子。我这人很开放的，去ktv必点男模，一点还是一群，在国外天天泡吧！” 周野轻笑：“你为了不联姻都开始造谣自己了？” “你找人打听打听去，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周野上下观察着她，停步，脸颊凑近。 云筝脸上飘了些薄红，被他呼吸惹的本能后退：“你，你干嘛离我这么近！” 周野：“玩的开的女孩，可不是像你这样。云妹妹，我谈过二十几次恋爱，你谈过几次啊？” 云筝眼睁大：“你个禽兽！” 周野不接话，继续往前走。 云筝快步跟上：“你都跟人怎么谈的啊？” “正常谈。” “你这么花心，怎么一直不接受明珠？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 周野：“我以前花心，现在不花心了。” “屁，你是阅人无数，看出来明珠是那种谈了难甩的类型。人家亲爹还护短，怕被打断腿吧？” “你也看出来她性格了？” 云筝：“你真是我见过除了郁淮安之外，最渣的男人。” 周野不以为然：“我谈恋爱渣，不谈恋爱也渣，合着左右在你眼里就是个渣。” 云筝：“懒得跟你多说，你根本就不是适合结婚的对象，永远都不会懂我的婚姻观。” “愿闻其详。” 云筝：“我如果结婚，我会全心全意身心都留给我丈夫。我先对的起他，才去考量他会不会对得起我，值不值得我付出。我奶奶给我敲过警钟，我永远都不会被爱情迷失头脑。你这人有魅力我承认，心动我也承认，我甚至幻想过咱俩结婚也不错。可幻想就是幻想，不会去当成现实，更不会去赌人心人性。” 周野：“这话才显得真诚，像你三观跟个性。” 云筝：“你说我精明，你不是更精明么？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强求你去做什么。真订婚可以，结婚也行，但咱俩必须做到不抹对方面子，好好做个搭伙过日子的伴侣。将来实在过不下去，和平分开。这样一来我爸金钱上能得到小姑帮助，你可以借用云家女婿的身份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我还很年轻，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小意思。 我躲不过去，熬死你。反正女性平均比男性活的久，我还更年轻。运气好说不定熬到我五六十岁，你就嘎了……” 周野去看她。 云筝淡淡的补充：“我表达完了，轮到你说。” 周野：“形婚啊？” “差不多是。” 周野：“听你说来婚姻倒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要不这就回去马上订？” 云筝又垮。 紧拽住了他胳膊：“周野哥哥，别急。你能不能别总这么雷厉风行，我心脏承受不住啊。” 周野：“也对，暂时是不用着急，总得磨合接触几天。走，请你喝早茶去。” 云筝怨念剜了他一眼。 这人压根不按套路出牌。 她表达完之后正常他该接着聊自己所想，准备怎么做。 不聊，单刀直入。 云筝有种一拳打棉花被闪到腰的错觉。 看他不再聊让人心烦的联姻。 云筝随他上了司机车子后也不那么焦虑了，开始套话。 “周野哥，你真是空窗期么？楠姐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抛弃她的？将来孩子叫别人爹，女友叫别人老公，多扎心…… 明珠姐要人有人，要能力有能力，漂亮有身段，你就没蠢蠢欲动过？ 你跟裴思宁到底啥关系，网上都在撮合你俩成一家？ 恋爱你都怎么谈的？完全不动心的么？十天半月的就能分，有女孩中招过没？你不会有私生子吧？你要是有私生子提前跟我说，免得咱俩万一订婚后，我恨死你！” 周野：“你话真挺多。” 云筝：“那可不，我是家里开心果。小时候家庭氛围可沉重了，我奶奶耿耿于怀过的不快乐，我爸丧妻，摊上那种爹也心累。我哥成熟的早，也比较敏感，无论学习跟生活中都力求完美，想表现……家里笑点全是我制造的，从小我就开始下意识的去学怎么讨好人，怎么接话，怎么开玩笑。 你知道我奶奶跟我爸为什么都很欣赏你嘛？有你本人的原因，更多是你的家庭。没有勾心斗角，只有齐心协力，加上林城的文化氛围跟习俗，他们会认为你这人婚后靠得住，我小姑也不会允许你欺负我。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小姑如果是我半个婆婆，将来我日子会更好过，婚内婚外都有靠得住的人。我爸看似不近人情，他都替我考虑一整遍了。 你不要总吊着张脸装酷，笑一笑有什么难的？” 周野听话笑了笑。 云筝依靠着车窗，观察着流逝的窗外景色：“我要也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这样就能帮家里再骗个贤内助，不管爱不爱她都体谅尊重她一辈子。” 周野：“你这是女性的角度去揣测男性，可男性基因里就刻着野心，自古以来追求的就是江山美人，不存在无缘无故的体谅和责任。” 到早茶店。 周野随便要了些吃食甜点，端着温度适中的茶水，喝着没忘去摆弄桌上的手机。 云筝双手托腮，无奈到了极点。 她真是第一次碰到男性在她面前毫无遮掩的样子。 言行，举止。 仿佛他对面坐的没有美女，乃至于没人。 云筝看不到他在跟谁聊天，只能主动找话题：“你晚上有时间没？” “说事儿。” “带你去参加个车友会，今晚有炸街活动，我也在被邀请之列。全是豪车，天河市的富二代齐聚，多认识几个朋友总是好事。” 周野：“没兴趣，要不去ktv？” 云筝：“你想k歌？” “我想点男模。” 云筝嘁了一声，撇嘴。 周野抬起了视线：“你跟明珠真是朋友？” “一开始认识考虑的肯定是价值，处着处着还是一件事让我对她完全改观的。国外有次我俩出去玩忽略了带安保的事儿，无巧不巧的碰到几个喝醉酒的大老黑找麻烦。明珠当时去洗手间了，回来后那种局面完全可以装看不到，能帮忙报个警我就当她是个不错的人。结果她过来就扇了人一耳光，从包里拿出了枪！ 假枪，但把那几个醉酒的外国年轻人吓得无不是抱头鼠窜。 后来我俩躲包厢里，反锁死门，叫了人来接。 那以后我就真当她是朋友了，对她也不再保留跟拘束什么。 咱俩订婚对我最大的困扰就是她。 不然嫁谁不是嫁，还是个无数人想嫁的大帅逼，有钱有貌有基因，联姻最合适不过。我是真不敢想这事，这么堂而皇之的背刺好闺蜜，跟扎自己的心没区别。” 周野意外：“她还挺有胆识。” 云筝：“你以为她是小白兔？人家是喜欢你，才不敢在你面前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我每次看她在你面前的状态牙都酸，娇滴滴的装……” 周野顺手给她添茶：“她在天河市没？” “不在，新车销售期，工作多忙，成天到处出差宣传开发布会。她这种人挺累，属于做任何事都要个结果……我理解她，你不理解。你俩最近没联系么？连她在忙什么都要问我？” 周野：“我什么都没做就是渣男了，为了不那么渣不得故意保持点距离。孤男寡女的，在一块机会多了，迟早关系失控。” 云筝：“你到底碰过她没？” “你猜？” “我哪猜的出来，她嘴严实，你嘴里没几句话能信。” “无论你信不信，我真就只拿她当个朋友，欣赏大于暧昧。” 说话间。 电话响了。 云筝连忙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拿起手机走到了一旁。 周野基本猜到是谁。 见她聊完后回来不久自己手机也响，他便也随手划了接通。 是郁明珠。 应该是在网上看到他来了天河市。 说出差忙完了，晚上想请他吃饭。 周野笑道：“我晚上还不知道有没有事，再说呗。” 郁明珠：“嗯，那你不忙的话给我个消息。” 周野答应着结束了通话。 云筝脸色不好看。 她讨厌做贼一样的感觉。 连跟谁一起吃饭都不敢透露半点儿。 郁明珠回天河先打电话找她约饭，跟着找周野约。 可想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位置。 她呢？ 在陪着她暗恋对象讨论订婚，联姻，婚姻。 周野见她双眼略无神，精气神也颓了许多，主动说道：“我也不逗你了，跟你联姻我根本没考虑过。再给我点时间，离开天河市之前，我跟姑妈商量下怎么妥善婉拒这事儿。她所担心的我懂，很遥远的事，真联姻也不急于一时。当然，她如果执拗非要让我订，那我没办法，只能听她的。” 云筝半信不信：“真的？” 周野：“没必要骗你。你这人挺漂亮，性格我也喜欢，魅力比明珠半点不差。可是你这张脸我一看就像是见到了年轻的姑妈，你俩至少四分相似……能听懂不？亲切归亲切，谈及婚姻，我感觉像娶了个小姑妈。” 云筝想一杯茶泼他脸上。 这是被当面输出，直白的不被承认魅力。 云筝阴阳怪气：“那以后我就是你小姑妈了，大侄子，你今年是不是忘给我拜年了？” 周野只笑不言，想接着聊，有人朝着两人方向观望起来。 新来的客人，其中一个女孩只稍稍定步，就摆脱同伴急切朝周野走来。 “周公子，你是周公子……我太喜欢你了，可以合个影不？” 周野看向她半路就打开的手机镜头，礼貌友善：“能先把手机放下吗？” 对方只一脸狂热，过来想搂周野肩膀。 周野被香味干扰，又被近在咫尺的整容脸影响，侧身躲过。 旁桌的赵崇文这时才反应过来，上前拦阻：“这位小姐，你可能认错人了，麻烦别打扰我老板用餐。” 许是意识到了周野身份，加上赵崇文人比较冷。 女孩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眼周野，回到了自己座位。 只依旧时不时的朝着周野方向观察，暗戳戳拍录个不停。 周野脑中灵光一闪，记起来对方了。 似乎是个网红。 估计是来这家茶餐厅打卡亦或者探店的。 茶没心思再喝。 周野结账带着云筝先行离开了。 随后在网上凭着记忆找到对方账号之时，才见到刚刚那网红已把录的视频传了上去。配文，偶遇周公子，好帅，可惜求合影被拒。 视频刚发布就有热度。 这跟周野最近私下里很少被拍到有关。 太多人盯着他一举一动。 云筝后知后觉，看着视频里自己被模糊打码的小脸，脸黑了。 她刚跟郁明珠撒谎说在家里，以感冒发烧的名义拒了去机场接她。 接着就被人录视频传到了网上。 想回去勒令对方删除。 考虑到容易造成一些不良影响，烦躁了起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调侃的大明星是真的大名人。 差不多无人不知的那种级别。 第331章 演唱会 云筝已经没心情聊天了。 思考万一郁明珠看到的话要怎么解释。 身边男人显然没这方面的困扰。 还点了支烟在通电话。 准备带他老妈跟姑妈去吃美食，去郊外江畔散心野炊。 云筝想跟着去。 心情所致，但也没多少玩乐心理，让赵崇文先把自己送到了家里。 怕什么来什么。 下午云筝接到郁明珠电话之时，听着她异于往常的聊天方式，猜到谎言一定是被戳穿了。 云筝电话里解释的吃力。 “明珠姐，我是怕你误会才说谎。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你来家里找我，晚上我带你去参加车友会。” 郁明珠口气如常：“不用了，我买了晚上体育场演唱会的票。” “跟谁去看？” “我自己。” “我陪你一起行不行？”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就这样吧。” 云筝眼中有了些雾气：“我跟你说实话，家里想撮合我跟周野联姻，今天早茶店也是商量下该怎么应对。说好了，这两三天他会出面跟他姑妈聊聊，劝说我爸放弃这种想法。” 郁明珠沉默了快一分钟：“理解，周城地产从事的业务跟云氏新业务很多有重合，联姻后双方可以互益共赢。” “你别这种态度，我都说了我俩可能性不大。” 郁明珠：“你希望我是什么态度？我最好的闺蜜骗我说感冒发烧在家休息，实际是跟我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喝早茶。云筝，我跟你说过很多从来没跟人说过的话，怎么回想都感觉自己是个笑话，你懂不懂？ 联姻我真的理解，你跟他一起喝早茶我也不会多想。是欺骗，连我最好的朋友都骗我。” “你太敏感了！” 郁明珠：“没资格敏感对吧？毕竟从头到尾都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他。” “我去找你。” “不用！” 郁明珠直接挂了。 云筝被她态度堵的别提有多难受。 她转头就找到周野微信对话框一通输出。 发完消息，恼的把手机重重丢在了茶几上。 郁明珠这时在办公室里。 她推开手头一堆助理准备好待要签字的文件，捧着又打开了手机。 发布周野视频的人本来就是个几百万粉丝的网红。 视频很容易就在短时间里获得了十几万赞。 云筝被打码了。 只能看出是个很时尚年轻的女孩。 周野低着眉眼，左手叠着右手虚撑着下巴在说些什么。有笑容，笑的很是得体刺眼。 他是这几个月里网上最火的人。 哪怕没注册过账号，没主动发过视频，热度都可见一斑。 因为陆行之而来的热度。 随便玩票演一演，拿了年度最佳男演员奖，剧的本身还获得很多奖项提名，现象级爆剧，讨论度犹在持续。 人气断层，气质相貌优越的断层。 帅哥齐聚的娱乐圈里都很难找到可以跟他形象并肩的。 周老板，公子哥，陆哥，各种带着调侃亲昵的称呼。 跟裴思宁既被炒过cp，还被戏称最符合想象的豪门姐弟。 网上到处是他各种剪辑切片。 演讲的，工作的，拍戏的，生活偶遇的，以及过往事例等等。 林城大学因他都成了网红打卡点。 长期有粉丝去往校园门口，连门卫都快通过讲述周野的一些事儿成了网红。 郁明珠新车销售情况不达预期，或者说投入过巨，短期内盈利根本不现实。 可她从来没敢找过周野配合她宣传营销。 知道他不会拒绝也没找。 他人很严谨，不喜欢靠名气去随便引导什么。 郁明珠是看到周野在天河，提前结束工作赶来的。 满心雀跃，在看到云筝跟他在一起后只剩说不出的滋味儿。 骗人本就是心虚了。 哪怕真的没什么，骗就是骗，被最好的朋友骗。 天河算是郁明珠第二个待最多，最熟悉的城市。这一趟，分明觉得连城市都有些凉意和陌生。 傍晚。 郁明珠下楼上了司机车子之时主动发了条微信过去，晒了票根。 周野：“很久没见长辈了，在陪她们吃饭。” 郁明珠：“好吧，那我只能自己去了。” 周野：“饭局结束早的话去找你，我也挺喜欢开演唱会的这位歌手。” 郁明珠回了个好字，到体育馆验票走了进去。 开演唱会的是个很传奇的巨星。 国民度高到爆表。 郁明珠对人并不是多感冒，纯属来凑热闹的。 因为这场演唱会来了许多名人，明星，资本大佬。 郁明珠有年轻人凑热闹的心态，也有提高曝光率的心态。 现场气氛很嗨。 演唱会刚一开场就是震耳欲聋的喧嚣跟无数带着名字的灯牌。 几万人。 最顶级的音响。 最高级的舞台。 有媒体人员不断扛着长枪短炮在面前走过，也有粉丝自发的跟唱开录。 郁明珠属于被特写的名人之一。 她粉丝也不少了，做出来两款网红车，自身也被捧到了一定高度。 郁明珠平时最喜欢这种被万众瞩目，特殊对待看待的感觉。 她热衷于各种场合也是因此。 今儿只感并没什么意思。 演唱会进行到后程，九点多钟之时，她被司机护着走专用通道离开了现场。 街头这时也很热闹，外面人迟迟不散。 各种夸张的跑车停满了路边。 都是来给那位开演唱会的巨星撑场子的。 郁明珠全没在意，迎着一些不认识之人的招呼口哨，钻进了自己的迈巴赫商务中。 到车上，她看两个小时前的聊天记录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郁明珠转头看看窗外，让司机转道去往天河最大最出名的酒吧。 想喝点，为自己喝。 从认识周野到现在。 除了他抱有目的主动靠近过她，再没主动过。 她曾多地奔波找了他不知多少次。 印象最深的是三月前的苏城。 她抛下手头工作刚到，他马上去国外找了分手快两个月的方楠。 那是郁明珠最狼狈的一次了。 傻子都看出来她说是去找裴思宁道歉，实际是去找周野。 周野把她跟半点不熟悉的裴思宁单独抛下了。 那之后郁明珠生了几天闷气，对他热情也褪了几分，联系也变少了。 可就是一在网上刷到他，很容易忘掉那些不好的事。 想着见一面就行，当是普通朋友见面。 想着公司跟他有关系，讨论讨论下一步。 她找着很多理由，心情反复波澜不定。 冰凉的啤酒顺着入腹。 郁明珠逐渐迷失在酒吧热烈闪烁的氛围中。 期间有来搭讪的，想请客的。 被她司机一一拦阻于外，甚至还因而起了口角冲突。 郁明珠视而不见。 她靠在卡座沙发上，又拿出了手机，发语音：“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已经到床上准备休息的周野几十秒后回了消息：“在哪？” “酒吧，金融街附近这一家。” 周野：“跟朋友么？” “我自己，一个人看演唱会，一个人来酒吧……” 周野随手扯过了刚去掉的衣服：“刷到你在演唱会了，还以为你仍然在现场。” “就过去露个面，无聊过来喝点。” “你不是最讨厌酒吧氛围？” “现在喜欢，跟你去过一次后，觉得还不错诶。” “我找你去。” “不好意思啊，又耽误你休息……” 周野没再回。 郁明珠睁了睁眼睛，愣愣转头看向热烈无比的气氛组。男男女女互动达到了爆点，舞池群魔乱舞。 第332章 魂不守舍 周野到酒吧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他忽略着躁动的dj，视线转了一圈。 很轻易就发现了独坐在卡台的郁明珠。 蓬松的头发倾斜，侧脸如玉。 视野中模糊，人却清晰。 黑色休闲款薄毛衣，雪颈修长。身姿微微俯，犹显身姿仪态极佳。 桌上满是酒水。 右手侧是几个空酒瓶，显然全是她自己喝的。 郁明珠眼前有阴影，目光略滞的停留在男人戴着口罩的脸上。看到眉眼，大脑就会自动补足全部。 “周野哥！” 酒意作祟，郁明珠轻声打了个招呼。 周野在她身边坐下：“心情不好？” 郁明珠不作声：“你要不要喝一些。” 周野自无不可。 摘掉口罩，拿过啤酒跟她已半举起来的杯子碰在了一块。 郁明珠口齿说话已有些吃力：“我，我最近特别忙，近期刚去国外见了麦克先生购买造车的专利。我最开始想做油车，根本就做不好，只能转新能源……” 周野听她表达的颠三倒四，问道：“你再喝就快醉了。” “求醉啊。” 周野对视着她迷蒙的视线，看着她近在咫尺冷白精致的那张小脸。 黑天鹅一样骄傲的人。 有些脆弱。 周野给自己倒酒，给她少少添了一些：“出什么事了？” “被朋友骗，难受。” “云筝？” 郁明珠不承认也不否认：“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刚发现她一点都不信任我。” 周野温声：“人都是个体，有自己的思维跟性格。别抱太多幻想，也就不会有太严重的落差感。” 郁明珠：“我要有你通透就好了，很佩服你，从来不会被人际关系干扰到。就算分手那么大的事情，都没见你有过很大的反应。” 周野先抿酒，跟着一饮而尽：“不知道你信不信，所有的游刃有余都挺讽刺。” “信，碰到你之前，我也是个很游刃有余的人。周野哥，你会因为谁而患得又患失啊？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裴思宁对不对？无数人都说你俩好般配，期待你们剧里再合作。” 周野表达顿了下：“我也说不上来。” 郁明珠偏头枕在了他肩上，乏力，语调沉沉：“不想跟你聊其她女人了。” 周野偏了下视线，脸侧被她柔柔的发丝撩动：“你别喝了吧。” “有你在，我醉了也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在你身边喝醉。” 周野失笑：“你一醉我总觉得没好事，第一次崴脚，第二次碰到混混找麻烦，第三次出车祸，第四次……” 郁明珠补充：“我跟你在一起就没碰到过几次好事，滑雪还把脑袋摔了个包。” 周野看她白净的额头：“幸好没留疤，不然你不得赖上我？” “那当然，一定。” 郁明珠：“你分手都快半年了，那么多人喜欢你，不考虑下一段恋情吗？” 周野：“好像老了一样，对这些谈情说爱的事提不起来多少劲儿。想结婚了，想生活尽快进入下一个阶段。” “你结婚得有多少人伤心？我觉得你就算是到三十多岁都不会显年龄的，何况才二十六岁。” “我说的老是心情，有种一切都玩够了的空虚感。” “你，要跟云筝订婚么？” “她在我眼里就一上蹿下跳的小丫头片子，婚事也就两家随便提那么一嘴，过几天我会找我姑妈说清楚。” “你是不是碰到麻烦了？” “樊玉清升职闹的人心惶惶，我个人认为不会有多大事。堂堂正正的做人，还真不怕魑魅魍魉。大不了不就是不做生意了，迎宾我都做过，还有什么能吓到我。” 郁明珠视线敛了敛：“我以为你姑妈逼你结婚呢。” “她对我只有建议，不会干涉我任何事。她这人很敞亮利索，思维也跟很多人不一样。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个需要被保护，被溺爱的晚辈，闯祸她都只会考虑怎么帮我解决。至于为什么闯祸，她不关心。” 郁明珠微微抬头，注视着他白净的侧脸：“每次看你这人，都有点感叹，怎会有人能好看到这程度，靠脸完全能伤人。 理解那些疯狂的粉丝了，有些人确实有那种让人心甘情愿付出的特质。” 周野：“真会说话。” “说的也是真话，我周野哥这张脸如果职业混娱乐圈，咔咔乱杀。” “你再多喝点，喝完酒情商都变高了。” 郁明珠：“人家情商一直都很高。” 周野转头看向舞池，今天好像还有其它的名人过来。 ed屏上不断刷新着各种消费记录。 众人围绕着一个挺眼熟的男星。 该是请来活跃气氛打广告的。 男星显然也喝嗨了，上衣都脱了，露出精赤的上身。一杯又一杯，在无数美女簇拥下随缘碰酒。 周野无意间的注视。 对方跳下舞台朝他方向走了过来，开始随机跟卡台上的客人对饮。 兴奋的叫声一时都压过了dj。 周野没太关注，背着身跟郁明珠继续闲聊。 至于想过来的男星则被赵崇文跟另外一个司机礼貌拦停。 热闹远去。 肆意轻狂不远。 周野曾也是这种自来熟的人。 到酒吧里，不管认识不认识，喝嗨了全是兄弟姐妹。兴起，偶尔还会站到桌上，请全场，共举杯。 二逼做派不知有过多少次。 什么样子的性格吸引什么样子的人。 那阶段结交的朋友自然也很多是半熟不熟的酒友。 人品啥的懒得在乎。 能一起玩开心尽兴就成。 所以认识了江策，童敬之，徐言等等一群多年后才彻底看清楚的败类。 对，他当时差不多比云筝年龄还小一些。 三年。 一些爱好丢弃后，再也没了捡起来的兴趣。 酒吧今年他也是第二次来。 第一次是年后跟于默几人聚餐嗨皮。 郁明珠又喝了杯酒：“周野哥，你过去那些事一被扒出来，跟现在完全是两个人。我还找到过你跟人赛车的视频，好帅啊，想象中的人如同走进现实。” 周野：“有机会带你兜兜风，我姑妈车库里还真有几辆性能很好的超跑。” “我现在就想兜风。” “酒驾啊。” 他随口回着，不妨身上一沉。郁明珠自然坐在了他身上，双手搂住了他颈部。 柔柔的身体，幽幽的香。 唯独眼神有些迷离，不甚清醒。 周野知道她喝醉了。 没抗拒，也没必要抗拒。 特定的场合，特定的人，特定的心情。 郁明珠在他颈部蹭了蹭，声音怏怏低微：“周野哥，我好喜欢你……” 周野笑道：“你要是被拍到，就嫁不出去了。明儿标题就是：郁大小姐酒吧寻欢。” 郁明珠把脸藏的很严实。 有种看不到我我就不是郁明珠的掩耳盗铃感，对周野说了什么也不听不管，只是说道：“我当你女朋友好不好？三天，十天，一个月都没关系……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好折磨。我知道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不在乎……我喜欢山竹就只是喜欢山竹，不会想把山楂变成山竹。 我怕，怕有些话再不说出口，你很快又会找到新的女朋友……” 周野颈侧被她呼吸惹的发烫，心情被女孩诚恳含糊的声音惹的繁复。 想说什么，到嘴边就忘。 只是在一起的情景浮现，没办法做到强行跟女孩拉开距离。 周野索性不再说。 郁明珠带着酒意说个不停。 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全都是一个意思，不同的话拿来说。 直到，紧紧搂着周野在他怀里失去意识。 周野腾手戴上了口罩。 起身把并不重的女孩抱了起来。 他经常碰到会装醉的。 郁明珠每次都是真醉，只在他面前醉。 躲避着，躲避着。 还是躲不过去。 抱着她走出酒吧，周野上了郁明珠的车，让司机开着回家。 嫌麻烦，郁明珠也不重，就全程都抱着。 车行，看着女孩噘着嘴安睡。 郁明珠做事平时挺老脸成熟，但也只是个没到二十四岁的女孩。 面对别人，面对他，截然不同。 车子很快到了一处很有名的别墅区。 都是两层小楼。 周野在司机配合下，拿郁明珠指纹解了锁。 司机眼下是最为难的。 不知道该不该一块进房。 他是郁青峰的人，平时除了份内工作外，还需要操心许多事。 可，周野明显是不在居心叵测范围内的人。 司机不眼瞎，平时看郁明珠跟周野相处，打电话的口吻能看出端倪来。 他犹豫半天。 选择给俩人关上了客厅门，坐车里等着去了。 房间灯光逐步亮起。 影影绰绰。 被关上的门，始终没有打开的迹象。 周野的心情比司机还乱。 别墅不大，连个保姆都没有。 郁明珠沾床后就睡了。 周野想走，也不想走。 走了不怎么放心，不走着实是煎熬。 美人如惑，如祸。 周野悄然调整着自己，站床头看了会已然安睡盖上被子的郁明珠，莫名笑了笑。 这是多信任。 这种性格在他身边醉成这样，大概或许也真是碰到挺烦心的事了。 周野看了她几十秒，见沙发够大，随便在衣柜找了床薄被，去往客厅沙发。 他做不到一时冲动，掀开被子跟醉死的女孩同床共枕。 …… 郁明珠没想到自己会醉成这样。 不到十灌啤酒而已。 喝的时候甜丝丝的，喝着喝着就忘差不多了。 记忆停留在酒吧里跟周野说话的阶段。 怎么出来的，怎么到家的，发生过什么，全无记忆。 好在她家里有监控。 郁明珠可以从手机里调取一定的画面，找回一部分丢失的记忆。 窗外夜色深沉，黎明将至。 郁明珠忽略着头疼，侧身不断的去看客厅里，门口的监控。 周野抱着她回的家，进的卧室。 停留了大约五分钟，就带着被子出现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 找到实时画面，特殊的光景中，客厅还能见到他正躺着安睡。 郁明珠微微掀开被子，看着自己穿着毛衣跟裤子的身体，脸微微红，红的头疼都忘了。 身体没有异样。 郁明珠舒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早知道最后一罐就不喝了。 半醉不醉的，才更好。 她压了压额头，想睡，脑海中全是零零碎碎。 自己好像是表白了，无赖搂着他脖子，鼻端仍还有那种奇妙的触感。 就是他没答应，也没拒绝。 全程听她在说话。 郁明珠蒙上被子，翻来覆去。 羞耻重，心情很轻。 又睡了会，实在睡不着，她忍着不适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贴身舒适的运动。 这时，天已经开始亮了。 郁明珠懒懒的梳妆，看着镜子中酒意残留略有些浮肿的眸子，开门走了出去。 周野被动静吵醒，睁开了眼。 郁明珠不怎么敢跟他对视：“你，饿不饿？” 周野欠身伸了个懒腰：“这么早。” “睡得着嘛，起的自然早。” 周野坐起，他睡觉没脱衣服，随便掀开被子就道：“哪能洗漱一下？” “去我卧室好了。” 周野点头，跟她擦肩而过，去往她卧室。 郁明珠看了会他背影，赶去厨房。 她会做早餐。 想做。 这个家她尽管在天河市，实际很少住，一般更喜欢住设施完备方便的酒店。 今晨不知何故。 冷冷清清的家都多了些温度，格外吸引人停驻。 她走神着。 冷不丁记起来点事儿，她换下还没来及洗的衣服全都在浴室里。 想往卧室跑，意识到已经晚了。 郁明珠掩着脸热，魂不守舍的开始在厨房接着忙碌。 第333章 关系 周野洗漱之时自然看到了郁明珠换下来的那些衣服。 早晨本就不怎么稳当的心境，又复波澜。 他悄悄吐了口气，拿凉水刺激着有些困倦的脸孔，匆匆离开。 本来想离开的的。 看到厨房里那道笨拙忙碌的身影后，定了定神。 她根本就没睡好，淡妆也遮不住酒后带来的憔悴感。 随意的低马尾，本就很白的肌肤更显得有些苍白。 手指还时不时无意识的去揉侧额。 在弄果汁。 显然不熟练，或者很少弄过。 榨汁机都转不动了。 郁明珠正一筹莫展的反复观看，浑然没有平时那种精明劲儿。 周野这时随手摁了开关，把嗡嗡嗡的榨汁机关停。将水果倒出来，拿刀切成小块后又放进去。 郁明珠有点崇拜的看他操作。 周野的笑点被冷不丁的触到，尽量忍着不笑。 “明珠，这房子卫生平时谁打扫？” “我固定请的有钟点工，每个月七八天的班。” 周野：“我做吧，你去客厅等着。” 郁明珠过去翻了翻冰箱：“有和牛，芝士，面包，冷冻的小笼包……周野哥，你想吃什么。” “包子吧，包子方便点，对付一口。” 郁明珠依言取了出来。 周野也不解冻，随手放进了微波炉里加热。 转而把已经停止工作的榨汁机拿来，倒两杯果汁端着往客厅走。 郁明珠步步相随，只觉一些简单事儿由他做来都很酷。 嗯。 开赛车半专业车手，弹吉他的半专业音乐人。 这双手拿来做饭，每次郁明珠都会有种很特殊的心情。 味道忘了，吃起来只如山珍海味。 “周野哥，我昨天是不是耍酒疯了？” 郁明珠坐在他身边，发丝随着目光往下垂落。 周野：“一点不记得？” “你，你给我说说。” 周野：“以后别喝那么多，醉几次了，不知道自己酒量啊。” 郁明珠低声：“跟你在一块总忘了喝多少，喝着喝着就控制不住了。” 周野：“下次再喝醉，衣服给你一脱，摆拍几十张你就长记性了。” 郁明珠小手没劲儿打了他一下：“详细说说昨晚。” 周野喝了口果汁：“我去的时候你已经喝不少了，喝醉后倒也算老实。然后把你抱到床上，我就来客厅睡觉了。” “我有没有说过什么不得体的话？” 周野瞥她一眼：“说你喜欢我，爱我。” “不可能！” 郁明珠矢口否认。 周野笑：“把包子从微波炉取出来，该好了。” 郁明珠如同提线木偶，起身就去。 站起的猛，膝盖还碰到了茶几，疼的她小脸微变。 周野观察着，待她把包子装盘拿到身边，吃了一口后才猛的吐了出来。 郁明珠不解。 周野：“你这包子在冰箱里放多久了？怎么一股怪味儿。” 郁明珠迷糊了下：“过年请员工来家里吃顿饭，剩下没用完的食材就全放冰箱了……不应该啊，冷冻里面不会坏掉的。” 周野：“有没有可能你家期间停过电！” 郁明珠忙拿水给周野漱口：“我，我再去做其它的。” “别了，凑合喝口果汁就行。来，干杯。” 郁明珠跟他碰了下：“我能记住的事就代表当时我没喝醉。” “记住什么了？” 郁明珠眼底有些黯然，掩饰喝果汁。 周野：“就是说想做我女朋友不是开玩笑。” 郁明珠心情被他拿话说的反复，白齿不约轻轻咬了下红唇。 周野漫不经心：“试试，试三天。合适的话咱俩关系就进一步，不合适还做伙伴跟朋友。” “好，好啊！” 郁明珠本能的答复。 完了骤的转头去看周野侧脸。 周野跟她略红的眼睛对视了下：“干嘛这么意外？” 郁明珠长睫颤了颤：“都说你很花心，我知道你一点都不花心……快半年了，你除了跟方楠偶尔有同框之外，连新的绯闻都没有过。” 周野：“这还没开始谈，你就已经开始道德绑架我了？”他笑了笑：“哪有不花心的人？只要不是同性恋，发现你漂亮也同样能看到别人漂亮。你看那些偶像的粉丝，无论男女，无论结婚与否，做梦都想着见一面……为什么要见这一面，这是不是意味着心理已经出轨了？ 所以我这人从不太纠结别人内心纯粹与否，相应的，我明知道我内心不纯粹。” 郁明珠声若蚊蝇：“当男女朋友是不是可以处的跟以前不一样？” 周野不及消化她这句话的意思。 空气却因而有些凝滞。 酒后的郁明珠跟酒醒的郁明珠不同。 酒后的她，眼里全是周野。 酒醒的她，周野近在眼前，距离感遥远。 她不喜欢这样。 鼓足勇气想打消这些距离感。 周野瞧她畏缩，贴心的在她眼神飘忽不定之时，低头印在了唇上。 简单的动作，炸开了凝固的空气。 郁明珠双手抱住他颈部，笨拙索取。 这一刻。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再存在。 漫长的吻。 主动被动交替。 郁明珠惶惶，大脑空白。 周野遵循着本能，全无顾虑。 湖面平静，小小的一颗石子儿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 直到。 郁明珠手机急促的开始闪烁。 两人的呼吸才相对变的平稳。 郁明珠看到来电，脸更红。刚刚是羞红，现在是气红的。 她哥哥郁淮安。 周野也看到了来电备注，敛着：“去接。” 郁明珠拿起手机就到了门口。 隐隐的争执争吵似有似无。 周野猜是司机扛不住压力，把昨晚的事告知了郁淮安。 他稳了稳脱缰的心思，安静等待间又喝了口果汁，浏览各种新闻资讯。 昨晚他戴着口罩的样子又被人拍到了。 加上那明星在夜场里出现，本就是个小热点，以至于疑似他的照片出现后更掀起来了一些新的讨论。 照片里的他抱着郁明珠，避开一切有可能触碰的人。 有人在猜他怀里的人是谁。 有人从赵崇文跟司机表现上更确定是他。 本来经济公司是为了捧那个出现在夜场里的男星。 倒被他给搅成了八卦绯闻。 没有辟谣。 猜测在不断蔓延。 郁明珠倒是没什么困扰。 她脑袋在周野怀里埋着，不是熟人认不出她来。 周野揉了揉额头。 他身边几个月都没有过异性。 先是云筝，再是郁明珠。 每次还都被人拍的那么精准，暧昧。 跟云筝是在热聊。 跟郁明珠是顺理成章的容易被联想到后续同住。 周野觉得跟云筝联姻的事好像不用再解释什么。 只要云家人看到这视频，他说不清楚的话，联姻基本是没了可能。 大家族都是要面子的。 哪会找个知名度如此之高，绯闻密集的女婿。 周野略心烦，但也给他造不成多大的困扰。 他本来就是我行我素的性格。 在避免事端，真有事端倒也接受的坦然。 脚步声响，周野放下手机看向走回来的郁明珠。 “郁淮安找你什么事？” 郁明珠脸色难看：“他经常犯神经，不用理他。周野哥，咱们散散步去。” 周野自无不可。 陪她在小区里走了走，知她醒酒后难受，提出了去附近羽毛球馆活动一下。 …… 馆内。 周野从一些细节上看出肯定是司机跟郁淮安汇报了什么。 因为，出门之前郁明珠就冷冰冰让人滚了。 羽毛球来回。 郁明珠渐渐忽略了烦心事，随着体力消耗，酒后那些不舒服也很快淡化。 几回合后，周野一球拍扣过去，郁明珠拼命想追上羽毛球落点，无济于事。 耍赖的侧躺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周野被她瘫着的样子逗笑。 歇了会儿，跟她分别去冲了一下，各自换套衣服坐上了赵崇文开来的跑车上。 车子有些年头了。 是周成渝早些年出于爱好买的。 当年大概三千多万的价格，现在早已经停产。 不过周野开起来还是不费劲儿，提醒郁明珠绑好安全带。动了下拨片，在郁明珠惊叫下，一脚油门直奔天河外郊人烟稀少的公路。 起初是一百码左右。 到专业测试路段。 两百码，两百六。 周野娴熟至极操控着车身，像回到了大学里。 只被理智控制着，始终都没敢去尝试车子的极限性能，也担心长久不保养的车子会容易失控。 郁明珠理智都在这种极速下丧失殆尽。 短短时间，嗓子都快哑了。 直到周野把车速放慢，缓缓的滑行后。 郁明珠才死死抓住了周野手腕，手心已有了汗渍。 周野：“下次带你尝试专业改装的赛车。” 郁明珠先点头，跟着说道：“我想吃自助餐。” “好，去步行街那边吧。” 进入市区，周野把车速放到了五十以下。 把打开的敞篷也收了回来。 但哪怕是在天河市中心，这车子也尤为引人。 时不时就有人来拍。 还有一些相关网红试图拦车，借车拍段子。 周野打电话让赵崇文过来换车后，关注才少了许多。 一天，吃喝玩乐中流逝。 七八点钟，两人各自戴着口罩并肩闲逛，体验着人间烟火气。 夜市街。 也算个网红打卡地。 随处都可见开直播的。 唱歌，杂耍，模仿等等。 除此外还有些耳熟能详的网红，前呼后拥的在进行体验，拍段子。 郁明珠担心影响不好，忍着去挽他胳膊的冲动，心情玄妙无比。 今天像做梦。 从早上那个不一样的吻开始。 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察觉到不同，她顺着周野目光朝着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太太看去。 对方看着有七八十岁了。 人老，气质却很有修养，着装干净整洁。 卖小吃的。 动作笨拙的忙碌着，摊位前还有几个排队的人。 郁明珠揣测着周野想法：“你想吃不？我去给你买？” 周野摇头：“刚吃过饭不久，没那么饿。” “那你看什么呢？” “看到她想起我妈来了，一年前的她还满头灰白发，跟这老奶奶一样笑眯眯的在路边摆摊。” 郁明珠：“这么大年龄了，挺不容易。” 她不由分说走过去，排了会队，买完东西后扫了些钱。不等老奶奶反应过来，做贼一样扯着周野就跑。 跑出很远，周野才笑着问她：“扫多少钱？” “吃的东西十五块，我扫了一万五。想再多扫一些，需要验证，挺麻烦。” 周野揉了下她长发，掏出手机看了看持续不断地微信。 云筝发来的，问他是不是跟郁明珠确认关系了。 周野低头回应之时，郁明珠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郁明珠连挂几次，看对方仍然不依不饶，这才带着气怒走到了一旁：“你是不是有病！！” 郁淮安：“我大老远从江城过来找你，你说我有病？” 郁明珠烦躁：“谁让你来的！！” “你在哪，快过来接我。” 郁明珠余光看了眼在路边低头摆弄手机的周野：“我没时间，别再骚扰我，否则我一定拉黑你。” 郁淮安：“我是你亲哥！！” 郁明珠气急败坏：“你是我仇人还差不多，我好不容易跟他约个会，你瘟神一样扫兴……” 郁淮安：“我绝不打扰你约会，我就是想你了。明珠，咱俩多久没见了。我千里迢迢赶来天河市找你，你也不搭理。你再这样，我就打电话给咱妈……” 周野看她挂完电话脸色不对：“郁淮安找你有事？” 郁明珠脱口：“你怎么知道是……” 她说一半打住：“他，他来了天河市。” 周野：“约他一块出来，正好我也挺久没见他，顺便沟通些合作的事。周城跟青峰集团合作，淮安兄也算负责人之一，下一步还有项目要一起。” 郁明珠不怎么放心：“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就这样，处处惹人烦。” 周野：“他对你挺好，是个很称职的哥哥。” 郁明珠愣了下：“对，碰到任何事，他都喜欢把我挡在身后，不管有没有能力。” 周野看了看时间：“赶紧去接他，不过我跟他不能聊太久。一天没回家，俩妈都有意见了。” 郁明珠闻言不再抗拒。 跟着周野回车上赶去机场接人。 郁淮安面对副驾驶的周野别扭死了。 一方面正事上有合作，一方面担心妹妹羊入虎口。 恨不起来，亲近不动。 郁明珠嘴上对郁淮安嫌弃，看他千里迢迢满身风霜，又有点感动：“你吃饭没？” “没有！” “想吃什么？” “随便。” 周野转头：“淮安兄，我知道一家中餐厅做江城菜蛮正宗的，带你去尝尝。” “好啊，谢谢。” 周野让赵崇文换方向，随口闲聊：“出国考察的怎么样？” 郁淮安听谈到工作，心思也敛了许多：“哪都好，项目跟捡钱差不多，钱还会支付的格外及时。就是那边治安不行，我去一趟还碰到了抢劫。如果不是带的安保够多，我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妈的，抢劫就算了，还要命！每年那边不知多少人遇害。” 周野：“这倒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富贵险中求嘛。再说员工组团，在固定的区域活动这些外在危险也谈不上威胁。” “嗯，我爸跟于总的意思也是准备接下来那座矿山。无非是花点钱，在当地多组几个武装。” 郁明珠忧心：“你俩都不准去。” 郁淮安：“我就是代表咱爸随便去看一眼，跟当地领导接触一下，小跟班长见识去了，负责自然轮不到我，更轮不到周野。” 聊着，车子很快到了餐厅。 周野下车跟郁淮安闲聊客气几句，告辞离开了。 郁明珠心塞的无以言说。 她表白不下三次了。 好不容易跟周野超越了朋友关系，想着好好约会玩几天，来了个瞎搅和的。 扎心，扎的生疼。 因为周野不确定会在天河市待几天，说不定明天就走了。 跟哥哥关系再好，郁明珠都没忍住一脚踢了上去。 郁淮安疼的弯腰捂住小腿：“你干什么！” 郁明珠阴着小脸：“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连我身边司机都买通了！” 郁淮安：“没有的事，我是新闻上看到的，还以为周野欺负你了……明珠，一个人喜不喜欢你我不信你感受不到。他真喜欢，我有什么理由来干涉你正常谈恋爱……” 郁明珠听不进去他自以为是的话。 他是以己度人。 他抱着玩玩别人的心态，就以为别人跟他一样跟谁都是随便玩玩。 再说。 郁明珠真不在乎周野在想什么，怎么想的。 她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懒得再跟哥哥解释，郁明珠抬步进了餐厅。 周野回到家，发现老妈脸色不是很好，一旁的姑妈在边嗑瓜子边玩手机。 周野过去帮于蓁锤了捶肩膀：“咋了？” 于蓁：“你来两天，新闻爆了两条。昨天云筝，当晚上就变成了郁明珠。儿子，你这样让云家脸往哪放？” 周野：“没订婚跟云家自然没关系。” 周成渝视线转了过来：“跟郁家订婚也行，你要是喜欢那姑娘的话。” “不急。” 于蓁生气，又不知要怎么去怪他。 确实是没女朋友，跟人约会见面都正常。 就是有感儿子好像是回到了好多年前那种状态。 隔三差五换一个。 再玩下去，她六十岁抱孙子都没希望。 周野应对着俩妈，转身又接通了电话。 阿奎打来的。 想见他一面，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说。 周野感觉不是很对。 电话里不能说的事，那是什么事？ 阿奎当年就属于灰色人，他所谓的重要事，多半没好事。 周野：“我在天河市呢。” 阿奎：“我去找你。” 周野：“好，我大概还要待两天，来了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阿奎应着，干脆挂断。 周野想了想：“妈，姑妈，我休息去了，晚安。” …… h省。 一个寸头，身材健硕的年轻男子结束通话后，就让人订了去天河市的机票。 他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气质不羁，唇角处还有道淡淡的疤痕。 这疤痕是当初国外留下的。 钱被冻结，带的现金财物用光以后，阿奎曾在裸拳场打过一阵子裸拳。 至今一只耳朵听力都还有问题。 后来老爸的事尘埃落定，阿奎才敢灰溜溜的回国。 靠着家里留下来的关系注册了个建筑公司。 靠谱的业务不缺，只缺一部分启动资金。 阿奎之前朋友很多。 张湛，郁淮安，吴勇，等等等等。 有的是一个大院的，有的是俱乐部志趣相投认识的，还有的是社会中自己结交的关系。 很多认为都是兄弟。 但启动资金差三千多万的时候。 他打了十五个电话。 借了不到九百万。 肯借钱给他的还大部分是因为惧怕他手里有把柄，或者惧怕他这个人。 几十万一百万的打发叫花子。 他从新闻上知道周野有钱。 没抱什么希望。 他跟周野关系也并不算近，顶多是一面之缘，擂台上交流过，有些惺惺相惜。 试着开口，两千多万。 对方第二天就给他全打来了。 最没把握的人，在他最低谷时毫不犹豫帮了他。 往后阿奎邀请过周野许多次来h省看项目，对方太忙，一直推脱着没到。去找过周野一次，周野在林城大酒店招待的他，请了好几个之前认识的熟人作陪。 跟当年不同。 现在俩人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阿奎丧失无几的尊严在周野身上又找回来了。 这次想见周野是因为他无意从酒桌上得到一消息。 国内有人在谋划悬赏周野的命。 具体真假说不清楚，总之经验来看，无风不会起浪。 阿奎只觉有必要见到周野，提醒他注意一些。 至于是谁。 阿奎有猜测。 樊静那女人他知道。 许多扣在张明洋身上的事，实际是她做的。 这一家子从早年间就肆无忌惮成为习惯了。 去机场的路上，阿奎接到了一电话。 意外至极的人。 是刚被保释出来不久的张湛。 用别人的号打的。 “回国了？” 张湛亲切客套几句后问他。 阿奎斟酌着回：“对！” “我这不方便出门，来我这玩一趟，有事找你。” 刘奎：“说呗，都是哥们。” “听说你找过周野借钱？” 刘奎不意外他知道这个，共同朋友很多，可能哪天喝酒的时候无意把这事透漏了出去。 “缺钱也不找我张口，咱这关系，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准备好！” 刘奎陪他推诿客套着，暗暗自嘲。 关系。 父亲没出事的时候他跟张湛关系倒是不错。 一出事，张家躲的比兔子都快，暗地里落井下石刘奎都一清二楚。 刘奎友善笑着：“兄弟，我这要出差，等会就要上飞机。你说句话，刀山火海我都敢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张湛：“你跟周野是什么关系？” “我以前帮他点小忙，他借我点钱用，就这么简单。” 张湛：“这样啊。” 刘奎：“有事你随时安排。” 张湛：“行，过几天再找你，坐坐。” 刘奎摁了挂断，略有戾意的双眼无形往窗外转了转。 有些人他是真看不懂。 害了人还特么装的没有嫌隙。 当别人啥也不清楚，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不过现在的张家虽然没落，阿奎同样得罪不起，不得不虚与委蛇。 第334章 刘奎 周野是第二天下午陪老妈逛街之时接到的刘奎电话。 人昨晚半夜就到了。 担心打扰到他，一直拖到现在才联系。 周野不奇怪这人会如此小心翼翼。 他对人看法是很笼统性的，初接触就大概判断出刘奎属于是想跟谁交好，会考虑顾虑的无比细致。跟谁若是翻脸，也是毫不留余地，在圈子里位置很特殊，连张湛当时都要给刘奎几分面子。 其父当年的地位不一般。 刘父会出事，还是因为被其亲兄长倒台牵连到了。 那个阶段周野听说的是至少因此抓了不下两百人带走调查。 刘奎连夜乘机跑到的国外。 “妈，我去见个朋友？” 周野把买的东西拎上车，扯了扯口罩。 副驾正要关车门的于蓁无奈：“你哪来这么多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天河市，天天见不着你人！” 周野笑着叮嘱章龙开车慢一些，没多解释。 于蓁看他这就想走，没好气道：“过来。” 周野走近了些。 于蓁随手帮他理了下衣领：“晚上几点回来？” “还不清楚，总得请人吃顿饭，” “少喝酒啊。” “好。” 于蓁往他身后看了看：“你怎么去？” “一会赵崇文来接我，快到了。” 哄走老妈，周野随后微信联络了郁淮安：“刘奎你认识吧？他人在天河，晚会一块吃顿饭。” 郁淮安先答应的爽快，跟着把藏心里许久的话问了出来：“你喜欢明珠么？” 周野不答，只笑着回文字：“你想太多了，我跟明珠认识时间那么久，你也看出她对我有多好，是什么样子。我没有想伤害她的心思，这很重要对不对。” 郁淮安：“我意思是你如果想结婚的话，我没意见。” 周野：“淮安兄怎么不结婚？想嫁给你的网红挺多的。” 郁淮安没再回消息。 周野见赵崇文过来，收起手机，上车让去机场酒店。 刚到，门口处就见到了穿着条运动裤跟普通紧身t恤的刘奎。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短发，身材极为匀称有力。 见到周野下车，刘奎很爽朗笑着走来：“兄弟。” 周野拍了下他胳膊：“奎哥看着没少锻炼。” 刘奎：“最大的爱好就是健身搏击，也多亏了这爱好，让我做丧家犬那段时间能混口饭吃。” 周野：“吃完饭带你去搏击馆练练。” “哈哈，处境调转，你是逼着我打假拳啊。” 周野陪着笑了笑，带人上车。 车上，刘奎看有隐私模式，随手点了下：“管用不？” 周野：“挺管用，试过，前排听不清。” 刘奎表情凝重了些：“有人想要你的命，很可能已经找过一次人，不然消息不会到我耳朵里。虽然不知道上次为什么你这边一无所知，没发生事端，但最近还是要小心一些。” “樊？” 刘奎犹豫着微微颔首：“我来前张湛给我打过电话，听着似乎还有想让我介入的意思。这个傻x，之前因为帮他过忙，所以这些事他习惯性的会找我。” 周野脸色如常：“他出来了？” 刘奎：“对，早在一个月前樊静就想办法把他捞了出来。” “厉害啊，八年的刑期，坐了不到半年。” 刘奎：“你不怕？” 周野：“本来我都快把这家人给忘了，谢谢奎哥提醒。” 刘奎：“用不用我假意跟张湛具体的接触一下。” “别，这样一来弄他的时候容易牵连到奎哥你。今时不同往日，他吃多少亏，你只会更严重。” 刘奎被他随口的话弄的怔了怔。 周野：“奎哥如果想帮我，那就想办法调查一下张湛跟他哥哥的踪迹，具体的位置，怎么出来的等等这些。到这不死不休的田地了，我确实要当件事儿去做。” “樊玉清现在……” 周野：“我不怕他包庇，只怕他给我下绊子，我姑妈也怕，不过怕不怕都不重要啦。对了奎哥，郁淮安也在天河市，我让他一块过来了。” 刘奎：“你俩关系很好？” “一般，跟他妹妹关系比较好一些。怎么，你跟他闹崩了？” “倒也谈不上崩，就对这人有点腻歪。当年我跟郁淮安有点渊源，他跟在我身边跑着玩，没少帮他摆平事儿。我家一出意外，他一电话也没给我打过，后来主动联系他借钱，我用三千万，他给我转了五十万。每天在网上晒购物清单，车，表，各种新科技玩意儿，随便都得花个几百万的，这么多年交情，借给我五十万…… 找你借钱的时候心都凉了，没抱什么希望。兄弟，你是真把我感激的想把命给你，士为知己者死嘛。我这趟过来除了跟你说一下刚刚的事，再就是第一批工程款下来了，别嫌少，先还你一千五百万。” 周野：“我这不急，也不是跟你吹牛，地产公司账户里现在还放着几百个亿。对，你跟郁淮安认识这么多年，跟郁明珠应该也挺熟悉吧？” 刘奎：“比起来肯定没跟郁淮安接触的多，也都是些十来岁之时的印象。” “好印象还是坏印象？” 刘奎笑着摇头：“我自己就不是个好玩意，能对谁有多坏的印象。只记着这姑娘不是个凡人，比他哥有个性，难惹。记得那会跟郁淮安一块带她去冰场玩，有谁看他漂亮调戏了几句，郁淮安护短啊，身份都没表明，上去就开打。结果对方人多，围着郁淮安一顿死揍，我想拦，硬是没机会拦，还是司机听到动静赶过来制止的……本来小打小闹的事，还都是一群小孩子，更没出多大事儿。郁明珠那会十二还是十三岁，非让司机堵门喊对方家长过来。我以为她让人家长过来是想让道歉赔偿来着，没想到私下里让司机找了不少人。等那群孩子家长一到，司机带着一群人当小孩的面把他们父母揍的哭爹喊娘。 诛心呐，父母被当着面揍的跟死狗一样，我估计那几个小孩这辈子都得留下阴影，再也不敢出门惹事。都很久远的事儿，记起来都模糊。我外公外婆是江城本地的，我外公还做过江城一把手，那会郁青峰发展还没那么厉害……我经常跟我妈一块去江城，一来二去就跟郁淮安张湛这些人熟悉了。” 周野点支烟，把烟盒递了过去：“这么一说世界是真小，你外公叫谭延军对不？” “你认识啊？” “我爷爷在江城做过一段时间的生意，俩人关系应该挺不错，听我爷爷提过不止一次你外公。” “还真不知道有这种渊源。” “之前奎哥厉害，不提是怕奎哥觉得我故意套近乎。” 刘奎沉闷抽了口烟：“三十年河东啊，不看过去，看现在。我跟你说的几个项目你还是找人去了解一下，知道你看不上，但利润也不薄，有事我全给你摆平！” “嗯，等你回h省，我打电话找人过去。” 两人聊着就到了赵崇文提前订好的商务餐厅包厢。 赵崇文去备酒期间，郁淮安跟郁明珠到了。 周野看郁淮安那副臭脸的样子就猜八成是郁明珠非要跟着过来的。 周野没起身，转头笑道：“还用介绍不？” 郁淮安干笑：“奎哥嘛，我给你俩介绍介绍还差不多。” 郁明珠惊讶，放下包站在了周野身边准备入座：“周野哥，你跟奎哥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得扯到六七年前。” 刘奎补充：“当年我跟张湛一些人听说林城那边好玩的比较多，还有车赛，就组团凑热闹去参加。有个小子特装，装到我面前来了，被我们一通好揍。巧了么不是，对方是周野的小跟班，周野就亲自找到我们去代为道歉赔礼。一个人去的，我这边十几个耀武扬威的二世祖……当时我就挺佩服周野胆量跟胸襟，有心解围，就提出打一场。我反正是放着水打的，周野肯定也放水了。 实际我早就注意到周野了，不说别人对他的态度，就那张脸，我一男人见了都挪不开视线。身边的妞也漂亮，对，叫方楠，前些天还刚刷到过她视频，大网红了都。” 郁明珠玩笑：“奎哥，连你都说漂亮，那肯定是很漂亮。” 刘奎补充：“没明珠你漂亮，记得那会无论去哪，你都得被人多看几眼。淮安宝贝的跟什么一样，谁看你，他那眼神就像要宰了谁。这么多年不见，出落的更漂亮了。” 郁明珠：“我昨天刚体验过周野哥开车的水平，太厉害了。” 刘奎：“几年前就厉害，跟职业的比也不差。之所以拿第二名，一看就是他想拿第二名，故意不去争第一。情商跟眼力都顶尖，还格外讲义气。” 周野：“说到这我又记起来被你们揍过的那小子了，去年刚被我送进去。” 刘奎：“那一看就是个心术不正，欺软怕硬的，肯定记坏不记好。” 周野：“这倒是，对他好无数次，不耽误落井下石。本来也没当朋友，用着顺手，让跑跑腿办点事，没指望他人品能有多好。” 相对于郁淮安的别扭不同，郁明珠很是活跃：“奎哥，你们赛车肯定很多女孩子在吧？” “都是朋友带朋友，现场也就几百个人左右。那次去林城真长见识了，美女格外的多。知道的是在赛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选美大会……绝大多数都冲周野来的。” 周野：“聊天就聊天，别捧了。” 他接过赵崇文递来的茅台打开：“奎哥今天放开了喝，现在一场，晚会再来一场。”他目光转向郁淮安，带着些调侃：“淮安兄也多喝点，放心，不会再趁着你喝醉打架了。” 郁明珠噗的的笑出声来。 想起那次周野张湛还有自己哥哥一块喝酒。 周野借着酒劲儿把张湛打的跟猪头一样。 她是负责破坏现场做伪证的那个。 第335章 幻想和现实 都是老熟人，一顿饭吃的倒也挺随意。 郁明珠自告奋勇要开车，没喝酒。 郁淮安酒量就那回事，喝两杯后就停了。 想找说辞带着妹妹离开。 瞧见妹妹眼神都黏在周野身上，夹菜倒酒的样子，只剩郁闷。 他呵护大的小白菜。 眼睁睁看着快被人连根拔掉，无能为力去干涉。 郁淮安实际上知道周野人不错，配得上妹妹。私生活以他的眼光去判断，还行。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绯闻寥寥无几。 只是先入为主的，接受无能。 酒过三旬。 周野转场带阿奎去了附近的盛世ktv。 男人的场合。 周野找机会对郁明珠道：“要不你别去了。” 郁明珠：“不放心你，喝那么多酒啦。我懂你们男人之间那点事儿，尽管玩你们的，我当好服务员。” 周野点了点头。 他对找不找妹子作陪兴趣不大。 刘奎这人无女不欢。 郁明珠不去，周野也是只打算陪一会儿，找几个陪酒的给他留下，自个结账先撤。 到地儿。 郁明珠略有些羡慕男人。 因为刚进门，就有两排至少几十个穿着清凉相似，相貌姣好的年轻女人。 每个人身上都有工牌。 很显眼的标记着数字。 声音甜甜的，身材多半妖娆。 附近最大的休闲中心。 及k歌各种项目于一体。 郁淮安不想来。 妹妹非要跟着，不得不来。 扫了眼挽着周野胳膊，窃窃笑着耳语的女孩。 郁淮安长长吐了口酒气。 彻底完犊子。 他算看出来了。 自己无论如何干预都没用。 甚至再过度去管她私事儿，兄妹俩得翻脸。 太了解她。 认准的事，不撞南墙绝不回头。 之前还认为妹妹这性格，清醒度不容易被渣男骗。 是的确没对男人有多上心过，在周野之前。 颜值的力量，郁淮安初次意识到有多恐怖。 有颜值的加持，情商为人只要不是负的，那种显而易见的包容度简直无法理解。 自己泡妞叫渣男。 周野泡妞在妹妹说来，他属于被泡的那个。 郁明珠掂脚耳语：“二十二号不错，一会叫她陪你喝酒好不好？” 周野转目就是她雪白细腻的俏脸，连牙齿都是雪白的。 香味近，胳膊亦在温柔乡。 他酒意不算浓，同样转头凑近了她慢慢变红的耳朵：“别找事儿，我身份太敏感了。” “我会交代不让她们拍照。” 周野失笑：“三天情侣还没过期，你陪我就行，用不着别人。” “可22号真的好漂亮……” “漂亮就让她进包房去陪刘奎或者你哥，你来安排。” 郁明珠被他淡淡的酒意影响到了，人也似有了些醉意，她瞥了眼郁淮安，低声：“等会我去车里等你，你尽快找机会下来找我。” 周野：“怕淮安兄反应过来盯着你么？” 说话间，也就到了包厢。 周野全程没摘口罩，在点了几个陪酒服务的之后，看郁明珠果然没在包厢里。他给刘奎发微信解释后，打着去门外抽烟的名义离开了。 刚走出去。 车里的郁明珠打开了车门，如燕一般过来搂住了他颈部。 气温变高，穿的自然很少。 周野下意识拢住她腰肢之时，隔着长袖t恤也能感受到那种纤细光滑。 他手挪到她背上轻轻拍了下：“等会你哥估计要把你电话给打爆。” 郁明珠：“我把他暂时拉黑了，解释说回去休息。他明知道我跟你在一块，也没办法。咱赶紧走，别等他反应过来。” “去哪？” 郁明珠问：“你跟女朋友约会都去哪？” 周野：“大部分是饭店……” “哈哈，这么敷衍嘛。” “真的啊，喜欢谁就爱请谁吃饭。吃完要么去各种娱乐场所，要么带着去玩车，玩音乐。” 郁明珠搂着他胳膊，不急着上车了，亦步亦趋的随他慢慢的走动散步：“你应该接触音乐时间不短吧！” “组过乐队，有段期间格外享受演出的感觉。乐队名字叫三个男孩，老花钱了……养了没多久就养不起了，当然主要是腻，唱来唱去的，耳朵那阵子都被吵的嗡嗡响。” “又想听你唱歌了。” 周野：“你没发现我一喝酒语速都慢了，说话语气都难掌握，怎么唱歌。” 郁明珠松开他胳膊，十指相扣，调皮的一步一摇晃：“早认识你几年就好了，你这人年轻的时候一定特别有意思，好像没你不会玩的。” “你要认识当年的我，咱俩早反目成仇了。谈恋爱几天就想甩，你这人性格能善罢甘休？” 郁明珠：“你对我判断太武断了，我性格也看人下菜碟的。我周野哥就算是欺负我，难不成我还敢报复不成？智商比我高，情商也高，家庭比我也不差，怎么样的情况下才敢报复你呢？除了不敢，也不舍得呀，你能给我机会让我慢慢走进你心里，我已经很开心了。 除了你不当人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主动。追不到就毁掉，这得多卑劣无耻的性格……周野哥，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任何顾虑和负担。我喜欢就是我喜欢，不会动不动的想让你去负责，给你增加压力。人跟人在一块要轻松舒服，不是单方面的轻松和舒服。” 郁明珠停步，又一次搂住了周野脖子。 她格外怀念昨天晨间的那个吻。 似有什么感觉进入了心里，念念难忘。 郁明珠心情所致，踮脚细细的重新去感受那种滋味儿。 周野感受着，回应着。 所触所嗅也让他本就不多的理智倾向于瓦解。 他手稍稍用了些力气。 她好像一点不当他是个危险的人，只顾索求。 路边无人，有风。 周野嗓子动了动，看向终于有点老实下来的女孩。 气氛一时沉默。 走出几步后，郁明珠抿了抿唇边甜丝丝的味道：“你说的，要试着跟我做三天的情侣……周野哥，可以延长点期限不？” 周野主动握住了她软软的小手：“你想延长多久？” “一个月，不，一个半月。” 周野：“为什么是一个半月？” “你外号不满月嘛，我不想自己跟你那些前女友的待遇一样。” “我没外号。” “你自己调侃的时候说过，忘啦。” 周野忍笑忍的肚子疼。 细细想来，除了方楠他恋爱还真是没满月过。 郁明珠又牵住了他另外一只手，倒行，注目：“你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周野：“你还不如夸点别的。” “身高是我理想型，性格很酷，气质出类拔萃，表达能力出众。” 周野：“你谈过没？” 郁明珠：“没谈过，但暗恋过我们学校的校草。哪知道有些人只可远观，一搭话就没啥感觉了。对，还有个现在流行的词汇叫白月光，转校生，在我班里待了一个多月。又高又瘦又帅又斯文，家庭还特别好。我好多年都记着那个形象，一见到你，只觉他好普通哦。” “你猜我信不信？” “你肯定信啊，周公子恋爱无数，我这小白兔还能在这方面瞒得住你啊？” “我是真有些意外，刚见你的时候觉得这姑娘社交真老辣。谁想认识的越久，观感越不同。” 郁明珠呛了呛鼻子：“一想起来你套路我就来气……认识才多久，就把我感动哭过一次。知道你骗我，又哭过一次……我哥说你骗我，我还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以为他是对你羡慕妒忌恨故意去诋毁。” “郁淮安打几个电话给你了？” 郁明珠看了看屏蔽的来电：“五六个，十分钟前就不打了。” 周野提议：“去电影院坐坐。” “好啊，早就想看电影了。” 郁明珠掏出手机，豪横的把全部位置都买了下来。 “郁小姐真是财大气粗，头次看到这种看电影的观众。” 郁明珠理所当然：“不想任何人打扰到咱俩的二人世界，也不想你总被陌生人骚扰。” 周野看她认真的样子，随手捏了捏她小脸，牵着往前面还在营业的影院走去。 这个点。 影院人不多。 被认出来就被认出来了，也没关系。 本来云家的事就缠的他有些别扭。 看到这些绯闻八卦，不愁云景安改变联姻的想法。 郁明珠记起点事：“你对云筝是什么看法？我看你俩在一块蛮合拍的。” 周野转目：“合拍当然是很合拍，亲切啊。” 郁明珠：“知道你俩一块骗我可难受了，我到现在都没搭理过她。” “我没骗你，联姻跟你说了，跟她确实算陪朋友吃饭。我说的亲切是她外表，跟我姑妈年轻时候至少像四分，跟其它方面没关系。” “你姑妈年轻时候肯定很漂亮，气质太独特了。” “还行，合照一看就不是一家人。全家六口，数她最丑。” 牵着她到座位上，周野说话声顿了下：“别瞎聊了，看电影。还别说你这一包场，悬疑片的氛围提前就来了。” 郁明珠乖巧点头，全程搂着他胳膊，枕着。 周野看电影，她悄悄的看他。 这种场景她幻想过无数次。 这两天才一一走进现实。 第336章 别样 随着电影剧情展开。 整个影厅都笼罩着一种恐怖的氛围。 暗下去的光，音乐声幽幽。 电影是郁明珠选的。 她先被吓的如同被人抓住了心脏。 中途躲进周野怀里，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了。 周野也害怕。 好在有人可以抱着一块抵御恐惧。 他低了低视线，嗅着女孩身上似有似无的凝香，本就被酒意影响到的大脑趋近单线。 他调整着抱姿，咫尺间轻轻触碰着她红唇：“不看了吧。” 郁明珠答应。 鼻尖连着鼻尖，郁明珠不安颤栗着。 想闭眼，不舍得闭眼。 鼓足勇气，再一次勾住了他脖颈。 有些事原来真的会上瘾。 亲不够的滋味儿，如此奇妙。 电影剧情持续在推进。 再没观众分神去多看一眼。 好久，好久。 郁明珠被他凉凉的手掌刺到，不安贴紧了他。 “周，周野哥……” 周野自能察觉到她的拘束，紧张。 他默默调整着快失控的心境，温声：“你今晚住哪？” 郁明珠眨了下眼：“住酒店吧，家里我哥在。” 周野没理清楚这之中的逻辑关系。 也不想梳理了。 他扯了扯口罩，遮住被亲到隐隐发疼的嘴唇，站起了身。 郁明珠拿过包，任由他牵着，低头随行。 街上这会人烟更少。 来时还叽叽喳喳的郁明珠，此时小脑袋里装满了凌乱，没办法完整表达。 她没这么忐忑过。 多大的生意，小手一挥就能决定。 跟人交往无论男女，全都游刃有余。 此种纠结，一言难尽。 一边很想他开一间房，一边又怕他真的开一间房，会有些惧怕未知的事情。 周野能看懂她情绪，酒后也懂。 甚至他强硬一些，坚持一些。 她今晚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想这样做。 临开房之际，周野还是选择开了两间大床房。 念动很正常。 念头越动他习惯性的越去克制。 周野从小接受的教育跟他所有的经历让他很难不计代价的去沉沦自身，特别是过了那个二百五的年龄段之后。 当他发现郁明珠连接吻都生疏之时。 会给她反应，拒绝等机会。 房间是相邻的。 郁明珠见他帮忙打开了房门，掩饰着咚咚咚跳动的内心，低声说道：“周野哥，晚安。” 周野对她笑了笑：“睡个好觉。” 郁明珠停步，转身又回味了下接吻的感受，关门躲进了房中。 走廊安静。 周野长长出了口气，回房。 近乎无眠的夜晚。 喝酒不上不下，人不上不下，休息自然也不好。 周野大概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天蒙蒙亮之际，就戴上口罩出门跑步了。 十公里左右。 才带着满身汗渍跟早餐过去敲了郁明珠的门。 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中，眼神有些迷糊的郁明珠把门拉开了。 穿的是酒店提供的睡袍。 挺宽松，身段犹显玲珑。精致的锁骨，往下如临深渊。 肌肤冷白耀眼，小腿纤细匀称。 郁明珠随手扯了扯胸口处，遮了下：“周野哥，醒这么早啊？” “都跑十公里了，给你带了些早餐。” 郁明珠接过来，完了又似想起来什么：“你吃了没？” “在路边吃过。” 郁明珠：“进来一块再吃点儿。” “不进了，怕忍不住连你一块吃。” 郁明珠分辨着两个吃的意思，只见周野随手勾着她衣领帮着往上提了提，顺便又自然往里看了看。 她脸血红。 还来不及反应，周野留下几个字撤了。 “还挺有料！” 郁明珠愣，持续的愣。 这么流氓的事他是怎么做到如此顺理成章的。 有料？ 郁明珠扯开领口自己看了看。 一看，脸更红。 因为她贴身衣物昨晚都手洗过在晾晒，里面啥也没穿。 …… 早餐后。 郁明珠再跟周野碰面之时，还着魔一样回想着一幕又一幕。 靠近后，小手轻轻在他腰上拧了下。 没兴师问罪，反倒有些娇羞薄怒。 周野戴好口罩：“我得回去一趟，衣服被汗浸透了都。” “我跟你一块？” “你天天挺闲啊，公司没事做？” “有事肯定有事，今儿还要去开个会，销售这些天停滞住了……还有新车计划要落实。周野哥，你陪我去公司呗？我顺便用你名气后程再营销一下。我给你钱，当作肖像使用费？” “对男朋友这么客气？” 郁明珠看他主动提及这种玩笑般的约定，唇角微微的扬。 一晚的时间。 那种让她挺煎熬的感受总算是被抹去很多。 还有，被尊重感。 无论是接吻还是开房。 郁明珠能感触到周野性格上的一些细节。 她周野哥风流不风流且不说，君子无疑。 离开酒店，赵崇文车子已提前开了过来。 上车后郁明珠找机会打了几个电话，低头用微信沟通了一些文字。 周野不用看也知是在应付郁淮安或者工作。 他趁机也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挑消息去进行回应。 云琛的，刘奎的，还有方楠的。 刘奎是早上已经回h省了，说会办好他交代的事。 云琛是旁敲侧击打听他跟郁明珠的关系，想约酒。 周野看他说的含含糊糊，主动回只拿云筝当妹妹看，会尽快让姑妈出面说清楚这件事。 方楠消息带视频，是他抱醉酒的郁明珠被偷录的那段，夸他厉害，这么快就把人拿下了。 前两者都好应付。 周野看不太懂方楠是个什么意思。 是阴阳还是试探？亦或者是祝福？ 周野文字回道：“误会。” 方楠：“哥，你能把那妖孽降服，也算是替娱乐圈的男星做好事。她害多少人啊，以后好好教育教育，让她善良点。 我哥一晚九次狼，拿捏个小姑娘应该轻而易举。” 周野手指悬停。 方楠：“你这么张扬，宁姐看到怎么办？你还有胆量表白没？” 周野：“上班没？” 方楠：“上班哪有我哥的终身大事重要，你前阵子一直没动静，现在樊玉清一升职，你马上跟郁家大小姐摊牌？是她比较适合联姻么？” 周野：“销售情况怎么样？” “还行，上一场节日卖了几十个单品，净利润有个几千万。” “抢钱啊。” “没办法，别人信任我，愿意买我公司带的货。服装创造的收益在慢慢上升，随着更多人才加入，未来可期。你别总给我打岔，问你话呢。” “你问我就要回答你么？回林城请我思沂妹妹吃饭再聊这些。” 方楠笑了：“我一直都觉着你这人城府特深，话从不说满。” 周野：“我以后就叫你思沂了，方楠这名字不好，方方面面都挺难。不难了已经，彻底改了这名字。” 方楠：“你确实要请我吃饭，不是我漏点业务给大雨传媒，你那破公司天天得赔钱。顺便聊聊小野人代言的事，我给公司取这名字，你要不帮我代言一下说不过去对不？” “钱给够，我天天穿你们公司衣服都没问题。” 周野收起手机，转目跟郁明珠对视了一眼：“你开会几点？” “不急。” 车子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郁明珠本来想在车上等，巧合见到了云筝车子后，跟着一块进了家中。 云筝这会正陪着于蓁跟周成渝闲聊。 抬眼见到俩人一块进来，大眼睛微微转了转。 这是真在一起了？ 狗男女。 在一起也好，省的自己在中间左右为难。 郁明珠进门后就得体挨个打招呼，亲昵坐在周成渝身边陪着说话。 云筝没忍住又翻了翻白眼。 戏精。 在周野面前是一种状态，讨好长辈又是一种状态。 娇滴滴的，花儿都没她笑的灿烂。 云筝找机会挪到了郁明珠跟前耳语：“把人拿下了？” 郁明珠：“跟你有什么关系。” 云筝：“严格来说，你在抢我未婚夫……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好姐妹，让给你了。” 郁明珠看于蓁去拿水果，周成渝在看手机，转头贴近她耳垂：“再胡说八道，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你在我小姑家说要揍我？”云筝不屑笑了笑，复而好奇：“你俩是不是真同居了呀？” 郁明珠像没听到，见周野换好衣服下楼，起身迎了过去。 第337章 闺蜜 看两人匆匆来，匆匆走。 周成渝先抬了下视线，转而又去看云筝：“小废物一个，近水楼台，月亮反而先被个外人给摘了！” 云筝撇嘴：“我爸那边你准备怎么说？” 周成渝：“实话实说嘛，然后再借他点钱。” 于蓁插话问道：“公司那边情况好点没？” 周成渝：“定局，董事长是一定会换，早晚的事。” 于蓁：“既然这样，那工作我也不做了。” 周成渝心胸宽阔，面对这些事也看的很透。 她属特权阶级。 被特权之时也接受的心安理得。 钱早就花不完，十辈子都花不完。 高位被夺，除了有些牵挂侄子，倒是命运故意给了她一个休息的契机。 回想这么多年。 学习力争第一，做事力争第一，连重视的人都想做他们的唯一。 四十六岁了。 经历那么多生离死别。 高傲的性格也不知不觉在敛去。 周成渝笑：“你不提辞职我也不会让你在点金继续做下去了，咱俩帮崽崽做医院去好不好？” 于蓁：“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周成渝：“你这人我了解，不能闲着，一闲着思想就容易消极走偏。” 于蓁叹气：“工作不工作的我现在不想操心，一门心思的只想抱孙子。臭小子，一直也不当回事，从你哥去世后不久催到现在。“ 周成渝：“你不要总把自己思想认知强加到崽崽身上，他背负的担子比你重多了。我周家的男人，每个对家庭家人都愿意竭尽全力。我想想都后怕，假如我再晚回去一年两年，那种反差和压力会不会把崽崽给打击的废掉！我是真服了你pua的能力，可以把一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逼迫到连去思考的精力都没有。机器人一样，扛着种种负面的同时还要记挂病秧子一样的妈。” 于蓁敛低了视线，不杠。 周成渝说的有道理。 她也有她自己的道理。 一个亿的存款，可能还要还给亲戚去应急。看不到明天，只担心没了自己，孩子怎么办。 她本身就抱着一种消极的态度在生活。 积极全都是装出来给儿子看的。 周成渝旁若无人的搂住了她瘦弱的肩膀，声音轻了点：“你要在天河住不习惯，等忙完这段，我陪你回林城住。 至于你儿子，就别操心了。没看他现在状态么？跟名字相仿，就一个野字，我行我素。我特别理解他，你这个当妈的反而不理解。” 于蓁：“我是看不懂他想干嘛呀，方楠那么好的姑娘，跟人分了。小郁跟他三观都凑不一块，说走近就走那么近。看镜头就烦的性格，屡次答应宁宁去拍戏……我想早点抱孙子也是希望他别祸害那么多人，有家才会收心稳妥。” 周成渝乐：“我倒认为别人是在祸害你儿子，你看有崽崽的视频底下的各种评论，多少姑娘望眼欲穿。不要说谈恋爱，见一面都满足了。 这臭小子比我哥年轻时候都帅，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气质是气质。” 云筝明知周成渝在逗于蓁，也没绷住笑出声来。 她喜欢来小姑家串门就是挺享受这种聊天的气氛。 两个加一块一百出头的女人，能斗嘴也能交心。 嫂子跟小姑子。 处的比闺蜜还闺蜜。 于蓁：“他跟宁宁拍的那剧我也看了，不止看了一遍，越看越心惊胆寒。” 周成渝：“崽崽对小绿茶肯定是不一样的，小绿茶对崽崽肯定也不一样。养个猫养了十几年，名字还取那么怪。我都怀疑她三十岁还不找对象，就是在等崽崽成熟点儿…… 你还记得俩人还小的时候，崽崽嚷嚷着要让小绿茶做他媳妇的事不？都在笑，她平时多稳妥的个性，脸红的跟什么一样……崽崽不懂事，她怕是从那会就想做你儿媳妇了。 拍电影自己家的事不拍，拍你家的。一看就投入了不知道多少个人感情进去，看的我都泪目哭一大场。” 于蓁听的心烦。 捡起来沙发上织一半的薄毛衣，继续。 刚从网上买的各种工具线类，忆苦思甜。 云筝看她手法娴熟，一件男士毛衣快要成型，笑着央求：“蓁姨，你帮我也织一件呗，我都二十年没穿过手织的毛衣了。” 于蓁转瞬被逗乐：“二十年前你两岁，记事啊？” “我妈留的有视频，当时穿的衣服就是她手织的。” 于蓁心疼揉了揉她头发：“好，给你织两件，厚的薄的各一件。” “蓁姨对我真好。” 云筝挽住她胳膊撒娇。 …… 周野跟郁明珠到了公司。 她说想营销，周野全程便没戴口罩。 明珠车行的前身是一家小企业，更名后被郁明珠盘活的。 不说流水线的工人。 总部办公人员也已有了四五百人。 办公点在云泰大厦的上三层。 郁明珠人到这，气质就变了。 尽管刻意温和，还是有些生人勿近的冷傲。 许多员工跟她打招呼都小心翼翼的。 目光尾随着，安静过后才爆发出议论声。 “他是不是周野？” “当然。” “好帅啊，我快晕了，刚刚就像有一股清风在我面前拂过，连空气中都全是周公子身上的味道……” “啥味儿？” “男人味。” “周野好像是点金入驻咱公司的股东代表？” “什么股东代表，就是股东好不好。点金周董事长个人投资是以周公子名义投的，跟点金资本加一块合计持股近乎百分之二十八。” “真羡慕小郁总，她跟周野是什么关系啊？我看网上不少绯闻呢。” “你有没有感觉到今天郁总气场都不一样，好多笑容，平时都不笑的。” “你说我要是现在去擅自找周野合照，会不会被开除啊？” “开除不开除不知道，小鞋你穿定了，老板带来的男伴都敢骚扰。” “……” 周野一路只感目光比较多，倒也没受到什么骚扰。 郁明珠开会，他便也跟着进了会议室，找了个最末尾的位置旁听。偶尔观察着个子一米七，气场两米八的女孩。 会议核心是销量问题。 刚开始，营销部门的俩领导就被训成了孙子。 其次才是新车款式这件事。 已经做了两款类似轿跑的车，新车的几个设计迟迟未敲定。 mpv，小型suv等几款照片出现在郁明珠身后的屏幕上。 郁明珠道：“我个人倾向下一款车做迷你suv，四座版。咱们主要做的就是女性市场，这款车更适合家用，定价上下浮动空间也比较大。” 有人接腔说道：“可不可以两款一块做呢？” 郁明珠瞥了对方一眼：“你投资啊？财务现在订车款都烧没了，哪来的钱一下子做两款车出来。涂经理，你这个市场部经理是只关注市场，丝毫不了解公司内部对吧？” 涂经理讪笑，瞬间闭嘴。 有人又道：“我支持郁总的提议，可从销售角度来看，车子做出来价格绝对不能超过十万。哪怕减配，也要迎合这部分相对讲究实用性价比的群体。” 郁明珠去看周野。 这人从一开会就低着头在玩手机，很久才分个眼神过来。 她目光带动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野抬头，不解。 郁明珠收了话里那份霸道，温言问道：“你认为先做哪种款式的车合适？” 周野：“mpv现在做肯定不行，跟公司发展方向相悖。定价也特别关键，刚刚那哥们说的不错，超过十万就容易产生鸡肋效应。” 郁明珠干脆看向一个员工：“王经理，尽快做样车出来，越快越好。对了，车名也给我上点心，别花钱还取的不伦不类。车标设计要微调，张主管来负责，随时把设计好的车标发给我看……” 她有条不紊的安排完，宣布散会。 待人散去后。 郁明珠过去从后搂住了周野脖子，侧脸贴着侧脸：“看什么呢？” 周野手指划了划：“工作的事儿，s省那边有医院试营，关瑶问我营销怎么进行。” “润心现在不用营销了吧？” “总要有个开业典礼啊，想让我去剪彩。” 郁明珠：“我陪你去。” 周野：“我自己都不准备去，你陪什么？打好招呼了，让杜雨铮跟南清婉过去露露脸，顺便再请几个娱乐圈的歌手热闹一下就行。” 郁明珠在他脸上亲了下：“你答应我的，恋爱延期到一个半月。” 周野侧了下目光，找到了她红唇：“你现在想跑，我还不舍得呢。” 郁明珠顺势到了他怀里，搂着，仰着精致的小脸跟他腻歪了一会儿才抑了抑心里波澜：“还是去一趟s省吧？那边山清水秀，很多好玩的地方……我想去。” 周野简单思考了下。 他计划是明天去苏城找裴思宁。 被郁明珠这么一提议，倒是不好拒绝。 不过去就是今天出发，这样不至于耽误太多时间。到地儿剪个彩，玩一晚上，第二天不耽误走。 他拇指描了描她柳眉：“行啊，你有时间就陪我跑一趟。” 郁明珠连连点头。 正窃窃私语着，身后门被推开了。 郁明珠色变，迅速从周野身上下来，目光阴沉转了过去。 来人明显没想到会碰到这种场面。 先紧张，避开注视的同时，心也如同被插了一刀。 周野从一些细节上判断这个年轻人跟郁明珠很熟。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关系。 郁明珠忍了下，冷淡：“有事？” 年轻男子嗓子有些发苦，低下了俊朗的脸：“王经理说你在会议室，这有份财务报表需要你签一下。” 郁明珠愠意未褪：“记得敲门，再有下次就给我滚出公司！” 男子把文件递过去，状若随意：“这位是？” 郁明珠拿笔的动作停了下，星眸中怒意快遮不住，她冷冷道：“我男朋友周野，不认识么？” “周，周公子啊，我说看着眼熟。” 男子礼貌过去握手，笑的僵硬无比。 郁明珠签好字将报表递回：“忙你的去，别仗着是我同学，就一点规矩都没有！另外审视一下自己身份，明知有贵客，还这么丢人现眼！！” 男子笑的更勉强，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郁明珠从来没让他这么下不来台阶过。 认识好多年了。 他连家里企业都没接管，陪着她一起把公司做这么大，身份还是副总…… 周野跟他不熟，自也没多余客气。 看对方失魂落魄的离开，他随口问道：“男闺蜜？” 郁明珠嘟嘴：“人家哪有男闺蜜，就我员工。只不过认识年头多点儿，从小学就是同学，父辈还有些交情。” “哦，单相思。” 