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姐》 第1章 绿帽在头 我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听着酒店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洗澡的声音，对于刚刚的战斗有点意犹未尽。 和唐小樱在一起的三年，住了无数次的这间酒店，每次雷打不动地指定这间房，似乎这是我和唐小樱之间的默契。 当我抽完一支烟后，唐小樱还未从浴室出来，我笑了笑，身心躁动，掐掉烟头，起身裹了浴巾朝浴室走去。 我爱她，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身体。 我也肯定她是爱我的，否则她不会把她的一切都给我。 每次动情的时候，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就肯定，她是爱我的。 我走到浴室前，正要推开门，就听洒水的声音里夹杂着窃窃的私语。 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我很清楚，那就是唐小樱的声音。 她在讲电话。 “……我先挂了，晚点再说好吗？……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可他是你兄弟！” “你给我点时间好吗？……他就在外面……可是今天我拒绝了和他来酒店他肯定会起疑……” “我大姨妈什么时候来他比我要清楚得多……别过来！我答应你，这次是和他最后一次！” “程阳……我现在爱的是你……听话……晚点我再找你……” 我怔在原地，从第一句话开始，心越来越往下沉，直到最后她叫“程阳”时，那颗心“砰”地掉了，我感觉身体都变得冰凉。 接着脑袋轰地一声，炸了！ 我被绿了！ 被我好兄弟绿了！ 我捏着拳头，颤动着身体，我能感觉到我脸从冰冷变得滚烫，五脏内腑也迅速发热，仿佛自己已经被愤怒烧成了火海。 一个我爱的女人。 一个我最好的兄弟。 呵，我刚刚还在想着爱我的女人，仅在这一瞬间，就让我看到了真面目！ 我现在后知后觉地发现，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时，程阳的眼光就一直追随着她，还感叹说谁娶了她就tmd积了八辈子的福，当时我以为他就是羡慕我，我说你也去找一个啊，说不定能找到让你积了十辈子福的女人。 他眼神突然黯淡，说他不可能找到，没有比嫂子更好的女人。 嫂子？多么讽刺！ 我抬起捏着拳头的手，正怒气冲冲地要扒开门，却听“吱”地一声，门开了。 唐小樱裹着浴巾站在我面前，她洗了头发，两鬓散落的头发还滴着水，滴在她的颈上，若是以往，我肯定是一把拥她入怀里，狠狠地亲吻她，然后把她抱到床上反复蹂躏。 但现在，我觉得反胃。 唐小樱似乎也瞧见我额上的青筋和怒红了的眼睛，突地后退了一步。 她眼神躲闪，很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小声道：“洗了个头，是不是太久了？” 说着，双手攀上我的肩，顺着我的脖子往上爬。 “等我吹了头发，就出去吃夜宵……”我冷冷地推开她，哼了一声：“你当真以为我傻？” 她脸色一变，手从我肩上滑下：“什么意思？” “就是你所认为的意思！”我一拳头打在她旁边的磨砂门上，发出“砰”地声响，把她吓得忙往后躲。 “什么时候开始的？”未等她反应过来，我又问，“三个月还是半年前？” 我的手还在浴室门上未放下，拳头下，一股细细的血顺着磨砂门的纹路往下流，她颤抖着声音说：“南天，你流血了……” “我在问你话！你以为放着水声我就听不见你讲话了？” 她快要哭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一年……一年前……就开始了……” 一年前！我的天！我就tm一个傻帽！我不仅被绿了，还被绿了一年！ 我更加愤怒，拳头抽回，又一次打在浴室门上。 “哗！”这次可能更加用力，玻璃门被打得稀烂，碎片散落在酒店地毯的四面八方。唐小樱见状，吓得连连往旁边窜。 “南天，你不要这样！”她带着哭腔，眼泪流了下来，“我和程阳都不想这样，我们一直都在找合适的时机……” “是找合适的时机背着我做男娼女盗的事吗？”我竭斯底里地吼道。 “南天，你听我好好解释好吗？” 我根本不想听她无谓的解释，所谓的解释，只不过是为她的红杏出墙找借口而已！ 我收回那只满是鲜血的手，转身去穿衣服。 唐小樱也跟着我走过来，一边哭一边说：“南天，你受伤了，先去医院好吗？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什么都听不进去，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 我顾不上手上的血，快速穿上t恤和牛仔库，咬紧牙齿，看也不看她：“唐小樱，别再让我再看见你和程阳！这辈子都不想！”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灰蒙蒙的天，黑压压的云，大片大片地压下来，像极了此时我的心情。 我回头，看向酒店门口，发现唐小樱并没有追出来。 看着血淋淋的手背，我冷笑着自嘲：“呵，南天，你tm还指望她追回出来，你以为你算老几？”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头脑里闪过和唐小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大二那年我们认识，大三我们正式在一起，每一次见面都是一帧帧美好。 事实上，唐小樱并不算是一眼就让人惊艳的女人，但让人觉得舒服，还特耐看。 我们不是一个系，我是软件系，她是商学系，第一次见她是因为我的舍友张明旭正在追唐小樱的一个舍友，约着一起去爬山，但后者多少有点矜持，想要拉上宿舍其他女生一起壮胆，张明旭面对好几个女生有点懵逼，临时叫上我们宿舍的兄弟一起去化解尴尬。 