郁明珠：“我管他是不是单相思，我单相思都还没个结果，哪有心思顾及别人。不过你这么一说，找机会我得开了他，也不照照镜子，什么肮脏心思都敢有。 周野哥，你先让赵崇文送我回家一趟，我拿点东西。咱们这就去s省，中饭路上吃。” 周野站起身提醒：“对人别这种态度，就你刚刚那些话，足够别人记恨你了。” 郁明珠：“我生气啊，连门都不知道敲。” 周野不再多言，拍了拍她腰肢，先一步走出。 第338章 高冷 在门外走廊，周野又碰到了刚刚那个贸然闯入的年轻人在对他假笑。 他看对方像是有话要跟郁明珠沟通，点头打招呼先行下楼。 郁明珠神情已然极为的不耐。 她知道徐阳喜欢她。 并且还有次喝醉对她表白过。 若非考虑发小情，郁明珠早就让他从公司滚蛋了。 “有话赶紧说！” 郁明珠被拦下后，直视着对方。 徐阳口才很溜，只面对郁明珠明显有情绪之时容易磕磕巴巴。 “你，你跟周野真是男女朋友关系？” 见郁明珠不理，要走。 徐阳步步尾随：“明珠，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人，你别被他外表给欺骗。我看网上很多人爆料他家暴前妻，前女友，还涉及刑事犯罪，只不过权势太大，拿他没办法。 我给你找找那些爆料者的原视频……” 徐阳手忙脚乱的翻，手机递过去之时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视频播放着。 一个不知道几线的小网红言之凿凿的控诉被周野抛弃过。 郁明珠在电梯前停下脚步，表情漠然：“徐阳，我再跟你说一遍。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死光，我也看不上你。你要想工作，就好好的给我把心思放到正事上。要不想工作，就马上给我滚！” 徐阳颓然，满眼不可置信。 郁明珠再不搭理，转身离开。 她现在听不进任何人说周野如何如何。 就想谈个恋爱。 先被哥哥瞎搅和，再被徐阳这个脑子坏掉的人来反复骚扰。 周野人怎么样她清清楚楚，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就算是个渣男，就算人品败坏。 她乐意。 不需要太多自以为是的好意。 到车上，郁明珠记起点事，找到了刚刚徐阳给她看的视频：“周野哥，最近造谣你的言论怎么好像多了起来。” 周野接过来看了一眼：“大雨传媒会介入，不用理。” “你不认识她？” 周野把手机还了回去：“一点印象没有。” 郁明珠舒了口气：“我真怕她是你前女友，你要能看上这样的，在我心里形象瞬间就得碎。” 周野笑笑：“无论是做的事还是周城都需要一定的曝光度，不然我还真不喜欢现在这种生活。到哪都躲躲藏藏做贼一样，吃顿饭都不安静。” 郁明珠：“会顾虑说明我周野哥做人有底线，想要在互联网上留一个相对正面的形象。郁淮安同志就没这些考虑，他生怕别人不羡慕他，越火他越花心，名声烂到联姻都没人看得上他。堂堂千亿董事长家的大公子，沦落到天天跟二线小演员小网红耍，乐此不疲。” “这话让淮安兄听了得多难受。” “事实如此，同级别实力的家庭都看不上他做派！” “我怎么听着你是连我在一块损？” “没有……”郁明珠拖着尾音，轻轻抓住了周野手指。 她一根根的数着，研究着，跟着自己小手贴上去比了比，扣住：“明眼人都看得出，你这几年形象可正面了。露脸都是在工作场合，身边基本没不三不四的人。至于过去，谁都有过去，十几二十岁飘点正常。谁有周野哥你这资本，都会飘的。” 周野：“说说你飘在空中之时做过的事儿。” 郁明珠：“我所有黑历史你都知道，连黑你女神我都找你坦白从宽，还能有什么会瞒着你。” “我女神是你呀。” 郁明珠：“这么说来，你女神真不少。” 周野打岔：“他拦着你有事？” 郁明珠听出他是指徐阳，随口应道：“就一妒忌你的男人，找我能有什么事儿，刚刚那视频就是他扒拉出来让我看到的。你说他是不是nc，你做那么多好事他一样不关注，一大姐造谣跟你结婚被家暴过，他信以为真。一眼假的谣传，正常思维应该是你在炒作。 他喜欢我，我知道。 但因为喜欢就阴暗的去恶意揣测你，这种朋友我宁愿绝交。这种人就属于没半点男子该有的气概，满心全是琐碎不堪的计较。” 周野：“你俩应该算青梅竹马吧？” “谁跟他青梅竹马，都没怎么搭理过他！要不是看他才华尚可，不爱带他玩儿。” “什么来历？” “仕海保险家的大公子，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那种人。亲爹第三次婚姻了，底下弟弟妹妹无数。他高中之后就被送出国留学了，每月他爹跟打发叫花子一样，固定给他二十万。从小看他处境可怜，经常随手帮他，帮着帮着帮出来一个毒青梅……烦死人了，我上学他死皮赖脸的跟我考进同一所学校，出国留学他也跟我去了同一个地方，开公司又死皮赖脸的缠着入职。 最瞧不上这种因为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性格。 我要是对他有恶意，想玩死他分分钟的事。” 周野：“是我知道的那个仕海保险？” “对，市值一万八千亿那家。不过他爹瞧不上他，亲情也没多少，他也看不上他爹，经常口口声声要跟亲爹断绝关系。几岁就开始断，断到现在还没断掉。” 周野：“不是很理解那些生而不养的人是个啥心态。” “这种人多了，周野哥你碰到的少，说明你身边的圈子不一样。” 周野：“我倒是从你话里大概听出点徐阳的性格，身世坎坷的人心里大多装有愤怒，思想容易误入牛角，小心警惕一些。” 郁明珠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恍神，回神：“周野哥，你说什么？” 周野转目。 郁明珠小手自然捧了捧他脸颊：“你怎么哪都好看，看不够……” 周野：“跟你说话呢。” 郁明珠：“等会再说，你先把眼睛闭上，我专注再看会儿。” 周野看向窗外，闭目养神之际吩咐开车的赵崇文道：“顺便也回一趟我家，跟我妈说一声去s省的事儿，换一辆舒服点的车子。” “好的。” …… s省距离天河市并不是很远。 全程七百多公里，介于南北方分界之间。 傍晚时分，一辆国产的mpv沿着高速进入s省去往省城静安市。 入省，高速道路质量俨然变差了一些。 但风景很好，临夏，窗外青葱错落，视线尽头处有山巍峨雄壮。 郁明珠先睡醒了。 自然就忽略了风景，看向并排航空座椅上还在熟睡的周野。 微微翘着的眼睫，挺拔的鼻梁，完美的唇形下巴，再往下是喉结，t恤遮盖下结实的胸肌…… 郁明珠忍住了抬手去碰的冲动，关掉隐私模式，轻声问道：“到哪了？” 赵崇文看了眼前镜：“前面就要下高速，到静安市中心大概还要半小时左右。” 周野被说话声扰到，睁开眼，稍稍活动了下身体。 快晚七点。 他拿出手机联系了下关瑶：“明天几点剪彩？人请够了没？” 关瑶：“你到了么？” 周野：“到了，不用接，等会我随便找个酒店住。剪彩演出这些事先别宣传太厉害，人多麻烦，后续再造热度一样的。” 关瑶答应着，口气带了些调侃：“你面子够大的，一听说是你要办演出，许多大明星报价都超级保守。我计划请这些人花三百万的，一百万搞定了，无论大咖小咖全都十万一个。对，这边领导本来要接待请你吃饭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替你推了。” 周野打了个哈欠：“明天再说，我反正要多留一天，顺便考察下这个城市，看看营商环境怎么样。” 他放下手机：“文哥，服务区停一下，咱们简单吃点东西。” 赵崇文依言把车停在了最后一个服务区。 傍晚的天气，凭空多出几分静霭。 清幽幽的天色，凉风宜人。 郁明珠挽着他胳膊道：“每到新城市，心情总是不一样。周野哥，你看这有没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意境？” 周野：“刷到过相关短视频，一会带你坐船好好感受一下轻舟，重山。” 郁明珠眨了下眼：“好几个老情人今晚应该都到了，你要陪我？” “什么老情人？” 郁明珠：“你猜关瑶都请的谁？我路上刷手机，基本刷到了那些人的行程公告，吴千雅跟南清婉都来了，还有吕姣姣这个财经大主播……我怀疑关瑶故意在给你制造火葬场。” 周野：“她没那么无聊，大概率是小南找事儿，这丫头跟我每个前女友关系都不错。” “小南？叫这么亲切。” 周野笑道：“你要觉得这么叫亲切，以后我喊你小郁，小珠。” “小鱼小猪？” 郁明珠没什么威胁的瞪他一眼，去餐厅要了个包厢。 两人的出现让餐厅掀起来一波注视。 周野尽管慢慢在适应。 还是被围过来的人弄的有点烦躁。 这种热度感知是很突然的。 突然到就好像只过了一夜，全国很多人都认识他了。 哪怕不被恶意骚扰。 也挺麻烦。 应对着，周野只能故作高冷，走出了友善的包围圈。 第339章 空间 吃过饭。 周野也没马上去市区，而是在下高速后让赵崇文去了附近风景区租了艘船。 天色这时已完全暗了下来。 但山涧两侧灯带密布。 水面倒映着光点，光点照亮着山涧。 水静，水清。 山高，山重。 游船慢悠悠漂浮在水面上，船家靠着船桨不疾不徐掌控着方向。 许是心情不同。 郁明珠被周围景色快美哭了。 她坐在船头准备的小凳子上，安然枕着周野的肩膀痴痴观察着一切。 只不过这种自然景观保持了没多久，渐渐起了些风，雾，船家视野也受到了一定影响，划的更慢。 多雨的城市，多雨的时节。 周野有点不放心转过了头：“师傅，不会下雨吧？” 船家憨厚笑着回答：“我提前看了天气预报，没有雨的。” 周野看了看星月渐渐被遮住的天色：“往回划，别再往前了。” “好嘞！” 船家正因为突来的逆风显得吃力。 转向后，船只倒更掌控自如，划起来也轻松。 滴答。 有凉意到了周野脸上。 船家这时也愣了下：“诶呦，真下雨了！” 话落间，密密麻麻的雨丝就洒落下来。 说是雨，更像是水雾一般细碎。 慢慢才下的越来越急。 水为床，天为被。 距离目的地却还有一两公里。 周野几人起初还有意识的去躲避。 看没地儿躲，干脆不躲了。 水顺着面颊滚落。 周野担心郁明珠冷，拿湿透的衣服把她裹进了怀里。 他嘴唇凑近了她晶莹剔透的耳垂：“连老天爷都看不惯咱俩约会，刻意来扫兴的。” 郁明珠搂着他腰，白衬衣虽湿透了，身贴身却还能感觉到一丝珍贵的暖意。 她双手穿进了他衣服中，牢牢扣住。 有人的船上。 目无他人。 郁明珠一点没有被雨淋的郁闷，心间反还暖烘烘的。 她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场景。 最想在一块，默默追逐n多个月的人。 在突如其来的雨中安然的依偎，细语。 可以触到心跳，余光穿过他肩膀，也可见到完全被雨笼罩住的世界。 既如迷雾，又可轻易分辨方向。 郁明珠牙齿开合，在他肩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扬起满是雨水的小脸注视着他：“周野哥，我真的好爱你。” 周野用动作把人又箍进了怀里，低低说道：“爱不能轻易出口。” 郁明珠：“爱你这张脸，爱你的性格，爱你的底线，爱你的一切。” 周野：“小心打雷。” 郁明珠拧他，不舍得用力，复而把小脸埋上了他肩膀。 船只靠岸之际，雨停了。 周野哭笑不得。 这一天就下这十五分钟的雨，无巧不巧的跑几百公里赶上了。 上车，在船家介绍下附近找了民宿。 周野进房间冲了冲，裹着浴袍坐在窗前边看手机边品着老板准备的特色茶点。 正优哉着。 手机界面弹出了入群邀请。 润心演出群。 周野看到润心俩字儿，顺手就点了加入。 然后就看到消息刷个不停。 里面竟然有六七个人在。 他还没来及细看群成员，南清婉就艾特了他，让发红包。 同时微信好友邀请来了几个。 吴千雅，吕姣姣等人在加他好友。 周野当没看到。 他之前被吕姣姣等人曝光过很多黑料。 记仇不至于，但也不想再有多余牵扯。 有些人的性格就只适合做个被遗忘的前任。 周野先发了几个红包，打文字消息：“演出订金，明天都别迟到。” 南清婉：“你不要先请我们吃顿饭么？当老板小气到这份上，活久见。” 周野随手一个滚的表情包。 南清婉：“我们这些人正常的一场商演至少三十万起，就只收了你十万。” 吴千雅直接：“好友申请通过一下，有正事找。” 周野思索几秒，还是同意了晾在一旁的好友申请。 其实他都不怎么能记住这些人的样子了，只有性格定格在那些年里。 吴千雅是星悦舞蹈学院的校花。 周野偶遇之后，找人打听出的联系方式。 处了有二十天左右。 追的也不费劲，开跑车拉出去兜风当晚就确定关系了。 追是周野主动追，分是周野主动分。 因为吴千雅感情虽然挺干净，可她有男闺蜜，还带着过来蹭了周野一顿饭。 饭局结束。 周野在送她回舞蹈学院后，发了分手，转了二十万过去，接着就拉黑删除了。 之后吴千雅在学校门口堵过他几次。 看他不为所动，就再也没出现过。 后来周野在她成为网红，再过渡成为演员拿各种奖项之时才又重新记起来了这人。 但，毫无波澜了。 他好像天生感情观就比较淡薄。 不容易在这些事情上有一些患得患失的负面情绪。 分手后对大部分女孩能很快做到坦然的接受。 吴千雅这时发了私信：“我到现在都不知当年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周野：“不喜欢太笨的，也不喜欢太装的。有人喜欢你，你不知道，说明你笨。你知道还任由他缠在身边，说明你装。” 吴千雅苦笑发语音：“原来就因为我带他跟你吃了顿饭，当时想到了这个原因，不信你会这么干脆。我以为你很爱我，被分手了才发现，我在你身边原来没什么特殊的。 你这人真有意思。 我特别喜欢你，你跟我说你介意他出现在我身边，我马上就能做到跟他断绝友情。可惜，你连一个字都不屑跟我多讲。” 周野：“年少轻傲，对不住。” 吴千雅叹气：“在遇到你之前，被无数人追过，到哪都被众星捧月，绝对的中心。我以为我是大女主，你让我确定我实际上是炮灰。” 周野：“每个人都是炮灰，每个人也都是自己生命里的主角。你很厉害，小南是我帮她，你靠自己走到了今天。” 吴千雅：“我想演裴思宁的新剧，可以吗？” “你应该有她联系方式。” “可我跟她不熟悉。” 周野看着她头像，想到了南清婉。 这傻姑娘娱乐圈混那么久都不知人心险恶。 人脉说介绍就介绍出去了，结果被介绍的这个羡慕南清婉现在资源好，找他来拿新剧资源了。 裴思宁的剧还真不是谁想拍就能拍。 都是裴思宁找人。 不存在别人往她剧组里塞人。 上部剧现象级的爆，裴思宁更无形成了娱乐圈最多明星想合作的对象。 周野：“我帮不了你，你咖位在，更改剧本加你的戏可能会挤掉小南很多戏份。” 吴千雅：“这是我第一次求你办事诶。” 周野笑着回语音：“我这人求不动你不知道啊？该办的事不用求，不该办的求也没用。” “那什么该办，什么不该办？” 周野：“救急，会帮你。锦上添花，懒得帮。” 打完字，南清婉私信发了过来：“千雅加上你没？你同意一下，她好像真有事找你。” 周野点进对话框：“离她远点，不然被坑死你都要感谢她。” “怎么啦？突然说这些？” “听话就行，乖。” “你突然对人家这么温柔，是不是有所图谋。” 周野抬了抬眼皮，把手机放到了一旁。 敲门声响。 郁明珠怏怏的声线在门口传了过来。 “周野哥，你睡了没？” 周野走了过去：“怎么了？” “我，我好像有点发烧……” “稍等。” 周野回身迅速换了套轻便运动，拉开了房门。 她穿的是家居睡裙，偏保守。 长发蓬松，身上是浴后淡然的香。 脸有些红，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对。 周野拿手探了探，不明显，又用额头贴了贴她。 烫。 他随即打电话给赵崇文备车，顺便打听附近的诊所。 郁明珠低声：“可能是淋雨的原因……周野哥，我发现每次跟你在一块都挺倒霉，你是不是克我啊。” 周野看她还有心思开玩笑，余光扫了她一眼。 郁明珠跟上他：“要不让文哥给我买点感冒退烧药，不用去诊所了。” “不行，得去。” 郁明珠打了个喷嚏，晕乎乎的，没了什么主见。 被他牵着，一块往楼下走。 周野看平时叽叽喳喳的人异常的乖巧，不放心问：“有没有哪不舒服？” “就头晕，不想动……” 周野停步，随手把人拦腰抱了起来。 郁明珠听着他心跳，小手无聊的在他心口画圈：“你是不是很喜欢抱女孩子？见第二面你就抱我了……” 周野回的乱七八糟：“我爷爷以前有个做养殖的朋友，养宠物猪。小时候跟着爷爷去他养殖场参观，那些小猪圆滚滚的，我一看就嚷着让我爷爷给我买一只。老头拗不过，千里迢迢真在车里装了头猪带回了林城。有佣人嘛，那头猪每天都洗的干干净净，别人抱狗抱猫，我天天抱着头猪……” 郁明珠拿手打他：“我听着你在骂人呢。” 周野笑，弯腰把人放进车里，随之上车。 诊所离的还挺远。 二十分钟的路程，郁明珠全程迷迷糊糊的蜷缩在座椅上，眼皮都懒洋洋的不想睁开。 好容易到地方，一量温度，超三十九了。 周野看医生在忙，拿水杯接了开水，先拿着开的退烧药到了郁明珠跟前：“把药吃了。” 郁明珠听话，配合。 大夫觉得周野眼熟，但周野这会戴着口罩，不是很确定到底是谁。 周野随口说道：“用不用打针挂点滴？” 郁明珠激灵：“我不要打针。” 大夫掩着眼中的惊艳，又觉女孩贵气十足，说话声音都因而温和许多：“那就挂水吧，淋雨这些因素导致的发热反复比较强烈，暂时退下去晚上可能还会起热。” 周野替郁明珠答应，挂。 他观察过，诊所虽不大，是很正规的社区类医院。 感冒发热这种常见症状，对方肯定没问题。 郁明珠这会依赖周野依赖的厉害。 吃完药整个人就瘫在了周野身上。 挂水期间，都是周野拿着她胳膊递过去的。 医生娴熟的操作好，提醒几句后回了诊室。 诊所位置比较偏。 时间也已经很晚。 周野看了看点滴流逝的水，看郁明珠坐的难受，索性抱着把人放在了身上。 他下巴蹭了蹭她仍然很烫的额头，在郁明珠熟睡后，眼神渐渐地飘远。 似记忆里出现过的场景，让他突然就想到了方楠。 两人恋爱期间，她身体免疫力各方面都不咋滴。 爱感冒发热，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着凉。 周野没少半夜带她去过诊所。 她难受的厉害之时，看出他好说话，也是最任性的时刻。 对，生病了才敢在他面前任性。 缠着他讲故事，缠着他人，缠着撒娇。 周野担心她经常这样是免疫力有问题，找中医帮她调理痛经之时，顺便讲了这些症状。 对方是个特有本事的中医院专家，方楠喝了两个多月中药。 神奇的，真就很少再发热感冒过。 记忆没变，还在眼前。 怀里的人却已经变了。 周野收回视线，凝视了安睡的郁明珠几眼，轻轻活动着有些发麻的肢体。 第340章 变 凌晨两点钟，郁明珠情况才算彻底稳定下来。 发热退了，人也睡醒了。 带着些憔悴的小脸，迷迷糊糊的眼神，柔弱又可怜的自然。 直到，理智回归。 她才怔怔注视着同时在看她的周野。 目光碰到，郁明珠感动之余，渐生惧怕。 人面对爱情是没办法理智的。 郁明珠可以短暂跳出来。 心越动，越害怕。 她起初接近周野冲脸，冲自己的不甘，想报仇。 慢慢是一层一层的欣赏。 现在，已没办法左右自己。 不过忌惮惧怕也不是最重要的。 她老爸说。 所有不受控的情绪都是瞬间。 连爱情都是。 多轰轰烈烈的感觉会坠毁在柴米油盐琐琐碎碎中。 郁明珠因而理解成，爱就是爱，当下爱他就是当下爱他。 她睁眼的瞬间，甚至可以清晰感知到胸腔都被占据的满满当当。 除了父母。 没人这么对待过她。 栽跟头也不怪她，怪他太优秀了。 自己该有一劫。 郁明珠从他腿上起开后，看他腿部被压的有点不适，蹲下身，拿小拳头，小手轻轻帮忙。 头低着，浑身尖刺瞬敛，乖的不像她。 周野抓住了她手腕：“没事。” 跟着起身，过去结账回民宿。 到走廊中，周野把药递了过去，叮嘱她道：“睡前再吃点，有事随时电话，我随时接。” 郁明珠垂下眼睑，接过了药。 看他就要回房，她蚊蝇一样：“我想跟你睡一块。” 周野身体停顿，以为听错了。 郁明珠不再吱声。 走廊一时静的可以听到心跳。 周野故作轻松玩笑：“你不怕我将来跟甩南清婉一样甩了你？” 郁明珠仍只低头不语。 细看，热退了，脸上还是血色满满。 手不安的抓着装着药的便利袋，微微的筋络可以看出她有多紧张。 怕。 怕自己这么主动被轻贱，被轻视，被拒绝。 周野短时可以看透她。 他自然揽住了郁明珠肩膀：“你睡沙发吧？” “好……我不要睡沙发。” 周野轻笑，带她进房，锁门之前又看她一眼：“门锁了你就跑不掉了。” 郁明珠明知他打趣，不搭理，转身去卧室。 民宿装修是一样的。 她房间也是如此。 只因为多了几件换洗晾晒的衣服，多了些洗漱用品。 挂水后虚弱的身体，到这就如同被氛围包裹着，心情别样的说不出来。 周野洗漱过了。 尾随着进房，他随手叠了下被窝：“就一床被子怎么办？” “你让老板再送一个过来。” “不行，让老板看到咱俩一间房，明天我就又得上热搜。” “那，那你去我房里把我的被子抱来。” “算了，就这么将就将就，我不嫌弃你。你也别怕，我这人还算有原则，病人跟醉鬼都不碰。” “你不是说要让我睡沙发？” 周野：“我自己睡沙发也舍不得让你睡啊。” 他过去倒杯茶水，看着低头安静坐在床头的郁明珠，把水跟药一块递给她：“再给你加个盖头，就跟个该出嫁的新娘一样。” 郁明珠：“我嫁你，你娶不娶？” 周野：“吃药。” 郁明珠精致的眉头紧蹙：“这药里肯定有安眠成分，挂水的时候就睡了，吃完就晕。” “很多肯定都会加一些，感冒发热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郁明珠吃完，周野把水杯接回去，见还没动作，提醒她道：“该休息啦，睡里面去。” 瞧她紧张局促，周野顺手关掉了灯。 黑暗最管用的就是可以掩去所有外在遮掩。 郁明珠心咚咚跳着，小心躺在了最里面。 想拉远一些距离。 可被子就只有那么宽。 她被迫着，挪近，贴近那个火炉一样的身体。 温度镇痛。 她微微发疼的脑袋，都因为挨近火炉，一点都不疼了。 周野由她枕着，缠着。 也由着情绪蔓延不去控制。 他想是他想。 她怎么想是她怎么想。 今晚对他反正确定是无眠夜。 娇躯入怀，软玉温香。 无论如何都是难熬。 郁明珠看他没多少威胁性，更放松，抗拒着睡意说道：“周野哥，跟我说说你身边的人呗。” 周野跟她聊过许多这方面，选择性的在骗。 说跟老妈有隔阂，跟姑妈势不两立，誓死不吃嗟来食。说方楠忘恩负义，说裴思宁性情凉薄…… “你想听我说谁？” “你想说谁？” 周野：“咱聊天就聊天，你别亲我。” 郁明珠：“我没亲你，就是药有点苦，你人甜。” 周野避开她微微触着的红唇，把不老实的人困在怀中：“我其实挺心疼我姑妈的，小时候觉得她大大咧咧，爽快洒脱。长大一些才知道，她这种性格注定会很累，所有困扰外因都是由自己施加给自己。听我妈说，从刚来我家她就格外想证明自己。上小学的年龄，跟人起跑线还不是同一标准，有次考全校第三，偷偷哭了很久。养女嘛，怕我爷爷奶奶会嫌她笨…… 没安全感了很多年，后来才慢慢融入了家里。 老人家有智慧，她心里那些琐事他们全都看的懂。 我爷爷奶奶心疼她，早就看的比亲女儿还亲。我妈跟我爸哪怕跟她有时处的要搬家，还是没跟她翻脸过，甚至没跟她说过什么重话。 骄傲的人都敏感，怕她会敏感。” “你姑妈跟我妈性格差不多诶，她也是体现在外，我爸内敛于心。他俩相处就是无论我妈如何无理取闹，我爸总能找到话去迎合她，顺着她。不过我爸没我妈纯粹，他更聪明而已，把外人看着很聪明强势的我妈哄的团团转。我爸外面有第三者，全世界人都知道，她不知道。” “第三者？” 郁明珠：“我爸说金钱权势到了一定程度，很多方面会开始蔓延而难以控制。当一个人可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而去珍惜那无数人，他是仙佛。正常人性是当一个人可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那他眼里就没有多少人这个概念。人的阴暗面取决于控制，有的能在有限范围内去控，有的会完全失控。 认识你之前，我对异性印象很刻板。 但你真的打消了我这种对人刻板的认知。” 周野把她头发往耳后捎了捎：“又开始捧人模式了？这也是你爸教的，遇人捧十分？我跟你爸几月前在会上见过，聊过，晚上还招待了他一次。你们父女说话调调都一模一样，夸人夸的不着痕迹。” 郁明珠：“我又不是演员，也没有我爸那么深的城府。我真心愿意找词汇去夸的人，那他一定对我特别重要。” 周野：“睡。” 郁明珠：“想听你说话，你说着说着我就睡了。” 周野黑暗中的视线定格在模糊不清空间中。 女孩子果然都很神奇。 无论性格，无论出身。 想撒娇时候的状态都有共同点。 起于瞬间，可能也消于瞬间。 周野：“我跟你说点让你睡不着的吧，帮你挂水的时候想到方楠了。” 郁明珠身体僵了下。 “你还爱她？” 周野：“三年加一年，再加三年的记忆，说忘就忘也不现实。她现在对我称呼是哥，张口闭口都是哥，完全看透了我这个人。你知道大学那会她每个月大概会在我面前撒娇两次，全是生病不舒服的时候。聪明嘛，会看脸色。看出我心疼她难受，就提一些平时不敢提的要求，我一一会满足她。” “物质上的吗？” 周野：“她是那种可以成为糟糠妻一块奋斗的类型，对物质方面看的很淡。我知道你对她有敌意，别故意去害她就行。挺不容易的，找到亲爸妈后性格才慢慢开始补足，生活平稳踏实了一些。” 郁明珠道：“她爷爷之前好像是副书记对不？” “对，最高做到过秦志远现在的位置，没两年就退了。说起来跟我爷爷还有点恩怨，我奶奶也是体制内的人，被他下过绊子，影响到了晋升。不过他升迁路也因此断了，当年我爷爷关系网到处都是，再加上我外公也厉害……方楠爸妈对我先入为主有恶感，除了因为方楠割腕，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秦叔对你挺好，找的项目全都是靠谱到不能再靠谱的。” 周野：“私人感情肯定有，跟我爸几十年的交情。我爸去世多多少少跟这些人千丝万缕，加上我姑妈现在的身份地位，他对我不好才奇怪。王运来对我更好，嘴上斤斤计较，该做的事全做了。换谁想接手工业区拆迁都不简单，我做起来最简单。” “那是你这人值得别人投资。” “值得么？”周野笑了笑：“我自问没多大本事，全是长辈给积累的。换谁都能做好的，无数人真心扶持，只要踏踏实实认真的做事，就没问题。” “可林城最受欢迎的人只有你，连裴思宁在林城的影响力如今都没你大。你看最近网上一些脑子有问题的人造谣你，各种位置显示是林城那边的言论全都在阴阳博主，让照镜子去呢，碰瓷谁不好，来碰瓷他们的周公子。” 周野：“那我就再跟你聊一聊裴思宁，过去的事我不计较，以后别再那么狭隘了。都朋友嘛，换一种心情去相处，又多了条康庄大道。你看小南这个小傻子，我宁姐一接触就喜欢上了她，当成妹妹看，有新剧资源第一个想到她。你说小南对她的价值在哪？宁姐就单纯喜欢看谁顺眼就帮谁的性格，跟正常的思维没办法套在一起。” “你新剧有吻戏没？” 周野：“演男女朋友，女经理跟她死对头的爱情故事。一个是家族企业接班人，一个是靠自己打拼永不言弃的职场女强人……” “我问你有没有吻戏？” “还不知道，有吻戏也是为了工作，为了剧情服务。” 郁明珠：“那就是有。” 周野：“然后呢？” 郁明珠贪婪嗅着他颈间，在他喉结上亲了下，装睡。 可能是感冒药的作用。 装着装着倒是真睡了。 聊天停下。 只余窗外的风跟她匀称的呼吸相连，合奏着音符。 周野果真是睡不好的。 半梦半醒。 后半夜，郁明珠又出了一身汗，梦话连连。 好在周野探过她额头后，发现并没再反复起热。想离远点，又被抱的严实。 一夜流逝。 周野浑身都因为迁就她，力气精气神都散去不少。 怕不可收拾，也因汗渍敛了许多心思。 周野撑着身子起床，先去浴室。 郁明珠枕了胳膊半晌，听到洗漱动静，画面在脑海中浮动。 她做好思想准备了。 他显然顾虑她在生病，始终忍耐着，忍的她无论何时清醒都能感觉到。 郁明珠既感动，又有无法言说的失落。 他今天就要去裴思宁那里。 她也有自己的工作。 当然没工作她也不想跟他一块去见裴思宁。 那是个她始终无法处舒服的女人。 现实所遇，唯一让她有自己比不上她这种不舒服心理的同性。 …… 润心开业演出是在市中心。 周野带着郁明珠赶到之时，现场早就是人山人海。 静安市几个部门核心领导都赶了过来。 被关瑶带着一起来跟周野碰面。 “小周总真是年轻有为，这次一定要多留几天，我好带您在静安市逛一逛。” 周野经过介绍了解这些人的身份。 一一礼貌客气着，去往台上。 天河市的润心加上昂贵的器材投资三个亿左右。 静安市这家投资了近十五个亿。 月子中心跟产科一体，之外还有其它科室。 是一家相当具备规模的私立医院。 各种证件拿下来之后，自没必要只局限于产科跟月子中心。 盛大的剪彩仪式结束。 周野带着郁明珠跟一群演出的艺人打了照面。 六女四男。 有知名音乐博主，也有明星。 南清婉笑容在见到周野身边的郁明珠之时收敛了许多，只娴熟的打了个招呼。 她不喜欢郁明珠。 明知她黑过宁姐，对宁姐使过阴招。 得罪不起，却也不想太低声下气的笑脸相迎。 戴着眼镜的吕姣姣满身御姐范，过来跟周野握了下手：“比以前更帅了。” 吴千雅相对性感，气质如水中又透着些凌厉和野心。微信提出帮忙被拒，还是笑着也凑了过来。 众女环绕。 周边工作人员无不是羡慕的报以注视。 郁明珠并没跟周野表现的太过亲密。 被猜测跟周野的关系，她也不多解释。 只看着他游刃有余的应对着前女友，应对着一些招呼，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和修养。 吕姣姣冰霜一样的脸上带了些笑：“网上的事，对不起啊，对你误会太深……” 周野打断：“没事，咱俩是互相亏欠。” 吴千雅笑问：“姣姣，你指的是那次别人网暴周野你递刀的事儿不？” 吕姣姣群里跟吴千雅称姐妹，实际听不来这些话，闻声不疾不徐回应：“我要是比周野厉害，都想亲自刀了他，何况递刀。千雅，我记得你工作室也发过声明……” 南清婉有点懵。 群里这俩人关系是最好的。 结果一见面就刀光剑影。 再笨她也听出来深意了。 感情她的反渣男联盟实际是抢渣男联盟。 好在演出快开始了。 几人很快去了化妆间做准备工作，只留下关瑶陪着周野跟郁明珠。 周野：“你忙你的去，我再留一会就得走。” 关瑶：“静安这边安排了一些媒体，别人盛情，加上要在这边做生意，我没好推拒……” 周野：“多久？” “最多就十来分钟，给几个镜头，不会太骚扰你的，都被提前交代过。” “好，我离开的时候走普通通道。” 关瑶倒了茶放在两人面前：“网上那些谣言，你不处理一下？” 周野：“杜雨铮都报警抓人了，警方也曝光了证据证明那人是妄想症，在梦里跟我结过婚。” 关瑶没忍住笑了：“我还纳闷呢，从十几岁就认识你，经常见面，朋友圈还有交集，我都不知你结婚的事。” 周野：“这些小事不用理，大规模的网暴不现实，小范围的诋毁连点波澜都掀不起。可能是无形的罪过什么大人物，也没关系，能用正当手段对付我，就不会这么下作见不得光了。” 关瑶：“我去现场，不跟你聊了。” 周野点头。 通过室内屏幕看着演出。 医院这边没宣传，杜雨铮等人自发把行程披露出来，同样吸引了无数人赶来。 周野随手搂住了郁明珠肩膀：“开个医院，弄这么大阵仗……我越想越不对劲，没必要是吧？还容易成为乐子。不行，下次得叮嘱关瑶不能再这么高调了。” 郁明珠摆弄着他手指。 常年爱好搏击健身。 按说手应该容易变形。 他没有。 五指修长匀称。 白生生的。 她看了他一眼：“关瑶要是不高调，润心也不会短时间全国皆知。靠服务，医疗水平等等迅速有了知名度，连门口都是网红打卡地。周野哥，你当初怎么想起来做这个的？太佩服你了。” “有钱后随手的投资，都是关瑶的功劳。” “你在我面前都谦虚啊。” 周野探了下她额头：“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就有点没劲儿，身体应该是好了。” 聊天中，演出就开始了。 主要是唱歌。 周野以为不会唱歌的南清婉吴千雅等人，在这次人潮涌动的场合中，唱的竟然也不输专业歌手。 俩人还都精通舞蹈。 南清婉的民族舞，吴千雅的现代舞。 观感截然不同。 郁明珠眼神奇妙：“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你就跟人谈不到一个月？怎么舍得？” 周野不接话。 郁明珠不依不饶：“你眼中的优秀跟我眼中的优秀不同对不？我跟她们俩谁漂亮？” 周野笑着顺了顺她头发：“谁在我身边谁最漂亮，别人漂亮跟我有关系没？明珠，顾名思义，连夜里都有光。” 演出活动全程接近两个小时。 但结束后，观众也还久久不愿意散场。 周野打电话给关瑶：“你饭店订了吧？请她们一块吃顿饭，还有市里面的人你也安排好。” “我都知道，你要不要参加饭局？” “来都来了，当然要给人点面子。这里自然景观不错，将来开发旅游有可能要打交道。” “好，我这就让安保过去，走通道先离开再说。” 周野应着，跟郁明珠一起，在赵崇文跟现场安保护持下进入了普通通道。 人异常的多。 所有安保都如临大敌。 可还是被挤的难以保持平静。 尤其赵崇文知道最近有人想对周野不利，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灯牌，呐喊，欢呼，疯狂。 “老公！” “陆行之，我的神。” 人多，各种奇怪的尖叫都有。 周野渐生烦躁。 他以为关瑶全都安排好了。 结果全没有，只有绵延无尽的人头黑压压的。 好在至少几十个安保在维持。 还有警方的人。 行动虽缓，倒是不疾不徐的在前行。 “周公子，林城二三期什么时间可以交房？” “小周总，听说你跟裴思宁的新剧要开机了对吗？” “您什么时候能开一家服务普通人的医院，很多人都特别信任您……” 喊声多，问题多。 别人护着周野，把人隔绝在外。 周野有意识的护着快被挤麻了的郁明珠。 就在快要走出通道，进到由警方拉的警戒之内。 突的有个异常不同的男子由最薄弱的安保方向强行挤了进来。 在所有人都没来及反应的情况下，周野就感腿上一阵刺疼。 针头。 对方手里拿着针头，扎在了他身上。 周野反应奇快。 锻炼多年的意识在针头触体的瞬间就一脚踹在了男子腹部。 惨叫声中，男子被踹的撞到了一个安保人员身上。 来不及顾虑疼痛。 男子迅速隐入了人群中。 安保想追，人多的不现实。 事发突然。 许多人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就只见周野好像对一个人动了手，安保瞬间脸色大变，把包围圈更缩小，离开动作也开始变得激烈。 周野低眼看向腿部。 未知的恐惧隐隐袭来。 那个针管里装的是什么？ 尽管对方没来及注射就被一脚踹出。 周野脸色仍是差到了极点。 郁明珠离的近，同样紧张而恐慌。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么公开的场合，无数直播录播镜头下有人敢公然如此。 第341章 毒素 知道发生什么之后，所有在场领导层都骇然不已。 周野来静安市是好事儿。 能提高城市知名度。 有可能继续追加投资开展新项目。 润心医院亦是一个持续的流量汇聚中心。 可周野绝对不能在这里出事。 有意外，怕是所有人都将被撸一遍。 这场演出本就来了市里很多领导，警方协同很多部门联合做的安保。 于是周野上车后。 迅速就有人开始给医院那边打电话。 警车开道，一路最快速度畅行。 车内。 周野到车上后就将裤子卷了起来。 针刺的很深，接近骨头。 刺处已微微有些浮肿。 不知是否错觉，周野随着车子行进，心跳的频率都开始有些不对劲。 心慌，浑身乏力。 郁明珠急哭了：“周野哥……” 周野抽出她手，缓缓呼吸：“你离我远点，万一是什么传染病。” 说话间，他头部也开始眩晕。 种种异常终于让他确定针管里的液体是某种毒素。 若是h等类型的传染病毒，症状绝不会来那么快。 他颓的靠着后座，双眼乏力的闭上，用最后的力气清晰说道：“先别通知我妈。” 郁明珠想说这种事很多人拍到了，不可能瞒得住。 但还是敷衍他，想让他尽量安心的连连点头答应。 周野努力睁了睁眼。 呼吸愈重。 临近看到医生迅速推车过来接人。 周野再也没了丝毫意识。 天河市。 正在特殊养老院看望吕锦榕的周成渝发现了视频。 热度在没有及时干涉下，瞬间登顶。 各种标题骇人听闻。 #周野演出现场遇袭# #周野疑似被注射不明毒素# #演出现场# #静安市，周野被不明人士谋害# 乃至，有传周野已经去世。 很多视频中完整还原了当时情况，包括去医院的过程。 周成渝在看到新闻之时电话开始持续响个不停。 她一个都顾不上接，第一时间去拨郁明珠号码，急促追问：“怎么回事？” 郁明珠哽声：“周野哥昏迷了，还在检查等化验结果……” 周成渝问清楚哪家医院。 解释都没顾上跟吕锦榕解释，迅速往家里赶。 路上拨了于蓁手机号。 看她好像还没注意网上的事，持续聊个不停，不肯挂断。 到家，她让厉军备车，拽着不明所以的于蓁上车直奔静安寺。 飞机浪费的时间跟行程加起来需要四个多小时。 七百多公里，开车最省时。 周成渝没理一头雾水的于蓁，通过微信文字跟郁明珠沟通着，时刻了解着医院那边情况。 她脸色已有些惨白。 因为郁明珠如今都说不清楚具体。 各种专家也在最快赶去的路上。 周成渝忍着手颤，抬头看厉军：“再快点。” 于蓁心里也开始有些不安。 她从被周成渝电话缠着，提心吊胆的也忘了去看热搜。 好容易等周成渝放下手机，她着急问：“什么事？是不是小野出事了？” 周成渝：“你先冷静……” 她解释着，声音不觉发颤艰涩。 周成渝不敢想如果周野万一出事，对于蓁会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打击。 她努力平静斟酌着言辞：“就被人用枕头扎了下，已经在化验，全省相关专家也最快的赶去静安。崽崽反应快，应该没被注射多少，就算是最恐怖的毒素都不会致命。医院那边有结果了，情况很稳定。” 于蓁眼眶瞬间泛红：“怎么会这样。” 周成渝眼眶亦红，只反复安抚着于蓁情绪。她声线平和，指甲却将手心刺的生疼。 她侄子有仇家她知道。 从来都叮嘱着到哪都不能掉以轻心，要带着安保。 跟着他的那个保安赵崇文也是特种部队退伍的佼佼者。 一瞬间。 周成渝脑海中出现了许多人。 甚至云家。 她一手拍了拍于蓁的腿，一边打听到了静安那边领导的电话。 催促着尽快抓捕凶手的同时，也在用各种压力让其尽快让专家就位。 …… 林城。 方楠在办公室门被迅速推开之时，抬起了头。 陈潇慌不择路：“手机，看手机热点。” 方楠：“你毛毛躁躁的干什么，早跟你说要敲门。” “你先看手机。” 方楠狐疑的打开，第一个视频就让她怔住了。 视频中周野跟郁明珠被很多安保护着。 突的。 有人在安保人群薄弱处闯了进去。 针管清晰可见。 方楠心跳瞬息剧烈。 她还观察到周野上车之时，人已经明显有些异常，总下意识的去捂胸口。 方楠站了起来。 跑出几步路后才停下脚步，司机都没来及叫，脚步越来越快。 陈潇不放心，紧随其后。 眼看她就要上车启动，陈潇忙拉住了准备合上的车门。 “不行，你不能开车，我开！” 方楠木偶一样被拽下，机械去了副驾。 直到陈潇开走，她才想尽办法联系静安那边的知情人士。 得知周野在到医院后已经昏迷，她快要拿不住手机。 很多年前就养成的下意识。 没能力保护他，总想尽全力保护他。 陈潇：“他肯定没事，我看视频并没被注射多少。” 方楠被声音触到，眼泪毫无征兆的失控：“为什么要伤害他啊，他就有点花心，从来都不会主动害别人……” 陈潇专注着开车，浑然不顾限速红灯这些。 想安慰，不知如何张口。 她太理解方楠了。 哪怕他再甩她几遍，她还是会希望他好。 这种感情像是融于骨子里了。 并不是单单爱情就能诠释。 他是她爱人，亲人，很多年里的精神支撑。 为了让他玩的尽兴，活的轻松。 做到了主动分手，不给他任何负担。 不光是受到方楠影响。 陈潇也不想看到这么个天之骄子出事。 陈潇把车速保持在安全掌控临界点的范围内，双手牢牢握着方向盘，打岔分神：“要是以前，你肯定会想他为什么会跟郁明珠在一起。” 方楠抹了抹眼睛：“他跟谁在一起我早就不计较了，他好就行，我不能强求我爱的人非要来爱我。” 陈潇张了张嘴：“会没事儿，少爷看着就大富大贵潇洒一生的命格。”她故意开玩笑：“要是h病毒，你还敢跟他见面不？ 不过真是这种病毒反而没事，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得到结果并阻断。” 方楠：“肯定不是，好久了，化验结果还没出来。” 她无心多聊，低头去拨郁明珠的号。 习惯性的存，还是上次招待她跟云筝的时候留的号码。 盲音响着，无人接听。 陈潇：“不用打了，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善良啊。她视你为眼中钉，你越急她越不当回事。你与其联系郁明珠，还不如联系周董事长或者裴思宁。” “对，对。” 方楠顷刻间又去拨裴思宁的号。 这至少是个很敞亮的人。 比起周成渝，更适合跟她去打听。 电话这次很快就通了。 “宁，宁姐，周野在哪你知道不？” 裴思宁声音有点倦：“我也在去的路上，静安第一人民医院。” “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裴思宁：“蓁姨联络了都城那边的专家，在路上了。他是这方面国内最权威的，跟蓁姨还有亲戚关系。放心，周野肯定没事。” 方楠赶到地点之时，已是傍晚。 医院反常的热闹。 哪怕被驱赶很多次，还是有许多无关人等守在各出入口观望。 车子开不进。 有警方人在维持秩序，并引导一些不是太危重的病人临时转去其它医院。 出入审核也极为的严苛。 方楠车子本身就是外地牌，她一时间被卡住了。哪怕对方认出了她，也不敢放她进去。 好在挺巧，跟赶过来的裴思宁巧合碰了面。 裴思宁似乎跟这边领导提前打过招呼，安保对她准备放行。 方楠顾不上什么，抛下陈潇去敲了裴思宁车窗。 窗子没降，方楠看电动门打开，迅速坐进了后排。 两女并未多聊。 进医院后被领着进了楼层。 走廊之中人不多。 更多专家应该是去开会讨论了。 两人到了周成渝跟于蓁，以及郁明珠近前。 没多余的客套。 裴思宁看于蓁眼眶浮肿，过去抱住了她胳膊：“蓁姨，崽崽怎么样了？” 周成渝代为解释：“体征还算平稳，只一直昏迷着。不确定毒素，没办法针对性治疗。” “还要多久才能确定？” 周成渝微微摇头。 方楠想问更多，没问。 这里每一个人跟周野可能关系都比她亲近，担心不会少。 于蓁最擅应酬，做事得体礼貌。 此刻却也只是揪心的看着临时成立的会议室，等着尽快拿出结果。 不多时，有个便装男子先从会议室走了出来。 于蓁慌忙迎了上去：“小苏，讨论怎么样了？” 男子片刻不敢逗留：“我去检验科，最多半小时应该能出结果。” 男子温声回答着，带人很快消失在几人视线内。 于蓁被他态度感染的心情稍稍平复。 这人是都城医院乃至国内相关最权威的专家。 于蓁跟他是表亲，当年男子穷的上不起学，她家里支持的他读医。 漫长而落针可闻的二十几分钟后。 男子带着医务人员迅速进了观察室。 于蓁怕耽误事，一句没敢再问，只度秒如年的盯着门口，精神濒临崩溃。 周成渝来回走动，走远再拨电话之时已是气急败坏：“审出来没？” 行凶者在周野上车不久，就因人潮阻碍被安保逮住了。 “周，周总。对方自称精神病，坚称周公子抢了他妻子因而报复……似，似乎还有些妄想症。” 周成渝冷声：“你认为这可能吗？” “事情确实很蹊跷，您再给我们点时间，正在抓紧调查他人际关系网……” 周成渝挂断，双目赤红。 不管对方是谁。 只要侄子有任何意外，她要让其全家陪葬！ 周成渝情绪用尽，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蹲在地上呜咽哭了出来。 她离开了周家八年。 记忆里的侄子还是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是姑侄，也是毫无隔阂的忘年交。 “姑妈，这题我早就会了，学习太无聊，你带我玩去好不好……” “我八点多到班里，你八点半别忘了请假来接我，我跟你保证学不学都可以考全班第一。” “姑妈，给我点钱……” “姑妈，我跟人打架了，老师让叫家长……” 周成渝对那小孩的印象停留在她跟哥哥翻脸，气到离开的路上。 他哭着问她去哪了，是不是不要他了。 周成渝心如刀绞，大人的矛盾没法说，只说要去国外深造，要失联很久…… 八年的分离。 她还是不如哥哥更执拗，打算回家求和。 看他张扬棱角消失，看他眼神既错愕又激动，看他很快就跟她由生分抹去隔阂，看他自不量力的说想接手林园新城…… 时间流逝。 她除了侄子跟嫂子真的已经不剩什么了。 很久，走廊里传来了交流声。 周成渝抽了抽鼻子，走了回去。 “化验结果出来了，是水母类提纯毒素……幸好他反应快，注射量微乎其微，否则三五分钟内就会直指心脏跟神经。现在已经在针对治疗，生命危险基本排除。表姐，不用太担心了，要不了命！” “嗯，谢谢，谢谢，你赶紧去忙你的。” 男子点头，拿起手机开始联系朋友。 确定毒素后他也松了口气。 恩重如山。 几十年里于蓁从来都没有事求过他。 这种毒很新型，国内罕见。 但他有路子可以最快拿到抗毒血清。 周野目前的情况维持的也比较好，足够等到血清送来。 观察室里。 周野梦境乱糟糟的。 许多儿时遗忘的小事都出现在了梦里。 二十六年的人生，像放了一场长长的电影。 三岁那场记忆深刻的雪，五岁被小小的裴思宁背着去医院，十几岁的肆意张扬吵闹的家里鸡飞狗跳，第一次生病被老妈搂在怀里唱儿歌哄睡，小大人一样跟着老爸到处跑，听着友善调侃的夸赞声，习以为常的被众星捧月……十九岁操场上堵方楠，听到她答应做他女朋友的雀跃兴奋…… 场景转换的快。 过多讯息涌入，大脑似装不下那么多。 疼的想把头部打开。 浑浑噩噩的，想死。 即将承受不住之时，又不得不打消很多消极。 他还有家人。 他没了她们怎么办。 这种痛苦漫长又短暂，直到有凉凉舒服的东西涌入四肢百骸，痛苦骤减。 周野睁开眼，看着面前直勾勾看着自己的人。 她头发明明黑了，发根又多了几许灰白。脸无血色，眼角细纹让她人显得脆弱又疲惫。 浮肿的双眼，在看到他睁开眼后，迅速跟着睁大。 周野嘴唇动了动。 想让她别担心，想喊她。 嗓子难受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于蓁步伐凌乱的跑了出去：“医生，医生，我儿子醒了！” 周野听着她破开的声线，双眼愣愣盯着头顶雪白的顶板。 医院的味道熟悉。 他凝滞的思维终于想到发生了什么。 被人刺了一针。 记得都没给对方推送的机会，他就把人踹了回去…… 周野记忆着，看医生鱼贯而入，疲累的又睡了过去。 再醒就是晚上了。 窗外夜色可以看的到。 床边还是老妈，手被她消瘦的双手捧在手心。 周野扯出个笑容，也能发出声音了。 “妈。” 于蓁掩着眼泪：“没事儿，不怕……” 周野眼眶发烫，挣脱开手，费力碰了碰她的脸颊：“有事我也不怕，你也别怕。” 于蓁只顾点头：“有没有哪不舒服。” “头疼。” 于蓁轻柔帮他按着，不让他多说，絮叨的说着他睡着期间的事。 “得疼一阵子了，血清来的太晚，稍稍有点后遗症。不过很快就能自然的恢复好，接下来人也不能情绪起伏太大，心情要平顺…… 你都昏迷两天多了，还好我儿子吉人天相。方楠，明珠，宁宁，还有你姑妈跟很多人都在附近，不放心你……想替班，我不放心她们。 那个该下地狱的凶手是个精神病，被人雇的，幕后黑手正在查，一定跑不掉……你就踏实在这养着，什么都别想。 工作也不用你费心，你姑妈拿着你手机呢。我儿子真厉害，做那么多生意，全都经营管理的井井有条，比你爸强多了……” 周野：“你休息会儿。” “不困。” 周野被照顾着适当喝了些水，看看吊瓶，听着身边格外亲切的声音，心静如水的再次睡了过去。 于蓁慢慢也停止了说话。 摁压的手指也停下，轻轻在他眉头上抚了抚。 一颗始终悬着的心，就此放下。 轻脚走出门，于蓁看了眼每天都来，每次都没什么存在感，默默给她送饭送东西的方楠：“这么晚，你怎么又过来了。” “怕您饿，送点饭。” 方楠把高档的一次性餐盒放在了走廊长椅上。 于蓁坐下。 方楠帮着打开，递了筷子：“您吃一点，别等周野好了，您再把身体熬垮。” 于蓁看她一眼，依言坐下开始吃饭。 不饿，却也尽量吃了一些。 方楠又开了瓶常温的矿泉水给她：“周野醒了吧？我刚刚听到您说话好像不太一样。” “醒了，好多了。挂的水有特殊药物添加，比较困，没一会就又睡了……” 方楠看她眼里全是血丝，抿了抿唇：“等会您在陪护床休息，我照顾他。” 于蓁犹豫了下：“对他这么好，累不累啊。” 方楠轻轻笑了笑：“他对我也挺好的……您别笑话我，我在他之前从来没碰到有人对我那么好。好的，把命给他都心甘情愿……后来太贪心，得寸进尺，反正我痛苦，把他也缠的很累。见面会对他有成见是我误会他劈腿把我给甩了，心里不平衡做了很多蠢事…… 仔细想想，以他的生活环境看，对我能做到那些已经很难得，仁至义尽，甚至说包容也不为过。他人其实很善良的，别人得罪他只要不涉及底线，他半点不当回事，也不记仇……你看我爸妈恩将仇报，他过了那几天气恼期，很快就不再挂碍什么。” 于蓁：“碰到你是他福气。” 方楠低眼：“我一直觉得配不上他，哪怕我找到亲生父母后。” 于蓁过去看了眼吊瓶，又坐回了走廊：“没什么配不配得上，他就是欺负你太久了，给你带去的错觉。” “蓁姨，你跟成江叔叔是联姻吗？” “我真想联姻有比你成江叔叔家更好的选择，你于爷爷还极力想撮合我们。是跟你叔叔青梅竹马，从小到大……一开始都没意识到喜欢彼此，或者喜欢也不敢说，不好意思说。莫名其妙的，就非他不可了，一认清楚自身，什么阻碍也就都不是阻碍，加上两家关系挺好，顺理成章就在一块啦。你成江叔叔年轻之时也挺爱玩，婚前不知道是赌气我不答应他订婚，还是故意找女孩子来刺激我……小野前几年那性格，跟他一样一样的。只不过你成江叔叔有贼心没贼胆，怕玩过火我不要他。小野主要被她姑妈给灌输的三观影响太严重，加上老爷子看不上你成江叔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是支持你渝姨去这么教小野的，不然借你渝姨仨胆，他也不敢动老爷子的眼珠子。” 方楠苦笑：“渝姨这是害了多少姑娘……昨天来的那个小南，六七年了，都还被伤的心有余悸。” 于蓁同样苦笑：“教育理念不一样，加上小野还算在框架里……他就高中开始放飞自我的，之前，只能说还好……四个阶段，六岁之前斯斯文文，还有点洁癖，看着就乖。十岁之后崇拜他姑妈，思想开始跟着他姑妈走。十五岁之后，谁都管不住了，连他姑妈说话都不再好使……大学你应该知道，摇滚，车，机车，滑雪，速降，飞艇，甚至还想尝试翼装……我专程派人跟着他，盯着他都管不住。管一次听一次，接下来还是我行我素……” 方楠：“别的男孩子穷极一生都未必有机会精通一项，他什么都会。就这种他可能都意识不到的光芒，您不知道有多招女孩子。读大学的时候，我估计很多女孩子都在心里默默祈祷，赶紧分，多分快分个人机会才会大点……” 于蓁：“所以不甘心被婚姻困住，相亲一二十个，每个都说看不上他。要么看不上他人，要么看不上他家庭。” 方楠：“我周野哥素质还是蛮高的，只要不抹他面子，他一般都把面子给人留足。” 于蓁：“你了解他不比我少。” 方楠看她揉膝盖，搀着她起身：“您休息一晚，今晚我盯着，保证眼睛都不眨。蓁姨，五六十岁了，无论什么情况先要把自己照顾好，周野现在也就顾虑你想法比较多。我渝姨那里，周野杀人放火那都是对的。” “好，那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我还挺感激您信任我呢。” 第342章 局 到病房，于蓁等到儿子取针后，困倦下在陪护床睡了过去。 她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被后怕吞噬。 一直就守在儿子身边，看他一次比一次情况好转。 夜深。 病房静。 方楠坐在床边，目光不移的看着熟睡的人。 她来到这连进病房都还没有过。 前女友的身份也连郁明珠这个名义上他的生意伙伴都比不上。 至于生意。 方楠让陈潇先回了林城。 她闲暇之余也关注过案情。 被抓的那个精神病落网后还反咬一口，说周野抢了他老婆，才会报复。 那人四十岁了，老婆比他还大了几岁。 这种流言蜚语不知从哪传了出去，网上喧嚣甚多。 除此外，这些天里还有各种更匪夷所思的谣言。 周野的身体情况。 各种恶毒至极的揣测猜测。 以往这些言论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太多。 点金资本差不多是很多主流平台的股东。 现在或许是因为周成渝基本不管事，点金换董事长也成定局。 关于周野的言论，似没之前那么好控制了。 当然，只要人没事，这些也算不上什么，毕竟很多说法连台面都上不去。 更多的网友还是在关心他身体情况。 他做过的事，镜头里的形象，陆行之这个角色等等。 周野热度在那部剧播出后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说断层。 方楠之前玩笑说让帮她代言也不全是玩笑。 他这种不靠流量吃饭的人，商业价值反而远胜那些靠流量吃饭的。 后半夜。 周野又醒了一次。 方楠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意外，她跟着眨了下眼睛。 “没见过美女啊？” 周野侧了眼陪护床上熟睡的老妈：“几点了？” “凌晨四点。” “你不用休息？” “大夫说你情况还没完全稳定，有反常要及时通知医生。” 周野：“给我倒点水。” 方楠转身拿一次性杯子接了些温水，扶着他慢慢坐起。一手垫着他脖颈，一手把杯子凑到了他唇边。 女人身上的香味比病房里味道好闻多了。 不是香水，更甚香水。 周野身疲力乏，喝完水自然把头枕在了她肩膀上。 方楠是那种骨架不大，瘦而有肉的类型。 健身也喜欢柔和些的方式。 靠近，特别舒服。 方楠怕吵到于蓁休息，小手摸了摸他鬓角：“精神啦？” 周野懒洋洋的：“睡的迷迷瞪瞪，不想睡了，你来这几天啦？” “看到你出事就过来了，关心你的太多。我是找机会钻空子，才有荣幸见我哥一面。” 周野轻笑：“方总分分钟几十几百万，在我这浪费那么多时间，我这也太有面子了。” 方楠：“为了补偿我损失，痊愈了去给我代言。” “代言费多少？” “三年一千万。” 周野：“行啊，你先把侵权费给结一下。” “什么侵权费！” “你用我卡通形象做logo，我一起诉，少说你得赔几十个一千万。钱对我吸引力不大，记着欠我一人情就行，什么时候让你还就还给我。” “乖乖，你还不如要钱呢！” 周野：“你特么胡言乱语什么呢，谁是你乖乖。” “你啊，我好大儿……” 玩笑着，看周野打哈欠，方楠止住了话题：“是不是又想睡觉？” 周野：“真睡不着，又没劲儿。四肢酸软，头还发沉。” “那人给你注射的毒素主要就是攻击各种神经跟心脏，价值很昂贵。假如注射达到针管内的三分之一，五分钟之内就要命。” “感受到威力了，腿上一疼我就把人给踢开了，没想还这么严重。” 方楠：“你就只是四肢酸软么？别的地儿软不软？” 周野余光扫了眼她白净细嫩的面颊。 方楠：“我也是关心你，我哥魅力那么大，将来没得用多可惜。” 周野挺喜欢她这种样子。 说话像朋友，比朋友又近。 有暧昧，又暧昧的自然。 多了轻松，又轻松的放松。 挺有趣的女孩子。 比之前那个动不动要死要活，拈酸吃醋爱生闷气折磨自己的方楠可爱太多了。 那样子的她总让周野怀疑自己是不是很差劲。 不然为什么她总生气。 明明他也没做啥出格的事。 恋爱三年。 有陪伴，有爱意，有心疼，有责任。 有这么多因素，她一个月就跟来姨妈一样，总有那么段时间神神叨叨的。 不，来姨妈最多也就五六七八天，她是除了五六七八天，全都像在来姨妈。 全身的负能，没处下手赋能。 方楠看他确实不愿意睡觉。 褪掉鞋子，坐舒服了些，也让他枕靠的更舒服。 她不愿意谈八卦，谈感情，就谈别的：“哥，那个凶手说你抢他媳妇了，他才对你下手报复。” 周野：“他怎么不说他前妻是我现妻。” “这是有人想把你往泥潭里踩，真是人红是非多。” 周野：“调查进度怎样？” “警方几次过来询问你情况，想问点事儿，蓁姨不让他们打扰你。” “可能是张家做的，一朋友前几天还见面提醒过我。” 方楠：“哥，你有没有发现一种奇怪现象，就是人往往越怀疑什么，越不是事实。” “没发现。” 方楠：“我发现了，咱俩谈恋爱的时候我天天怀疑你劈腿，你竟然真没劈腿诶。最确凿的证据苏黎都找我澄清过，是得不到后的嫉恨。” “你真别叫我哥了行不？我听着别扭。” 方楠记起国外那几天了。 她表情绷了绷。 口是心非周公子。 这称呼分明是最烈性的药。 他就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爽点。 方楠收了收想说的话，问他：“张家那两兄弟都出来了对吗？” 周野颔首：“这事无论是不是他们做的，他们迟早也可能会做。走着看吧，现在精力不够，等身体好点再撕。” “怎么撕？” “八年刑期，几个月就出来了，找证据呢。” 方楠：“我能帮你什么，我好几千万粉丝了。” “账号容易废掉，躲远点吧！” “废了再做新的。” 周野：“封杀了怎么办？” 方楠笑：“你太小看我了吧，咱姑妈现在都没能力封杀小野人，那是牵连到一个省未来的经济发展方向之一，跟环境牢牢挂钩的。我可以不存在，小野人不会就这么没了的。” 周野愣了下。 再一想确实就是这样。 小野人已经悄无声息发展成国内相关行业当之无愧的第一。 直播一场卖几十亿不罕见。 罕见的是每周一场直播，都能卖一亿打底。 周野戏称方总，可确确实实是方总了。 方楠观察他说话还较为吃力，装作无奈：“你怎么这么精神？我都熬的困死了。来，躺着，换个地方枕。” 周野顺着，枕在了爱她修长柔韧的双腿上。 薄薄的运动裤，面料柔软舒适。 方楠没觉得不妥，随手还帮他按压着双侧太阳穴上的筋络。 周公子教她的手法。 头疼的时候着实管用。 角度的原因，视线里就是他挺直的鼻梁，清晰的眉眼。 帅的掉，渣。 方楠观察着另一边累极睡沉的于蓁。 果然还是要基因好才能生出来这么帅的儿子。 方楠早静下来的内心，波澜复起。 早就想要娃。 没如愿。 周野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道：“我看到你传绯闻了。” “啥绯闻啊，因为捐款的事跟魏然多见了一面。生面孔被拍到，就被无良自媒体带节奏，炒热度。对我没坏处，懒得管。” “他人不错。” 方楠按压动作停了停：“我这么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你还惦记帮我选下家呢？我哥真是关心我。” “我指人品，是个心里眼底都有光的类型，很勇敢，很有人格魅力。” 方楠：“你要想点鸳鸯谱，就给我介绍个比你更帅的。我这人有点颜控，能达标入眼的真的不多。” “这标准你得单身一辈子。” 方楠：“自恋狂。” 聊的很随意。 往往几十秒才有一句话轻轻从两人口中蹦出。 与渐起的微风合奏，形成了一种最独特温暖的氛围。 …… 网上从周野被刺杀，热搜持续与之相关。 出过意外的名人很多。 或车祸，或被泼脏东西，或被跟踪威胁等等。 二线发生这种情况都会占据很久的热搜，何况是流量汇聚更多的周野。 压力是无形的。 省里在第二天就派了调查组过来协同静安警方共查。 而那位自称精神有问题的凶手，短短三天心理防线就被完全的打破，完全交代。 静安市局，会议室。 局长亲自主持，正在部署抓捕计划。 这是一桩雇凶杀人案。 查到了一个叫王童的人身上。 只人提前就跑到了国外，所有线索如同雾里探花。 王童，宁安市人，三十六岁，劣迹斑斑的一个社会闲散人等。 这俨然也不可能是幕后真凶。 凶手那一针管的毒素价值八十多万，王童跟周野更是两个世界中的人。 出不起钱，也没有恩怨交集。 情杀什么的简直可笑。 连网友都能看出来，这纯属是有人故意想把水搅浑。 都城，某大院别墅内。 樊玉清正在吃晚饭，面前摆放着几道精美的素菜。六菜一汤，碟子很小。 五十七岁的樊玉清并不显年龄。 略胖，眸色深沉，不怒而威。 他动了下筷子，看向对面坐着的妹妹樊静：“那个叫周野的被刺杀，是不是你做的？” 樊静薄唇勾出些讽刺：“命够大的，竟然没死。不过我虽然巴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但不可能会在这么公开的场合下去做这个！风险大，影响也太大。” 樊玉清盯着她所有表情，半晌才道：“不是你就行！最好也不要是张湛跟他哥哥。” 樊静眼神有些飘忽。 她还真不确定这事是不是儿子安排。 樊玉清道：“让他们低调点，再进去谁都帮不了他们，等着牢底坐穿！” 樊静低头，脸色不易察觉的有些狰狞，抬头间又很温顺平和：“哥，没抓到周成渝跟那个小杂种的把柄吗？” 樊玉清：“点金资本就快易主，这节骨眼我还要去查她，规则就成笑话了。况且点金资本影响如此之大，岂是想查就查。这些烂事不要再想，没有斩草除根的能力，就不要把人得罪到想斩草除根。否则，就只会像明洋一样，落个尸骨不全的下场。 对，把你那个不安分的司机给我处理掉，我不想再看到他出现在我眼前！” 樊静：“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樊玉清似笑瞥了瞥她：“我要是明洋，死前也拽着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块跳下去。他可能早就感觉出来张湛不是他亲生儿子，于是从来都只把心思放在老大身上。不跟你翻脸，撕破脸，或许是顾忌两家联姻，也或许是他对你也没什么感情！” 樊静脸色难看。 她心里最大的秘密，哥哥竟然早就知道。 樊玉清放下筷子：“别再经常来我这，爸妈也不是很想看到你。帮你捞张湛，我这当哥哥的已仁至义尽。别以为你可以瞒着我什么，也不要以为自己那点小聪明很管用。这次刺杀跟你没关系，上次车祸跟你也一定有关系，办的稳妥不代表就没做过这事。 我帮你只是因为你姓樊，是我妹妹。不然你这种人，把你浸猪笼都太善良了！” “哥……” 樊玉清打断：“走吧！好自为之！！” 樊静失魂，恨哥哥不讲兄妹感情，又丝毫不敢与之闹的太僵。 她怎也想不到，张明洋这个死去的外人在爸妈兄长眼里，竟然颇有地位。 她回到车里，让司机开车之时迅速拿出了手机：“儿子，是不是你做的？” 张湛一虚，连连喊冤。 “我有这想法，但我发誓这次跟我绝对没关系。妈，我不可能这节骨眼上动他，是准备等身上案子彻底扯清楚后说……” “麻烦了，肯定是有人给你舅舅施压过，否则他跟我说话不会这么不留余地。” “电话不方便，妈你回来再说。” …… 周野在清醒后，身体就恢复的很快。 除了还有些余留的不适，醒后第二天就基本可以自己慢慢活动了。 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有新闻热度超过了周野被刺杀。 有人拍到了本该被判八年的张湛在外自由活动。 起初新闻是由普通网友发布，一跃登顶。 其次是裴思宁工作室跟小野人官方转发了这个视频。 真实性像因此经过了验证，舆论转瞬就爆了。 有网友直接就联想到这次刺杀也是由张湛幕后谋划。 层出不穷的猜测，叠加。 舆论如同浪潮中的浮萍，起起伏伏。 但，尽管有力量去干预，完全压制不住。 反而起到了负作用。 连同死者张明洋当初跳楼的原因都扒了出来。 一时间张湛完全成了众矢之。 被呼吁彻查，呼吁官方尽快给出结论。 死人变活人，活人变死人。 有些事被提及，就注定一定要有交代和说法。 病房里，周野在翻刚拿到手的手机。 周成渝专注削着苹果，递了过去。 周野接过来啃了一口：“姑妈，你说樊玉清坐的住不？” 周成渝：“他一定得坐得住，这是他在法律上断绝关系的外甥的事，与他无关。除非是个傻子，才会正面站出来硬刚，引火烧身。 “我之前嫌麻烦，怕给别人添麻烦，除恶未能务尽。车祸，这次刺杀……证据不证据不重要了，权当顺便再帮你解决个仇人。” 周野转了下视线：“你是说这次也是张家？” 周成渝：“都有可能，姑妈一定给你查清楚。” 周野：“本来我想亲自做这件事，你动作比我快。” 周成渝：“我可是你老师，有风险的事怎么能让学生去担呢。” 周野笑了笑：“我跟郁家合作的那个国外项目你知道不？谈妥了，合约也签了。” “国外那个矿场？” “对，贵金属矿。签了二十年，六百亿，先付三分之一，二十年内断续付清。” “赚了，那个国家虽然蛮危险，但有契约精神。话说回来，你跟郁家合作也不止一项，怎么这事上半点表示都没有？小绿茶跟方楠我都没打招呼，都转发过关于张湛的事儿。郁明珠个人账号差不多也有两千多万粉丝，怕惹麻烦么？” 周野：“你过说，别以同样的标准去看待不同的人。郁家做事本来就这风格，墙头草一样，左右逢源。跟张家还有些亲戚关系，站我容易让人看笑话。换我，我可能也装死，当作无事发生。” 周成渝：“这也是我宁愿撮合你跟云筝的主要原因，你倒是看透了。什么都不牵扯的话，郁青峰这人就是朋友。轻易不害人，轻易也不帮人的类型，深得国粹中庸之道。” 周野把苹果啃了三分之一：“我这也没事了，你跟我妈就回天河吧。” “她得放心离开你才行。” 周野穿着病服从病床上下来，见周成渝要搀扶，周野随意摆手制止。 他不是残废。 总喜欢把他当成残废。 周野对自己病情也基本了解清楚了。 就是个恢复期的事，后遗症会随着时间尽数消失。 周成渝：“想出去转转？” 周野：“嗯，换换空气。” 周成渝推着轮椅，跟在他身后往电梯而去。 周野由于知名度的原因，转移了住院地点。在住院楼的大后方，挺安静，院落里也碰不到几个人。 阳光洒落。 绿荫重重。 周野沿着青石路面边走边道：“我这一住院，平时挺浮躁的心情倒是没了，住的还挺舒服。我昏迷期间有意识的，就一点劲儿没有……感觉像做梦，实际都是记忆。姑妈，你，是不是喜欢我爸啊……” 周成渝目光转了过来。 周野：“排除法，除此外没有事能让你离开那么多年。” 周成渝：“大人的事，小孩少操心。” 周野少见她局促尴尬。 他自顾闲聊换话题：“正因为大脑是清醒的，真怕了。不是怕死，是怕我妈以后孤苦无依，怕很多……” “很多都是什么？” “也怕你肯定跟人拼命，万一被欺负，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臭小子，算你还有良心。我以为你心里只有你老妈，没姑妈。”周成渝停顿，带了些调侃：“今天该谁过来陪护？仨人像有默契一样，轮着过来，弄的我跟你老妈都不好意思打扰了。” “别乱说。” 周成渝：“要不你也别结婚了，我看你也不适合婚姻。” “你说这话不怕我爷爷梦里找你去，老头最大的梦想就是四世同堂。” 周成渝：“还别说，这几天经常想你爷爷。他去世对我打击是最大的，那会跟你爹感情也别别扭扭的，我爹一走，就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没人疼我了，累的时候，想哭的时候也找不到人说话了。 我是很多很多年后才理解什么是父母，什么是亲情……晚了，活着之时只知道他啥也不缺，从来都没意识到去孝顺父母。” 周野：“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你不孝顺是你不孝顺，我挺孝顺的。你见有哪个当儿子的，自己都快崩溃了，还能做到凡事都替她想，连饭都不舍得让她做。我穿衣服十几二十块的也能穿，最穷的时候我给她买衣服也都是单件一千以上的。” 俩人说着话，周成渝抵了下周野胳膊：“小绿茶来了？” 周野看着由远而近，拎着些礼品的女人。 阳光下，她更甚阳光。 长发，九分牛仔。 三十岁的女人，气色肤色饱满的比青春正盛的少女都还更显年轻自然。 周野这是入院后第二次见裴思宁。 上一次她来了十分钟左右，郁明珠到了之后她没多久就走了。 老妈跟方楠姑妈等人在这长期留下周野习以为常，也觉得正常。 他想不到裴思宁竟然能留那么多天。 周成渝在裴思宁走近之前带了些促狭：“你真别结婚了，不然我都替你纠结。啧啧，最难消受美人恩，古人诚不欺我。” 周野知她就这种口无遮拦的性格，当听不到。 转头远远的冲裴思宁笑了笑：“宁姐。” 裴思宁把果篮放周成渝推着的车上：“来辞行的，你这也没事了，我晚一会就出发回苏城了。” 周野：“别让裴大爷跟大娘再往这跑。” 裴思宁答应。 这几天来看周野的人太多了。 市里面，省里面，同事，朋友……尽管有的不用见，放下礼品就走。 但也乱糟糟的。 难得看周野这么清闲，还有闲心散步。 第343章 闲话 三人行。 周成渝看周野有些累，裴思宁也刚到，便拎着裴思宁带来的东西先回了病房。 裴思宁见状则自然把轮椅推到了周野身后。 风宜人，裹着香气。 她身上的香。 淡丝丝的，沁人心脾。 裴思宁低头看了看他，状若无意：“跟郁明珠在谈恋爱？我看她对你比之前亲密了许多。” 周野犹豫了下：“算谈，也不算。” 裴思宁：“她不如方楠，是个需要有戒心的女人，过日子或者谈恋爱都不怎么踏实。” 周野听的心微微浮动。 他也有过这方面的考虑。 加上之前郁明珠在圈里的名声。 什么阴阳合同，条款陷阱，霸凌，狭隘。 他接触起来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发现。 郁明珠在他面前一直算真诚，有点小心思也问题不大。 再加上受伤前那些亲密相处。 周野有种深陷泥潭的感受。 进一步有顾虑，退一步顾虑更多。 甚至，还有不舍之类的情绪。 那么个家世显赫的大美女，追逐了他好多个月，表白过n次。 裴思宁眼底有些不明显的杂乱：“她还在不在这边？” “昨晚上工作有急事儿。回天河了。” 裴思宁：“我托老妈打听到一些消息，樊静算樊家的弃子。张湛之所以能被从里面捞出来，或许并非是樊玉清的交代，而是手底下有人想趁机讨好。” “谢谢宁宁姐提醒。” 裴思宁视线掠过他头顶，往远处看了看：“从小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什么时候能真正的稳重起来啊。” 周野：“我还不够稳重？” “性格太跳，人太花心。打小我就看出来，长大后肯定是个左右逢源小渣男。才六七岁，身边玩伴就大部分是女孩……男孩不爱跟你玩，你也不爱跟他们玩。” “你别冤枉我，我不渣，我只是碰到漂亮的很容易心动。” 裴思宁眼皮翻了下，把轮椅停在了一处阴凉处站定。 周野趁机道歉：“对不起啊宁姐，又耽误你拍剧进度了。” 裴思宁：“这话都没必要说，堂堂身家几百亿的小周公子。肯愿意陪我拍戏，那是我荣幸。” “你挖苦我。” 裴思宁认真：“先把身体养好，等活蹦乱跳之时再拍不迟。前些天的事把我都吓一大跳，来静安的路上一路揪着心，更别提蓁姨跟渝姨的心情。” 周野：“我也挺后怕的。” 裴思宁帮他扯了下病号服的后衣领：“ “你还要多久能出院？” “不知道啊，俩妈都不让走，估计还得强行让我做复健。实际我现在都没事了，完全可以回家养着。找个护工，经常按摩按摩养一阵子就行。” 裴思宁：“我是蓁姨，我也会把你强行留在这。安保好，短期内还能避避风头。最重要的，她太担心了，五六十岁的人，前几天连着几宿不睡，谁都不放心，担心照顾不好你……” 周野听着，偏头注意到了轮椅扶手上的握着的手。 五指白净修长，嫩如葱段。 有似工艺品一般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愈如点缀。 周野好奇她戒指，自然抓住她手腕放在眼前，反复的去看：“宁姐，你戒指怎么戴无名指？不是说结婚才戴这根手指么？” 裴思宁：“没太在意，戴无名指更舒服一些。” 周野试着想取下来。 反复试着也取不下。 裴思宁笑着甩开他爪子：“你这毛手毛脚的毛病，改改，谁你都敢调戏。” 周野看她不配合，怅然若失。 脑海中仍余留着她那只手。 连指甲都自然的完美，没美甲，没修饰。 周野回神：“宁姐，你真没谈过恋爱？一次都没有？” 裴思宁遗憾：“年轻心高气傲，父母保护的好，防备心重，对异性的看法也比较特殊。二十几岁出名了，人尽皆知，私人空间不多，就也没机会谈，也不是很有谈的冲动。现在倒想谈，年龄大的我嫌弃，年龄小的太幼稚……总结，被偶像包袱拖累了，生活跟性格都已经变得不正常。 清心寡欲，有时间宁愿在家养花弄草看书。” “我问你谈过没，说这么一大串。” “没有。” 周野毫不怀疑。 他宁姐跟别人撒不撒谎不确定，跟他从来都不轻易撒谎，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谈不？” 裴思宁笑着在他脑门上轻轻叩了下：“到底想说什么？” “我缺个对象。” 裴思宁：“再开这种玩笑，打人了啊。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郁明珠，跟方楠关系都很微妙。” 周野思想游走，低了低视线：“你有没有认为我人很差劲，不专一，花花肠子多。” “还行，人好就行，别的都不叫事。反正我也不是你女朋友，你专一不专一轮不着我操心。我倒是挺心疼方楠，成长经历，各种波折，明显还是特别执拗的类型。心思耗在你身上，有够累的。” “那是我妹，她如今的口头禅是哥，不叫哥都不会说话。” 裴思宁玩笑：“她叫哥，你叫妹，叫着叫着就是小宝贝。” 周野难得听到她这么调侃，脸上不由就多了笑意。 裴思宁：“那次她失联，你毫不犹豫就动身赶往美国那会我就挺感慨的。走那么急，连真相都没弄清楚就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过去了，很难得，显然入心了。” “这么说吧，无论她是不是我女朋友，她都是我最亲近信任的几个人之一。” “那你怎么不娶人家，总在这耗着。” “之前嫌弃她性格，如今是她嫌弃我。” 裴思宁：“你不诚实。” 周野：“等我伤好了，第一时间找你拍剧去。那剧本我还挺喜欢，有参与感，人设也跟之前陆行之差不多。” 裴思宁：“我倒是想写反差一些，你也演不了啊。比如哭戏，你哭的出来不？吵架，你会吵架不……” “你平时怎么演的？那次见你跟南清婉搭戏，一对儿哭的像泪人一样，可稀罕死我了。说哭就哭，情绪控制那么恰到好处。” 裴思宁：“想伤心的事儿呗，至于小南，天生的戏精。她哭戏在整个娱乐圈都是一绝，哭起来看的人心都碎了。崽崽，你说你这么多年也不做几件好事，认识你的哪个姑娘提起你来都满肚子怨气！” 周野嗓子痒，干咳：“上次颁给我的奖项，是不是人情世故来着？” “不是，是你真演的好，全剧最出彩的角色跟表现。这部剧对演技就稍稍的有要求了，职场范我也不确定你能不能掌握的住。” 周野：“我好歹是几家公司的老板，演的也是富二代老板。” “你这么多家公司怎么管理的？” “我姑妈从小就教我如何偷懒省心，别人能做的事就让别人做，别人做不来的事就接着换人做。有一双发现人才的眼睛，就是生意场上最大的王牌。 宁姐，我不是跟你吹牛，我看谁行谁就行。大雨传媒我是亲手扶持起来的，最初的摄影剧本包括出镜的杜雨铮全是我一手操作。关瑶那性格一说想创业，我第一时间就花钱投资了她。这姑娘情商高，到处是朋友，没敌人。做医生之时就跟各种病患成了朋友，性格还细致稳妥。 她当年要不是于默喜欢的人，肯定也是我前女友之一。” 裴思宁听着他吹牛，意外听的还真觉得他挺牛。 是啊。 仗着家里给的一两千万，医院起步就热热闹闹，大雨传媒几个月账号价值翻无数倍。 最大的公司周城地产。 虽说有周成渝帮助，名声是实打实做出来了，没丢周家的人。 当年的周老板，现在的小周老板。 “在想什么？” 周野转头，微微仰着，去看她。 他从多年后再见裴思宁，很难鼓起勇气去直视。 处久了，也不太习惯看她那张脸。 肌肤通透无暇，五官要说单一精致度可能比不上方楠，组合起来偏有种难以形容的美。 夺目至极。 美到别说裴思宁粉丝很多不接受她谈恋爱，他也很难接受。 裴思宁跟他视线碰了下，挪开：“别这么看我。” 周野叹气：“月宫只闻仙子，岂知人在凡尘。” 裴思宁被夸习惯了。 被痴痴盯的也习惯了。 周野的目光偏偏跟那些人不同。 直勾勾的，光明正大中还带着点混不吝的无赖劲儿。 裴思宁突的想到什么，难忍笑意。 这小孩从五六岁开始就是个开心果。 往往发表一些不符合年龄的言论。 小大人一样。 清澈的聪明劲儿，很逗。 再见面裴思宁看他生分，拘束，还挺介怀。 好在随着经常见面，演戏。 如今的周野在她身边恢复了七八成之前的随意。 她跟他在一块的状态也恢复了七八分。 在一起亲切，舒服。 人还特别养眼。 从小就喜欢极了的一张脸，长大越来越帅。 二十六岁，人还多了从容跟成熟。 周野没忍住又看了眼她略带笑的嘴角，大脑宕机了一瞬：“宁姐，以后我就做你御用的荧幕情侣好了。我发现跟你拍戏挺享受，是种莫大的乐趣。” “不好，最后一部。” “为什么？” “我又不是神仙，拍太久，怕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说说。” 裴思宁偏偏不说，只拿过保温杯拧开递了过去。 周野喝了几口，交还给她合上：“怕喜欢我？” 裴思宁：“还在贫。” 周野要再说，手里的手机震了震。 他看看号码，是警方那边一个负责人来的电话。 这阵子对方经常过来问询案件详细。 周野接通，把自己的一些有过恩怨交集之人名单又多提供了几个。 裴思宁听的意外，等他放下手机后问：“你竟然得罪过这么多人。” 周野：“颜值素来都是资源，特别在同一个圈子里，你争我抢。我跟南清婉谈，有过竞争对手。跟吴千雅谈，也有过她潜在的追求者。跟方楠，更多……连跟郁明珠走近点，都有人敢当面对我阴阳怪气。” 他说话间停顿了下。 脑海中莫名出现了徐阳那张虽俊朗，却给他一种说不出奇怪感觉的脸。 徐阳认识他。 装不认识。 第一次见，郁明珠恰好在周野怀里索吻。 周野跟郁明珠认识好久了，经常有绯闻传闻。 徐阳跟郁淮安也熟悉，很可能没少听郁淮安评价什么。 周野斟酌思考着。 回拨了刚刚挂断不久的号码。 王警官：“我漏了个人，再给你补充一下，方便你们去判断调查。” 裴思宁站的乏味，信步前行。 听不清楚他说话，出于好奇，就弯腰将耳朵靠近了些。 散落着的发丝，偶尔飞舞着落在周野脸上。 周野被香气撩的心不在焉。 他鼓足勇气转了下头。 呼吸交缠，扑面。 几公分的距离。 她肌肤更如蛋清煮熟一般。 裴思宁脸往后撤，目不斜视。 心却恍惚间跳了一瞬。 也只是一瞬，轻而易举就掩饰过去，毫无异常。 就是眼睛，忍不住瞪了瞪。 周野像是故意转头的。 更远处，一个女人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两人的方向。 她身姿曼妙，整体不输裴思宁。 拎着一袋水果，长发飘然。穿的是很舒服的一套灰色运动，长裤将贴不贴，被风一吹，双腿愈显修长匀称。 方楠站了有一会儿了。 很专注的看着两人闲聊。 那种默契，随意，亲昵。 哪怕距离一百多米，扑面而来。 期间周野在打电话。 一贯自然矜持的裴思宁，似有些调皮的在偷听。 不知是不是角度因素。 两人很像在接吻。 方楠眼神变幻着。 有怅然，有难受，有释怀，有各种各样…… 她不忍不想害怕过去打扰。 脚步放慢着，心情挣扎的靠近。 有些事注定是眼不见心不烦。 想通和见到完全是不同的。 就跟当初看到俩人拍剧搂抱在一起的感受差不多。 酸涩至极。 “楠楠？” 随着走近，裴思宁发现了她。 方楠笑容绽放：“宁姐，你也在呀。” 裴思宁接过水果挂在扶手上：“就要回苏城啦，来最后看一眼他。” 周野笑着接道：“你咒谁呢，什么最后一眼。” 裴思宁不搭理，只跟方楠并肩之际闲聊：“你很厉害呀，经常动辄破带货记录，这种体量，公司目前有多少人？” 方楠：“一直在招聘，差不多五千人了，大部分是车间里的普工。” “厂房建好没？” “嗯，已经可以挪一部分机器进去。得亏我哥对我不错，没要地钱，没催建厂费，还让市里帮我免税……” 裴思宁愣了下。 果然是叫哥。 她以为周野是故意调侃方楠，敢情真是兄妹。 裴思宁忍忍笑：“你这种天时地利人和，想不成功都难。” “是啊，还意外把我妈捧成金牌主播了。” 裴思宁：“人必须要有点事情做的，谢阿姨也算是没浪费那种天生的亲和力。你老妈前些年很厉害的，估计是崽崽第一个偶像……印象中，他经常抽空躲家里看你老妈主持节目。当然，他是为了学新游戏，学会了就跑到一群小姑娘面前装，教。” 方楠随她说话能想象出画面。 小周野守着电视学习她老妈跟小朋友做游戏，然后前呼后拥叫来一群小姑娘，依样画葫芦。 她哥的异性缘果然从小就有征兆。 裴思宁：“世事无常，谁能想到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人会是自己老妈。崽崽估计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谢阿姨在未来差点成了岳母。” 方楠：“可惜她并没有主持几年，被换孩子的事折磨了二十多年。怨恨过她，但她又是最可怜的那个……过去的事，再怎么纠缠原因都没用了。宁姐，有时间也给我写个角色呗，我也凑凑热闹。” “好啊，我有机会把你跟崽崽的事写下来，让你们演，我当导演。” 方楠：“宁姐你偷个懒，让他写，天生的编剧。你看上部剧，剧本他也参与了对不，多爆。” “不是参与，更像是主创。他修改后，内涵还真上了一层，核心思想都不同了。” 裴思宁把轮椅扶手交给了方楠，看看时间：“司机来接我了。” 周野：“这就走？” 裴思宁豁达：“人跟人本来就是分分合合，想来就来，说走就走。” 方楠：“您让司机慢点开。” 裴思宁点头，摆摆小手，拒绝相送，干脆转身。 周野注视着她背影远去，略有些不舍。 方楠笑道：“人都没影了还看，你俩进度挺快啊，都亲上了。” 周野：“什么亲上？” 方楠打岔剥了个橘子，把脉络弄干净，放了一瓣到他嘴边：“哥，我真羡慕你，有那么多人发自内心的对你好，关心你，住个院天南海北的人都来看望。” 周野：“你什么时间回林城？” “我最闲，多留几天，有事了再说。” 看周野吃完，她又弄了一瓣：“酸不酸？” “酸酸甜甜。” 方楠：“案子有眉目没？” “没那么快，我这边是没事了，该说的都跟警方说的清楚。” “你这么聪明就没怀疑对象？” “能怀疑几个？得罪人实在太多了。颜家，你公司开除的那个总裁，江策家，张明洋家，徐言，童敬之，霍清清，更多……” 方楠：“你是真能惹事儿，这还是蓁姨把你性格磨了三年后。” 周野自个也想乐：“不遭人恨是庸才。” 方楠帮他拍了下衣服：“表白没？” “跟谁？” “当然是郁明珠或者宁姐，我之前以为你爱宁姐爱的无法自拔，跟我分手后肯定会追她。结果你胆子小，反跟郁明珠越走越近。” 周野：“你这衣服小野人新款不？穿你身上真好看。” “一套一百六，接近顶级面料了。”方楠说话顿了下，抬手在空气中挥了挥：“又给我打岔！” 周野：“剪不断理还乱，我就不爱纠结事儿。你找人给我订做几个款式，以后我记着经常穿你家衣服，这也算代言了对不。” 方楠打开包，拿出精致的布尺，二话不说开始量各种数据。 她不管周野是不是开玩笑。 让做她就帮着做。 小野穿小野人。 做出来的款式不卖爆才怪了。 周野错愕配合着：“你随身带着这玩意儿？” 方楠：“不是为你，是想着替蓁姨订做几件，这不赶巧了。” 周野看她还挺专业，看向绕到身前蹲下量他腰围等数据的方楠。这角度，巍峨初显，晃的人眼晕。 想多看，方楠很快量好站直了。 周野嗓子动了动：“晚上我想让我妈休息休息，我姑妈得陪她。” 方楠：“我陪护。” 周野：“那个，橘子再给我吃一个。” 方楠看向刚刚量数据之时交给他的橘子：“大哥，你左手拿的啥？” 周野恍然回神。 方楠把尺子收好，唇无形扬了扬：“她怎么舍得走了？” “谁？” “你的猪猪女孩，前几天有机会就寸步不离，多细心耐心一样。” “工作忙。” “恐怕除了工作，还有别的原因吧。看着就是只能共富贵，不会共患难那种人。她是不是没少说过我坏话？茶里茶气的隔夜茶。宁姐实际也有点茶，人家是上好上等的金骏眉。 看啥？说不得？” 周野：“我跟她是谈了试试，约定一个半月。” “有意思，跟不满月谈一个半月。” 周野：“南清婉是什么茶？” “清茶，那小身板，估计就比苏黎好点儿不多。” “你自己什么茶？” “你管我什么茶！” 周野轻笑：“回病房，我姑妈发微信说订的饭菜到了。” 方楠推着转道：“要是宁姐真给咱俩写剧本，你拍不拍？” 周野随口：“不是很想拍，你经历太坎坷，拍着揪心，像揭伤疤。” 方楠：“我要是想拍呢？我受多少非议啊，又被人看成包养的，又被人说拜金，当初无数的脏水……还原一下咱俩，我名声是不是能好点儿。” 周野：“你想拍我就陪你拍，多大点事儿。” “你来写剧本，我想让你写。” “好，我写！” “啥时候写。” “现在就写，闲着也是闲着，正闷的厉害。你抽空让人给我带个笔记本电脑，我构思构思。” 周野话落。 方楠迅速就拨号让这边的助理送电脑过来。 周野古怪看她：“你这一举一动特伤人知道不？好像我说话多不算话一样。” 方楠：“说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最重要。你说闷，想写剧本，我这陪护人员不满足你怎么行。” 周野扬巴掌，到她脸上，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 豆腐一样的触感。 他忍不住又扯了扯。 “疼，讨厌！” 方楠拿开他爪子，躲远了点。 第344章 利益得失 两人回到病房，周成渝离开之后不久。 电脑就被方楠助理送来了。 周野第一次见到这个助理。 之前的那个好像是叫小沫，工作能力挺强，方楠不在公司的时候几乎可以完全代替工作。 这个助理看上去才二十几岁，相貌英朗，体型也很健硕，一看就是练家子。 穿着西裤衬衣，气质很是不俗。 周野等对方离开，随口问道：“这谁啊，没见过。” “生活助理啊，平时主要帮我开开车，做做保镖。” “你助理找这么帅的？想演绎霸道女总裁爱上我？” 方楠理所当然：“你找助理是不是至少也要找个养眼顺眼的？五官都参差不齐，我花钱找他来碍眼啊。 别只看外表，这人是国内最厉害体校的应届毕业生，雅思也过了，还心细稳妥，一点没有属于年轻人的浮躁。做我司机，足够。” 周野：“不会是包的小白脸吧？” 方楠：“你少侮辱我人格。” 周野笑着坐回床上，把电脑打开放双腿上，建个wd后先打了几个字。 方楠不打扰他。 娴熟收拾着残羹冷饭，小动静的打扫卫生，顺便，手洗一些他换下来的衣物。 护工自然是请得起。 没必要请。 主动想来照顾这少爷的人多不胜数。 有护工，反而是个麻烦。 她把所有能做的事做了一遍后，看到周野也渐入佳境。 电脑光映衬在他那张认真专注的脸上。 他人也像有光。 他构思敲打剧情，方楠托着白生生的下巴看他。 这大少爷安静的时候气质蛮专一深情的。 任谁都很难联想到这是个感情观念随意的花心男。 自然的。 也因为这种反差的气质。 他谈过的每一段恋爱可以说都把女方坑惨了。 方楠如今算是看的透彻。 做他暧昧对象远比正牌女友舒服的多。 抛开占有欲，合理化他一些行为。 在一起简直太爽了。 要脸有脸，用起来合拍舒服，有钱有人脉，还格外的会玩会说。 回忆那次旅游。 方楠甚至有些后悔拈酸吃醋错过了许多。 驾照a，会修车，可以解决沿途很多麻烦，安全意识强，学识广博。 到哪都能提前或者过程中安排的妥妥当当。 简直就是最佳导游中的导游。 病房保持着这种键盘轻轻的奏乐声，时间缓缓的流逝。 两小时后。 方楠出声提醒道：“别写了，歇会儿。” 周野转头。 方楠：“有时不得不佩服你这种人，无论多少杂事，你都能很快进入心无旁骛的境界里。不过，身体重要，带你再出去转转。” 周野伸了个懒腰：“自己经历过的，稍微艺术化加工后变成文字，很简单。” 方楠：“保持一下，发给我一份文档，我抽时间看看。” “还没写完。” “我知道的，边写边发。我这边顺便可以给你修错别字，增减一些旁枝末节。” “修字可以，不用你增减。术业有专攻，我文学，你法学，你有那能力么。” 方楠：“我文采很好的！” 周野：“我又不是没见你写过，十个字能表达出的东西，你可以用三百个字去表达。文采是挺斐然，用词我都赶不上。可是，太琐，没有重心。” 方楠边听着，边过去拿开电脑掀开了他被子。 看周野就这么要出去。 方楠强行拿大衣披在了他身上：“大夫不让你着凉，晚上不比白天。” 周野配合，跟着看她一眼：“要不叫外卖？不去食堂吃了。” 方楠：“吃什么无所谓，有所谓的是医生建议多活动。” 就这么聊着，两人慢悠悠走去电梯方向。 饭后活动了半个多小时。 各自洗漱完，躺回了各自床上。 周野病床，方楠陪护床。 周野接着写，方楠认真看着手机里他发来的文档。 故事是从周野的视角先开始的。 写出来的东西是方楠从未知道过的一些事情。 名字用的暂时还是周野本名。 林城大学开学的第一天，他就是整个入校新生里最耀眼的。 开的是一辆价值上千万的跑车，拉风的整个林城都唯独只有这一辆。 下车后就有女孩子壮胆去找他索要微信，被礼貌得体的拒绝。 方楠是真服他剧情架构的能力。 他用一个下午，电视剧如果呈现的话，最多两三集，他就第一次碰到了她。 看了一眼，随口跟身边的朋友打听关于她的事情。细节处，顺便呈现了方楠的视角，在他走后发了很久的呆。 双主线剧情。 两人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唯一交集的点就是那一面后的上帝视角。 方楠不意外他能把她写的那么精准，连细节表达跟心理活动都精准。 这人比她想象里还知道她。 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他知道她的韧性，特别，性格，更多。 剧情明显删减了许多经历。 比如他不间断的泡妞。 但挺理解。 全写出来不现实，太拖沓。 呈现出男主的生活状况跟性格对剧情来说就足够了。 方楠看的沉入了进去。 像重新经历了一遍大学生活。 明明看淡了。 再由文字中看到，同样湿了眼眶。 她大学是靠奖学金跟兼职去读的。 收入的三分之二还会被养父母想方设法的坑走。 买衣服没超过百元，吃食堂连加块肉都不舍得。 跟初高中一样，吃饱就行，不饿的厉害就没关系。 这导致她身体免疫力很差。 各种各样的小问题，不说病恹恹的，精气神也因而受到许多影响。 唯一出众的脸，也不敢化妆。 头发打理起来麻烦，大学就从没留过太长的头发。 总是一条同款式的廉价牛仔裤换着穿，t恤是地摊上十五块两件的。 小野人最初会靠廉价衣服夺得市场，恰恰跟她当时的经历有关。 她清楚知道这些衣服款式跟样式都是模仿的，很不错。缺陷就是面料，或容易变形，或容易掉色等等。 她自卑的同时自然也是骄傲的。 因为她都不用打扮，当年在论坛里人气就盖过了南清婉等人。 他把魏然也写了进去。 那是她大学里唯一一个用心追求过她的人。 除此外。 都是一些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既高傲，又充满着恶趣味。 连追求方式都更像是一种折辱侮辱。 两个主角在各自经历过一段时间后，还是再次偶遇了，在她发着低烧，浑浑噩噩站在楼顶，生无可恋之时。 对，她跟周野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实际就发着烧。 她没敢跟他说身体不舒服。 他帮她买各种衣服，她连试一试的体力都缺。 在当年周野的视角里，她这种不想试的表现是女孩子的矜持跟很多原因。 发热不严重，神奇的是难受也没那么难受了。 以至于她如果不说，周野从来都不知道他当禽兽的那一晚，她真差点熬不过去…… 故事写到这里，戛然而止。 是她拽着周野下床活动去了。 方楠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悄悄掩去了双眼异样，笑着转头：“看完了，你把刚写的发给我。” 周野手指如同跳舞。 “等等，写再快也没你看的快。” 方楠由衷：“写的真好，我哥真有才华，难怪连裴思宁都很看重你的剧本。她手底下优秀编剧无数，独独最欣赏你。” 一说话，周野被打扰的写不进去了。 他合上电脑，看向穿着睡衣头发蓬松自然散落的方楠。 白净无瑕的脸颊，宽松睡衣都遮不住的傲然。 慵懒随意又性感。 周野都忘了多久没吃肉了。 能吃的时候有顾虑。 没顾虑的时候又不能吃。 女人口口声声的哥。 周野哪会真拿她当妹妹。 他敛了敛心神：“这一写起来还挺感慨，大一到现在，生活一再的遭遇变故，改变。” “我看的也感慨，做梦也没想到过当年那个自卑避人，成天跟各种瓶子打交道，看到就下意识想去捡的小姑娘如今会变成被万众瞩目的方总。 回忆，像一场梦。” 周野：“你过的越好，越快乐，我也越开心。” 方楠认同：“我哥多有责任感，他自己过的怎样无所谓，她们好就行。” 周野：“我胳膊不舒服，一个姿势保持太久了。” 方楠心领神会，掀开被子就到了他床头：“哪不舒服？我给你按按。” 香气近，周野能从她跳跃度上判断她上衣里面啥也没有。 只不过睡裙设计比较好，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来。 周野把右胳膊递了过去。 方楠边按照大夫教的手法帮他按摩边问：“你跟宁姐表白没？” “嗯。” “怎么表白的？” “我说我缺个对象，她不搭理我。” 方楠：“你至少认真点啊，学一学别人。你这么说，鬼才不当玩笑听。但就算你认真，换我可能也不会答应你。一边跟别的女人暧昧，一边说喜欢她……宁姐肯定是最骄傲的类型之一，我看她视频，采访各种，对谁好像都友善，对谁又全都泾渭分明。疏离感像天生的，活的精彩又自如自我。” 周野：“你坐过来按。” 方楠：“想同床共枕啊？” 周野：“朋友之间，想不想重要么？” “懂了，我哥想理所当然的睡我。” 周野哑然。 方楠失态笑了笑，过去另一边拿起了他的左胳膊。 周野顺势枕在了她腿上，沉在女人香中，闭上了眼。 方楠妙目中微有波澜：“你将来要是结了婚，咱俩就没办法这么随意了，你老婆会有意见。” 周野：“那就不结。” “不结阿姨不把你腿打断才怪。” 周野：“你有没有发现结婚生子就像烙印在基因跟潜意识里，实际上呢，真正的潜意识只有生子，这是繁衍的本能作祟。” 方楠：“婚姻法很大的意义是为了让弱者也拥有择偶权，是保护弱者。这个意义延续持续了几十年，如今很大程度上，没了。古代有句话，宁做富家妾，不做穷人妻，现在的婚姻观差不多在向着古代倒行。 结婚率离婚率都高，所谓觉醒度更像是文化入侵，婚姻已在慢慢丧失它的神圣性。” 周野摆脱了被束缚的胳膊：“关灯休息吧。” 方楠：“你确定可以跟我一块睡？” 周野：“我心如佛。” 方楠不反对他，关灯，钻进了他怀里。 爱枕着他胳膊睡，今天她把胳膊放在了他颈下。 她倒是要看看她有颗佛心的周公子，是不是真的美人在怀丝毫不乱。 感觉他脸皮有点薄。 方楠主动把他手放在了她睡衣里。 白天想看，晚上想碰。 她都有感觉。 他一个眼神，一举一动，她懂。 她主动，周野开始别扭了。 处处变化很大的方楠。 反让他凭空生了些不确定性。 并且，自感挺卑劣。 婚姻没有给对方，还分手了。 他仍然在同床共枕的去亵渎她。 方楠：“哥，你胆子怎么变小了？” 周野：“我在思考你还有几分像从前？” 方楠问他：“触感跟从前不一样？” 周野无言对。 方楠好奇：“你搂着我是什么感觉？这么多年了，还恋恋不舍，不抓着好像就睡不着……” 周野：“你车速有点快了。” 方楠转过身，小手也不怎么老实：“哥，你怎么一点就着。我突然来了罪恶感，你都这样了，我还在往歪处想。你这方面那么活跃，三年空窗期怎么熬过来的？” 周野：“我消化我爸去世就用了一年半，忧心我妈状况又用了一年多……人心理情况在极度处于负面之时，谈爱就是笑话，有了没了都多余。” 方楠：“如果我不出现，你还会继续沉沦下去么？” “我妈不可能看我一辈子浑浑噩噩一事无成，恰当的时机，她会帮我。这个时机是多久出现，不知道。大概会变成个普通的富一代，毕竟只大雨传媒就能让我成为亿万富豪。” 方楠：“这倒是的。对，你拿下郁明珠没？我看他在你身边娇滴滴的样子，不对劲儿。” 周野：“你猜？” “我猜拿下了，她这状态就像我刚跟你那会儿。” “那你在这陪护别人男朋友，没心理负担？” “这叫回旋镖，你是我男朋友的时候她抓着不放，处处暧昧给我上眼药。现在你成她临时男友，我这样太心安理得了。你要是跟宁姐确定关系，我才有可能产生负罪感。 宁姐是个好人，真正意义上的老好人。 只见她帮人，不见索求过什么。 这么多年就算是装的，一般人也装不出来。 媒体，同事，甚至粉丝，有关她的话题总是很小心友善。我来见你第一天进不去医院，她带我来的。” 她说着，在颈下的手描摹着他侧脸，语气变轻：“睡吧，乖。” 周野：“你看我像能睡着不？” 方楠：“不行啊……要不，我这就走。” 周野不知哪来的力气，把人拽了回来：“算了，咱俩都老实点儿。” 方楠：“要不我问问医生，你能不能……” 周野：“你好意思问？”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 情绪将失控，原则作祟，都没敢再继续胡闹。 周野是有心无力。 方楠是怕他伤身体。 手机铃声这时响了起来，周野的。 方楠看备注，递了过去：“你猪猪女孩，用不用我帮你接？” 周野拿过来，静音，丢到了角落。 方楠：“你就这态度对你临时女友？” 周野：“别挖苦我了行不。” “我这怎么能是挖苦，你接你的，我保证不吱声，不会让她误会你。” 周野沉默了一会儿。 在郁明珠再打来的时候接了。 方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被手机光反衬的脸，人也一动不动。 “周野哥，你感觉好点没？我这边工作临时有急事儿，不得不来天河市……视频用不用我帮你转发一下？我看方楠跟裴思宁都转发过，觉得自己影响力有限，怕帮忙不成反而添乱。” 周野：“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这很快就能出院了，到时再联系你。” 郁明珠停顿了一瞬，突的有了些哽咽：“我怕你误会我……是我爸怕得罪张家，有可能还得罪樊家，不让随意表态……” 周野温声：“我知道。” “那你不怪我？” “不怪，小事而已，别放心上，更不要跟叔叔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张湛被再送进去已成定局，你没必要再做这些锦上添花的事。” 郁明珠：“你，想我没。” 周野：“想你别恋爱脑，没有比忙好照顾好自己最重要。明珠，我困了，明天再聊。” 关掉手机。 周野跟方楠久久没再聊天。 静静拥着。 周野终因身体困乏，先睡了过去。 方楠则睡不着，静静感受着身边人的呼吸，体温。 …… 郁明珠同样睡不着。 她从周野被人刺杀那天开始，睡眠就不怎么好。 在医院也没多少机会去帮忙照顾他。 她没想过离开静安。 是接到父亲电话，被训斥的不得不回去工作。 她也不知是谁告的密，都说了些什么。 总之老爸跟她说的话很重。 夜晚寂静。 郁明珠脑海中全是周野病床上苍白的脸，诊所挂点滴醒后格外温和的神情。 她真爱上他了。 感受到了真正的心动。 可是，她连简简单单的表态都做不到。 从小的教育一直都是权衡。 公然站队周野会引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跟能提供的帮助比起来，孰轻孰重。 手机复响。 郁明珠不情不愿的接通。 对面郁青峰的声音轻和：“忙完回江城一趟，咱父女俩好久没见过了，你妈也比较想你。” 郁明珠答应。 郁青峰：“还在生我的气？” 郁明珠不作声，迟迟的道：“没有，我理解你。” 郁青峰：“青峰集团成立四十年了，同期的公司要么破产清算，要么沦为了时代里的灰尘。这得益于每次站队我都不做选择，更不会选错。就算是张明洋无限风光，张家水涨船高的同时，我也没考虑过让你跟张湛相亲联姻。他个性突出，不失为枭雄，这种人往往跟头栽的特别狠。” 郁明珠：“您想说什么？” 郁青峰：“周野各方面确实是人中龙凤，短短接触我就能看出来。可合作做生意是一回事，过深的绑定又是一回事。据我所知，他有比你更好更合适的选择。”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郁青峰不回答，自顾说道：“周成渝点金董事长的身份注定保不住，秦志远这些人也不确定是因为跟周家的渊源去帮周野亦或者是因为周成渝。听话，再等一等，等彻底看清楚这个人之后。” 郁明珠道：“你是等他有足够价值后再来撮合我们，还是等他式微后再去拆散我们？爸，我可以等，他会在原地等我吗？你知不知道我追了他多久？从去年张明洋跳楼之前追到现在。他好不容易对我印象有了改观，你让我等！” 郁青峰：“不想等可以，现成的结婚对象。徐阳无论家庭背景还是哪方面都跟你更般配，我跟你徐叔叔也是多年好友，携手共进，合作很多。我做车企和银行，他做保险的同时也涉及银行业，徐阳有多喜欢你我也清清楚楚。 反观周野，没了周成渝之后被樊玉清这种人盯上，以后的路不好走，因为谁也不确定樊玉清还有没有可能再进行职位变动……” 郁明珠激动：“不可能，全天下男人死光，我也看不上徐阳那个窝囊废！” 郁青峰语速愈稳：“你知道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窝囊到这份上，是多深的爱意吗？” “反正我俩不可能，你要是逼我跟他相亲联姻，我宁愿去死！” 郁青峰：“我教你养你，是为了让你跟我这么说话？” 郁明珠：“对啊，你教我该怎样掌管家族，潜移默化告诉我将来我要找个赘婿跟你还有妈，一家人住一起。教我看透人心，看透男人。教我利益最大化，利用最大化……爸，你没教过我碰到义无反顾的人该怎么办，甚至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因为你从来都没真正爱过我妈。” 郁青峰吐了口气：“先回来再说，咱俩需要好好聊聊。” 郁明珠：“挂了！” 她赌气甩开手机，怔然半晌，蒙头呜咽哭出了声。 她最在意的家庭，在她碰到最想在一起的人之时，不是支持，是背刺！ 他们看不到她多小心翼翼，竭尽全力。 只看的到利益得失。 第345章 两兄弟 江城，郁家客厅。 除了郁青峰父子跟一个端庄明丽的中年女性之外，还有另一对父子。 徐阳跟徐正名。 郁青峰跟徐正名算是真正的老朋友，合作几十年的伙伴。 生意场上利益最重要。 徐正名跟郁青峰是既有利益共赢，也有相交莫逆。 郁青峰看不上徐阳。 一个不受宠的徐家长子，性格偏执中带着些不确定性。 如果不是看着对方长大，看出他对女儿的喜欢和重视，郁青峰都不会多看这种人一眼。 但徐阳无疑是个很合适的联姻对象。 有家庭，可以加深牵连，对方还心甘情愿的愿意做赘婿。 徐正名点了支烟：“最近新闻很是热闹啊，私下里同样热闹。” 郁青峰笑道：“你是说周野被刺杀跟张湛被曝光逍遥在外这两件事吗？” 徐正名扶了扶眼镜，意有所指：“我是挺感慨周总这个人，果然是疯子无疑。董事长位置都快保不住了，还敢靠舆论逼着樊玉清拿主意。” 郁青峰：“这倒是的，除了樊玉清扛不住舆论压力亲手再把外甥送进牢里，别人也不敢因为这些琐事去找樊玉清兴师问罪。” 徐正名：“这就叫杀人诛心，先逼死张明洋，再逼着樊家做事。张家兄弟也算求仁得仁，成了舅舅博取名声的最大筹码。” 徐阳听着两人聊天，脸色稍微有些不自在。 他坐的也有些焦虑，忍不住问：“郁叔叔，明珠几点到江城啊？” 郁青峰笑道：“大概是上午十一点到，你去机场接她吧。” 徐阳迅速起身：“那我跟她直接去饭店。” 徐正名等儿子离开，摇了摇头：“你看得上他，明珠未必看得上。” 郁青峰：“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咱们当家长的，就只是撮合一下，帮忙捅破这层窗户纸。成与不成，随缘便是，年代不一样了，现在孩子主见都太强。” 徐正名：“嗯，千万不要因为咱俩的关系去委屈明珠。” 郁淮安人已显得稳重许多，找机会插话道：“徐叔叔，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请您帮个忙。” “跟叔叔客气什么，你说。” “f国矿场的事是我跟周城地产一块负责的，那边治安实在太差，哪怕组建武装都未必稳妥。听说您跟他们领导关系十分熟悉，我想请您打个电话，让当地武装直接负责安保工作，以便于我的员工可以安全的进行施工。” 徐正名自无不可：“叔叔记住了。”他顿了顿，又看向郁青峰：“淮安性格稳妥多了。” 郁青峰道：“一群狐朋狗友跑的跑，抓的抓，倒是把他胆子给吓破了。” 徐正名：“能力也大有长进，那个矿场价值好像不可估量。” 郁青峰：“这还多亏周成渝的关系网，不然别说拿下这个项目，边都未必沾得上。” 徐正名：“明珠跟周野好像经常在一块，我一直以为她们是情侣关系。” “只是单纯的合作而已。” 徐正名笑着试探：“那年轻人确实比徐阳更适合明珠。” 郁青峰并不遮掩什么：“可他对明珠那份心比不上徐阳分毫，而且，还是樊玉清的眼中钉肉中刺。樊玉清这人我见过，打过交道。这次舆论顶风作案，樊玉清是一定会大义灭亲，亲手送张家两个儿子回该回的地方。同时，有机会的话，他也一定会让周家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想赌这种可能性和概率。” 徐正名对大儿子根本没多少感情。 因为他不爱亡妻。 娶她，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 相识于微末，当狗多年。 看到徐阳，连骨子里都在排斥。 这些年他花在大儿子身上的钱都有数。 五千万的基金会，九十年的期限，每月定期拨钱给他。 除此，徐正名再不想多操心什么。 他甚至认为儿子根本配不上郁明珠半分。 做赘婿都不配。 只不过老友有意，他乐见其成。 成与不成，都无妨。 徐阳在机场接到了郁明珠。 步行进去机场内部接的。 一见到那个一身黑色穿着，形体玲珑修长的清丽清冷的影子，他眼睛就挪不开。 她哪都是好的。 连发脾气的时候都特别有魅力。 既娇冷又骄傲。 从小到大这种气质都像没变过。 徐阳从很小的时候就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的事情。 背黑锅，被无视，更多在她身边遭遇不公正的待遇徐阳都只觉得荣幸，因为她眼里有他才乐意欺负他，使唤他。 徐阳母亲刚刚去世三个月，后妈就挺着孕肚登堂入室了。 他不但在家里没地位，在朋友圈里也没地位。 圈里所有人都知道他老爸厉害，家族企业蒸蒸日上。圈里所有人也都知道，他不被家里人待见，连佣人都对他另眼相看。 是郁明珠在很多人都孤立他，讽刺嘲笑他的时候帮他训斥过那些人。 小小的徐阳心里。 她就是世上最美丽的凤凰。 始终耀眼的如同刚刚涅盘。 哪怕郁明珠好像从来没对他好过。 他也当她是老妈之后，最重要的人去看待。 徐阳很早就知道周野这个人的存在。 郁淮安嘴里。 郁明珠无意提及。 包括新闻中。 那是个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的渣男。 他每次想提醒郁明珠别被骗，她连他的话都不想听。 心理也在一次次的影响中，逐渐发生着变化。 直到，看到两人在会议室旁若无人的拥吻。他面前永远高高在上的女孩依恋的躲在男人怀里，主动索吻，求吻。 那种不同彻底刺疼了他。 郁明珠看到了他，像没看到。 面对徐阳殷勤帮她拿包的动作，郁明珠避开，冷冷说道：“我不可能跟你联姻，死了这份心！” 徐阳笑容僵住：“你误会了，郁叔叔只是随口那么一提。” 郁明珠丝毫都不多言。 谁都喜欢舔狗。 舔到让人觉得有压力，处处不适应的时候就只想躲。 她公司已在慢慢安排别人逐步接手徐阳的工作，她最近一定要把这人赶远远的，减少交集。 徐阳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看着她冷白精致的侧脸，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 他低下视线，出机场后，先一步过去拉开了车门。 “周，周野身体情况怎么样？” 随着上车后，他问。 郁明珠嘲讽反问：“难道你还很关心他？” 说着，她就记起一些事情来。 郁明珠无论留学还是国内读书期间追求者不在少数。 徐阳要么拿钱给别人让远离她，要么想方设法的去做很多事，对那些男孩男人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郁明珠还是无意听人提及才知道这些。 但她也看不上绝大多数追求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 冷不丁想起这些，郁明珠眼中带了警告：“别打周野主意，你敢对他有任何想法，我让你生不如死！” 徐阳讪笑：“怎么会呢，我根本就惹不起他。”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徐阳看到官方备注后错愕了一下。 是提示电话来自静安市局。 徐阳不敢接。 见郁明珠没有眼神分给他，心下慌乱的把手机翻了个面。 将人送到餐厅后，他才去洗手间接通了不断打来的电话。 “徐先生是吗？这边是静安市局刑侦支队的，有情况需要找您了解一下。” 徐阳呼吸不着痕迹的急促：“你说。” “是有关最近舆论的事，有证据指向有部分资金跟您有关联。如果您方便的话，请务必抽时间来这里一趟。不方便也没关系，麻烦您给个地址，我这里需要对您进行必要的核实。” “我没时间，也不方便。” 警方人员仍旧客气。 徐阳这人的身份也绝不简单。 他一字一顿：“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能如实汇报给领导。真到逮捕令申请下来，或许会给您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徐阳心情被扰乱，没听完就挂了电话。 从隔间里出来，他迎面撞上了目有疑惑的郁淮安。 徐阳不知他有没有听到什么，张张嘴，挤出笑容：“淮安哥。” 郁淮安目光盯了他一下：“谁的电话。” “诈骗，冒充警察……现在骗子真猖獗。” 郁淮安没多想，在其离开后又看了对方背影一眼。 他心情极端的不爽。 不想妹妹跟周野接触是怕妹妹受伤害，被骗的吃干抹净后，周野会不珍惜，渣男了解渣男。 可这不代表着他想要让妹妹跟徐阳联姻。 这条狗，圈里人都没几个看得上的。 一想到可能会当自己妹夫，郁淮安应激的比对周野恶感都来的强烈。 他甚至已在想着要不要偷偷找人好好敲打一下徐阳，让其撒泡尿照照自己。 包厢里。 气氛很好。 郁明珠抗拒联姻，对待长辈该有的姿态并不缺。 先跟久未见面的老妈撒了会娇，又投其所好的跟徐正名主动去攀谈。 郁淮安找机会低头发文字微信：“别怕，只要你不想联姻，我保证爸会改变主意。实在不行，咱俩一块离家出走，谁还离不开谁了！” 郁明珠低头，单手打字：“爸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想法？” “可能是因为周成渝出事，爸对你跟周野在一起顾虑比较多。” 郁明珠不再回，陪着徐正名端起了酒杯。 心烦的想要喝一些。 郁母对她耳语：“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开心点。” 郁明珠亲昵搂住她胳膊，嘟嘴。 郁母顺了顺她长发，接着低声：“你爸性格对家人很是霸道，别当面忤逆什么。阳奉阴违，嘴上听他的就行，然后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小周人不错，就冲你跟我说过的那些事，至少是个男子汉。很火的那个视频我也看过，遇到那般危险的情况，他在解除危机之时一直在下意识护着你。” 郁明珠头有点晕，小女孩一般枕在了她肩上。 郁母见徐正名看来，笑着说道：“明珠酒量浅，这都快醉了。你们聊着，我送她先回去休息。” 郁明珠闻言起身：“徐叔叔先别走啊，等我睡醒酒醒了，晚上还跟您喝。” 徐正名笑：“好！” 出门，还没回车上，郁明珠就搂着郁母脖子不撒手，眼泪唰唰的掉。 郁母温柔抚着她背脊。 她这看似成熟实际很稚嫩的女儿总算是长大了，尝到了爱情的苦涩。 “妈，你说他怎么看我……还在住院呢，我不但被我爸给叫走，还不许我发任何关于他的言论。我是他女朋友啊，跟他没关系的都在网上帮他说话。” “真正喜欢你的人会理解你为难。” 郁明珠在她肩上蹭了蹭眼睛：“他本来都不准备去静安市，还是我任性缠着他去的。他人真的特别好，会保护我，会照顾我……我挂点滴三个多小时，他抱了我三个多小时，起身腿都麻的走不动路……” 郁母：“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郁明珠脸微红：“没发展到你想的那样。” 郁母不再多问，只牵着她到了车子后排让司机开车。 郁明珠：“他一点都不是新闻里塑造出的那种花花公子，相反，特别重情重义。” 郁母：“只对你重情义么？” 郁明珠默不作声。 郁母拍了拍她小手：“知道你爸为什么突然起念要让你联姻吗？这几年车子不好做，银行有一笔款子也出现了问题，资金很吃紧。这节骨眼上，跟你徐叔叔的合作就显得尤为重要。因为青峰集团在车子这块业务上营收暂时还是主力，绝对不能有出问题的可能性。转型做其它的也是你爸未雨绸缪，何况徐阳这孩子满心都扑在你身上…… 我不支持他这样，但理解。 几代人的努力，家庭成员有时候势必要为了家族做出一些让步。爱情很美好，多半是想象中的美好。我不反对你跟谁谈恋爱，谈嘛，不谈总归是遗憾。往后时间还长，说不定哪天你就改变主意了呢？不那么遗憾的时候，结婚是不是就变成了顺理成章？” “反正我跟谁联姻都不可能跟徐阳，他算个什么东西，简直拉低我层次。” 郁母：“云筝那丫头之前想撮合你跟云琛，你也看不上人家。作为联姻对象来说，他都属于天花板了，你还能找个什么样子的？” 郁明珠：“妈你后悔嫁给我爸吗？” 郁母端庄明丽的脸上有些常人所没有的洒脱：“你现在走的每一步路，将来都可能会后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儿女平安健康，活的舒心。你真以为妈很傻，看不出他外面有没有人？闹来闹去除了把本来就不剩多少的情分折腾掉，于你们兄妹何益？ 我在一天，外面的人就见不得光，郁家就只能是你或者你哥哥的。” 郁明珠茫然。 郁母：“等你当了母亲就懂了。” 郁明珠：“我也能做到对另一半背叛与否视若不见，我就是不习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父母身上。” 郁母：“别被他那些糟粕思想给影响到，尽管直通人性，很有道理。但人心里终究要有自己的见地，底线，而不是去认同，去跟着垃圾思想让自己的思想也变得更加垃圾。” 郁明珠边陪老妈闲聊着，边反复看了看手机。 裴思宁回了苏城，有人拍到了。 方楠还在医院，同样有人拍到过。 张湛兄弟的事愈演愈烈，已形成恐怖的热度和愤怒，很多部门急于出来澄清撇清。 郁明珠发微信过去：“周野哥，记得别喝凉水，别吃辣的，也记得吃中饭。” “在吃饭呢。” 郁明珠：“方楠一直都在陪护么？” 周野：“我妈跟姑妈都在这。” 郁明珠轻轻咬了下红唇：“我明天再去看你。” “看你时间安排，尽量别耽误重要的事儿。” “你跟她，现在什么关系啊？” “朋友，七八年的朋友了。” 郁明珠问的小心，周野回的随意。 她愣了愣，没再往下聊。 她在问什么呢？ 不问也早看出方楠在他心里位置很重要。 分手了，有点风吹草动也会跑出国去找她。 没分手，更是主动帮忙打通了所有人际关系。 对。 方楠公司前期能发展起来，就是靠免税卷死同行的，周野协调给申请的。 之外省内差不多都知道方楠是周野的前女友。 哪怕不是前女友，关联也很深。 否则省里不会对一个刚起步的公司感兴趣，不惜主动牵头谈入资，让公司性质发生改变。 可是。 想的再清楚，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做不到让他离开方楠，也做不到让他不那么在乎裴思宁，更做不到一举一动都被他关注关心。 想当朋友不甘心，当了情侣又波折重重。 …… 樊家。 樊静惶惶的又闯入了进来。 当然，是樊玉清让佣人放她进来的。 “哥，我查清楚了，周野被刺杀的事跟湛儿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一定要帮帮他，这是有人故意在泼湛儿脏水。” 樊玉清抬头瞥了她一眼：“那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人知道他想雇凶杀了周野？” “他是有想法，可真的不是他……” 樊玉清：“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封了小野人官方账号还是封了裴家女的工作室账号？你是认为我有多大本事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去做这些事？” “可，可是……” 樊玉清：“我给过湛儿机会，他完全可以低调点，躲在家里足不出户，至少比牢里舒服对吧。他没有，他招摇过市，又去接触之前那些狐朋狗友。他还部署过一次刺杀，那个拿了钱的人没敢做这件事，卷款跑了……至于这次，是不是他都没关系了，他们俩都必须回到该回的地方去接受调查。” 樊静先愣，急促说道：“湛儿就在门外，我让他跟你解释清楚。他真就是胡乱吹牛，根本就没胆量做这些事。” 樊玉清：“有些话咱们俩说就行，不用牵扯晚辈。他敢不敢，你清楚。他做过什么事，也证据确凿。八年量刑已经是很轻，可惜，自寻死路！” 樊静被他冷漠刺的双眼通红，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哥，你是我亲哥，他们兄弟俩如果再被收监，我根本就活不下去……” 樊玉清不耐烦打断了他，更隐隐的烦躁，声音也高：“我看你也应该一块进去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樊静身体抖了下。 樊玉清道：“有机会我会帮你，现在不是时机。” 樊静苦苦哀求半晌，看他仍不为所动，自嘲讽刺：“哥，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捐过骨髓？我当时才十来岁，听说我哥病了需要我，爸妈都在犹豫的时候，我自愿替他们做了决定。你是我哥，我拿你当我最重要的人之一……你以前那么疼我，护着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樊玉清视线飘远，飘的很远。 少年情谊，几十年间不知不觉就物是人非。 他帮妹妹是习惯使然。 早就度过了习惯期。 这是个定时炸弹，越帮炸开的威力越大。 樊玉清摆摆手：“我会让他们哥俩在里面住舒服些，一个两年，一个七八年，很快的，都还很年轻。有我在，他们以后过不差。” 樊静还要说话，佣人已经很有眼力劲儿的开始客气赶人，搀扶。 樊玉清视若无睹，唯有拿着手机的手上微微凸显着青筋。 他妹妹就算是个垃圾。 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逼到这份上。 丈夫跳楼，一双儿子入狱。 周成渝，周野。 樊玉清目光幽然的看了看刚刚妹妹跪过的地方，吐口气，拿起了手机：“还拖沓着干什么呢，这么多人关注，任何人都不存在特权。抓人吧，马上抓！谁跟他们兄弟俩提前出狱有关系，一块抓！！” 另一边稍稍停顿：“好的，樊先生，我这就让人去做。” 樊玉清没等他挂，继续：“把樊静跟他司机也一块好好查一查，公事公办，绝对不能徇私枉法，无论他是谁！” 他交代完一切，人都像老了几分。 有时候他都分不清楚什么了。 半晌，他又拿起手机：“爸，我让人抓了樊静跟湛儿两兄弟。” 对面声音苍老：“你做的对，这些人都是来讨债的，如果不是跟张家分割的及时，恐怕你这次升迁都会泡汤。刚坐稳，又惹出来这么多烂事。但也不能只简单的抓，你要表态，对组织表态，让大家知道无论谁犯了错，都要付出代价。让所有人都清楚，你跟张家无关，并第一个主张大义灭亲。” 樊玉清宛如有了主心骨。 缓缓点了点头。 老爷子的智慧，他如今都望尘莫及。 第346章 自己人 张家。 张湛焦虑等待着老妈回来告知结果之时，惶惶的来回踱步。 他从有记忆开始，家庭就是凌驾于绝大多数人之上的。 身边逢迎讨好者无数。 他从来都没想到有那么一天会因为年少轻狂做过的恶事进监狱。 失去自由的滋味感受过一次他就已经快疯了。 以为没人敢动他。 被抓的毫无征兆。 以为舅舅高升，自己出来后仍旧可以张扬肆意，舆论突然铺天盖地。 他就只在一次酒后不小心说了几句狂言，想雇凶收拾周野。 甚至，都不敢要对方的命。 第一次买凶也不过是买对方一条腿。 结果被人耍弄，拿着他给的几百万逃之夭夭。 现在周野遭遇刺杀。 脏水竟是全部朝他泼了过来。 最关键的，张湛真的给别人转过钱。 他点了支烟，连续抽了几口。 原本刑期就是八年，再进去被查到新的犯罪证据，罪上加罪，这辈子恐怕都很难再出来。 他后悔了，后悔仗着当年老爸的势力胡作非为，更后悔出狱后还招摇过市祸从口出。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 并没全被挖出来。 只是冰山一角，已经八年刑期。 张湛恍惚着，烟头烫手都毫无察觉，脑海中闪过张又一张的脸。 他曾在学校期间就因看一个女孩漂亮，把人掳走弄上了车。女孩无权无势，连报警都没敢。也是在学校，他把同学打成重伤，对方报警后又撤销了报警，其父母还主动找到他道歉…… 练搏击，因为教练不识趣揍了他几拳，他让人把教练绑起来当靶子练拳，酒后差点活活打死对方。 飙车，他给对手制造意外，对方出车祸后当场丧命…… 这些年断断续续一直有人想告他。 全被威胁恐吓金钱等等方式压了下去。 直到，父亲扛不住周家反扑的压力，从楼上跳了下去。 他跟哥哥被警方拿着之前寥寥的报警记录抓捕。 周家，对了，周家。 最近的新闻舆论跟其绝对脱不开关系。 可周野换了号码，他根本就联系不上。 张湛如梦醒来打给阿奎，声音急促：“奎哥，你有没有周野新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找他有急事。” 阿奎：“你问问郁淮安好了，他们兄妹跟周野走的比较近。” “郁淮安不知道！” “那我更不知道。” 张湛愕了愕：“咱们那么多年的兄弟情，这点事你拖着我？” 阿奎也道：“咱们那么多年的兄弟情，你爸对我爸落井下石？你找我做这种烂事？姓张的，你他妈当老子脑子不好使对吧？我跟周野一面之缘，他在我落魄的时候毫不犹豫借我两千多万，你让我去害他？你算个什么东西。” 张湛语含威胁愤怒：“好日子过够了对嘛。” 阿奎：“老子家里人出逃的出逃，坐牢的坐牢，剩我孤家寡人一个。别说你，我连你舅舅都不怕！不过，想动手就直接弄死我，否则，你户口本上有多少人，我就惦记多少人！” 张湛呼吸加重。 阿奎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等死吧你！” 张湛拿着被单方面挂断的手机，手在颤。 下一刻，门铃声响了起来。 张湛警惕到门口：“谁？” 透过监控看到是老妈跟司机后，他才迅速开门：“妈，我舅舅怎么说？” 樊静不知该怎么回答。 张湛瞬间懂了。 力气如同被抽干：“我不想坐牢，不想坐牢。” 樊静心疼搂抱着儿子，眼泪涌了出来。 好一会儿，她清醒了些，忙道：“湛儿，我让你王叔叔帮你安排了新身份，你现在就走。你哥的问题没你那么严重，就算再被抓，也无非只是两三年。你不一样，再翻出任何一件事都后果难料。” 张湛闻言无头苍蝇一般想去收拾东西。 樊静抓住了他胳膊：“什么都别收拾了，钱也不用担心，赶紧走！” 她推搡着，拉扯着就想带张湛离开。 刚出门，脸色大变。 车子，她家门前早就停了许多私家车。 看到张湛，车里人也迅速汇聚走来。 警服，便服皆有。 张湛联想到上次被抓，叫天不应的情形，腿径自软了。 樊静也愣住。 眼睁睁看着警方的人亮出证件，包围别墅。 为首之人樊静甚至很眼熟。 哥哥，是哥哥让来抓人的。 樊静绝望。 她最依仗的靠山，亲自下令让来抓她们娘几个。 …… 关于张湛的新闻已经挂在热搜很久，比周野被刺杀的新闻热度还要爆。 趋势愈演愈烈。 广为人知下，更多事情被曝光出来，更多受害者或为了流量，或为了自身阴影，纷纷出来指证。 罄竹难书的罪行。 互联网性凌迟。 被抓的消息自是第一时间被警方证实出了公告。 这公告堪称是网民的一场狂欢盛宴。 更多细节没有被披露出来。 舆论下隐藏着风雨。 跟张湛兄弟出狱相关的几个领导或自首，或被找到家里，办公处等等。 周野比网民知道的内情更多。 他身体在这段时间里恢复的接近跟常人无异。 还没出院完全是顺从着长辈的意愿。 病房中，周野病服都换成了舒服的睡衣，他看了会手机，又看向刚刚走进来的周成渝：“姑妈，连樊静都被抓了？” 周成渝点了点头：“以贿赂罪名抓的，我这边还在搜集证据。脸已经撕破，这次张家除了他大儿子之外，另外两个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了。” “这么严重？” 周成渝冷笑：“吃枪子儿都有可能，张湛手底下有命案，刚刚有受害者家属站出来曝光的。樊静身上也不可能干净，一丘之貉。另外，张湛是樊静司机的儿子，张明洋被戴了二十多年绿帽子，你说张家二老现在是想保这对母子，还是想弄死他们！ 至于他们大儿子本身犯罪情况不严重，算走运。” 周野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现实果然往往比电视剧情更离奇。” 周成渝：“我听说关于你的一些谣言跟明珠车行的副总有关系？” 周野不意外她会知道。 他姑妈就算不是点金董事长，手底下也有金山，还是云家女。 云家本身就是比点金还要特殊的企业。 屹立发展百年的老牌世家。 周野想了想：“是徐阳，应该是暗恋郁明珠所以才记恨我。我都怀疑这次雇凶是不是他所为，只不过线索断了，很难去具体的查清楚。 对，他是徐正名的儿子，不怎么受待见。” 周成渝皱眉：“徐正名？” “对，就那位保险大亨。” 周成渝有所深意笑了笑：“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越优秀的女孩，越要有资本和能力去守护。崽崽，泡妞一途任重道远啊。” “你就别笑话我了。” 周成渝稍正色道：“徐正名这人我认识，估计你云伯伯也认识。既然牵扯到他儿子，那我就让你伯伯敲打他一下，由当爹的去查，给出交代，应该会更简单一些。” “我跟云筝联姻没成，云伯伯是不是对我很有意见？” 周成渝：“有钱能使鬼推磨……本来也是为了钱他才想把云筝嫁给你，变成一家人。要钱借给他钱就是了，姑妈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她说话停了下，声音有些促狭：“崽崽，你跟姑妈交个底儿，你到底喜欢谁？还是谁都喜欢？” 周野：“你教我的，做人最高境界就是在谁身边谁就是最重要的，是唯一。” 周成渝：“我说话就这样，想到哪说到哪，有的你别当真。姑妈替你背多少年黑锅了，从你开始调皮，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口头禅就是讽刺我教的好。” 周野：“我妈怎么没来？” “我给她美容院办个卡，让她做美容去了，她顺便还想帮你买点衣服什么的。我们俩晚会准备回天河，你给我在这把时间给住满再出院，我交代过院长，不到时间你离不开。” “回天河有事？” “交接一下工作，新董事长快上任了。” 周野：“闲了准备干什么？” “跟你老妈旅游去，先玩一阵子再说。可能再创业，可能心血来潮帮你打工，不局限自身了。” 周野：“这样也好。” 两人正说着，又有人进了病房。手里拎着吃的，穿的，用的。 满身雪白的运动衣。 肌肤更雪白。 随意挽起的低马尾，脸蛋儿小巧精致。 方楠把东西放下，笑着叫了声姑妈。 周成渝对方楠还挺有好感。 不然当初不会在删除对方后又加回来。 这女孩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劲儿。 做任何事好像都很容易进入用心这个环节中。 不争不抢，野心不显，韧劲儿却强。 周成渝目光随她而动，重点停留在方楠宽松运动外套都遮不住的胸前。 嗯，有料，将来肯定饿不着孩子。 周成渝看她习惯性的去洗水果，随口说道：“你一直留在这，工作怎么办？” 洗手间方向，方楠探出了头笑：“我爸妈都在我公司做事，管理上也没出过问题。再说我也不是白白照顾周野，有酬劳的，他答应免费帮我代言了。” 周成渝等她回来，闲聊般又询问了她几句后道：“你公司现在也算是被万众瞩目，被很多人戴着放大镜挑刺。别贪心冒进，钱是赚不完的，做生意只要记得有钱赚就好，千万别为了多赚钱把财路断掉！” 方楠认真听着：“我们带货的厂家发货员工都亲自全程盯着，代价高了些，至少不会出现a货b发，假货真发这种情况。别的头部直播净利润有的甚至能达到一半，我们控制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之间。姑妈，我从来没想过能把小野人做的有多大，就考虑有多少员工就好好养多少员工就行。公司现在是发展期，未来有可能的话，我会把净利润的至少四成当作员工福利。” 周成渝：“你这做生意的理念倒是跟我家老爷子差不多。” 方楠：“我很崇拜他老人家的，一个生意人既能做到名利双收，又能做到人脉广博，简直太厉害了。说起来我经常听周野谈这些事，或许观念潜移默化的就被影响过。” 周成渝哑然而笑。 这姑娘情商貌似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高。 初次见面拘谨的坐在副驾驶连句话都不敢轻易说。 在天河到点金大厦找她道歉之时更谨小慎微，只有真诚。 方楠这时主动把餐盒拿了出来：“姑妈，我亲自去粤菜馆让他们打包的，卫生跟食材都没问题，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周成渝：“你俩吃，我去找你蓁姨一块出去吃点。” “我送您。” 周成渝并不拒绝。 在走廊里，周成渝放慢了些脚步：“突然记起来当初认识的一个朋友，他是牛津大学的博士学历，点金前身的执行董事。我们是老朋友了，他没钱创业，我出钱。他想执行不易执行的方案，我坚决支持。我惜才，可以说他做很多事我都会慎重的考虑，基本同意……后来就因为对他太好，友情反而崩了。 很多人容易忘了初心，习惯别人付出，并且，衡量的标准也不一样。我不是怪他忘恩负义，是反思自己错哪了。朋友是朋友，同事是同事，恋人是恋人。每一种关系都要用不同的心态，因人而异的去找到合适的方法去相处。把下属当朋友看，不行。把朋友当恋人，不行。把恋人跟同事混淆，也不行。” 方楠似懂非懂：“姑妈，那你说我该拿周野哥当什么关系去看？” 周成渝笑：“就送到这吧。” 方楠原地站着，细细品着周成渝刚刚那些话。 似乎是带着善意。 言辞如敲打，又没听出来半分敲打的意味。 她是在提醒她对周野太好了？ 方楠苦恼。 她性格就这样。 特别是对周野。 除了生活中的好，她不知道该怎么去付出。 她也只有这些对他好的能力。 还是说周成渝看出周野对这种好不感冒？不缺？让她不用不必要的付出？毕竟付出什么都是需要一定心力的。 周野见方楠久久不回，拨电话找警方询问一些关于徐阳的细节。 能确定的是造谣的是对方。 周野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郁明珠。 他打电话，方楠走回病房随手把他床头换下的睡衣拿去手洗。 n天前这人就不愿意穿病服了，说不舒服。 洗完，晾晒好，方楠这才一一打开餐盒，相对坐着开始吃饭。 “你快能出院了吧？” 方楠抬起视线问他。 “早就能出院，非强迫着让我多住一周。” “剧本写完没？” “没那么快。” “你床戏别写那么露骨，跟看不正经的书一样。” “收着在写了好不好，不收着都不过审。无论我对你，还是你对我……” 方楠俏脸微红。 莫名的记起来重逢住酒店。 她把人困了大半宿。 被酒精跟情绪控制着大脑，简直不堪回忆。 “你想什么呢？” 方楠不答反问：“我刚听你电话提到徐阳，谁是徐阳？” “郁明珠的青梅竹马，一直在造谣我，警方现在有条件怀疑是他雇凶策划的我这次事件。” “不至于吧！” 周野：“我起初也这么觉得，再一想，特么面都没见过就开始耍阴招黑我，还有啥事做不出来。” 方楠好奇：“那你跟他在郁明珠心里谁重要？” 周野看了眼她穿着：“去网球馆了？” “嗯，随便锻炼下。” 周野帮她把头发往耳后掖了掖，专注定目：“楠楠，怎么越看你越漂亮？” 方楠眨眨眼：“我哥缺女人的时候嘴最甜了，不过，别做梦，你身体不好彻底咱俩不可能发生什么，好了我也得好好考虑考虑。” 周野动了动筷子，笑问：“跟我姑妈聊什么呢？” 方楠把周成渝的话复述了一遍：“我怎么没听懂呢。” 周野意外，简单思索后道：“拿你当自己人看了，她这人，跟外人从来不会有太多废话，所以具体意思可以不用瞎琢磨。” 方楠问他：“你不会觉得我是个保姆吧？” “去哪找你这么漂亮的保姆去。” 吃完东西，周野刚陪她一块收拾完，就被方楠把电脑塞进了他怀里：“赶紧写剧本，争取出院之前写好。我在这也没趣儿，全指望这个来解闷。” 周野：“你还好意思问自己是不是保姆，分明来讨债的。刚吃过饭，散散步消消食儿不行么？” “你一天出去八十遍，没事往外瞎跑什么！阳光那么大，晒黑了都。” “不写！” 周野放下电脑，自己往外走。 方楠见状忙跟了上去：“不写就不写呗，生气啦？” “哥，你这一住院脾气怎么比静安的天变的都快，一句话不对就不搭理我……诶，走慢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病人。” 周野不搭理她。 方楠猜测，试探，跟在他身后：“你不会因为我拒绝晚上跟你同床才生气不写剧本吧？” 周野脚步顿了下，转头：“我有那么急色？” 方楠嘀咕：“应该挺急，不然旅个游你每天有点空闲就不让我闲着。” 见他目光不善又转了过来，方楠忙搂住了他胳膊：“不就睡个觉，陪你睡，晚上陪你睡，别气了……” 周野：“你现在脸皮挺厚。” 方楠：“做过老夫老妻，你又是我哥，说话难免随意了点。” 周野被她说的无言对。 她真有点放飞。 从国外回来后。 他眸光渐渐有些复杂，声音也不复轻佻轻松：“你真不介意我跟郁明珠或者宁姐在一起？” 方楠随口噎他：“我介意又不管用，我变成现在这样不就是因为介意起来太难受，不得不换一种心情看待咱们俩的关系。” “你又快生日了，俩生日。” 方楠难忍笑意。 去年应该就是她这二十几年过的最特殊的生日。 第一个生日是还没有找回父母之时，他破天荒帮她准备了花，烛光晚餐。观澜别院中，窗外海浪涌动，室内情绪流转。 她破防了。 他逗她想走。 她拽着他衣角不让他离开。 第二个生日是真正的生日。 约会，看电影，大排档她花五百块买了时间，他唱歌给她听，感染的整个大排档的客人都一块合唱，天南海北的陌生人一起举杯。 方楠从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碰到周野真是她这辈子的劫难。 甜如蜜，毒如霜。 可以在云端，也会随时掉下来摔疼。 有惊喜，惊吓往往也来的突然。 关系最好的时间段是她创业初期。 她求大爷一样求着他去她公司住。 每逢静夜，都流淌着温暖，肆意，激情。 “小心脚下。” 下楼，两人走的是步梯，周野随手拽了下走神的方楠。 方楠一慌。 明明被带了一把提醒，脚下还是踩空了一个台阶。 痛呼声响。 周野紧张踱步过去搀扶：“下楼梯你都能走神……” 方楠甩了甩右脚，忍疼：“没事儿，就崴了一下。” 周野看她右脚不敢落地，放弃了出去散步：“回病房，我看看严重不？” 方楠单腿借力跳跃着，右脚不敢过度用力，不作声的听话。 直到见他要抱自己，方楠才吓了一跳，连忙拿手推拒：“不行不行，你别抱，我自己能走。” 说着也顾不上疼，勉强正常走了起来。 周野弯下的腰站直，被拒绝的有点尴尬。 这么嫌弃自己么？ 连崴脚都不让抱。 方楠爬了几个台阶后才察觉不对，他冷脸了。 方楠只感莫名其妙，没去多想。 这货就在病房闲的了。 离不开，心情焦虑下脾气来回阴晴不定。 两人并没下几个台阶，很快又回了走廊。 方楠考虑他是病患，还是主动笑道：“哥，我又怎么惹你了，一点好脸色都不给我。” 周野：“你再叫我一声哥，我就请护工，不用你再陪护了。” 方楠心道毛病，心里吐槽着，嘴上还是很顺从：“嗯嗯，要不我也叫你崽崽好了。不行，崽崽我叫着别扭，像喊自己大儿子，叫小崽子好了……” 砰！ 方楠话没说完，翘臀挨了一脚。 被踢的不疼，可她脚疼。 踉跄着差点没站稳，她捂着羞怒：“你发什么神经！” 周野这才记起来她脚伤了，过去扶了一把，搀着往病房走。 方楠怨念瞥了瞥他：“衣服都给我弄脏了。” 周野闻言顺手在她臀上拍了拍，拂去微尘。 第347章 颓然 到病房里。 让方楠坐下后，周野随手弯腰脱了她运动鞋袜。 方楠本能的躲闪：“没，没事。” 她刚从网球馆回来不久，担心脚会很脏。 周野却并不在意。 伸手拿住她小脚，摸了摸她足腕，稍稍活动了下：“疼不疼？” “疼。” 周野抬眼：“没伤到骨头，我给你拿点跌打药。” 他离开病房门之前先接了盆温水叮嘱：“提前泡一下。” 方楠神情奇怪的看着他背影消失，跟着就听他叮嘱赵崇文去拿药。 几分钟后。 周野再回来之时手里就多了瓶外用药物。 方楠见他已在自然的帮她擦脚，由上而下注视着男人低垂下去的视线，失真。 近些天这货可会折腾人了。 特别是晚上。 事多。 刚刚还给了她一脚。 此情此景，不真实。 要说是睡前甜点，这不还没到晚上的么。 这么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帮她洗脚擦药，没触动是假的。 方楠脚也洗干净了，见他小心翼翼，小脚不受控制的有些不太老实。 疼是真疼。 不疼也是真的不疼。 她脚趾蜷了蜷，绷紧：“我脚漂亮不？” 周野忙碌间认真观察着。 漂亮是肯定很漂亮，三十几码的小脚。 近年养尊处优，脚上肌肤细腻白嫩。 周野想到两人刚回租屋的那一天。 这姑娘自卑的厉害。 明明哪都漂亮，本能的很多表现骗不了人。 她怕没那么漂亮，怕他嫌弃，很多无以形容的怕。 往后很多天还在怕。 周野也是成熟一些才摸清楚她那会的心态。 周野耐心细心，弯着腰不疾不徐的帮她擦药，一如她这阵子耐心照顾他一般。 气氛静。 一两分钟后周野问道：“还记不记得咱俩那一晚就因为我开个灯，把你给急哭了。” 方楠记忆游走，饶是过去那么多年，脸也微微泛红。 是啊，连感情基础都不足够，就到了暗恋很久男孩的床上。 她自信之余何尝不会自卑至极。 周野：“你很美，哪都美，不然我也不会缠了你一晚上。” 方楠低声：“别煽情，扛不住。” 周野擦好药，也没放手，把玩着，拇指细细摩挲着。 方楠想缩脚，又不舍得。 不缩脚，不自在。 周野没让她纠结太久，坐直，拿毛巾擦了擦手：“刚认识之时，你对我什么感觉？” 方楠仔细的回想：“就觉得你看上我是我荣幸啊，处处想表现的好一些，跟场美梦一样，怕醒，想把梦维持的久一些。 就一晚上，我的人，心，还有性命都被你给拿走了。 也幻想过灰姑娘的故事，想着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想着在你心里我跟别人不一样。 总之那三年时刻在梦跟现实中游离。 有时候美好的像梦，有时候不得不认清楚现实。 就像你说的那样，你是省首富家的公子哥，我家庭就是一滩烂泥。身份地位阶层所有，我能在你身边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可能会喜欢我。” 周野：“是喜欢啊，每次想劈腿都能忍住。嘴上行动上拿你不当回事，实际你对我影响很大。不管你信不信，跟你一起的时候能抵御外在诱惑，主要就是知道租房里有人望眼欲穿的在等我，太过火会有很严重的负罪感。 你对当时的我来说就是一面镜子，纯粹的人，总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不纯粹。所以你找我要钱，提出一些要求我能满足你的时候，还挺爽的。 我的观念里恋爱这个过程就是我开心的源头不会是基于你的不开心。” 方楠刺他：“只是过程？” “等结果的太多了，哪里给的起。” 方楠盘膝，跟他面对着：“是不甘心才对吧，不甘心为一个人停下脚步，想着下一个会更好。” 周野笑了笑：“何必挖掘这些。” 方楠：“假如你家里当时没出事，会想娶我不？” 周野诚恳：“不知道。” “你就这么敷衍我？” “真不知道，但如果不是家庭变故即将把我压垮，不舍得跟你分倒是一定的。以我的性格来说，你要是跟了我那么久还在苦苦等结果，我不给结果都不会忍心。 咱俩重逢的前一年就经常容易想你了。 结婚了没，恋爱了没，有没有碰到不好的人…… 你在我身边太顺从，以至于我一直认为你这人好欺负，傻白甜，钻牛角尖，纯爱，拿不起放不下。” 方楠陪着笑，有些苦涩：“你在叔叔去世的阴影中煎熬了快两年，我也在生不如死的心态中熬了两年。我想不通，为什么我用尽了力气，你还是不要我，非要甩我。我明明什么都不要，不介意……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遭人厌弃，嫌弃。 在一起除了你帮我买的东西，我什么都没舍得买过，买也都是帮你买，找你要的每一分钱都好好的存着。我用三年换了一张银行卡，想还给你，你随手就丢在了地上，只是要分手。卡的重量才几克十几克，捡起来的时候重若千钧。 八百多万，普通人几辈子的存款。 你不要那张卡，我也在捡起来后丢进了垃圾桶。大脑空白，负面占据了我全部，划手腕的时候就觉连血液都是负担，流出去一些，身体跟心理重量就轻了一些。 这都不怪你，是我命该如此。 从出生有记忆开始就没得到过什么，好不容易得到，无论怎么安慰自己都害怕失去，怕的要命。 再见面后，我也经常反思啊，该何去何从。 直至见到你在宁姐身边的状态，我才醒悟，物质可以强求，人不能。我只是你身边的过客，是你追逐成长路上的点缀。我应该感恩遇见，祝福你可以过的很好，得偿所愿。” 周野起身，把轮椅推了过来：“快傍晚了，带你散散步去。” 方楠坐上去，转头怀疑：“你体力行不行？” 周野：“全恢复了，就是把人给养懒了，总觉缺了那么几分力气。” 进电梯，下楼，走到空旷处。 周野在她没注意的时候点了支烟：“我对宁姐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喜欢，从小就想娶她当老婆嘛。中间那么多年生疏，没见，再相处的时候那种下意识就又出现了。 是下意识的想靠近，带着无数滤镜的欣赏。因为她这人你也知道，对人对事没得说，挑不出毛病来，因而她形象在我这就一直没破灭过。 美不见得比你更美，加上思想和懵懂时期的心思吧，在我眼里就有些过于独特了。谈爱是亵渎了她，谈不爱又总想靠近。” 方楠看向赤红的夕阳。 接近傍晚的天色，艳丽的美不胜收。 院落人少，远处却也能看到纷纷扰扰。 救护车来往，医患家属步伐匆匆。 她走神着，随口说道：“把见色起意都能诠释的这么艺术化，我哥真牛。” “又叫哥。” “叫你小崽子你打人啊。” 周野盯她一眼，推着走出了院落。 平时散步都局限在这个小院里，怕麻烦，很少离开。 走出一百米左右就是住院部。 二十来层的住院部。 外科，内科，儿科，肾病血液科…… 有家属好奇的看着两人，久久注目。 有医生无意一瞥，也是出神， 形貌太优越的一对儿男女。 在一起，跟周遭环境，人，都格格不入。 “是周野和方楠么？” “原来他真的是住这里，我以为早就转院了。” “被刺杀的不是周公子吗？轮椅上怎么坐着的是别人？” “真好看啊。” “方楠也比直播间里好看。” 方楠：“他们是在看你？” 周野：“看你呢。” 方楠：“赶紧往回走，被拍到的话你那临时的猪猪女孩怕是要炸毛。” “别谈其她的人。” 方楠：“掩耳盗铃？” 周野：“对，得过且过才是人生的真谛。” 方楠转脸看他。 周公子明明很花心。 花的自然而然。 没有圆不过去的道理。 心思逻辑自成体系，无懈可击。 只见有人说他风流，没人说他下流。 花的还挺有魅力。 就跟大学里一样，每谈一段恋爱，私下里不知多少女孩盼着早分。 “周，小周老板，可以合个照吗？” 有女孩雀跃激动跑了过来。 第一个后，观望的几人也纷纷跑来。 人不多。 周野耐心便也足，笑着应付：“拍照免了，别扰了医院清净。让开点，没见推着病号呢。” “方总生病了吗？” “嗯，心病。” 周野刚要摆脱离开，又一个戴着帽子的女孩朝他跑了过来，拦在身前。 被周野目光一看，对方苍白的脸上都有了些血色。 “周，周……” 周野从病号服跟她一些基本情况看出些端倪。 听对方也是林城人，因静安医院对一些疾病针对性治疗很好，才赶来这里看病后。 周野没问她得了什么病，随手把手腕上的腕表摘下来递给了对方：“送你当个纪念好了。” “我，我不要……” 周野没理，随手送，随即离开。 走出很远，方楠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女孩，不由问道：“人家只是想合个影，你送块表？” 周野：“戴着麻烦，早就不想戴了。” “百达翡丽？” “嗯，从我姑妈收藏品里挑的，不知道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真是个败家子儿，就因为是老乡，随手给这么贵重的物件。” 周野：“人间疾苦多，碰见就是老天爷在暗示该散财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钱？” “静安距离林城很远，这医院虽然在静安算顶级，国内二流都排不上。单一科室厉害，那也只是相对的，总结就是林城人能跑到这住院的，大概率是穷人。看她气色，加上静安人民医院的名头，得的不是乳腺癌就是淋巴癌。” 方楠：“这件事上看，你跟宁姐还真是同类人。我记的宁姐就是圈里有名的散财女神，凡是有渠道能找到她要钱的，她没拒绝过。” “是吧，都啃老啃的心安理得。长辈赚钱，小辈挥霍。” 方楠：“你可答应我出院后要去给我代言的。” “你也答应我陪睡。” 方楠：“陪睡小意思，可是你能睡不？别一激动再跟上次一样，心慌的大半夜把我差点吓出病来。” 周野：“那是意外。” 方楠也知道那是意外。 心脏受毒素影响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基本恢复了。 她怕啊。 回病房路上，两人在食堂解决了一下晚饭。 恰好回去之时碰到于蓁跟周成渝带着一些衣服用品过来辞行。 四人聊了半小时左右，病房才有恢复些安静。 周野惯例在床上抱起了电脑。 方楠在陪护床翻看着她看过很多遍的剧本。 她想好了。 就算周野不拍。 她也会投资找人把剧本拍出来。 这剧本可以把她当年的经历完整呈现，可以有效抹去那些至今还时而存在的负面。 键盘声响了二十来分钟，停了。 方楠疑惑把视线从手机界面上收回。 周野丢开电脑：“过来。” 方楠翻白眼，却还是走过去，钻进了他被窝。 特殊病房，连床都比普通病床大了很多。 身贴身。 她枕在周野肩上打了个哈欠：“我那个来了。” 看他明显不信。 方楠抿唇绷了绷笑：“没来也不行，等出院帮我做好代言我再陪你。” 周野：“我就想搂着你睡，不是你理解的那种睡。” 方楠不着痕迹的撇嘴。 先哄睡，再哄别的，老套路了。 她也不拆穿他，依偎着刷手机。无意，碰到了个直播间。 方楠眼熟，迅速点了进去。 是一个女孩在开直播。 淋巴癌，在网上讲述傍晚神奇的经历。 碰到了周野，被送了一块表。 周野手腕上这块表巧合被挺多人关注过，前阵子腕表官方还借此说想送周野更多同品牌的手表，最显眼的标识就是腕表金属面有l型标志。 因而，直播间挺有热度。 不少人都在羡慕，打赏，刷钱。 还有人出谋划策说让她拍卖，去筹款治病。 方楠：“你这块表卖二手少说也值个一两百万，看病足够。人家偏偏想利益最大化，利用这个噱头去赚热度。小周，后不后悔送出去啊？” 周野没太留意这些，眼中全是她说话间的樱唇白齿。 清香萦绕。 他抬手关了灯。 方楠既惊讶又想笑。 周公子还有脸皮薄的时候，关灯才敢碰她。 方楠装不懂，继续关注着直播间：“两万多人了，明天估计很多人都会知道这块表……这女孩要是病能看好，以后指定又是个小网红……唔。” 拿着手机的手腕被人压了下去，说话声亦被扑面而来的男人味完全遮掩。 最简单的吻，往往是最惑人的悸动。 方楠理智全崩，回敬着，反客为主。 躲不过去，就只能尽力让他省点劲儿。 夜有风。 也将病房吹的凌乱。 窗外星星点点，如同房内星星点点的吻。 周野被动。 心情却完全是主动的。 熟悉的悸动袭来。 病房的琐碎声全被风声遮掩。 …… 晨光冒头。 方楠人也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她其实并不喜欢太主动。 重逢那次她打算困他一晚，没大半小时，就忍不住给了他自由。 昨晚不同。 她担心他身体。 他半点不担心她累不累。 极限的两次，用了方楠快一个半小时。 手段用尽，他就是不满足。 方楠回味着，转头跟一双清清凉凉的眸子对上了。 对视良久。 方楠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很明显。 他力气还多的是。 方楠不安搂了搂他，鹅颈微微的绷直，眼神复而失焦。 她又羞又气又顾虑。 偏无法抗拒。 又二十分钟左右，方楠死死扣住了他，声音带着腻腻的哀求：“累！” 周野调整着，亲了下她额头。 温存了会儿，方楠小手试着推了推他：“该起床了。” 周野：“不饿，再让我抱会儿。” 方楠眸子里全是杂乱。 男人的依恋不是假的。 可为什么总能毫不顾忌的丢开她呢。 她拇指揉了揉他唇侧：“渣男。” 周野笑着没理，把人搂了过来。 方楠：“你是不是好久没碰女人了？” 看他不说话，又问：“为什么没碰郁明珠？她应该不会拒绝你。” “你有意跟她谈恋爱，这方面却又来找我。小周，你拿我当什么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么？ “这是最后一次了，不，我答应过你去代言期间依旧陪着你。之后，咱俩就不能再这样了。你要学会尊重人，尊重我，也尊重你别的女人。” 周野：“我谁都不想尊重，也想全都尊重。” 方楠撇过视线：“我该起床了。” 周野看着她坐起身，穿衣，目光始终不移。 他看出她不满意他回答。 可任由他巧舌如簧，解释不清楚的， 当朋友不会有这么多困扰。 他没办法把方楠当成单纯的朋友。 碰了就会牵扯到感情观，内心。 周野看着她已经去往洗手间的背影，发了会呆。 也准备下床洗漱之时。 敲门声轻轻的响了。 郁明珠清脆的声音在门外。 “周野哥，起床了没？” 周野先意外，跟着记起郁明珠昨天就说要过来。 方楠也从洗手间听到了声音。 周野心感苦笑。 这大早上的。 颇有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见方楠又走回了洗手间，周野应着门口的声音，简单穿衣收拾了下病床。 过去开门。 眉眼清晰的女孩顿时就抱住了他。 周野深呼吸，将人扶正：“明珠，你这么早？” 郁明珠：“我昨晚就说要来的，需要陪一个重要的长辈。忙完，连夜让司机备的车。” 她正说着，无意发现了些异样。 病房里有熟悉的香味儿，处处是女性用品。 凌乱的床铺，还有，周野颈间的几处红痕。 郁明珠再笨都反应了过来，何况她不笨。 抬眼，见到方楠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薄薄的运动裤，上衣是白色的t恤。 发微乱，肌白若有光。 郁明珠脸色微变，很快恢复正常：“你怎么在这？” 方楠：“他让我留下的，为了陪护更方便。” 郁明珠抓着包的手微微收紧：“那你准备什么时间走？” 方楠站定，笑着说道：“你是周野的什么人？” 郁明珠想说是女朋友。 可实际不是。 三天期限到了，一个半月的期限也是她单方面提出来的。 比起周野跟方楠的七年。 郁明珠自问说是他女朋友的资格都没有，更甚，如果说了，周野都可能不承认。 他怎会因为她去让方楠下不来台阶呢。 心间琐琐碎碎。 郁明珠胸口起伏了下，反问：“你又是周野哥的什么人？” “朋友！” 郁明珠嗤笑：“睡一张床的朋友？” 方楠不以为然：“小郁总，这问题你不该问你周野哥吗？干嘛要问我呢？还是说你不敢对他发脾气，所以冲我来？我不是你员工，也不是你下属，想解惑还是找你周野哥好了。” 郁明珠视线凝了凝。 方楠却并不跟她对视，理了理头发，拿过包对周野说：“我回林城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 郁明珠：“我送你。” 方楠不理，转身便走。 她理解郁明珠为什么这么气，她自己也气的要命。 辛辛苦苦当牛做马的陪护那么久。 大早上有种被人抓j的羞辱感。 明明是他非缠着她睡一起。 他反倒能置身事外。 周野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女人就先后离开了病房。 他想跟出去看看，走出几步，选择让赵崇文跟着两人。 站在窗边，不多时他就看到两女先后走出。 听不到在说什么，他只烦闷点了支烟。 他感情上从没陷入这么被动的纠缠局面中。 楼下。 方楠先打电话让司机来接，等待间扫了眼郁明珠：“有话赶紧说。” 郁明珠小脸沉凝：“都分手了，没必要还这么上赶着吧！” 方楠偏头：“你吃醋？” 郁明珠：“你配让我吃醋么？我是担心他身体。再急切也不能爬病号床对吧，还是说你根本不拿他身体当回事。” 方楠：“小郁总有资格说这种话么？周野住院需要照顾的时候你在哪？他对付张湛需要声援的时候你在哪？他病好了你才来他身边找存在感，你是认为你周野哥眼睛是瞎的么？” 郁明珠焦虑，焦躁。 可她发现自己现在竟然真的拿方楠没办法。 方楠手里企业的影响力也不亚于明珠车行，甚至更强势。 郁明珠：“你说我要是把你上赶着做三的事情曝光出去，你会是什么下场！” 方楠失笑：“你敢么？你要是真敢那我要谢谢你。更何况你说我是小三，小二是谁？你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愿意做倒酒服务的小二么？小郁总，你要有本事就拿结婚证来打我的脸，到那时候，你结婚证一晒，我保证永远都不会沾你男人半点边。” 看车子过来，方楠又冲她笑了笑：“早点回去让他给你名分，要真能做到，我佩服你。当然，我也做不到，所以咱俩谁也别笑话谁，都是可怜虫而已！” 郁明珠小拳头攥紧。 进而颓然。 第348章 嫌疑 周野能看到方楠乘坐车子离开。 远远的。 他微微低下视线又点了支烟。 周野感觉到方楠是真的祝福他找到想要的另一半。 可，她也是他想要的啊。 跟别人结婚，或许就会跟她彻底断开联系。 细碎的脚步声响。 周野听出是郁明珠，转头去看打开的病房门。 女孩习惯穿黑色，今天不是。 贴身紧身的瘦腿牛仔，高跟鞋，上衣是一件米色时尚的线织t恤。 冷白的肌肤。 许是晨间的缘故，气质更添了些凉意，眉目也更清透。 郁明珠也好些天没见他了。 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跟周野那些天的亲密相处，目睹想象着他跟方楠共处的画面…… 种种心情交集。 郁明珠眼眶控制不住的发热。 她缓了缓，脸色如常：“我刚刚在路上碰到医生问了下你身体情况，他说你没事了，近期就可以出院。” 郁明珠懂事。 特别是面对自己重视的人，尤其的懂。 就像老妈一样。 明知老爸外面有女人，她也可以做到相安无事，不在老爸面前表露分毫负面。 她就只做好她的董事长夫人，当好儿女的母亲。 郁明珠对自己定位也很清晰。 她既比不了方楠也比不了裴思宁。 拿临时女朋友的身份去争取什么，标榜什么，只有自取其辱。 这种清醒度让她很容易去处理看待男女方面。 但也挺讽刺，想自嘲。 说话间，她过去把窗台上的烟拿到了手里：“住院就有个住院的样子，别抽烟了。” 周野本还在斟酌该怎么说。 她不问，他暂时倒也不想再说这些。 连对她刚刚跟方楠的话题都不想打听。 “新车生产定下来没？” “嗯，新款就做女士迷你suv，已在加班加点的筹备。”郁明珠边回答，忍着质问和冲动，走到了他身边：“她把你养的不错，看着气色好多了。” 她？方楠。 周野：“你自己来的？” “带着司机跟徐阳一块。” 周野皱了下眉头。 郁明珠道：“我已经知道他买流量黑你的事情，他父亲也知道了。是长辈让我带他来找你道歉，希望你别误会我，是长辈的面子。你不想见他也没关系，我马上让他滚。” 周野视线在她俏脸上，想看出些内容来。 但她很坦然。 毫无异样。 周野：“你让我见我就见。” 郁明珠一怔，显然想不到他会把选择权交给她。 她愣了一会儿，突的失态重重搂住了周野的腰。埋首颈间，长睫染雾。 “周野哥，我后悔了，不该主动再去招惹你……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连做梦都会想到你。” 周野手落在了她单薄的背上，无意识的抚着， 心软的不着痕迹。 人跟人就是这么微妙。 本该毫无交集的两人，因为巧合的误会产生了交集。 周野接近郁明珠有两个原因。 主要查有关于父亲的线索，次要是厌恶抵触郁淮安。 当时是一句戏言。 郁淮安当他面说要追方楠，问他介不介意。 周野回敬：我追你妹，你介不介意？ 到如今。 郁家跟张家的牵连不多，交集寥寥。他对郁淮安也解除了一定成见，国外矿场生意还有一定的合作。 所以很多时候他没办法平常心的去看待郁明珠。 这类女孩再优秀，他往往都会避而远之。 在郁明珠这里破了例。 受伤之前两人处的也跟真情侣没有区别。 病房静着。 周野扶正她肩膀，温声说道：“让他上来吧。” 郁明珠点头，并不急着打电话。 “你真没怪我？” 周野：“怪什么？” “没留下来陪你……” 周野笑了笑：“帮我的人我一定会感激，不帮我的我也做不到记恨。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非要事事让你以我为主吗？这样相处挺好，都不累，都不用有太多思想负担。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再帮你，没多大意思，实在有过不去的坎也可以主动去张口。” 郁明珠看他不像在宽慰自己，眼中不禁多了异彩。 她从来就没看错过人。 她跟周野之间哪怕没这些暧昧关系，这也是个豁达随性的君子，当朋友或者事业伙伴都会很轻松。 不多时，她下楼去把徐阳带了上来。 周野全程观察着。 看徐阳在郁明珠面前唯唯诺诺。 看郁明珠离开后，徐阳气质态度马上转变。 周野心下不断分析着对方。 这是个隐忍，阴晴不定，性格无法琢磨的人。 似乎很窝囊，锋芒藏的很深。 甚至于，周野觉得对方气质有些扭曲。 矛盾重重，给人的观感极不舒服。 不，是给周野观感不舒服。 从上次见面，周野就从对方表现上看出了敌意，仇视。 病房只有两人。 郁明珠在门口不远处。 