我当时远远的一眼就看到了唐小樱，长发，一件白色的宽松卫衣，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她细长又紧致的腿。 她也很快注意到我，冲我甜甜地笑了笑。 那一笑，我就沉迷了。 我也咧了一嘴，以回应她的笑，双手却再也无处安放，只好插进裤兜里，刚好摸到兜里的烟，烟瘾就犯了。 一紧张，我就想狠狠抽上口烟，就像很多人一开会就想上厕所一样。 我假装淡定地掏出烟盒，正要抽出一支，却听到细柔的声音传来：“同学，这上山可是严禁带火种的呢。 第2章 初见冷西 我抬头一看，正是唐小樱出的声。 突地我就心潮澎湃，不是因为她不让抽烟，而是因为她对我说的话。 很轻柔很舒服，酥酥麻麻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当时就想，这个女人肯定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老子追定了！ 从山上下来，我就开始了追求计划。 食堂，教室，不管在哪里，总能让她偶遇我。 她好像也并不排斥我，后来她躺在怀里告诉我，我那时假装淡定摸烟的样子很可爱，我说我不是可爱而是酷，因为我做到了不动声色。 她掐了掐我的腰，笑道：“脸都红到了耳根子，手都在抖，还跟我吹面不改色呢？” “嘎——吱——” 随着这刺耳的声音，我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接着我顺势倒在地上，我倒地的原因不是我被东西撞伤了，而是因为刚刚的事在被撞击的这一刻崩塌了。 因为被撞击，让我的精神世界找到一个释放的出口。 我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耳边有起伏的喇叭声，我知道自己肯定是在马路上，此时我就一个念头，那就是——被车撞死算了！ “你搞什么？鬼探头是要出人命的！”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一辆黑色的路虎急刹在我面前。 驾驶室一个男人探出头，声音不大，但很浑厚低沉。 我一看，可不，我正躺在斑马线中间，对面的人行红灯亮得刺眼。 男人下了车，长得人模人样，有点儒雅气质。 “撞到了？有没有事儿啊？”他看着我，明显有点惊慌，“我看撞得不重啊，怎么就倒地了？” 我正要开口说没事，车上又下来一个女人，声音柔美但很不友好：“遇到个碰瓷的？” 我抬头，刚好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 微卷的长发，化了淡淡的妆，红润的唇，高挺又小巧的鼻梁……我想这肯定是符合所有男人的审美。 不过她终究是个陌生女人，何况我刚刚经历一场浩劫般的失恋，此时我的内心没有一丝涟漪。 再说，她皱眉的样子让我很不爽。 “兄弟，你起身看看，到底有没有撞到什么地方？”倒是男人还懂点礼貌。 我没吭声，直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没事，你们走你们的。” “真没事儿？”男人问。 “没事。”我苦笑要是把我撞去见阎王就好了，这样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以后走路可要看着点儿啊，别乱闯红灯，什么都不重要，命最重要。”男人像在对我说教，又好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我敷衍道：“对，命最重要。” 说着我行尸走肉般地往公路对面走去。 “你真没事儿？我看你手在流血。”说我碰瓷的女人没怎么开口，观察倒还挺仔细。 我摆摆手，表示无碍。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她问。 我摇头。 “去医院看看吧，毕竟刚刚撞倒了你，带你去检查一下也应该的。”女人高挑，站在我旁边轻仰着脖子，脖子上戴着一条闪闪发光的如鸽子般大的项链。 再看看那个男人，虽说有点气质，但年龄稍大，瞬间让我联想到“小三”二字。 男人看着我手的伤，也附和着：“对，去看看，最近的医院就几公里。” “我说了不去！”这点伤算什么？医生能治我手上的伤，可他能治我内心的伤么？ “你要不去要是回了家出事了怎么办？到时候赖在我们头上那我们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女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说话就这么难听？ “跟你没关系！就算我死了也跟你没关系！在场的人都证明一下，或者你录个像也行！”我有点烦躁。 女人大概也没了耐心：“后面的车等着走呢，老赵，把他拉上车。” “小伙子，赶紧去检查吧，检查了放心呢。” “对啊，看看你手伤得不轻呢。” 围观的人也你一句我一言地怂恿我去医院。 那个被称为老赵的男人挺听三儿的话，直接把我往车里拽，女人很默契地开了后座的门，我无从反抗，最后干脆配合他们。 去就去吧，反正也无处可去。 --- 车里，气氛很冷，就像车头开着的冷气。 我把头转向窗外，尽量转移视线和思想，因为这车里全是他们不堪入耳的对话。 老赵：“小西，等下我先送你去酒店，在那里等我，等我带他做了检查就过来。” 小西：“没关系，一起去医院吧。” 老赵：“我怕耽误时间。” 小西：“我等得起。” 老赵：“她说晚上她要回来了，我怕今天我们的时间不多。” 小西：“她没说什么时候签协议？” 老赵：“还没有，不过我会尽快处理我和她的事。” 小西：“……” 看来我没猜错，这女人真是被包养了。 更可恨的是，居然在外人面前还这么口无遮拦，不知廉耻。 我看着前排那个叫小西女人的后颈，心里作呕。 放在以前可能还没那么讨厌小三儿，但今天，我特别反感这种女人，因为我也被背叛了，我特别理解老赵老婆的滋味。 我心里冷哼一声。 