徐阳眼角余光瞥了瞥身后，满脸小心讨好：“周野哥，无论你原不原谅我，我都要感谢你给我个道歉的机会……我喜欢明珠，妒忌你，以至做了蠢事。” 态度很诚恳，像是在说给门口的郁明珠听。 周野态度不明：“就只做过这些事吗？” 徐阳茫然，满脸听不懂。 周野有时间陪他演戏。 他肯见徐阳，给对方见面的机会，就只有一个原因。 想知道自己被刺杀跟徐阳有没有关系。 张家母子三人被抓。 审讯进度全程有人在告知周野。 目前来看，这次事件跟这母子三人关系不大。 周野本不会怀疑到徐阳身上。 是这人在见他之前就使过阴招。 如此，再做别的也不稀奇。 周野转身倒了杯茶，口气平和：“静安警方有没有联系过你？” 徐阳先是不懂，跟着迅速点头：“联系过，我这趟过来除了给你道歉，就是跟静安警方把情况说明一下。有什么后果我都认，就是不想你误会明珠，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周野：“我当然知道她没必要对我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明珠这人很有趣，都说她伤害过很多人，我倒是从来没这些感觉。我反而认为她很乖，是个很合格的女朋友。总是可以站在另一半的立场上去考虑很多的事情，不缺大气情义。我正准备等病好了就找她求婚呢，这种女孩值得我去珍重一辈子。” 徐阳脸上有瞬间的扭曲，不去看周野，低头无声。 周野如聊闲话：“前些天她生过一场病，高烧快四十度，自己难受的要命，还对我道歉说给我添麻烦了。对，你俩是发小，有些话我不好说，你替我提醒她一下。喝酒别总断片，得亏是碰到了我，万一碰到心术不正的，这么漂亮出众的女孩子，很可能这辈子就毁了。” 徐阳呼吸无声的加重。 他从没见郁明珠喝醉过。 无论是跟他还是跟别人。 她防备心总是很强，到哪都会带着司机保镖一块。 周野说这些话，徐阳连想象都无法想象。 周野不理他如何去想，接着补充：“我们认识好几个月了，也就前些天她醉酒断片后才确定了关系。今天不是给她面子，你这种小人我真没多少兴趣和时间见面。” 他笑着朝徐阳走近，语速毫无波澜：“既然来了，就暂时先别走，配合警方调查清楚再说。静安这边的警方对你有点误会，除了知道你买流造谣我，还怀疑你跟我被刺杀有关联！” 徐阳心脏骤缩，脸苍白。 转而才意识到周野可能在诈他。 偏偏他被周野前面的话扰乱了心神，有了瞬间失态。 徐阳张张嘴，压低声音的同时眼神也阴冷下来：“周野，听说周董事长快退下来了，你同时还得罪了张樊两家，再得罪徐家，你就不担心将来会死无全尸吗？” 周野笑道：“明珠会保护我，你说是不是。” 徐阳拳头虚握，指节发白。 他脸涨红，突的一拳朝着周野砸去，力气中都透着疯狂。 周野正面着他。 近乎是肢体反射，一脚踹在徐阳腹部。 对方前倾的身形顿时被踹的倒回。 砰然动静。 徐阳后背重重撞在门上，跌坐在地。 郁明珠迅速闯了进来，秀眉紧蹙，不明所以。 徐阳忍疼顺势跪了下来：“周野哥，无论你想怎么出气都没关系，只求你千万别让人拘留我……” 周野笑了。 想到许多网上流行的男绿茶。 徐阳这一套用的不错，甚至如果别人很关心他，很容易就会被混淆判断。 可惜。 显然没人关心他。 郁明珠脸色难看，绕过徐阳到了周野面前：“没事吧！” 周野说道：“我本来就挺喜欢演戏，没想到徐阳兄弟也是个中专家。先动手，先跪，先卖惨。明珠，他有那么惨吗？惨到我说拘留就能拘留他？” 郁明珠瞬懂。 她回身一脚踹在了还想磕头的徐阳肩上：“滚！少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徐阳踉跄。 肩膀被高跟踹的像要断掉。 比身体更疼的是内心。 记事儿起十几年的交情。 从绞尽脑汁的当她小马仔，再到跟她上同一所学校，共同创业……挖空心思，满心只有她。 抵不上别人几个月。 徐阳低眉惨笑，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 郁明珠稍有不忍，可再一想到这人古怪的性情，脾气就又来了。 求着来找周野道歉的是他。 到这耍花招演戏的也是他。 过程郁明珠不清楚。 她只清楚周野跟徐阳两人大致的性格。 病房沉寂着。 周野眼看徐阳孤寂的背影就要消失。 他走出去，对赵崇文道：“拦着他，报警。” 郁明珠：“周野哥……” 周野没让她往下说：“我不会毫无原因针对他，就是想弄清楚一些事。” 郁明珠不明其意。 但很快赵崇文就叫来了守在这保护周野安全的警察将徐阳带了下去。 眼看郁明珠在徐阳被抓后有些心不在焉。 周野拍了下她肩膀：“你是怕不好找长辈交差？” 郁明珠为难：“我爸跟徐阳爸爸关系很好。” 周野：“一事归一事，徐阳如果只涉及到舆论造谣我，我不会动他，看你的份上出谅解也没关系，我主要怀疑别的。” “什么？” “他对我被刺杀的事情反应很不对劲，还有，警方目前查到的相关嫌疑人，其中有人跟徐阳有过一定的牵连。他不来，警方也即将要对他进行强制传唤了。” 郁明珠：“怎么可能？” “等调查结果吧。” 郁明珠：“我是说他胆子不会这么大……” 她惶惶不安着，无法继续往下说。 若真是徐阳做了这些。 岂不是因为自己？ 毕竟徐阳跟周野没有任何的交集。 周野随口问道：“你觉得他是个什么人？” 郁明珠明明特别熟悉对方，被这么一问，一时间竟然回答不了。 胆小？胆大？ 她细细回想着，才发现徐阳做人做事根本就是没有逻辑的。 说他胆小，他往往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 说他胆大，在郁明珠这的形象多半是唯唯诺诺，言听计从。 说他聪明，确实很容易就考上了名校，没靠家里关系。 说他笨，很多细节处情商跟认知处处与正常人不同。 郁明珠心乱。 她对徐阳看不上归看不上，怎会没点情谊存在呢。 十几年的陪伴。 这么个任劳任怨一心替她着想护着他的发小。 只这些情谊在知道对方有可能找人刺杀周野后，转化为了愤怒，羞怒。 郁明珠抑着不安，心虚，打岔问周野道：“渝姨真要从董事长位置上退下来么？” 周野：“不但如此，云家也对她有隔阂了。我跟云筝联姻没成，算把云伯伯得罪的不轻，我姑妈说没事，实际没那么轻巧。那个位置上的人，不会开心有人会忤逆他。” “云琛跟云伯伯还有吕奶奶都不是狭隘之人。” 周野走出了病房，郁明珠紧随其后道：“而且就算你什么背景都没有，本身就特别的厉害。润心医院是个社交圈，周城地产承载着一百多万人的住房希望……特别是周城地产，至少在周城没开发结束之时，就是你护身符。我真佩服渝姨深谋远虑，也特别羡慕你有渝姨这种亲人，她真是替你考虑到毫厘之间了。” 周野笑着侧目：“开发结束以后呢？” 郁明珠搂住了他胳膊：“我想不那么远，只愿意珍惜眼前。而且谁也不知道以后，总琢磨以后的话，心就太累了。” 她抿了抿红唇，偷眼看他雕刻般的侧脸：“你，是因为我没有履行女朋友的义务才找别人么……” “什么？” 郁明珠脸红的悄然：“我还想去铭川峡谷漂流。” “得等我出院，再去就戴着伞，别万一再淋了雨。” “我好像见到悬崖壁上有很多小房子。” 周野：“对，有悬空民宿，还有超市这些。都是古人的智慧，根据之前古房改建而来，短视频上还火过一阵子，巧合关注过。” 郁明珠憧憬着，言不由衷：“你说真心可以换真心吗？” 周野：“可以换的话，那些国民级的男女名人有多少心可以交换？” 郁明珠思绪游走：“这倒是的，如果谈真心，那真心喜欢宁姐的人恐怕不知道有多少。” “喜欢你的也挺多，刚刚不才抓了一个。” “他要真敢做出刺杀你的事，我一定让他牢底坐穿！哎呀，你又在这跟我胡扯八扯，非要人家把话说的很直白。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对我有几分真？” “十二分真。” 郁明珠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满分一百分，对你十二分。” 郁明珠刚起的笑容垮下，抬手重重拍了他一下，赌气走出去了几步。 周野：“我不爱骗人，说十二分就是十二分。家人，朋友，那么多人，算起来你都是我九分之一的唯一了。” 郁明珠捂耳朵，不听不说。 周野顺手把她垂下的柔荑牵了起来：“这一眨眼又快中午了，带你尝尝医院食堂去。” “嗯。” 周野：“准备留多久？” 郁明珠：“本来计划留个一天两天，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把你陪护人员赶走了，不得负起来这份责任么？” “我用不着陪护，我妈都放心回天河了。” “身体不需要，心理肯定需要，一个人多孤独啊。” “这倒也是，不过你确定是因为陪我，而不是要处理徐阳的事？” 郁明珠不乐意：“损友就是损友，不会因为他跟我认识多少年就能改变损友的事实。” “这种人工作能力肯定很强。” “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做派，背后肯定有个人帮你在打点一切，徐阳就是那个人吧！” “什么也瞒不住你，我之所以讨厌他还把他留下的原因就是因此。没情绪价值再没有工作价值的人，根本没必要接触啊。” …… 眨眼又复晚上。 周野住的病房是专用电梯，一层只有他这一间住了人。 夜晚很静。 周野接着写剧本，偶尔看看手机应对工作闲聊。 郁明珠不断出去接电话。 似乎是因为徐阳的事情。 又打完一个电话，郁明珠心情严重受到了影响。 周野看了眼穿着睡裙，拿着手机的她：“你置身事外就好，跟你没关系。” 郁明珠坐到了他床头：“写的什么？” “写个新剧本，闲着也是闲着。” “发给我看看呗。” 周野犹豫了下，导出写好三分之二的内容编辑进文档内发给了她。 郁明珠打开，刚看开端就瞥了他一眼，回陪护床认真看去了。 主角名字或许还会再修改。 暂时用周野代称。 其它主角名也熟悉。 南清婉，吕姣姣，方楠。 所有人都是过客，剧本主要写的就是他跟方楠。 双线汇聚式的写法。 两个不在一条平行线的人，在某一集开始交集。 肯定有艺术化加工。 但是，郁明珠直觉大部分是真的。 因为方楠的经历更详细，周野入校前后符合他当时的性格。 郁明珠看的抓心挠肝，骤的转头看向另一边专注写东西的男人：“你这是现实情侣做不够，还想继续做荧幕情侣！” 周野：“你自己要看的。” 郁明珠：“你答应过我，做我一个半月的男朋友。” 周野被打乱了思路。 郁明珠被他看的一时竟也忘了该说什么。 安静片刻，周野主动：“就只是感激她这阵子的陪护，帮她澄清一下关于她的那些持续不断的流言蜚语。她挺辛苦的，前阵子我心情跟身体都不好，她在我身边睡觉时间都不多……” 郁明珠打断：“我不想知道你们俩的关系，我只要你这一个半月里只有我自己。往后，咱们都冷静一段时间，互相决定要不要继续下去。” 周野：“我答应过要帮她做个代言，代言之后好吗？” 郁明珠盘算。 出院还要三天，代言最多两三天。 她这几天肯定会陪在周野身边。 约定的四十五天，实则已顺延到不知多少天了。 只赚不亏。 她已经懒得再争风吃醋去计较周野爱谁，喜欢谁，心在谁身上。 搞不定就躺平。 至少这一两个月里，他是她的就行。 就如她自我安慰的那样。 不想以后。 过完这段时间，看心情而定，或许会换种心态不再喜欢也说不了。 近了，才能更看的清楚，而不是保持着距离戴着无数滤镜越看越完美，越觉得对方完美越煎熬。 想是如此，郁明珠还是不依不饶：“那你也要帮我代言！” 周野：“她给钱的。” 郁明珠：“我也给钱，比她给的多。” “不要你的钱，你能看得起我就够了。我再给你点，看你最近资金挺紧张，我增持一下。” 郁明珠听不出他话里有多少真假。 可事事有回应，真的很舒心。 至于钱。 她是挺缺，做车本来就是烧钱。 只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再拿周野的钱就是了。 聊着，看他放下电脑。 郁明珠枕着胳膊，看手机的间隙去观察他。 直到病房陷入黑暗。 郁明珠忍受着那种房里渐渐升起的旖旎，微不可察：“你，过来，有话跟你说。” 周野瞬懂。 她是嫌弃他病床，想让自己去陪护床找她。 毕竟早上乱糟糟的，她全看到了。 心思难以控制的起伏。 周野忍着没回应她，呼吸逐渐均匀。 他真做不到昨晚上亵渎方楠，今晚再继续同一间病房里去亵渎另一个女孩。 这种观念冲突下，心理可以压过生理。 郁明珠哪知他是不是装睡，鼓起勇气说句话后，再没勇气旧话重提。 辗转着，随他呼吸节奏，迷迷糊糊自也睡了。 第349章 失态 接下来的几天。 新闻上关于张湛的热搜丝毫都没有淡下来。 罪名被网友越扒越多。 其母樊静出轨跟很多烂事也尽数被曝光。 周野不奇怪会出现这种情况。 瘦死的骆驼也是骆驼。 张明洋父母辈家族显赫，并不是因为一个人跳楼就泯然众人。 人是樊玉清让抓的。 张家二老还得知张湛并非亲孙子。 所有矛头跟火力顺理成章的会汇聚在张湛的身上。 这样也能让张明洋长子很顺利的隐身，踏踏实实坐牢。 几天里。 网上乱糟糟的，声讨声持续。 周野的生活跟心情也乱。 只跟郁明珠感情磨合的很顺利。 一千金大小姐，竟然也愿意忙一些生活琐事。 学会了洗衣服，照顾人。 尽管笨拙不熟练，那种求知欲跟跃跃欲试却也是种独特的魅力。 病房中，周野看着已很自然开始晾晒两人衣服，如同贤妻良母的郁明珠，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个字。 剧本彻底完成了。 到三年后重逢，截止在方楠第一个生日之时。 周野省略了后续剧情，也更改了结局。 这段校园里轰轰烈烈又别样的感情，在普世观念中，到那里是最合适的。 周野编辑着，给剧本写好名字将之全部发送给了方楠。 文档发过去几分钟。 方楠接了，但没回任何的消息，只回收到。 周野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总之方楠在郁明珠留下，她离开后，就对他冷淡疏远了很多。 他大约能触到点她心里所想。 是别扭。 无论郁明珠是不是他女朋友，方楠亲眼所见，都挺别扭。 或许还有点愤怒。 没有立场发怒。 只好视他为可有可无。 脚步声响，周野抬了下视线。 郁明珠忙碌好从洗手间出来了。 薄薄的吊带睡裙，只遮住了三分之一的长腿。 锁骨精致，秀发自然散落。 没化妆，依旧是满满胶原蛋白的青春感。 随着走来，宜人的香气轻易就扰乱了周野。 同房n天。 相处越发随意的同时，周野也越难忍。 能忍住的时候可以不碰。 忍不住的时候她身体又巧合的不方便。 一言难尽。 郁明珠自然的走过来倒茶：“周野哥，今天要出院对吧？” 清香怡人，女孩话里有种毫不遮掩的期待。 医院。 谁都不想住。 周野点头：“你让赵崇文跟医生打声招呼，咱下午就离开。” 郁明珠双眼有些殷切：“去哪？” 周野笑着反问：“你想去哪？” “你答应我要去铭川峡谷。” “答应过就去呗。” 郁明珠把茶递过去，跟着捧着他脸颊亲了下：“我这就去找医生办出院。” 她手带着些触水后的凉意。 但很细腻，唇也细腻。 周野看了会她在门口开条缝对赵崇文叮嘱着什么的背影。 正要换下睡衣之时，电话响了。 静安市局的电话，提到了徐阳。 短短的几天。 周野都快把被抓走的徐阳给忘了。 听到警察的声音他才问道：“真的是他？” “是，本来他什么都不肯说，直到我们根据他所有资金往来找到了一个很可疑的人。是个女孩，也是徐阳养的女人，刺杀你的事就是由她着手安排的。 她对徐阳感情很深，后来我们同事利用小郁总才撬开了她的嘴。 当时就崩溃了，全部交代。 接受不了她爱的男人是因为吃醋才去刺杀你。徐阳跟她说你是他的仇人，把你塑造的很差劲，女孩恨你也恨的无缘无故……” 周野：“那就依法处理好了。” 警察有些为难：“还有一些线索连接不上，徐阳坚决不愿意交代，执意想见小郁总一面。周公子，你看这事……” 周野毫不犹豫：“好，我下午出院带小郁总一起去市局。” 挂断，见郁明珠正看着自己。 周野把刚刚通话内容简明扼要的讲了一遍。 郁明珠脸色一时很是精彩：“他有女朋友？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她消化着，掩着过多消息导致的思路凝滞：“我不想见他。” 周野没有多言：“换衣服吧，出院。” 说着，他换了条比较舒服的运动裤，随意套了件t恤去往洗手间。 等洗漱好出来之时，郁明珠也已经换好了一套款式相近的运动套装。 这是她在陪护期间出去买的情侣装。 去市局的路上。 郁明珠慢慢才把心情调整了过来：“人真是最复杂的，我认识徐阳十几年，从来没想过他会敢雇凶杀人。他也一直很强调的跟我说，从没谈过恋爱，结果在我眼皮子底下有个养了两年多的小女朋友。” 周野问她：“会不会有点失落？” 郁明珠精致的小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她看了看窗外：“失望更多，就算是条狗，养十几年都有感情了，还是蛮感慨的。” 她跟着不着痕迹看了眼周野：“你，会不会怪我给你捅这么大篓子？” “不知者无罪。” 郁明珠抓住了他几根手指，紧紧攥着：“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 到指定的房间，郁明珠在警方陪同下看到徐阳之时差点没认出来。 几天，这人像至少瘦了十斤。 囚服，胡子拉碴，脸白如病鬼，面无表情。 郁明珠气怒之余还有很多感叹。 六七岁就认识了。 那会的徐阳还是个刚失去母亲的小孩。 沉默寡言，被别人骂也只是躲开，不会反击。 急了才想还手。 只双拳难敌四手，被几个小孩一块摁着打。 徐正名当年还没那么厉害，刚创立保险公司，急着工作，业务。多出来的时间也在陪着新的家庭，徐阳母亲去世后就是跟着保姆长大的。 那保姆是他老妈心腹跟闺蜜，拿徐阳当亲儿子看。 可惜命不好。 没几年也意外去世了。 郁明珠印象里的徐阳十二岁之前，跟同龄小孩就格格不入，完全不正常。 徐明珠帮他出头也不是可怜他。 她小时候被父亲影响的喜欢一定程度内做好人，做雪中送炭的人。 她爸爸说，锦上添花没必要，雪中送炭才是真正的笼络人心。 很早郁明珠就看出来。 徐阳这人是条忠犬。 她对他笑一笑，他就敢为她做任何事。 想做什么事儿，她出计策，徐阳是最合适的执行者。 视线碰到，郁明珠眼里有了几分道不明的繁复：“说吧，找我什么事。” 徐阳点支烟，笑了笑：“就想看看你，我爸也知道我做这些了，怕得罪潜在的云家，刻意打电话过来给警方让重判！我想，这次再见，这辈子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见了。” 郁明珠：“你不该这么冲动自私。” 徐阳没力气忏悔，只苦笑道：“我一直认为除了你家人，没人比我对你更好。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不喜欢别人，早晚有一天你会被我所感动。” 他眼里的光涣散又凝聚：“是不甘心吧，追逐你那么多年，做过那么多事，付出那么多努力，不及别人随便勾勾手指。我知道周野还是从淮安哥那里听说的，他喝多了，很难受，说明明知道别人在玩弄你的感情，偏偏插不进去手，特别的无力…… 我在想他是谁呢？你怎么能为了他让家人这么难受？他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从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他。 看你们俩成双入对，看你在他身边像变了一个人。 明珠，不知道你理解不理解那种妒忌到快疯了的感受。他明明什么都没付出过，却还能够如此轻视我视为性命的女孩……我想在他身上找到一些优越感，找不到。我最羡慕渴望的亲情，他有。我最想要的女孩，他有。我最想要的性格，他有……” 郁明珠打断：“你死不了，老实配合警方，说不定最多只判个无期，这辈子还有出来的希望。” 徐阳面无表情：“活着又有什么了不起吗？我虽然才二十四岁，可早就觉得活着很没意思。我妈没了，李妈妈没了，连你都没了……如果我会死不瞑目，那只能是我没眼睁睁看着我爸先死。你永远都想象不到，我妈葬礼上，他是带着小三一块出席的。对，还有他们儿子，刚见我对我爸哭闹，指着我想让我滚，不想跟别人共享爸爸。 我爸当时就很嫌弃的让李妈妈带我出去了。 你很不敢相信我敢杀人对不对？可是我连我自己都想杀过好多次，怎么会不敢杀别人呐。” 陪同的警方有些动容。 看向徐阳的目光也有些不同。 抓徐阳的第一天，静安这边就如临大敌。 一边要破案，不得不硬着头皮抓。 一边顾虑徐阳父亲，那是个掌握着一家估值近两万亿集团的大鳄，地位甚至不次省内任何人。 领导的压力在想办法联系上徐正名后，全没了。 人家直接就放弃了这个儿子。 还义正言辞的要求严查，严办，第二天委托的律师就过来协同配合收集徐阳的罪证。 郁明珠心里沉甸甸的。 恨不起来，也不知如何去安抚。 徐阳一支烟罢，又点了一支：“我计划杀周野很久了，没有机会。他深居简出，我往往需要从新闻上才能知道他动向。知道他要去参加医院开业的剪彩仪式我才确定机不可失，冒险使用了早就从国外代购了的那些毒素。太可惜了，再多注射几毫克，他就算不死这辈子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郁明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后怕。 她身边竟然有这么一条看着人畜无害的毒蛇。 徐阳接着说话，语气已有些释怀：“我这二十几年都在失去，命该如此，认了。想见你除了遗憾之外，还想请你帮个忙，看在咱俩认识那么多年的份上。柳莺是无辜的，她爱我，我骗了她。我随便骗他周野霸凌我，无孔不入的欺负我，针对我……那么拙劣的谎言她也信了。 她本来已经跑到国外，警方不知怎么联系到的她，跟她说我被抓的事情后，她傻呼呼的回国就把事情全往自己身上揽……” 郁明珠听的生理性不适。 有些人原来真的扭曲到跟正常人完全不同。 让人不禁怀疑到底谁才是正常人。 郁明珠也不想继续待下去。 这个狭小的房间让她骨头缝里都透着沉重。 徐阳看她要走，眼突的通红。怔着，毫无征兆的哭嚎出声：“明珠，以后一定记着来看我，我想知道你过的幸福……” 郁明珠身体颤了下。 夺路而逃。 她来前心平气和，走后整颗心都被负能所堆满。 直至见到车前站着的男人。 阳光下，一身浅白穿着的他浑身都有着洗涤阴暗的功效。 她失措就重重搂住了他脖颈，久久不松。 周野拍了拍她：“晚上吃火锅去好不好？” 郁明珠噘嘴：“我最讨厌吃火锅了，一身味儿。” 周野：“那你喜欢吃什么？” 郁明珠：“就吃火锅好了，吹着空调吃火锅，我还没尝试过。” 周野笑了笑，随手拉开了车门。 火锅店小包厢里。 周野在服务员诧异的目光下点完后要了些啤酒。 看出来郁明珠想喝。 等酒上来，周野随手打开：“医生建议挺长一段时间不让喝酒，最多只能陪你两瓶。” 郁明珠：“你用饮料陪，我自己喝。” 周野听她的，倒了杯果汁，在锅底还没开的时候抬了下手：“先敬你一个，感谢这几天郁大小姐的贴身照顾。” 郁明珠：“方楠照顾你更久，谢她没？” 周野愣了下。 郁明珠：“她照顾你，你认为心安理得。我照顾你，你就要感谢我。周野哥，你太双标了。” 周野失笑：“那我是应该感谢还是不应该感谢。” “我不需要你感谢，我这几天的价值最多就只有五千块。高级护工也不过是每天一千，比我还做的要周到。” “情绪无价，有你在没那么无聊。” 郁明珠喝一杯，倒上：“我真是理解不了徐阳的想法，只听，就听的我差点窒息。可恨是真可恨，可怜也真可怜。六岁没了对他疼爱有加的母亲，十岁又没了家里的保姆，他保姆是他母亲闺蜜，还有亲戚关系，为了他一直都没敢结婚……虽然犯罪要坐牢，可亲生父亲怕被他牵连影响到，主动找律师给他加罪，最快时间撇清关系。唯一一个爱他的女人，他把人祸害到进了牢里……” 周野：“只是因为他在你身边，你感触深了一些。十几亿人口，更复杂的人都有。有好有坏，有善有恶。我爸活着的时候经常挂嘴边的话：不要因为别人的错去惩罚自己，父母对你那么好，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么疼你，没人有资格让你受委屈。 这句话也可以送给你，郁淮安跟你父母那么疼你，没人有资格去拿爱绑架你。他见你这一面，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看到你这样，想证明你是个没心，没良心的人，想告诉你他性格的形成你也有罪过。 可是，你不欠他，你们本来也没必然的关系，这最重要。” 郁明珠眼睫颤了颤：“周野哥，你会爱我多久？” 周野：“一辈子。” 郁明珠抬起了视线。 周野：“很多人总爱纠结一个答案，那标准答案就是永远或者一辈子。在一起未必会有那么久的时间，此时此刻却一定会在心里铭记永远，这也是另一种意义的一辈子。” 郁明珠喝酒，轻笑：“这是独属于渣男的标准答案对不对。” 周野：“我本来就是个渣男，不渣会十天半月换个女朋友么？不渣会做不到从一而终么？我碰到的很多女孩都是好女孩，她们爱我，她们缺点就明显。我爱别人，我的缺点也会很明显。” “那你真正爱过别人没？” “你啊。” 郁明珠绷笑：“一句话，正反都被你说了。” 周野：“是这样，很奇怪对不。爱一个人，想在他身边是完美的。不爱一个人，她在他身边也是完美的，人本身就矛盾。” 郁明珠：“不愧是文学系的大才子，说的头头是道。” 周野给她夹菜，笑着不语。 郁明珠只并没多少食欲，喝酒比较多，她酒后总比清醒时候更舒服自然，在他身边。 她迄今为止都偶尔会察觉到疏离。 为了消除这种感觉，郁明珠尝试过很多。 接吻，牵手，醉酒，等等。 喜欢是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郁明珠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偏喜欢的无法自拔。 脸，百看不厌，越看越陷。 相处，滋味初尝，新奇又有引力。 她不纠结爱是什么了。 她就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暧昧，纠缠，满足，徘徊。 饭罢。 郁明珠醉了七八分。 说话都软腻的不甚清楚。 该休息了。 她搂着周野胳膊缠着又去了商场。 想看电影，路过鬼屋之时却买了票。 周野对这个还真挺好奇。 随着刚走进去，阴森的氛围跟幽幽的音乐就把情绪给拉到了顶点。 全是假的。 偏挑战的就是片刻的心跳。 唰。 有影子侧移。 郁明珠死死抱住了周野。 周野视线则越过她香肩跟道具人对视。 那人穿着奇装异服，佩戴着恐怖的面具，张牙舞爪。 周野配合的往后退几步，换了条通道。 短短的十来分钟。 有恐怖，有悬疑，还有对智商的挑战。 喝醉了的郁明珠就这么搂着他，挂在他身上，不敢看，不敢睁眼。 周野腾手靠猜测摁了最后一个密码，总算是走了出去。 不怕，偶尔会惊到。 可却被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郁明珠太怕，把他抱的差点窒息。 周野拍了拍她翘臀：“结束了。” 郁明珠这才睁开眼睛，酒都被吓醒了一半。 只她还是不松手，赖在他身上，贪婪嗅着男人颈间淡淡的洗衣液跟烟丝糅在一起的香味。 周野左右看了看，有工作人员目光怪异，还有寥寥的客人注视。 周野嘴唇碰了下她耳垂：“先放手，回家抱个够。” “不放……” 周野：“那就再走一遍鬼屋。” “不行……” 长长娇憨的尾音。 醉了的女孩像年轻了十五六岁。 周野哄半天，才临时又进了影院。 他拍戏后一直都挺关注电影电视剧，喜欢琢磨，喜欢看。 反而时下那种快节奏新兴的短剧，兴趣不是很大。 新电影上映好多部，周野选了相对轻松的喜剧题材。 没包场。 人却也是不多。 静安毕竟不是个经济多发达的城市，非年节，很多地方都挺冷清。 周野选的位置是最后排。 入目间还有其她几对儿情侣。 电影剧情推进着，观众似也在推进着感情。 有一对儿像是偷溜出来约会的小情侣已忘情吻在了一起。 周野像照镜子。 他十几岁也溜出来过。 那年电影百花齐放，最精彩。 演的啥都记不住，全部心思都在身边的女孩身上。 是谁来着？ 周野记忆筛选过滤着，竟发现完全记不清楚到底是吴千雅还是赵清影亦或者是谁。 电影院里最深的记忆反而是那种情绪，并非是某个人。 郁明珠也看到了别人。 她盯着他模糊不定的侧脸，凑过去，有样学样。 她酒后反而不怎么敢亲他，怕他嫌弃自己。 察觉他不嫌弃，才渐渐沉迷。 周野呼吸略重，错开她亲吻，静静感触着身贴身带来的异样。他声音很低：“明天再去铭川峡谷吧，今天暂时住我家。” 郁明珠：“你在这有家？” “我姑妈临时买的，钥匙给我了。” 郁明珠酒后就红的脸更红，但很乖巧。 周野再也看不进去电影，牵着她乘车去家里。 临时的大平层。 虽是二手房，周成渝住进来后也把生活用具换了一遍。 没人打扫，房间也纤尘不染。 进门后的两人积累的情绪就完全的失控了。 周野中间有那么一丝清明，并给了郁明珠后悔退步的机会。 她不屑抓住，他也就不再忍耐。 空阔的房间，凉凉的夜晚，忘却一切抛开所有的男女。 这一刻只有热情，探索，本能。 多雨的静安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雨。 双向玻璃的窗口慢慢染了层雾，清晰的城市转瞬变得模糊。 雨水拍窗，淅淅沥沥的帮忙锁定着房内的热情。 直到，郁明珠酒醒了一刻。 直到，周野眸光更加复杂，人也更加温柔。 空荡荡的夜。 转瞬又被温暖所占据。 第350章 铭川 晨光冒头，阳光穿过单向玻璃照射在房内。 雨停，清新的空气隔窗就能感受到。 周野先醒了过来。 他没喝酒，昨晚如同喝酒。 女孩清透无暇的脸上泪渍犹存，他记忆也随之飞到了昨晚。 他早就发现她连接吻都很生涩。 果然，整个人都是生涩的。 在别人面前成熟强势的女孩，昨夜仗着酒劲儿仍懵懂的让他心生异样。 周野抬手理了理她发梢。 轻微至极的动作也让她眼睫颤动。 对视。 郁明珠小脸红到了颈，眼神躲闪。 怯懦懦的小模样，让周野几乎想再把人融入怀里。 周野笑了笑：“我去做早饭。” 郁明珠不舍，下意识就又搂住了他，小脸深埋：“我不饿。” 周野摩挲着她粉背，主动在她额上印了下。流连着，到鼻梁，红唇…… 时间在这种氛围里几乎感受不到流逝。 短短又漫长的半个小时。 郁明珠彻底废了。 再不想动弹分毫。 她看着他去洗漱，去做早餐。 隔门影影绰绰的可以观察到他忙碌的身影。 郁明珠忽而被一种奇怪的触动满足所填满。 好多个月的追逐，只不愿留下遗憾。 明明有此时此刻就够。 心间那种封存的野望却又在此刻被唤醒。 她想要他一辈子。 他说的一辈子不知真假。 她很认真。 她枕着藕臂，目光又转向雨后青葱的窗外。 单向窗，最高层。 半个静安市都在眼底。 静音了的手机有号码闪烁。 郁明珠费劲儿拿了过来。 她醉后害怕有事扰了昨晚，回家路上就把手机给静音了。 是老爸电话。 在问徐阳的事。 他既不想得罪周家，也担心因此事跟徐正名产生隔阂。 郁明珠听了一会儿说道：“我昨天跟他见过一面，徐叔叔完全放弃他了。” 郁青峰听她嗓音有异，蹙眉：“你还在陪周野？” 郁明珠听到这个名字眉间就有软意：“主要是处理徐阳的事，他是因为我才做出这种事……” 郁青峰：“赶紧回来相亲。” 郁明珠倦意全无：“跟谁？” “徐秋！” 郁明珠默了片刻。 徐秋是徐阳同父异母的弟弟，二十三岁。 徐阳母亲活着的时候对方是三儿。 死后成了登堂入室的妻子。 郁明珠认识，就是个性情自傲自大的富二代。 她犹豫了下：“我和周野在一起了……” 郁青峰攥了攥手机：“我跟你徐叔有个很关键的合作，牵扯到未来青峰银行许多年的业绩。出徐阳这种事，我已经很对不住他，如果不跟徐家联姻，担心会有变数。 明珠，你也知道这几年做车有多难，银行业又有多难。 这次合作有可能牵扯到郁家的未来，你懂不懂！！” 郁明珠懂。 她从小就被培养家族意识。 被告知为了家族利益需要无条件的付出。 可她不懂的是，为什么周野没在老爸的考虑范围内。 更不懂的是，为什么全都是她要妥协。 十几岁开始，她叛逆了少少几天。 老爸没对她发脾气，对她老妈发了一大通脾气，指责她没有尽好母亲的责任。 郁明珠忘不了老妈无措替她辩解的模样，弃了即将走偏的心理，重新投入了学习中。 除了上学，要学钢琴，跆拳道，各种课外知识，语言。 成年后，还要抽空辅助适应老爸去管理集团。 跟很多人交往都是单纯的利益利用关系。 好不容易碰到了想不顾一切的人。 婚姻悬在了头上。 跟别人的。 郁明珠初次有了抗争心：“爸，徐阳还有个妹妹，比我小两岁。” 郁青峰：“你徐叔叔最宝贝他女儿，不可能因为联姻让嫁给你哥这种纨绔子弟。” 郁明珠眼眶发烫：“所以我不是您宝贝女儿，您可以让我嫁给徐秋那种纨绔子弟对吗？” “我想让你嫁给联姻价值没那么高的徐阳，是你自己迟迟不回应他！” 郁明珠：“我只喜欢周野，只接受跟他联姻！” 郁青峰吐了口气：“他接受么？他连云筝都不娶，会娶你么？我理解你心情，可一点不信你们能够走多远。没错，他手里能动的钱或许比你徐叔叔还多。可就像你们这段可笑的感情一样，有未来么？” 郁明珠：“您看不上他？” 郁青峰：“我恰恰很看得上他才会这么说，这个年龄哪怕是靠长辈在省内名望如此之高，都侧面说明这人很不简单，极善于笼络。但无论是周成渝还是周野，锋芒都太不知遮掩。 周野未来的下场就是周成渝的今天，或许还会更甚。 爸是不想两家完全绑定，陪着一块去赌这些。” 郁明珠：“我跟您看法不同，我想活成周董事长那样，我也不认为周董事长人很失败落魄。她比您要成功，更肆意洒脱，她是个养女，可她养父母没有让她联姻，她完完全全靠能力走到的今天。即便是现在没了点金这层身份，她也还没有依附云家。 爸，你知道我多想有个这样子的长辈吗？ 周野对她言听计从。 云家那么庞大的家族，周野不想娶云筝，她就支持他。 我也不认为她比您笨，短视。 您看到的她也能看到。 我相信周野真有您说的那么一天的话，她只会比他侄子更惨，当先入局。” 郁青峰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了解自己女儿。 敢讲道理之时就不容易妥协什么。 他稳了稳心情，同时也有所猜测。 “先跟徐秋见一面再说别的。” 郁明珠：“不见，见了不成只会让你跟徐叔叔更尴尬。我不可能在这个时期去考虑任何形式的联姻，无论他是谁。” 她声音不觉有了些哽咽：“你就让我任性一次，明明我不用背负那么多啊……您应该也有私生女吧，我把郁家大小姐的身份让给她好不好……” 郁青峰沉声：“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就只有你跟你哥两个孩子！！” 郁明珠要再说话，余光中注意到了一个身影。 她有些慌张的挂断，看向门口站着的人。 不知他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郁明珠抹眼睛，准备笑。 只在他走近后失措扯了扯被角。 周野温和：“吃早餐了。” 郁明珠低眉：“不想起床……” 周野：“那就在这吃，我拿进来。” 周野弯腰亲了她一下，要起身，被紧紧搂住了脖子。 他隔着被子被动覆盖住了她：“怎么啦？” 郁明珠软弱：“你，你听到多少？” “一点点，联姻，郁叔叔趋利避害。” “你不气呀。” “跟我在一起的是你，而且人心是最没办法掌控的，我生气除了为难你，可以改变什么？” “可以改变，你不答应，我就会勇气倍增。” 周野笑着拿鼻尖触了下她晶莹的耳廓：“那我肯定不答应。” 郁明珠眸子有些杂乱。 她最欲罢不能的就是他这份自信豁达，由内而外。 人跟人，就只是人跟人。 与身份无关，与事端无碍。 她松开手，捧着他脸认认真真的看：“周野哥，我真的爱死你了……无论结局是怎样，我永远都不会后悔跟你在一起。” 细细软软的情话，透着女人特有的依赖依恋。 周野摩挲着她软软的发丝，忍着再去钻被窝的冲动，起身去拿早餐。 他其实不确定郁明珠电话里那些话是不是故意让他听到。 但也不是很主要。 有些事，有些人确实不容易按照他的预期走，多想无益。 吃过早饭，郁明珠赖床赖到了下午才慢吞吞的起身。 周野耐性十足。 提前让赵崇文备车过来，一块去往提前约定好的铭川峡谷。 下午的天色阳光时隐时现。 上次来是傍晚，这次又完全不同。 蜿蜒的湖泊隐藏在青山中。 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奇迹清晰呈现在眼底。 有种说不出的震撼感。 周野做过攻略，上船后陪郁明珠坐在了船头：“这峡谷是人为的，当年两省为了便利，开拓了这个特殊的河道。在很落后的时代，二十多万人，共同努力了四年。死在这里的工人估计都不止记录的数……” 郁明珠听的走神，依在他肩上道：“为什么叫铭川大峡谷？” “我猜铭是有铭记那些牺牲者的用意，川特指两省的情谊源远流长，永不停歇。你看网友，只要是这两省的坐标，都称兄道弟……” 郁明珠眼神半转，抛了个白眼给他。 周野低眼对视：“干嘛这么看我？” 郁明珠：“你懂的真多，不懂也可以装懂，让人信以为真。周野哥，这就是渣男必备素养吗？” 周野莞尔：“只是做了攻略而已，去哪玩习惯提前了解。” 郁明珠：“所以跟你一块总是很舒心，也不用操心，可以很痛快轻松。” 周野又看向远处：“这最出名的就是挂壁民宿，高空索道跟蹦极，想体验什么？” “索道吧，高处一定更震撼。” 周野答应着道：“我在医院那么久也算结识一些当地的领导，了解了一些相关。这里，快经营不下去了，市里持股，连年亏损……他们有意向卖给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郁明珠先愣，眼神渐渐不可思议：“我真以为你是带我来玩，原来是参观即将投资的旅游景区！！！” 周野不理她一惊一乍。 昨晚后，郁明珠明显在他身边随意了许多。 周野见怪不怪。 女孩跟女人，总是不同的。 他顺了顺她头发：“让给你百分之十好了，这个景区估值六十亿左右，只要你五个亿。” 郁明珠：“没钱，我刚跟我爸吵架，不好意思让他帮忙。” “我帮你垫出来。” “不要。” 她想到点什么，问道：“你不避讳的在这露面，不会是想提前炒作热度吧？” “是分享，把美的一切分享给公众。” 郁明珠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挺喜欢实体业，我看你投的项目对实体都很上心。偏向于自媒体的大雨传媒跟后妈养的一样，明明很有前景，你管都不想管！” 周野：“做事要有自己节奏啊，总不能哪一行来钱快就去从事哪一行。我爷爷当年主要是做旅游，地产，代工。我爸主要是物流，地产……我从小耳濡目染这些行业，自然也就比其他人了解的多一些，懂的多一些，相对熟悉。” “地产还有未来吗？” “周城现在只考虑大城市，也有相应的资源。你要说有，那肯定还是有的啊。只要把周期缩短，风险就能降到最低。我舅舅性格稳妥谨慎，决策都是我拿的，稳中求进就是周城地产主要的方向。” “你可真厉害，我爸都要上赶着找你合作。” 周野：“时代更迭，行业更迭，郁叔叔是有远见，有危机意识。关键这么一大咖，为了赚钱还能放下身段接近晚辈。” 郁明珠：“虚伪了啊！” 周野随口接着补充：“就是功利性太强，他这种人，我要不是有点靠山人脉，恐怕早在跟你认识不久后缺胳膊少腿了，连当你家赘婿的资格都没有。” 郁明珠：“别说我爸，我哥提前都把你收拾利索了。” 周野：“对，见面就拿两个亿砸我。两个亿啊，对很多人都是难以想象的数字和诱惑。” “你真的是因为赌气跟他说要追我……” “有这原因，主要还是你人吸引到了我。刚见面就惊讶，现实中难得见到你这么漂亮的。嗯，皮肤身材也绝佳，相由心生，这么美好的女孩能坏哪去……” “人家一点都不坏。” “我知道啊，就只是喜欢玩弄人心而已，对不？” “愿者上钩，又不是我强迫的。” “哪有鱼会吃没有饵料的钩子，有也是一条傻鱼，还是要投饵的。” 郁明珠嘟唇：“那你给我投的饵肯定有毒，一吃就上瘾。” 周野伸了个懒腰：“你毒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玩，就想住民宿。” 郁明珠脸再度飘红，眼神也飘忽。 昨晚。 昨晚。 昨晚…… 她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昨晚的一切。 她也什么都不想玩了。 有些事，原来是这般的让人沉迷。 …… 所谓挂壁民宿。 听着美好。 可由于游客稀缺，设施常年不更迭，体验并不好。 如果不是有人陪伴，乐在其中，无论周野还是郁明珠，都不可能坚持住上三天。 而且由于位置特殊，在山壁之上。 俩人乘坐索道入内后，不方便出入的原因，几乎是没怎么离开过。 结果。 伊人憔悴。 周野也有点吃不消。 他刚出院不久，健身落下很久了。 第四天。 周野已电话遥控着赵崇文跟铭川集团完成了入资兼股权更替。 十九亿买下了铭川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跟绝对控股权。 同天大雨传媒上就有周野跟郁明珠出现在铭川大峡谷的视频，绯闻，并轻而易举的登上了热搜。 矩阵号跟着剪辑出了许多独特的风景视频。 孤舟游荡，山河壮阔。 周野短暂放弃了其它工作，带郁明珠一块放弃度假开始进入铭川集团忙了起来。 开会。 每一个会议都是一项重点。 设备维护更迭，水质提升，鱼资源投放和禁捕，提前结算相关合作的违约金额。 一时间，铭川大峡谷跟周野郁明珠等热词不间断的出现。 车内。 郁明珠再不舍得分别，也需要回天河处理工作了。 她这段时间收获也是颇丰。 首先就是热度。 个人短视频平台账号粉丝量涨了接近八百万，车子销售亦然有了再次蓬勃的迹象。 钱，只要有钱进来，明珠车行压力就不会有那么大。 对赌协议不是白签的。 哪怕是跟亲生父亲主要签约，郁明珠也有压力。 她看了眼身边在视频开会的男人，小手习惯性的抓住了他垂下的右手。 人帅，工作的时候更帅。 奇迹一样的半个月。 在收购铭川集团百分之三十股份后，铭川大峡谷的客流量暴增近百倍，以至于没有准备充分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让许多游客在网上吐槽体验不好。 郁明珠虽没入资，可还是挺爽。 层层递进的创业满足感。 替周野体会到了。 特别神奇的人，想到什么就去做，偏偏还能做好。 迄今为止，他接触的所有项目，最不起眼的大雨传媒都是国内鼎鼎有名的互联网企业。 总之郁明珠知道的。 他都悄无声息的把钱给赚了，还赚的盆满钵满，四方得利。 这点从王运来秦志远等人越来越重视他，静安市高层领导笑的越来越开心可见一斑。 周野用眼神示意赵崇文开车去高速，跟着又侧了眼盯着自己的郁明珠。 反握了下她手，接着看视频会议。 郁明珠低声：“文哥，先去天河市。” 赵崇文点头，车子缓缓开走。 风声流逝。 郁明珠没忍住转头看了看窗外。 留这里不知多少天了。 无数最美好的回忆和得到。 她有点理解他那句话。 此时此刻就是永远跟一辈子。 她唇角微弯，饶有兴致的翻动着热搜，视频，各种。 周野没对外承认跟她的关系，可也没避讳镜头。 他在炒作铭川大峡谷之时，也在给她和公司热度。 网友对两人在一块也多半是好评。 心血来潮下，郁明珠在搜索框里打了方楠两个字。 弹出来的消息都是有关她直播的切片。 她最近经常陪着她母亲一块带货，卖货。 郁明珠不该妒忌对方，骄傲也不会允许她妒忌。 可实际上，挺妒忌的。 方楠的行业，赚钱真就像是喝水。 每周四场直播，销售平均每场稳定在两个亿。 碰到节假日，屡次刷新平台记录。 被网友戏称一姐。 名如其人。 无论知名度还是行业影响力。 可郁明珠最羡慕的还不是这个，是她跟周野断断续续的七年。 羡慕的是她碰到了十几岁的周野。 羡慕的是周野剧本里写到的内容。 惊鸿一瞥，就是三年。 重逢，那种甜蜜纠缠完全体现在文字上，超越了能理解的范畴。 郁明珠看着，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并扒拉着很久远的一些视频。 方楠早在很多年前就跟周野一块出镜过的。 可以找到很多正脸或侧脸的画面。 周野在台上唱歌，就有网友截图到了她。 周野在赛车，也有网友截图到了她。 周野在酒吧，许多侧脸也都截图到了她。 形影不离，似时刻都在。 郁明珠抿抿唇，打开了评论。 很多人在惋惜两人没有走到最后。 许是因为近期自己跟周野绯闻传的很广，多久远的视频都有人在安抚方楠，斥责周野。 很多在惋惜，更多在谴责和鼓励。 郁明珠自己账号底下最近也涌入了不少恶评。 他们和她们在等着她被周野甩掉。 郁明珠半点不被这些言论影响。 网络是个照妖镜。 是人是鬼都有资格照镜子。 这是最好的一点，也是最不好的一点。 郁明珠看的仔细，看完拿手机拍了下身边男人的侧脸，同步上传到朋友圈，短视频账号。 稍稍刷新，热度就来了。 她没问过周野介不介意，猜是介意的。 他公然出镜都有目的。 连个视频账号都没公证过，可见是嫌麻烦。 可郁明珠想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跟他在一起，享受大部分的赞美，羡慕，甚至妒忌恶意。 微信震动。 是哥哥郁淮安连打了几个问号。 郁明珠回都没回他，视若不见。 他一直劝她离周野远一些。 郁明珠知道他是好意和关心，就挺气。 追都追不上，还离远一些…… 谁懂她苦苦跟随周野脚步之时是多难受挣扎的心情。 她就是要个结果，不惜代价想要的结果，而今结果已经超出预期。 云筝或许也因为看到朋友圈，发了消息过来：“我周野哥还是那么帅啊，你这是单方面官宣？” 郁明珠：“算是吧，以后离他远点啊。” 云筝文字都透着不屑：“连承认都不承认你，傲娇啥呢。” “是我不让他承认的，他商业价值如今很多体现在单身上，承认一下又不会多几个亿，没这必要。生意人，讲生意，讲利益得失……” 云筝：“你这是在安慰自己吧？” 郁明珠：“我秀恩爱你泼冷水，筝儿，你是个人？” 云筝：“再见面你得给我磕几个，我就是看出你无法自拔才把帅哥拱手相让。” “要不要再给你烧点钱。” “滚，见色忘友的渣女，我联姻对象你都有脸抢！我要跟你脸皮一样厚，咱俩早就反目成仇。” 郁明珠回了个表情包：“你要喜欢他，我不介意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筝儿才是我的小心肝。” 云筝：“滚！” 郁明珠见周野放下了手机，转头笑着问道：“忙完啦？” 周野点头。 郁明珠摇了摇抓住的手，眨眼试探：“我都陪你工作那么多天了，你不陪陪我？要不把代言的事顺便落实一下。” 周野：“是落实代言还是落实睡眠？” 郁明珠作势要打人，却已不是之前的心情了，脸都没红一下：“就是想跟你在一起，不想分开。” 周野：“答应的事要做，乖，忙完就来找你。” 郁明珠心塞，却又适可而止。 有些醋吃的自己酸就行。 没必要酸着他。 贪心无止境，郁明珠发现随着时间推移，她越来越控制不住频繁跌起的贪心。 得忍忍。 这货经常分手，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得避免着犯忌讳。 玩笑一般的约定，一个半月的恋爱周期。 她不想真的在一个半月后跟他前女友下场一致。 第351章 落差 天河市，两人是接近傍晚到的。 周野江城那边堆积了不少工作，急于过去处理。 加上老妈跟姑妈两人出去旅游并没在天河。 周野把郁明珠送到住处后，便也没打算多留。 郁明珠不舍。 但各自都有工作。 便是想把人再留下一夜，终究没有出口。 分开才是常态。 她很多年前就懂了的道理。 工作，圈子，爱好，各种。 多深的感情迟早会淡化。 她老爸跟老妈便是如此。 理性和感性对冲，郁明珠能忍住想去任性的冲动。 窗边，她亮灯后注视着车子掉头远去。 心里空落落的，兴致缺缺。 她感受到了一种片刻不舍离的滋味。 有抛开一切跟在他身边的念想。 对的人。 连在一起枯燥的陪伴工作都会幻想着忙完之后要做什么。 叮的一声。 微信有好友申请。 郁明珠看到申请备注，脸色都难看起来。 徐秋。 她明确跟老爸说拒绝相亲的徐秋。 紧跟着是老爸发来的消息，让她加一下对方。 郁明珠倍感无力。 老爸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去改变什么。 看来这次合作对青峰集团来说真是重中之重，让他宁愿把女儿嫁给一个完全不感冒的人。 郁明珠原地站着，直到周野车子尾灯都看不到，她才随手通过申请后让云筝过来家里喝酒，陪睡。 她很多事拿不定主意，有烦恼纠结之时喜欢跟她在一块。喝一喝，说一说，扯一扯。 比她还小两岁的女孩有时格外的通透，还能抚慰人心。 不久后，门铃声响，郁明珠过去打开了门。 来的自然就是云筝，手里还拎着路上打包的一些烧烤。 云筝进门后就目不转睛的打量观察着她。 一段时间不见。 郁明珠肌肤明显更白更嫩了，眉间少了些锐意，多了舒展。 整个人气质都圆润舒展了许多。 穿衣风格也有些变化。 以往的郁明珠喜欢穿职场装，各种风衣大衣，正装。 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裙。 发盘着，面部平整度高。 人像熠熠生彩。 云筝大感稀奇。 爱情的力量么？ 她放下烧烤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脸颊，啧啧赞叹：“这是开荤了呀。” 郁明珠羞意稍闪，不搭理。 她何止是开荤。 是在一起的每天都开荤。 云筝：“早知道谈恋爱能变美，我就算缠着我小姑也要把他强行拿下。” 郁明珠领着她到了家里吧台，取酒。 “你还天天无所事事？” 云筝：“旅旅游，看看我奶奶，修一下商业课。对了，我最近经常看到你俩出现在铭川大峡谷，周野哥是不是买下来了？” “为什么不能是我买？” “你穷光蛋一个，郁叔最近资金也比较紧张，有闲钱吗？” 郁明珠一点不稀奇云筝知道的多。 圈子里有名的万事通。 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上到高层内幕，下到八卦琐碎。 郁明珠倒红酒，食不知味的撸串儿：“就因为缺钱，车子业务开展不顺利，银行那边又要指望跟徐正名的合作，想把我卖给徐家。” 云筝调侃：“江城明珠，是挺值钱的。怎么，爱上周野哥了，对联姻不感冒，想跟长辈对着来？” 郁明珠：“有什么好针锋相对的，我也担心我爸是真碰到了麻烦。家里给我那么多，让我眼睁睁看着不管，自己心里这关也过不去。” 云筝抿酒，青春洋溢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思绪。 郁明珠问：“如果是你，一边有喜欢的人，一边是家庭，会怎么选？” “妥协喽，但我爸跟徐叔的性格不一样，他多少会顾虑一些我的想法。他前阵子之所以提出想让我跟周野哥联姻，是看出我对他有好感，至少聊天跟在一块相处蛮自如的。” 郁明珠：“他好像跟很多女孩子相处都挺自如，愁。” 云筝没忍住笑。 从来只见别人跟在郁明珠身后追逐，见郁明珠轻视旁人的用心。 轮到自身，如同回旋镖精准转了回来。 云筝并不顺着她多说。 郁明珠最有主见。 聊天是聊天，决定是决定。 云筝口气轻快了些，眼神有些暧昧：“你俩啥时候滚一块的？” 郁明珠借酒意压着那仅有的扭捏感：“他出院后的第一天。” 云筝好奇：“什么感觉？” 郁明珠没好气：“你想知道就找别人试去！” 云筝：“这能乱试？我将来可是有思想准备要联姻的，怎么能为了一些青春期的躁动就不明不白把自己交出去呢。万一我未来老公计较，这婚姻从开始是不是就没个好？” 郁明珠抬眼：“你讽刺我呢？” 云筝：“话说周野哥那种男人你驾驭的了不？” “他对我言听计从。” “床上你想在上就在上，想在下就在下，这种言听计从？” 郁明珠恼：“你好好说话。” 云筝感叹：“爱情真是让人盲目，甚至让人变得自欺欺人。” 郁明珠走神儿。 被这句话触动到了。 自己追逐来追逐去，成了曾经最瞧不上的类型。 可又，欲罢不能。 郁明珠低头接着饮酒：“有的人能碰到就是很大运气了，要学会满足，这样获得感才会来的更容易。” 云筝：“你爱他什么？” “坦荡，坏也坦荡。帅，第一面心就跳了。成竹在胸，多大事他也没急躁过。安全感，不用担心他害我……各种情绪价值拉满，不见就想。” 云筝：“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的这份耐心可以持续多久？有没有可能你感受到的这一切都局限在一个时间段里，从没床到有床的时间段？” 郁明珠坦率：“是我一直在追他啊。” 云筝：“我说真的你别生气，我最怕周野哥这种人了。想亲近走不近，想疏远做不到……永远都看不清楚他真正的想法。 别的男孩子从心里喜欢一个人，会追，会卑微，会讨好，会紧张……我都看不出他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以我的眼光去判断，那他喜欢的可能就只有裴思宁，他只在她身边不一样的明显。 我的直觉，他看她眼神不一样，在她身边状态截然相反。 我还有直觉，他跟方楠都没断干净……这就是当局者迷吧，反正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对他抱有太多期望。” 郁明珠：“你要这么扎心吗？” “朋友不就是要忠言逆耳，担心你陷太深将来抽身会不自如。” “筝儿真好。” 云筝翻了翻眼皮：“不是我跟周野哥喝早茶你气的几天不搭理我那时候了？” 郁明珠：“我那次是很生气，又气又怕。谁的男人我都敢抢，你的我怎么抢，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 说着，郁明珠看了眼手机。 “我爸给我安排的那联姻对象，好友申请又来了？他做事总这么独断，看似通情达理，实际没留半点余地。我要是通过好友申请而不愿意联姻，那跟徐叔叔家的关系就会更微妙。 我爸懂，我也懂，他这是无声的在给我施压。 找你来就是想让你给我拿个主意，咋办？” 云筝：“你这么确定对方喜欢你？” “大概确定吧，见过，一块吃过饭。就像你说的那样，眼神表现藏不住。” “那你就让他主动放弃。” “求教。” “让周野哥承认你是他女人不就行啦，这是属于他该担的责任。” 看她迟疑，云筝不禁问道：“你人都交给他了，难道他连个口头名分都不给你？” “我，不知道。” 云筝：“只有这样徐秋才会主动放弃，这事你要不好说，我来跟周野哥提。” “让我再想想。” 云筝目光奇怪，她怎看郁明珠口中的言听计从水分都太大了。 到底谁对谁言听计从？ 第三方导致的外力压力，男人本就该出面有所表示。 …… 周野在路上又睡了会儿。 醒后才注意到郁明珠发了有一条微信。 让他有时间回个消息。 刚刚分别，周野虽感疑惑，还是选择打了个电话。 接通。 郁明珠带着些醉意的声音就从听筒传了过来。 周野温声：“喝酒了？注意别喝醉。” “没，没事，在家跟云筝喝的。” “刚走就想我？” 郁明珠撒娇：“对啊，想我周野哥了，想老公……” 周野笑了笑：“说事，说完睡个好觉。” “还真有点事要麻烦你……前阵子我爸那个电话你听到了一些对不？他非逼着我联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孩委屈小心的声音入耳。 周野愣了下。 郁青峰逼着郁明珠要联姻。 挺重要的生意合作。 周野斟酌片刻：“你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还是想让我跟你爸见一面？” “你不用见他。” 周野听着她酒后还很有条理的话，懂了。 需要官宣？ 周野稍有犹豫，又感拒绝不了。 他问她道：“可这样一来，你同样有可能得罪徐家。那边刚有订婚意向，你这边就官宣有男朋友。” “可如果不这样，我真要去联姻么？周野哥，我知道单身人设对你生意助力很大……我就随口提一下，没事，就当我喝醉了。” 周野放下拿着手机的胳膊，刚睡醒后的倦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官宣。 可能只需要一张牵手照，短短几个字。 发出去却是要决心。 周野本就不喜欢很多事去大张旗鼓的秀。 若不官宣。 他能帮郁明珠去做什么？ 眼睁睁看着她有可能压力过大去联姻？ 她都敢主动抗拒家庭，乃至无形的得罪徐家。 他没理由犹豫。 周野抽了两支烟后，随手找了张合适的照片发给郁明珠：“就用这张照片好了，你编辑文字发在你短视频上，我让大雨传媒那边帮你证实一下这条官宣的真实性。或者，我认证个短视频账号，转发一下。” 他编辑着消息，退回到短视频界面。 周野一直在用小号浏览资讯，打发时间。 嫌认证麻烦，嫌有了认证号之后麻烦更多，一直就没有过这方面心思。 他操作着。 提交认证申请后打了个电话。 不消片刻，账号就被赋予了一定的流量。 一路上，粉丝便开始汇聚。 “真是周野？” “活着的周野？” “怎么才一万粉丝不到？” “我是搜索周野名字，平台自动给我跳到这个账号的。” “一条短视频都没有哇。” “男神，你吱一声，发个视频啊。” “我找他太久太久了，这是家么？” 周野跟平台方不熟悉，他熟悉的人跟对方熟悉。 先是推流。 紧跟着就有工作人员打电话过来确认。 短短半个小时。 粉丝从一万跳到了六十万，还在迅速增长中。 平台热搜上亦出现了相关词条。 #周野入驻# #周野账号# 等等。 周野看着迅速变动的数据，怔然思考了许久。 有些事真就是身不由己的。 刚入驻，平台给了那么大排面，粉丝那么热情…… 不是想偷懒就能心安理得的偷懒。 确实也需要招聘个贴身助理了。 可以帮忙运作短视频号，也可以应付越来越繁杂的工作。 事很多。 周野渐有力不从心之感。 郁明珠官宣的消息后半夜发在了视频平台上。 牵手照，配文：执子之手，艾特了周野刚认证的号。 周野先转发，跟着自己录了个视频，本人出镜讲了几句。 热度爆的很突兀。 平台也发文欢迎，带有关注链接。 粉丝量起初涨的慢，某个时间段开始激增。 一百万，两百万。 直至天亮抵达林城，一晚上过去。 粉丝数量快接近九百万了。 绝大多数的互联网平台也开始重复周野跟郁明珠之间的话题。 两人之前就共同出镜多次。 只差正式承认恋爱关系。 官宣消息算是止住了沸沸扬扬的猜测，比前阵子运作铭川大峡谷之时的关注度还要高很多，网友关注评论不断。 “谁懂刚恋爱就失恋的感受？我无数次期待男神入驻，想不到他入驻的第一条短视频就是官宣。” “好羡慕小郁总，周公子这是为她刻意认证的短视频账号吧？” “肯定是这样，那边小郁总发出官宣不久，周公子马上就转发了。” “渣男，我楠楠哪去了！！” “心疼方楠，跟周公子牵连了七年没被这么大张旗鼓的承认过。” “爱和不爱如此明显。” “这两人好般配哦，幻想中的豪门公子哥跟大小姐。” “小郁总也是人间绝色！以前从来没发现她竟然这么漂亮。” “周公子，让郁总车子卖便宜点。喜欢，买不起。” “小周座驾是宾利吧？他可太霸道了。仗着颜值高，视频连美颜都像没开。” “这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好可耐。” “我要是能偶遇周公子，我绝对不会要他手腕上的表，我想要他一个吻。” “表真没了，那个患癌的女人竟然没说谎，真是周公子送她的。” “这啥运气，那块表百达翡丽官方发文，愿意以一千万的价格回收。” “话说见周公子的概率该比中彩票高，谁也别拦我，我以后要常驻林城，总有云开月明见到活人的那一天。” “组团堵人去！！” “开盘，我赌郁明珠在周野身边待不了一个月。” “周公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花花公子，他上一段感情持续了七年诶，风雨不断的七年。” “心塞，替方楠不值。” “到底什么是爱情？我是因为周野跟方楠才相信爱情，人已经碎了。” “据说周野跟方楠一直都有在恋爱，想不通为什么要跟小郁总官宣。” “郁家钱多势力大，渣男更好的选择而已。” “周野不像那种人……” 沸腾的言论。 转发的官宣视频底下短短时间出现了几十万条评论。 曙光明媚。 周野在进入林城后并没去观澜别院，而是直接去了大雨传媒开会。 然后才陪着一些闻讯联系的市领导一块又露了个脸，去往周城。 省城也有事。 周野不得不停下脚步。 想操心，永远操不完的心。 跟王运来被簇拥着在前，周野看向身边一栋又一栋在建跟建好的高楼。 一座死城。 一年不到，焕发了生机。 几万人入住，上万名建筑装修工人不停歇的工作。 动静时而传来。 楼顶上一些人都翘首观望着楼下安保齐聚的参观着。 王运来笑着拍了下他肩膀：“你爸一定很骄傲有你这个儿子。” 周野转头看向赵崇文：“晚上给大家加个餐，我个人出钱。” 王运来等他交代好细节后目光才有些叹然。 在周城项目上，市里面说话都没周野管用。 那么多人急着住房，再也没有来闹事的。 这都体现在周野为人的很多细节上。 说三天拨款，只会提前。 许诺多久让人入住，只会提前。 说建老年活动中心，项目马上招标。 来一趟，不是鼓舞人心就是定海神针。 时不时还发一些小福利，注重一些不起眼的细节。 明明是一个烂尾城。 给做成了希望工程，名副其实给了无数人希望。 走出几步，王运来笑着继续说道：“东郊那边明蓝小区烂尾了……” 周野侧了下眼神。 王运来有点不好意思：“大家闹的凶，林城形象都被这项目给拖累了。” 周野：“直说。” “想让你垫点钱让项目持续下去，或者，你接手。” 周野：“忙的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去做一普通小区。钱我借给市里面，利息我不要，但我有条件，两个。” 王运来：“你这跟我说话总一板一眼的。” 周野：“第一个条件，南郊工业区所有工厂免税增加一年的期限。第二，最多三年，市里面要把欠款还清。” 王运来摇头：“免税对你有什么好处？” “大雨传媒也即将搬过去，你说有什么好处？再说那片是我拆的，赚了大钱，多亏了那些老板捧场，我借花献佛一下很正常。” “你总算承认自己赚了大钱！” “我不承认你就不知道我赚钱了？” 王运来：“你条件我都答应，啥时候打钱！” “合约完善之后，你让人去周城地产，我找人接待洽谈。” 王运来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他略苍白的脸色，话里不禁有了些关心：“身体好了没？” “早就没事，本来明天跟秦叔约好见一面，看样子要爽约了。” “他也找你要钱？” “那不叫要钱，那叫正常捐赠，项目接手之前我就跟省城签了合约，拿出项目净利润的百分之四十成立城市发展基金。” 王运来：“这事做的漂亮，你要真贿赂你秦叔，他说不定得骂你一顿。”他顿了顿：“晚上有没有荣幸请小周总吃顿饭？” 周野：“你请客，别人掏钱？” “你这小子，叔一顿饭都请不起呀。私人宴，不会有几个人陪同。” 周野：“私人我跟你小老头吃个什么劲儿，找美女吃岂不是更舒服。”他调侃着，笑着继续：“晚上有约，改天。” “约谁？” “跟你有关系么？” 王运来打听：“叔问你件私事儿，你是怎么协调两个女人之间关系的。一边跟小方拉拉扯扯，一边又跟小郁总牵连不断。” 周野扫了眼他头顶：“您这都老江湖了，问我？” “我对你阿姨那绝对是天地可鉴，这辈子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周野：“林城是不爱打雷对不？你这一发誓，我眼瞅着天有点阴。” 王运来笑着抬脚：“谁的玩笑都敢开！” 周野伸了个懒腰：“拍照够了没，我得走了。坐一夜车，觉都没怎么睡！” 王运来：“赶紧滚！” 周野应酬完，先回了观澜别院。 打开手机。 果然热搜还是他跟郁明珠。 评论多到都懒得看了。 他坐沙发上，端着茶，看向落地窗外一如既往的海面。 熟悉的家。 总会出现一些熟悉的记忆。 这里算是真正意义上第三个给他家的感觉的地方。 第一个家是家人都在的家。 第二个家是天河市的家。 这里也是家。 游艇，卧室，烛光晚餐，爬梯。 无数值得回忆的美好瞬间。 周野坐了好几分钟，低头发消息：“见面谈一下代言的事吧。” 许久，方楠回应：“说地址，我下班去找你，大约八点。” 周野感受着文字带来的冷淡：“就南郊那家之前去过的大排档好了！” 方楠：“八点准时。” 周野手指打了几个字，删掉，回了个好。 心底稍稍有些落差感。 不知从何而来。 他眼神敛了敛，端起茶又抿了一口。 第352章 随缘 小野人办公室。 方楠微信应付完周野之后，暂时忙不进工作了。 她这些天早就对郁明珠跟周野的关系见怪不怪。 从郁明珠的朋友圈截图被曝光，再到两人同游成双入对的经常被拍到在宾馆，民宿，同游等等画面，还有今早就发现的官宣消息。 方楠早就想的很开。 可看到大多数网友都在祝福羡慕，看到两人握在一块的手，看到周野注册视频号后情绪还是瞬间低落的难以上扬。 她让周野注册过短视频号，他嫌麻烦。 她想让周野官宣两人的关系，他认为没必要。 现在不麻烦，也有必要了，是为别的女孩子。 一整天方楠脑海里就如同放电影。 从开始到现在，一幕又一幕。 终究是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感情没有先来后到。 她翻着报表，体会着安静的办公室氛围。 再也进不去丝毫工作状态。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 敲门声响，方楠让进之时脸上有了些笑容。 是老爸跟老妈。 方楠猜他们也是看到了周野官宣，担心她才一块下班过来的。 谢丹晴并无异常，过来之时顺手倒了杯水笑问：“闺女，晚上想吃什么？” 方楠：“我约人了。” 霍景洲脾气相对古板，表达关心也不擅长太直白：“听说有个做食品厂的托人找到你想让帮忙带货？” 方楠：“关系户，跟省里某位领导是亲戚，拿这层关系来压我呢。” 霍景洲：“不用给他脸，一切按照公司标准来！” “我知道，已经客气打发掉了。这口子不能开，不然只会得罪更多人。” 谢丹晴随口打听：“跟谁约好了？男朋友？” 方楠：“哪有时间谈男朋友，知名度在这呢，不谈都还绯闻满天飞。” “那个经常来公司的魏律师就不错，家庭可以，人品又好，人还挺帅，没什么比人品更重要的。” “我俩是同学，他来是因为公司赞助他一笔经费，他出于回报偶尔来法务给培训一下新员工。” 霍景洲：“工作永远都忙不完，还是要多想一想终身大事。” “我才二十五六岁，又不是三十五六了，急什么。” 谢丹晴认同：“宁愿不找，也要找对的。女人，一结婚就是一辈子，另一半太重要了。找不好再离，倒不如不结。” 方楠抬了下纤细的手腕。 “妈，我跟人约的时间快到啦。” 谢丹晴看她反常，没再多问，跟丈夫一块离开了办公室。 出门后霍景洲就没忍住：“她约了谁你怎么也不问问？” 谢丹晴：“肯定是小周，前阵子就听说要来帮公司代言。” 霍景洲吐了口长气，谈起来的欲望都没有。 这人在他心里是逆鳞。 霍景洲人生最大的坎就是碰到周野。 谈人，谈家庭，谈性格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半点不想再干涉女儿跟他之间的任何事。 谢丹晴叹道：“我就是怕她心里不好受，晚上想带她吃点好的，聊点开心的。” 霍景洲心情如同被堵着什么，无数话到嘴边不过也是沉默。 他弄丢的自己孩子。 当父亲的，不但没有养育之恩，还没办法成为她的依靠。 他要是能力足够。 只要女儿喜欢，管他是谁，绑也绑到她身边去。 谢丹晴提醒：“你别再跟她提周野……” 霍景洲怅然：“我要是当初听爸的去走仕途，他也不敢这么对我女儿。” 谢丹晴：“还说这些干什么，多高的成就才叫成就？小周也没你想的那么势利。” “他如果不势利跟楠楠谈那么多年，怎么没公开过？认识郁家那位才几天，就这么广而告之。” 谢丹晴无法反驳。 什么苦衷在事实面前都没说服力。 事实上，周野就是在自己家这种家庭面前百无禁忌。 可谢丹晴还是不怎么愿意往这上面去找更多有说服力的证据。 她略走神道：“上次小周去m国，我以为俩人就要成了。唉，没想到……” 霍景洲胸膛微微的起伏：“他既然跟别人在一起了，还回来找楠楠干什么？想毁了她吗？楠楠跟公司都是靠流量口碑吃饭的，个人名声比天大。不行，你去提醒她一下……” 谢丹晴道：“他真想毁她还用等到今天，别再管他们之间的事了，相信女儿会有分寸。” …… 方楠跟周野约的是八点，七点半她到了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个戴着口罩的笔直背影。 休闲低调的小众定制西裤，浅色偏商务的t恤。 只一个背影，就很容易吸引视线。 位置偏，不年不节，客人也就没有多少。 街头路灯下车辆偶尔来往，穿梭。 方楠走过去的脚步声吸引了周野，他转过头，目光在她身上定了下：“这么早。” 方楠入座：“你也挺早的。” “在家闲着也没事儿。” 周野说着，招呼老板让开始准备烧烤。 提前点好的，现场烤。 周野欠身帮她倒水：“我让赵崇文去附近市场买的羊肉海鲜这些，拿过来让老板加工，挺健康卫生……” 方楠眼睫低了低：“现在连吃都这么讲究了。” “怕你讲究。”他说话稍停，继续：“约完你就后悔，担心这边人多，影响不好。好在老板跟我说旺季还没开始，一般晚上也就三两桌饭，不会被轻易打扰。” 方楠：“你怕什么影响？我记得你这人最不喜欢怕东怕西，一贯我行我素。” 周野不想现在就聊这些，询问：“喝点酒不？” 方楠反问：“你能喝？” “舍命陪君子，跟别人喝不了，跟你能喝。” 方楠浅笑：“这独一份的殊荣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喝点呗，喝点聊的开。” 周野转身摆手：“服务员，来一箱你这最好的啤酒。” 第353章 破如防 随着酒被搬上来，烤的东西陆续也被端了上来。 周野开酒之际瞥了她一眼。 她穿的是职场装，又没那么严肃。 粉色的衬衣，既宽松也时尚。 微卷的栗色长发自然散落。 周野递过去一小瓶，也没往杯子里倒，随意就先喝了几口。 方楠没他的酒量，喝酒自也不如他豪迈，浅尝辄止。 “先吃东西，刻意跑很远的市场买的。” 周野把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 方楠微微颔首，问道：“你身体后遗症还明显不？” “跟住院前没区别。” 方楠拿起一串羊肉，贝齿优雅咬下了一块：“怎么突然回来了，有工作啊？” 周野惊讶她这么问，稍愣：“除了帮你代言之外，周城事也不少，来前我还跟王书记一块参观了周城。对，顺便帮南郊工业区多申请了一年免税，政策很快就会落实。” 免税？ 方楠讶异抬了下视线。 小野人起步初期就是靠免税政策卷的同行。 随着时间推移，税务成了小野人最大的挑战。 纳税就注定要考虑更多。 优势也会随着竞争对手一个个出现而变得微乎其微。 周野这节点帮忙申请增加一年的免税周期，很难想象市里面是怎么会同意的。 要知道小野人目前销售额每月稳定在十亿上下。 这笔税款如果正常缴纳，对市里来说简直就是一笔不容忽视的金钱。 周野解释：“我主要也是为了大雨传媒的发展，市里面有个小区烂尾了，缺钱去处理。钱我垫的，条件之一就是增加一年的免税期。王叔人不错，他也是顾虑到了南郊这边都是新企业，想在任职期间多做主申请一些扶持。当然他做不了主，但以他的人际关系，申请基本没有意外，一定会被批准。” 方楠：“无论怎么说，小野人是工业区所有企业里免税最大得益者，敬你一个。” 她举起杯，显得很正式。 周野陪喝，要聊的话题突然就此消失。 方楠反而没有异常，自顾讲着最近公司的变化，父母感情的增加，搬迁的顺利。 小野人目前四分之三的员工已经转移到了新厂。 “最多再有一个月，我厂子就能拆了，希望不会耽误工业区的发展。” “不耽误，你老厂占的地本来主要就是规划里的工业路。”周野把空瓶放下，又开了一瓶：“代言是不是要拍很多照片？我这两天都有时间。” 方楠：“你现在的知名度，影响力，我可能出不起代言费。” “不是说了不要钱。” 方楠没之前的开心。 平心而论，全国任何人的代言价值都不如周野。 因为小野人的商标logo就是周野的卡通形象。 一晚九百万粉丝的增量，更能侧面证明他的热度。 要知道那是大半夜认证的账号。 到早上就九百万粉丝了，如今还在迅速成倍的递增。 平台好像是他的一样，宣传力度铺天盖地。 且刚官宣过，更是热点聚焦，占据着全网络平台的头条。 方楠期待他过来代言许久了。 现在，有了犹豫。 她喝了一小口酒，体会着浓郁的麦芽香爆开：“要不，别那么麻烦了，我给你订做几套logo相对明显的衣服，你随便穿一穿就行。你刚官宣，咱俩又有那么多绯闻过往，这节骨眼上帮我代言，网友不是猜忌你就是猜忌我。 我相信你也考虑到这了，只不过提前答应过我，不想失约。” 周野敛了敛心思：“你说的对，是要考虑影响。” 方楠笑笑：“别只是说话，吃饭。你大老远买的食材，自己多吃点。” 周野食不知味。 他有些乱了。 从车上注册短视频账号之时就开始乱。 他停了片刻：“多做几套吧，春夏秋冬都做些款式出来，我这一年也就不用再去花心思买衣服。” 方楠答应。 他反常，她反倒更加自如。 这人她太了解。 会表现的这么弱势，显然是真的心虚。 她话里不觉带出些调侃：“你这一官宣，不但是踩了我这前女友一脚，还在把宁姐的面子往地上踩。你俩cp现在还被人念念不忘，转头你就跟郁明珠在一块了。” 周野又一瓶啤酒喝掉，手指揉了揉侧额：“明珠是家里有人逼婚，我出面做一下她挡箭牌。” 方楠：“就是真在一起了嘛。” “真假不重要，约定的一个半月，那这期间她就是我女朋友。有事，自然责无旁贷的要帮她。” 方楠：“咱能不能别总是自欺欺人？那么多想跟你谈恋爱的，你怎么只跟她有这种约定？喜欢就是喜欢，多正常。换我是个男的碰到这种肤白貌美的大小姐锲而不舍的倒追，恐怕也要沦陷。” 周野没再解释什么。 感情就是复杂到解释不清楚的。 方楠也不再问他这方面。 她笃定认为更纠结的是裴思宁。 完美的荧幕cp不知随着这次官宣，还能不能继续演绎下去。 那是个看似随和，灵魂实则最骄傲的类型。 三十年，没有异性走近。 旅行日记可以拍的毫无芥蒂，是因为没有网友起哄，出发点或许就是拍戏，认为周野适合拍。 前阵子太多言论想让她跟周野在一起。 不会对裴思宁没有影响。 女人懂女人。 裴思宁在给周野机会，不然绝对不会筹备第二部戏。 这个没出息的。 节骨眼上跟郁明珠官宣了。 方楠想着事，打量着周围。 旁边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桌食客，整桌人都在观察这边，目光越来越兴奋异常。 但没人动手机乱拍，包括老板跟服务生。 可能都被赵崇文提前提醒过。 换成一般的名人明星网红，路人根本不会这么收敛。 这是周野。 这里也是林城。 方楠思想游走，无数次看淡，人在身边心里还是会不间断的产生连锁反应。 熟悉的桌位，记忆伴随。 远处的商场是看过电影的那家，这个桌子是周野帮她开个人演唱会的那张，连坐的位置都没变。 方楠：“再给我唱首歌吧？以后想听你唱恐怕机会也不再多。” 周野听出些深意。 这是又要彻底划清界限了。 他暗自苦笑。 自己甩过无数人，也只在她身上感受屡次被甩的心情。 此方楠非彼方楠。 她也早不知不觉成为许多人心里的女神，高高在上，有了属于自身明显的标签，骄傲。 不可能再像以前一般。 连他当面左右拥抱她都能忍。 名人。 身上寄托着无数粉丝的看法，凝聚着重量。 周野让服务员取了悬挂着，价格不明的吉他过来。 试了试音。 音质勉强，一听就是几百块那种乐器。 他抱着弹了几下，想唱，没有唱的欲望。 方楠适时递酒：“还没喝多，再多喝点就能唱嗨了。” 周野：“我伴奏，你唱吧。” 方楠：“你不总说我唱歌不好听。” 周野一噎。 做过的事很多年后都会一一的化作子弹打回来。 他觉得自己要是跟方楠真的结婚过一辈子。 几十年后，她都能在子孙面前控诉他年轻时的荒唐。 随着酒意深。 周野思路变浅，话愈直白：“你知道感情有很多种么？” 方楠双手撑着下巴：“周老师详细说说。” 周野：“生理，心理，愧疚，冲动，感觉，陪伴，更多……明珠在圈里很多人眼里应该不好接触，甚至做过不少坏事儿，这也让她在我身边跟在别人身边对比的更鲜明。我最初对她没有想法，只有亏欠。带她玩一趟，把头磕了个大包。去趟静吧，险些跟一群醉鬼产生冲突。出于感谢她把工厂坐落在南郊请吃顿饭，醉的都没意识的情况下住了院。陪我去参加剪彩，出前阵子那档子事儿……她但凡对我有一分真正的埋怨我都不至于想那么多。没有，只很努力并去适应的跟我相处，学洗衣，做饭，收拾卫生……为了我不想联姻，独自扛着家族给的压力，想让我官宣一下让联姻对象主动死心……” 方楠：“美人情重，只有以身许之对不？” 周野：“论及情重，你跟宁姐对我情义更重，不一样……”他表达不甚有逻辑，突的却也不想继续表达。 说这么多干什么呢。 就是他被对方迷住了眼。 对他更情重的都多了，n年前的苏黎苦追不放，再重逢后的关瑶赌上职业生涯帮他调取方楠出生档案，连杜雨铮至今都对他没有私心，一心一意的信任，听他的话去做大雨传媒。南清婉那么个头号花旦，不情不愿的也是出面帮忙营销润心医院，不惜被人造谣妇科病，怀孕…… 是不一样。 到底哪不一样，周野大脑选择性成了浆糊。 可他其实也不是别人想象中那样对郁明珠情深义重到超过很多人。 因为如果是方楠需要他官宣去应对一些大麻烦，他也不会犹豫。 她没执意要求过。 她玩笑一样的说，他玩笑一样的省麻烦。 对，她可能主要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不想麻烦…… 周野明明没喝很多酒，头部却有些不耐受，隐隐的疼。 方楠看他脸色有异，蹙眉拿过了他身边的酒。 才几瓶。 别是身体还没完全脱离毒素影响。 周野继续：“我这性格在感情上算挺恶劣了，固定的自我，不着痕迹的自私……”他拿过酒，看她要拦，笑着说道：“头疼才需要多喝，神经麻痹后痛感会减轻。” 他倒上，理了理失态，注视着方楠明澈的眸子：“楠楠，对不起啊，耽误委屈了你七年。在别人眼里我可能是你恩人，在我眼里不是。你在咱们两人之间付出的比我所付出的，多无数倍。” 方楠心颤了下：“别跟我说这个，没人喜欢听对不起。” “你就当是醉话吧。” 周野独饮：“代言既然你怕受到非议，就这么算了吧，我把免税帮你落实好，跟代言产生的价值也没多大区别。” 方楠：“你真别再喝了。” “我这酒量喝啤酒能把自己喝醒。” 方楠看着他灯下愈清晰清俊的脸，暗暗失神。 看着是个矜贵清傲的个性，容易让人有距离感，不敢轻易接近。 谁能想到他生活中既跳脱又很接地气，看着滑头，做事最有规矩。看着浮躁，人又最细致。 方楠忍不住也帮他分担着剩余的酒水：“她需要你官宣让别人死心，你官宣了。等她需要你结婚需要家庭的时候，你也该结婚了吧。” 周野摇头。 方楠理解不了他是说不结婚，还是不想回答，又道：“结婚别忘邀请我，我帮你邀请你历任前女友一块砸场子去。一桌应该不够，至少得多三桌饭。诶，手机响了。” 正开玩笑，方楠发现周野手机闪烁起来。 静音了，不是正面根本看不到来电提示。 备注宁姐。 方楠突的挺想听一听俩人能聊什么。 可惜周野拿着手机到了一旁去接。 方楠趁他没注意这边，把剩下几瓶啤酒收拢好，悄悄招呼服务员拿走。 周野十几岁的时候这种小瓶装的能喝四五十瓶问题不大。 如今嘛。 该是身体原因导致的酒量下降。 方楠觉着他几瓶酒的状态如同喝了一斤半白的。 实在不敢让他继续喝下去了。 等他打完电话回来。 方楠好奇问道：“这么晚宁姐找你有事？” 周野迟疑了很久，想拿酒才发现桌上就只剩下两个半瓶。 他喝掉一个，低眉自若：“她说剧本还有些问题，需要时间修改。让我专心健身恢复，忙好自己工作，不急着拍。” 方楠心疼他此刻的落寞。 只听他说完又仿佛三伏天里喝了瓶冰水，爽的不行。 她早猜到裴思宁肯定不屑于在这关头再跟他拍什么剧。 只是没猜到她会反应那么大，那么快。 这是，破防了吧。 淡然如仙的女人，在周野官宣后不到二十四小时，直接延迟拍摄。延多久，遥遥无期。 方楠从没这么清晰的碰到裴思宁想法过。 她猜测全是对的。 裴思宁就算不完全喜欢周野，对他肯定也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她想笑，不合适。 想装严肃，太刻意。 方楠低头拿唇沾了沾酒：“宁姐对你误会大了，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搭理你。你这情况，谁跟你走近谁就容易变成大众口笔诛罚的小三。你注册账号才多久，一千七百万粉丝了，我估计明天你一睁开眼会到三千万。这种增速，简直能破平台记录，可想多少人知道你，关注你。 对，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个视频助理用以维持账号运营？保证是专业养眼的。” 周野迟迟没回应：“酒呢？” “你喝完了啊。” “我记得还有几瓶。” “记错了。” 周野转头冲服务员道：“再来一箱。” 方楠：“我这酒量可陪不动你。” 周野去看赵崇文：“老赵，过来一块喝点。” 赵崇文为难到极点。 做周野安保本来压力就大，哪敢陪喝。上次出事要不是周野力保，他都得被厉老大给锤死，直接滚蛋。 赵崇文最终也没喝酒，感激的看了眼帮他圆话的方楠。 方楠也不再拦着周野，由着他自斟自饮，偶尔拿酒沾沾嘴唇。 第354章 人情 夜深。 客人却没减少，反在慢慢增多。 显然不是老板叫来就是另一桌不敢拍照的人叫来的。 周野和方楠全都是林城人。 单拎出来任何一个在林城差不多都是人尽皆知。 方楠想撤。 周野说个没完。 她怕被人拍照偷录，悄然招呼着让赵崇文也坐下了。 从心底里方楠根本不承认郁明珠是周野女朋友。 偏偏官宣了。 那女人性格又是个阴险的。 方楠忌惮被带节奏。 道义上，道德上。 官宣过的女朋友在网上无疑就是老婆的角色。 周野头不疼了，眩晕的厉害。 方楠趁机再次提道：“你再不走我走了！” 周野视线飘忽，掠过围观的一些人，掠过方楠再收回。 他极少酒后会失态。 除非醉死，理智总不容易被磨灭。 看出她有了些情绪。 周野扶着膝盖让老板过来结加工费。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屁颠颠的一路小跑着过来，执意不肯要钱，只想合影。 周野没拒绝，并肩跟老板站在了一起。 有了这个开端，原本在观望的人纷纷围了上来。 赵崇文紧张的手心出汗。 又没办法替老板去推辞。 方楠趁机戴口罩先回了车上，隔窗远远的观察着。 要让司机开车离开，不放心明显举止有异的周野。 她快气死了。 凌晨了都，谁提出合影要求周野都不拒绝。 这一等就又是半个多小时。 方楠眼见周野上了赵崇文的车，开出一段路后才拨号给赵崇文：“他醉没？” 赵崇文瞥了一眼后排：“刚睡。” “你们住哪？” “观澜别院。” “你怎么把他弄下车？” 赵崇文：“他睡前交代我不下车了，如果没醒就在车里休息。方总，一切有我，不早了，您放心休息就成。” 方楠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她并没喝多少酒。 每次举杯也只是沾沾嘴唇，充其量喝了两小瓶，全程都在看周野喝。 之前的十几瓶，之后的一箱也喝掉大半。 尽管只是二百六十毫升的，他也喝太多了。 而且刚喝前几瓶的时候状态就不对劲。 方楠的司机兼保镖也是个退伍兵，虽年轻，却稳重话少。 他等方楠结束通话后问：“方总，您是回家还是去哪？” 方楠眸中有些波澜：“去观澜别院。” “城东区那边对不？” “对，靠近海边。” 车子先一步驶入进了小区。 方楠等三五分钟后才看到赵崇文的车子跟过来。 她拉开车门就走了过去，隔窗看着还睡的很香的周野，抓住他肩膀晃了晃：“醒醒，到家了！” 周野眼睛睁了下，醉醺醺的，如梦方醒。 方楠示意让赵崇文打开电动门，搀着他带些力气往家里走去。 赵崇文见她搞的定，先一步往前走，提前开灯。 方楠一直送周野到楼上卧室，看他沾床又睡，弯着腰费劲的帮他脱鞋，脱外衣。 或许是在家里缺了警惕性，周野期间再也没醒来过。 林城温度本来就高。 醉鬼又难伺候。 只几分钟，方楠直起腰来之时额头已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渍。 她没马上离开，又在茶几前放了瓶矿泉水后才有如释重负感。 出门。 方楠叮嘱楼下的赵崇文道：“时不时的别忘上去看看他，我留下不方便，就先走了。” 赵崇文连连的答应。 方楠即将离开之时，突兀的烦躁感就涌了出来。 她不能来这个家。 一来全都是画面。 看到那艘搁置很久的游艇后，心里更像被塞了棉花。 那时她手里并没太多的钱。 狂言养着周野，又怕被他瞧不起。 钱不够，游艇迟迟的没去买。 当时的周野大概是真的想跟她过一生。 因为这人性格她太了解。 他从不会对别人开口的顺理成章。 裴思宁有钱，他姑妈有钱都没去借过，要过，只找她要。 他对她毫无遮掩，不屑遮掩。 再后来几场事发生，两人的身份境遇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处的再也不如刚重逢之时那么特别。 方楠再回忆大学的三年，值得记住的画面已不是很多了。 反是重逢后历历在目。 他确实变了。 脾气变好，性格棱角变少，也较为内敛。 到家。 方楠掩去心底倦意，澡都没洗，换睡衣拿着手机侧靠在了床上。 房间过于安静。 静的孤零零的。 他要真的喜欢别人。 她也认了。 这么多年，分分合合，冷战矛盾，该看淡的已能看淡。 可方楠看不出他到底有多喜欢。 连喜欢裴思宁都如雾里探花。 胆怯不敢追？ 周野的性格不存在。 官宣？ 官宣后心虚，这官宣又算怎么回事？ 今晚他确实是伤到了。 先是她不再请他代言，再是裴思宁改剧本主动拖时间…… 应该是不准备让他再演了，亦或者剧本需要大调整。 为什么非要官宣呢？ 真是出于约定期的责任？ 相处到时间后，郁明珠有那么简单就放过他？ 方楠即便不是很了解对方，也能看出那是个思想狭隘，唯我独尊的性格。 现在或许是真喜欢周野，可以演一演。 能演多久？ “楠楠，还没睡啊？” 门口老妈谢丹晴的声音响了起来。 方楠看看时间，人都感受到了些暖意。 她肯定是不放心她晚归，迟迟不睡的等待。 老妈睡眠最规律了，四五十岁的人还能显得如此年轻，就是因为作息很好，晚上思想很少。 方楠放下手机：“妈，门没锁。” 她欠身往里挪了挪，扯了个被子放在床边。 娘俩经常一张床，两床被，什么都聊。 谢丹晴进房后嗅到了些酒味儿：“喝酒啦？” “就喝一点点，刚刚还有一些晕，这会晕都不晕了。” 谢丹晴拉过被子，随手关灯：“我真怕你晚上不回家……” 方楠：“你怎么知道我是跟他在一起？” “猜的。” 方楠：“他喝醉了，真醉。要不是送他回家，早就回来了。” 谢丹晴苦笑：“这小子是真贪，明明有了别人，还不愿意放过你。”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俩之前约好了他来代言，吃饭就是讲这个。” “讲的怎么样？” “不让他代言了，怕被流量反噬。他可能都没想到他有多大的流量，平时也不爱关注这些……” 谢丹晴侧过身，黑暗中枕胳膊面对着女儿：“该断啦，人总习惯性的不甘心，非等到死心那一刻才罢休。大多数情况下，改变不了什么。” 方楠：“断不断的就随心嘛，有他能过，没他一样能过。是您想的多，在我这，我俩早断啦。上次国外能在一块是因为他没确定的女朋友，现在有，那我俩就只能是朋友，不会有多出格的事儿。不为我自己想，也要为公司想。那么大一公司万一传出老板当小三，基础盘再稳也得崩！” 谢丹晴：“我是真看不懂小周，说他人不行，一些小误会他就能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去洛城，比你爸都上心你。说他好，心又漂浮不定……唉，别说你，我沾上这种人都头疼。” 方楠被她无奈的口吻逗笑：“对啊，用心的时候是真用心，细心，给人一种仿佛是他全部的错觉。不用心的时候翻脸特及时，跟小孩过家家一样。 我现在跟他在一起多了种知心朋友的感受，他不藏着掖着，或者说藏的不多，我也懒得管他怎么想，该怼怼，该聊聊。” 谢丹晴：“平时还是要注意分寸，走太近容易暴雷。你俩知名度能比一比，一点风吹草动在你们身上都是惊涛骇浪。” “所以我回来了，出镜我都让他保镖跟着一块，避免被恶意截图。” “他真喜欢那姑娘啊？” “说不上来，也就那么回事吧。他要真喜欢她到骨子里，今儿根本就不会来找我见面谈代言。” “你爸刚刚还烦的跟我抬杠，说你又被他给洗脑了，催我给你打电话。我说我闺女肯定没那么傻，一定会回家，还是妈了解你对不。” 方楠：“什么洗脑不洗脑的，喜欢一个人是心甘情愿被洗脑，实际他很多话我都当在胡咧咧。我也给他洗过脑，总结就是个形势问题，形势比人强，弱者就没话说，没道理。 像大学，不被欺负才不正常。一堆女孩子对他虎视眈眈，当我是眼中钉肉中刺，这种情况下我自然是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他不甩我都该烧高香了，哪还有资格跟傲气去争取什么。如今我俩是平等的，他再想欺负人也行不通。这人聪明着呢，惯会察言观色，随机应变。 看出我底线有提高，他就不越线。” 谢丹晴打听：“除了他，你就没对别人动过心吗？” “嗯，感情比较迟钝，经常会带着偏见和警惕去对人对事。加上我嘴比较笨，人还比较冷淡，跟异性接触聊一块的机会不多。” 谢丹晴认可：“是有点嘴笨，每次直播出镜基本不说话，就只当个称职的模特。对员工除了工作安排也没别的话，应酬更没耐心，一聊就容易聊僵。像昨天找你带货的那个陈耀，换个情商高的拒绝肯定不会让人这么下不来台阶，一板一眼的只讲自己公司规矩。他父亲跟陈书记是堂亲，真正的堂亲。” 方楠：“我一不缺钱，二遵纪守法，三税务一直是免除状态，公司还是省重点。想给我穿小鞋，只要资委那边愿意穿，我无所谓啊……单合作我肯定没那么反感，眼神色眯眯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闺女，你飘了。” 方楠：“有吗？” “飘挺高，跟咱娘俩刚相认之时判若两人。” “那会就很飘好不好。不，一直都很飘，眼高手低。” 谢丹晴本来担心周野官宣后女儿的状态。 一聊，半点不担心了。 这豁达劲儿，明明白白不会再为情所困。 有烦恼也是稍纵即逝。 …… 次日，方楠醒了个大早。 习惯性的跑完步，洗去一身晦气后带爸妈正常的去公司上班。 新厂。 比老厂要大了三分之二，足足一百亩地，工厂区，办公区，电车棚，停车场等等规划的极为细致。 到办公室后她先就打开了手机。 果然。 昨晚跟周野吃烧烤的画面被人传到了网上。 倒没什么恶劣的节奏，全被周野跟人合影刷屏了。 他醉了。 尽管看着没醉，眼睛红的明显。 她也没兴趣多看这些琐碎，只要她注意分寸，被围观猜测的就只有周野。 绯闻恶评对这货来说只要不形成大的规模。 他性格不会受到丝毫困扰。 忙碌着，方楠微信里催促设计部经理抓紧帮周野定制几款夏装出来。 名人效应。 穿一款很容易就爆一款。 她这方面对周野还是很有信心的。 披麻布都帅的人，更别提穿定制的衣服，廉价他都能穿出不廉价的效果。 交代完，方楠扫了眼微信对话框，手指跳动：“醒了没？” 消息发过去，暂无回应。 方楠丢下手机，整理完资料后正要去设计部溜达一圈，针对性开个晨会，助理敲响了门。 “方总，陈先生想见您。” 陈先生，陈耀。 那个不知具体跟书记有多亲的食品厂老板。 方楠眉头紧锁。 她上次就没留余地的拒绝帮对方带货了。 大早上的又来添堵。 方楠：“跟他说我不在。” 助理为难：“陈先生应该是看到您车子进公司才挑这个时间……” 方楠迟疑了下。 只觉这人麻烦且无赖。 产品滞销是质量问题，品牌问题。 她直播间是肯定卖的动。 可也不能卖垃圾去坑人。 方楠亲自检查过对方送来的几款食品。 质量审核标准都没问题，就是品牌跟质量都一言难尽，模仿的不伦不类，上不了台面。 本来便宜点也没关系，对直播间里的人坦诚些，就当是卖个人情给对方。 偏偏，死贵。 方楠明眸半转：“无论他有没有看到我进公司，你就跟他说我不在……” 交代一半，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牛仔t恤，身材略胖的年轻男子从外径直推门走了进来。 “方总就这么不待见我？” 陈耀笑容中带了些玩味。 方楠并不尴尬，让助理斟茶倒水，主动去了办公室的待客沙发入坐。 陈耀跟过去坐在对面，翘起了二郎腿，看助理倒好茶水后道：“不用在这瞎忙活，你先出去。” 霸道的口吻，像他是老板。 助理本能的去看方楠。 等方楠摆手后，才退出办公室，顺手虚掩上了门。 只剩两人，陈耀目光更不遮掩，直直定在方楠那张无暇的俏脸上：“方总，我觉得很多细节我都没跟你聊清楚，咱们有必要中午约顿饭好好再聊聊。价格上我听你的，你开口，我绝无二话。” 陈耀往后靠了靠，坐的更悠闲：“我跟你们其它股东全部打好招呼了，无论是人情还是别的丢出去不少。方总，做事别那么死板，对你来说直播间一句话的事。” 方楠不适应对方的目光，避开：“既然这样，那陈先生就把样品再送来一次，可能上次我们对质量评估有疏漏。” 陈耀不耐挑眉：“准备再拖我多久？拖到食品过期咱这梁子结的算不算莫名其妙？ 直说了吧，这批货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方总，长这么漂亮，做人也漂亮点。毕竟你那前男友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了，不知道还愿不愿意因为你去冒得罪我叔叔的风险。还有，你这公司一直都受政策照顾，至今免税。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你不但要缴税，还要补税！累计一百多亿的营业额，这是多少税？方总要不要我帮你算一算！” 方楠雪白的十指交叉：“陈先生说话可不如外表那么成熟。” 陈耀目光冷了下来：“你少特么在这给我装模作样，给个准话，是卖货还是翻脸！”他紧绷着，少倾表情又有缓和：“方总，做生意不容易，特别做这么大的体量。帮些小忙，多个朋友，你说对不对？” 方楠看着他红白脸一个人演，怒意跟恶心也即将压不住。 她是恶心这人。 不但恶心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还恶心对方这种听到些风吹草动就变脸的性格。 拿不准周野是不是她男友之时，尽管色眯眯的，不缺礼貌客气。 刚得知周野跟郁明珠在一起，变脸如翻书。 方楠从抽屉里翻出张名片，林城税务老大的联系方式，她拿手指推到陈耀面前：“你要取消我公司税务政策对不？来，我给你名片，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陈耀愣了下。 方楠又翻出几张名片，一一推到近前：“这些有省里的联系方式，有市里面的联系方式。今天你要是有本事就全使出来，你打电话，我等电话，我倒要看看你面子有多大！” 陈耀被她态度激的骤然起身。 “你她妈……” 哗啦！ 方楠一杯温茶迎面泼在了陈耀脸上，物理拦脏。 房内动静惹的助理跟保镖迅速推开了门。 保镖见陈耀有威胁，根本不顾忌对方身份，在其失态有动手意图之前，一把扳住了对方肩膀：“这位先生，冷静！” 陈耀被扯的一个踉跄，被怒意影响，反手就是一耳光。 “你什么东西，敢碰老子！” 保镖知道他来及不俗，尽管脸上火辣辣的，也原地杵着，挡在方楠面前没动。 陈耀气怒未消，抹了把水淋淋的脸，又连踹了保镖几脚。 方楠视线凝在他那张扬跋扈的那张胖脸上，拿起了桌上对讲机：“保安，这里有人闹事，过来把人给我弄走！” 不消片刻，五六个保安闯了进来。 他们不知陈耀的具体身份，有心在老板面前表现。 不等陈耀警告说话，一拥而上，将人牢牢摁在了地上。 看人反抗，有保安还抽冷子踹了几脚，直到陈耀疼的半句狠话都说不出来，挣扎不动。 周野来到这之时看到的就是这种乱糟糟的情况。 他收到了方楠发来的询问。 恰好去大雨传媒需要路过方楠这里，就转道过来看看。 她新厂他一次都没来过。 有些工作上的事也要代表大雨传媒跟方楠聊一聊，两家公司一直都有合作。 瞧见周野。 办公室安静了一瞬。 压制着陈耀的保安也纷纷放手站在了一旁。 陈耀快气疯了。 根本没注意到房间多了个人。 一有自由，咆哮威胁声简直震耳欲聋。 直到，转头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声音戛然而止，水沾了些灰尘的脸上表情也愈发精彩。 周野扫了眼面沉如水的方楠，耳畔随即被方楠助理告知发生了什么。 他走向陈耀，问道：“你想让谁牢底坐穿？” 陈耀别扭，强撑着：“周先生，这事跟你没关系！” 周野：“整个工业区都是我开发的，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呢？想报警是不，我帮你报！” 陈耀看他低头就拿手机拨号，迅速上前：“别，只是开个玩笑……” 周野避开他动作：“不要动手动脚！” 陈耀面有局促：“误会，就一场误会，我叔是……”话到嘴边，陈耀不敢往下说。 别说叔叔不是亲叔叔。 就算是亲叔叔，周野也不会在乎。 周城在省内是极为重要的项目。 能重新做起来，全仗着周成渝的财力，省内至今还欠她不知多少钱。 有些事别人不知道，陈耀清楚。 他叔见了周野都得乐呵呵的喊声小周。 周野盯着对方如同表演川剧一样的脸，半晌，也是笑了：“既然是误会，那就慢走不送。不过，以后就别来这了，总被误会不合适。” 陈耀手颤，腿也开始发颤。 一是疼的后知后觉。 再是后怕的不知不觉。 不是早就分手有新女朋友了么？ 怎么还在这？ 陈耀僵硬冲方楠笑，道歉，灰溜溜离开了办公室。 其他人见状陆陆续续的也随之散了。 没多久，周野手机响了。 陈伯伦老爷子的电话，替陈耀来道歉的。 明显是陈耀刚从办公室滚蛋就先找陈伯伦说了什么。 他客气应对几句，放下手机后顺手帮着收拾了下一片狼藉的桌面。 方楠悄悄吐了口气：“你怎么来这了？” 周野随意坐下：“看你问我醒酒没，再回消息就没动静了，以为是你找我有事。顺便，大雨传媒有份合同，我口头上找你聊聊。” 方楠：“谢谢。” 周野：“怎么惹上这种人的？” 方楠：“本来惹不上，这不是你一官宣，别人认为我好欺负了。” 她声音低，周野只听清楚三分之一：“什么？” “没什么，是说在林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你！” 周野：“你得罪我的地方少啊？” 方楠：“谈事，说事。” 周野：“你先跟我说说这人什么情况，我刚刚听的似是而非。” 方楠烦闷坐下，斟酌着该说多少。 她并不怕陈耀。 可周野无巧不巧的过来，随手帮她解决了麻烦，她又被动欠了个人情。 欠来欠去。 欠的她除了烦还是烦。 第355章 爱恨两难 两人对坐。 哪怕方楠说的不是很详细，周野也全都听明白了。 她公司除了依仗流量之外，另一个依仗就是他。 省内这个圈子里都知晓她跟他的关系。 很多事，会无形的给个方便。 很多人，会出于忌惮对她看法态度都不同。 他官宣后在旁人眼里算有了新欢，跟方楠关系自也断了。 原本不敢太造次的陈耀为了生意敢到这直言威胁亦是因此。 方楠看向低着视线，捧着茶杯不语的男人。 他脸色还带有酒后的疲倦。 近距离，眉眼仍清俊的像产生了漩涡。 或是心情使然，人沉静着，内敛的不像是他。 方楠明明把事都想的很透。 委屈却还是来的莫名其妙。 她移开视线，遮掩着说：“这跟你没关系，分手了，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跟人官宣。我也没资格一直利用你的影响力做背书，公司迟早也要面临这些挑战。” 周野抿了抿唇：“我没去想那么多。” 方楠眼角噙着晶莹，笑问：“那你替我想过什么呢？七年，你给我做过几顿饭？精心准备过几份礼物惊喜？说过几次爱我？真诚解释过几次？真正关心我有多少？ 我觉得我就是你一个影子，紧紧跟随在你的身后。你想晒太阳的时候就存在，你不想晒太阳的时候就消失，你说对不对？ 真的，你这趟回来找我就挺让人意外的。 都官宣了难道不知道去避嫌？ 还准备要帮我代言，主动来我公司找我！你就没想过会被人拍到炒作，会对你我甚至对郁明珠跟宁姐都有影响么？我的周大公子，能不能别再这么自私了。尊重一下我，尊重一下所有人。” 周野没辩解，只道：“答应你代言在前，想守约。官宣是路上临时起意，真欠考虑了。说对不起没啥用，这么着吧，我给你介绍一单固定的大业务。我跟陈兵关系不错，一直都有联系，他们部队合作的那几家监狱包括制衣厂最近频繁出点小意外，不准备再继续合作了。资源我给你谈下来，这样以后你公司也算又多个护身符。” 方楠始终看着他。 一家靠服装起家的公司，也还在从事着相关业务。 谁听到这消息大概都会乐疯。 能跟部队合作。 资质，各种，要求都太严苛了。 周野能说这话，差不多意味着他有把握谈成。 可是。 方楠不想要这些。 这些对她的吸引力都不如他多几个眼神给她。 简直可笑。 拿钱，拿别的去补偿她。 他原来知道她委屈，什么都知道。 方楠没接他这些话题：“你代表大雨传媒来谈什么？” “补签个条款，走个形式，让法务这几天多接触接触就好。” 方楠：“这点事值得你跑一趟？” 周野：“我是工业区主任，就算没事难道不能来你这？” “狗屁的主任！” 周野看她面色稍好，随之笑了笑：“名誉上的也算是的。” 他放下杯子，站起身：“带我参观参观去。” “不想动。” 周野：“你前阵子还口口声声的喊哥，我这当哥的既替你解决麻烦又帮你拉业务，就这么慢待啊？” 方楠看不懂他：“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在说什么？” “嘴长在你这张风华绝代的脸上，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耳朵长在我脑袋上，我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也是我自由。同样的，别人愿意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儿。 活着如果连正常交往都要避嫌，多没意思。真混到这一步，我还不如没女朋友。” 方楠悄悄的攥拳，双拳。 想对着面前这张惨绝人寰的脸来几下。 他是怎么做到拿任何事都不当回事来说的。 周野看她不为所动，接着说道：“你现在有点在pua我的倾向了，刚刚看你情绪不对，没反驳你。我很想说我一共说了无数次的爱你，帮你做过n多顿饭，关心过你无数次……司仪小姐，你不能因为我对你心有亏欠就把我这人对你的好全给忽略掉。你的身体是我给你养好的，你每次生病都是我陪同悉心照顾的，你的为人处世是我潜移默化教你的，失控的一场架是为你打的，除了我父母唯有帮你洗过脚……你的好我都看得到，我的好你全都能忘掉。楠楠，做人不能这样吧。” 周野轻描淡写的说完，跟着打电话给陈兵谈部队服装的事。 两人自从喝过酒后联系就一直挺频繁。 没见过面，聊成了朋友跟熟人。 加上长辈之间的关系过往，很容易就有亲近信任感。 “兵哥，我这泡妞呢，急需要这个业务……放心，资质绝对没有问题，更不会让你为难。小野人听说过吧，它本来就是一家很专业的服装公司……” 陈兵：“事我给你跑成，甚至我还可以推荐别的相关业务，怎么谢我？” “我给你介绍个嫂子行不？” 陈兵笑道：“我记得你有个发小，还有她联系方式没？” “裴思宁？她有男朋友。” “不是她，她哪看得上我，是那个叫沈，沈什么来着……” “沈瑶？” “对对对，就她。” “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去过你外公家一趟，爷爷领着我去的，你当时还不记事儿……我看她漂亮，多瞅了几眼，上前想跟她一块玩游戏。可能跑的有点快，她吓到了，回头就给了我一下，把我脸都给抓花了。” 周野：“我给你打听打听，她搬走好多年啦，早就断了联系。不对，你那会也没几岁，早恋？” 陈兵忙道：“别瞎打听，随便开个玩笑，不用当真。” 周野有点感慨：“真是走着走着人就散了，我挺多邻居这些年都没了联络。” 陈兵：“自己都丢了，何况是别人。老爷子经常跟我说：生死由命，富贵看天，管他什么光阴流逝，时间长短，珍惜睁眼的时刻就不会害怕闭上眼睛。” 他停了停：“你也给我办件事，帮我把裴思宁找来，过阵子部队有活动，想让她献唱几首歌，预算肯定给不了多少……” 周野：“你直接找她难道她会不给你面子？去部队献唱多荣幸的事儿。” 陈兵：“我哪好意思花五万块钱去请这么大腕儿，我爹就批了我二十万预算，我对她那个圈子也完全陌生……” 周野：“交给我了，我给你弄个娱乐圈过去。” “你小子说话能不能有点谱，请不来是请不来，也不能什么人都请。主要是气质跟气场，入我眼的就只有裴思宁跟寥寥几个老艺术家。别瞎整，你就把她给我搞定就行。” 周野：“放心，你就看这事我能不能给你办漂亮！” 陈兵：“那我可就指望你了，这二十万等会我打十万给你。” 周野不推辞。 交情是交情，事是事。 这是正经请人演出批下来的钱。 方楠全程默默在听着。 越听越服气。 跟个男的他也能一扯就是半小时。 开着玩笑就把事全落实了，同时也答应给别人办事儿。 不亏不欠，互帮互助。 周野放下手机，看她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抬起了视线：“瞅啥呢！” 方楠：“沈瑶又是谁？” “另一个发小，邻居。” “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撸你舅舅那人他儿子，他爸跟我妈算发小。说好了，你尽快找人去都城跟他谈这事儿，等会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方楠又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眼神内容更多。 她记起来昨晚老妈对周野的评价了。 谁碰上谁头疼。 爱不动，恨不动。 第356章 反常 厂区。 两人就是一道彻彻底底的风景线。 很多员工经常能见到方楠，老员工也经常能见到周野。 刚入职的新员工却是沸腾了起来。 在周野步入车间之时，连工作都忘了。 机器声默契的消失，无数双视线齐聚。 方楠面无表情，边走边道：“我之前找你批三百亩地，你说我公司小，浪费。现在员工已经快六千人，四个三层车间全满，还要在其它地方建车间。 别说是三百亩，五百亩我都能用的上。 周大公子，是不是谁跟你关系越好，对你越好，你越容易忽略对方？” 淡淡的讽刺。 方楠秉承着别人受气，自己舒坦，继续：“你经常跟我讲到周叔叔的事，他是心往里偏，你是往外偏……我自己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挺替思宁姐不值。对你多好，有求必应，炒绯闻期间你官宣，脸给她打的啪啪响！国民女神，很多人心里的亚洲第一美女，你为了你刚认识的小情人是真舍得把人脸面往地上踩！ 我要早知道跟你分手是给个黑心肝腾路，拖我也拖死你！” 周野对着迎面走来的工作人员笑了笑：“现在服装业务是越来越偏重了对不？” 方楠对他爱打岔的毛病都习惯了：“本来核心业务就是服装，带货只是暂时的过渡期。谁想到一入带货圈，抽不动身了。真暴利啊，卖一百多亿，利润率百分之十五。心肠黑一些，能赚销售额的四成甚至六成！ 对了，给我账号，还你地钱！于默那边的建厂费我已经给他清了。” 周野：“我费多大劲才赚十几亿，你随便卖卖货赚十几亿。” 方楠：“你少在这给我说话不着调了，给账号！” 周野莞尔：“霍思沂，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人一有点成绩尾巴就翘起来了，脾气也相应的变差！刚见面，啧啧，当我是穷小子的时候那个装……” 方楠回刺：“都装，就周少爷不装。周野，我挺好奇哈，你没钱的时候碰到的都是捞女，怎么一有钱碰到的全是真爱？没钱别人喜欢钱，有钱后身边没有喜欢钱的，这么抽象嘛。” 周野：“也不全是捞女啊，还真有印象比较深刻的？” “对戴佳慧印象深刻？那种脸上写满功利的女人你都能跟她到谈婚论嫁那一步？” 周野：“人都要一步步的去了解，我还一直以为全世界就我楠儿最乖巧，结果是个混世魔楠。说起相亲，还真碰到过印象深刻的女孩，有个私立学校教英文的老师就挺不错，彩礼随便，结婚也没啥规矩，相貌还挺好，文静温婉。” 方楠：“那怎么没结？” “约着一块有五六次，别误会，干干净净的纯约会，就拉拉小手聊聊天的那种。直到，她前夫堵到学校门口找她求复合被我碰到……当时那个怀疑人生。那么诚恳温柔的女孩子，瞒我这么大事。我就说嘛，每次约会送她回家她还挺失落，好像巴不得我早点跟她一起回她单独住的房子，开放的不像是她。” 方楠忍笑：“于蓁阿姨介绍的，应该不会故意瞒你这些吧？” “同事介绍的，还有一个当地教现代舞的舞蹈老师也挺有眼缘，约了两三回就开始谈结婚条件。她爸妈挺喜欢我，不要彩礼不说，还准备陪嫁一辆奔驰e，她名下也有几套房产。那家人是真好，女孩性格也开朗爱笑……” “为什么又没成？” “就因为太好，我结婚的目的又仅仅是为了给家里添丁，让我妈精神富足点儿，感觉出发点不良，不是为爱情而结婚良心过不去。临订婚前，我反悔了，没继续往下处。 碰到戴佳慧之前我已经相过很多次亲，人都快麻了。想着长相也可以，不至于拖累下一代，只要缺点不是太明显，忍忍硬着头皮把婚订下来。哪想她表面上对我妈客客气气，礼貌识大体，一熟悉谈正事反而开始嫌我妈累赘，跟个没感情的结婚机器一样。出门我不就把她给拉黑了嘛，她自己死缠烂打还往我身边凑，不理她，还想敲诈我！” 两人并肩走出车间，又去往设计部门。 方楠示意一些小领导不用陪同，侧了下视线：“都是你不同意？” 周野：“你猜？” 方楠：“换成我跟你相亲，就你这长相跟口才，我大概会忽略你其它方面。改天我也相亲几次，还没相亲过呢，好奇。” 周野：“挺有意思，跟开盲盒一样。你要知道每个人思维性格都是独立的，经历没有重复，聊起来别开生面的有趣。” 方楠：“我万一相亲成功，你别哭着跪着求我回头。” 周野：“会难受失落，一定的，死缠烂打的后悔哀求不会。我也希望你幸福啊，希望我纯粹的楠楠可以碰到一个同样纯粹的人。” 方楠刀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滚！不怕郁明珠看到咱俩在一块吃醋？” 周野：“你以为她跟你一样？这姑娘观念挺开放的，她眼里就没不偷腥的男人，我真跟她恋爱期间劈腿她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到她跟前。” 方楠：“看出来的？” “她自己说的，接受夫妻俩各有各的生活，圈子。” 方楠不知他真傻还是在装傻。 少倾就知是后者。 鬼精鬼精的人，会信郁明珠这说辞？ 要真不吃醋经常暗戳戳的咬自己干嘛？ 不吃醋会想方设法的绑架着让周野官宣，急着宣誓主权？ 方楠不想跟他聊了。 也不想跟他在一块。 她享受过在周野身边被关注羡慕的滋味，当他女朋友的时候。 现在，一些目光简直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这显眼包，最近动辄就是热搜常客。 多正常的交往都有风险。 所以，方楠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你是不是该滚了？” 周野：“真正的释怀不是遗忘，是我在你身边，你完全心无波澜。” 方楠：“心无波澜是死人！！周野，我最后再跟你郑重的说一次，你什么时间跟郁明珠分开，咱俩再恢复友谊。不断，就离我远点！” 周野：“多稀罕跟你恢复友谊一样。” 方楠暗暗咬牙：“慢走，不送！” 周野：“再有人欺负你就把我拉出来吸引火力，不用白不用，我不在乎这些。就说股份是替我代持，你就是个打工的。” 方楠：“请离开我公司，ok。” 周野：“衣服也不准备帮我做了是不？” “做好会寄给你，广告费我也不跟你谈了，按五千万走，这两天会连同地钱一块打到周城账户！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俩最多算个同学加最普通的朋友。” 周野：“部队业务还要不要？” 方楠：“茶水费一千万，也一块给。” 周野稍稍的挑眉：“要算总账？” 方楠：“不，我可没有给你算总账，因为算起来我欠的简直还不清。恩人，你看我除了钱就剩条小命，你再拿走一次好了！” 周野视线落在了她手腕的纹身上。 这是个用无数英文字符组成的精美图案。 刻在手腕上，是最干净的点缀。 周野没再故意拿话逗她，他最后瞥了一眼：“走了，碰到事一定别跟我客气。无论咱俩什么关系，你找我帮忙我只会开心自己对你有用。” 方楠摆手：“再见，前夫哥。不，前男友。” 周野回到车上，静坐着敲了会额头，让赵崇文开车去大雨传媒。 很短的时间，工业区已热闹了起来。 除了郁明珠的超级工厂，还有更多在建的厂房。 新兴产业园。 搬过来的企业基本是从事网络上的类似公司。 周野凝视着窗外，怔神片刻后无聊划了划手机。 入目就是有关于郁明珠的视频跟照片。 她之前粉丝两千多万，最近营销铭川大峡谷时常成为热搜常客，粉丝又增加了一千万左右。 视频是她跟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在共餐。 显是被偷拍的。 玻璃内侧脸清晰。 评论有阵阵妖风在说她私会男子，在扒男子的身份。 周野之所以看作妖风是明显发现有人故意带她节奏，言论太明显了。 一些琐碎背景上能看到她所处的位置是江城。 回江城了。 正观看着，郁明珠发来了微信：“周野哥，舆论上好像有人故意抹黑我，我就随便跟人吃顿饭……” 周野：“应该是抹黑我，评论区全是说我被劈腿的。刚官宣就来这事儿，目的昭然。” 郁明珠：“我已经很小心避着媒体了。” “避着也没用，随便的一张照片能做文章就太多。你介意就澄清一下，不介意就等等，这些不负责的言论成不了主流。” “好感动你这么相信我……” 周野：“多简单的逻辑，你想跟人暧昧还用等到现在，你什么人我知道。” “想哭，我还忐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 “跟你吃饭的是徐秋，碍于你爸不得不应酬对不？你家这次麻烦碰到的不小吧，都官宣了，你爸还不死心的想抓住这些可能性。” 郁明珠：“就是更深程度的跟徐家合作，青峰集团相对被动。这顿饭也不是我爸让吃的，是徐秋不死心，非要见一面，我实在是没办法推拒。周野哥，你视频号粉丝涨那么快，是不是要找个助理打理一下？” 周野：“在招聘了。” “云筝闲的发慌，要不让她去帮你运营？她精通摄影，知识面还特别广……” 周野不解。 但也不意外。 因为云筝是找他闲聊期间说过让他帮忙找份有意思的工作。 云家大小姐，周野还以为她开玩笑。 他笑了笑：“她如果当我助理，我是找个下属还是找个祖宗？” “她就出于兴趣想玩玩，你就给我个面子，用她一阵子，不行再换嘛。有你姑妈在，你俩关系怎么都不会闹的很尴尬！” 周野：“你是想在我身边弄个眼线？” “哎呀，人家怎么可能有这心思，真是云筝主动想工作。” “让她自己跟我说。” 周野聊着，又看了会评论，这才记起答应陈兵的事儿，他退出对话进了另一个对话框，把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裴思宁很快回了语音过来，口气温温柔柔，态度就一个，这忙没时间帮。 周野错愕。 这是裴思宁头次在这些小事上拒绝他。 周野懵了半晌，一时间竟忘了该怎么继续往下说。 裴思宁许是觉得回绝的太没人情味，补充说道：“崽崽，那天巧了，是我外公的生日，我要去帮他老人家庆祝九十大寿。” 周野：“我说的时间是阳历。” “阳历啊？阳历也没空。仔仔最近有点烦躁，总爱挠人，我约了兽医去给它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周野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溜走，试探：“剧本多久修改好？” “我最近都没时间去修，再等等。好啦，有时间来姐姐这玩，你阿姨喊我吃饭呐。” 周野手指悬了悬，没继续去纠缠什么。 不过还是有点慌。 除了答应陈兵的事没办到，还有她对他的态度变化。 再联想到昨晚那个她主动打来的电话。 周野思索了很久。 方楠屡次提到裴思宁会气他官宣。 周野认为不至于。 他跟谁官宣和他宁姐根本就没多大关系。 裴思宁不是那种介怀这些的人，更何况是介怀他感情方面。之前还主动撮合他跟方楠，和郁明珠的恩怨上次聊开后她也没放心上。 但如果不是因此，怎就那么巧。 开拍延期。 找她去部队唱几首歌也是直接推辞。 周野想无数结论，始终没有结果。 思来想去，他只能认为他宁姐最近是心情不太好，准备改天再挑时间好好的跟她聊一聊。 第357章 有菜有汤 周野去了趟大雨传媒。 这家公司虽在周野眼里挺鸡肋。 但还是养了一群很专业的法务人员，优秀的自媒体从业者。 对网上舆论走向监测等等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周城，医院，铭川大峡谷的营销都是依靠的大雨传媒。 不赚钱也是真不赚钱。 带货业务至今还指望着小野人那边指缝里漏出来的一些。 几个主要账号的流量也日渐低迷。 几百人的企业。 跟小野人差不多属于同期开始发展的公司。 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周野过去开会也是安抚一下员工，给他们点信心。 顺便，逐步开始取消带货业务，把重心放回到短视频内容上。 内容才是王道。 有些业务虽赚钱，可努力过，付出的成本不计其数。 实在是带不动。 高不成，低不就。 会议结束，周野跟杜雨铮在公司食堂里吃了顿饭后紧接着就去了省城见秦志远。 他本来想多留下几天。 思来想去没什么必须要经手的事情要做。 接下来的几天，周野在省城暂时住了下来。 除了偶尔跟秦志远见面落实一下捐赠问题，再就是陪着他一块应酬并参观了不少知名企业。 忙碌应酬着，倒也充实。 就只是，有点寂寞。 尤其是夜晚来临。 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在市区一些球房弄个包厢，自己随便练练斯诺克。 俩男人。 他打球，赵崇文负责捡球。 球房。 周野球技越来越娴熟。 他喜欢什么的时候，素来学的很快。 上手后，单杆随便打个五六十分都挺正常。 一点一点的成就感累计，就是玩这个的主要原因。 框框框的灌袋声亦很是悦耳。 空旷的包厢。 周野打累了之后才坐在沙发上暂时休息，随手端起了赵崇文准备的咖啡。 微信有未读消息。 云筝的。 这姑娘竟然真想做他视频助理。 说是想接触一下这方面，将来好顺利入职接手云氏的公关部门。 周野没理由去拒绝。 无论是姑妈这层关系，还是别的原因。 而且云筝属于万事通，消息来源多，人还毕业于国际前五的高校。 语言，能力，智商，性格都无可挑剔。 俩人在一块也挺合得来，处的很轻松。 周野：“你想要多少工资？” “钱不重要。” “钱很重要，这是原则。你收了钱，我才能把你当成真正的下属去看待。” “一个月一百万？” 周野差点笑出来：“你的资历如果进大厂，起薪差不多也就是年薪三十万左右。四舍五入好了，每月我给你三万。愿意就过来，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还有，来我这要听话，至少有别人在的时候你要知道我是老板！我可不想花钱请个姑奶奶，把职场关系混淆掉。” 云筝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周野账号粉丝短短几天快四千万。 亲手操控这么个庞然大物，实在是有一些挑战性，很期待。 “我平时都需要做什么？” “管理运营账号，跟大雨传媒那边渠道负责人对接合作，非商业化的去操作……” “不用赚钱是不？那就简单多了，我什么时间去找你？” “随时，不过你最好跟你家人都说好，商量好。你知道我名声不咋滴，怕你父兄介意多想。” 云筝：“他俩对你评价很高啊，不然当时也不会有让咱俩联姻的想法。跟他们提前说过，都没意见，愿意让我来找你。 这样，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过去。” 周野不再多言，发了位置给她。 云筝刚跟几个朋友用餐结束。 结束聊天回家的路上给郁明珠回了电话：“他同意让我做他视频助理了，姐妹，以后我俩朝夕相处，你会不会吃醋？” 郁明珠笑道：“比起来他身边经常出现别的莺莺燕燕，我宁愿是你，真心话，这样咱俩就能实现之前的诺言，一辈子在一块。” 云筝：“你思想好恶心哦。” 郁明珠：“我就主要害怕他跟方楠死灰复燃……” 云筝：“提前跟你说好，我可不是去做间谍的，是真的去工作。” 郁明珠：“怎么突然玩够了？” “工作也是乐趣的一环。对，你跟那个叫徐秋的啥情况，这几天网上炒的沸沸扬扬，真有事？” “就只是吃了一顿饭。” “悠着点。” “周野都清楚，他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我在搜集证据准备起诉几个敲打一下。筝儿，谈到这个想找你帮个忙。你也知道我爸转型在做基建等项目，你们家在这方面是前辈，你能不能提前给云叔透个信儿，探探他口风。” 云筝：“他们不是认识吗？” “就因为认识才不好张口，你提前探探口风，我爸这边聊起来心里有底儿。我这一官宣，把他快气死了，好几天都对我爱搭不理，想表现表现……” 云筝眉头扬了下：“你昏头了吧！郁叔叔跟周野合作在先，再跟我爸合作算怎么回事？你不担心容易导致误会？还是说周野哥给的太少，郁叔叔不满意？” 郁明珠：“没有钱的事，我就单纯觉得这行业利润高，影响力也不小，想让我爸开展更顺利一些。跟云氏合作，也不见得会得罪周野哥，完全没有必然的牵连。” “我考虑考虑。” “打个招呼都这么费劲儿啊。” “嗯，很费劲，我需要理一理厉害关系，理清楚再说。”云筝停了下：“怎么感觉最近你们家对生意急躁了很多？是青峰银行出问题了么？” 郁明珠犹豫了下：“现金流减少，储户减少，贷款业务缩水……本来这些影响也没那么严重，是整个集团主要的业务太过依赖徐家，徐家今年一再推迟续约。我爸就是担心这个，才不惜让我跟徐家兄弟去联姻。 中间事比较多，总之现在两家合作基本看不到多少希望了，让利也让不动。 车子现状你也知道，转型新能源没能抢占先机，下坡路持续的走。最新的几款车，销量惨淡……我爸急于涉足其它领域，以此来综合颓势。基建领域是最合适的，回款的周期比较快……” 云筝：“都这样了，我理解不了你为什么不联姻。” 郁明珠：“联姻又能改变多少？再续三年约倒是可以救急，慢慢的我家，我，都会沦为徐家的附庸，依赖性越来越强。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甘心。” 她笑容有些涩意：“周野哥也适合做我的联姻对象，他如果愿意娶我，我爸会接受……可是，唉，刚关系有了些进展，不敢找他提结婚。” 云筝先心疼她处境，跟着警惕。 她毫不怀疑郁明珠这个人的人品，至少对朋友仗义关心这块没得说，在国外一些关键时期就能看出来脾性，可靠度。 缺点也明显。 跟谁都耍心眼子。 难怪这么热情满满的想撮合自己去跟着周野工作。 算盘珠子在这崩着呢。 不直接卖惨，想让她帮她在周野面前卖惨，逼婚。 云筝琢磨着，把刚刚郁明珠的所有话都抛在了脑后。 朋友诚可贵。 亲情价更高。 她跟周野之间有小姑这个人在。 就是家人，真正的自己人。 这俩人的事她管不了。 也不该插手乱管。 …… 云筝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到的省城。 原本要带着保镖。 考虑是来工作的，就只拉了个小行李箱，轻装简行。 坐上赵崇文过来接的车子后，云筝闲聊间才得知周野还没起床，在酒店休息呢。 她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心道这货真懒。 到酒店总统套里，云筝这才见到坐在沙发上的人。 穿着睡裤，松松垮垮的长袖睡衣。 扣子少扣了两颗，双手端着个保温杯，里面不知泡了茶还是别的，热气升腾。 老干部穿着，老干部茶杯。 偏偏，性感的匪夷所思。 她就是从一个男人身上看到了性感。 脸很素，好看的也匪夷所思。 周野抬头：“来啦，坐，跟你聊聊日常工作。” 云筝把行李箱丢开，叠腿坐在了他对面。 瞟了一眼他领口，眼神不知该往哪放。 周野有所感，扯了扯衣服，把扣子扣好：“有什么好看的！” 云筝视线流连在周边环境上：“你说，我都听着。” 周野：“腿放下去，哪有跟老板坐对面，还翘二郎腿的。” 云筝听话，还有点想笑：“你能不能别这么正经，挺不习惯。” 周野：“坐过来，我先用你手机把账号登一下。” 云筝把国产机解锁递过去，看着他去登录账号。 昨天看的时候是三千九百万粉丝，一晚过去都四千两百万了。 周野把账号名字也随手改成了“周老板的小助理”。 边操作着边道：“你平时工作基本就保持着每周两条视频的频率，我不会刻意配合着你拍，你就凭自己感觉找找瞬间，剪辑发布。不懂的等下我给你推荐微信朋友，可以问她。除了这件事，一些商务应酬合作你要负责接管，还有洗衣服做饭啥的……反正有点眼力劲，别等我主动吩咐你做事。” 云筝侧目：“洗衣做饭？”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哪有需要洗衣做饭的活，就是生活琐碎操点心。” “那我这算是工作助理还是生活助理？” “你爱干不干。” 云筝磨了磨牙：“工资太低，一个月连个口红都买不起。” “你也不是为了钱才工作的。”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去取一些早餐，咱俩先对付个早饭。” “你喜欢吃什么？” “不吃姜蒜，不吃香菜，不吃太油腻的，也不吃太辣的……” 云筝一一记着，也没去吩咐赵崇文，随即走出了酒店。 周野意外她真这么听话。 就是等她把早餐取来之时才发现这姑娘反骨绝对是天生就带的。 饮品是牛奶。 其它打包的早餐无不是重油，重辣，还刻意带了一份绿油油的凉拌香菜，姜蒜拌的。 周野刚打开的食欲闭上了：“我说我不喜欢这些。” “那听错了，听成喜欢了。扔了呗，我再去给你打包。” 周野瞟了她一眼：“去楼上直接吃好了。” 云筝自无不可。 等他换好衣服出门，边走在他身边，边低头熟悉着短视频账号的各种功能。 迄今为止周野转发了一条官宣视频，发了一条证明是本人的视频。 一个点赞一千多万，一个点赞八百多万。 恐怖的热度和流量。 云筝琢磨着等自家有新款珠宝需要宣传之时，这倒是个最顺手的渠道。 不商业化，不代表不能利用。 来对了。 不但可以学到东西，还有利于帮助自家公关团队提高知名度，网络影响力。 云氏也该捧出来几个做自媒体的真正自己人了。 饭间，云筝更深层次的理解了要做的工作，加上了该加的微信，顺道管理着周野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手机号。 她当下就拿起手机找好角度在周野不知情的情况下拍了个视频，低头编辑配乐删减上传，一气呵成。 很快的，评论跟关注开始汇聚。 就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拍，甚至堪称潦草。 网友就太捧场了。 夸赞无数，羡慕她工作的比比皆是。 账号名字修改了。 自然都知道拍摄视频的就是周野的小助理。 周野顺手拿过她手机看了一眼。 视频意外拍的很好。 他忍不住诧异抬了抬视线。 云筝：“我学过导演的，爱好过很久，拍这个小意思。再说你长成这样，那还不是随便拍都有人把屏幕亲烂。” 周野：“你要不要再补个觉。” “我在飞机上睡足了。” “那现在订机票，去苏城，订头舱。” 云筝：“你薪水给我三万，让我给你订头等舱？” “垫着嘛，月底把账单给我一块报销，我还能赖你的账不成。”看云筝要说话，周野制止：“别那么多事，这以后就是你工作常态，你要不愿意垫，反正还没签合同，随时可以反悔。” 云筝：“我没钱。” “你没钱？” “我家就我最穷，我爸一个月才给我一万生活费，我哥偶尔给个十万八万让我买衣服……周野哥，我无业游民呀，在家玩好几个月了。真的，你看我微信余额，就只剩一万八。” 周野：“文哥，机票你订，另外你顺便再给这穷鬼转点钱。” 云筝：“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侮辱我人格吧，我不穷会来找你打工？” “我知道都城女人爱贫嘴，没想到天河的女人也这么贫。” 云筝笑问：“怎么突然去苏城，有事啊？” “老板的事少打听。” 聊着，就有工作电话打进了云筝掌握着的另一部手机。 是个自称风华集团的总经理不知从哪要的号码，想来进行商务合作。 云筝斟酌着周野的性格，礼貌推拒掉了。 一百多万的合作，这货应该没多少耐心去应酬。 工作手机。 原来就是用来处理一些不是很熟悉的人际关系的。 周野手机这时也来了消息，郁明珠发来的。 问他有没有接到云筝，顺便诉苦说这几天家里事多不方便外出。想他，没时间来找他。 周野：“我这两天去都城也要还个人情，忙完去找你。” 他回应着，又看了看几个置顶的微信。 没有任何的动静。 周野瞥了眼双眼格外大而灵动的云筝：“你说我官宣对宁姐即将要拍的剧有影响没？” 云筝纳闷他这么问，思索了一下：“那肯定有，无论男女，粉丝太多的话，官宣都太轰动。娱乐圈凡是官宣的，资源都会相应的减少。 不过，你不算圈里人，别人也不会拿这些去套在你身上，对剧影响应该不大。但是，对宁姐应该影响蛮大，前脚粉丝炒你俩cp，后脚你像急于撇清关系一样去官宣，谁都容易联想你是嫌弃这种由cp带来的热度，甚至，嫌弃宁姐这个人，不想扯上cp关系。” 周野听的脑仁疼。 可联想到裴思宁这些天的不冷不热，或许还真被云筝说中了。 周野起身，让赵崇文去收拾行李后先离开酒店上了车。 他手指敲了敲脑门儿，看着窗外，烦恼无数。 云筝眨眼，总觉这次再见到的周野有点蔫。 她随口闲聊：“我小姑跟蓁姨还没回来？” “去涠洲岛了，应该这几天就回。” 云筝：“我爸实际上应该能把她点金董事长的身份保下来，她自己不愿意做了。我将来能跟小姑一样活的通透就行，想去哪去哪，说走就走，神仙一样的生活。关键，还有人陪。” 周野：“你想要份什么礼物？” 云筝眼睛一亮：“要送我见面礼？我想要云氏刚出的那款项链。独一无二的设计，刚出现在展览会上不久，材质选用全是最顶级……” 周野：“多少钱？” “展览的那条六千多万，我没那么贪心，你就给我买一条同样式在云氏畅销的单品就行，二十万出头。” “就要展览出的那条，你帮我买下来，一朋友快过生日了。” 云筝撇嘴：“我以为你要送我。” 周野笑道：“我凭什么要送你见面礼，你巴结老板还差不多。” 云筝：“打钱，我马上让专人送到你想送的地方。” 周野：“给账号。” 等云雾微信发来银行账号后，周野随即转发安排人去打款。 他也见过那条项链。 低调又华丽，生肖款，核心是那块精心雕琢的帝王绿，材质浓郁的让人挪不开视线。型如骏马，设计巧夺天工，恰恰也是本届天工奖得主的大作。 云筝：“要送给明珠？” 周野：“她又不属马，送一客户，别多问。钱马上到，现在就给我安排。” 云筝满眼异色，半晌，默默嘟囔了一句渣男。 指定是送给哪个狐狸精的。 倒是真舍得。 六千多万，眼都不眨。 三人从苏城机场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赵崇文提前让人送来的有车，出机场后，就上车往郊外方向开去。 云筝满头雾水，这也不像是来工作的。 不然怎么连个接待的都没有。 “来玩的？” 云筝忍不住问。 周野：“等下你跟文哥在车里等着，我自己过去看看长辈。” 云筝：“宁姐爸妈？” “嗯。” “我也去，我特别仰慕裴焕先生。” 周野：“我怎么后悔让你来我身边工作了。” 云筝俏脸上有些无辜：“那你也不能真拿我当员工看待啊，周野哥，咱俩是家人，家人！我爱我小姑，你爱你姑妈！” 周野没再搭理他，侧身看了看微信。 完蛋。 他宁姐这次是真生气了。 消息发过去十分钟了，都没回他。 眼看要进入别墅区，裴思宁才慢悠悠的回了消息说父母都没在家，家里就只有她自己跟佣人。 少倾，裴思宁又补了条语音：“怎么突然过来了？” 周野：“昨天不就说要来。你养那只猫不是生病了嘛，买了橘子味的猫粮，还挺贵，不知道它喜不喜欢吃。” 裴思宁：“它应该挺喜欢，仔仔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挑食儿。当然也是缺点，经常吃的不舒服，积食儿。” 周野尴尬。 他实在听不懂她是在说仔仔还是在说崽崽。 车停下，他远远就看到了从别墅走出来的身影。 步伐不快不慢，悠然悠哉。 阳光犹在，洒落在她倾斜而下的长发上，发丝都如被镀了光。 薄牛仔，旅游鞋，白色的长袖衬衣。 很简单的穿着，身材都显得修长窈窕，观感好看至极。 那张白生生的脸一点没有年龄的痕迹，肌肤又白又透，本能就掠夺着所有视线。 云筝见过裴思宁，年夜饭上。 再见还是掩不住惊艳，目光直直的隔窗看着她走近：“宁姐好美好美……” 周野也在发怔，回神的却很快。 她是太美了。 网上最不好看的照片都美出了一种高度。 周野没等她走近，先下了车，失控过去把人抱在了怀里：“宁姐，太想你了……” 裴思宁身体一僵，视线越过他看到了车里的云筝。 云筝也迅速走下，没脸看抱着不撒手的周野，停在几步外笑着也叫了声宁姐。 周野抱了好一会儿，直到适应她魅力，适应她身上的香味才不舍的撒手，转身去拿提前买好的礼品还有猫粮。 裴思宁懒得理他，只跟云筝并肩说笑。 听说云筝现在是周野助理。 裴思宁稍稍的意外：“你是多想不开，去做他助理。” 云筝顺着吐槽，毫不避讳周野在旁：“他可小人得志了，使唤我像使唤佣人。我刚下飞机沙发都没暖热，就开始让我工作，杨白劳也不过如此。要不是宁姐你看到我，我都不敢下车，他不让我去你家。” 裴思宁：“开了他，过来跟姐混，在哪体验生活不是体验！” “好，我现在就辞职。” 周野想插话，没人搭理。 他先一步过去开门，入眼就是那只在沙发前像睡着了的猫咪。 金渐层，十几岁了，还是越看越可爱。 或许是真生病了，听到动静也只是懒懒掀开了眼皮，不像上次一样在家里上蹿下跳。 周野逗了几句，看它不捧场，随口玩笑：“应该是缺老伴犯相思了吧。” 裴思宁提醒：“别离它太近，情绪不稳定，这两天连我都想挠。至于相思应该是不会，早绝育了……当年给它绝育后，看我的眼神简直像看杀父仇人，好多天不让我近身。” 她随口闲扯着，又对周野说道：“你伯伯跟大娘还不知道几点回来，保姆今天恰好也请假啦，冰箱里有早上刚买的新鲜食材，你给做几个菜去，记得你厨艺不错。” 她使唤的自然，周野答应的也自然，抬脚就去厨房。 云筝意外：“这货也就在宁姐你跟前还算老实。” 裴思宁：“有事相求，老实点正常，崽崽这人性格一向能屈能伸。想吃什么，别客气，让他给你做。” 云筝远远的冲周野喊道：“老板，你别做太多，吃不完，就随随便便弄个八菜一汤就行。” 第358章 可惜 云筝喊完看周野不理自个，完全不在意，转头跟裴思宁热聊了起来。 有小姑这层关系在。 云筝对裴思宁本能就有亲近感。 “宁姐，你新剧什么时间开拍啊？” 裴思宁：“还不是很确定，看心情吧。” “有亲密的戏份没？剧本是怎样的？” 裴思宁：“都市职场剧，肯定会有亲密的镜头。男主是个富家少爷，为了摆脱家族影响，选择独立出来创业。女主是个白手起家，职场混迹多年的女强人，两人各自创立的公司是竞争关系，平时性格也不对付，互相看不上，拆台…… 这剧本不如旅行日记那么有深度，偏温暖轻松，欢喜冤家，喜剧成分也比较多，标准的晚间肥皂剧。” “旅行日记的剧本真是周野写的吗？” “我写的，他润色添加。不过经他一修，剧本内核都变了。能摘下那么多奖项，崽崽还真是功不可没。” 云筝啧了一声：“看不出来他竟然有能力参与剧本创作。” 裴思宁：“他很优秀啊，甚至优秀到意识不到自己优秀。至少精通六七个国家的语言，博学出众，学很多东西都很快。对，你俩之前不是说要联姻，这事怎么无疾而终了？” 云筝：“姐你就当是相看两厌吧，更何况中间还夹着我一朋友，那段时间可别扭死我了。后来还是周野果断一些，找到我小姑跟我爸说清楚的。” “郁明珠？” 云筝点头：“她喜欢他很久了。” 裴思宁：“他俩谈恋爱我不意外，官宣挺让人意外的。” “为什么？” “你别看他现在人尽皆知，内心里最怕麻烦和招摇了。他谈过的少说十几个有，朋友圈我都没见到过那些女孩的半点影子，更别说网上官宣。” 云筝侧了眼周野在忙碌的背影，低声：“我认为是明珠利用了他的道德感，绑架着他不得不官宣。你想啊，明珠在他跟前是营造出了一个为了他在勇敢跟家族抗争的形象，这种情况下需要他帮助，他怎么拒绝？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所以我根本就不认为他官宣了就代表着明珠在他跟前有多重要，爱有多少，细节上就能看出来的。 对比起来，我反而觉得他对前女友都要比对现女友上心。 路上他花六千多万买了条展厅里的项链，生肖是马，方楠不就是属马的么？好像我知道最近过生日的也就方楠自己。” 裴思宁：“六千多万？” “对，没多久钱就转到指定账户了。” 裴思宁：“我没记错的话，方楠是属龙的。” “啊，如果不是送给方楠，他能送给谁？除了年轻女孩适合戴那条项链。” 裴思宁：“直接问他呀。” “他不说，这家伙嘴可严实了。姐，你认为周野哥喜欢方楠不？方楠对他多好，七年难道都捂不热一个人么？他就这么轻飘飘的跟人分了？” “你知道润心的代言人为什么会是婉婉么？他不舍得方楠去代言这种，去被大众非议。他喜欢谁或许不会简简单单说出来，但熟悉他的话，一定可以看出端倪。 吴千雅想拍我的剧，找到我这之前肯定是找过崽崽，应该是崽崽没给她面子。 这是很小很小的事，对他来说。 就只是件小事，他都懒得帮。 你看他帮方楠帮过多少？ 对方楠的事有多上心？ 不自知而已，或许也是习惯了相处方式。他情商很高对吧，但往往方楠跟别人一起在的话，他会很自然表现的不把方楠放在心上，两瓶水都故意留她那瓶不帮着拧开。看着缺心眼，实际是调皮，故意逗她气她。 他喜欢谁，在意谁，惯性会找存在感，从小就是如此。 他不跟方楠官宣，我更倾向于是为了她好。 事业上升期的女人，名花有主，流量肯定会断层的。女神跟了别人，破防的可太多了。” 云筝愣神：“照你这么说，他跟谁官宣反而是不在乎谁？” 裴思宁：“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官宣不官宣的障碍。在别人眼里官宣或许是浪漫，有责任担当，在他眼里，官宣或许就是一件顺手为之的事，他的性格是这样。 他上次跟方楠分开是我撮合在一块的。 嘴上吐槽的厉害，一听她缺钱，一看她住的地方不安全，马上就转完账赶过去了。 方楠也不是没心眼，她特聪明，非一般的聪明。她这么重视他总不至于崽崽真是那种薄情寡义的公子哥，多犯贱，多恋爱脑才会喜欢上这种人？人格破损掉以后，多好看的人看了也会恶心，你说对不对。 看着吧，这俩人再拉扯多久都正常。” 云筝咂舌，看向裴思宁的目光怪异的厉害。 她宁姐这是把人心钻了个窟窿吧。 乍听很荒唐。 细品格外精准。 “姐，你是怎么看待爱情的。” 裴思宁：“幻想中的字词，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非要解读的话，爱情跟亲情，友情没有区别。心跳那是基因作祟，想念那是关系到位，心疼那是情的终极形态……能水到渠成，白头偕老，彼此依赖依靠，是不是更能诠释缥缈没踪迹的爱情？ 我最羡慕的就是崽崽父母的婚姻了。 碰到对的人，连家庭跟人都是有温度的。暖洋洋的，比自己家待得舒服不知多少倍。可惜……” 云筝不知她在可惜周成江叔叔的离世还是在可惜别的。 她只感此刻的裴思宁眼底有抹化不去的东西。 仙女原来也是有烦恼的。 第359章 歌友会 两人这边聊着，周野菜也一道道做好了。 蒸了条鱼。 炒了两个家常菜。 随便弄了个开胃的酸汤。 云筝尝了尝。 或许是对周野没抱太高的期望，意外挺好吃。 咔咔的下饭。 唯一不爽的就是周野把她当成了空气。 对她跟对裴思宁简直双标到极点。 给裴思宁夹菜倒水还想哄着喝点酒，把狗腿子演绎到了极致。 看的云筝本能就联想到刚刚裴思宁对周野性格的评价。 越喜欢在谁面前找存在感，就代表这人对他很重要。 她大眼睛在两人脸上不着痕迹的扫过。 突觉看似清醒佛系的裴思宁也是局中人。 她看透了所有人跟周野的关系，唯独看不穿自身。 趁着被忽视，云筝发消息给送项链的下属问了问。 项链是送去林城的。 那应该就是送给方楠。 给属龙的人送马的生肖。 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六千多万的生日礼物，还真是大手笔。 云筝停止炫饭，对周野又多了层认知。 抛开他所有外在光环，就送东西这股不计价值的劲儿有几个女孩子扛得住。 难怪郁明珠那么斤斤计较，算计的人都基本不跟周野耍太多现实的心眼。 换自己也不会耍心眼的。 会显得太浅薄低级。 “筝儿，你饭量可以啊。” 裴思宁笑着调侃了一句。 云筝拍了拍快撑起来的小肚腩：“老板做饭太好吃了，简直堪比五星级酒店主厨。长的还帅，还高，气质还好，简直是天底下最完美的老板。” 周野：“你说话但凡能稍微走点心，也算你会夸人。” 裴思宁：“筝儿夸你的话我全认可。” 周野：“你俩谁能陪我喝点酒不？最近总失眠，喝酒易睡。” 裴思宁只当听不到。 身体不方便，实在没法喝。 云筝：“我陪你，但你得给我涨工资。” 周野：“你吃完没？” 云筝不解。 “吃完订个酒店。” 云筝明明看出来因为自己在，周野很多话跟裴思宁聊不开，但她偏不走。 打工人跟老板也属于拉扯的关系。 一开始就会决定相处的情形。 她可不想真被当成个打工仔，工具人。 裴思宁这会起身拿了瓶红酒，开瓶倒了两个杯子，其中一杯推给了云筝：“酒还行，喝完你俩就别住酒店了，住这里。” 云筝斜了周野一眼。 要不是宁姐倒酒，谁想跟他喝一样。 她沾了沾红唇：“这酒还真不错。” 裴思宁：“九三年法国庄园产的，市面上应该买不到了。” 周野跟着也尝了尝：“我大娘这么晚还不回来？” “跟一群老闺蜜去爬山了，说是今天回家，估计晚上又有聚餐。你伯伯出差，更说不准行程。” 周野：“你再找个人，晚上咱们一块打麻将。” “麻将就算了，我一朋友今晚来苏城开演唱会，我得过去一趟帮她唱两首歌。” “几点？” “九点。” “这都七点了，你还不赶紧出发？” 裴思宁：“不急，二十分钟就到体育场了，也不需要化妆准备啥的。” 周野好奇：“哪个朋友？” “郑茜，就那个火挺多年的乐坛天后。” “她四十几岁了吧。” “交情跟年龄无关，她义务帮过我不少忙，巡回演唱会开到苏城，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周野：“咱俩关系好，还是你们俩关系好？” 裴思宁笑道：“问这个干什么？想道德绑架我。” 周野双手合十：“宁姐，想找你去部队唱歌那人真是我一特别重要的朋友，他家帮过我不少忙。我这军令状都签了，你就跑一趟好不好……” “谁啊？” “陈爷爷的孙子陈兵，就跟我外公是战友的那个陈爷爷。” 裴思宁听到这已经知道拒绝不了。 那是她蓁姨很尊重的一个长辈。 可要说就这么改口答应，一时半会心情不畅。 她也不急着给答复，抬了抬手腕看时间。 周野见此总算心里有了点谱。 不拒绝那基本就是答应了。 “宁姐，你再多吃点，这次见你都瘦了。” 裴思宁拿筷子挡了下他筷子：“我有手，别忙活。” 云筝扯了扯嘴角，声音微不可察：“双标狗。” 周野：“你嘟囔什么呢？” 云筝打岔：“宁姐，演唱会她送你有票没？我还挺喜欢听郑茜的歌。” “你让崽崽带着你就不用票了，刷脸就行，谁都不会拦着周公子不让进！” 周野对演唱会没兴趣。 但裴思宁要出场唱至少两首歌，来兴趣了。 裴思宁：“崽崽，要不要让她再留出点时间，你压轴也唱一首，那首男版的在终点处等你就挺好听。” “我就不凑这热闹了，当个听众就行。” …… 八点多，三人到了苏城体育场。 裴思宁因为要做嘉宾，走的是专用通道。 周野跟云筝则弄到票后随着排队正常检票。 人山人海的场景。 周野刻意穿的带帽子的运动卫衣，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就算这样，还是察觉到了不少注目。 是看云筝的。 这丫头平时看着嘻嘻哈哈，人其实特漂亮。 巴掌小脸，五官精致。 身高也有一米六七，偏瘦，不该瘦的地方一点不瘦，穿衣极为好看。 牛仔裤，线织时尚贴身的t恤。 喝了点酒，脸颊有些晕染，显得特别引人。 周野刚认识她的时候好感就来的莫名其妙。 总觉像认识了好久。 沟通相处距离抹掉的极快。 这也是他愿意让云筝过来做他助理的主因。 开心果一个，还尤其拎得清。 两人到最前排站定后。 身边已多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明星，名人，还有一些耳熟能详的企业家大腕。 乱嗡嗡的场面，灯牌，人，如同海洋。 火了二十年的歌手，到今天号召力还这么厉害。 云筝掂脚，在他戴着卫衣帽的耳边说道：“这趟来的真巧，我平时就爱听郑茜的歌。” 周野转头：“她都唱过什么来着？” “天宫，寻月等等，还有很多首歌都进入音乐学院的教材了，女歌手里目前影响力应该没超过她的。” 说话声很快被尖叫声打断。 舞台灯光骤暗。 空中一道穿着礼服的倩影被威亚悬挂着，缓缓飘了出来，落在高台上。 威亚很细，前排都需要仔细的观看才能注意到。 熟悉的音乐前奏在这时也缓缓的响起。 演唱会，直接开始。 一首所有歌迷都熟悉的歌，慢慢的开始有人跟唱。 音响明显压不住这么多人的合唱。 郑茜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了声浪中。 歌曲的力量，似乎在这一刻被具象化了。 大屏幕上，一张张歌迷的脸闪过，有的双眼中都沾满了泪光。 火了十六年的歌。 不知曾伴随着多少人的青春。 身边云筝也跟唱，同样被感染到了，很投入。 歌名【客厅里的人】。 歌词写的很含蓄，是写母亲。 周野对这歌本来挺陌生。 但听着歌词，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八九点钟的夜晚。 爸爸工作加班没有回家。 孩子出去聚会没有回家。 只有一道身影在忙碌完家庭琐碎后，孤零零的坐在客厅，守在电视前等待着家人。 她烧好了热水，准备好了醒酒汤，会看手机，会织毛衣，会去做一切能看到的家务。 歌词里的母亲可能是作词者母亲的缩影。 周野从中找到了共鸣。 他记忆里也无数次看到老妈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客厅中。 他回到家第一时间看到的人多数是她。 家里有不止一个保姆。 她也总爱下厨做饭。 说想让他儿子长大了也能记起来家的味道。 周野视线有些发直，看着荧幕上那一张张的脸。 演唱会开始就是王炸，把很多人情绪不知不觉间就带了进去。 云筝唱着唱着，发不出声音来了。 低着头，只见晶莹飞溅。 周野懂她为什么会这样。 云筝母亲是她十二岁那年除夕前后去世的。 十几岁的孩子，生命里最离不开的人就有母亲。 周野年幼就曾傻傻的祈祷过。 只要他老妈身体能好，健健康康的不再生病，他愿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周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递了过去。 云筝忙乱接过，迟迟的缓不过劲儿。 这种情况持续了许久。 直到一首歌完，换了一首歌后，现场那股压抑的氛围才渐渐的散去。 云筝红着双眼，不再跟唱，也没了刚来之时那种活蹦乱跳的劲头。 周野靠近了些：“你猜宁姐会唱什么歌？” 云筝呛了呛鼻头：“应该是郑茜的歌吧。” “打个赌，我猜会是那首在终点处等你。” 云筝：“你提前知道？” 周野：“我是了解她，她屡次提到一首歌的时候，就意味着很喜欢，大概率会演绎出来。” “赌什么？” “你输了以后就别故意跟我作对，我输了工资给你翻倍。” “赌了！” 周野跟她击了下掌：“谁耍赖谁是狗！” 云筝眼里泪渍犹存，却被他幼稚的发言逗的有了笑意。 跟这人在一块虽偶尔会拌嘴。 却也着实的轻松舒服。 有点懂郁明珠那些话的重量了。 就是情绪价值。 拉满了的情绪价值。 他似很容易就能碰触到别人的想法，喜乐。 哪怕他包的脸都看不到，眼睛里又像能映出他整张脸的表情。 又几首歌过去。 衣着朴素低调的裴思宁随着聚光灯从后台走出。 开唱拉爆了的情绪，此时再度爆开。 没有提前宣传过，郑茜更没拿裴思宁当作噱头去吸引更多歌迷。 她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最常见的穿着，最不常见的人。 海啸一样的呼声如同浪叠，随着她站在光下，一浪高过一浪，足足三分多钟都未曾安静下来。 云筝捂住了耳朵，既惊叹又羡慕。 就如男儿何不带吴钩这种热血主义，女孩子又何尝不憧憬这种全场唯有自己是中心，被无数人欢呼喜欢的场面。 梦里的画面，人近在眼前。 裴思宁抬了下话筒。 喧嚣便消失了。 歌词的前奏亦在此时响了起来。 云筝不可思议：“你真是猜的？” 周野：“不用崇拜我，就这么聪明，天生的。愿赌服输啊，以后少给我再故意唱反调。” 云筝感叹：“宁姐人气是真恐怖。” “那么多年被无数人夸赞捧着，她在很多人眼里根本无可取代。” 云筝：“你说她要是哪天恋爱嫁人，得多少人心碎成渣？” 周野想象着那种场景，人亦沉进了她的歌曲中。 他宁姐如果不做演员，一定也是天后级别的歌手。 那次在游艇上清唱他就听出来她唱的有多好。 高音毫不费劲，低音娓娓道来，声如珠玉坠地。 云筝悄悄观察着难得沉静的男人，细细品味着歌词。 她记得周野也唱过这首歌。 网上还火了很久。 眼看裴思宁连着演绎两首歌后鞠躬退场。 周野就再也听不进去演唱会了，拿出手机无聊打发时间。 网上最近热搜一直都是他跟郁明珠官宣等相关的事。 在裴思宁登场后，话题正在迅速跃升。 #郑茜演唱会# #神秘嘉宾# #全场大合唱# 云筝碰了下他肩膀：“咱们去外面等宁姐吧！” 周野：“你不是挺喜欢她，多听会呗。” “情绪都用尽了，再听也没了感觉。太吵，吵的耳朵疼。” 周野点了点头：“别等她了，她带的有司机跟保镖。咱俩回去再喝点，来前没喝过瘾。” 云筝：“正合我意，不过你为什么突然又想喝酒？” “你呢？” “我想我妈了。” 周野：“我想我爸妈了。” 云筝又揉了揉眼角：“你自暴自弃了很久吗？” 周野牵着她胳膊侧身往外走：“也没有，就是觉得很无助，孤单，也不再敢犯错耍脾气。没人再能保护你，帮你兜底，你需要换个身份去替他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去接替他的责任……他活着的时候我经常闯祸的，二十几岁了还过的没心没肺。他走了后，别人指着我鼻子骂，我都只敢打了对方一耳光，打完还后悔了。怕啊，怕我妈委曲求全为了我去求人，怕体面了一辈子的人因为我没了体面…… 伤心他离开的同时何尝不是替自己难受，从小到大哪遭过这些罪。” 他说的很惨，云筝不厚道的想笑。 她听小姑说起过周野那几年的情况。 于蓁阿姨演他演到让他以为家里几十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了。 以身作则，天天忙于赚钱。 “你不怪她骗你？” 周野：“她得能承受我怪她才行，明知她精神紧绷到极限了，她杀了我也不敢再对她有怨言啊。母为子计之深远，藏着那点钱准备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每月固定支取一些……这样就算我真是个废物，她也放心了。” 云筝：“蓁姨可真是用心良苦。” 周野带她回车上后，点了支烟：“文哥，回宁姐家，不等她了。” 第360章 生日 说是回家。 两人却默契找了个背街的烧烤店。 苏城的夜，有种别样的魅力。 这家小小的店装饰亦显得截然不同。 价格是平价的。 吃食看着也比较卫生。 深蓝色的主色调，k歌屏幕很是显眼。 点好东西，周野让服务员取了市面上卖的比较好的小瓶白酒。 五六瓶，每瓶二两左右。 服务生在他摘下口罩之时眼就有点发直。 周了半天也没周出所以然来。 周野笑着随便摆了摆手，对方手忙脚乱就往外赶。 没一会儿。 更多烧烤一股脑的端了上来。 云筝笑问：“你现在去哪吃饭，玩，应该都不用给钱吧？” 周野：“我也不缺钱啊。” “狗大户。” 周野：“这白酒不是多好的，喝的惯不？” 云筝先点头，跟着好奇抬头：“你有多少钱？” “这话问的礼貌嘛。” “随便问问而已，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呗。” 周野：“没算过，反正到处在赚，也花不完。” “你未来预期是什么？” 周野：“混吃等死，当然这是理想化的想法。实际，还是要去努力，把手头的事完全铺开来做。我所有员工加一块好几万人了，虽然大部分是临时的，还是蛮大的责任。” 他喝了口白酒，并不是那么好喝。 考虑云筝喝不惯，叫了几款饮料掺杂中和了一下。 二两白酒没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杯接近四百毫升的鸡尾酒。 云筝观看着他所有动作，细节：“你对每个女孩子都那么好吗？也不怕别人爱上你。” 周野笑了笑：“好哪了？” “说话照顾别人情绪，留心别人喜怒。吃饭，殷勤备至，细心温和，聊天轻松幽默真诚。” 周野：“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只是潜意识觉得我这人没素质，比较高冷。所以稍微低点身段，有感意外和惊讶。” 云筝：“今晚咱们住宁姐家不？” “看情况再说，来，碰一个。” 云筝举着特制鸡尾酒跟他碰了下：“听演唱会的时候你都包成那样了，我看网上还是有网友认出了你。看热搜没，除了宁姐就是你。 说你疑似带新欢听演唱会。 你跟明珠这场恋爱谈的真是波澜四起。 先是她被造谣背着你跟男子约会，再是你被非议，接下来是不是就该传分手了？” 周野：“有什么影响呢？我名声一直都是这样的，从大学开始就是公认的花花公子。我没有立过人设，没做过什么有悖道德跟法律的事，更不主要指望粉丝吃饭。随便啦，解释都没必要去解释。” “真够豁达的。” 周野之前喝了有五六两的红酒，这会二两白酒下肚，晕乎乎的熟悉感就出现了。 他托着侧脸，拿筷子挑挑拣拣的吃着老板口中的乳山大生蚝。 是不是乳山的吃不出来。 挺新鲜是真的。 云筝：“你人一点都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松弛，百无禁忌。” 周野：“你看错啦，我基本没有烦心事。想工作就工作，想玩就玩。硬要矫情的说累，那确实也累。每个人都累，主要累在跟自己斗争。” “争什么？” 周野：“人性就是被困在一定枷锁内的，这枷锁每个人都还有钥匙。比如我现在特别想女人，马上就想去找个女人，很轻易就能把枷锁给打开。比如我恨一个人，想干掉他，也只是举手之劳就能开锁……这锁开着开着，人性就会失去所有的控制。” 云筝：“略懂，给我唱首歌呗，正好这有设备。” 周野：“我唱歌很好听么？” 云筝：“特别好听，从明珠第一次分享你唱歌的视频，我就听入迷了。” “她上次分享的小群里有你？” “对啊，我们几个关系最好的朋友组建的小群。” 周野：“好，唱就唱。” 他不知能不能语音点歌，索性走过去手动操作。 点了三首。 母亲。 烛光里的妈妈。 妈妈的吻。 云筝刚听前奏，就犯了痴呆。 手忙脚乱抢过周野话筒：“你这人怎么这么坏！” 周野笑着任由话筒被抢走，又举杯：“你说亲情之间的羁绊到底要多久才能抹除。” 云筝：“大概一辈子都抹除不了吧，每次想到她都会偷偷的哭一场。她活着的时候每天都会亲手把我头发梳理的精致漂亮，搭配最好看的衣服……扎头发太疼了，我都不让保姆碰我的头发，只让她碰。我外婆不怎么爱她，所以她就把她渴望的爱全给了我。她没做成公主，就把她女儿当成了公主去疼爱…… 我爸在她去世后的那几年想再婚的，我坚决不同意。 无论是绝食还是更多过激的手段。 就是不想他结婚，自己接受不了，也替她接受不了。 我奶奶心疼我，有她拿主意，我爸只好打消了把人带回家的念想。” 周野又开酒，自饮：“她走的时候多少岁？” “三十九岁。” 周野：“太可惜了。” 云筝深知喝酒容易让思维变得单一，越陷越深，打岔说道：“你有绯闻不用跟明珠解释解释么？” 周野：“别人不认识你，她肯定认识。来也是她有意想让你过来，没解释的必要。” 云筝：“你会不会认为我带着目的来做你助理？” “不害我就行，管你什么目的。” 云筝：“她最近处境挺困难。” 周野看着她，等着她说。 云筝却无法继续开口往下，她稳了稳心情：“就家里集团业务缩水很严重。” 周野：“多正常，风口都是一阵一阵的，没有多少家企业可以一直保持在巅峰期。我看车子这个市场上，青峰集团的竞争力越来越小，青峰银行亦属被国家半收编的那种。 体量有那么大，核心业务出问题，势必会很麻烦。” 云筝：“郁叔叔想让明珠联姻，就是想再维持几年的稳定，有足够的时间寻求突破。” 周野：“以她的个性不联姻应该不单单是因为喜欢我。” 云筝：“价值吧，这场联姻的价值跟她预期差的太远，再加上有你。” 周野：“她怎么不亲自跟我说这些？” 云筝：“她想让我说的更多，但我认为有道德绑架你的嫌疑。一方面是朋友，一方面是咱两家的关系，只好言尽于此喽。” 周野看了眼手机。 裴思宁发来的消息。 她忙完回到家没见到人，问在哪。 周野低头：“我跟云筝在外喝点酒，宁姐你休息就行，我俩住酒店。” 裴思宁：“不是刚喝过不久，又喝。” “郑茜演唱会杀伤力太大，把小姑娘整崩溃了，借酒消愁。” 裴思宁没再多问。 周野刚准备放下手机，电话又响。 他也不避讳云筝在，加上轻音乐环绕，不开外音别人也听不到，就接通放在了耳边。 “楠楠，你找我。” 方楠：“我让人去都城了，接触的很顺利。钱我也全部给你打到了周城账户，地价按三百万一亩，加上别的，一共三亿六千万整。” 周野：“知道了。” 方楠停了下：“项链你送我的？” 周野：“这么快就收到了。” 方楠：“什么意思？” 周野：“生日礼物，正常回礼。” “有点太贵重了，况且我属龙，你送个马的生肖。” 周野：“龙马，马似是而非，雕刻有藏龙，没发现么？” “我不想要。” “送出去的没有往回收的道理，不要就丢了吧。” 方楠：“你送我这个，你女朋友知道不？” 周野：“我说了，不要可以丢掉或者捐掉，不用问东问西。” “你是不是喝酒了？身体刚好多久？能不能暂时把酒戒掉。上次喝成什么德性了，还喝！” 周野：“没事挂了！” 