从前的社会，这种女人就是个过街老鼠，会被戴上镣铐游行的。 很快到了医院，包扎了一下手，又去照了b超，x片什么的我就离开了医院。 临离开时，老赵递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有事可以联系他，我没接，只说不需要。 我心里吐了一口唾沫，呸，养小三儿的男人，我是再也不想见了。 至于小西那个女人，我再一次看了看她洁白又修长的脖子上的项链，一边想这女人可惜了，被老赵这样的猪拱了，一边又觉得可恨，现在的女人，为了钱真是什么都能做啊！ -- 出了医院，我似乎没地方可去，心底又升起一股悲凉。 翻看开了静音的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但没有一个是唐小樱的，看来她对我做得如此决绝是蓄谋已久的。 这十几个未接全是程阳，信息的字里行间全是解释他与唐小樱的关系，还恳求我和他见上一面。 第3章 决定离开 我不想见，即便我很想知道他们在一起的各种细节，但矛盾的是，我又很怕知道，我怕我受不了，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拿把刀去把程阳的头给剁了，可我有近六旬的老母老父，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我要是犯了罪，他们怎么办？ 再怎么不堪，我也不会不顾他们。 很多事情不需要知道得太多，知道得太多反而是为自己的怒气添更多的柴，烧得更旺！ 大学后，我们宿舍四个人，只有我和程阳留在了这个小城市，朱子华和莫东则去了北方的一线城市京都。 现在回想一下，我留在这个城市，是因为唐小樱老家在这里，她要留在这边工作，可程阳呢？他又为什么留在这里？他的老家在南方一个小县城，他为何留在这个北方的小城？ 细思极恐，原来他很早就在打唐小樱的主意了！ 我把他当好兄弟，他却只把我当情敌和傻帽！ 天下起了雨，我在大街上晃荡了会儿就回了公司宿舍。 因为公司提供免费宿舍，唐小樱平时回家父母管得严，是不允许她在外面过夜的，所以我也没必要在外面租房子。 平时想见面就去酒店开个房。 宿舍是两人间，我一进门，就见和我同住的舍友在收拾东西，床边上放了好几个已经打包好的行李。 我很是疑惑：“李威，你干嘛呢？要搬出去住了？” 李威和我一样，都是作为大学应届生应聘到了个这公司，不同的是，他在这个公司是做业务员，没有业绩任务，但单子少，工资也不高。 而我是一个小小的网管，每天给员工装装软件，杀杀毒。 也许是我们安于现状，一做就接近一年，当初入职时就跟我们说公司实行的新人轮岗制，轮岗到有一定的经验后会按照我们的专业来安排岗位，可实事上我们一直在自己的岗位上没变。 “你没看群消息？” “什么消息？”我顿感大事不妙，公司在年初时财务上的危机就初现苗头，工资延迟了两个月才发，但领导们都打压了下去，只跟我们说是老板出了差，没人签字。 “公司被收购了，要搬走了！”李威说，“今天收拾好，明天拿钱走人！” 李威说得很干脆，他一直对公司不太满意，认为公司欺骗了我们，他明明是财务专业，却一直做业务员。 他一边拉上行李拉链，一边说：“反正我也早就想走了，这里干着也没什么意思。” 我没搭话，翻开公司群消息，果然有一条长长的公告： “本公司因业务发展需要，现已被亚乐集团收购，已定于本月底将公司迁至深城，出于对公司员工的利益考虑，我司有以下两种方案供员工选择。 方案一，选择继续留在公司的职员，公司将统一安排前往深城新址，并提供住宿，岗位不变。方案二，选择离开公司的职员，请于明日上午9：30准时到公司人事处办理离职手续，我司将严格按照劳动法n+1方案赔偿相关费用。” 落款是正午科技行政部。 我摸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沉默着。 虽然这份工作工资不高，但我很需要它。 至少现在，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我家境并不富裕，父亲跟着舅舅在干工地，母亲留在老家打理庄稼，所以我读个大学并不容易，况且我还有一个妹妹，还在上高二，正是用钱的时候。 现在父亲年纪也大了，前两天跟我打电话，说他干不太动了，想回家种种种田。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他们把我培养成人，还给了我良好的教育，我不能没有良心，我把出来工作后近一年存的工资都打了回去，我说我现在能自己赚钱了，让他们不要操心了，安心回家享福。 虽说我的硬着头皮说的，但却是真心的。 如果我这个时候失业，刚进公司不到一年，也只能拿到一个月的工资，这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我能够做什么？出了公司宿舍，我还得租个房子找工作，这钱我都怀疑能不能捱到新工作。 不仅如此，在这个平均工资还不到5000的小城市，下一份工作我的工资又是多少？ “怎么了这是？这个机会还不走？”李威坐在我面前，从我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烟，很自然地点了起来。 在这个公司，甚至在这座城市，除了程阳以外，李威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现在，程阳已经是敌人了。 “李威，深城是不是一线城市？”我抬头问。 李威愣了愣：“你不会要跟着去深城吧？” “我想离开这个城市。”我眼前浮现着唐小樱那张精致的脸，失魂地说。 “深城也太远了吧，而且唐小樱怎么办？她也一起去？” “我们分手了。”我掐掉只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踩，“我不想在这里待了，与其待在这小地方要死不活，不如去闯闯。” “你和唐小樱分手了？”李威瞪大了眼睛，他人长得浑厚结实，眼睛却很圆很大，眼神里全是不解和好奇。 “明天我去问问行政部要是去深城，具体怎么操作。” 我明显不想再提，李威也很有眼力劲，跟着我的话题往下说：“就带些行李吧，统一的车过去。” 说完他又惆怅：“你走了我怎么办？” “跟我一起去呗！”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得想想。” 第二天去公司时，李威还是和我一起决定去深城了。 李威这个人很诚实，所以我对他也很坦诚，当他决定和我一起去深城时，我对他的友谊又增加了几分。 公司还是安排我们继续住在宿舍，周末就安排车去深城，我大致问了一下，要去深城的人不多，大概也就十来个，还都是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 毕竟虹市离深城的距离还是比较远，很多都是本地人，一家老小都在这个小地方，不可能为了一个工作举家迁到千里以外的深城。 还有三四天时间才出发，李威说要回一趟家去看看父母，就我一人留在了宿舍。 我坐在床上抽烟，小桌上摆满了啤酒，头晕脑胀。 这几天我都是这样过来的，不仅是因为唐小樱的背叛，还因为她的无情。 呵，她就这样毫无耐心，毫无诚意，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让我听见，想跟我快刀斩乱麻！ 反倒是程阳，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可我都没接，我没有勇气去接，我是个很重情义的人，但他让我看到了残酷。 到最后干脆把他拉入了黑名单，程阳这个人也从我微信里删除了。 就在我又启开了一瓶啤酒时，门响了。 有人在用力地敲打。 第4章 初到大城 “南天，开门！”这人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是程阳。 积压几天以来的愤怒就在我听到他声音的这一刻爆发了。 我从床上腾地坐起，然后摇晃着身体，狠狠地把门打开。 “……”我没给程阳开口的机会，门一拉开就直接给他脸上来了一拳。 程阳的脸上瞬间挂了彩， 但他没还手，甚至连手都没抬一下。 我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他妈还有脸来找我？给老子滚！” 说着我就要关门，程阳这才抬手挡住门，他身型和我差不多，力气也不比我小，但他没我愤怒，他那双手怎么能挡住我的愤怒？ 我用力一按，他的手就被夹在门缝，他脸一下子就变了色，我能想象他的痛苦，因为我那一力，多少是带着仇恨的。 “南天，你就听我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也许是手上的痛让他发不出声音，说话也含含糊糊。 我很想再用力压一压，但还是没忍心。 他可是我多年无话不说的兄弟啊！ “我不想再打你了，快给我滚！”我恨恨地说。 “南天，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在这里我也和你说一句，我永远都把你当好兄弟，我和唐小樱的事，如果得不到你的祝福，那我程阳就不会和她在一起了。” 我轻“哼”一声：“真他妈虚伪，你要把我当兄弟还会给我戴绿帽？” “这不怪小樱，都是我的错！” 小樱？去你妈的小樱！ 程阳的手还在门缝，我的手也还没松，他似乎也没反抗，但脸色越来越难看，连说话都吃力，“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我今天就是来让你发泄的，如果你不骂我不打我，我程阳这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我冷眼看着他：“你以为我南天那么肤浅么？我告诉你，程阳，我诅咒你和唐小樱在一起，但你也会被她绿！” “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可以背叛我，也可以背叛你！” “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说过，没你的祝福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程阳还在护着唐小樱，这让我更加愤怒。 “呵，她就是个biao子！” 程阳顿了顿，好像在忍着愤怒，“南天，你相信我，唐小樱是个好女人!” 我冷笑：“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我要休息了。” 我手上的力道又增了一分，但程阳没有退缩的意思，他皱着眉，说道：“南天，我们一起坐下来谈谈吧！” 我丝毫不想给他机会，我狠下心，几乎用尽了力气把门往外推，程阳吃痛，手不自觉地拿了下来，趁这空档，我快速地把门关上。 我冷笑，跌跌撞撞爬回上了床，任凭他在外如何拍打那扇铁门都无动于衷。 再见了，虹市。 再见了，曾经属于我的唐小樱。 -- 从虹市到深城的大巴整整开了一天又一夜，在第二天的中午时分终于到了目的地。 新公司的行政部文员把我们安排到了一个老旧的宿舍楼里，隔壁几十米外，就是亚乐集团的一个工厂。 这楼共六层，每层一共有八个单间，每个单间里有两个上下铺，住四个人。 虽说外面看起来破旧，但有独立的还算干净的卫生间，还有一个老式空调，我们一进宿舍时，文员就跟我说得很清楚了，每个月的水电费平摊。 不过也算是个窝，对于我们来说很不错了。 把东西收拾好，我和李威就出去吃了点炒粉，等回到宿舍又累又困，洗了澡后便倒头就睡。 对于一个新的环境，我和李威好像并不感到新奇，深城这个都市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高楼耸立，我们所住的地方周围都是旧房子，最高的房子也不过十来层，外面街上光着膀子吃夜宵的，穿着背心和拖鞋骑摩托的，甩过头就是一口痰飞得老远，已经表明了我们都是一个阶层的人。 都是来求生存的打工人。 