方楠默不作声。 十来秒后，放下了手机。 周野将手机推开，碰了下云筝目光：“你说人奇怪不，送她礼物她不想收，急于撇清关系。可我喝点酒，她又担心我身体。” 云筝：“主要你这礼物太贵，容易给人造成困扰。” 周野：“应该的啊，给大雨传媒介绍那么多业务，没功劳也有苦劳。看怎么理解，不想偏的话，困扰也就不存在。” 云筝：“你不怕我把这事说给明珠听？” 周野：“说了既没关系，你也不会说。” “这么了解我？” 周野：“赶紧喝完，酒店订好了。” 说话间，餐厅老板小心挂笑朝周野走了过来，表达着欢迎跟荣幸。 周野知道他目的，配合合了个影，临走前又让赵崇文随便扫了一千块钱过去。 第361章 采访 次日。 阳光穿过酒店的窗帘，叫醒了周野。 他不是很想起床。 侧卧着把手机拿了过来。 他跟郁明珠官宣的热度终于是有所下降。 倒是昨晚的演唱会一跃成了大热门。 很多名人去现场。 合唱唤醒的记忆。 裴思宁的两首单曲等等噱头。 周野也在热点前列。 演唱会工作人员在拍摄一些名人之时他也进了镜头。 云筝给打码了。 他戴着卫衣帽，口罩，只有一双眼睛。 看的方向是演唱会现场的大荧幕。 相关热评很多。 “茜姐不愧是火了二十年的天后级歌手，竟然连裴思宁都给面子。” “我女神唱歌比专业更像专业。” “裴思宁本来就是国外知名音乐院校的高材生。” “明明穿的很普通，胜过任何高档礼服，演出服。” “有宁姐的地方就有周公子，这两人的神仙友谊真是让人羡慕。” “周公子在哪？” “哪个包的像粽子一样的男人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周公子跟宁姐差不多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吧。” “真期待小周能上台跟裴思宁合唱。” “他俩新剧到底多久才开始拍？传来传去，怎么没消息了。” “小郁总不乐意吧，谁敢让男朋友跟裴思宁走的太近。” “这俩人官宣总不像那么回事，太突然了。不是经常同框的方楠，不是cp炒了许久的裴思宁，竟然会是郁明珠。” “我也觉得是不是在炒作？铭川大峡谷项目周公子入资了，明珠车行的车子一直也都跟周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周身边那姑娘肯定也是个美女，小身段真好！” “方楠今天好像有直播类的访谈节目？谁给个链接？” “就在小野人官方账号进行，应该是上午十点。” 周野随便浏览着，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敲门声这时响了。 云筝怏怏的声线在门口传来：“老板，早餐吃什么？” 周野：“只要不是凉拌香菜，都行。” 云筝笑了一声，脚步渐远，显然真去楼上打包早餐去了。 周野稍意外她这么乖巧，联想到昨晚打赌，便又觉得正常。 他跟云筝赌的是如果她输了，就好好的工作，拿工作当回事，做好工作生活双助理。 周野看已经九点四十，拿手机找到了小野人官方账号。 专访？ 倒也挺有必要，毕竟方楠身上话题需要答疑的地方一直很多。 而且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营销。 靠热度吃饭。 是得时不时的另辟蹊径去找热度，固定人设。 没一会儿周野就看到主持人先进了直播间。 全网挺有知名度的官媒主持。 准备工作后，方楠也守时进房，两人坐在了同一组沙发上，距离大约半米。 主持人问的很多问题还是挺犀利的。 刚开始就谈到了带货的利润率上。 直播间在线人数起点就差不多是三十万，随着聊天，逐步递增。 来看美女的多。 网友绝大多数在夸方楠的衣品，外形。 白色的半贴身西裤搭配深色的衬衣。 大背发，自由散落在后颈。 很有锐气，很帅。 她人本身就矛盾，身段跟气质反差的矛盾。 身段窈窕性感，肤白，气质冷淡，给人一种不善言辞的错觉。 专访过程中她话也并不多。 一般是主持人抛出好几个问题，她才能找到感兴趣并且想说的。 脚步声又响。 周野应了一声，穿着睡衣过去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刷牙。 完了才去客厅吃饭。 总统套，房间很多，都在一块住着。 云筝见状也用手机找到直播，投射在了大屏幕上，边提醒他吃早餐边道：“一段时间不见，我楠姐这气质明显霸道伤人了很多。” 周野突的想笑。 是霸道，不熟悉的一看就容易有距离。 他拿过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你跟宁姐约一下中饭。” 云筝：“就约酒店吧？” “嗯。” 周野简单吃了点就饱了，看着投映打发时间。 专访有意思，弹幕也有意思。 做带货的一般口碑都不怎么样。 方楠口碑挺好。 算是用诚意铺出来的口碑。 从早前十几块一套情侣装满满的诚意，到后来主要只带货农产品跟大厂生产的东西。 质量把控尤为的严格。 市场角度看，小野人目前估值百亿都会有不少人认可。 平均两百万直播间在线人数。 平均带货专场屡屡突破销售。 运气也比较好。 起初方楠自己热度最高，慢慢又捧出来了几个金牌主播。 包括她父母。 主持人：“小野人商标真是用的周野先生的形象吗？” 方楠：“对，我们一直都是关系很好的同学，用这个logo也是经过他同意的。” “只是同学？” 方楠：“谈过恋爱，分了之后可不就是变成了同学关系。” 主持人友善笑道：“你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成见。” 方楠：“身为林城人，只会因为他是林城人而骄傲，为什么要有成见呢？在一起的时候很好，不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也希望彼此都好。” 方楠停了停，继续：“我不但对他没成见，还特别的感激他。在认识他之前我就是个游离于正常人生活之外的女孩，他给过我难以想象的一切。那段时间与其说我拿他当男朋友看，不如说是依靠，唯一心灵上的依靠…… 人总会慢慢的成长，再回看很多狗血的事情都很容易找到答案。不谈他了好不好，我对他只有祝福，衷心的希望他可以永远没有烦恼的好好生活，他好，我经历过的一切才会变得更有意义和价值。” 主持人：“我很早之前就关注过你，并且特别的喜欢。我很难去想象那么残酷的生存环境下，你能走到今天。像自己人生的大女主，手撕垃圾的原生家庭，创立这么一家现象级的企业。” 方楠：“全是运气，赶上并抓住了这个风口，有父母的资金支持，还有前男友无形的影响力，更有无数陌生的朋友捧场。我早就不怪父母弄丢了我，他们反而因为我的出现而毁掉了半生。我妈放弃了最爱的主持工作，我爸花费了无数精力时间去找我。我一度以为我拿的是真假千金剧本中不被爱的那个，但刚回到那个家，家人就给了我无数的安全感。” 主持人：“你准备要投资拍摄新剧是么？可以提前透露一下是什么类型不？” “不是电视剧，是电影，已经在跟吴睿导演接触。大家可以不用那么期待，只是很常见中二的青春剧。” “男主可以找个像陆行之那么帅的吗？” 方楠少见的笑了笑：“大概不可能找的到吧，毕竟陆行之只属于旅行日记，连宁姐都未必可以再塑造出来一个这种形象。” 采访持续。 周野不知不觉也就吃完了早餐。 他没想到方楠这么果断，剧本刚发给她不久，已经找到导演准备投资修改开拍。 还会亲自做监制。 这个采访是明白告诉网友，她跟他是过去式。 她要拍的东西也是过去，提前避免被炒作跟热议。 云筝讶异：“楠姐看来是真赚钱了，说投资电影就投资电影，吴睿导演执导，五个亿投资恐怕是最少。” 周野：“她没钱，不过是有把握在开拍前赚到那么多钱。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电影回款周期还格外的慢，未来没有保障，不知道谁给她出的馊主意。” 云筝：“我直觉这电影会火，吴睿的质量保证，加上方楠的热度跟职业。你帮我问问她，缺钱我给她投点儿，玩一玩。” 周野：“你不是说你每月才一万零花钱？” “是一万，一万个六十，从我十几岁开始就一直是定额的给。加上我私房钱，投资一部电影小意思啦。” 周野看了眼屏幕中愈发大方自然的女人，眼底稍杂。 他分神去问云筝：“宁姐多久过来吃午饭？” “很快。” “你帮我动员动员她，明天带你俩去都城玩。” 云筝斜了斜视线，想刺他，忍了。 “好啊，尽力帮你助攻。” …… 方楠在结束专访后，看到网上比较正面的评价，心情微松。 她就担心这期间网友再带她跟周野的节奏。 寥寥同框就招惹来不少是非。 专访是逼不得已，为了公司。 至于电影就是个引导网友视线的噱头。 送走主持人后，她电话多了不少。 有演艺圈的人毛遂自荐想出演。 也有一些工作跟私人上的琐事。 方楠在办公室里拿笔敲了敲桌面，闭目养神。 女主找谁演呢？ 男主又找谁？ 方楠起初想跟亲自跟周野一块演。 但哪怕能说动他，她也不是演戏那块料。 方楠对自己什么人看的很清楚。 除非太相熟的关系，不然被人看作面瘫都正常。 她想了一会儿，拿手机打给吴睿：“吴导，南清婉是你工作室的人，你看能不能协调一下她档期？让她来演这部剧的女主，她恰好也是林城大学的……” 吴睿：“这我得跟她商量商量，她早就不听我的，工作室这边对她也没太多约束。” “好的，等你消息。” 吴睿：“男主你要能把周公子请来演，就算我导成垃圾，票房都一定有保证。” 方楠：“他抽不出时间，答应裴思宁的那部剧至今都还没兑现，我也不想找他。” “有要推荐的人没？” 方楠：“我这边有准备捧的几个主播，抽时间我让他们去你那边试镜。” “随时联系，选角这方面以你为主。” 方楠结束通话，正要开始翻看工作材料，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认为这部电影没必要拍，或者说你应该找周野跟我提前商量一下。” 方楠不知发短信的是谁，有直觉。 周野这个剧本是在住院期间创作的。 她走后是郁明珠在陪护。 提前看过并且知道内容很正常。 方楠没回短信，也不好奇发短信的到底是不是郁明珠。 她做事，还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别说一刚官宣的女朋友，她就算是周野老婆也管不着她拍电影。 她拍的是自己。 想彻底洗掉那些纷纷扰扰时而出现的揣测恶意，不是拍别人。 剧本会修改。 电视剧改成影视剧，会由编剧团按照核心去修。 敲门声响。 方楠随口让进。 感觉脚步不像是助理，抬头间就见一个身姿笔挺相貌俊朗的男子很有礼貌走了进来。 第362章 深刻 方楠眼睛突然一亮。 她正考虑男主角呢，瞌睡了就有枕头送来。 宋晖。 宋记食品创始人的独子。 一家在省内包括国内都很出名的老牌食品厂，二十年前就属于家喻户晓的品牌。 迄今公司上市后的价值六百多亿。 宋晖目前任宋记的销售部经理，方楠跟对方合作过n多次，还算是熟悉。 这人外表达标，同样是富二代，从小接受高等教育。 “宋经理，你又没预约。” 宋晖笑着说道：“可能因为来的多了，连保安都不拦着我，还主动告诉我你在办公室。” 方楠起身去往待客沙发。 冲茶倒茶后道：“又有新品要合作？” 宋晖：“不，是来找方总商量一下联名的事。” 方楠秒懂：“我对你们行业陌生，联名恐怕只能投一小部分钱进去。” “钱也不用投，就是把佣金坑位费给我取消了就行。名义上是共同生产，实际，给你百分之十的净利润。另外，你还要帮我一个忙，陪我参观一下宋记。” 方楠随手给他添茶：“正常卖，我可以赚你们毛利润的百分之十五。你让我联名，给我净利润的百分之十，还要我帮你忙。宋经理，你何必兜这么一圈。” 宋晖：“这是个开始，合作模式一旦有变化，将来会有第二家第三家用这种方式找你联名开发新款。无形中，小野人影响力就会变得更高，利润率，自然也就上去了。我们公司可是省内同行里首屈一指的…… 以方总的眼光肯定能看出来带货这个领域能持续走下去的没有多少，联名的目的是我们把省下来的钱放在食品质量品质上，你们少赚的钱回馈到客户头上。长此以往，这样才是真正的良性发展。 还有，小野人属免税期。 产品以你公司为主，名义上我们代工。 这又是我们另一份对客户的诚意，省下来的税款也回馈到客户。” 方楠认可：“挺有道理。” 宋晖眼睛一亮：“方总答应了？” 方楠：“不答应。” 宋晖干笑：“可以谈嘛。” “我要你净利润的百分之三十，综合起来跟我们帮你带货利润差不多，你们还能省税。少于这个比例，我没办法跟公司的其他人交代。” “最多二十。” “二十就二十吧，那就再谈谈帮忙的事。你让我参观，无非是找个契机对宋记进行常规的营销宣传。作为回报，你帮我拍一部电影。” 宋晖听着她像开玩笑，可对方那张白净到刺眼的俏脸上又没什么表情。 他愣了愣：“电影？” “这时代无论老板还是富二代，能出名的都不会抗拒出名。宋经理一表人才，不拍电影浪费了。” 宋晖听的心头一跳。 她夸自己一表人才？ “拍什么电影？” “校园题材，我看宋经理最多也不超过二十五岁，演学生绰绰有余。” 宋晖：“我三十了。” “有嘛，真是没看出来。” 宋晖骨子里隐藏的虚荣仿佛找到了机会被挖掘。 电影。 谁不想拍一部好电影被广为人知，认可，注目呢。 周野就因为一部电视剧，全国皆知。 网上一群女的提到这名字甚至都能疯狂，容不得一点诋毁。 什么现实还帅无数倍。 什么见一面就失魂落魄一周。 什么看到本人就像被光刺伤了眼，世界都看不清楚。 宋晖犹豫：“我没这方面经验。”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怎么演自然有导演去把控。你答应我，我也答应你。” 宋晖：“找个地方吃饭，好好聊聊。” “下午两点，不晌不晚，就在这聊吧。宋经理如果饿了，我让食堂那边送来，你对付对付。” 宋晖悄然抬了抬眼皮：“我看你直播了，看完没多久知道你肯定在公司才过来的。方总，你现在有对象没？” 方楠被问的嘴唇都抿在了一块。 她被人表达好感无数次，被人追过太多次。 以至于再迟钝牵扯到这方面都挺敏感。 方楠不想暧昧，也不想给人希望。 她端起茶杯漫不经心道：“不可能有对象，这辈子都不会有，我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那周公子……” “就因为谈过，那么优秀的男人我都跟他走不下去，才确定自己喜欢女人。” 宋晖失笑：“你这笑话真冷。” 话题沉寂片刻，宋晖又道：“你要是因为还没从上段感情里走出来，我可以等的。” 方楠：“工作咱也谈好了，想等去门口等去！” 宋晖：“他都官宣了，可怜人何必为难可怜人，咱俩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方楠视线侧了下：“再聊这些事，刚刚约定就终止。” 宋晖卡壳，叹着气起身。 他刚离开不久，谢丹晴进来了。 方楠：“你让他来我办公室的吧？正常必须要预约的。” 谢丹晴讪笑：“这不是打过几次交道，感觉人不错。” 方楠：“再不错的人我也爱不动，只有心去忙事业，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谢丹晴：“你没觉得这人真挺有意思，一点富二代的恶习从他身上都见不到。” 方楠：“你以为我专访那些话是卖人设么？妈，他对我这个人的意义你真的不懂。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跟谁官宣就跟谁官宣，甚至想跟谁结婚就去跟谁结婚。我不会刻意等他，同样也不会刻意的为了看他在乎不在乎而去不负责任的开展新恋情。 就当我没死心吧，对他的心如果都那么轻而易举的死掉，我前二十几年可真是完全空白了。” 谢丹晴似懂，不懂。 但也不执拗的去劝什么。 “那妈忙工作去了。” 方楠点头，待办公室又安静下来，才专注于手头工作。 可，就是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打开抽屉，取出了那条刚收到不久的项链。 满钻的，点缀是一块有形精致绝伦的帝王绿。 这匹马细看确实像有翅膀。 有似龙鳞的形状。 这种俗气的生肖项链，被雕琢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美感。 证书里还有雕刻者的名字，雕刻师就是以这条项链拿下了天工奖。 这是周野送给她最贵重，最用心的礼物了。 收到后心情却不如之前那么雀跃。 甚至还有些杂乱跟压力。 她观看着。 又一种说不出的心烦涌了上来。 她亲戚这个月迟迟没到。 弄的她都想跑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读书期间被调养后，她亲戚一直都挺正常的。 手机这时又收到了短信。 同一个号码。 “别逼我把你当作小三，公之于众。分手了，就自觉离他远一些，找存在感只会证明自己蠢！” 方楠抬手想拉黑。 深呼吸，截图转发到了周野微信：“管好你的人，别来沾我！” 她手机倒扣，想骂脏话。 欺软怕硬的贱人。 不去惹裴思宁，不去惹更多跟周野有暧昧的人，就会有事没事给她来上眼药。 她忍了忍，把照片跟项链链接一并截图通过彩信回了短信过去：“提醒你男朋友，送礼物有点分寸。我真不想收他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丢了又太可惜。给地址，我还给你们！” 看短信再也没回应，方楠总算心里爽快了点。 原来不用顾忌别人的时候，真舒坦。 …… 周野是在都城国际机场走下来后才发现了方楠发来的截图。 截图内容是两条短信。 电话号码陌生。 他还没来及思考是怎么回事，有便衣笔挺的男子就客气的到机场迎接。 很快的，几人就被领着看到一辆军绿色的大越野。 车窗里的陈兵皮肤更黑了一些。 但气场很正，五官英朗。 笑起来的时候牙齿格外的白。 他下车先是抱了下周野，跟着走到裴思宁面前伸出了手：“裴小姐，感谢您肯帮我这个忙。上头批的经费有限，慢待了。” 周野趁机给双方做了介绍。 裴思宁搭了搭手，笑着转目：“陈团长原来批的有钱给你？” 周野比了个十。 云筝落井下石：“宁姐你要不问，他肯定就贪污了。” 都戴着口罩，聊的融洽。 陈兵客气打开车门：“演出是明天上午，咱们先去都城饭店吃晚饭，我都安排好了。住的酒店……” 周野：“我在这买的有房子，住我家就行。” 云筝看裴思宁并不擅长跟人应酬太多，话便多了些。 “陈团长，听周野哥说你是分管武警？太厉害了，这么年轻就当一把手。” 陈兵忙道：“不是不是，哪来什么一把手不一把手的。” 周野：“兵哥是国防的高材生，一毕业就被分配到部队里了。本来可以做技术岗，非要到一线历练，吃苦。” 云筝眼神适时多了些崇拜：“我最喜欢兵哥哥了。” 一语双关。 陈兵不好跟着开什么玩笑，主动聊起了别的。 只控制不住的瞥向前镜。 上车后周野跟云筝都把口罩摘了，只有裴思宁还戴着，遮着大半张脸。 可哪怕如此，她人也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一双情绪流转的丹凤眼，像能说话。 让人忍不住想过度打量。 陈兵抑着那种罕见的心情，强行将人忽略。 同一个圈子里就算不熟悉，跟别人闲聊也对裴思宁知道的极多。 裴家且不说，就裴思宁那个舅舅聂君安地位都不比自己老子差。 真能聊一块倒也罢了。 明显，裴思宁上车后连话都不怎么说。 不是周野出面。 自己恐怕真请不来这人。 裴思宁不好太慢待，主动问道：“明天演出需要提前彩排不？” 陈兵忙道：“看您，您要嫌麻烦咱就简单唱首歌，把彩排省略掉。” 裴思宁：“唱三首吧，不然崽崽容易有意见。帮朋友都唱了两首，帮你自然要多一首。” 陈兵：“我听了您在演唱会上的歌，太让人惊讶了。” 正常人闻言肯定会问是惊讶好听还是惊讶难听。 裴思宁只礼貌笑笑，视线转向窗外。 她外公家也是都城的。 且最近有两桩喜事儿。 一个是外公大寿，一个是表姐结婚她要当伴娘。 周野不请她来，她也要来这边多留几天。 到餐厅包厢。 周野微信又收到了几张截图。 这次是郁明珠发来的。 还有方楠的一些话。 周野料不到这俩人能撕巴起来，刚来都城的心情都被影响到不少。 不好马上询问太多。 周野心不在焉：“兵哥，陈爷爷身体好吧？” “精神着呢，前些天还在念叨你，说你这小子太滑头，不实在。说要送他王将军的诗词，影子都没见着。” 周野：“这不是顾忌老爷子高风亮节，怕有行贿嫌疑。送，我这就打电话让人送来。” 陈兵：”我看新闻你最近做的不错，铭川大峡谷被你给带成网红景点了。一天客流量说是破了三十万，要门票不？” “暂时免费，还在修缮各种设施呢，等一切弄好了再收费。” “行啊，做一件成一件。” 周野：“下一步想做医院，不过一些证照资质比较麻烦。要是决定在都城做，兵哥得多费心。” “你不一直在做医院？” “那是专科，想做个全科的。” 陈兵眨了下眼：“方楠的人昨天来过，谈挺顺利，我单位三分之一的服装业务都给她了，够意思不？” 周野心道不妙。 果然见到裴思宁目光微微有异。 他宁姐聪明。 陈兵怕是寥寥几个字，她就能想通整件事。 他在副驾不着痕迹拿手在陈兵腿上重重捏了下，目不斜视。 陈兵憋笑，把车子停在了都城饭店门口。 下车后，陈兵落后几步，低声：“她真有男朋友？” 周野：“她说是有。” “我怎么没听说过，不会你小子想做她男朋友吧？” 周野：“你看上她了？” “谁会看不上裴思宁？要不你牵个线？” 周野：“你是主，我是客。你再调戏我，明天我让你下不来台阶。” 陈兵：“这岂不是背信弃义，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 “去去去，招待宁姐去，我打个电话。” 陈兵：“302包厢。” 周野等几人先入内，扯了扯口罩，在门口掏出手机先打给了郁明珠。 “短信你发的？” 郁明珠听不出他口吻，但知道他问就没必要再掩饰什么。 “对，不想让她拍这部电影，对你们俩影响都不好。当然，我没那么高尚，主要怕影响到你。都分手了，还拍关于前男友的剧情，想干什么呀……你在里面的角色也不怎么讨喜，我气不过就提醒说了几句实话。 结果她根本不给沟通的机会，反手就拿项链来找我显摆。 还假惺惺的找我要地址，说要寄送还给我们。 真想还直接还给你就好，拍给我是什么意思？” 周野：“剧本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跟我气不过有关联没？” 周野：“项链是必要的礼尚往来，不说别的，认识那么多年。我就穿几件她公司的衣服，给我打了五千万，不想欠她。你不要再去招惹她了，咱俩才是情侣，你做这些事丢份！” 郁明珠脱口：“她招惹我你看不到么？” 周野：“她没有招惹你，更不会主动招惹你。明珠，你是觉得我脑子有问题，那么多年还不了解一个人？” 郁明珠本来就要被那条项链气死了。 从云氏买的，云筝肯定是知道，却不告诉自己。 可再气，她还是忍住了突来的脾气。 她喜欢周野。 喜欢到不想跟他吵架。 多委屈都不想吵。 也不敢吵。 郁明珠憋屈，赌气一般：“你不是说给我留了五个亿的铭川集团股份，还算数不？” 周野感觉她像是因为自己送方楠项链不平衡，随口说道：“五个亿不够了，十亿。本来值十五亿，给你打个七折。” 郁明珠：“就五亿，多一分都没有！” 周野笑道：“那你找张总谈去吧，他管这事，你看看他能不能答应！明珠，没买的时候你不看好，觉得火不起来。火起来了，潜力增加了，你又后悔！我知道你资金紧张，乖，打个十亿欠条给我，股份我抽时间转给你百分之十。” 郁明珠胸口都气疼了。 他让她打欠条。 她在他眼里就那么穷？ 郁明珠一忍再忍：“我爸想见你一面。” 看周野不答复，郁明珠眼眶有点湿：“我因为联姻把他快气死了，见你也不是逼着你娶我，你就顺着帮我应付一下，缓解一下我压力……他可能找你还有别的事儿。本来他是想通过云氏慢慢的转型，或许觉得背着你不合适，应该是这方面。” 周野能从她话里分析出许多内容来。 有算计，有聪明，有委屈，有无措。 加上云筝一些点到为止的话。 周野能想明白。 他停了片刻：“好，都城这边事忙完，我也有计划去江城考察一下。” “你都没带我去听过演唱会，正好郑茜的巡回演唱会有江城站。” “年纪轻轻痴呆了呀，上次刚陪你去过于天王的现场。” “那个不算，咱俩那会还没确定关系，连约会都不是。” 周野：“我现在怀疑你在骗我，没恋爱前那个豁达劲儿，说娶了你连我外面彩旗都不带管的。这还没到那一步，你找我前女友麻烦去了！” “没有！” “本来不确定是不是你给她发短信，电话一通你就对号入座。” 郁明珠：“那说明我比之前更喜欢你，不喜欢怎么会介意，害怕。” 周野：“怎么总爱拿喜欢来当说辞？前些天网上那个大妈也喜欢我，还说是我前妻，把我给害的到处都有嘲讽我的，还有傻子信以为真，认为我俩真有可能结过婚！” 郁明珠噗的笑了：“快五十岁的那个妄想症患者？对你倒也是真爱了，梦里结过婚。” “不跟你扯了，老实点，该忙了，晚上回给你。” “老公再见。” 周野放下手机，梳理着，微信给方楠道了个歉。 看迟迟没回应，他接着说：“项链你要认为实在送的不合适，就给我邮回来。我是有点欠考虑，想送礼物也不该送这种，主要是想用它抵钱……” 方楠打断：“地址！” 周野被他这俩字弄的愣了半天，跟着一连串地址发了过去。 不要算了，大不了当作新婚贺礼转送裴思宁表姐！ 好心好意买件礼物。 反惹来这一堆烂事儿。 周野吐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生日快乐。我跟她都不会再给你添堵，添麻烦。” 聊到此。 无法继续。 周野调整好，进饭店去了包厢。 这家店老板明显也是个人物。 周野到了的时候对方正热情的跟裴思宁闲聊客气，在要合影。 一见到戴着口罩的他。 马上又转身伸出双手：“周公子也在，今天真是蓬荜生辉。” 周野跟他握了下，稍带情绪：“都有点饿了。” 老板眼睫毛都是空的，片刻不再打扰，小心虚掩上了房门。 周野坐到裴思宁面前想说点啥。 看她专注菜单，眼神都不分给他，只能咽下心情去开酒。 来一趟都城得罪仨女人。 他带裴思宁来纯粹是帮陈兵的。 他宁姐肯定误会是一场利用，交换。 瞒着用她的人情去换方楠的业务。 陈兵则是在后悔在车上开那种玩笑，还有些心虚。 身为东道主，人家十万块钱就把裴思宁帮忙给请来了，自己还恶趣味的拆台。 陈兵有错就认，菜没上来就先端起了酒：“咱俩上次喝酒都多久啦，晚上不没事吗？喝个痛快。” 周野给了他一眼神，一口下去了半杯。 都城人爽快，爱面子。 陈兵也有这方面特质。 喝呗。 他今天不把陈兵喝的到桌子底下，算他厉害。 上次就看出酒量来了。 陈兵最多一斤半的白酒。 云筝见俩人喝着聊到一块，从另一侧碰了下裴思宁胳膊耳语：“兵哥刚刚在车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裴思宁倒也不是真的生气。 可要说不生气一时半会也放不平心态。 情绪，习惯导致的一些道不明的在意耿耿。 她挺排斥登台演唱的。 学音乐后就发现自己对这行兴趣不大。 好歌少。 不是词不达意，就是曲差点事。 替闺蜜登台是因为自己是东道主，不出面不合适，当还对方屡次免费配乐宣传的人情。 来都城去部队演唱，挺为难她。 还是答应了。 以为他是想靠自己拉近一下跟陈兵的关系，乐意帮他。结果，他是他的交换条件。 裴思宁慢慢才意识到。 这个曾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小孩，对她早不是那么单纯了。 成长的痕迹。 太过深刻。 第363章 包厢里 饭间，基本没有冷场过。 云筝是个话痨。 陈兵话也挺多，嗓音带着地方腔调。 周野开了第二瓶白酒：“你少说几句，多下点酒。” 陈兵闷了一大口：“想灌醉我？” 周野不否认，只道：“你是承认酒量不如我了？” 陈兵：“上次是让着你。” 云筝对部队的事很感兴趣，插话问道：“兵哥，你同事帅哥多不多？” 陈兵：“那要看你是喜欢什么类型？你要喜欢白白净净的，像你周野哥这样的清爽小白脸，那肯定是没有。” “我喜欢兵哥你这种类型！” 陈兵：“明儿让我家老头去你家提亲。” 他话直接，人直接，丝毫没有油腻感。 云筝听的直乐：“那你要这么上赶着的话，我得好好再观察观察。” 陈兵也笑：“你是怎么说服自己屈尊去做周野助理的？” “他还嫌弃我呢。” “跟我来部队好了，比哪都适合体验生活。” 周野：“你当我面挖我的人？” 云筝怕再开玩笑容易被误会，正经了些：“我跟着周野哥其实是抱着学习的目的，顺便看有没有机会参与他新项目。不吹不贬，我还是挺佩服我老板的商业眼光。” 陈兵：“羡慕你们这些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还有自由。” 周野：“我也羡慕你，人生目标跟价值观很清晰。” 陈兵：“以前排斥我爸安排我的人生，荒唐了七八年。直到被我爸安排到边境从一个普通又特殊的职业做起，跟战友一块守护好一道又一道的防线，那种获得，荣誉，体会，才就此在心里扎了根。” 说话间他把手翻了过来，正面反面。 要么灰扑扑的粗糙，要么茧子清晰可见。 他又把周野白净修长的手拿了过来对比：“你这是手，我这像蹄子。” 周野：“你这上面每一个茧子都是无数男人男孩追逐的目标。” “哈哈，怪不得老爷子总惦记你，这张嘴啊！” 陈兵笑的掩不住，停了停，借着酒意有些怀念：“我在边境待了半年，最危险的时候碰到过不法分子想偷偷入境，交上火了都。最恐惧的一次却是在岗亭里守夜站岗，山头上就我一个人，雷电暴雨压顶，电光就像在眼前一样，信号中断，站岗的小屋子仿佛随时都会被大自然撕裂……我第一次知道我怕打雷，至今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周野：“听你说起这些我是真服我陈叔，就你一个儿子，舍得让你吃这种苦。” 陈兵：“他可太舍得了，固执认为男人就要有足够的经历。选择了，就不能后悔。他是这么过来的，也这么教我。玩疯了的那几年，我也没敢欺负过人。一旦跟人发生冲突，他几乎不问原因，逮着我就是死揍，揍完再讲道理。理由嘛，说不可能有人主动来欺负我，打架就全是我的错！” 周野端酒：“咱俩恰恰相反，我跟人打架，家里老头从来不认为我有错。” “你小子看着就不是个善茬。” 云筝：“兵哥怎么看出来的？” 陈兵：“性格，很多方面。” 周野：“家里怕我跟人动手吃亏，特意找了退役的世界冠军教我搏击。” 陈兵听乐了：“就为打架不吃亏？” “倒也不全是，体魄就是精神，体魄好，精神好，更易于培养出自信，韧心。” “你说的我手都痒了，等会练练去。” 周野拒绝：“打赢你，你脸上挂不住。打不赢，你有欺负人的嫌疑，怎么练你都吃亏，不如不练。” 云筝挑事：“周野哥，你怂就怂，还要找话挽尊！” 陈兵：“我还真不一定是你周野哥对手，术业有专攻，最怕对上专业的。世界冠军那都是什么人，千万中无一的行业尖刀，技能化境了都。对，你教练叫什么名字？” “李成河。” 陈兵眉头挑了下：“李先生竟然当过你教练！” “当年互联网还没那么发达，李老师的含金量也不像现在网络上捧的那么高，那么神！他当我保镖跟教练时期，已经算是天价，我爸好不容易请来的。” 陈兵：“我都妒忌你了，你家人对你这孙子是真好！还有他联系方式没？你们关系怎么样？” 周野：“联系方式肯定有，这几年没咋联系过。” “推给我，我这训练上有事需要咨询李先生这种人。” 周野打开手机，凭借着印象推送名片，让李成河主动加。 裴思宁看几人聊的热络，酒下的不知不觉，没忍住提醒：“少喝点。” 陈兵点头答应。 周野则像没听到，开了第三瓶。 陈兵目愣：“还喝？” 周野：“你自己说的晚上反正没事，一醉方休。” 陈兵倒也爽快，仰头就清了杯子，推过去杯子让随便倒。 云筝：“真羡慕你们这些男生，经历那么多彩，把酒言欢，畅所欲言。” 陈兵：“云妹子是不是也想喝酒？” 云筝摆摆小手：“跟你俩比起来，心疼我哥。他从小到大性格都比较稳，叛逆期都不存在，跟个学习机器一样。” “云琛兄弟么？” “兵哥认识呀。” “偶然见过，因为是云董的儿子，印象深刻了些。听他说话就有感太过稳妥，那会他才十几岁吧，已经中规中矩彬彬有礼。” 周野：“我对他第一印象也差不多，看他长的有点像我姑妈，主动上前搭讪。还是他未婚妻怕冷场替他应付的，他被我堵在座位里面，想赶人怕得罪人，不赶人浑身不自在。酒量嘛，我俩半斤八两，都比兵哥强点。” 陈兵：“咱俩也别在这磨叽了，最后一瓶，喝完赶紧结束。宁姐跟云妹子都不喝酒，肯定无聊。” 云筝摇头：“不无聊，听你们吹牛跟听唱戏一样。” 裴思宁：“慢慢的喝，确实不着急。除非，你俩还要赶第二场不适合有异性的。” 陈兵连道：“我从来没有过第二场，宁姐这么说，难道是周野经常换场？” 裴思宁动了动筷子：“对，他不但经常有第二场，还有第三场。十几岁那会，餐厅完了去酒吧，酒吧完了再去别的地方，酒店是归宿。 如果不是他父母狠下心管教，他会跟很多有钱家庭的留子一样，找个野鸡大学镀金回国。” 陈兵有被内涵到。 他自己这方面经历跟周野还蛮像。 十几岁疯的不服管。 慢慢在家人高压下摒弃恶习。 又半斤酒后。 桌面上三个瓶子都空了。 陈兵说话开始没之前那么利索，聊性却是更浓。 周野晕的明显，支撑着额角，还想喝。 可是，腿都快被裴思宁掐紫了。 想喝也不敢再要酒。 饭局眼看要结束。 门口方向有了些动静跟说话声。 有人跟守在包厢前的赵崇文以及陈兵带来的警卫产生了冲突。 “我就想见见裴思宁，你俩有没有点眼力劲啊，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滚，别逼我抽你们丫的！” 门被推开。 是男男女女几个年轻人。 穿戴气质皆是不俗。 正说话的那人看着也就二十几岁，身材中等，衣品松垮前卫。 短发寸头，眼窝略陷。 眼神有点迷离，醉醺醺的，一看就是也喝了酒。 来都城饭店的没有穷人。 一个包厢的保底消费都是很多人一年的工资。 陈兵随着转过头去，略有血丝的眼眸微微的定住。 王子尧。 之前俱乐部里有过几面之缘。 “让他进来！” 陈兵交代了一声。 王子尧先是因为看到裴思宁有些痴呆，听到声音一转眼，眼神瞬间就清明了许多。 他是无意听服务人员说裴思宁在302，忍不住想来看看，合个影，打声招呼。 没想会碰到熟人。 不，包厢里四个人三个都是熟人。 王子尧同时把周野一并认了出来。 “兵，兵哥也在。” 其它不认识陈兵的见状却一涌而入，喝过酒也没注意到王子尧的异样，纷纷的去往裴思宁跟周野身边。 求合影的求合影，说话的说话。 醉言多语，包厢里随着人多乱糟糟的。 分寸，一时全然没有。 陈兵眼看有人要去搂裴思宁肩膀自拍，沉脸站起了身。 周野本来就站着，在留意身边，直接抓住对方手腕甩开。 酒后力道失控，那人被甩的蹬蹬蹬退了几步。站不稳，更是跌坐在地。 陈兵：“都给我滚出去！” 那人本就因为丢了面子脸上挂不住，脸色血红。 只知惹不起裴思宁跟周野，他失态就去往陈兵身边：“你他妈让谁滚呢……” 话没完。 王子尧身体就抖了下。 刚想拦阻朋友，只闻砰的一声，刚到陈兵面前的男子被抓住头发贯在桌上。 偌大的动静，全场瞬间落针可闻。 警卫跟赵崇文见状最快闯了进来。 王子尧酒全醒，腿一软，差点跪下：“兵，兵哥，我这些朋友都不认识你……”他一边战战兢兢的道歉，一边转头吼道：“都还赖在这干嘛，赶紧走！”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出名堂来了。 面面相觑着，往外退。 陈兵：“把这人一块抬走！” 王子尧屁都不敢放，也不用人抬，双手抱着哼哼唧唧快晕过去的男子往外拖！” 饭是吃不成了。 也没了吃下去的兴致。 陈兵道歉：“宁姐，对不住啊，让人打扰了你。” 裴思宁：“你还是去看一眼那个伤者，别出什么意外。” 云筝拽了下酒后反应稍显迟钝的陈兵，低声：“周野哥跟宁姐身份敏感，兵哥你拦一下门口那些等着录像拍照的人。” 陈兵这才清醒，先出门去驱散聚在包厢前凑热闹的客人跟服务人员。 第364章 意 顺利离开餐厅，两辆车前后去往裴思宁给的位置。 她在这里的家。 都城一直也都是她第二个家，外公在这边，房产自然是有的，有保姆定期居住。 车厢内酒味蔓延。 陈兵在副驾，周野跟裴思宁在第二排，云筝坐在第三排。 周野这会更晕。 想睡又熬着没睡。 嘴笨，视线锁定在窗外的夜景上。 包厢的事并没闹的太大。 因为挨打的当事人都没敢说话。 便是有人上传，真实性没法求证下，热度几乎不存在。 裴思宁看了眼他侧脸。 脑海中浮现出他下意识驱离那个比较唐突的男子之时的情形。 那一瞬间。 她容易联想到儿时那个挡在身前的小男子汉。 因而来这表演导致的芥蒂便轻易忽略掉了。 她问陈兵：“那个认识你的人是谁？” “俱乐部里见过几面，不熟。” 裴思宁：“难怪喝点酒那么嚣张，敢闯包厢，你那俱乐部一般人应该也进不去。” 陈兵又道歉，保证会打招呼，不会让今天的事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裴思宁无所谓道：“打人的是你，对我跟崽崽当然没影响，你自己看着处理。有人问到我，我就如实的说是陈团长动的手。” 陈兵讪笑，倒也理解她。 那些人本来进不来包厢。 他认识王子尧，松口让放进来的。 男男女女的，不是围着周野就是围着裴思宁。 起初还有分寸。 谁想有醉鬼脑袋里装了浆糊。 夏季。 穿的本就很薄。 不打招呼想搂着女士拍照，较真起来都够拘留了。 裴思宁不再跟陈兵多说，转过视线声音温和了些：“困了就睡。” “到家了再睡。” 周野晃了晃头部，把窗子开了一些。 裴思宁：“我看你最近这状态越来越失控，来前跟云筝喝的第二天身上还有酒味，今天又喝那么多。不是不让你喝酒，少喝点不行么？万一有酒瘾，你人就废啦。 今天的事如果你们都没喝酒，就不会那么冲动。 桌子上全是盘子，锐物。 万一把人眼睛给弄瞎，对方也不普通，多难收场？ 有些人十分钟前刚说从不欺负人，欺负起来简直驾轻就熟，说动手就动手，真威风！” 陈兵只是干笑。 温温和和的讽刺，扎挺深。 荧幕里镜头里的裴思宁从来都没表现出过这些特质。 给人的形象连生气都没有过。 碰到挺过分的人，也只是言辞稍微的犀利。 云筝听的坐立不安。 陈兵看着友善，实际性格挺爆。 不然也不会抓着人头发就差点把人撞报废，盘子都撞裂了。 喝这么多酒，万一被说恼…… 大少爷出身，肯定也都特别爱面子。 周野适当的打岔：“宁姐，你表姐应该年龄比你大吧？” 裴思宁：“比我大三岁，三十三岁。” 陈兵也打岔：“是聂大小姐？” “你认识？” “都城市局的副局长，偶然打过交道。她可太厉害了，在我们这圈子里特别特别的出名。” 周野好奇：“怎么个出名方式？” 陈兵：“你搜一下就知道，近些年履历最传奇的之一，标杆。屡破大案，之前个人能力就打破过警队不少记录。” 裴思宁：“她要知道被陈团长这么推崇，肯定很高兴。” “由衷之言，说起来我俩还在长辈撮合下相过亲。她当时有对象，迫于家里压力过来见我的，开场刚聊就坦白了，不知道结婚这个是不是之前那个对象。” 裴思宁：“警校同学，俩人好多年了，应该是的。” “她丈夫也不简单吧？” 裴思宁：“你八卦什么呢？” 陈兵被堵的卡壳。 他这二十八年除了家人，就没碰到跟他说话刺儿这么多的人。 印象莫名其妙就崩了好像。 陈兵绞尽脑汁不知崩在了哪。 明明他一直说话注意分寸，还挺客气。 陈兵识趣的不再多言，按着裴思宁指路到一别墅区后，让司机停了车。 裴思宁随着周野下来，等云筝也从车里钻出来后对陈兵道：“不用送了，明天见！” 陈兵一条腿都着地了，又被话拦了上去。 眼睁睁看着装醉那小子左右各搂了一个，往别墅走去。 他先失落，跟着失笑。 难怪人周野女人缘好。 该装的时候装的滴水不漏。 周野那酒量上次就见识了。 他快喝飞了，周野没事，还清醒的很。 今天自己都感觉还没到极限。 周野醉的走不动路。 陈兵望眼欲穿，咂咂嘴：“回家！” …… 裴思宁被男人体重坠的不稳。 东倒西歪的。 好不容易把人放沙发上，叮嘱听到动静过来的保姆去煮醒酒汤。 “筝儿，房子我提前让收拾好了，二楼最里面那一间，你先休息去。” 云筝：“你自己能把他弄上楼么？” “就让他在这睡，我一会去给他拿被子。” 云筝看了眼暂时没动静的周野，看裴思宁关注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点了点头。 走出几步。 她忍不住又转过了身，看向坐在周野对面的女人。 唯美的侧脸上稍有凉意。 发丝散落了几许，灯下宛如最梦幻的画卷。 她看呆了下。 乃至于奇怪的有些羡慕周野。 这俩人关系她一直看不透。 此时方才看出来，就一个字，好。 好到超出了她理解的范畴。 她一直以为裴思宁是冷情冷性那种人，洒脱温和的外表下遮掩着一颗偏清醒薄凉的心。 对谁都友善，对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难以让人真正靠近。 对周野。 处处不一样。 饭间明显周野是惹她生气了。 生气也不耽误她同样关心他。 手机震了下。 郁明珠发来了微信。 “他怎么不回我消息？你们在一块么？” 云筝：“喝醉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郁明珠迅速问道。 云筝：“没有，他就见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多喝了一些，男的。” 郁明珠：“项链的事，你知道？” 云筝突感烦躁。 她交朋友最烦的就是没边界，处处问东问西。 有些话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 非问出来，连回答都没办法回答。 直说伤人。 不直说对方明明知道答案。 云筝忍了忍：“你交代的工作我问我爸了，他说郁叔叔如果对国外的一些基建项目感兴趣，可以合作，只出钱就好。” 郁明珠：“我会跟我爸说一声，让他们找机会自己见面谈。筝儿，我感觉你对我有成见。” 云筝：“你感觉错了，明珠姐。有些话别轻易出口，多尴尬啊。我来这边之前就隐晦提醒过你，我不是做间谍的，他是我亲小姑最重视的继承人，我小姑是我奶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是她的命，你就别让我夹在中间有这方面的困扰好么？ 你们是你们之间的事，不要让我很为难。 现在你问项链，下次你问项目，再下次你问我他接触过多少人，一天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好累的，他万一知道以后怎么看我？ 你会用心交往一个拿你隐私到处跟别人去说的人吗？有时候可能我不经意的一句话，就是在挑拨什么。” 郁明珠：“我就是担心他，随便给你发个微信问问，你没必要说这么多。” “那就别说了，睡觉。” 云筝放下手机，进卧室。 匆匆洗漱，开始整理日常的一些视频，研究周城地产跟很多项目。 周野真是贯彻了用人不疑四个字。 她表现的那么不靠谱，他把她拉进了很多工作群。 甚至一些不是很大的事情上，给了她替他决策的权利。 云筝有压力了。 正常思维下的压力。 人信任她。 想对得住信任。 有这方面想法之时，云筝就懂了周野职场上用人的方式。 大胆，果断，干脆。 做不好的，换。 做的好的，放手做。 周野并没睡着。 晕乎乎的又不想醒。 直到一碗温度适中的汤递到嘴边，他才欠身坐了起来，皱着眉不想喝。 真正的醒酒汤，味道一言难尽。 裴思宁目光定定的：“喝！” 周野不假思索接过了汤碗，喝两口，呛的咳了几声。 他不吃姜，姜味也很难接受。 偏偏汤里很多姜。 裴思宁似记起来什么了：“忘了你不吃姜，将就将就，喝完它。” 周野端着碗，目光飘远：“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不吃姜么？有次过年你端了你包的饺子过来，亲手包的。我为了捧你的场，平时吃十来个，那天吃了三十多个，打嗝都是姜味儿。从那以后，见姜就没食欲。” “你赖我干什么，又不是我逼你吃那么多。” 周野又喝了几口。 咬着牙喝。 酒意重，压住不少味道。 裴思宁看他实在难下，把碗拿了回来：“别勉强啦，再给你煮一碗没姜的。” 周野看她真要亲自去厨房，忙拽住了她手腕：“宁姐，我没醉……” 裴思宁：“你醉了！” 周野用点力把人扯回了沙发：“说说话，真没醉。” 裴思宁跟他对视，起了狐疑：“没醉你下车都困难？” 周野转移话题，借着酒意说道：“我不是故意利用你换人情，是找陈兵帮忙，恰好他说想让你演出。我觉得也不是啥大事，你出面等于也是变相卖个顺水人情给对方……” 裴思宁：“没怪你。” 周野：“官宣也不是故意跟你撇清关系……” 裴思宁打断：“过去都过去了，你是觉得我心胸很狭隘么？我气的不是你官宣，是气你官宣的人。崽崽，你处对象不能只看脸吧？就她确定做过的那些事，你是真不怕她万一是条美女蛇！喜欢耍阴招的人，你确定你永远都不会得罪她？你确定你把她娶回家蓁姨永远不得罪她？你姑妈永远不得罪她？ 我没得罪过她，素不相识，只因为拒绝了帮她代言，她就能买通稿黑我！我背后有你伯伯，有我舅舅，她惹不起才撤通稿。我没靠山呢？你想没想过我下场？无冤无仇她就能断人事业！！ 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最聪明的那种人，连谈恋爱都有分寸。怎么，真爱上她了？只看得到她年轻漂亮身材好？” 周野默了会儿：“我俩相处过程很曲折……” 裴思宁不耐听：“别狡辩，她这人确实手段高明，很懂人心。我一直以为你们之间是你游刃有余，到今天才看清楚，游刃有余的是他。多浪漫，她看不到所有人的好，只能看到你的，专心专注的对你！！” 裴思宁吐了口气：“既然酒醒了，回楼上休息去吧，我也困了！” 周野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愣愣看着裴思宁放下碗后，起身上楼的背影。 她没跟他说过那么多带有情绪的话，重逢后。 第365章 演出 回到干净整洁的卧室，一切都像是在自己家。 提前准备好的睡衣，洗漱用品，样样不缺。 酒后易睡，也不易睡。 洗过澡后人更清醒。 他喜欢在心情被触动的时候复盘近期，做人，做事。 本来没那么矛盾的心情。 似是国外几天，把他很多真实想法勾了出来。 遭遇刺杀后，更随心。 周野实际上了解身边的很多人。 郁明珠的性格，只要他有钱有势有价值，她做事就一定会有顾虑，不敢太出格。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都不用郁明珠展现她恶劣的一面，他提前就撤退了。 方楠的性格，自卑也自傲，怕不被喜欢，怕成为累赘，怕不够优秀的同时恰恰还有最执拗傲气的内心。 他对她最近分寸少了许多。 比如这么贵重而不合适的礼物，他之前不会送。 分手就是分手，拉黑，慢慢遗忘在生活中，而不是继续拉拉扯扯，得陇望蜀，自私的吊着对方。 还有裴思宁…… 周野靠坐在茶几沙发上，细致的想着所有的人，所有的事。 室内安静到一时只有微风轻抚过窗帘的簌簌。 次日。 周野是在沙发上睡醒的。 上午八点了。 酒后感觉不到凉意，晨间只感浑身都不舒服。 睡觉没盖被子，似感冒了。 他身体一向很好。 出院后疏于锻炼，免疫力显然下降了许多。 嗓子疼，渴。 周野灌了半瓶矿泉水，才过去洗了把脸。 走出房门。 客厅里裴思宁跟云筝正在吃早饭。 两人都是运动穿着，浑身清爽。 像起得早一块跑步后刚刚冲凉。 周野过去，坐到了云筝拉过来的椅子上拿筷子就夹了个芝士小面包：“部队演出是十点钟，该出发了吧。” 裴思宁：“陈兵会让人来接咱们，还没到。” 她回答着，目光落在男人略红的眼睛上：“感冒了？” 周野：“可能水土不服，不碍事。” 云筝等他先吃点东西，跟着说道：“铭川的陈总早上给我发了会议决策，想在峡谷两边铺设高索，方便缩短游客时间……还有，民宿重新装修的方案也出来了。 周城上月的财务支出报表，资金往来明细我都看过，没什么问题…… 谭部长想约你吃饭聊一下医院资质这些事，我做主把时间定在了明天上午的都城饭店。” 周野让她经手这些就有想考量的意思。 看她事无巨细，能很容易找到重心，点了点头。 正说着呢。 门铃声响了起来。 保姆过去打开门沟通几句，拿进来了一个盒子。 裴思宁不明所以。 云筝则是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装项链的盒子。 她安排人送的，盒子也是她选的。 云筝绷紧了表情，想笑不敢笑。 头次见到这么贵重的礼物送出去又被人还回来的。 她故作不知：“宁姐，你快递啊？” 裴思宁：“我没买东西。” 周野面色如常，接过盒子看也没看：“你表姐结婚不是连我一块邀请了吗？这项链就当是送她的新婚礼物好了。” 项链？ 裴思宁有所领悟，顺手接了过来。 她打开看了看：“我表姐不属马，再说你弄个别人拒收的礼物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她新婚，你送二手礼。” 周野：“哪来这么多说辞，就你事多。” 裴思宁：“我表姐夫倒是属马的，可他也没法戴这条项链。” 云筝：“我属马，你们不要我要，我不嫌弃这礼物。” 周野：“你明年属马！！” 看裴思宁不收，周野接过来塞给云筝：“给我退喽！” 云筝：“云氏规矩，商品离柜概不退换。万一你给我换条假的，找谁说理去，那么贵重。” 周野：“你退不退！” 云筝：“退可以，六折。” “八折！” “七折！” 周野不想再纠缠：“别七折了，我六千三百万买的，退我五千万！” 云筝收好项链：“下午钱到账。” 周野：“退付款账号就行。” 裴思宁笑：“筝儿，还是你会做生意，转头你就扒了你老板一千三百万。” “他要不是我老板，烂手里都退不掉。” 裴思宁：“这项链还真漂亮，我要是这两个属相之一，真想给买下来。” 云筝：“那当然了，这个吊坠是独一无二的材质，最顶级的帝王绿。设计雕工也是全球最顶级的，且只有国内能做出来。项链镶钻一千三百多颗，吊坠周围的碎钻都是整颗去精心打磨的。六千三百万，我还给他打了折扣呢！” 裴思宁：“你说女孩子谁能拒绝的了这种项链？” 云筝：“不喜欢一个人自然不会喜欢他送的礼物。” 裴思宁：“女孩这个性我挺喜欢。” 云筝：“我老板受挫最大的妞肯定就是这项链的主人。” 裴思宁好奇：“崽崽，你追女孩子有被拒绝过没？” 云筝：“那肯定没有，老板是我见过对情绪感知最敏锐的人，他一眼神过去就知别人对他有没有意思。没意思的不自讨无趣，有意思的怎么可能挡得住老板魅力。” 周野吃不下去，并且控制不住打了个喷嚏。 裴思宁脸黑。 他打喷嚏没用手遮挡。 早餐，牛奶，全部受到了波及。 云筝破防：“你好恶心哦。” 周野：“只顾听你们说话了，远处那盘包子没影响，你俩吃包子。” 他站起身：“我散散步去。” …… 上午九点半。 周野到了陈兵所在的单位。 之所以会有这场演出，是因为单位在一场跟别的单位对抗中胜出了。 嘉奖了一大批人。 还拨款一百多万用以演出狂欢，集体放假一天。 现场军绿色一片。 空旷而人头接踵。 一些领导见到裴思宁跟周野，纷纷上前握手寒暄。 陈兵在旁一一的进行介绍。 演出请的有导演。 除了裴思宁这个压轴特邀的人，之外就是单位里自己排的节目。 队列，小品，独唱，合唱等等。 裴思宁因为要去后场准备，云筝陪着去了。 周野作为观众跟几个领导坐在了第一排，身边就是陈咏。 还有摄影师不断记录。 以便于将来可以用作宣传或纪念。 周野心情明朗，演出开始前好奇的观察周围的一切。 庄严的场地，环境。 周野心神都被吸引，怔然看向迎风招展的旗帜，跟一些标语。 他想过考军校的。 老爷子不同意。 军旅梦就此破碎。 陈咏偏头：“你小子行啊，手机上一刷就全是你的相关新闻。不错，没给你外公丢人！” 周野：“我记得陈叔上次见面还提醒我要注意影响，别成天周旋在女人之间，说我没出息。” 陈咏：“哎呀，英雄难过美人关。当时你在陈叔眼里还不算是个英雄，现在是了。一百多万人的住房问题你能给搞定，在陈叔眼里你人格已经升华了，没枉费叔叔当时护着你。” 周野低声：“陈叔是英雄不？” 陈咏笑着瞪视：“没大没小！” 演出开始。 观众席顿时就传来了阵阵叫好声。 这些观众比普通观众更热情，捧场。 明明很一般的节目。 也津津有味，看的很是欢快。 哪怕不是专业的，战友也想鼓励战友，用欢呼去给演出者力量。 两个小时的节目。 惊喜不断。 等到裴思宁登台，气氛更像是炸弹一般被引燃。 特别普通的穿着，休闲牛仔裤跟白色的长袖衬衣，头发简单盘了起来。 中午的阳光烈。 她人亦是有光芒的。 唱的是口口相传耳熟能详的歌。 歌曲通俗，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观众里有九成九的人今年都没回去过年。 裴思宁把那份淡淡又浓稠的思念唱了出来。 说唱三首。 裴思宁一连在台上唱了六首歌，观众仍情绪高涨的让再来一首。 最后还是陈咏上台当面感谢裴思宁演唱后，才亲自讲话结束了演出。 裴思宁计划是唱完就走。 恰逢中午。 拒绝不了盛情，不得不又去食堂体验了一顿加了鸡腿的午餐。 完了又跟人一块照了些合照。 一番应酬下来，都已经下午三点左右了。 演出现场自也被人传到了网上。 没几个人知道观众具体都是什么职位，只是又认出了周野，还有频繁出镜渐渐被人熟悉的云筝，热评不断。 “周公子就是宁姐最铁杆的粉丝吧？每次唱歌他都在。” “还真是这样，我好像就见女神演唱过几次，都有周野在身边。” “这是什么神仙友谊。” “周公子官宣后就没再跟小郁总同框过了，难道真是在炒作？” “小郁总，快把你家男人领走。” “这俩人在一起既亲切随意又不像是有什么暧昧，男女真有纯粹的友谊么？” “两家是世交，认识那么多年，真有男女关系周公子还用跟别人官宣嘛。” “就是替宁姐感觉可惜，心里空落落的。” “我心疼方楠，她上次的专访更像害怕别人把她当成第三者。” “割腕过的感情，有那么容易隐藏吗？” “我割过，这辈子也不可能遗忘，哪怕不再爱。” “她真是有种有苦难言的破碎感，眼睁睁忍疼看着自己深爱的人跟别人走在一起。” “对啊，天天都能在网上看到他跟人秀恩爱。” “这节奏不对劲儿，过去式和进行时，大家难道不应该祝福他跟小郁总？” “我的周野能够幸福就好，我并不关心他跟谁在一起。” “小周肯定会幸福呀，那么多人喜欢他，那么多人愿意心甘情愿的捧他。” “我以前不相信他跟婉婉处过对象，不接受。慢慢了解他才发现，这是婉婉这一生最值得拿来说的一段恋爱关系了。” “他内核真的强大，好多发言跟出场状态都令人眼前一亮。” “我这颗八卦之心啊，真希望有哪位大佬给周野来一次专访。” “去大雨传媒跟周野小助理那个号去催。” “该说不说，他小助理是真漂亮，我最喜欢这一款。” “气质也好棒。” “周公子吃的是真好，连助理都这么出众。” 第366章 新娘和新郎 离开单位，周野跟裴思宁去了都城最大的商场选要送的新婚礼物。 外貌都做了遮掩，戴着口罩。 周野还是被人偷看的不自在。 他自己不怕，担心裴思宁被人带节奏。 所以。 选礼物前周野留下安保后，自己跟赵崇文回车里等着。 他自然是注意到了一些报道，热议。 裴思宁每次出镜总会带出一堆夸赞，话题。 随便的角度，都美到让人觉得失真。 周野正无聊刷着手机，有号码进入了视线。 “老公，你多久过来找我？人家一直都在江城等着你呢。” 撒着娇，很是依恋依赖的声音。 “我又在手机上刷到你了，每次刷到都特别想马上见到你……你一点都不想我。” 周野能想到她嘟着嘴的委屈模样：“怎么会不想呢，不过我这确实有事儿。跟一个重要客人约了时间见面，还有一场婚礼要参加，大概要留个四五天。” 郁明珠很有分寸：“见面机会多的是，正事当紧。” 周野：“去之前打电话给你。” 郁明珠静了片刻：“对不起啊……” 周野：“怎么突然道歉。” “我不该乱吃醋去针对方楠。” 周野玩笑：“小脾气谁都有，你也知道我这人不是很在意听人说了什么，只看她会做什么！” 郁明珠郑重：“以后不会这样了。” 周野：“你一直都在江城，明珠车行那边工作谁在管？” “招聘了新的经理人，我留这边除了等你也有正事儿。几款车滞销，我在帮我爸一块想办法。” 周野还真看到过关于青峰集团生产的那几款系列车。 车做的不错，平价车，性价比高。 市场价格已经压到最低。 不说利润，估计是堪堪不赔本。 可还是卖不动。 竞争力不够。 周野：“像青峰集团这种大公司售后跟销售都是挺完整的对不？” “那当然，每个城市都至少有三家4s店。看着风光，实际底下经销商都快扛不住啦。老公，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周野：“我也不太懂你们这一行。” 郁明珠道：“本来我想找你代言的，可这样的话纯粹是在消费你，不舍得。” 周野：“我代言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这不是十块八块的小物件，这是动辄十万八万。就算能靠知名度撑起来个几千辆销售，产出的价值跟收益也不成正比，再说我也不是明星，怎么能动不动的去接这些事儿。” 郁明珠：“我倒是有个主意，见了面再跟你说。要是把这件事解决，我爸肯定不会再想让我去联姻了。” 周野不多问。 郁明珠人很聪明。 车子竞争如此大的今天。 她车行销量在同车型里都排前列。 青峰集团的颓势更证明了她个人能力。 郁明珠闲聊般道：“我这有消息，张湛可能会被判死刑，他扯到了命案。不过，死缓的可能性也比较大，毕竟他舅舅的影响力在。 张志帆最少加刑三年，樊静也因为包庇跟本身自己的问题，这几年休想再出来。” 周野明明跟这些人很熟，有深仇。 再听人名却是没多大反应。 反倒是记起来那次跟郁明珠一块喝酒，打架。 这姑娘破坏现场是一把好手。 也是那件事改观了周野对她的固化印象。 郁青峰都不敢站队。 她在跟他只是普通朋友的时候作伪证，搅混水，给他通风报信，聪明果断重情。 在之前，周野刚刚利用她信任获取了青峰集团的重要文件。 周野点了支烟。 鲜活的人跃然眼前。 装不装演不演其实都能看出来。 但演戏也并不简单。 她在他身边演了快一年了。 演的她人失真的同时也更真实。 周野闻言跟她又聊几句闲话，看到裴思宁跟云筝拎着东西朝车子走来。 裴思宁上车：“礼物我顺便帮你一块买了。” “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本来就是因为咱俩熟悉我表姐才一块邀请你的。” 周野：“婚礼是后天上午？” “对。” “我得晚去会儿，跟谭部长约的撞时间了，我尽量不迟到。” “没关系，拿着请柬就行。” 云筝：“周城那边刚刚又有电话，说吴市长想邀请你投资考察，这是第三次邀请了。” 周野马上记起来了这个人。 最初不感兴趣，婉拒。 对方却是锲而不舍。 估计是被静安爆火的铭川大峡谷刺激到了。 俩城市还挺相似，最初都是靠旅游创收。这几年新景点雨后春笋，很多城市都失去了光环。 周野：“你怎么回的？” “暂时拖着，看你意思。” 周野：“给他回个消息，时间定一个月之后。” “好。” 裴思宁愈发觉得周野这人特忙，每天都不知道要推开多少事情。 这么忙，还愿意留下参加婚礼，愿意留出时间来帮她拍剧。 结果她说不拍就不拍了。 把这事弄成了一个结。 裴思宁问：“为什么要一个月以后才去安市？” 周野：“过几天要去江城，可能要逗留。完了省里有重要会议，领导点名让我露个面。还有一些项目，都得我亲自经手去谈……” 裴思宁：“剧本快修好了。” 周野惊讶，跟着说道：“我随时。” 裴思宁：“先忙你的，自己人的事不叫事。等你确定闲下来，想玩，我再陪你拍。” 周野愣了下。 经常有人跟他说自己人最重要，打着自己人的名义来绑架他，消费他。 原来真正的自己人从来都会主动替他去着想。 宁愿无限期的等待，不想他为难半点。 周野捂着嘴又打了个喷嚏。 裴思宁递纸巾，蹙眉：“崇文，找地儿给你老板买点感冒药。” 周野随意摆了摆手：“我感冒不吃药，会自愈，七八天自己就好。” …… 接下来两天。 周野在裴思宁家暂住了下来。 闲了逛逛都城景点，野炊，郊游，倒也轻松。 就是感冒有点更严重的迹象。 一两天都晕乎乎的乏力。 酒不敢再喝，烟也断了。 陈兵几次邀他去部队玩儿，也全都没精力过去。 上午。 周野在早九点接到卫生部的人后，找地方喝早茶把事儿给谈了谈。 他计划是想在大城市做全科医院。 对方希望他可以去指定的城市，话里话外暗示只要他愿意去，一切都不是问题，会尽全力帮着解决。 有点奇怪，周野倒是理解。 八成是某位领导刻意这么叮嘱的。 他现在知名度高，做很多项目曝光率也高，对城市跟领导的影响不言而喻。 周野急于去参加婚礼，匆匆决策后就往郊外赶去。 这婚礼并没有多隆重，甚至可以说是简单。 场地定在外郊的一个景色极好的山庄里。 到地点后，周野远远就看到了很多车子低调，车牌一点都不低调的车。 都城。 结婚的还是聂家独女。 云筝找手机输入聂文娜这个姓名后，递给了周野。 照片上是个肌肤略黑，五官英武，气质凌厉的女子。 一身职装，网上曝的是证件照和履历。 看着，倒比裴思宁还更像聂君洁的亲女儿，相貌至少有三五分相似。 云筝调侃：“这面相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 周野把手机还给她，下车递过去请柬朝着现场走去。 跟普通婚礼没什么区别。 红毯，客人，桌椅。 随着走近别人目光转来之时，周野也发现了许多感觉在哪见过的人。 想又实在想不起，总之不是简单人物。 没有摄影，没有人拍照，只有台上司仪在正常的主持。 周野面对着一些笑容，一一的颔首回应，站在了红毯外侧。 云筝低声感慨：“聂家是真低调啊。” 周野：“我没接触过，但从我大娘个人修养上就能看出原生家庭是什么样。” 云筝好奇：“你说她请宁姐做伴娘得要多大的勇气……宁姐一出来，别人是看新娘还是看伴娘。我要结婚，伴娘坚决不找比我漂亮的。” 周野示意了一个方向：“宁姐自然也知道不好喧宾夺主，你看她今天的伴娘服多普通。还有，平时哪化过妆，今天涂的不伦不类，脸型都有变化了。” 云筝这才发现远处伴娘团里的裴思宁。 别人不说穿着，至少妆容都精致的花枝招展。 就只有裴思宁自己靠妆容把她平时魅力掩去了十分之九。 可哪怕只剩十分之一的魅力。 还是容易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她。 云筝也不知她看不看得到自己，踮脚招了招手。 裴思宁抬了下视线，算回了招呼。不过并没有赶过来，该是新娘要出场了。 周野：“我最佩服的就是宁姐情商，她做任何事，总能让别人有面子的同时还细致周到。” 云筝：“你谁不佩服啊！我还佩服你能想到这一层呢。” 周野嫌弃瞥了眼她：“离我远点！” 云筝反搂住了他胳膊，充耳不闻。 周野又侧目。 冬天搂搂就算了，这是夏天。 她全身上下就穿了一件比较正式的长裙。 一时女孩软软的心跳都能传导到他手臂上。 周野抽手：“有点边界感！” 云筝仿佛听了最值得乐的笑话：“对，就你这人边界感最清晰，清晰的明明有女盆友，还天天围着宁姐转圈圈。” 周野也笑了，揉了揉她原本整整齐齐的头发，目光放在场内。 是新娘出场了。 第367章 揣摩 白色的婚纱，在音乐声中被父亲搀扶着由红毯走向台上。 礼花彩带飘扬，被微风卷动着，天空好似下了一场五颜六色的雨。 周野尽管没见过裴思宁的舅舅。 但一眼就知搀着新娘上台的就是聂君安。 应该是六十岁左右的年龄了。 一身得体的西装，形貌还似壮年。 头发稍微稀疏，轮廓上还能看出一些年轻之时的绝佳风采。 戴着眼镜，气质淡和若清风。 细看新娘聂文娜外貌实际也极为出众。 似因职业原因，肌肤被晒的偏黑，五官棱角分明。 随着父女出现，掌声从未间断。 聂君安没等司仪过度煽情，就先接过了话筒。 常年领导养出来的范儿，一切言行既得体又自然。 婚礼低调，流程也较为普通。 可周野还是被大屏幕上新郎新娘的经历，照片所吸引了。 他们大二就开始在谈，至今已经十四年的爱情长跑。 毕业后共同被分配到了市局。 新郎齐焕然救过聂文娜的命。 瘦弱的聂文娜背着沉重的齐焕然走过很远很远的路。 有过矛盾，工作导致的。 因为齐焕然三十岁之前就被调到地方去任县长，聂文娜长留都城。 长达十五分钟的纪录片。 全场除了动听的音乐，别无异响。 十五分钟，剪辑出了十四年。 台上新郎新娘全都湿了眼眶，在司仪主持下交换婚戒，拥吻。 台下感性的女孩子也早就泪流满面。 谁会不幻想这种爱情。 没有家世阻挡，距离也无法隔开。 到了各自事业高峰，选择面更广的时候仍然双向奔赴结了婚。 “你哭什么？” 云筝揉了揉眼角，转目疑惑。 周野：“感动啊。” 云筝看着他眼底的光，不懂。 这没心没肺的浪子，也会被别人的爱情所触动么？ 周野笑了笑，继续观看。 爱情千姿百态。 每一种都那么动人。 礼成，快要入宴。 周野瞧司仪在卖关子，还以为裴思宁需要登台讲话，演唱。 不成想随着司仪说话，所有人都齐刷刷朝着周野看来。 “刚刚我看前排的好多位女士都强烈要求周野先生登台献唱，我这话是替女士们问的，您愿意唱首歌送给今天的新郎跟新娘吗？ 不，唱给想做您新娘的人听！” 司仪风趣的调侃顿时逗笑了很多人。 周野看有人腾路，只能被动的上了台。 “周先生有没有话想送给今天的新人？” 周野怕他再叽叽歪歪的没完没了，索性夺过了他话筒。 这司仪有点讨厌。 别人登台多少要提前彩排一下准备演出的节目。 可倒好，几句话就把他给架在这了。 不唱不合适，唱的话一时不知唱什么，更不知后台能不能迅速的找到歌。 周野怕耽误大家用餐时间，长话短说：“刚刚朋友问我为什么眼眶会湿，没好意思回答她是被爱情迷了眼。很衷心的祝福今天的一对新人可以平安永乐共白头，并肩携手继续为人民服务！好了，各位现在入座用餐，我陪司仪找歌去，大家边吃边听。” 几十秒，几句话。 众人笑着欣然入座。 台下，已经跟裴思宁站在一起的聂文娜笑着说道：“小周还真是个人才，台下这么多大人物，发言松弛得体，游刃有余。” 齐焕然玩笑：“你看那些小姑娘的眼神儿，黏在他身上了一样。这外表，这范儿，太出彩了。” 裴思宁：“要不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呢。” 聂文娜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今天怎么化的跟鬼一样。” 裴思宁：“我要化漂亮点，你这新娘能有什么存在感？” 聂文娜记起一些往事儿，略失态的抱了她一下：“等会让小周唱完歌来咱们这一桌。” “好。” 随着入座，裴思宁把云筝也一块喊了过来。 只并没多少人有心思去享用面前的山珍海味。 每一桌都有几人在关注着台上。 周野开始唱了。 一首十几年前婚礼上的专用歌。 台上的人。 西裤，衬衣，偏休闲的银灰色西服外套。 司仪怕离得太远会有人看不清。 还贴心的把周野投在了身后大屏幕上。 清俊的五官，眉眼专注清和，画面清晰的连睫毛都能看到。 视线低着，人也在笑着。 云筝：“禽兽啊，长成这模样……” 齐焕然：“思宁倒是没抢新娘风头，我这新郎的风头被这小子抢的一干二净，回头扣司仪钱！” 聂文娜笑：“看到他，有点后悔结婚早了。” 齐焕然：“你说什么？” 聂文娜：“我说我老公比他帅多了。” 裴思宁也笑着挪不走视线。 人是她带来的，那么出众得体，言之有物，挺骄傲。 无数欣赏的目光中，还有一道沉沉的视线凝在了周野身上。 同样一身得体西装的樊玉清脑海里好像听到了妹妹哭着的哀求声，求他救张湛。 樊玉清想救，救不了。 人尽皆知的人，人尽皆知的事。 这个时代，秘密很难在人刻意监督下成为秘密。 樊玉清看了许久，一直等周野唱完一首歌被人围着要合照，被纷纷邀请着去桌上用餐才不再关注。 时间还很久。 等周城项目结束，等人爬的更高再让他感受到绝望也不迟。 周野如有所感。 很轻易就发现了樊玉清。 没见过人也见过照片。 他不着痕迹舒了口气，脑海中一瞬出现了许多方式。 斩草除根。 有机会要做！ 没机会要想办法创造机会！ …… 周野有点后悔参加这婚礼了。 他本该是个毫不起眼的客人。 跟新娘新郎算不认识。 结果，成了婚礼上最受关注的人。 唱完歌不算。 还被新郎拽着一块去挨桌的敬酒，应酬。 想拒绝，碍于裴思宁，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于是一圈下来。 他差点又醉，西装口袋里装满了名片。 也是通过齐焕然，周野才知今天亲自来参加婚礼的具体都什么身份。 官媒那边邀请来了一位，就一位。 各部门或本人，或代表。 各巨无霸企业的掌舵人，公子小姐，夫人。 这个简单的婚礼，是最货真价实的豪门宴会。 应酬完回到桌上。 周野碍于齐焕然的热情，只能决定明天再开始戒酒。 齐焕然如今职位是朝霞市的二把手，负责招商引资这一块。 周野心知肚明，他带自己认识那么多人，无形卖人情，除了裴思宁这层关系主要还是投资。 “小周，你那润心医院做的不错，你嫂子体检什么的，都喜欢去润心。” 周野醉三分，装的醉九分：“您要不嫌弃，我在朝霞市也做一家。” “不是酒话吧！” “双赢的事，还希望姐夫能行个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我可随时等着你来谈这件事。有机会你去一趟那边，只要是看上哪片空地，你找我，我想尽一切办法把地给你用来建医院！ 除了医院，想开发也没问题！” 裴思宁看齐焕然还去倒酒，忙道：“姐夫，他感冒了，让少喝点。” 齐焕然一笑：“酒驱寒。” 周野：“对，驱寒！” 他说着，找齐焕然又连碰了三小杯。 聂文娜看出点端倪，促狭对裴思宁耳语：“那么帅的小弟弟，又是青梅竹马，怎么舍得放过的？” 裴思宁脸微红，妆容遮掩下，只见雪白的颈部有异色：“别开玩笑。” 聂文娜了解她性子，若有深意道：“还记得你喜欢我小时候养的那只贵宾不？你想带走，从来不主动的找我说。后来还是你舅妈看出了端倪，找我商量让我送给你，你才有机会把它带回家。宁儿，有些话是可以说的，说的容易，得到的也比你想象中容易。” 裴思宁喝饮料，和她拉开了距离，找云筝换了座位。 她这表姐火眼金睛。 办案办魔怔了。 最喜欢揣摩人。 第368章 单身狗 离开婚礼现场之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 周野却没睡意，酒意也散的比较快。 让赵崇文开车前去游玩。 不是假期，时间也不对。 景点并没碰到几个人在。 夕阳慢慢下坠，周野点支烟站在了城墙边上朝着远处眺望。 这儿少了城市喧嚣，多了些夜晚来临前的壮丽，河山尽在眼底。 裴思宁在他左侧，顺着看了会问：“要去江城了？” 周野点头。 裴思宁敛了敛心神，双手放在了冰冷的城墙上：“有时间就过来找我，把剧拍一下，总要给期待的观众一个结果。” “好。” 云筝在周野的另一边，她随口插话：“那老东西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儿。” 周野惊讶她心细如发：“亲外甥跟亲妹妹都被我送了进去，还有一个外甥可能是死刑或者死缓，正常，我跟我姑妈肯定都是他眼中钉，肉中刺。” 云筝：“要想办法规避风险。” “怎么规避。” 云筝眼神闪了下：“人总会有爱好。” 周野：“你准备替我查查怎么样才能投其所好？” “我是为我小姑，这件事我会抽时间找奶奶商量一下。” 周野轻笑：“我早就有安排，别管啦。”他跟着又叹了口气：“参加一次婚礼，又多了许多工作要筹备。” 云筝幸灾乐祸：“哪有好事全都占的，享受了地位跟财富，就要去适应身不由己。” 裴思宁抬了下手腕：“回市区找地方吃饭，给你俩送行，我外公过几天大寿，我准备留下多陪他老人家几天。” 周野跟云筝答应，这时间吃饭刚刚好。 饭间。 周野考虑晚会要坐车，又是适量喝了些红酒方便车上休息。 大约八点，赵崇文把一辆奔驰商务开到了餐厅门口。 周野看了眼手机，主动拥抱了下同样起身的裴思宁：“宁姐，走啦。” 云筝也有点不舍的接替周野跟裴思宁抱了一下。 她很享受跟裴思宁在一块。 舒服，自如，有意思。 之前云筝还担心自己玩野了，适应不了工作。 越做越顺手，越有兴趣。 尤其在裴思宁家住。 氛围格外的特别。 裴思宁送到门口，摆摆手，看着车子远去。站很久后，才坐上了另一辆来接自己的车。 …… 周野到车上就直接睡了。 云筝告知赵崇文地点后抱着手机把今天录制的周野唱歌视频发到了短视频上。 每周两条，这一周的任务提前完成了。 跟着他又开始接打电话，帮着回应处理一些事儿。 梳理好一切，云筝才看了身边熟睡的男人一眼。 头歪着，睡的很香。 人安静多了。 她拍张照片：“明早到，别忘了提前安排住处。” 郁明珠惊喜：“我去接你们。”她应着，有些疑惑：“他怎么像喝酒了？” “参加了个婚宴，全是没法抹面子的人，多喝了点。” 郁明珠：“你们几个人一块？” “三个。” “给他盖一下，别着凉了。” “大姐，这车里面，调节着温度呢！” 郁明珠：“我看到你上传的视频了，没想到你剪辑拍摄上这么有天赋。筝儿，周野哥这号盈利不？” 云筝秒懂：“有事你跟他说，你俩才是男女朋友，别总试探我让我传话。明珠姐，你这么端着累不累？反正我替你累。那是你男朋友，你难道能在他身边一直演戏？ 我知道你怕他看不上你，怕他嫌你麻烦，怕他觉得你出发点不纯。 问题是真正的关系根本不需要这些担心顾虑。” 郁明珠：“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追他多久他才同意让我做他女朋友，还有期限……害怕嘛。” 云筝服气：“不跟你扯了，我也睡会儿。” “再给我拍几张他照片。” 云筝咔咔咔乱照一堆，一股脑的发在微信上。 都城到江城十一个小时的车程。 夜晚悄然的流逝，阳光亦渐渐地冒头。 周野半夜就醒了，跟同样醒来的云筝聊了会工作，跟着又睡。 一直天亮到江城路上的最后一个服务区。 几人才停车过去洗漱吃了顿早餐。 早八点半，刚刚下了高速。 周野远远就见到路边车前站了个女人。 深色的牛仔裤，黑色的紧身高领薄毛衣，轻便的高跟鞋。 戴着口罩，紧身衣物更勾勒的她纤腰盈盈，凹凸有致。 冷白的肌肤，沾上晨气后，下半截俏脸被遮住也显得尤为清透。 赵崇文自然认出了郁明珠，把车停在了她身边，并打开了电动门。 郁明珠视线随着缓缓打开的门，先就定在了男人身上。 好像没多久不见，就像过了很久。 她愣愣看着弯腰走下，穿着白衬衣的周野，完全忽略了同在车里的云筝。 没等人站稳，失控就重重搂住了周野脖颈吻了上去。 软软凉凉的唇。 周野被亲的有点懵，他本就在路上快睡懵了。 他挽住她腰肢，轻轻拍了拍：“注意影响。” 郁明珠不听，不松。 错开唇，声如呓语：“我想你。” 周野：“先上车。” 郁明珠挥手让司机上车，松开周野一块上了赵崇文开的车子。 见到云筝目光，她脸上这才红了下：“筝儿。” 云筝似笑：“我这一大活人，你刚看到？” 郁明珠赶紧绑好安全带，打岔询问：“你俩吃过早餐没？” 周野：“服务区简单吃了些，先找个住的地儿洗个澡再说。” 郁明珠给赵崇文指了下路，让开去东山路的一个小区。 大约二十分钟后。 车子进入车库，三人由电梯进入了处在十六层的一个大平层内。 装修简单，打扫的很明净。 房子视野也不错。 郁明珠去吧台调了几杯柠檬水端了过来，想靠近周野坐，怕冷落云筝，便坐在了云筝身边。 周野则边自由活动参观着，边偶尔跟俩女孩搭句话。 这房子郁明珠应该不长住，照片都没有一张。 三四百平左右的面积，健身器材多功能室等一应俱全。 “明珠，你这房价怎么样？” 郁明珠：“这小区贵一些，三万多一平，普遍算比较便宜，离市区远点的七八千就能买到。周野哥，你想来这边开发啊？” 周野：“职业本能，随便问问。” 云筝看她心不在焉又不得不陪着自己的德性，暗道一点出息没有。 她打哈欠：“我补个觉去。” 郁明珠忙起身把她往卧室带。 等看到云筝把门关上，她才舒口气过去挽住了周野胳膊：“你也休息会吧，看你气色不怎么好？是不是感冒啦？说话声音都不对劲儿。” 周野笑：“不碍事。” 郁明珠：“你想什么时候跟我爸见面？” 周野记起郁明珠说可能还有生意上的事谈，随口便道：“晚上？” “嗯，他说你来的话随时有时间，我这就安排餐厅。” 周野抓住了她手腕，目光定在她白生生的俏脸上：“不急，这才几点。” 距离近，呼吸也近。 郁明珠睫毛颤了颤：“想我没？” “想，夜不能寐。” “一点都不真诚。” 周野低头，鼻尖几乎碰到一块：“怕不怕被传染感冒？” 郁明珠呼吸微微的重，心也颤栗。 天知道她这阵子有多煎熬。 一边琐事工作，一边思念难熬。 人事初尝，她一秒钟都不想离开他。 呼吸交错着，周野眨了下眼：“怎么才真诚？” 郁明珠本能的想退，下一刻又复紧紧搂住了他，踮脚，昂首。 氛围顷刻间毫无征兆的炸开。 忘形的人，很快打开了虚掩着的卧室门。 住处静。 只有房内无法安静。 周野一个多小时后，很快又睡着了。 郁明珠也困，不舍得睡。 双眼睁开着，枕着雪白的胳膊，咫尺间观察着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 许久，她才小心取过了自己手机跟老爸说晚上一块吃饭的事儿。 跟着就继续这么静静的看着。 直到困意涌来。 她昨晚知道周野早上就到，也睡的不踏实。 好不容易睡着，也全是梦。 下午。 三人才饿的在客厅又碰在了一起。 云筝对两人翻了个白眼，拿手机准备点外卖。 郁明珠热情：“筝儿，我帮你们做饭好了，刚学的煮面。” 云筝怀疑：“能吃不？” 郁明珠：“那肯定了！” 话落，她兴致盎然的进了厨房。 云筝悄悄碰了下周野胳膊：“哥们，你俩是完全拿我不当人看啊！” 周野脸皮厚：“等你有男朋友就懂了，晚上跟郁叔吃饭你去不去？” 云筝：“不去，我不是很喜欢郁叔性格，在家等着好了。” 周野：“工作上有事没？” “有，都不是多重要，咱俩要在这留几天？” “看情况。” 周野拿出手机扫了一眼，跟着去厨房站在了郁明珠身边：“那个叫徐秋的还在纠缠你不？” 郁明珠：“没有，就见了一面。话说的明白，他没必要太不识趣。”她犹豫了下：“周野哥，我忽然有个想法。” “什么？” “就车子滞销的事，肯定是要打广告的，想让你帮我个忙。放心，不是代言，就配合营销一下，钱你随便开价，我绝对不还价。” 周野：“你先说什么忙。” 郁明珠停下动作，撒娇：“你先答应。” 她晃了晃她胳膊：“求求你啦，保证不让你为难。” 周野笑：“少来这套，把话说明白。” 郁明珠噘嘴哼了一声：“我想以青峰集团冠名个车赛，半职业的，邀请一些知名爱好者过来参加……周野哥，我有改装了一辆青峰集团的车，你到时就开着这辆车走个过场。 十来万的轿车，你开了夺冠多酷，营销效果一定爆炸！ 周公子都能看上的车，还开那么帅…… 除了这种营销方式，我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周野联想到路上手机看到的一些相关预热的新闻：“车赛多久开始？” “周五的上午。” “车呢？” “我随时让人送来。” 周野思考了片刻：“行，别弄太麻烦，我就简单只开一下。” “放心，我都会安排好的。”郁明珠欣喜他答应的轻易，饭都忘做了，抱着就要继续亲。 周野：“云……” 郁明珠不管不顾，执拗又亲了好几下才道：“明天带你熟悉熟悉赛道，保证你是第一名，一定夺冠。” 周野提醒：“别给我暗箱操作，我有本事拿名次就拿，没本事也没关系。夺冠固然有噱头，但也一眼假，不是绝对的上策。另外我车技还行，职业的比不了，比那些娱乐圈的爱好者应该不会差！” “嗯嗯，都听我周野哥的。” 云筝离很远都还能听到郁明珠那种撒娇的声线。 听的眼疼。 一想到每天要面对这对儿狗男女。 想搬走。 妈的。 原来单身狗看到别人有伴竟然会这么难受。 跟针扎了心脏一样。 第369章 备注 傍晚，准备赴约去见郁青峰之前，一辆改装车被提前送到了小区车库。 五座轿车。 