李威叨着牙签对我说：“南天，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买个深城市中心的，到时候把我爸妈接过来给我带娃。” 我对于他这愿望有点不敢苟同，毕竟现在的深城房价已经不是我们打工人买得起的。 --- 翌日一早，我们从虹市过来的队伍就去新公司报到了。 和虹市公司做贸易不同的是，亚乐集团是有工厂的。 亚乐集团的工厂是在工业园里，工业园里又有很多小工厂，而亚乐集团也并不起眼，跟着文员绕了几个拐才到。 我和李威还是被安排在了原来的部门，他去业务部，我去信息部。 亚乐负责人事的小姑娘叫肖薇，白白净净的，化了很干净的淡妆，李威问她能不能换个岗位，他是学财务的，做个财会助理也好。 那小姑娘说话声音细柔，但很不留情地拒绝了李威，说她管不了，有事找领导。 我安慰李威既然都来了先干了再说，再说深城的机会和虹市不一样，肯定要多得多。 李威惆怅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而信息部也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部门一共有五个人，两个负责公司管理软件，包括我之内的两个就负责公司网络和硬件设备，还有一个经理。 五个人，其中四个都是男的，除了经理外。 经理姓周，格子桌上挂了她的名字：周倩倩。 穿着浅紫色短袖衬衣和半身裙周倩倩，一看气质就很不一般。 我做了自我介绍后就把我安排在她前面的空位，还让我这几天就先熟悉熟悉公司，再让老胡带带我。 她口中的老胡就是另一个网管胡明，胡明比较瘦小，有35朝上了，是个老员工，他朝我点了点头很友好地笑了笑，表示听从周经理的安排。 信息部还算平静，但就是这样平静的一个部门，实际上也是暗流涌动。 上班第一天，我就一直坐在位置上，身后是能够发出淡淡清香味的周经理，前面一个位置就是胡明的位置。 他一会儿出去，一会儿又在座位上忙，我见他这样忙，心想以后有得事做了。 但我想得太简单了。 第5章 无所事事 第二天，我跟老胡说我想跟着他一起打打下手，我可以处理一些小事，但老胡还是那样友好地笑着说：“不急，你先看看公司发的资料，想做事以后有的是你忙的呢。” 接连几天，胡明都没提要我去跟他去做事。 我在位置上如坐针毡，每天上班无所事事，仅仅八个半小时的上班时间但我觉得十分漫长。 还是李威一语重的：“南天，你被排挤了，他是故意搁那让你无所事事，久而久之你自己都不想再干了，卷了铺盖走人！” 其实我本来隐隐有这种感觉的，但看胡明的样子我真不愿相信，每天一上班他就温和地和我打招呼，还很贴心地拿了菊花茶给我泡，这个中年男人像大哥一般待我，我怎么会相信他有这般心机？ 但细细想来，我没来之前，这个岗位只有他一个人，而现在，却突然增加了我这么一个新人，在他这个年龄的员工，肯定感受到了危机。 对于他这种态度我没动声色，至少他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我不能坐以待毙，否则被裁的人就是我了！ 毕竟我的顶头上司每天都坐在后面观察我的一举一动，非亲非故谁会养一个闲人？哪怕你是几千公里过来的员工，没有一点能力你也没资格在这大城市混。 于是趁他去给另外办公室的人修电脑时我也溜出了办公室。 既然胡明不带我，那我只能主动去和各个部门熟络一下，这样以后别人遇到什么问题才会找到我，才会让我在这个厂显得有价值。 亚乐主要生产手机周边的器材，包括数据线充电器，去车间的办公室肯定是要穿无尘服的，但我没有，所以我决定先去李威的办公室看看。 办公楼一共三层，三楼主要是老板办公室和业务部，二楼就是我们信息部和研发部，一楼有采购部和计划部，我刚要上三楼，就在楼梯间遇到了从一楼上来的胡明。 看得出来胡明有点吃惊，但很快他表情就恢复了正常。 “南天，你这是去哪里？”他笑着问。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返了回来，不过好在我反应够敏捷，我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答到：“我去我朋友那拿充电器，手机没电了。” 我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胡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摆了摆手：“没事，我搞得定，回来拿个工具，你去吧。” 我有些失望，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让我碰任何工作，我一刚来还没上手就被架空，这让我很不是滋味。 我也笑了笑，应了一声“好”就上了楼。 此时李威不在座位上，业务部位置有六个，现在只有两个在座位上。 一个戴着女孩子看了我一眼，问：“你找谁？” 我笑呵呵道：“你好，我找李威。” “李威去见客户了。”她抬了下眼皮，手在键盘上敲打，“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过来拿个东西，他不在就算了吧。” 见她不搭理我，我又说，“我是虹市过来的，新来的网管，叫南天，以后电脑啊网络啊有什么问题就可以找我，我分机号7634。” 她终于扶了扶眼镜，看了我一眼，说：“你是信息部的？我这边打印机有点问题，早就打电话给胡工了，他都没来，要不你帮我看看？” 我赶紧走过去查看。 对于做了将近一年的网管，大学专业对口的我来说，一个打印机的问题肯定是难不倒我的，很快就帮她修好了。 在这过程中我又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闲聊，知道她的名字叫李芮，是业务跟单。 因为我做事的高效，李芮好像对我比较满意，明显比刚刚的态度好得多，走时还跟我说以后有什么事会直接找我。 我很是高兴，至少我在这个公司的业务开了一个口。正想去下一个部门时，李芮说：“你这样去别的部门多突兀啊，就发个邮件呗，一般部门电脑有什么问题都会直接让文员找你们，你就群发个邮件给她们，让她们以后有事儿就找你啊。” 