外型上看着极为的普通，内里别有天地。 发动机换了。 车厢内部有牢固的防撞架。座椅，内饰，全都跟普通车子截然不同。 很专业的改装，连空间都狭小的只剩前排两个座位可以坐人。 周野上车，等郁明珠也上来后，点燃了发动机。 哒哒哒特有的节奏随着油门空踩，发动机咆哮声响彻在整个地下车库。 周野十几岁就开改装车，并酷爱过一段时间。长期混迹在各种改装店，赛场。 这辆车无疑改的很专业。 连操控都经过细致的微调。 他感受着微微后仰的身体，娴熟的换挡，开走。 副驾的郁明珠妙目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侧脸：“老公，有没有哪不满意的？还有时间调整。” 周野没说话，离开小区在人车皆不多的路上油门剧烈到了底。 车身骤的窜出，急停。 来回数次，才渐渐的增速。 码表上的数字三秒钟内过百，还在迅速增加。 郁明珠的心来回的跳，等到车子慢慢平稳，她才捂了捂心口。 周野：“车赛不会有什么新能源车吧？” “肯定不会，都是一些知名的跑车。这样才有反差感，更夺人眼球。” 周野腾手捏了下她脸蛋儿：“真聪明。” 郁明珠看他像是很满意这辆车，笑着指了指窗外：“还记着上次咱俩在半山腰滑雪不？那以后我痛定思痛，找我哥苦练了几天，现在水平很厉害了。” 周野：“这季节雪场还开着？” “对，人造雪。山上温度低，留得住，生意还不错呢。” “闲了带你去玩。” 郁明珠：“你答应带我去听演唱会还作数不？” “作数。” “市里面又开了家私人影院，环境也不错，吃完饭咱们先去看电影。” “私人影院？” 郁明珠脸微微红：“跟酒店差不多啦。” 周野：“让筝儿自己住那么大房子是不是不太好？” “我让保姆过去照顾她了。” 看周野想抽烟，郁明珠随手取了一根放到了他唇边，帮着拿火机点燃。 周野被她殷勤的姿态逗的想笑，随手掸了掸烟灰问：“今晚吃饭都有谁在？” “我爸妈，我哥，应该没别人了。家宴，不用太拘束。” 周野：“怎么有种未来女婿见家长的既视感？我还以为就你爸自己想见我谈谈工作这些。” “主要我妈是你粉丝，非要跟着一起来。” 看周野不信，郁明珠补充：“真的，她可喜欢你了。” 说着，她手机响了起来。 周野随意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备注是狗二。 他问：“怎么不接？” 郁明珠：“骚扰电话。” “狗二什么意思？” 郁明珠尴尬：“你看到啦。” 她小脸纠结了片刻：“狗二就是舔狗二号，经常爱骚扰我的那种不便太冷落的。” “就是得罪不起还有利用价值的？” 郁明珠默不作声。 周野：“有狗二肯定有狗一。” 郁明珠低头：“狗一是徐阳，不是坐牢了嘛。” “狗三呢？” “没狗三。” “给我看看你对我的备注。” “不要。” “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备注。” 郁明珠怕他误会，脸涨红，不情不愿的把手机屏斜了斜。 周野古怪。 她给他的备注是亲亲小奶狗。 周野笑道：“你通讯录里备注是不是全都是狗？” 郁明珠仍有些懊恼被他看到备注，解释说道：“老公，你别误会，我没跟除你之外的人暧昧过……” “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备注去误会把一切都给我的女孩。电话该接就接，不用避着我。” 郁明珠还要说，手机又响。 她渐感恼怒，如同被架到了火炉上。 接，有些话不方便在周野跟前聊。不接，好像心里有鬼一样。 她深呼吸，摁了接通，口气淡淡：“徐少爷，找我什么事？” “明珠，我报名车赛了，另外帮你找了个特别大气的赞助商。还有，我认识一些这块比较专业的熟人，可以当成正规比赛去办……我想跟你见面好好聊一聊，就上次咱们吃宵夜的那家餐厅行……” 郁明珠打断：“我晚上有事。” “那明天中午约？” 郁明珠：“再说吧！” 她迅速的给挂断了。 周野：“指路，前面快路口了，占哪条道？” “右转。” 周野拨了下转向：“徐秋对么？” “嗯。” 周野若有所思，转向后不久，把车子停在了餐厅车场内。 他前阵子看到过有关郁明珠跟徐秋的绯闻。 没太放心上。 还是郁明珠主动找他解释说就吃过一顿饭。 可刚刚听徐秋跟她说话的熟悉程度，显然不是一顿饭的事儿，郁明珠应该还找对方帮过赛事相关的忙。 赛事的核心是自己。 也就是说郁明珠提前准备那么充足，早就料定他一定会答应。或者他拒绝后，她再把核心换成别人。 两种可能，代表着两种不同的个性。 她属于哪一种？ 想着事儿，胳膊上传来软软的触感。 是被身边女孩给搂住了。 周野回神：“哪个包厢？” “三楼最里面那个。” 周野点头，临近包厢门前把胳膊从她怀里抽了出来。 第370章 重心 包厢内。 郁青峰看着女儿跟周野一块走进来，眼神定了定。 女儿最近所有变化他看在眼中。 大有非周野不可的执拗任性。 各种细节也让早就是过来人的他猜到两人关系到了何种程度。 “小周，刚刚跟你阿姨还在聊你。” 郁青峰反应很快，笑着站起了身。 周野跟父子俩经常打交道，进包厢便知那个从没见过的中年女性是郁明珠的老妈。 身着长裙，穿着得体优雅。 看外形，最多也就三十几岁。白玉一样的颈部点缀着一颗很小很小的痣，容貌端丽舒展。 周野满脸疑惑：“阿姨在哪？” 郁青峰被他回答弄的愣了下。 郁母则失态笑出了声：“小周，来阿姨身边坐。” 郁明珠忙不迭的给做介绍。 周野顺势礼貌跟郁母握手：“阿姨，我刚刚还在很唐突的想一个问题。在包厢里的肯定都是你们家人，可明珠老妈应该至少有五十岁了，一看您这么年轻，第一感觉还以为您是她后妈呢……” 郁母乐的不行：“难怪能把我们家明珠哄的找不着东南西北。” 郁淮安抬了下视线，听着耳畔的笑声聊天声，心里那个烦。 这狗东西社交上确实有一套。 他老妈笑声根本就不是装出来的。 刚见面，随随便便就拉近了距离。 郁青峰示意一旁等待的服务生上菜，亲自开酒：“听淮安说过你酒量，叔叔肯定喝不过你，今儿咱们都适量，让酒回归到它本身的作用上。” 周野：“您是指什么作用？” 郁青峰：“助兴！” 周野没拒绝，双手接过了他递来的分酒器：“郁叔，您跟阿姨刚刚说聊到我，聊了什么？” “你阿姨夸你呢，赞不绝口，说你临场应变能力尤为厉害。” 周野听不懂，也不追问，又看向郁淮安：“淮安兄，国外那个矿场项目怎么样了？” 郁淮安：“已经跟当地武装签订协议，每年安保费用一百万美元，工人正逐步往那边去。” 周野赞道：“进程比我想象中还要快，淮安兄辛苦，我先敬你一个。” 郁淮安调侃：“我对跟你喝酒已经有阴影了，第一次喝被你揍了一顿，第二次喝你把张湛揍了一顿，这次不会还想打人吧？”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暴力狂。” 郁淮安脸色无恙，可实在是很难对这人产生好感。 男人懂男人。 周野根本不像是要跟他妹妹走到最后的样子。 今天这次碰面，懂事点的提前就把家里长辈叫来了。 结果就他自己。 上菜速度很快，包厢聊天的氛围也好。 郁母不断观察着陪丈夫儿子聊天的周野，越看眼神越亮。 但有话也插不进去几人的话题，她拿腿在下碰了碰女儿，微声询问：“你们同居了？” 郁明珠扭捏，迅速否认。 郁母也不挑明：“我刚刚确实在刷他视频，就那个在婚礼上唱歌的。” 郁明珠：“我也看到过，怎么啦？” “没怎么，就是有点感慨，太出彩了，出彩的有点不真实。这一见面，观感又不一样……” “好还是坏！” “当然更好，不是说让你连小周妈妈一块邀请过来玩几天吗？是不是忘了？” 郁明珠：“我跟他刚确定关系不久，哪好意思啊。” “多久？” “就营销铭川集团的时候。” “那时间也不短了，我们那会结婚三天就能把婚事订下来。” 郁明珠：“他说要把铭川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卖给我，我爸说没钱了……” 郁母：“妈有，过几天给你。话说还用要钱么？当聘礼不就行了，妈保证给你的嫁妆一定加倍。” “哎呀，哪跟哪……” 郁青峰这会谈到了正事：“小周，y国那个援建项目你听说没？” 周野：“听说过，好像规模不小。” 郁青峰：“我拿到了投标资格，一旦中标，有没有兴趣再合作一下？” 周野想了想，如实说道：“郁叔，周城那边剩下的钱动不了啦，而且手底下项目已是够多，实在是分身乏术。” 郁青峰：“你都能缺钱？周总的财力可是众所周知。” 周野听他提到这个，不禁笑了笑。 他姑妈是有钱，六七年前就比那些公认的首富还要有钱。 曾经还拆借给过青峰银行一千七百亿。 就因自己跟郁淮安冲突。 这人情郁青峰装忘了这回事。 周野愿意跟郁青峰合伙做生意，因为对方讲基本的道义跟规矩。可是，他不愿意把事业全扯到一块去，不确定因素太大。 一个矿场合作。 业务是周野把手头股份卖给的青峰集团。 一个高铁项目。 同样是周野把手里股份卖了一部分给青峰集团。 总得而言。 在周野这里两件事算平了当时无故把郁家牵连到张家那个漩涡中的事情。 他看了眼郁明珠，拿起酒杯沾了沾唇，还是主动给了郁青峰台阶：“郁叔是很有把握中标对吧？” 郁青峰：“这是自然，就是你也了解这行业，垫资就像个无底洞。我也不瞒你，缺钱，缺个有能力垫资的合伙人。你最合适，既有财力，我还想让你一块赚这个钱。” 周野：“要垫多少？” “最少四百亿，后续还要增加，这钱只够用来买地皮跟前期铺开。” 周野：“我姑妈如果还是点金董事长就好了，签个字的事儿。” “不，没那么简单，这个回款周期至少需要一年。” 周野：“要不您再找找别人？” 郁青峰笑，也像拿刚刚的话当作玩笑，转而就举杯：“聊点私事儿，你跟明珠既然两情相悦，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打算。” 饭局稍静。 郁明珠既惊讶老爸不按常理出牌，又心跳忐忑的去看周野。 她不敢吱声，低着视线，手紧张的都有些颤。 她当然是想订婚甚至结婚的！ 几番让云筝帮着试探，云筝都不当回事。 第371章 满月 打算。 周野被问的一时没能回答的上。 他官宣跟郁明珠在一起，主要是身为男人，约定期内的关系他也应该跟她一块去扛这些压力。 恋爱时间很短很短。 周野还没有去往未来上考虑。 当父母的，正常根本不会直言不讳的问这些。 问的委婉意思也是在问准备什么时间跟他女儿订婚。 三双视线齐聚。 都是聪明人，兜圈子反增虚伪。 周野直言：“您是说哪方面的打算？” 郁青峰仍然在笑：“当然是订婚，明珠没跟你说过这件事吗？” 周野摇头。 郁青峰：“我说也一样。” 聊的仍然很随和。 却悄然间的有种压抑在流转。 江城首富，甚至省首富，几十年的上位者威严。 温和中有咄咄。 周野对视着道：“我跟明珠认识时间还很短，郁叔不问，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郁明珠脸白，想说话，被老爸一个眼神盯的大脑空白。 郁淮安攥了攥拳，阴阳怪气：“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叫耍流氓，连订婚都在推诿。周野，你是流氓么？” 周野想反问他谈过那么多恋爱，为什么至今没结婚，没订婚。 可却并不想把矛盾给激化，仍客客气气的没搭理郁淮安，只看着郁青峰道：“郁叔，我跟明珠其实不是情侣，只是很好的朋友跟生意伙伴。她说您逼她联姻，才找我帮忙官宣。如果因此让您有所误会，那我可以公开再澄清一下。” 郁青峰：“你的意思，我女儿只是在拿你当挡箭牌，你还好心帮了她！” “对。” 郁青峰问郁明珠：“是这样吗？” 郁明珠眼眶水雾蔓延，说不出话。 她怎也想不到被逼急了的周野宁愿这么说都不肯敷衍给个订婚的期限。 郁明珠笑的比哭还难看：“是，是的，我不想嫁给徐秋才找周野帮忙的，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郁青峰被亲女儿当面拆台，眼睛直勾勾凝固在她那张小脸上。 半晌。 他莫名一笑，再次端起了酒杯：“小周，你这忙帮的可是很欠考虑。沸沸扬扬的，也不担心影响女孩子的名声。全国都知道她是你周野的女朋友，你让她以后怎么结婚？” 周野喝光又倒：“是不妥，我给郁叔叔道歉。” 连喝几个。 周野打着去洗手间的名义，在里面点了支烟。 年轻且气盛。 被人反复的拿话讽刺，一直都在忍着。 官宣难道只影响他女儿？ 是谁想让官宣的？ 他跟郁明珠之外的郁家人都不熟悉，连生意交集都是下属在经手。 来这真以为郁青峰是找他谈生意的。 不想来，也还是不忍抹了郁明珠的面子。 结果她不知跟家人怎么说的，变成了现场逼婚。 或者，郁青峰就是故意如此提及，想敲打闺女。 亦或者，郁青峰本就不看好他跟郁明珠，借故如此。 两支烟的功夫。 周野从洗手间出来后就提出了告辞。 郁明珠想送，有话说。 郁青峰先道：“淮安，送小周一下。” 待人离开。 郁青峰看向眼泪已经失控的女儿：“看清楚了吗？提到订婚他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我！” 郁母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忙着帮女儿擦眼泪。 郁青峰道：“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操心过你多少，以为最麻烦的是你哥哥。我看错了，我宁愿你跟你哥哥一样，省的给我丢人现眼，喜欢上一个送上门别人都不要你的人……” 他话没完，郁母骤的起身：“你给我闭嘴！” 郁青峰皱眉。 郁母怒道：“好好一顿饭，你当别人是傻子还是当他是你员工？你说到哪别人就要做到哪？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因为他拒绝帮你垫资才故意拿话恶心人！ 郁青峰，小周给了你多少台阶，你不下，非要把台阶拆掉！还有，你是有多不要脸，才会只允许自己跟淮安花天酒地，却见不得女儿跟人好好谈一场恋爱！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自作主张，越过你女儿去激化矛盾！” 啪！ 郁青峰摔了分酒器。 郁母看着玻璃飞溅，眼眶也有点红。站了片刻，她抓住郁明珠的手腕就走。 …… 周野离开餐厅准备上车之时被郁淮安叫住了。 他转头疑惑。 郁淮安略有三白的眼睛中有种说不出情绪：“你要不喜欢她，就别把脸彻底撕破。你知道的，我为了我妹妹什么都敢做！” 周野当长辈面有些话不说，此时想说。 他笑了笑：“你跟别人妹妹姐姐谈过恋爱没？如果谈过，你难道不该早就被人家属给打死？淮安兄，就只是谈个恋爱而已，别说那么严重。而且有些话谁都有资格说，你没有！你该庆幸张湛没攀咬你，一条绳上的朋友，我一点不信你有多干净！” 还有，社会在发展，观念在改变。不要只许州官，不许百姓。 你没资格来威胁我！” 郁淮安呼吸沉，攥拳，松开。 周野话落，头也不回的上了赵崇文的车。 他在洗手间发消息让他过来接人的。 上车后。 周野从后镜中能看到郁明珠跟郁母也从餐厅走了出来。 他低头看着不断浮现打来的号码，那种爱分手的习惯不觉就涌了上来。 早知道是麻烦，还控制不住的沾。 放纵的代价。 周野目光转向流逝的街景，淡淡的失落跟情绪让他人变得尤为沉静。 情侣不情侣的且不说。 认识那么久，朋友是一定的。 互相共事，互相帮助，互相默契。 吃饭，喝酒，聊天，暧昧，游玩。 挺有意思，在一起也挺舒服的人。 想着，周野闭眼假寐。 可能最近喝酒太频，太多。 今儿好像才二三两酒，大脑就有些沉甸甸的犯困。 到住处，穿着睡衣的云筝正盘膝在沙发上刷剧，竟是手机投影的旅行日记。 听到动静，云筝讶异：“不是见丈母娘去了？怎么像吵架了，明珠一直微信里问我你有没有回来。” 周野：“我跟郁明珠让你二选一，你选谁。” “你算个啥，咱俩才认识几天。” “选！” 云筝扣扣带有美甲的手指：“选我小姑。” 嘴硬周野也听懂了。 他坐她身边，随手从她怀里抱着的盒子里拿了个薯片：“今天差点挨揍，爷俩都要揍我的样子。” 云筝坐直来了精神：“说说。” 周野看着剧里面的南清婉：“我感觉再跟明珠这么不明不白的处下去，会跟郁家成仇人。” “为什么？” “性格吧，郁家父子的性格眼里都不揉沙子。一个精明自以为是姿态略高，一个心胸狭隘以己度人。” “你评价还真精准，郁叔叔心思确实够深沉的，郁淮安也够油，够蠢！这犊子当时还追过我一段时间，坐一块找机会就想劝我喝酒，心思龌龊的厉害，恶心死我了。” “听着你连我一块骂了。” “你不一样，你这人安全，我都没把你当男的。” “拐着弯骂人。” 云筝努了努鼻子：“实际上我刚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这人对亲情重视到了一定程度，你不可能对你姑妈的亲侄女有啥坏心思的。” 周野：“厉害，我就算对你有歪心思，永远也不会付诸实际，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趁人之危。” “滚！” 周野：“车赛后我跟明珠约定的相处时间也快到了。” “要分手啊？就因为吃了一顿饭？我天，难怪我小姑提到你外号就笑的肚子疼，我还以为开玩笑呢，你特么是真不满月！” “别说脏话！” “抱歉，没忍住。周野哥，明珠那么喜欢你……” 周野：“喜欢才要远离的及时。” 云筝指了指投屏：“女一号也喜欢你对不？” “小南？不会了吧，她也不敢喜欢。” “我看过很多你们拍剧的花絮，每次你跟宁姐演暧昧，她都孤零零的躲在最后排。其余时间，她欢腾的跟精力用不完一样。亲哥，你是真的害人哇！ 不过嘞，也不全怪你。得到了痛苦，得不到也痛苦，就跟人生一样，走哪条路都会憧憬另一条路的风景。” 周野：“哲人啊。” 云筝：“我奶奶这人爱操心，操不完的心。她想尽一切办法培养我的个性，认知，观念。她老人家嘴边上的话，心有多自由，生命就有多精彩广阔。” 周野：“不愧是亲娘俩，我姑妈最怕什么，也总习惯教我去克服什么！” “她为情所困，所以教出来个不为情所困的？” 周野不知道，怔神儿。 云筝：“你是不受困，不知不觉的困住了多少人。” 正说着。 门口传来了摁密码的动静。 随着门开，双眼通红的郁明珠从外走了进来。 看到周野在，才掩饰的脸上挂笑。 第372章 车赛 云筝看出俩人之间有很多话说，随便跟走来的郁明珠聊上几句，穿拖鞋去卧室了。 郁明珠看着她背影，慢慢的又收回视线。 想说话，眼泪比话要来的快。 她想不到一顿饭会吃这么僵。 老爸那么聪明，周野价值摆在眼前。 周野情商高，看她面子都会让这顿饭很轻松的结束。 可事情就是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在发展。 周野视线微抬，对视着她通红的眼睛，心思也有些复杂。 他弯腰递了张抽纸过去：“别哭了。” 郁明珠忙乱抹了抹：“我没让他逼你订婚，我不知道……” 周野半信不信。 但信不信也已不重要。 人在身边。 答应过几天后的车赛。 不必要这期间里每时每刻都内耗，别扭。 他没说话，起身把人搂在了怀里，嗅了嗅她发间：“没事，这不怪你。跟我也有很大的关系，答应吃这顿饭就该想到会面临这些。” 郁明珠死死搂住他腰：“你，你完全可以应付他一下。” 周野：“太突然了，从来都没想过这些，反应没那么快。” 郁明珠：“从来没想过要跟我订婚？其实你想通一些，这就是个很小的事。咱们可以两年后，三年后结，甚至不结，没必要把局面弄那么僵。” 周野抚了抚她腰臀线，玩笑般道：“咱俩不是约的有期限么？都还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哪会想太远。” 郁明珠一僵，脑中瞬息清明。 她忘了。 或者说根本没把这约定放在心上。 营销铭川期间，男人的热情不是假的。 担心她自己承受联姻压力，毫不犹豫的官宣。 刚重逢，切身所感也让郁明珠浑然忘我。 她也把无数初次交给了他。 门当户对。 郁明珠考虑过很多事，但忽略了他交往过的前女友优秀的不在少数。不，也没忽略，她只被爱情一时迷了视线，被他这阵子的言听计从滋生出了更多不理智的想法。 她有怨言，不甘，质问。 可也无法出口。 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没那么上心。 那么久的时间，那么多拉近关系的机会，他都几乎没主动过。也就确定关系后，掠夺性才强势许多。 连两人在一起的第一晚，还喝了酒。 他都找回了理智，似在问她后不后悔。 她不后悔，心甘情愿。 而今天这顿饭，以他的智商很容易就能联想到绑架。 她连见面后面对他埋怨都想好该怎么示弱，哄。 只是，他没埋怨半句。 这人的性格根本就是无迹可寻抓不到的。 郁明珠昂首：“你，是不是认为我爸这人很功利？很现实？” 周野笑道：“这还用我认为么？这是每个人都具备的特质，多点跟少点的区别。”他松开她：“休息吧，明早带我去熟悉赛道。” 郁明珠木偶般点头，顺从的被他搂着肩膀去卧室洗漱。 想着他那么喜欢她身体，肯定要很快的休息。 洗完澡后，发现他去了健身房。 那里有她刻意提前帮他网购的沙包，拳套，他习惯的健身设备。 郁明珠没去找他。 通过监控看着那个裸着背，矫健挥洒着汗水的人。 男人的力量感，桀骜感，从来没这一刻那么具象。人如其名而反差，野性的像是没有人可以禁锢住他。 郁明珠看的发痴。 心隐隐发疼之际又清晰的意识到，她该换一种心态跟他在一起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 她眼下认识的所有人都没他身上的商业价值更高，能力更出众。 官宣至今，六千五百万粉丝。 这么短的时间里，堪称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因为就算是方楠那种国民级的账号，快一年的时间，也才六千二百万的粉丝。 未来，青峰集团的处境会更难。 她的车行也会更难生存。 郁明珠一直都清楚，前两款车能火，第一款是裴思宁的明星效应，第二款是周野跟裴思宁共同的效应。 她吐了口气，压下所有委屈，负面。 倒杯水，敲响了健身房的门。 …… 次日，周野驾驶着那辆改装车去了江城的郊外赛道。 这里在互联网上也算是个网红酷爱挑战的景点。 业余爱好者经常违规在这里拍摄赛车视频。 现在变成封闭路段了。 曲折的路，还有一定的危险性。 当然这种危险在周野看来完全不值一提，远不如视频里别人拍的那么惊险。 是环山路，周围的悬崖却构不成威胁。 只不过是视频角度问题，往往给网友看的心惊肉跳。 周野第一圈开的很慢。 第二圈全程保持在一百六十码以上。 第三圈，速度已经增加到一百八十码，以次递增。 风驰电掣般的体验，他人跟这辆车也渐渐融为一体。 换挡，转向，横向漂移轻松的如同走路。 车赛开始的前三天。 来熟悉赛道的车辆便增加了。 参赛者不但有一些网上知名的富二代，还有两个男明星，以及，找来凑数捧场根本不可能拿名次的专业赛车手。 由于赛事会全程直播。 凑热闹的看客亦在这几天里陆陆续续的赶到江城。 出众的营销方式也让比赛热度很快就跃升到了热搜上。 周野这几天里除了熟悉赛道外，让铭川法务跟郁明珠也完成了股份交接。 十个亿现金。 郁明珠个人获得了铭川百分之十的股份。 小野人服饰集团。 许多员工闲暇之余也在关注赛事。 网上很少有这么热闹又大型的活动。 豪车，名人，竞技。 全网顶流的两个男明星。 互联网上的玩咖，郁淮安，徐秋。 职业梯队里的网红韩洋，安鹏飞等等。 还有，周野。 谁也都料不到他会参加这种具备一定危险度的车赛。 周城地产的董事长。 大雨传媒的大股东。 润心医院的大股东…… 周野跟裴思宁算是全网皆知又很神秘的两个人。 都知道背景很厉害，真正的靠山又鲜为人知。 不说靠山，眼下的成就已经很惊人了。 周野早已经隐隐跻身企业家里的第一梯队。 方楠自也看到了相关视频，直播。 赛事的宣传照就是周野穿着黑色赛车服，抱着头盔的样子。 笔挺的身姿，微微被风扬起的头发，清俊至极的面貌。 他站在那里，就是无数赛车手幻想中的形象。 方楠看的挪不开视线，忘了工作。 好久远的记忆了。 他那时喜欢的赛车服是红色的。 不同的是比赛没那么多人，相同的是一样的万众瞩目。 方楠坐过他的车。 看他炫技。 从吓的手心出汗到兴奋的大叫。 她还坐过他驾驶的机车，二百多码的速度，在高速上流光一样穿梭。 过瘾是过瘾了，刚到出站口就被拦停。 够拘留的，最终也就接受了几句口头教育。 好多年了，他又把赛车捡了起来。 这次是为郁明珠。 坐在副驾直播的也是她。 “楠楠，吃午饭了。” 谢丹晴敲门拎着一些她亲手做的饭菜走了进来，打开袋子，一一摆放在茶几上。 香味满盈。 有方楠最喜欢吃的蒸红虾，水晶芋头，炖牛排等等。 往常很有食欲的她刚刚放下手机起身，就快步跑到了垃圾桶前干呕个不停。 谢丹晴吓一跳，忙过来帮她拍背。 方楠什么都吐不出来，迎着老妈关心，起身说没事。 谢丹晴目光狐疑。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女儿这样了。 方楠没食欲，怕辜负老妈忙碌，还是入座勉强吃了一些。 谢丹晴担心：“下午别忙了，妈带你去医院查查，别是胃出了问题。” 方楠眼神有点躲闪：“查过，没事儿。” 谢丹晴皱眉，又问了几句，看女儿回的含含糊糊，心下猜测更甚：“闺女，你，是不是怀孕了？” 第373章 焦点 方楠被问这种问题，一时低着视线没吱声。 她知道自己怀孕了。 在亲戚迟迟不来之时，自己用了测试纸。 不止测过一次，都是两道杠。 想去医院具体的检查，怕被人发现。 这些天除了身体反应，心理上的压力也很大。 不知所措。 她曾无数次期待孩子的到来。 大学就开始有期待。 真来那一天，却又不是最好的时机。 流掉不舍得。 不流掉个人名声就毁了，公司也会陷入舆论危机。 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小野人的今天是怎么来的。 她就是小野人的标签。 对于知名，靠流量吃饭的女性来说，怀孕无异于自断一切。 何况孩子在很多人眼中来历不明。 方楠忍了忍眼泪，微微点头。 谢丹晴：“是那次医院陪护？” 方楠又是无声。 谢丹晴：“去过医院没？” 她急的追问了几个问题，看女儿状态不对，声音自也缓了下来。 “闺女，无论你怎么想，妈都支持你。不用怕，每个女人迟早都会经历这个。” 方楠抹了下眼角：“我想要这个孩子，想要好多年了。” 谢丹晴：“那咱就要，也不是养不起。” “我担心公司，好几千人员工了，无数人指望着公司吃饭……” 谢丹晴：“这都是你自己给自己的负担，总不能因为担心这个就一辈子不婚隐婚，每个人都有属于自身的生活轨迹。这件事，小周知不知道？” 方楠：“他知道又能怎样？娶我吗？要用孩子来绑定一个男人，太惨了点，我也不想告诉他。” 谢丹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好了，我最近本来出镜率就低，实在被怀疑，现在ai也挺厉害的，能代替我出镜。我查过，一般九个月就够，无非是七八个月的时间。在我看来很漫长，在关注我的那些人看来也就只是一眨眼的事。只要我不被拍到，很容易就能瞒得住。” 谢丹晴皱眉：“不行，我还是得让他给句话……” 方楠打断：“他要是知道这件事，以他的性格出于责任也大概率会娶我。可实际上怀孕不但对我的事业打击很大，对他同样有极大的负面影响，他刚官宣过不久啊。当然他不在乎，但我在乎，公司再小也是我的心血，我要替我的公司考虑。 妈，从那次跟他旅游我就有过思想准备，有个孩子陪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我也做过很多梦，梦到我要怎么去对我自己的孩子，怎样让她（他）可以有个无忧无虑充满幸福温暖的童年。” 谢丹晴：“可孩子没有爸爸啊。” 方楠：“有外公外婆，有妈妈，有钱有家庭，有良好的教育环境。这情况下，爸爸的角色或许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实在不可或缺，等孩子想要爸爸，我给他找一个靠谱的爸爸不就行了。” 谢丹晴：“你最近就不要来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我给你找个签署保密协议的医疗团队全程照顾你。” 方楠摸了摸小腹：“早着呢，三四个月都未必有人能看出来。还是要上班，提前把事都给安排好，然后再打着出去学习的名义消失一阵子。” 谢丹晴欲言又止，看女儿格外有主见的神情又说不出话。 她想说，爱情只是暂时的，不能够事事较真。 想说一个男人只要有责任，感情完全可以慢慢的培养。 想说思想可以开阔一些，不必要那么骄傲的追求完美主义。 谢丹晴觉得女儿跟周野感情是很深的。 她始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走不到一起。 相处为什么会那么难。 明明两人的那些矛盾比起上一辈人，只算微不足道。 谢丹晴悄悄叹了口气，哄劝着她又吃点东西，留在了办公室里。 她只能被动的安慰自己。 怀孕的事都不知道也好。 至少孩子不用出嫁，可以一直留在身边。 谢丹晴看她实在吃不进去太多，收拾桌面之余随口问道：“小周怎么突发奇想去参加那种比赛？” “营销吧。” “帮他女朋友？” 方楠：“他跟她应该走不远，郁明珠这人小心思太多，周野恰恰是个更多的。他比几年前脾气稳了许多，但也只是稳点，骨子里没那么容易改变。” 谢丹晴：“你真这么了解他，你俩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内心也不遑多让，好多女人过半辈子都未必能看穿枕边人。 妈当年相亲眼光就特别的简单，看细节，看他人品，看他性格。有这些特质，再加上有眼缘，就算是良配。 我跟初恋之所以没能走下去，就因为性格。 偷偷的一块逛街买东西，就为一句话，跟商家老板较真杠起来了，还打了起来。 明明我俩是逃学偷溜出来约会的，还闹到让警察过来收场，让家长全都知道…… 当天就把我气够呛，那以后这人观感在我心里就不一样了，傻子嘛不是，基本的轻重缓急都拎不清。人欺负我他帮我出头我会很感动，人老板就一句你这小孩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他就不愿意了！！” 谢丹晴走神着道：“我是进入婚姻后才发现婚姻跟恋爱真的不一样，主要就是孩子。平时不能忍的事，看孩子份上能忍。想离的婚，看孩子份上可以忍忍不离…… 闺女，时间是很快的。妈跟你爸结婚还历历在目，事实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刚出生我只来及看了一眼就昏睡了过去，自从知道我孩子被人换走后，妈看到你那个年龄阶段的女孩总会去想，我闺女也该这么大了，她现在是什么样子，过的好不好，还有没有活着…… 恨呐，不恨哪对得住这些年的煎熬折磨。要说跟养女的感情那肯定也有，跟滔天恨意比起来，不值一提。” 方楠听的有触动，感悟。 时间是很快的。 他还记着校园里堵着她，要拿钱养她帮她的那个男孩。 今天他已经是网上人尽皆知的周公子。 二十七岁生日都要到了。 方楠低头看了眼手机直播。 车赛已即将开始。 无人机的官方直播，出口入口都堵满了人。 一众豪车里，那辆普通的改装车既不显眼，又显眼至极。 车赛没有对抗。 只有时间。 跑全程，时间最短就是冠军。 弹幕无数，参赛名人很多。 单字出现最多的却是周。 …… 车赛现场。 车手准备就绪。 第一辆迈凯伦在枪响的瞬间，弩箭一样窜出，进入赛道。 无人机跟拍，全程专业解说。 是赵瑞安的车。 周野已经坐到了车里，手套，头盔，笨重的赛车服。 郁明珠在戴上头盔之前也把手机给牢牢固定住了。 她已经不再紧张，还格外的兴奋。 她根本想不到热度会那么高。 高到平台都刻意开了个界面，临时补签了协议，花钱拿到了直播权。 本来需要找人赞助的。 赞助商自动齐聚。 但给再多钱，郁明珠也没让别人往周野车上喷字或者logo。 “周野哥，安全第一，名次不重要了。你驾驶的这个车子的品牌，现在热度断层！” 周野微微颔首。 他也不拿名次当回事，就只是随便玩一趟。 看过一些车手在赛道上的表现。 十分之九的乌合之众。 唯二的两个职业车手，周野还认识其中一个。 之前在林城一块喝过酒，交流过。 周野驾驶的改装车是车队最后一辆，目前成绩最好的是三分钟二十五秒。 周野平时在赛道上随便跑跑都能进这个范围内。 阳光烈。 现场热情也炸裂。 隔着车子都能听到欢呼，看到一些人举着的灯牌。 周野等待期间抬了下视线。 他看到了前方后视镜中的一个头盔。 见不到对方眼睛，他也知道对方在观察自己车子。 徐秋，驾驶的是一辆价值五千多万的超跑。 周野自然是提前见过他的，还在熟悉赛道期间被对方无意别过一次车。 比起郁家这种省内的老牌家族。 徐家如今才是毋庸置疑的首富。 周野定了下视线，很快就见到徐秋慢慢把车开到了备用车道中。 周野见状也慢慢把车停在了徐秋刚刚所在的位置。 停稳，徐秋车子也在枪声中如同一道灰色流光，迅速在视野中变小。 大约三分钟后，周野在显示屏上看到了徐秋成绩。 三分零九秒，全场暂居第一。 周野瞟了一眼，跟着发号旗的轨迹进入备选车道。 定价九万八的普通轿车。 枪响。 周野本就在档位上的手迅速下扣，脚尖近乎同时将油门一踩到底。 车头三十度翘起。 加装的排气筒将空气都冲击的有些扭曲。 车子在三秒不到之时，破百。 郁明珠惊呼声被卡，眼睁睁看着山体在视线中迅速靠近，流逝。 她死死屏住呼吸。 强迫着自己把眼睛张开的更大，看的更清楚。 周野全无所感。 对油门控制到近乎本能。 松，驰，转向，协调。 速度越来越快，他操作也越来越稳。 空中的几架无人机都需要配合，才能拍清楚车子的每一个轨迹细节。 烟尘尾随，轰鸣持续。 官方直播间里在线网友人数也在这一刻突破了六百八十万。 这还只是一个主要签约直播间。 弹幕更是刷新到看不清楚。 “这车，我也有一辆。靠，竟然能开出来这效果！” “周公子这技术恐怕跟专业的也没区别了。” “他是林城很早一批就开始玩车的人，只不过好多年没见他玩过了。” “这状态跟当年差的远，林城的十七盘那才是真正刺激的赛道，可惜出过事后被严控，辉煌不再！” “这车叫什么名字？” “青峰的新款系列车，就是青峰s6。就是个效果而已，车十万，周公子改装费恐怕都得几百上千万。自动挡改为手动挡，跟原车基本没关系了吧！” “酷啊，梦中情车。” “小周还有什么是不会玩的？太溜了。” 徐秋这时已摘下了头盔。 他能从现场观众表现跟大屏幕中行进的车子看出来很多。 全场他车最贵，技术出众，赛道还是曾经跑过无数次的。 焦点不是他。 郁淮安摘掉头盔过来敲了敲他车窗：“看这速度，一定是三分钟以内了。” 徐秋略瘦的脸上挤出了点笑容：“晚上我做东，麻烦淮安哥帮忙安排一下，请全场车手吃饭。” 郁淮安：“周野这人未必愿意给你这面子。” 徐秋：“他如果不来，我请客有什么意思？主要就想认识认识明珠的男朋友。顺便替我哥，赔罪道歉。” 郁淮安：“我尽力。” 徐秋看着冲破障碍的车子在开出好几百米后慢慢停下，看着车里郁明珠下来连头盔都没摘就激动的挂在了周野身上。 他目光固定着。 有种叫嫉妒的情绪在不受控的乱钻。 没有周野搅局，他很大可能已经跟郁明珠联姻了。 这个记忆里高高在上，家庭也高高在上的女孩。 尽管只是几面的缘分，话也没说几句，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便是现在家庭地位有所变化。 他骨子里那种征服欲也没有多少变化。 越骄傲，他越想要！ 第374章 喧嚣 这时，徐秋又看到了一个距离周野不远处，举着手机的女孩。 天蓝色的休闲运动裤，上衣既商务又正式的衬衣。 连贴近领口的扣子都扣的很是严实。 略带着些婴儿肥的俏脸，肌肤白净。 尤其一双大眼睛，像会说话。 身高应该不到一米七，身姿却极为纤柔匀称。 徐秋目光有异。 他明星网红都见过不少，现实中站在郁明珠面前都各有千秋的女孩，很少很少。 徐秋状若无意询问：“那女孩谁啊？” 郁淮安太了解徐秋。 二房出身，早年身份见不得光之时也没挡住他胡作非为。 后徐正名妻子去世，才随着当小三的妈住进了徐家。 性格不比张湛也相差不远。 郁淮安从小的圈子里就不屑让这人进来，今时不同往日，需要捧着哄着。 他顺着，看到了云筝，含含糊糊应道：“好像是周野的助理。” 助理？ 徐秋询问：“周野每个月能给她开多少钱？淮安哥，你帮我去试探试探，问她愿不愿意跟着我？” 郁淮安看了看腕表：“我去帮你邀请车手，晚上吃饭。” 徐秋愣了会儿，又复看到郁明珠满眼都是周野，片刻不舍离开的模样，心下烦躁更多。 他随之领着保镖拦住了周野身后不远正在录视频的云筝，脸上带着最有风度的笑：“美女，在拍我吗？” 云筝身高大约一米六八，闻声抬了下视线。 面前是个穿着赛车服，抱着头盔的年轻男人。 相貌还行，身高也有一米八。 唯笑容给她一种说不出的腻歪。 一双稍许浑浊的眼，油腻感似能从眼里冒出来。 云筝放下手机，记起来了。 徐秋，那辆五千多万的超跑就是他的，周野成绩出来之前车赛成绩最好的一个。 也是郁明珠的绯闻联姻对象。 云筝笑的得体礼貌：“徐少爷，我在拍我老板呢，没拍你。” 徐秋好奇：“你认识我。” “怎会不认识呢，徐少爷鼎鼎大名，车赛成绩也好。” 徐秋：“你老板是周野？” 云筝被挡的严实，已看不到周野身影，悄悄的吐了口气：“对，是他。” 徐秋笑道：“我有点好奇周公子这么高身份地位的人，会给你开多少工资？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姑娘你就特别的有眼缘。这样，我给你们老板打声招呼，你来跟着我做事好了，工资保证比你现在高至少三倍。 你别误会，真是盛情邀约，我最近也想玩玩短视频，我看你录制挺专业敬业的。” 云筝第一次郑重的看向他。 个子略低，眼神却并不弱势。 “徐公子，我很满意我现在的工作，不需要换老板。” 徐秋当看不出来女孩表现出的那点无奈：“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云筝！” 徐秋伸手，我也正式介绍一下：“徐秋，徐氏集团董事长徐正名是我爸。我刚刚没有开玩笑，我很需要一个工作助理，对你很是欣赏。” 云筝没握手，奇怪问道：“你跟明珠应该挺熟的吧。” 徐秋没听出云筝话里的细节。 更没听出来她对郁明珠的称呼是名字，而不是郁总。 “那当然，我很小就认识她。” 云筝点头：“麻烦让让，我还有事要忙。” 徐秋脚步随着他挪动，风趣笑道：“还没加个微信呢。” 云筝：“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 徐秋看向她手里屏幕还亮着的手机，表情微变。 在他眼里面前女孩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和世界的人。 一个打工仔。 自己这么好声好气的跟她沟通。 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打他脸。 他笑的僵硬了些：“你觉得你如果得罪了徐氏集团的少东家，你老板能护住你，愿意护着你吗？妞儿，小爷我是不是太他妈给你脸了！你问问你老板敢不敢对小爷我这……” 云筝听不进，抬手扇了上去。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扇的徐秋眼冒金星。 徐秋懵了。 人本来就多，当众挨了一巴掌。 好一会，才骂咧出声想还手。 只下一刻，右手被赶来的赵崇文抓住。 徐秋剧烈挣扎想摆脱，伴随着更多的脏话。 云筝被他彻底骂恼了：“崇文哥，给我抓牢他！” 徐秋保镖想过来干涉，被赵崇文一脚踹出两米多远，捂着肚子爬不起。 赵崇文随之单脚踢中徐秋膝盖，单手卡住徐秋双臂，牢牢下压！ 徐秋骂声一时把所有关注都吸引了过来。 众人就只见到那个赫赫有名的富二代被人钳制着双膝跪地。 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一巴掌连着一巴掌。 骂声，掌声，不绝于耳。 周野闻讯带着郁明珠走了回来。 恰见徐秋保镖想从地上爬起，不轻不重一脚又踏在对方腹部。 他早就注意到徐秋拦住了云筝。 没太在意。 不料就只是原地等了会儿便起了冲突。 巴掌声还在继续，没人敢轻易上前拦阻。 连赛事主办方由于看到郁明珠无动于衷，也维持着秩序，劝阻着一些想拍照的。 徐秋这会被打的已骂不出声了。 云筝手掌也开始发麻。 她这才最后又补了一脚，稍稍清醒，噙着泪转身就走。 周野带了下她胳膊：“打了人，你还委屈上了。” 云筝默不作声。 郁明珠忙关心的去问怎么回事。 云筝这才看向了她：“徐秋刚刚还在跟郁淮安聊天，聊完就拦住了我。明珠姐，你们兄妹是不是认为我是个傻子，甚至比傻子还好戏弄？” 郁明珠着急：“你怎么能这么想。” 云筝：“那我该怎么想呢！” 徐秋这时还不准备罢休，疯狂嚷嚷着叫安保。看没人听他的，又开始鼓动一群狐朋狗友！ 脸面大于天。 徐秋相当于双膝跪地，当众被人打了二十几巴掌。 周野看人越聚越多，对有些不知所措的郁明珠道：“你看着处理，我跟筝儿先走了。” 郁明珠一边看着周野离开，想跟随，一边不得不留下收拾残局。 好在直播在闹剧刚开始没多久就被平台临时掐断了。 可便是如此。 很多节奏也在随后起来了。 有人认出了云筝是跟在周野身边的助理。 赵崇文也是周野的保镖。 网上一时除了车赛热度外，喧嚣甚多。 第375章 误会 走出包围圈，周野卸下了笨重的赛车服上车。 云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赵崇文也有点心虚。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给老板闯祸了。 当然，赵崇文之所以会这么放任云筝打人，全因她是周成渝的亲侄女。 周成渝是他另一个老板。 老大厉军的老板。 周野解开衣服纽扣舒了口气，一时也没说话，去看手机。 由于直播的人太多。 被掐断后冲突的很多截图都被放到了网上。 说什么的都有。 褒贬不一。 一些自媒体为了博人眼球，给视频配的文字多少有些博人眼球。 #疑似周公子助理肆意殴打他人# #周野助理打人# 视频里云筝就像个小辣椒。 沉默的面对徐秋咒骂不止，骂一句，来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格外悦耳。 周野电话这时响了起来。 他拿起接听：“明珠。” 郁明珠道：“周野哥，事情我都处理好了，网上节奏也会很快消失，你不用担心。” 周野：“麻烦了。” 郁明珠静了片刻：“筝儿对我好像有误会……” “我会帮你解释清楚。” 郁明珠听他声音无异，小心问道：“你们在哪？徐秋知道了筝儿身份，想当面道个歉。是他嘴巴太臭，主动招惹的筝儿。” 周野：“是给筝儿道歉还是给云家道歉？想道歉在网上公开道就行，你明知道无论是我还是筝儿对徐秋没半点兴趣。” 郁明珠：“可，庆功宴我都已经让人公开了，好多守在门口的媒体都是冲你来的。周野哥，我去找你，顺便说点其它的事儿。” 周野：“电话里也可以说，我这都到家了快。” “我爸给我打电话，问你愿不愿意做s6等车型的代言人，他价格可以出到三个亿……” 周野轻声打断：“明珠，我不想代言，出席这次活动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事情很多的，我事也耽搁了许多。” 郁明珠很快岔开了话题：“我会对徐秋保持着几分客气完全是担心两家业务彻底断开，做生意，想着没必要把人给得罪死。但我发誓，我如果对他有半分暧昧的心思，就让我……” 周野复而打断了她：“挺累的，我先歇着。你也很忙，不用多考虑我这边，没事。” 云筝等他放下手机，视线瞥了瞥，还是没敢说话。 她当时听对方脏话含妈量高，失控了。 等清醒后才开始后悔。 她这些不当的处理方式很可能把周野的名声拖进深渊。 可云筝又越想越气。 有种被朋友背刺算计的错觉。 云筝忍了半天：“哥，你觉得郁家兄妹是不是故意放任徐秋来招惹我。明明作为东道主嘴边的一句话，我就不信徐秋知道我是云家人，还敢来我面前秀下限！” 周野：“你都这么认为了，那我还能怎么说？” 云筝憋屈，瞄了瞄他雕刻一般沉静的侧脸：“你，生我气了？” 周野闭上眼，梳理着今天的事儿。 云筝继续：“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去找徐正名。等徐秋迫于压力主动就今天的事道歉认错，舆论压力自然就没了。” 周野抓住了她想拿手机的手腕：“我没生气，就精神高度紧绷后遗症。先安静会，我想想。” 云筝听话静了两分钟，赌气：“我辞职不干了！” 周野当没听到，问她：“明珠放任徐秋找你麻烦，为什么？” 云筝：“当然是她厌恶这个人，又不便直接得罪。祸水东引，借刀杀人。徐家虽然厉害，徐正名毕竟只是个傀儡，跟云家比起来屁也不是！ 我最讨厌她自作聪明，完了出事后假惺惺的当好人，把自身摘的一干二净。 没有明珠，徐正名知道这事后也得领着徐秋去让他跪我爸面前道歉！所以我才敢动手抽他，只不过一时上头，忘了你身份太敏感。” 周野：“他怎么激怒的你？” 云筝：“嘴太臭，张口闭口他妈他妈的，还贬低你……” 周野懂了。 别说十二岁就没妈的孩子，有妈的也听不来这种脏话。 云筝：“要把情况说明一下么？在账号上。” 周野笑：“你还嫌事小？不用理，成不了热点的。” 云筝嘟囔：“我觉得你对明珠特别的包容，她都这么利用你，算计你身边的人，你也不气……有些话我一直没敢跟你说，那次你车祸住院我跟奶奶去看你。她总想算计楠姐，还想拽着我一块……打的也是今天这种主意，把祸闯了，然后我的锅。 楠姐出国那段时间被董华南追求，我猜也是她。她跟董华南认识，而董华南没必要无缘无故的去黑楠姐。 还有宁姐尤其排斥她，不知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 周野意外：“你不是自诩从不出卖朋友？” 云筝：“她是朋友吗？我现在对她整个人越来越失真，都已开始怀疑当初在国外碰到的那几个被她驱赶的流氓是不是她找来用来拉近跟我关系的！ 别人未必知道我具体是谁，她肯定能打听到。” 周野倒是听说过郁明珠跟云筝的交集。 同在国外留学。 一块出去吃饭之时碰到当地几个黑皮找事儿。 郁明珠从包里翻出了枪，帮云筝解围。 把云筝感激的当下就认为这人能交，能处，那以后就成了闺蜜。 周野：“也别因为一件事全盘否定一个人，人之所以是人，总有那么几个比较投缘的。今天的事我也倾向于明珠没你想的那么阴暗，不合逻辑。 至于她对方楠耍的那些小手段，是很过分，但无非是在争风吃醋这个范围里。” 云筝：“意思我是小人，无凭无据的诋毁她？” 周野：“我是说你如果拿她当朋友，就别把人想那么坏。如果不当朋友，聊都没必要聊她！” “那你当她是什么人？” 周野目光飘远，笑了笑：“临时女朋友，约定的四十五天，到时间了。你给我发个声明，就说官宣是作为朋友为了配合她营销生意。现在，营销很成功，祝她越来越好，大概就这类意思，把前阵子官宣的事友情化。” 云筝讶异他果断如此，刚刚还满嘴的维护，这就要发文澄清这场“误会”。 她斟酌思考着文本，不无讽刺：“难怪你前女友都对你念念不忘，啧，你特么恋爱期内原来真像个人。要什么给什么，毫无道理的维护。难怪郁明珠经常说跟你在一起，情绪价值都满溢……” “别废话了！” 云筝：“那我辞职的事？” “我反正不赶你，你想走随时走，想留就留。” 云筝默声，低头开始编辑文字。 反复的删减，确定不会有任何纰漏。 第376章 声明 庆功宴，热闹非常。 可所有在门口堵着的媒体人员跟粉丝都很失望。 周野没有露面。 一个又一个的大网红，明星，参与车赛的所有人，都没能调动现场的情绪。 郁明珠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应酬着一些平时并不想应付的人。 心下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周野电话里太平静了。 没丝毫怪她的意思。 态度反常的厉害。 三个亿的代言费，他不假思索就拒了。 徐秋趁着别人不在，着急忙慌到了郁明珠跟前。 他脸还肿着，整个人狼狈无比。 “明珠，云小姐在不在？” 郁明珠忍着恶心跟怒意：“她不会参加今天的庆功宴，周野也不会来。” “那怎么办，我爸知道这件事了……我哪能想到堂堂云家大小姐竟然甘心在周野面前做个小助理！我以为……明珠，你一定要帮我把她约出来，不然我爸饶不了我！” 郁明珠倦道：“再说吧！” 徐秋无奈，只得暂时离开。 郁明珠正烦心着，又见到了哥哥。 她过去把人拽到了僻静处：“徐秋怎么会突然招惹云筝？” 郁淮安心虚。 他就只是故意没挑明云筝身份而已。 谁想徐秋会当众过去纠缠。 更没想到云筝性格如此泼辣，让保镖摁着就开始扇！ 郁明珠想通了。 她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只低声说道：“爸正在发愁跟徐家的合作，你在这节骨眼上故意挑事，一次性惹怒周野，云筝，甚至徐家。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郁淮安还真没想的太多。 听妹妹这么一说，才有些后悔。 他嘴硬道：“跟我没关系。” 郁明珠：“有话你跟爸解释去好了。” 郁淮安急了：“真的跟我无关。” 郁明珠擦了下眼睛：“爸会误解我跟周野的关系，估计也是你挑拨的对吧？哥，你总说是为我好，好在哪了？你自己私生活烂到了根，我只是真心想谈一段恋爱而已。我只要开始和过程，不会后悔结果的恋爱！ 我追了他快一年，好不容易关系有了进展。请他来一趟江城，为的还是帮青峰集团，你们这么对我！ 现在他对我误会成这样，你满意了？” 郁淮安心绞疼：“他不是真心……” 郁明珠尖声打断：“我不要他真心，我犯贱，愿意犯贱！！？” 她发着脾气，视线模糊。 揉了揉眼睛，郁明珠正想再给周野打电话之时，看到了一个澄清。 周野那个每秒钟都在涨粉的账号发了声明。 说跟她官宣是利于双方的炒作，诚恳的在给网友道歉。 郁明珠如坠冰窟。 周野连商量都没商量，擅自发了这种声明。 他连影响力都不顾及。 要知道这样是会容易封号的。 所以他连封号危险同样也不顾及。 就只是要澄清，证明他在她父亲面前说过那些话的真实性。 不。 官方就算封号也只会先封她的账号。 官宣本就是她先发布，周野转发的。 炒作。 郁明珠快拿不稳手机。 她的初吻，一切，在一起无数浪漫温馨激情期许加一起只有冰冷的两个字。 四十五天的约定。 他没等到四十六天就单方面画了句号。 郁明珠怔了许久，连开席时间都忽略了，只是机械的去拨周野的号码。 打了四个。 直到听见周野接通后的声音，郁明珠才有些颤声：“周野哥，徐秋找云筝麻烦我真不知情。你了解我，我不可能去做这些蠢事，更没必要这样做！” 周野：“我知道跟你没关系，是我不想因为一段玩笑一般的感情让你跟父兄产生隔阂，所以，就这样一起守约吧。” 郁明珠红唇动了动。 周野：“以后还是朋友，伙伴，这种关系更单纯一些。” “你在哪，我去找你。在家么？我现在过去！” 郁明珠急促。 周野：“我跟筝儿已经乘车去朝霞市参观，早就定好的行程，忙完再见好了。” “我，我不想跟你分手。” “冷静冷静，回聊。” 通话被挂。 郁明珠久久站着没动。 相处的那么多天，一切如梦。 漫长的美梦，终于撕开了包裹在外表上的一切。 她本就很白的小脸苍白。 心如同被揪着，心跳都慌乱。 她前些天还在因为周野处处配合她，听她的，沾沾自喜，认为他喜欢极了她，认为两人可以一直走下去。 原来，她跟他的那些前女友比起来，也不过是其中之一，没有特殊。 他当年举手之劳帮她们。 现在也是举手之劳帮她。 郁明珠好几分钟后，又打给云筝。 可是，连打通都没能够打通。 几年的友情，似也在瞬息间见了底。 郁明珠抑着恨意，不甘。 拼命忍着想在网上撕逼的冲动。 她不能撕。 一旦撕起来，舆论会顷刻间逆转。 她会沦为彻头彻尾，被甩的失败者，被无数人奚落笑话。 周野肯定想到了这一层，才会毫无忌讳的单方面对两人感情进行澄清。 他料准她为了面子，名声，只能咬着牙认他声明。 …… 周野没骗郁明珠。 他是在去往朝霞市的路上。 车赛回去后，简单收拾完东西就走了。 他讨厌麻烦。 对郁明珠尽管觉得有些残忍。 但周野明知再继续下去，局面会更糟糕。 郁淮安，郁青峰。 他一个都不想面对，也不认为有必要把关系处的那么恶劣。 网上。 热点连着一个热点。 网友吃瓜简直吃过了瘾。 周野助理打人的热搜刚出现不久，周野账号就多了个声明。 这份声明，把车赛热度都压下去不少。 “我就说这俩人没cp感，官宣的突然，没想到竟然真是一场联合炒作。” “我靠，套路真深呐。” “官宣这个期间，小郁总车辆销售暴增，个人账号粉丝涨到了三千八百万。周公子更变态，涨粉坐火箭一样。” “磕周野cp的那群人应该快哭晕了吧，跟方楠没成，跟裴思宁也没成，连官宣的郁明珠都是假cp。” “我怎么感觉小郁总是真喜欢周野，每次她在他身边眼神状态都不一样。” “爱是可以演出来的，周公子还不是对狗都深情！” “这些天是真热闹啊。” “老娘刚死的心好像活过来了，希望我男神这辈子都不要结婚。” “普天同庆，小周还是单身！” “周公子车赛视频是真帅，现场从我身边路过，眩晕感简直来的毫无道理。” “太夸张了吧！” “一点不夸张，完全不敢多看。” 云筝刷着，吃着瓜，另一只手吃着零食：“老板，好像没什么负面诶，公关都省了。” 周野没理会，靠着座椅，目光定在窗外的平原上。 一望无际的平，处处青葱草绿，极为震撼。 云筝：“我终于懂了你为什么处处给她留余地，为她好。好是真好，她恨的时候才纠结，不至于分个手多个想把你碎尸万段的仇人。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我哥，连分手都是别人的错，真牛！哥，我好害怕你啊……” 周野：“你怕我就不会赖在我身边做助理了。” 云筝笑道：“这倒是的，我自然不担心你害我。你说，明珠会不会过度纠缠你？” “她是很实际的人，总要抓住没丢的。跟我交恶对她没好处，反而现在这种关系，她还有可能获得好处。” 云筝：“我楠姐是不退居二线了？我看她账号评论，都多久没当过直播间吉祥物了。” 周野怔了怔。 云筝不提，他也好些天没记起过她。 自那条手链被送回来。 周野懂她意思后。 再没联系并关注过，刷到，也是匆匆划过。 第377章 两全 朝霞市，h省的省城。 周野选择第一趟来这里是因为答应过裴思宁的姐夫齐焕然。 严格来说，这里经济只能算是二线，居民少有大富。 优势是人多。 这点从交通上就感受的淋漓。 赵崇文驾驶的车子进入市区后，差不多寸步难行，如同乌龟挪动。 周野也不嫌浪费时间，低头给关瑶发了条消息：“让人过来这边一趟，也是个适合建医院的城市。” 发送。 周野目光转向冉冉升起的朝阳。 夺目的红，映照着人间烟火气。 车子开出一段路，周野让停了下来。没戴口罩，随便进了一家环境不错的早餐店。 赵崇文先去取了些早餐，挨个都取了一些。 包子，油条，粥，豆浆等等。 云筝许是没吃过这些，吃的津津有味。 周野好奇。 这姑娘吃饭是真香，偏偏怎么吃都不胖。 云筝擦了擦嘴角：“这边氛围感觉不错诶，跟网上对这城市的评价完全不一样，店员食客都有礼貌。” 周野摆手拒绝着想靠近的人。 录随便录，打扰就免了。 本就是确定要在这边做点生意，有曝光率不是坏事。 “有些人在别人眼中也很坏，你接触后又未必跟他们看法一致。环境因人而异，人也因人而异。” 云筝：“我哥有种大彻大悟的范儿，该出家了吧！”她忽而有些奇怪：“你说齐焕然已经是市长？他年龄不够吧。” 周野：“年龄不够，身份证来凑。我身份证年龄是跟现实年龄一样的，但我知道很多身份证年龄大五岁甚至十岁的。” 云筝：“你来这就只是建个医院吗？” 周野不答反问：“你认为这里都适合做什么？” “都适合，有人就有一切。” 周野：“先私下转转，调研调研，恰好齐焕然休假度蜜月去了。” “啊，我以为你是来找他的。” “没错，就是找他，只不过提前过来当旅游了。” “疗伤之旅？” 周野捂了捂心口：“还是你懂我，疼，每次分手都得要我半条命。” 云筝无语：“那你应该早嗝屁八百回了。” 正打趣着，一个小矮子好奇跑到了他面前。 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虎头虎脑，胖嘟嘟的，很是可爱。 他抬头，周野低头，视线碰在一起。 不远处是尴尬站在原地的家长。 周野：“你看什么呢？” 他说话，小男孩脸一红，人就开始拘谨了。 周野扫了眼家长，秒懂。 弯腰把孩子抱在怀里，配合孩子妈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才把男孩放下，笑着摆手。 云筝等家长道谢带孩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不禁笑道：“你不怕别人拿你合影做生意？” “不违法是她运气，违法了有警察，何必吝啬这么一点点的善意。” 周野顿了顿又说：“这么早带孩子来早餐店吃饭，那肯定是孩子要读书。看她潦草的穿着打扮，起来的应该还挺着急，说明家里没人帮衬。看她刚刚催促孩子吃饭的那些动作，并不担心是快迟到，该是担心家里应该还有一个小的在睡觉，等她回家照顾。孩子说话带着点陕普，意味着她是外地嫁过来的……总结，这是个丈夫在外打工，女人独自带俩娃无人帮衬的家庭。” 云筝口呆：“观察的真细致。” 周野：“做生意就是做人，做人的生意，当然要了解人。走，随便看看，然后回酒店休息。” …… 三人在城市里又开车溜达了几个小时，才回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接下来的几天，周野就在这留了下来。 他不催齐焕然。 但估计自己在朝霞市一露面，他蜜月是度不踏实了。 周野挺踏实。 接到齐焕然电话之时还叮嘱他不用急着回来，带着云筝跟赵崇文逛完市区逛郊外，吃喝玩乐。 去去球房，待一待健身房，农家乐里再感受下正宗的当地美食，划船钓鱼。 至于网上那些事。 周野懒得关注，也有人替他关注。 第五天，齐焕然回了朝霞市。 周野没跟他多聊，只把自己看中的两块地皮跟他说了。 近郊的两百八十亩。 市区的五十亩。 齐焕然当场打电话查了查，不到半小时就答应卖给周野，允许欠债。 他把事全解决后才问：“五十亩是建医院，那两百八十亩是要做什么？” 周野：“我看你这没有太有竞争力的游乐场，做一家。林城海岛乐园姐夫你去过没？就类似的。” “你懂这一行？” “海岛乐园的老板我熟，跟他合作。” 齐焕然惊讶于这小子做事的果断干脆。 从来也没碰到过这种人。 参观是私下里参观，等他回朝霞市，聊天直接就上了高速。 一顿饭下来，三百三十亩地的两个项目就这么口头达成了协议。 医院有人来经手做，游乐场同样有人来接手做。 周野就只是个甩手掌柜。 齐焕然心情好，他本想着能让周野做家润心，提升一下城市曝光率。不想，给了他一惊喜。 他又提到了酒：“真不喝啊？” 周野：“自家人，就别勉强我了，最近都快喝报废了！” 齐焕然眨眼：“怎么就是自家人了，你跟思宁什么关系？” 周野听不懂他打趣儿，大约九点多钟之时结束了饭局。 云筝每每跟周野一块陪人应酬都长见识。 这货是在聊天前把市场，群体等等琢磨的透彻。 正事之时才显得尤为大气果断。 以至于经常会发生一种情况。 别人会觉得周野格外给面子，不拘小节，自也愿意投桃报李。 三百多亩地，省城。 正常齐焕然要知道地皮在谁手里，好不好搞定。 结果硬着头皮就给了准话。 深夜的朝霞市并不比一线城市冷清，似还更热闹一些。 告别执意要送的齐焕然后，云筝问道：“休息不？” 周野：“打斯诺克去，明儿又该走了。” 云筝像被针扎了一下：“不打！” 周野：“再多放你十分。” 云筝只是摇头。 她也玩斯诺克，留学期间还经常去看世界级的选手比赛。 周野每次放她的条件都让她很心动，认为必赢。 结果一上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打了三次。 周野赢了她三年工资。 云筝倒是想赖账，关键每次开打之前钱都先转给了赵崇文，让他当裁判，捡球。 周野看她执意不去球房，又道：“要不喝酒唱歌去？” “ktv啊。” “嗯。” 云筝：“你不是不喝酒？” “我不想跟他喝，想跟美女喝。” “谁是美女？” 周野：“口误，是想找美女喝。” 云筝撇嘴：“你也不怕别人把你给曝光。” 周野：“高端的娱乐场所，客户隐私是首要的。啥都曝，生意不想做啦。” 云筝试探：“郁明珠这几天联系你没？” “联系过，正事，工作的事。” 云筝：“去酒吧好了，清吧一般也能唱。” “酒吧人多呀。” “那就找个大排档。” 周野点头，转头就见不远处就有卫生条件挺好的摊位，先就走了过去。 塑料桌椅，微风徐徐。 夜晚的天气，空气中还余留着一些暑气。 刚入座，就有人在偷拍。 周野当看不到，赵崇文则友善拦着想过来打扰的人。 而老板见到是周野，烧烤第一时间就上桌了。 周野靠坐在椅子上，倒了杯冰啤，举杯：“最近辛苦了，跟着我东奔西跑殚精竭虑的，工资没拿到不说，还赢了你三年工资。” 云筝扯了扯嘴角，翻白眼，喝了一小口。 周野递了个串过去：“我上学那会最喜欢这环境了，露天场所，热热闹闹自由自在。这边美女没林城多，林城这个季节，放眼看去到处是大长腿。” 云筝深以为然：“林城美女是真的多，我第一次去都惊讶死了。” 周野：“十几岁的年轻人，一个个人来疯。我实际不爱惹事，我妈经常说我不安份就是那种场合闹出来的，一般还都是朋友酒后闯祸，我受牵连。” 云筝：“我刷到过你跟楠姐在这种地方吃饭的视频？你还一连唱了好多首歌。全场大合唱，共举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摆拍呢。” “没策划，就是现场气氛到了。” 云筝：“她生日过去没？” 周野喝酒：“第二个生日都过了。” “俩生日？” “对，她出生日期不准确，找到亲生父母后才确定是哪天，不过前后也没差几天。” “你准备礼物是庆祝她哪个生日？” “没细想，反正也不是生日当天送的。” 云筝：“看不懂你们俩。” 周野：“感情说是平等的，但很难平等。她要还是以前的方楠，憋憋屈屈的估计也会愿意跟我走下去。不是以前了，人的心态总会随着地位调转而变化，她也有无数喜欢她的，什么都不缺，也就不会继续在我这憋屈着。 这就是唯一跟不唯一的区别。” 云筝：“为什么你不能够去兼容她？” “我双标呗。” 云筝竖起了拇指：“好一个双标！” 周野笑了笑，瞧见远处慢慢走近的非职业歌手，低眼又把酒杯放到了唇边。 万事不能两全，道理如此。 偏偏不两全会困扰到自身。 矛盾也是因此。 第378章 心路 在朝霞市短暂露面后，周野紧跟着去做其他欠了的事儿，人情。 他现在已不是单纯做生意那个阶段。 反而人情世故的比例过重。 医院开连锁，有流量。 认识的直接找，不认识的托人找。 有楼盘要开发，情况也差不多。 以至于周野一圈跑下来，润心医院又许了七八家，地产项目多了两个。 计划中的全科医院落户在了明城这个并不显眼的城市。 这也有一定的考量。 首先当地领导有诚意，有魄力，办事不拖拉，聊得来。 其次是既做，周野想做最好的。 跟当地合作立项，医院名字也是润心。 但并不属于润心集团。 股东有省里，卫生部门，以及他。 占股也不是最多的，有管理方面很大的权利而已，润心团队主要负责运营。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个巧合。 有朋友想做眼科医院找周野投资，由此接触过本省里的一些人。 慢慢的，也就万事俱备。 投资上周野也没感受到多大压力。 建设周期需要很久，周城的项目回款一般还算及时。 七百亩的占地面积。 这个规模应该都能排到国内前三。 忙碌着，游玩着。 周野一个月之内，差不多南北东西横跨了国内。 直到忙完这个阶段回林城。 这里是家。 却已没有多少家的感觉了。 过往的朋友已没办法跟往常一样正常的去交集。 联系苏黎，苏黎想让他帮忙做林城公安官号。 联系于默，于默身边堆着不少人情，想找他帮忙。 更多人联系他，借钱的借钱，帮忙的帮忙。 要不是林城大学校庆，老校长亲自给他打电话希望参加，周野原本是准备去天河跟俩妈去待几天的。 观澜别院。 赵崇文收拾了下早就没有动过的游艇。 周野也没叫云筝。 自己驾驶着游艇在海面上全速穿梭起来。 一望无际的海面，没有丝毫障碍。 一圈又一圈的，走过每一个熟悉的地方。 周野对钱从来就没多大的概念。 那几年穷困，也不过是想把钱还掉，求个心安。 他更不是多喜欢抛头露面游走在聚光灯下的人，会限制自由。 到哪都被偷拍，被围堵，被一双双希冀的眼神看的想成全她们，牺牲自己时间去合影，合照，签名。 长久相似的生活。 一个人哪怕有点孤单，反而挺珍贵难得。 游艇随即停驻。 这里可以看到还在加班的周城。 灯火通明，塔吊一排排的屹立，大楼相邻。 周野走出驾驶舱，到了二层船顶。点支烟，突的笑了笑，有种无法形容的欣悦满足感。 他做的生意很多，投资没有局限。想做，有合适的人负责，就一定做。 旅游，游乐场，医院，投资朋友的一些项目等等。有的一个电话找到他，觉得这人可以，随便打发几个法务人员过去就入资把事搞定了。 但周城永远能带给他最大的成就感。 这座城困住的不单单是他父母，还是无数人的父母，父母的父母。 那份感觉沉甸甸的。 无时无刻的不在煎熬着他。 现在的周城回迁合同全部落实更换了，同时还在进行售卖。 卖的很顺利，建的很顺利。 是一个崭新的城市，医疗，教育，民生等等，能完整消化居民需求。 前些天新楼盘开卖。 没找托。 被买家抢破了头。 主要是学校。 林城的教育资源一直很稀缺，这里不是说学校不够，是好学校太少。 公立难进，私立死贵。 一般的小学每月一两千都算学费便宜了。 而周城计划有三个公立小学，中学，周城居民有优先择校权。 嗯，他答应给居民购房的八折票，总算也没让人失望。 一票难求，转手就能赚。 没现房，愿意等也想要个确定的购房名额。 周野注视着周城的方向，站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云筝担心他出海太久打来电话。 周野才磨磨蹭蹭的回驾驶舱。 …… 次日，周野大早上就去墓地溜达了一圈。 他每次回林城总会习惯性的过来一趟。 有人跟着就随便祭拜一下。 没人跟着就自己在几座墓碑前随便说上几句。 跟老头聊聊成就，他最虚荣，望孙成龙。跟老太太聊聊生活趣事儿，她就想看他开开心心的。 跟外公聊书法文学，当兵太久，爱装文化人。跟外婆也聊这个，她是真懂，真喜欢。 跟老爸就随心所欲很多。 聊聊烦恼，压力，诉诉苦。 他在墓地待了俩小时左右，才坐车去往母校林城大学。 周野对学校谈不上多大的感情。 严格说起来，林城大学欠他家的。 他爷爷，父亲，加起来给林城大学捐了不止两栋楼。 校长林跃生跟他爷爷是朋友。 这也是周野当年想逃课就逃课，想怎样就怎样没人管的主要原因。 入校，周野就见到了熟人。 还有被邀请的媒体，热情满满的学生。 环境没变，学生的朝气也没变。 人工湖畔的桂花林，青石路畔的四季松，广场上的校训碑，篮球场上的身影…… 学校帮他准备的有安保。 周野没让。 无非就是学生热情一些，问题不大。 都是接受高等教育的。 总不至于把他堵的动都动不了，校庆都参加不了。 南清婉也受邀过来了。 本来身边围着的人很多。 一瞧见远处异样，学生纷纷的赶了过去。 她不以为意。 在现在的周野面前。 什么明星不明星的，光环都会黯淡。 助理踮着脚也看了过去：“喜欢他的人是真多啊，瞧身边人那股疯劲儿。” 南清婉：“不是谁都能叫林城第一公子哥，没出名的时候就前呼后拥的很多关注。” 她视线被阳光映的眯了眯，光下仿佛看到了六七年前的周野。 刚入校她就对周野印象极端的深刻。 身边女孩都在打听是谁。 开着一辆当时她都没见过的柯尼，跟副驾驶的于默一块走下来之时，简直就是文学照进了现实。 距离只有几百米。 心里的距离有几万丈。 南清婉做梦也没想过他会想办法约她出去吃饭。 想矜持。 怕稍微矜持一点人家就对她没了兴趣。 说是被追，全程跟倒贴差不多。 了解他家庭，父母后，心态更有变化。 老妈是林城圈子里无人不知的才女，大美女。老爸是首富，仪表亦出众至极…… 南清婉这几年才慢慢理解周野实际算低调的了。 换谁在这种家庭里出来，外形还优越如此能保持平常心。 命运的宠儿，骄子天生。 校庆开始。 南清婉跟周野都被安排在了第一排。 身边是林城大学走出去的其它名人以及其它领域的人才。 南清婉左右看了一圈，偏头耳语：“怎么没见方楠？她在林城，不会不邀请她啊？” 周野目不斜视：“可能出去学习或出差了吧。” 南清婉：“老校长对你有安排没？” “想让我上去讲几句，我没同意。最近新闻太多了，到哪都喧宾夺主，太锋芒。” 南清婉深以为然。 上热搜像吃饭，不，是吃个饭都能上热搜。 公开场合讲几句话就被人过度吹捧，分析，找内涵。 有人喜欢，自然也有人厌恶。 路人粉太多，把一些正常人都怼成黑粉了。 人情太多，分身乏术，总会无意恶了一些人。 他流量是断层的，还不是买来的流量。 南清婉最知道买的流量是什么样子的。 她正想事儿，周野嘴唇动了动：“你等这部职场日记多久了？有档期没，我这几天准备去找宁姐开拍。” 南清婉：“没档期也得有档期，赶的挺巧，吴睿帮我接了部我不怎么想拍的剧，拍完职场日记就要拍他的剧了。” “什么剧？” “你写的剧本你不知道？让我演方楠！我早就不拍这类青春题材了，都老啦……吴睿导演没说动我，方楠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要我说这剧本亏本的可能性大，本来就小众，制作跟演员请的还都是顶级的。票房没十亿，必亏！我给方楠想个营销方法，电影名字就叫青春日记，误导观众是旅行跟职场的三部曲……” 周野古怪：“你俩关系很好嘛？” 南清婉：“当然很好！” 周野侧了她一眼。 嗯，南清婉跟吴千雅的关系也很好。 她当别人是闺蜜。 别人拿她当枪使。 老校长这时上台开始发言，周野跟南清婉的聊天也暂停了。 林城大学创立于一九六五年，迄今创校六十年了。 风风雨雨的历程，培养出了一代又一代行业精英。 讲的很生动。 周野拿手机全程录了下来，准备回去让云筝剪辑一下，权当给母校做个宣传。 985了，知名度跟学科影响力再提一提，有希望跻身国内前五。 四个多小时的校庆活动。 周野在结束的第一时间先离开了学校。 刚出门就接到了南清婉电话：“人呢？快饭点了，我还没吃饭！” 周野一听她茶里茶气的腔调就不止一次的替她庆幸。 南清婉是运气真好，赶上了林城入学条件最宽松的一年，靠舞蹈等技能加上还行的成绩被保送来的。不然，她当年的成绩顶多读一本。 周野：“就在门口，车牌四个六。” 南清婉不多时躲避开簇拥着上了车。 待赵崇文开走后不免吐槽：“你跑的倒是快，我差点被热情的学弟学妹给堵的走不掉！” 周野：“想吃什么？” 南清婉：“听你的。” 周野：“烧烤吧，覃怀路那一家，还记得不？” 南清婉面红耳赤：“滚，臭流氓！” 周野：“你说要吃饭，请你吃烧烤，你还骂我。” 南清婉尴尬的厉害，不敢往下聊。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家烧烤店。 两小瓶啤酒下肚，半迷糊半清醒被哄去了酒店。下半夜还碰到警方查房，南清婉都快吓哭了。 还好周野只开门跟人聊几句，那些人就没进来。 她跟周野在一起，起因周野花八万给她室友买了个包。 她跟周野真正在一起，起因就是那顿花了六百多的烧烤。 南清婉怎么想当年的自己都感觉傻呼呼的。 别人分手他都给钱了，连她朋友他都给买了个包。就她分手不分手期间啥也没有，这是困惑撕裂她很久的不平衡，羞辱。 自己好像不值钱一样。 当然这想法是暂时的。 后来南清婉才知道他给她整整铺了一条星光大路。 最可恨的是，做好事不留名，生怕她知道后感激缠上他一样。 第379章 偶遇 周野没带南清婉去吃烧烤，而是选了林城最贵的金鼎大厦楼顶的旋转餐厅。 到地儿，他让赵崇文去把云筝一块叫了过来。 最里面的位置，注视着还是有挺多人。 不过客人素质较高，并没人轻易过来打扰。 周野点了几个菜，把菜单递给南清婉：“准备在这里留几天？” 南清婉随口说道：“好久没回来了，想陪陪父母。”她说着记起点事：“你跟小郁总真是炒作啊？” “真假不重要了吧。” 南清婉十指交叉，垫住了白生生的下巴。看了她一会，突的嗤笑。 周野随着被逗乐，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做润心代言人吧，代言费我给你出高点。” “多高？” “每年三千万怎么样，三年我给你一个数，我看你报价也不过才两千万。” 南清婉：“你请我吃饭就是为了这事儿？” “随口一提，你不愿意我再找别人。” “我当然不愿意，我一黄花大闺女，你让我代言月子中心跟妇科医院！” 周野强调：“少妇！” 南清婉小脸涨红，眼中有刀子。 周野笑道：“赚钱最重要，纠结这些干什么。何况润心也不是那种下九流的医院，专科方面水平实实在在的首屈一指，不然也不会吸引那么多有钱女人。” “我考虑考虑。” 周野不催她。 代言就是个经费预算的事。 每年有那么多钱需要去花。 不找南清婉也要找其她知名度高，口碑正面的明星。 只不过南清婉这娇娇软软的纯情形象更适合而已。 南清婉静了一瞬，端起饮料抿了一口。顺便，扫了眼在低头在划手机的周野：“你真的比以前成熟很多。” 周野抬头：“你喜欢成熟还是不成熟的。” 南清婉被问的愣了下：“我有资格喜欢不？” 周野避开了女孩微有变化的眼神：“吃饭。” “你不是有朋友过来吗？等她一会呗。” “不用，她来让她自己再加菜。” 聊到云筝，云筝不久就走进了餐厅。目光巡视了会儿，朝俩人走来。 她笑着叫了声婉婉姐，而后入座。 周野：“想吃什么？” 云筝：“这就够了。” 南清婉跟她并不熟悉，只知女孩身份不简单，目前是周野助理。 最近网上挺火的。 车赛扇徐秋，以及偶尔随周野一块出镜，让许多人也都记住了很有辨识度的云筝。 都是挺健谈的人。 没一会儿就聊到了一起。 周野见没人搭理自己，视线投向了窗外。 城市在眼底。 餐厅不知不觉旋转中，眼里的景色也在变化。 先是城市中心街景，再是一望无际的海，绿植。 车流如盒子，徐徐挪动前进着。 周野看的晃神儿。 这餐厅明明刚开不久，总有来过的错觉。 好一会他才记起来。 这跟天河市那家云顶餐厅布局很相似，如出一辙。 那次也是跟南清婉吃饭。 她还在微信群里弄了个什么反渣男联盟。 周野因而跟云琛第一次见面，并且在后面的时间里帮姑妈确定了云家女的身份。 正想事儿。 又有一对极为惹人注目的男女进了餐厅。 男人西裤衬衣，形貌出彩，身姿也很笔直，身高大约一米八。女人运动裤，淡妆，美的夺目。紧身的运动t恤，身材曲线近乎完美。 右手拿着手机，旅游鞋加持下身高有一米七往上，双腿修长而笔直。 周野目光定在了女人脸上。 而女人也似有察觉的转过了视线。 目光碰触间。 女人男伴也注意到了周野，眼中错愕明显。 “周，周总。” 男人反倒是先打了招呼，略结巴，人局促。 宋晖见过周野。 同住林城，很多年前就见过。 当时的周野差不多林城圈子年轻人里的老大，宋晖不屑讨好，也就没往圈子里硬挤。 看周野疑惑。 宋晖主动走了过来握手：“以前跟您一块参加过车赛，您肯定没注意到我。”他顿了顿，有些心虚的补充：“方总约我过来聊一聊男主角的事儿……” 周野站起身：“那够巧的，要不拼个桌。” 宋晖正不知要怎样回答，方楠过来先跟南清婉云筝点头招呼后淡声说道：“不用，你们吃你们的。” 周野不好勉强，只能看着方楠转身去往餐厅的另一边。 她似乎很不想离他太近，他在南侧，方楠去了北侧。 云筝眨眼，等方楠走远后道：“哥，你跟楠姐是不是干仗了，她咋看着这么嫌弃你……” 南清婉促狭：“八成是方楠比较注意影响，毕竟前女友嘛，万一被拍到网上肯定说什么的都有。” 周野有点落差。 他送她项链期间俩人关系还挺不错。 跟郁明珠官宣后，微信里闲聊都还挺正常。 现在官宣炒作化了，她反而不乐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云筝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转头，回神。” 周野瞪了他一眼。 南清婉有些羡慕：“筝儿，你有没有觉得方楠越来越漂亮了？尤其那皮肤，简直羡慕死人，又白又健康，嫩白嫩白的。” 云筝：“有新恋情，被爱情给滋润的吧。” 南清婉：“还真有可能在谈恋爱，她身边那男人不错诶。说是聊电影合作，估计就是害怕现任的前任找麻烦，故意这么解释。” 云筝：“在林城谁会不忌惮周公子？” 南清婉：“真希望方楠以后可以真正的幸福，找个一心一意对她的暖男。” 云筝：“楠姐值得，就冲她对爱情的态度，如果找到对的人，那人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什么态度？” “你是没见，倒杯水都得尝尝冷热，确定适温才给男朋友喝。男友的暧昧对象过来找茬，她为了顾及男友的面子，仍然能忍着招待的很周全……” 南清婉：“我也听同学说过她跟男朋友的很多事儿，好女人啊，打架都替男朋友挡酒瓶，舍命相护。还有新闻上的一些事，男朋友酒吧潇洒，她经常在酒吧门口的车里等……” 云筝：“这种爱情真让人动容，我要是男的，我一定是楠姐的舔狗，想方设法的把人弄到手。” 周野听的皱眉，起身去往洗手间。 南清婉低声：“筝儿，你说刚刚那男人是不是方楠男朋友啊？” 云筝捏了捏下巴：“不像，跟方楠气场不搭。在周野哥跟前也小心翼翼的，楠姐怎么可能找个在前任面前唯唯诺诺的现任，估计真是来谈工作滴。” 南清婉感慨：“她皮肤好的每次见都想让人掐上一把，到底怎么保养的？通透的那么自然。” 云筝：“你去问问，我也想知道。” 南清婉后知后觉的记起来点事儿，骤的反应过来：“他是不是方楠要拍的电影里男一号啊？我得打个招呼去，提前认识认识。” 话落，南清婉当即就去往方楠所在的餐桌。 第380章 拼桌 另一桌。 宋晖已有些如坐针毡。 没见到周野之前他还敢对方楠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见了后。 那种无形的压力让他迅速开始有了想法。 甚至后悔答应出演男一号。 六七年前的周野他就惹不起。 如今更是如此。 人家想弄他，随便打声招呼，估计家里公司就会很麻烦。 看南清婉朝他跟方楠方向走来。 宋晖又礼貌起身迎接。 方楠抬了下视线，给两人正式做了介绍。 南清婉笑着伸出小手：“宋先生原来是宋记董事长的大公子，从小就是吃你们家零食长大的，久仰。” 宋晖虚握，松开。 南清婉厚脸皮坐在了方楠身边。 她以前称呼是楠姐，后来发现方楠比她还小了几个月，就换了称呼。 “楠楠，你既然在林城，怎么没去参加校庆？” 方楠边点菜边道：“人太多，加上公司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南清婉：“我跟周野是偶遇。” 方楠：“解释这个干什么？在一起跟我也没关系啊，你俩挺搭。” 南清婉问：“哪搭？” “一个心眼子无数，一个一根筋……” 南清婉嗔怪：“你说话太难听了吧！” 宋晖试探：“南小姐，你跟周野现在是？” 南清婉：“叫我名字就成，我俩就只是普通朋友，接下来要一块拍剧。” 宋晖：“职场日记么？” “你也知道。” “网友今年最期待的剧，差不多无人不知了。” 