我一听，这妮子说得还真有理，这个部门我可以说来找李威的，那别的部门要是有人问我我就尴尬了，总不能说“我是新来的网管，以后有事儿可以找我啊。” “我这里有一份各个部门文员或者助理的名单，你都不用公司给的联系方式整理了。”李芮拿出一张名单递给我。 我接过，十分感动，就好比在困境里被人拉了一把。 “谢谢你了李芮，晚上下了班我请你吃饭吧。” 她推了推眼镜：“嗐，没事儿，不用破费，我刚来也这样，时间长了就好了。” 从业务部下来，胡明还没回位置，不过周倩倩还坐在位置上悠闲地喝着茶。 见我回来，招呼我去她那里：“南天，过来，我们聊聊。” 我一听说聊聊，心就有些慌，不过还是没动声色，很淡然地走到她面前：“周经理，有什么事吗？” 周倩倩喝了一口水，靠在椅子上，说：“这几天还习惯吗？” “习惯。”我答到。 “公司都熟悉得差不多了吧？” “已经熟悉了。” “我在这里待了七年，知道你们这个岗位其实挺忙的。”周倩倩这个女人能坐上经理的位置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我的一举一动实际都在她的眼里，但我也明白她的意思。 “对，胡工很忙，所以我会尽快上手。” “我相信你，不过你也知道，你虽然是虹市那边转过来的，但那毕竟是我们集团收购的一个小贸易公司，到了这里什么都截然不同，所以严格算来还算是实习生。”她咧嘴笑了笑，白晰的脸和婀娜的身段让她韵味十足。 我只是听部门的人说过，周倩倩是没结过婚的，但举手投足间又有股成熟的味道。 “不过我这个人喜欢看能力，表现好的员工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实不实习期，当然，如果真表现得不怎么样，那我也不会心软，只能说这个岗位和这个人的能力不匹配。” 第6章 酒店偶遇 我点点头：“周经理说得对，我会好好表现的。” 周倩倩嫣然一笑：“行，那你忙去吧，我看好你。” 我转身时看见胡明刚刚从外面回来，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周倩倩刚刚找了我谈话，他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那种突然让我厌恶的幸灾乐祸。 我回到座位上，也没跟他打招呼，径直编辑起邮件来，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把邮件发了出去。 下班后，李威找到我，叫我一起去外面吃饭。 我诧异：“怎么突然请我吃饭？” 李威一脸得意：“今天张晓利带我去见客户，签单了！” 我问：“你签的？” “不是，他签的，还说要请我吃饭。”李威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但我今天跟他去了一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于是我决定拜他为师，拜师肯定是我请师傅吃饭，你也一起去。” 我愣了愣，横看竖看李威都是呆头呆脑的。 “所以你陪他去见客户，然后他签了单，你却要请他吃饭？” 李威嘿嘿地笑：“我跟你说，张晓利这人真的厉害，以前在虹市我那不叫做业务，那是为了完成任务，可张晓利把这个业务做到了极致。” 我耸了耸肩，业务上的事反正我也不懂，不过我相信李威的大智若愚。 除了张晓利外，李威还叫了他的几个同事，包括李芮。 张晓利看起来比我们大不了两岁，说话直爽，跟我打招呼时一点不拘谨，倒是李芮，扶了扶眼镜看着我淡淡地笑了笑就算打了招呼。 可能做业务的在饭桌上喜欢喝点小酒以便深入交流，李威更是如此，为了让张晓利收他为徒弟，连着敬了张晓利三大杯酒，全是一饮而尽。 我都从未见过李威如此，他就像是突然开了窍，性情大变，和在虹市的他判若两人。 面对李芮我也没什么言语，气氛有点沉闷，于是借口去卫生间起身去走廊准备抽根烟。 这个酒店是张晓利挑的，我和李威在进这酒店前都本能地互相看了一眼，李威小声在我耳边说：“南天，我怀疑我带的钱不够！” 直到结账后李威才松了口气，张晓利直接提前结了账！ 这酒家在本地比较有名气，以海鲜为主，高端大气，很多生意人喜欢在这里谈事，所以生意特别好，我站在走廊的一端，看着服务员端着菜盘穿梭在其中，突然有点想念自己的家，以及唐小樱。 是的，我依然想念她，近乎控制不住的想念。 想念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每一寸肌肤。 但唐小樱会想我么？呵，怎么可能？她现在也许在程阳的怀抱里嘤嘤作嗲。 我叨着烟，看到李芮也从包间里出来。 “你怎么也出来了？”我问。 “里面很闷，我又喝不来酒。” “你们做业务的，多多少少要喝点吧？” “我真不会喝，不过以后肯定也会慢慢学着喝。”李芮习惯性地扶了扶镜框，“不过李威挺厉害的，感觉他是个做业务的料。 我把烟夹在手上，没急着抽，回道：“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做起事来还是挺靠谱。” 我说的是事实，李威在虹市的业绩不怎么好也不全怪他，那破公司也不知道谁规定的，实习业务员的每一个签单，提成大部分都到了经理的口袋。 所以李威一副不求上进的样子我一点儿也不惊讶，但除了跑业务外，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认认真真的，包括当初追求前台的那个姑娘。 当初那姑娘是瞧不上李威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李威的穷和外表的邋遢，经常多个场合都表达了李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讥讽。 但李威不卑不亢，每天都嘘寒问暖，在工作上更是表现得更加卖力，那段时间他甚至三两天就有或大或小的单，连经理看了都目瞪口呆，那姑娘看他很有韧劲，硬是被他这种品质给感动了。 李威把她约出去吃饭，陪她逛街，给她买礼物，都走到了牵手那一步，正要进行更加私密的接触时，一个中年男人找到他，叫他不要碰自己的女人。 李威形容那个男人的样子：肥头大耳，满身油腻。 得知那前台早就被眼前这个男人包养了，李威当场就吐了。 兴许是被打击了，败在了那种男人手下，从此以后，李威便更加邋遢，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更穷。 李芮笑着说：“是啊，刚来时我还没发现，不过接触了几天，嘴越来越甜。” “那你可得小心了，他对谁嘴甜，准是居心不良。”我调侃着李芮，看着李芮微红的脸，感觉挺有趣。 李芮有那么一瞬间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道：“你可别点鸳鸯谱，我对他不感兴趣。” 和李芮一聊，才知道她也才进公司不到一年，不过她们部门的人对她都很照顾，不像很多部门新来的员工都是被排挤和被虐待。 “我感觉你和李威不同，你要沉稳些。”她突然又说，笑盈盈地看向我。 本来挺正常的一句话，却让我听出了褒义，一时我也不知道如何把话接下去。 我轻轻抽了一口烟，撇过头，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另一端。 她穿着一袭白色过膝连衣裙，头发高高地挽起，近乎美完的身材懒懒地倚靠在墙上，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只手围着胸前。 目测没有个d杯我的名字都倒着写。 她怎么也在深市？ 那个叫小西的，是个小三儿的女人。 我怔了两秒，直到李芮看了看她，又看着我，疑惑地问：“怎么，遇到了认识的人？” 我反应过来，又狠吸了一口烟，干巴巴地回道：“不认识。” 这种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连姓都不知道的女人怎么算认识？ 况且她那种三儿的身份和我认识了我都觉得自己丢脸。 第7章 说不清理 我怕被那女人发现，掐了只抽了一半的香烟，催促李芮说：“还是进去吧，菜都没怎么吃。” 一只脚踏进了包间的那一刻我不禁转过身又朝那小三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那女人挂了电话，突然无声地哭了起来。 我停住脚步，又见人模人样的老赵从包间走了出来，很自然地让她靠在他的肩上。 大概在电话里受了刺激，她抽动着身体，头埋在老赵的肩上，看不到表情。 我轻轻“呸”了一声：“不要脸！” 随后钻进了包间。 —— 在酒桌上，李威的师傅张晓利就已经安排好了下半场，他说得很明白，一切他来安排，去附近的红尚酒吧。 李芮到底是个小姑娘，酒吧那种地方自然是不适合她，于是一出酒店她就打车回了家。 我本来也准备招手拦出租车，却被李威拉住：“南天，你得跟我一起去，我怕等下我喝醉了没人送。” 我翻了个白眼：“那你少喝点不行？” “南天，我本来可不想来这里的啊，是想到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又失恋才陪你过来，好不容易这两天我有了斗志，现在有了师傅更是一腔热血，所以你得无条件帮我！”李威的眼神少有的光亮，我知道他是真的想在这里拼一把了。 再者，李威若不是真心把我当朋友，又怎么会跟着我一起过来？ 我无奈地看着他，没拒绝，算是默认了。 在虹市我和李威是基本不去酒吧的，我们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般对酒吧里的任何东西都很新奇。 尤其是在舞池里穿着暴*露摇动着身体的女人们。 随着酒吧那狂热的舞曲，她们的扭动越发地妩媚，李威看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我也觉得口干燥，挪不了步子。 张晓利见我们这副模样，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俩别杵在这里了，先坐下来，再慢慢看。” 我和李威嘴里“哦哦”地答应着，眼睛却还死盯着那个跳钢管舞的女人。 张晓利是到惯了这种地方的人，很熟练地点了一些酒品和果盘点心。 我酒量差，又本着负着是把李威送回家的责任，就只要了一杯柠檬水。 几个做业务的人硬是把酒吧的酒喝出了啤酒的感觉，看着他们畅谈工作和各自调侃对方生活的事，我突然很羡慕李威，他很幸运进了这个部门，而我们信息部，却是阴阳怪调深沉莫测，因为你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做每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就像胡明一样，每天笑脸以对，却不知道他暗戳戳地到底在盘算什么。 李威喝了很多，本来刚刚在饭桌上就七分醉意了，这下半场他更是肆无忌惮地喝了好几杯。 期间还有个年轻女人来推销酒，几个业务员嘻嘻哈哈地又要了一瓶。 我看了看价格，那酒并不便宜，心里感叹着这些做业务的还挺赚钱，不过看到后来张小利结账时要了一张发票时才恍然大悟。 酒吧里的酒更浓烈，李威明显已经支撑不下去，其他几个人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虽然也喝了不少，但醉中有醒，跟张威的烂醉如泥相比，他们明显是没交出自己喝酒的底线。 散场时，几人见李威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便打趣道：“威小弟还是不能喝，得多加锻炼，南天兄，你没喝酒，又都是住宿舍，就麻烦你送下他了？” 我点头：“放心，你们走吧。” 几人走后，我看着醉得像死猪一样的李威叹气。 