宋晖心思动着，漫不经心道：“我跟方总今天也是在公司偶遇，恰好要聊出演的事，就结伴随便来坐坐。” 方楠侧了他一眼。 宋晖接着说道：“我就是怕周公子误会。” 南清婉：“他误会什么？” 方楠听着俩人对话扯了扯嘴角。 一个想让南清婉递话。 一个是真听不懂。 娱乐圈。 方楠至今想不通南清婉是怎么混出来的。 侧了下视线，方楠对宋晖又多了新的认知。 怂包。 没见周野之前想方设法的去她办公室献殷勤。 见了后，忙不迭的撇清关系。 方楠担心把他胆子给吓破，抿了口温茶说道：“他没那么小心眼，我也不会让他误会咱们俩的关系，电影你尽管演！” 宋晖略略的放心。 他年轻之时被周野这人的阴影给笼罩过。 江策背后靠山极为厉害。 不然家里不会在省内屹立那么多年。 挨一顿白挨。 第二顿把全家都挨了进去。 这些事宋晖一清二楚。 况且现在周野如日中天，省内最重要的项目在握。跺跺脚，估计省里都得晃几晃。 最初宋晖以为周野跟方楠真分了。 打招呼之时被对方冷淡的眼神一瞥，骨头缝都泛凉意。 饭吃了没十分钟。 宋晖见周野回到了座位上。 忍着膈应又聊几句后，推说有事儿，匆匆结账走人。 南清婉不明所以，只觉这人心不在焉的，走的也仓促。 她不多想，主动提议：“楠楠，拼个桌坐一块吧。人多，没人会误会你什么。” 方楠跟她视线碰了下：“你跟他在一起不担心被人毁掉名声吗？” 南清婉：“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没得罪过人，怎么会因为一顿饭就被带节奏呢。” 方楠撇开视线。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观澜附近的海域。 她拿起了手机：“你们吃就行，我这就先走一步。” 南清婉：“我还想跟你聊聊角色呢。” “去跟周野聊好了，他写的剧本，里面所有人物性格他了如指掌。” 云筝这时远远招了招手。 方楠微微的蹙眉。 她实在不想凑这个热闹，硬拼一桌。 前阵子她对跟周野的关系看的很佛系。 他也没个固定女朋友，怎么处都自在。 自从他官宣。 自从她把项链给他寄回去。 两人之间就像有了无形的隔阂跟忌讳。 方楠这些天都没敢发过微信给他，正事都不敢轻易发。 她被拉黑拉出阴影了。 怕消息一过去，回应是个感叹号。 不过，她对云筝印象不错。 对方也从没针对过她，某种角度来说，云筝还帮她解过围。 方楠稍稍犹豫，走了过去。 南清婉转头安排服务生，把还没动的菜打包送到另一个桌上。 “云小姐。” 云筝起身腾了位置：“楠姐，坐，有些话我正想跟你说一说。” 方楠肢体僵硬。 这个桌子座位是长沙发，两排。 云筝让的位置是跟周野挨着的。 方楠：“我跟婉婉坐一起就行。” 她说着，浑身不自在的坐在了里侧。 坐完也后悔了。 抬头就是对面低头在玩手机的男人，他像没看到她。 方楠心下窝火的突然。 拿筷子夹菜之时，手一抖，不小心几滴油水就溅在了桌上，也溅在了周野手机屏幕上，他衣服上都沾了一滴。 周野抬头。 方楠忙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赔你一件衣服！” 云筝打岔：“刚刚那是你男朋友吗？” 方楠很想说是。 一想到宋晖这人还可以，怕周野怕的要命，忍住了：“不是，就是找我带过货，我看他比较适合做男主。” 云筝：“那你现在有男朋友没？” 方楠：“要钱有钱，要外形有外形，要自由有自由，这种情况下找男朋友添堵呀？男人没那么不可或缺，你又不是没点过男模，有钱什么样子的没有？我公司也一堆颜值高的，还不是勾勾手指，想跟谁约会就跟谁约。” 周野接话：“你约过啊？” 方楠：“这我隐私。” 南清婉听这话题就来精神：“楠楠，筝儿，你俩都点过男模啊？” 云筝：“晚会要不带你见识见识去？” 南清婉扭捏：“会不会容易被认出来，上头条？” 云筝：“人家很有职业精神的，进门就不用手机，特别是招待贵客。” 方楠：“就是容易眼花缭乱，个个不比你前男友差！” 南清婉意动：“真的呀！” 云筝：“灯光暗，差不差也不完全看得出，能凑合寻个开心。反正一个个嘴巴挺甜，情绪价值可以拉满。” 南清婉：“那晚上咱仨过去看看。” 方楠：“我晚上有事。” 云筝：“我带你去，好久没k歌了。” 周野接着玩手机，顺便听着仨女人吹的云天雾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个女海王呢。 实际。 一个比一个菜。 第381章 保镖 吃饭过半，云筝跟南清婉打着找男模的名义提前溜了。 聊天的热闹劲儿也在此刻散去。 方楠不想跟他单独坐在一起。 是非人。 到处是偷拍的。 方楠一点都不想再成为舆论中心。 她公司最近运营的很平稳。 没有她在，流量稍许不如，却也无非只是少赚些钱，一切正常。 她可不想这节骨眼上再被炒作自己跟周野复合。 起身之余，周野注意到了她小腹。 半紧身的灰色运动t恤，似有些赘肉。 尽管衣服设计上稍有遮掩，也能看出不同来。 因为以前方楠的腰肢很纤细平滑，她又是很注重健身保持体型的人。 周野：“你多久没锻炼了？肚子都有肉肉了。” 方楠掩着心慌，随口说道：“健康的女性肚子上都有肉，你这话多少带些歧视。男女生理上不同，女孩子的小腹是最容易凸出的。” 周野听出她话里带刺儿，反而笑了笑，随着起身：“我还是你哥不？” 方楠当没听到。 周野示意不远处的赵崇文去结账，走出了被人注视的餐厅。 到电梯的私人空间里，周野才认真打量了面前的女人几眼：“咱俩没必要处这么尴尬对吧？” 方楠：“你觉得尴尬那是你的问题，我没有感觉到尴尬。还有，人是自由的，有不想见的自由，不想纠缠的自由。” 周野：“说话何必句句带刺。” 方楠：“被人捧习惯了的周公子，连别人不上赶着捧你都接受不了？” 周野：“送礼物是我欠考虑，你就当亏心失智了。” 方楠笑道：“你亏心什么？亏心跟我纠缠七年没官宣过，跟人确定关系不足二十天就能官宣？这不是你的错，是爱跟不爱的区别，谁都没资格强求谁必须去爱谁，我理解的。假如哪天再让我碰到爱的奋不顾身的人，我也会失控。” 周野：“你想差了，我亏心的是明明分手了，还因为国外那几天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可以既要又要，吊着你，跟你保持着暧昧关系，这比较不尊重人。至于官宣，我还是那句话，我替你想，才不肯官宣。你也不用自欺欺人挑刺儿，因为你很清楚，你非想要官宣的话，我不可能拒绝你这种小事。” “还解释这些有什么用？” “该解释总是要解释的，我不喜欢背莫须有的锅。” 方楠：“照你这么说我也错了，异国他乡主动去勾引你！” 电梯到底。 周野静了会儿，看她要上车后，随手拽了下她胳膊：“散散步去，去林城大学附近。” 方楠：“放手，别拉拉扯扯的。” 周野还没说话，另一侧的主驾一个体型很健硕的年轻男子迅速从车子另一边绕了过来，目光警惕的盯紧了周野。 似乎，生怕他伤害到方楠。 周野松手，看向对方。 二三十岁的样子，相貌不错。 看上去对方楠蛮忠心的。 周野还有印象。 上次去方楠办公室闹事的那个陈耀，就是这保镖给挡住的。 不是这人在，陈耀恼羞成怒下，方楠说不定还真容易吃亏。 周野心思微动，对保镖笑道：“你还想打我？” 保镖低眼：“不敢！” 周野：“我要是强行想带你老板离开呢？” 保镖嘴唇动了动：“您别为难我。” 他话落，不着痕迹站中间隔开了周野跟方楠的距离。 方楠坐在了后排，周野在车外。 周野不气，反而笑了笑，随手拍了拍对方肩膀：“你不错，这才是个做司机的样子。不过，少点眼力劲儿，我并不是陈耀！ 你老板，也不拿我当陈耀！我就忍你一次，没下次了！！” 周野看不到方楠，恰好赵崇文也下楼把车开了过来。 他没再留，转身上了车。 保镖脸色有点难看，又很有成就感。 他帮老板拦住了周野骚扰。 只上车后，才发现老板脸色比他还要难看。 “方总，咱们去哪。” 方楠怔怔看着周野车子开走的方向，好久才回神道：“回家。” 保镖开车，开出一段路后才没忍住表态：“不管他是谁，我都会尽好我的职责！” 方楠：“我有厌蠢症！” 保镖不明所以。 到家后方楠才看着他道：“明天把车钥匙交给小李，让他给我开车，你去保护一阵子陈副总，她最近经常要出差。” 保镖看她背影消失，忘了离开。 把他调到陈潇跟前。 是不再用他了么？ 他纠结了许久，没想通到底怎么回事。 …… 天色接近傍晚。 周野回了观澜别院。 拿上钓具，去游艇上开始了海钓。 没必要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准备晚上约个三五好友坐一坐，喝点儿，明天启程去剧组把这桩耽搁许久的事处理掉。 他再见到方楠还是很想亲近，想多待一待。 但并不是喜欢犯贱那种人，何况是自私的犯贱。 既然自己存在会成为别人困扰。 就不可能再纠缠着过多打扰。 他冷落过别人，同样接受被人冷落。 人生就是这样，做过的总会换一种形式还回来。 夕阳是金色的，海风宜人。 周野坐在游艇二层沙发上，边看着赵崇文张罗钓鱼，边拿出手机打电话摇人。 巧了。 苏黎，关瑶，于默，王东瑞都在林城。 王东瑞是王运来的儿子。 周野是通过微信认识的，目前对方在省内某个县城里任局长。 他也给方楠发去了邀请。 果不其然，她没时间，不愿意来。 发完邀约后，周野拨了裴思宁的电话，正想跟她说明天去苏城的事儿，就听她声线有些不对。 周野关心：“宁姐，怎么了？声音这么疲惫。” 裴思宁道：“没事，开拍可能又要延后，一切得看情况再说。” 周野皱了下眉头：“拍不拍的不重要，你有必要瞒着我什么吗？” 裴思宁犹豫了下：“你大爷这阵子来回出差累到了，突发心梗住了院，我这会正在医院呢。” 周野吓一跳：“严重不？” “不严重，刚刚支架手术结束，挺顺利的，我就心里有点不舒服。” 裴思宁声音低沉：“想想这么多年，我好像没替家人做过什么，找他要钱也习惯了……实体这几年生意不好做，你大爷从来没给过我压力。不，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从来没跟我抱怨诉苦过！” “他手术期间我快要吓死了，万一出点事，我这当女儿还一点没有回报过他……” 周野知道她这会心情不稳，耐心听了好久才道：“别这么想，父母不需要你回报，特别是我大爷跟大娘这种人。我就认为我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对我家人最大的回报。” 裴思宁：“不跟你说了，我再去问问医生。” 周野：“明天我去看看。” 第382章 情感 通话结束不久，周野邀请的人也到了。 还多了个于默的未婚妻。 不，是妻子。 已经提前领过证，婚礼还没来及办。 相貌很好，戴着眼镜，一看就是高知群体。肚子也已经很明显，像怀孕了。 于默随口介绍完，过来搂住了周野肩膀，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主动说道：“四个月了。” 周野：“恭喜。” 于默：“最近就准备办婚礼，不然肚子都遮不住，你可一定得赶回来做我伴郎，证婚人。” 周野笑了笑：“看情况再说。” 说话间，周野又看了眼表嫂，稍稍的走神儿。 孩子。 周野成长在一个极为幸福的家庭环境中，对下一代自然一直都有期待，想象。 可教育上又让他不会考虑未婚生子。 很风流，这方面也一直在避免着，尽量避免给别人造成伤害。 他跟方楠没那么多考虑，真心想要过娃。 却也只是一时的冲动，随缘。 当然了，缘分也没到。 周野敷衍过方楠说怀孕了就考虑结婚。 不是考虑，是一定会结。 嘴硬，高傲，加上还有逗她的心思。 等待饭菜期间。 一群人聊的很是投缘，热闹。 连刚进入圈子的王东瑞很快也融入了进去。 周野视线基本全程在表嫂文倩倩身上。 于默对她太好了。 处处小心翼翼，端杯水都怕烫到她手，走路必然左右相随，像怕摔到。 云筝见状忍不住拿膝盖碰了他一下：“羡慕啊？” 周野：“平等羡慕每一个能真心去爱人的人。” 苏黎笑道：“意思是你没真心过？” 关瑶：“大少爷有多少真心可以分给前女友们？” 南清婉有被刺到，不敢轻易接话。 王东瑞跟周野虽然手机里聊的投缘，现实中还真是很少接触过，只有寥寥的一两次。 此刻见到几个女人一块挤兑他，听的津津有味。 不用认识以前的周野，从话里就能发现很多。 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圈子里的风云人物，现在也是能搅动风云的人物。 否则的话，没人会关注他一些不起眼的小事。 周野则不再说话，只听着她们聊。 人还是那些人。 感受却是不太一样了。 三个男人呢。 基本话题都在他身上，周野怕王东瑞跟于默尴尬。 云筝情商高，替他转移话题：“王局长，您是公安系统对么？刚三十岁就能做局长，真厉害。” 王东瑞连忙摆手：“我这点靠父辈给铺的官路不值一提。” 王东瑞在县城里差不多是三把手，到哪都是被捧的那个。 到这。 连职业都不是很想提及。 周野起身：“你们聊着，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饭去。” 他进厨房后，赵崇文跟保姆成了配合他的。 周野把处理好的鱼上锅，又娴熟的去把分解好的帝王蟹放到了另外一个锅里。 他比较爱吃海鲜，轻易不喜欢摆弄。 大部分情况下，他吃这些都有人帮他把肉拆好。 小时候老妈老爸家人帮他拆。 恋爱了是对象帮他拆。 方楠拆的最多。 她耐心足，螃蟹，虾，各种带壳的，都拆出经验来了。 指间疼了下。 是做生腌虾的时候被不小心刺到了。 一滴血珠漫出。 周野抿了抿，笑着把做饭差事又还给了保姆。 站旁边观看之余点了支烟。 客厅没好意思抽，表嫂怀着孕呢。 赵崇文不经意道：“要不把方总也叫来？记得她挺喜欢吃海鲜。” “她有事来不了。” 周野应着，多看了赵崇文一眼：“你怎么知道她爱吃海鲜？” “你们一块吃饭经常点，记住了。” 周野：“结过婚的男人就是细心。” 赵崇文：“没办法呀，成就平平，在家里没地位。也就是跟了老板你之后，丈母娘跟我老丈人才把我看顺眼了。” 周野很少跟赵崇文聊这些，问道：“你媳妇做什么的？” “她什么都不做，从结婚就被我养在家里了。我娶她的时候根本就配不上她，她是正八经211院校应届生，我就一高中学历……英文啥的还是在部队里自学。 当年我老丈母娘为了反对我俩，以死相逼就有两次。 后来看实在拦不住，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彩礼找我要了八十八万，还逼我答应以后要负责我小舅子结婚的事儿，都签了协议。 没钱啊，厉教官带头帮我凑出来的。厉哥人好，我这辈子都记他这份情谊。” 周野：“那你帮你小舅子结婚了没？” “我媳妇不让帮，有钱也不让，这些年她跟原生家庭走动也不多，她说彩礼就是家里卖她的价格。彩礼钱留下，亲缘斩断，很合理。我想帮衬，反而要瞒着她偷偷的去帮，花点钱息事宁人，少给她添点堵。” “嫂子倒也是个妙人。” 赵崇文笑道：“有了我家老大以后，全部精力就放小家上了，对我爸妈比对她亲爸妈好太多啦。” “这叫聪明，血缘不应该成为羁绊，能跳出原生家庭的人，我最佩服。我最初对方楠高看一眼，就因为她不惯着她那对养父母，自立自强，哪怕偏激，但有自己的主见主张。这种人，人格至少是完整的，清醒知道人要替自己活着，骄傲藏的很深，很坚韧。” 赵崇文：“方总可不是替自己活着那种人，她自杀过。” 周野一窒：“你想让我开除你？” 赵崇文忙求饶：“这不嘴瓢了。” 周野抬腿给了他一脚。 出去接着应酬。 周野很明显察觉到关瑶跟苏黎于默对他都有了些距离，不再如以往那般处的随意。 他不确定自己变了没。 只能清晰察觉到身份变化给身边人带去的变化。 周野有些失落，低落。 又很快将这份不适藏在了心底。 时间是在往前走的。 情感则在这个过程中是属于不可避免被流逝淡化掉的。 第383章 汪洋 饭间，基本没喝酒。 王东瑞酒精过敏。 于默要照顾媳妇。 周野陪其她几个女孩子适量喝了些红酒。 晚十点钟。 周野送走苏黎等人后也睡不着。 洗漱换身睡衣后去了家里阳台的桌椅上。 写东西也算是个爱好。 闲暇有感悟之时，容易滋生记录下来的兴趣。 夜深，海风裹挟着甜腥。 周野面前一杯茶，半盒烟，就这么进入了状态中。 儿时有过出版发表的梦想。 等随便写一写就遭人疯抢之时，梦想却也淡了。 现在写就单纯的想写。 散文，论文，经济，各种，随心所欲。 电脑里也早存储了不知多少篇。 轻微的拉门声扰乱了他思路。 周野转头看向拿着衣服过来的云筝。 下一刻，一件大衣到了他身上。 云筝顺手又给他添了些茶：“晚上还挺凉。” 周野拽了下衣服：“还没睡？” 云筝：“睡不着哇，真羡慕婉婉这种睡眠好的。” 周野：“没心没肺的人不容易想事，内耗。” 云筝看他有聊兴，拉椅子坐在了他身边：“写的什么？” “一首现代诗。” 云筝细细读了读：“有些伤感的韵味儿。” 周野合上电脑：“明天我准备跟婉婉去苏城，你可以趁机回家看看吕奶奶，然后再去找我。” 云筝轻轻点头：“录个视频吧，把这首诗发上去。” 周野：“你别总营造我多有才，多有爱，优点多少多少，节奏太厉害。” 云筝：“被人喜欢也不好啊？” “现在这样的生活对我算是负担，对身边的人又不可或缺，矛盾。” 别人说这个，云筝或许会认为是装。 周野没装的意思。 这人从小就万千宠爱中长大，成长过程中就是家庭跟圈子里的核心。 云筝放弃了拍摄的想法：“我跟婉婉姐离开后，你俩怎么没约个会？” “她抵触我。” 云筝失笑：“怎么可能，真抵触就不会我一叫她就过来拼桌了。” 周野：“真抵触，好像我是个瘟神。代言费都给了，到现在衣服都还没给我寄来，要撇清关系一样。” 云筝：“你能接受她另找他人不？” “能吧，这是男女最基本的自由。” “确定？” 周野也笑了：“肯定会心里不舒服，可也没理由阻止。” “你跟明珠都结束了，还在顾虑什么？” 周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人似乎就这么奇怪。 在一起事多，不在一起又容易想念。 思念一起，还不是很好控制。 循环好多次了。 似乎不在意这个人。 处处又全是她的影子。 尤其回到这个家。 周野点烟，袅袅烟雾中他记起了刚刚写过的一句诗词。 每一点闪烁的星光都很璀璨，它们只出现在夜里的汪洋。 云筝打了个哈欠：“你就属于被爱的太多的那种，已经分辨不出爱是什么。” 周野：“接着说。” “你对明珠就是那种猎奇，只想把她给完整摘下来。可明珠离开属于她的养分，到手后光芒反变得暗淡。你不在乎她会不会再被别人给摘走，不考虑她看到你把官宣友情化有多失落。 你对她跟对前女友几乎没差，区别只是她这人做不成你女朋友还有能做你朋友的心态。 而方楠虽然没名分，不是你妻子，却是你拿妻子去看待的人。 你自己可能都没发现，你总无形中在要求她……” 周野打断：“驴头不对马嘴，甭说了。” 云筝：“我其实没谈过恋爱。” 周野：“看出来了，跟你小姑一样，理论集大成者。除了亲人，不会有挚爱。” “哈哈，还是你眼光厉害。我确实眼里只有亲人，哪怕我结婚生子后，我也只会把孩子的地位凌驾在我丈夫之上，当然了，是暗戳戳心里这么想，不会让他看出来。” 周野：“我实际一点都不风流。” 云筝认同：“对，我哥特别专一。” “我是指心理上，很长情。” “当然，事实摆在眼前，不长情也不会连婉婉姐的闲事都管。” “你能聊不？” 云筝略认真：“你跟楠姐在一起那几年，劈腿过没？” “这倒没有，身心都没开小差。” 云筝：“是因为没碰到漂亮的？” 周野：“你可能不了解男人，漂亮在男人眼里的定义可以有很多种。脸，身材，有时甚至一个简单动作，亦或者被酒精遮蔽掉的理性……” “经验之谈呀。” 周野：“是成长轨迹上捕捉到的，十几岁爱是那种疯狂燃烧的荷尔蒙，是无数影视电视文学作品催生出的恋爱观。回想很轰轰烈烈，因为那个年龄就是回不去的最美好阶段。 到我这年龄，爱情就没那么容易被定义了，不再敢说什么是爱，也不确定爱不爱。” “这么说你也有叛逆期？” “那当然，把我妈差点气懵，需要靠装病来博取她儿子关注她，并听话。这个阶段主要体现在高中，大学就比较有分寸了，也知道在意父母的忌讳。我车玩的很好，你可能都不信，只有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热衷，比赛参加的次数更是寥寥。我玩机车经常容易失控，想体验一下急速。后来不玩也是怕万一尸骨无存，我爸妈活不了……” 云筝：“跟你接触久了容易单身。” “我思想有毒啊。” “你人有毒，可以从你身上照镜子，镜子里全是一个个没法结婚的男人。” 周野：“每个人都是一面镜子。” 云筝：“看你吃饭那会状态就不对，除了因为下午偶遇方楠导致的，没别的可能了。” 周野：“我现在踹你一脚，你晚上也得失眠。你会想为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 “她踹你啦！” “她用嘴踹我了，神经兮兮的。” 云筝绷不住：“你跟方楠都特别纠结，看到对方眼睛都亮了，偏偏矜持自持，故意冷落，幼稚不幼稚。爱情如果非要解读，对我来说就是现在，我享受现在相处的每一刻，对我就是爱情来了。以后，谁能预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 “你现在爱我？” “滚，我是说你跟方楠。明儿就要走了，方楠也说这阵子准备出国再去学习，此一别，可能就是天涯海角。” 周野：“所以你年轻啊，想找就找，想爱就爱。我是能马上开车到她楼下，用什么身份大晚上的约她？尊重人不？她给面子不？多热的一颗心经得住这么三番五次的冷，失望，甚至羞辱？ 筝儿，成年人最该学会的就是克制。我克制不了找其她女人，那我就克制自己去找她。说了你也不懂，理学家！” 云筝斜眼：“你比我大几岁啊？” “五岁。” “四岁半！” 周野笑笑，吐了口气：“睡你觉去，把工作先忙明白，我再坐会儿。” 第384章 带货 次日，早饭后。 周野先把回天河看长辈的云筝送到机场后，才回观澜别院掀开了那辆被盖着罩子的机车。 浮夸招摇的外观，车身笨重。 是方楠之前送他的的生日礼物。 从送来后就一直在车库里吃灰。 他早就不喜欢开机车了，何况还是外观这么招摇的。 周野拿毛巾扇了扇座位，坐上去点了下拨片，让油门持续的轰鸣。 见到南清婉走来，他才熄了声音。 “咱们几点去苏城？” 周野：“很快，你在家等我。” 南清婉好奇打量着面前的机车：“你要去哪？” “小野人，欠方楠一个广告代言，取衣服去。” 南清婉妙目睁了睁：“取衣服还是娶人？” 周野：“不喜欢一直拖拉着，始终是桩心事儿，钱都收了。” “多少？” “五千万。” 南清婉惊讶：“我代言一年才两千万，你随便穿几件衣服，五千万？” “友情价吧，对我来说也是友情价。” 南清婉：“我还没去过小野人呢。” 周野拍了拍后座。 “开这个去？” “嗯，这天气开两轮舒服。” 南清婉稍犹豫，很快就坐到了周野身后。 她就一明星，才不怕被人拍了有误会。 谈个拿不出手的对她是黑历史，谈过周野这种叫战绩。 “坐稳了。” 南清婉点头。 周野拧油门，车子骤的就往前窜出。 南清婉原本是抓着他t恤衣服，惊呼中就双手紧紧搂住了他腰。 周野笑，头盔下看不出表情，只声音带些调侃：“没什么长进啊。” 长进？ 南清婉先是不明其意，跟着低眼看了看自己完全被夷为平地的胸口，脸骤红。 他嫌她小！ 想掐人，他在开车。 南清婉只能拿眼神恨恨盯紧他后脑勺。 车库里等待着的赵崇文亦保持着百米左右距离，尾随其后。 十五分钟，到了南郊。 现在的南郊已完全焕然一新。 随着小野人完全搬到新厂，原厂被拆掉，原址已经被平整宽阔的工业路跟绿化取代。 林城是个很注重环境的城市。 连工业区都要求要有一定的绿化面积。 车速慢下来，南清婉感慨：“我家就在这附近，记得之前这里还是一望无际的稻田。” 周野：“你不说要回家？” “回过了，工作重要，我哪想到你跟宁姐说开拍就开拍，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野：“要不要回家再看一眼？我不知道要在小野人留多久。” 南清婉：“你真是只为来拿几件衣服啊？” 周野没再回话。 来到这，就能记起来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接近二十亿，短短一个月不到。 如今这个自己负责拆迁管理的小工业区已经在全国都很有知名度。 明星企业n多家。 市里面已有扩张工业区的想法。 找过周野，他却是没太多精力再接手了。 机车停在小野人门前。 保安跟一些前来上班的员工路人都把目光转过来看向戴着头盔的一男一女，机车太拉风，男女身姿也格外惹眼。 小野人是网红企业，门口长期还有网红前来打卡蹭热度。 南清婉心虚，不敢摘头盔。 周野把车停下：“你坐崇文哥的车回家去告个别，然后再来接我。” 南清婉答应，下车朝着赵崇文那辆迈巴赫商务走去。 周野没停车，只在保安岗亭前把头盔玻璃掀了起来：“你们老板在不？找她有事。” 保安很是年轻。 他正出门准备拦下这辆机车，就愣住了。 保安激动点着头，迅速放行。 周野把车开到车棚停下，这才把头盔摘下挂好在机车上，人不紧不慢的边参观边去往办公楼。 全钢构。 厂子却也看着很气派。 甚至有些建筑，完全看不出是不是钢构。 车间，食堂，物流区，设计园，直播区，等等规划的十分合理。 周野穿的低调随意。 浑身只是一条浅白色的运动裤跟同色的t恤。 他出于兴趣去往直播区之时，无巧不巧的发现方楠也在这边，正挽着一个中年女人的胳膊准备送她进直播间。 夏季。 方楠穿的并不单薄，上衣还罩着一件运动外套，拉链到了下颚。 牛仔裤样式朴素，她穿来却性感而异样。匀称的双腿，被勾勒的动人心魄。随便挽起来的低马尾，蓬松自然。 她穿衣风格反常。 因为正常情况下方楠工作期间多半是职装。 打了照面，三双眼睛都定了下。 周野先走了过去：“谢阿姨，楠楠。” 方楠心乱。 她有躲着任何人的心思，怕怀孕的事被看出来。 想见肯定是想见。 又明知见了没什么意义。 谢丹晴先道：“小周来了啊。” 周野礼貌：“一直等衣服也没等到，快没衣服穿了，来催一催。阿姨，这是准备直播去？” “对，今天任务比较重。” 周野：“要不我帮您去卖。” 谢丹晴眼睛一亮，跟着又感奇怪。 周野这人如今人尽皆知，可从平时他出镜次数上看，对带货这些事压根没兴趣。 什么意思？ 热心肠还是别有深意。 谢丹晴想到了上次来找麻烦的陈耀。 他这是要变相告诉省内的一些人，小野人跟他有关系？ 周野主动皆是：“楠楠给的广告费太多，受之有愧。能用直播佣金抵一部分钱，我也图个心安。” 方楠没来及拒绝。 谢丹晴就道：“好，阿姨去安排。” 她说着把俩人丢下，急匆匆离开了。 最近小野人流量下滑，前几场直播有一场销售还降到了新低。 今天是六一专场，小野人跟十六家公司达成了合作。 谢丹晴压力正大的厉害，怕愧对女儿重视，怕销量不好，瞌睡了有人来送枕头。 周野身上的流量，从那次车赛单一直播间在线人数逼近千万就可见一斑。 方楠等老妈走后才蹙了下眉头冷淡道：“你没开玩笑吧！” 周野：“没必要跑到你家，当你老妈的面来开玩笑对不。” 方楠烦躁：“什么意思？” 周野：“字面意思，说的很清楚。正常我穿几件衣服收不了五千万，拿直播佣金抵消多余的部分。” 方楠悄悄吐了口气，看不懂他。 再细想，他已经在网上跟郁明珠脱离关系，来她这带货最多也就制造一些话题绯闻，影响不大。 “随你，我回办公室了。有事你跟我妈商量，她是这部门的领导。” 周野没拦她，转头找谢丹晴讨论工作去了。 也是巧。 周野都忽略了今天是六一。 以为就是卖点零食或者衣服，直播间里简单露个面就成。不想销售压力还挺大，难怪谢丹晴一听他主动请缨，连话都没明说，着急安排去了。 周野临进直播间之前仔细观看着手上清单，临时记忆熟悉着。 有各种零食。 各种书籍文具。 各种书包童装等等。 甚至还有之前堆积没卖掉的纸尿裤，童帽。 跟十几家企业合作，要卖的远远不止十几种商品。 好在许多品牌周野都听说过，不是什么三无产品。 小野人对质量的把控挑选周野还是有所耳闻，信得过。 方楠人品他也信得过。 谢丹晴安排好，让工作人员把直播时间往后推了推，并且临时发声明说请到了周野。 看他低头读的认真，谢丹晴观察他也认真。 周野身上确实有种很难得的特质，越熟悉，特质就越明显。 不做事气质随心所欲，做起事认真且专注。 怎看，都是个乖仔，乖的让人想不喜欢都难。 可惜的是，应该是表象。 这年轻人就靠这种表象去骗人的，尤其骗女孩子。 第385章 完整 直播间，手机电脑联合。 谢丹晴为了避嫌没一块出现。 镜头里面只有周野跟其它两个助播。 周野在c位。 他从来都没亲自直播过，对于一些相关功能都还不算熟悉。 产品质量更是临时上阵，了解度一般。 他甚至不知该怎么播，怎么卖，怎么让人动心去买。 好在小野人专业是做这个的。 他只需要负责说话，定价就行，一切都有工作人员后台进行准备。 定价单在进来之前已经记得娴熟。 他看了眼屏幕。 在线人数是一连串的数字。 小野人正常稍微有热点的话，直播里就容易突破百万。 周野看到了个四，没具体分辨是四百万还是四十多万人，就只见到刷屏不断。 第一件要卖的商品是灌装奶，耳熟能详的品牌。 周野正好口渴，从助播手里拿过一瓶就一口气干了：“还是以前的味道。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公司给的建议售价是三十五一箱，现在拍，三十，差价我补，上架！” 助播没料周野开局就不按套路出牌，工作人员也是忙的不行，忙着改价。 好在谢丹晴在后台盯着。 没因为这些价格小小的改动出乱子。 十万单的灌装奶储备，谢丹晴一口气全让挂在了购物车上。 有工作人员肉疼：“姐，咱利润就这五块钱，大少爷一口气就把利润全抹了，说不定还要搭物流费。” 谢丹晴：“多大点事，别说五十万的利润，给你五千万你能把他请来直播不？接下来不管他卖多少钱，哪怕白送，你们就给我照他说的调价，动作快点，不用顾虑！” 直播间氛围完全不同，且人数逐渐剧增。 买东西的少，绝大多数来看人凑热闹的。 “哈哈，周少爷肯定是第一次直播，开场就这么硬核。” “我跟我野哥原来竟然是喝同一种饮料长大的。” “笑死我了，第一次见到一上架就是十万单的，这是半点不搞饥饿营销啊。” “妈的，只顾聊天，十万单没了。这是真福利，超市定价可是三十九块九一箱。” “周公子总不至于卖假货吧！” “谁敢让周野卖假货，公司不想要了吧！” “这品牌估计股票要涨了，买不到货，买股票去。周野从小喝过的，多大的宣传噱头。” 周野这会拆开了一个文具盒包装，娴熟的拆卸，摆弄，闲扯：“我们那会校园里卖的文具盒不比这便宜，质量跟设计可差远了，闻着就是一股塑胶味儿。诶呦，还三层的，刚发现这设计……” 他没再说上架。 工作人员在他聊天期间已经上架。 二十八元的文具盒，没等周野说话，谢丹晴做主抹了零头。 周野转头问助播：“二十三块行不？再抹五块。” 直播间都乐疯了。 助播一脸尴尬，低声耳语。 周野：“二十五就二十五好了，这玩意的质量我看能从小学一年级用到高中毕业，划得来。” 他说着把文具盒归还，拿起了一书包。 国际品牌，周野小时候还背过，比较贵。 周野：“这公司还真是体谅大家买不买的起，我记得我上学那会同样式品牌的书包卖的价格是一千八百六，现在变成一百七十六了，良心啊。抹五块不显眼……”他想随口报价，转头没忘了问助播：“多少单？” “六千单存量啊，那多抹点，九十九，上架！” 谢丹晴看直播间人更多，气氛热烈轻快。 只当是一场营销，根本不想赚钱的事。 不再主动定价，看着直播间里的年轻人自由发挥。 卖什么都秒空。 跟降价有关系，跟人数多更有关系。 很正常的逻辑，不会有人怀疑周野虚假定价，是骗子。 身家几百上千亿，知名度那么高。 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砸自己名声。 周野完全进入了状态，卖的东西确实也有一些他儿时听说过，见过，用过，吃喝过的。 熟悉的多谈，不熟悉的少谈。 三十几件商品，几个亿的储量。 悄无声息间，被疯抢。 小黄车上架动辄是六位数。 许多人去买的时候都怀疑在刷数据，根本买不到。 周野又翻开了一本精美包装的童话故事集：“知识无价，书的利润本来就很微薄，还是被冲击下行的行业。不过有点过分，一本书拆开成系列当成十几本书去卖，一千零一夜生生变成了二百八十夜。不要钱了，当作送给孩子们的六一礼物。手机时代，读一读纸质书，洗洗眼睛让孩子们感受下家长的童年读物也挺有意义，零元上架，上五十万套，储量不够也没关系，后补。” 许是优惠力度大，许是直播间氛围确实容易被算法捕捉到。 在线人数在接近尾声之时，断断续续卡了好一段时间。 周野退出后，重新登入才恢复了正常。 十几分钟退出了三次。 最后一次上线，周野被弄的有些没了耐心。 但还是忍下来了，认真介绍最后三件商品。 不患寡而患不均。 同一批货，厚此薄彼，容易遭合作商记恨小野人。 办公室里一直在当个普通网友的方楠看了全程。 工作都让助理代为处理。 他的随意之举，无数带货主播的梦寐以求。 这一场直播下来不说公司赔多少钱，合作方肯定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 因为过程中已经有人打电话过来想问能不能请周野代言，多少钱随便开。 方楠看他临近下播，视线低了低。 没几个人知道，直播间里那个风光无限的男人，最不适应的就是这些捆绑在身上的光环。 他光环一直都太多，每每再增加，都是负担。 影响别人的视线，影响他做自己。 方楠下意识软软的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用尽力气压下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人要学会满足。 她感情失败就失败在不懂满足。 这孩子本身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她不会让孩子成为她追逐爱情的工具。 他（她）是个体。 没有男朋友或老公，都想去要的。 她好奇孩子的样子，好奇憧憬孩子的性格，一切。 方楠没得到过完整的什么，这个孩子会是她人生第一次完整的得到。 第386章 干脆 刚从直播间里出来的周野很快就被人给围了。 除了员工，还有很多小野人的签约网红。 全都是要合影的。 谢丹晴哪见过这种情况。 本来就是明星企业，这个部门的员工接触的也基本是网红明星。 一个个碰到周野，接近失态。 谢丹晴看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别说女儿，哪个女孩子跟这种人谈过之后能佛系，忘掉。 见周野迟迟摆脱不了热情的员工，谢丹晴不得不收敛心思过去帮着解围。 “大家一起合张影好了，小雯，你拍照好，你来拍。” 谢丹晴一说话，员工倒也配合的不敢再纠缠。 只有那个叫小雯的女生一脸郁闷。 她拍照，合影就没她份了。 谢丹晴看的哑然失笑：“拍完之后，你再跟小周单独照。” 女生这才激动的到了远处，嫌手机像素不够，还跑回办公室把单反拿了出来。 几十上百人。 周野被簇拥在中间。 应付完之后，谢丹晴并肩陪着周野闲聊：“你今天可帮阿姨大忙了，六一专场，不是你，东西根本卖不那么快。 快中午了，阿姨一定得请你吃顿饭。” 周野笑道：“您有没有算过我给你们公司赔了多少钱。” 谢丹晴：“多少钱也买不来这种营销效果，观看人数都破新高了。刚刚看了一眼热搜，好几条都是关于这次带货的事。” “免费送的书多少钱一套。” 谢丹晴：“三十二，就是你送太多啦，一下子送了五十万套。还好后台工作人员临时限定，每个账号只能买一套。这笔钱阿姨出，做了那么多年少儿节目主持人，该给孩子们送份六一礼物，而且这礼物还挺有意义。” 周野：“破价会不会影响到小野人后续带货？” “不会，只有好处。最近小野人流量下滑厉害，瓶颈期，你这一出镜带的热度，又能维系好多场。” 周野：“楠楠怎么不直播了？” “她本来也不热衷，每次都是卖衣服才露面当个模特。最近还想去学习，就快出发啦。” “又是洛城？” “新加坡。” 谢丹晴并不多聊：“中午想吃什么？” 周野：“我这还有事……” 谢丹晴不由分说打断：“那也吃了饭再走，去食堂吧，食堂那边厨师新增了几个厉害的，带你尝尝。” 她说着就给方楠打了电话。 食堂包厢。 三人坐在圆桌前，面前摆了一桌子菜，酒。 全程谢丹晴控场，主动的找周野聊。 方楠基本不说话，话题到身上才偶尔接个一句两句。 “小周，你说有事，是什么事啊？” “一个长辈住院了，不严重，要去外地看望他。说好上午出发的，恰好赶上你们直播，就凑个热闹。” 周野随口解释完，看向低头似在手机里处理工作的方楠：“我衣服你给我做了没？” 方楠抬头：“目前做好了几套，在设计部那边放着呢。” 谢丹晴主动：“我去拿过来。” 周野想说让她不用着急，先吃完饭再说，没开口，人却已经没影了。 没了控场的，包厢顷刻间也变得安静。 周野又看了低下头的方楠一眼：“我这帮你忙一上午，连声道谢都不配听啊？” 方楠：“谢你什么？谢你把这场所有利润帮我抹去，还是谢你一送就是五十万套书？我一个月都未必能赚这么多钱，你一场直播给我把一个月的净利润弄没了。” “能好好说话不？” 方楠：“钱不用你出，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野：“两千万够不够，我转给你。我说过，破价我来补。” “够我也不好意思要你的，卸磨杀驴么不是。再说，凭什么要你的钱，要了之后圈里人公司的人怎么看我。哦，周大公子过来帮忙做流量，还要自己掏钱破费，小野人老板是有多不识好歹，多没格局。” 周野：“你现在说话真损。” 方楠：“没有吧，我只是用你经常爱用的说话方式来跟你沟通。你要没事……” 周野打断：“咱俩是不是有误会？可以挑明了说。” 方楠：“没有任何误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你帮我做的一些事，准备的一些礼物不太感冒，有种你在弥补我的感受。可你又不欠我，别扭就别扭在这了，想不通你做这些事的目的，立场，为什么，很困惑。” “你欠我的还少吗？” 方楠：“就因为欠的多，不敢再欠，怕一辈子也还不清。” 周野抬手看了看时间。 方楠温声客气：“你要有事可以先去忙。” 周野：“在等谢阿姨拿衣服过来。” 包厢再次安静。 两人面对面坐着，皆不再言。 时间流逝。 谢丹晴迟迟未归。 周野先没忍住：“觉得这次见面，你性格变化很大。” 方楠：“更年期来了吧，更容易心烦，敏感。对不起，可能不小心把你当出气筒了。” “你才多大年龄，扯什么更年期。” “心理年龄比较大，更年期也不单单指生理，我心理上都跟于蓁阿姨年龄一样了。” 周野深呼吸，聊无可聊。 这是又想当他妈了。 方楠笑笑：“你性格变化也挺大，最近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周野：“不如直说我犯贱。” “我哪敢这么说我哥，你是热心肠。” 周野迟疑注视了她一会儿：“你是不是想忘了我？所以并不想再跟我有任何交集。” 方楠摇头：“没这么想，也肯定忘不掉。毕竟你天天在网络上活蹦乱跳的，怎么忘？” 周野站起了身：“行，以后不再来找你了，也不会再给你添这些困惑。既再见，那就真正的再见，你也不要再旁敲侧击的通过别人打听我。方楠，咱俩之间不止你一个人困惑，从国外到现在，都挺犯贱的，也都不是贱人。走了，你好好去新加坡深造，祝你以后一路坦途。 另外，衣服我也不要了，钱这两天退给你，连同今天赔的。都这情况了，穿你们帮我设计的衣服已经很不合适，再见！” 周野拿起手机，开门便走。 方楠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是心里发涩。 她的周大少爷永远都那么骄傲。 稍微挤兑几句，表现的有点嫌弃他。 就，说走就走。 决绝干脆的一如既往。 就是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还会把她给拉黑。 第387章 男女 谢丹晴再回来之时就见包厢只剩下女儿一个人在默默吃饭。 她手里还抱着衣服，疑惑：“人呢？” “走啦。” 谢丹晴蹙眉，明知有蹊跷。 周野不可能好端端的连等他取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但她没说什么。 女儿孕期情绪不稳定。 自己怀过孕，孕期心理也都知道。 可她还是搞不懂。 连孩子都愿意生，见面又没个好脸色。放不下，走不近。 方楠：“他嫌我对他态度不好，气到了。” 谢丹晴吐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能态度好点，不当他是男朋友，只当是个来帮忙的朋友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招待人家？你见小周主动帮谁站过台？” 方楠：“帮青峰集团站过。” “能一样嘛？咱俩说的是一回事么？我是问你见他主动厚脸皮帮谁站过台，卖过货。他都不怕卖到假货暴雷，这是有多信任你，有他这种身份的人，谁会对这种事如此百无禁忌。 怀孕也不让告诉他，闺女，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他对你明显还有感情，你在计较什么？他跟那个叫郁明珠的不也是逢场作戏，他澄清是在给谁看？” 方楠：“给他思宁姐看，顶着男朋友的身份，他怎么跟裴思宁炒绯闻拍戏？容易给她抹黑。” 谢丹晴不抬杠：“那你就这么委屈着自己！” 方楠低眼，看了看因为坐下隆起蛮明显的小腹：“我不委屈，委屈就不会对他的好意视若不见。妈，你也不要自作主张的把这件事告诉他，我越喜欢他越无法接受他可能因为孩子才来接纳我。现在这样挺好，他这状态不但不适合有人绑着他，想绑根本也绑不住。放过他等于放过我自己，我不想孕期还因为他那些女人去糟心闹心。” 谢丹晴没好气把衣服丢在了椅子上：“你这性格可真是……”她不忍心接着往下说，换了话题：“男孩女孩，你说去孕检，查了没？” “没查性别，倒有个朋友介绍的中医帮我把了下脉，不知可信度有多少，说是大概率女孩。唉，实际想要个儿子，这样将来就有人保护我了。你不知道周野对他老妈有多好，人家骂他辱他轻视刺激他都不为所动，侮辱了一句于蓁阿姨，他把人牙打掉了十一颗……” 谢丹晴：“女孩好，我就想你有个女儿，这样我能在她身上弥补你曾经缺失的童年。” 方楠：“不确定呢。” 谢丹晴坐到她身边：“应该就是女儿，跟我怀你的时候反应差不多。” 方楠枕了枕她肩膀，玩笑：“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不然的话，你抢不过孩子她奶奶。论势力你赶不上，论亲和力你也不如她，她不可能让亲孙女流落在外的，周野姑妈性格更霸道。” 谢丹晴笑：“我跟于蓁谁漂亮？” “你自己都说她是你们那一代公认的林城第一美人，还比什么？” 谢丹晴回忆：“她年轻那会是真美啊，初见惊为天人，气质还特别的温婉大方。你爸说的，当年有导演都找到了财经大学的校长，动员他去说服于蓁拍戏，客串。只要学校有她的公开课，人多的都挤不下。 你说这人也奇怪，哪都好，偏偏身体不是很好，在学校动不动的就要请假养身体。” 方楠：“应该是怀周野之前吧，听说调养了五六年呢。” 谢丹晴点头：“你说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早着呐，还没想过，连姓什么我都没想过。” 谢丹晴：“那肯定姓周呗，碰到这家庭你还想让孩子随母姓啊，不现实。再怎么都是孩子爹，将来迟早有依靠他的时候。” 方楠：“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年画宝宝了。” 谢丹晴轻笑：“我闺女这么漂亮，当爹的基因也好，年画宝宝还会是梦嘛。别说你想要这孩子，妈也想，哪怕你将来不再找另一半，也想要。 于蓁跟周成江的孙女啊，这俩人的阴影简直笼罩了我们那一代的人。” 方楠：“你这外婆当的有意思，希望外孙女像别人。” 谢丹晴顺了顺她头发：“再吃点儿，吃完赶紧下班。上班都不该来，还起那么早，就该老实待在家里好好养着。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就守着公司等他找你呢。 人来了，你又给气走，真有你的。” 方楠不吱声。 有小九九被直接戳破的尴尬。 她确实是听周野提到衣服，猜想他会来公司取。 …… 周野离开小野人，家也没回，赵崇文在他逗留期间该收拾的全收拾好了。 他戴好头盔问南清婉：“坐哪辆车？” 南清婉从窗户里探出了头：“你要开机车上高速？” 周野：“拍戏有要用到机车的场景，放家里只会生锈，捐给剧组得了。” 南清婉磨磨蹭蹭的下车，接过头盔坐在了后排：“脸色咋这么难看。” “被狗咬了。” “你咬人了？” 周野懒理她打趣，等人坐稳，让她扶着油箱扶手，拧油门就迅速离开。 他自问懂女人，又真的看不懂了。 错觉。 从国外相处开始他就产生了错觉。 认为方楠喜欢跟他暧昧，可以和平自然的共处。 完全不是这样。 这次再见态度更像是来大姨妈了，还是痛经那种。 不见就不见吧。 他也该彻底从这段纠缠七年的感情里抽身了。 不喜欢过于胡思乱想，无法掌控自身的滋味。 更不适应。 多不舍，有些人该断就得断。 第388章 援建 苏城。 晚八点左右，周野到了南清婉在这边的家。 房子是一套小两百平的复式，不是高楼层，环境极为清雅宜人。 到车库里。 南清婉看摘下头盔的周野有些乏累，主动把他头盔拿了过来：“先休息一晚吧。” 周野摇头：“你先回家，我带崇文去一趟医院。” 南清婉想跟着过去，又自知不合适。 裴焕，国内零售业巨头，最顶层的几个民营企业家之一。 周野没再多说，上了赵崇文车子。 去医院的路上。 周野先打了个电话，给人发账号让打过去七千万后，又看了眼那个最近聊天越来越少的微信头像。 他迟疑了十几秒，还是习惯性把人给删掉了。 是习惯。 他决定远离什么人之时，会用这种方式去减少交集，进而淡忘淡化。 快到医院，手机响了起来。 周野不太想接，又找不到不接的理由，还是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周野哥，你跟方楠复合了吗？” 女孩问的很是小心，又像在随口打听。 周野猜她是看到他帮方楠带货了。 “没复合，正常业务来往而已，跟参加你车赛情况差不多。” 郁明珠沉默，不一会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传来。 周野听的烦躁烦闷：“你哭什么。” 郁明珠忍住：“我，我爸又逼我订婚，那个徐秋一直拿两家合作来说事……” 周野听明白了。 大概是徐秋对她一见钟情，车赛挨揍被郁淮安当枪也不计较。 周野开窗。 苏城的空气是甜的，萦绕着各种类似桂花，丁香等花香，沁人心脾。 周野心情因而缓了些：“你订婚不订婚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这世道了，难道谁还能强行逼你做什么吗？哪怕是父母。明珠，你不用来找我兜这么大一圈子，有话可以直说，我现在没多少心情跟你勾心斗角的拉扯！” 郁明珠涩笑：“我就想试探你在不在乎我啊。” “那你试出来没？” 郁明珠默默调整着：“青峰集团的销售压力因为车赛缓解了很多，但这是暂时的，业务重心还是会慢慢的偏移。他之前想让我联姻就是为了给他争取时间，缓解公司下滑的趋势。现在想让我联姻是为了钱，为了有人可以帮他垫钱，那个国外援建项目先期就要垫资四百亿。” 周野当然知道这项目，聊天期间就因此让郁青峰态度反转。 他冷淡道：“就是自己不担风险，找人出钱替他担风险。傻子不多，只好把主意打到了未来女婿头上，谁出这笔钱谁是他女婿？” 郁明珠眼泪复涌：“我不是威胁你，就算你不帮他我也不会联姻。周野哥，我就只爱你一个，我就是很累，想找人说话，倾诉……” 周野抬了下视线。 入目是车流，霓虹。 他记起来第一次见郁明珠，一看就是个骄傲的，性格上棱角分明，言谈举止讲究得体。 周野看出她性格倨傲，所以示弱，聊天里把自己营造成了一个经常以德报怨的傻帽。 他在她面前也刻意维持着这种形象，人设。 她真上套了。 从主动让青峰银行帮着办理贷款，再到自己得罪她亲戚张湛她帮着破坏现场，作伪证。 那会俩人暧昧没有多少。 更多是种不一样的友谊。 我知道你什么人，你可能也知道我什么人。 但就是形成了一种特殊默契的信任感，信任彼此不会轻易背刺对方。 后来她把超级工厂选在林城，为了捧他工业区。 再后来彼此越线，失控。 周野不是真正没心那种人。 是很多人以为他没心。 周野明知有可能掉进了郁明珠构建的情绪陷阱，但还是在心里算了算：“周城地产的钱是为了给一百多万人收尾，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动它。其它算上回款，我能动的资金大概两百八十亿。我再试着帮你找个第三方投资补齐剩下的垫资，你爸那项目，算我们仨的吧！ 以后，他再逼你跟谁联姻，就别跟我说了。你说第一次我心疼你，说第二次我认为你在绑架我，等你说第三次，你这人在我眼里就属于那种既懦弱又贪婪的。你连自己婚姻都操控不了，还想操控什么？ 别在掺和你家里的事了，太自以为是。你的车行现在的潜力在我看来都已经超过了青峰车企，因为至少在国内，未来不会再是油车的天下，舍本逐末不是你。 我这两天会让我的人去江城找你爸谈合作，就这样，挂了！” 周野放下手机，接着打给了舅舅于柯。 交代完，又打给了云琛。 总垫资大概五百亿不到，除了他能出的也就剩下二百亿出头。 云氏一直都有从事这类业务，相关人脉经验丰富。 云琛一听是郁青峰的生意，笑了笑：“他还真找过我爸，我爸嫌麻烦，就不太感兴趣。话说你也不缺剩下这点钱，拉我入伙干什么。” “我既缺钱，还不懂。” 云琛：“筝儿懂这个，恰好她也该有点事做了，要不我说服股东出钱，让她来负责跟你们对接好了。” “筝儿？” “她比我在商业上更有天赋，太谦虚，不愿意抢我这个当哥哥的风头，所以才一直没进云氏。这钱，就当是哥哥替她准备的嫁妆好了，让她自由的去支配，管理。” “这项目你了解过没？” “云氏做这方面业务太多了，靠谱是肯定靠谱，不然郁青峰不会这么上心。你们需要谈的就是利益分配，不出钱还想分一杯羹可以，分多少比较重要。当然，利润高的事风险也大，否则哪轮得着他抢走。” 周野有所思考的点头。 云琛调侃：“你应该不是缺钱才想找我。” “谈生意嘛，你不出钱，那就找人来帮我管这件事，这方面你懂的比我多。想出钱，那再好不过。” “能让你毫无把握的去投资援建项目，看来真是被人勾了魂。” “人跟人也不全是利益为出发点。” 云琛：“你对我真就没防备？咱俩本质上说还是竞争关系。” 周野：“无为即有为，没贪念，没贪心，我跟你竞争什么？我都真心想让我姑妈碰到个值得喜欢的另一半，结婚生子。她的是她的，她给我的在我这已经够了，并且多了。” 云琛叹道：“你要能跟筝儿成了多好，皆大欢喜，全都乐见。” 周野：“说这些干什么，你们爷俩放心她跟着我打杂，已经是对我最大的认可。” 他聊着，下车拽了下口罩，走进了医院。 第389章 意义 走廊中，周野迎面碰到了从病房走出来的裴思宁。 手里拎着水壶，衣着随意朴素。 运动衣，长发微乱，随意束缚着。 但无论是什么形象，穿着，都容易让人忽略掉。 只关注那张精心雕琢一般的脸，不同常人的气质。 裴思宁倒是知道周野要过来，也知道他来了苏城。 没想这么晚碰到了。 周野没摘口罩，主动笑问：“我大爷休息没？” “在看手机里忙工作，我正说准备接点开水就回去休息了，你一来我又要加班。” 周野又笑了笑：“我去看看他。” 裴思宁：“空手来的？” 周野：“记得林城那边规矩不让下午晚上看望病人，我不带礼品，就只当是随便来串个门。” 裴思宁：“去吧，我一会回来。” 周野颔首，越过他去病房。进去之前，没忘随手敲了敲。 护工先转过了头，跟着眼睛一亮，惊喜又局促的没敢上前。 裴焕放下手机：“小野。” 周野摘下口罩，关心询问了几句他身体情况，得知确实只是虚惊一场后才放了心：“大爷，你今年有六十岁了吧？” 裴焕：“六十一啦。” 周野坐在了护工找来的椅子上：“要不是从小在您身边长大，怎么也不信都这么大年龄了。看上去，跟四十岁的人一点区别都没有。” “哈哈，你这眼光不错，我就是才四十岁，事业心四十岁。” 周野：“别那么累啦。” 裴焕：“去年裴氏裁员又裁了四万多人，很多员工都在裴氏工作十几年了。没办法，不裁员就会有更多工人失业，可心里是真不得劲儿……我今年还想再努努力，至少把裴氏现在的框架给稳住。” 周野理解。 裴氏旗下涉及商场，超市，各种源头工厂，代加工等等。 员工总的有几十万人。 这几年竞争大，网络渠道各种新品牌遍地开花，居民朝着大城市汇聚。 裴氏这种老牌企业不可避免受到了冲击。 一些小城市的商场，超市不得不被迫停业或者硬撑着。 这种趋势下，甚至可以说已经不是熬不熬的事，是必须集中化。 裴焕拍了下周野手面：“也不是不能做自己的网络销售平台，可这么一来还要裁员。你看这现状，我一个区域的超市销售都未必抵得上一个直播间一天的销量。你直播大爷也看了，多恐怖。” 周野：“我最崇拜你们这些老一辈的企业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势头在哪偏要乘风破浪。” 裴焕苦笑：“价值观不一样啦，环境也不再一样。前些年就有人鼓动让我开无人生产车间，很容易就能开，能开很多个。可我的员工怎么办？没人的车间，人去哪？有的熬一辈子，眼看就要退休……唉，我们这些人早晚都会被淘汰，以后属于你们年轻人。” 周野：“大爷，您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裴焕不直接答：“我年轻时留学过，思想挺前卫，认为不结婚也没什么。你裴爷爷不乐意，说人活着就该是为了人，想让我留在他身边，让我接手家里生意，不允许我再出国。 那会处了个外国对象，都准备定居了。不让我出去，这哪行？我们爷俩就怄了起来，一度不欢而散。” 周野：“后来呢？” 裴焕：“被我气住院啦。你裴爷爷那性格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一辈子的暴脾气，性格雷厉刚直。躺病床上一个多月，瘦了十几斤，把一身脾气都瘦没了。我去看他，破天荒对我服了软……他服软了，我心里难受啊。他不再干涉我做什么，可我也就此放弃了去国外生活的打算，接替他接手了裴氏。” 没经历过理解不了这担子有多重。 几千几万人的生计，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工作范围里努力，每个人也都有一家人。这一接手，就是好几十年。” 裴思宁走了进来，打趣：“爸，我妈知道你在国外有过对象没？” 裴焕：“那还真不知道，我没事跟她扯这个干什么。当年你外公调来咱市里做一把手，我接手裴氏后不久的会议上认识的你老妈。可能那会爸比较时髦，刚回国，气质也跟很多人不一样，一下就把她给吸引了，主动追我追了半年多……她追的我，受罪的也是我。你外公外婆根本看不上咱家，坚决不同意，你舅舅说话还特别的毒，每次我过去都能把我挤兑的没脸没皮。” 裴思宁经常听这事儿。 周野倒是第一次听，好奇：“现在呢？” “现在啊，现在是因为你宁姐二老才把我看顺眼，看我是他们外孙女亲爹的份上。” 周野被逗笑：“那可不，我宁姐人见人爱。” 裴焕：“你这小孩怎么三天两头的换女朋友？” 周野冤枉：“我都没有过女朋友，哪换去。炒作嘛，流量时代，争取点流量。” 裴焕侧了一眼，看他一本正经，倒也又忍不住失笑出声。 周野注意时间不早了，怕他累，主动说道：“大爷，我反正要在苏城留挺久，有时间再来看您。这一路我自己开车来的，累坏了，想先回去休息。” 裴焕：“你住哪？” “住朋友家，她房间都给我收拾好了，顺便还能聊聊工作。” 裴焕没多想：“宁宁，送送小野。明天就别再过来了，带小野在苏城玩玩看看，我这有护工，没事儿。” 裴思宁答应，拿起包跟着周野往外走。 第390章 入心 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多了，住院的这栋特护楼本来就较为冷清，此时更是见不到人烟。 孤灯幽幽，气温也低了许多。 天际不见星月，乌云浓厚。 周野抬头看了一眼：“不会下雨吧？” 裴思宁：“这季节每天下雨都正常。” 周野：“有人来接你没？” 裴思宁讶异：“你不是说你司机送你来的，我就没让我司机过来。” 周野：“我也以为你有司机，让我司机先回酒店休息了。这就打电话给他，应该还没睡。” 裴思宁拦阻：“算啦，打个车。” 周野：“这么晚，孤男寡女，咱俩知名度又都挺高。万一被拍到或者认出来，对你影响不好。” 裴思宁转头，明澈的眸子中含了些笑：“所以，小周老板有什么好建议。” “我见医院不远处有共享单车，扫一辆。” “为什么扫一辆？” “杜绝浪费，一辆就够了。”周野不太敢跟她对视，笑着说完打岔：“我骑自行车还是你教我的，忘了没？” 裴思宁认真回想了下，脸上不禁挂笑。 是她教的。 周野小时候骑车起初是三轮，有两个小轮子去维持平衡那种，家里人出于安全考虑故意买的。 太调皮。 刚刚四岁左右，自己拿螺丝刀偷摸把轮子给卸了。 骑肯定是骑不好。 裴思宁就小心翼翼的在他身边护着。 瞧着他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到激动的大喊大叫。从东倒西歪，到娴熟的骑了一趟又一趟。 周野小时候这类天赋就很明显。 她学自行车学了一周，周野摘掉轮子后一下午就骑的很溜。 小小的背影至今还清晰着。 弯着腰，弓着背，一路骑行一路兴奋的嚎：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裴思宁不经意端详了他片刻：“二十七了吧。” 周野：“还没过生日。” 裴思宁：“真快呀，姐都快三十二啦。” 周野：“你生日晚，离三十二还很远。” 裴思宁笑了笑：“你跟方楠现在是什么关系？” “别提她，没关系。” “没关系你还上赶着帮人去卖货？” “还债，欠她个代言，算两清。” 裴思宁斜了他一眼，看他戴上口罩，随手把自己口罩也戴了上去。 离开医院之时，恰好见到一辆救护车停了下来。车里医护抬着担架急匆匆的往急诊跑，后面跟着一个抱着孩子的老人，光线不好，也能看到老人脸色煞白如纸。 裴思宁看的怔神，停步没动。 周野随着她视线道：“去的是卒中，还有酒味，八成是突发脑梗或者心梗。这么晚老人抱孩子跟着过来，应该是离婚或者丧偶的单亲家庭。有血迹，像是从耳朵里流出来的，基本是出血严重，能活人这辈子也完了。” 他看裴思宁还是一动不动，猜想她有所感触。 周野犹豫了下：“姐你等我会。” “干嘛去？” 周野没应，快步跑进了医院。 大概用了五分钟左右，才又走了回来。 周野不等她问，主动说道：“给他存了点医药费。” 裴思宁：“多少啊？” “三十万。” 裴思宁道：“记得你不是多爱管闲事的人。” 周野：“成名人了，多少靠知名度赚了不少钱，碰到有缘分的回馈一下应该的。” “哪来的缘分？” 周野：“怕你有触动，花三十万能让你踏实睡个好觉，值啊。” 裴思宁抿了抿嘴唇，抬步先走。 嗯，花三十万，买她一晚好梦。 臭小子，随随便便就能钻人心里。 医院门口，看他扫好了自行车。 裴思宁欠身坐在了后排，双手抓住了他腰侧的两边t恤。 迎风，男孩身上淡丝丝的竹香扑面。 是他惯用的那种洗漱用品的味道。 裴思宁坐了一阵，忽而反应过来了：“我家挺远的，二三十里路呢……” 话没完，车子扭了下。 裴思宁怕摔下去，失态从后抱住了他腰。 她想收手，周野腾手摁在了她双手上：“就这么抱着吧，我有点冷。” 裴思宁演戏出身，已很难碰到什么能让她尴尬脸红的局面。 此时，脸上不受控飘了些薄红。 这种距离，她连他心跳都能感应到。 正胡思乱想，要趁机抽手，就听周野说道：“我得十五年往上没骑车带过你了。” 裴思宁：“我带你比较多好不好。” 周野：“想起来了，那会我也喜欢搂着你的腰。真是回旋镖啊，被你给搂回来了。” 裴思宁：“你这话还挺嫌弃我搂你。” “怎么会。” 裴思宁找回点理智：“打车吧，太远。” 周野：“欲速则不达，不感觉远就不可能远。” “你要住哪？” “住婉婉家。” 裴思宁蹙眉：“你能不能别撩完这个撩那个，她家连保姆都没有，孤男寡女的万一被拍到多给人添麻烦，还是说你准备跟她再续前缘？” 周野：“不说我都疏于考虑了，谢谢宁宁姐提醒，我找老赵住酒店去。” 裴思宁本想说让住她家里，话到嘴边没出口。 住南清婉家不合适，住她家就很合适么？ 虽然她家有保姆，有老妈。 这节骨眼却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邀请。 闲聊着，裴思宁提醒了下周野闪烁不定的裤袋。 有号码打了进来。 周野随手取出，放在了耳边。 单手骑，歪歪扭扭。 裴思宁想松手，愣是松不掉，只好被动的贴身抱着。 起初觉得不合适，慢慢将侧脸贴了上去。 自行车。 对她来说总是有些特殊和年代感。 感受很不一样。 周野低眼看向她扣在他腰上的芊芊柔荑，随口对手机说：“筝儿，你大晚上吃药啦，说话这么冲。我也没说逼你投资，就不懂这行，想找个懂行的合作。不想投就不投，没关系的，钱的事我想其它办法。” 云筝：“生意是挺靠谱，利润也可观，投资当然没问题。我气的是你刚跟她扯干净，又要帮她垫资！你自己摸着你良心说，是冲生意还是冲人。” 周野：“回头跟你详聊。” 云筝：“你在哪？怎么有风声。” “骑自行车遛弯呢，先这样，单手骑车不安全。” 他挂了后，想把手机放裴思宁挂在一旁的包里。终是不舍让裴思宁松手去动包，宁愿笨拙又放回了口袋。 裴思宁并不打听他电话内容，只道：“剧本你研究透了没？” 周野伤感：“本来有吻戏，你怎么全删了。” 裴思宁：“吻不下去，太熟。” 周野并不强求，他拍戏反正随心所欲，自由发挥的地方很多。 “我觉得剧本还能再精修一下，职场冤家太肤浅了，虽说是肥皂剧，我也想能拍出点内涵来。” “你修！” 周野：“我修就我修，反正也不着急，边拍边修。” 裴思宁松开了搂抱，目光定在了他背上片刻：“崽崽。” “嗯？” 裴思宁：“没事，慢点骑。” 周野：“我裴大爷该转型改变了，时代的力量不是靠个人能左右的。我认识一零售行业的大腕，他在小城市做的就很好，改天给我大爷介绍下，大家互相交流经验，能合作更好。” 裴思宁：“改天是哪天？” “不得等我大爷出院后嘛。” 裴思宁：“心可真细，用到正事上，哪有什么是你办不成的。” 周野：“用到追女人上呢？” “看你想追谁，你要追个g不到你魅力的，花多少心思也难。” “宁姐认为我有魅力没？” 裴思宁：“好好骑你的车。” 周野看了看前路：“坐稳了啊，我要提速。” 裴思宁一惊，刚松开搂抱不久的手，不得不再次紧紧搂抱住了他。 第391章 开机 周野骑行了半个小时。 身上的t恤无形之间被汗浸透。 到裴家。 除了长明的路灯外，已万物俱寂。 周野把自行车停在裴思宁门口：“宁姐，走啦。” 裴思宁瞪了他一眼：“多晚了，还走，就睡我家吧。” 周野：“我给老赵发了消息，他等下就到。” 裴思宁不急着回去，而是陪他一块等在了原地。 路上话很多。 这会站立无言。 裴思宁翻找出纸巾帮他擦了擦额角汗渍：“明天开机好不好？” 周野觉得她是怕浪费他时间才这么赶。 “我大爷还在住院呢。” “这两天就出院，手术后就没问题了。只要平时注意着点，一点事儿没有。” 周野：“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配合。” 裴思宁看了眼车灯：“明天等我电话。” 周野点头，走出几步，又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倩影，摆了摆手。 跟着，身影迅速融入了夜色中。 上车后，周野点了支烟，另一只手打开了手机。 裴思宁发的有微信，让他到住处报平安。 周野愣愣看着她微信头像上的那只双眼极其好看的猫。 心情反复。 想回消息，编辑数次都放弃了。 人乱，他索性给云筝回了电话：“在天河要待几天？你这一走我工作上还挺不习惯。” 云筝：“后天去找你，顺便在这边收集一下郁青峰那个项目的各种资料。” 周野：“投不投？” “这个未必，等等再给你答复，但我一定会帮你处理好合作事宜，规避风险。” 周野：“做生意千万不要勉强，你哥一说用你嫁妆投，我这压力蛮大。” 云筝：“你太小看我了，不靠谱的生意我是坚决不碰的。我的家庭给我的底气，宁愿不赚钱，不会起不必要的侥幸心理。 何况，既然是明珠的事，就当是为我俩这些年的交情画个句号，互不亏欠。” 周野：“赔了算我的。” 云筝：“老板果然财大气粗，不过，你有钱兜底没？别人不知道你，我不知道？” “只要周城如期交工，有。这个周期跟援建项目回款周期差不多，大约还剩一年。” “你与其画饼给我吃，不如涨点工资。” “十倍好了，月结，我个人给你结。” “这还算有个当老板的样子，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这个助理过你的试用期了。” 周野点头：“你很聪明，心细，稳妥，从来没碰到过那么让人省心的助理。” “刚刚打电话说话藏藏掖掖，又泡妞呐？” “谈不上，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思宁姐？” “你是人是鬼！” 云筝：“你们男人如果有机会去追自己的白月光，追不到的话，是不是永远不甘心？” 周野：“你有白月光没？” 云筝摇头：“我听这词儿就难受，不就是年少见色起意，被迷了眼，迷了心。与其说白月光，还不如说是x幻想过并且没破灭掉的对象。” 周野翻了翻眼皮：“经验不多，懂的不少。敢问筝妹幻想过谁？” 云筝聊的被自己观点给套住了。 还有，大半夜的，聊这？ 她连招呼都没打，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周野则是闭上了眼，安静的养神。 …… 酒店住了一宿。 周野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中层健身房跑步锻炼。 他闲极无聊之时总不愿意浪费时间。 习惯了。 大早上健身房的人还比较少，并不容易碰到来打扰他的。 周野边单手抓着扶手跑步，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跑动间低头去观看晨间资讯。 有人在机场拍到了方楠。 戴着墨镜，口罩，运动外套的帽子。 但无论是形体还是别的方面，别人都能认出来，他自然也能。 该是去新加坡学习深造去了。 周野这方面一直特佩服她韧性，韧劲儿。 做什么事都很容易持续的保持。 瑜伽坚持到现在都七八年了。 有资本享受，这是第二趟出国深造。 饮食很克制，规律，不暴饮暴食，不乱吃一些对皮肤跟肠胃刺激性大的食物。 除了那三年被他带偏，干扰。 始终很努力。 周野看了会儿，滑过，刷到了自己去医院戴着口罩缴费。 很多人在传谣说他亲属患病，或者自身患病。 周野没解释，接到消息有人询问，也没让背后的公关团队或者云筝去解释什么。 三十万，见到了，就只看出来裴思宁心软，替她图个顺手为之。 不需要多高大上的看法。 他额头上汗渍渐渐多了起来，呼吸也开始发重。 是不知不觉已经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个半小时。 他放缓速度，由跑为走不久，接到了裴思宁电话让他去吃中饭。 跟剧组里的人一起。 吃完，开机，开拍。 不需要营销，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太繁琐的仪式跟宣传。 第392章 第一场戏 到餐厅跟裴思宁碰头后，周野发现大部分人都还是原班人马。 导演没变，剧组的各领导没变。 主要演员也没变。 只是新增了几个挺脸熟的明星，在剧中饰演三四号。 饭间，周野观察了一下坐在对面不住对裴思宁献殷勤的演员。 二十八九岁，相貌出众。 衣着谈吐都不简单。 凌钰。 娱乐圈里人气算是准一线，歌唱的也不错。 据说有点来头，资源一直很好，背景蛮神秘的。 周野对他眼熟也不是因为在手机里刷到过这人，是相貌上在哪见过一般。 灵光一闪，周野悄摸拍了张照片发送，低头打字：“认识不？” 云筝：“我嫂子的堂哥，他竟然也是剧组人员。” 周野随手接着打字：“他演宁姐的弟弟。” 闲聊之余，凌钰端着酒杯开始给导演等人挨个敬酒，不消片刻就到了周野跟前。 “周公子，早就久仰了。第一次见，我敬您一个。” 他说话规矩有礼，脸上带笑。 周野：“得拍戏呢，以茶代酒，勿怪。” 凌钰仍然礼貌：“我听云琛说过周公子的酒量，一杯酒应该没什么影响。” 周野端茶的动作一顿，微微抬眼看向对方。 一杯酒确实没事儿，还是小杯。 可他第一场戏就是骑车，跟人赛车，然后跟裴思宁所在的自行车队在路上偶遇，把人吓的摔倒。 周野想不搭理，念在跟云琛的渊源上，仍客气举了下茶杯，当没听到对方让喝酒的那些话。 凌钰脸色微僵。 他都提到云琛了，周野竟不问自己跟云琛是什么关系，也并不给面子去喝酒。 裴思宁圆场，看了看腕表：“导演，现场布置的怎么样了？道具有没有全部准备好？” 导演：“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裴思宁吩咐助理去结账，先起了身：“走，工作！” …… 拍摄现场属于封闭路段。 周野去做好造型，穿好机车服后，跟其他演员骑车汇集在了一起。 这是一段蛮有挑战性的戏。 对裴思宁的挑战比较大，因为她需要摔跤，并且执意不用替身。 准备就绪。 周野等人也全都启动了机车。 速度都很慢，大约四五十码，后续可以通过技术让视觉产生改变。 一场戏，拍了三次。 裴思宁摔了三次。 只是总容易出一些小意外。 也是演员之间的磨合度配合度还没那么好，导演不断喊咔。 “思宁，还行不行了？要不要歇会儿。” 看裴思宁摆手，导演继续说道：“你不需要骑那么快，表情只要表达到位就行。周野，你拐弯之时也要表现的自然一些，撞到人之前躲避也需要水平，速度可以再慢。当然，安全为主……” “医务人员就位，再来一次。” 剧本是周野写的，他有点后悔以此为开端偶遇了。 实际俗套一些，制造汽车追尾反而会更安全，剧情效果是完全一样的，只需要体现他跟裴思宁之间初见结梁子。 再一次骑上机车。 周野还是在车队里的第一排。 这次，他把忌讳抛开了些。 当先转弯，超车之余，直直朝着对向骑行的裴思宁撞了过去。 撞到之前，娴熟的闪躲。 裴思宁则因受到惊吓，车头七扭八扭的摔在地上。 周野本来是在进行机车业余拉力赛，因此掉队后急着去追，口气不免很恶劣：“没事吧？” 裴思宁捂着胳膊，站不起身。 同伴纷纷上前把周野围在了中间，质问，侮辱。 周野不胜其烦，打120，随手丢下张名片在裴思宁身上：“花多少钱给我打电话！” 跟着不由分说撞开众人，骑车扬长而去。 待导演喊咔，周野才迅速停车回到了裴思宁身边：“宁姐，有没有摔到哪？” 裴思宁被人扶着起身，摇头。 她穿的是一套白色运动，扎着马尾。头盔掉了，胳膊上，腿上都有擦痕，很是狼狈。 少少的一段戏，拍了一下午。 第一天，导演并不准备接着往下拍：“收工，收工。” 周野正留在裴思宁身边搀着准备上车。 就听一个不怎么中听的声音在工作人员之中嘟囔了起来。 “也不知道谁写的剧本，多简单的戏弄这么复杂，第一场戏就伤了好几个。” 周野把头盔递给助理，朝着发声方向瞟了一眼。 是凌钰，吐槽的很随意。 说完还凑了上来：“宁姐，坐我的车吧。我在这边认识的有大夫，带你去好好再查一查身体。” 裴思宁笑着婉拒：“谢谢，没这必要。” 看凌钰想扶她另一条胳膊，裴思宁不着痕迹避开，对众人说道：“大家早点过去餐厅，我就不凑热闹了。” 说话间，摆了摆手。 由周野搀着，一瘸一拐的坐在了保姆车后排。 周野随即上车，让赵崇文启动离开。 裴思宁扫了眼后视镜：“他好像对你有点敌意？你们之前认识？” 周野没绑安全带，也没回答裴思宁，弯腰小心把她运动裤腿卷了起来。 膝盖上，擦痕更加明显。 裴思宁稍感不自在：“都说了没事，别小题大作，不会影响接下来拍戏的。” 周野不放心，托着她足腕活动了几下，确定没伤到骨头后才舒了口气坐直。 裴思宁给他拽了下安全带：“你给婉婉打电话，咱仨单独找地方吃饭。” 周野：“你刚刚说到凌钰？” 裴思宁：“我说，感觉他对你有敌意。” 周野：“剧组有几个男的对我没敌意？主要怪你对我太关照了。这人是云琛的大舅哥，虽不是亲的，但也不好让云琛在中间难办。” 裴思宁惊讶：“难怪陈导亲自给我打电话推荐他，很郑重的样子，原来还有这来头。” 周野：“凌瑞要知道他情商是负的，估计得大耳瓜子扇他。本来云家就看不上凌家，这还没结婚呢，已开始借势仗势了。” 裴思宁：“上次过年聚餐的时候，凌瑞看着还挺怕云筝。” “那是自然，想进云家门，哪敢提前跟小姑子翻脸。” 裴思宁忘了找南清婉的事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送你回家休息啊，晚饭别在外面吃了，让保姆在家随便做几个。” 裴思宁答应，心思又回到了剧情上，开始讨论明天要拍的内容。 第393章 凌钰 裴家。 聂君洁去了医院，只有两个保姆在。 饭间，周野自己喝了些红酒。 晕乎乎的状态下，也没忘了帮裴思宁又擦了些药才回准备好的卧室休息。 接下来时间。 云筝那边给了确切的消息，愿意入股投资援建项目，并且跟周城地产的人一块去往江城找郁青峰面谈。 周野拍戏之余，靠手机处理着一些工作。 人基本是完全沉入了剧情中。 他或许真有相关的天赋，这部剧的主角陈舟在表现张力上难度要比上一部苛刻许多。 周野却是完全没多少压力。 当然，跟性格设定也有关。 自己写的剧本，算是占了些这方面的优势。 剧情随着推进也渐渐进入佳境。 从第一天的偶遇，再到职场竞标偶遇产生分歧，再到抢夺同一个客户偶遇较劲。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多月。 又一场戏来临，周野在傍晚时分早早就做好造型等待着开机。 夜场戏份。 裴思宁演绎的女强人因团建带员工去酒吧嗨皮。 周野是酒吧常客，再次碰到了有过几次矛盾且存在竞争的对手。 关系也因这场戏后变得比较微妙。 裴思宁本不打算喝酒，原生家庭的麻烦矛盾，心情沉闷。 周野前女友刚刚出国分手，也是心情不好过来求醉。 两个冤家，酒后坐在一起，第一次聊的比较合拍。 卡台，很多员工都去舞池了。 灯红酒绿中，周野在导演喊开始后，醉醺醺中注意到了一个极好看的侧影。 他走过去，在后拍了拍裴思宁肩膀搭讪。 话说半句，对视间认出是老熟人。 是拍戏，周野却真的喝酒了，目光都有些直：“自从碰到你才发现，苏城真小。” 裴思宁嗤笑：“你能不能别总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周野认真凝视：“没怎么注意过你长相，挺漂亮的。敢不敢喝一杯？” 裴思宁：“你请？” 周野：“哥们还真不差这点钱。” 裴思宁眼底有些促狭。 团建，二十来个员工，总算能宰这个没礼貌的冤大头一笔。 她却不知周野什么都缺，就只不缺钱。 出身好，做生意纯属是叛逆，不甘心去走长辈铺好的路。 剧情本来要做对面。 周野临时坐在了裴思宁身边。 导演完全习惯这俩人拍戏的风格。 不在框架内。 没关系，只要剧情整体连贯是没问题的，自由发挥反每每能产生亮点。 裴思宁嫌弃：“坐那边去。” 周野：“坐那边说话听不到啊。” 他举杯：“仔细想想咱俩认识的经过，完全是一场误会。赛事方跟我说封闭路段，我以为你们是硬闯进来的。” 裴思宁：“如果是要道歉你这也太没诚意了。” 周野转头看向一酒吧服务员，招手：“加个套餐，最贵的。” 他交代着，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裴思宁奇怪：“看着像有心事？” 周野放下杯子，十指交叉，头微微的低：“你有男朋友没？” 裴思宁：“不告诉你。” “看你这脾气，估计没有。” 裴思宁：“我脾气再差好过撞了人还理直气壮的。” “这就没意思了吧，已经道过歉，不行我再喝一杯。” 裴思宁：“喝多好赖账？” 周野从口袋里翻出信用卡拍在桌上：“密码******，额度一百万之内随便刷。” 裴思宁意外他这举动，愣了下，视线不经意的从他脸上扫过，意外近距离下这人五官竟然好看的格外引人。跟着又从衣服，腕表等穿搭上看出些端倪。 “你说你一富二代，跟我们这些穷打工创业的人争什么？” 周野：“商场如战场，有钱就不能做生意吗？” 聊着，越聊越多。 几个员工想回来入座，见状避开了。 只有凌钰饰演的裴思宁弟弟满脸敌意走了过来。 导演正拍的认真，见状喊停：“凌钰，这没你戏份，干什么呢！赶紧离开镜头，思宁，你们继续。” 凌钰听的不爽，充耳不闻。 周野跟裴思宁自也没办法继续往下拍。 周野抬起酒后微微泛红的双眼，看着他。 拍戏期间，凌钰处处跟他对着来。 好在剧本是周野所主导的。 若让凌钰当编剧，周野觉得会有自己挨揍的戏。 凌钰毫不避让的对视，笑道：“周公子，我对这戏有自己的看法。你看你撩别人姐姐，弟弟出面有敌意是不是很正常？”他转身：“导演，你说对不对。” 周野没搭话，低头找了找微信：“你大舅哥总找茬怎么办？” 不消片刻，凌钰手机响了起来。 周野眼看他拿起手机后表情由笑转阴，再也没多看一眼。 聪明的，往后会把尾巴夹起来。 不聪明的，只能当傻子去看待，对待。 他理了理思路，对导演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 …… 戏里没时间。 等告一段落后，已是凌晨两点多了。 周野正要跟裴思宁等人一块回去，凌钰擦肩而过之时低声说道：“你跟云琛到底说了什么？周公子，当小人很过瘾吗……” 啪！ 凌钰话说一半，周野一耳光扇了上去。 凌钰被打懵了，不敢置信。 云家。 他是云琛的大舅哥。 周野敢对他动手！ 凌钰脸上挂不住，被打的理智全无。 他失态就想反击。 只赵崇文比他动作更快，上前就卡住凌钰脖颈，连续将人推的退后几步。跟着，拽着对方衣领往洗手间里拖！ 凌钰无论如何挣扎，都只感抓住他的那只手像铁钳。 一路嚎叫威胁着，声音越来越小。 没人拦，没人管。 有人想拍照，也被导演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裴思宁看向导演：“他的戏份换人补拍，让他滚出剧组！” 导演迅速点头答应。 一场闹剧惹来了警方。 凌钰想指控周野打人，缺证人，赵崇文把所有责任全部揽了下来。 离开酒吧，周野临时找人替赵崇文开车，转头歉意对裴思宁道：“给你添麻烦了。” 裴思宁：“一次麻烦，以后就不会再有相关困扰，这麻烦添的好。你挺能忍了，几天前抽他我都不意外。” 周野笑道：“我在你眼里这么暴力？” 裴思宁：“反正属于眼里不揉沙子那种人，睡会儿，喝那么多酒。” 周野偏头认认真真端详着面前美到通透的女人：“你猜我为什么那么气？” 裴思宁：“不猜。” 周野：“好不容易进状态光明正大的撩撩你，全被他给搅了。” 裴思宁温然笑了笑：“喝多了睡会儿。” 周野：“睡不着，想跟你一块散散步。” “还没出戏呢。” “嗯，没演过瘾，还想跟你对戏。” 裴思宁明眸中多了些异样，犹豫。 没说话，默认对戏。 她没记错的话，明天是周野生日。 不，是今天。 过十二点了。 他人状态跟戏里面相仿，似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