要我一个人把他弄走，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李威身高和我一般高，身型却比我大了一圈，我140斤，他160斤还要多，能走路还好，但他软绵绵的样子，肯定是使不上劲，想要把他弄走，还真是个难事。 考虑良久，就起身去了吧台打算找人帮忙。 狭长的吧台前，一个酒保和一个正在调酒的调酒师站在吧台里。 我走过去问：“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醒酒汤？” “先生，我们这里有醒酒茶。”酒保直接端了一杯醒酒茶给我，我正要转身离开，突地就被一个人撞上。 “砰”地一声，连茶带杯一起掉在了地上。 杯子也打得稀碎。 我有点懊恼，侧身一看，竟是那个小三儿。 她没有穿那条白裙子，换了一件紧身的淡绿上衣和一条米白阔腿裤，头发散下来，丝丝贴在脸颊上，妆容还是那么淡，但在酒吧霓虹灯下，看起来更加漂亮和诱人。 她似乎喝醉了，见杯子碎了也没露出惊恐的表情，绯红的脸上表情淡淡的，迷蒙着的。 “你杯子碎啦！”她懵叉叉地笑了起来，见我没应她，又语气平平缓慢地说，“诶，你杯子掉了，吓到我了。” “是你撞到的我！”看她没搞清楚状况，我有点不高兴。 说话间，酒保就拿了扫帚过来扫玻璃碴。 这小三反客为主地撅起嘴，道：“你说什么？我撞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挥了挥手，眼睛都快眯了。 我见她已经不清醒，也不想和她一般见识，醒酒茶也不要了，直接要回李威所在的座位上。 谁知这女人突然伸出纤细的手，抓着我的臂膀，身体绵软地靠过来：“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谁和你认识？”我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 可她不依不饶：“渣男！你就是个渣男！明明就很熟竟然还装作不认识，你他妈真是渣男！” 这女人居然爆粗口？谁他妈渣男？你才是渣女，你全家都是渣女！ “我真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我再一次把她推开，这一次我不再怜香惜玉，暗暗地使了七分力。 她身体像剥了筋似的， 倏地向地上倒去。 我见状，连忙伸出手臂想要把她接住，奈何反应还是不够快，仅相差0.01秒的时间，我接了个空，而那女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醉晕了。 酒吧大概是为防止醉酒的人摔倒，铺了厚厚的一层地毯，地毯虽说不算有多软，但人摔下去还是不会出大事的。 酒保看了看我。 我摊摊手，想解释，但感觉很无力。 第8章 运气不好 酒保还算敬业，蹲下身叫了叫，见她没任何反应，又从她包里摸出一个钱包和手机，钱包里有几张卡和一大叠现金，还有一张身份证。 冷西，地址是京都的某个小区。 隔这深城十万八千里。 酒保看了看手机，试图用这女人的指纹开锁联系她的朋友或家人，但都是徒劳。 他再次看看我，我躲闪着眼神，心想：别看我，我可帮不上忙，那边还有个死猪等着我。 “先生，您真的和这位小姐认识？”酒保带着期盼的眼神问我。 “认识倒认识，只不过不是很熟。” “您也看到，我们联系不上她的朋友，你们既然认识，麻烦照顾一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说。”我严重怀疑酒保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这样一个漂亮女人，如果我起了歹心，那他会不会负责？ 但如果我把她丢在这里，若是遇到其他有非分之想的陌生男人把她弄走，可能会更危险。 所以，我弄走她，兴许就是做了好事。 我真他妈是个活雷锋！ 一想到这里，我也就释然了。 我指了指还死睡在桌上的李威，对酒保说：“他也喝醉了，总要有人帮我抬一抬。” —— 宿舍肯定是回不去的，我把李威和冷西都弄到了酒店。 我开了两间房，叫酒店的服务员把冷西扶到房间后，再把李威从下面抬上来。 冷西一间，我和李威一间。 此时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折腾了一番我也很疲惫了，把冷西放在床上，随意地给她盖了盖被子，就准备离开。 开门时，突然听到“哇”地一声，我回头一看，这女人吐了！ 全都吐在了床上。 被单上，她的衣服上，全是呕吐物。 我皱了皱眉，这女人到底吃了多少东西，喝了多少酒？ 妈的，关我屁事。 我心一横，直接走了出去。 也不过在门口停留了两秒，想着那女人狼狈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又推门而进。 这个点外面也没衣服卖，便打电话到前台让她们上来清理下，顺便带套衣服上来给这女人换上。 服务员上来后我就离开了房间，等一切完毕后才进了房间。 冷西已经换上了酒店提供的白色浴袍，她轻吟着翻了个身，下半身春光乍泄。 裕袍被掀起，底下是洁白的长腿，带着光的滑嫩皮肤，在我这个角度，甚至可以看到露出了一角了黑色蕾丝底裤。 如果我再低一点头，恐怕就可以看到整个底裤的面貌了。 我喉结紧了紧，有点按捺不住地渴望，我在想，要是我把她睡了会怎样？脑中浮现出这个女人深情看着我，然后在我身下摇摆的样子。 我甩了甩头，竟然对这种插足别人家庭的女人有这种想法，我是不是疯了？ 但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是个尤物，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臆想。 为了缓解这种饥*渴，我摸出支烟，叼在嘴上往门外走，准备去外面抽完烟，再去隔壁看看李威。 “邦——邦——邦——”门外突然有人用力地叩门。 我以为是酒店的服务员，随口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开门！”声音有点凶猛，像是来头不小。 我有点恼，想肯定是有人敲错了门，于是想也没想就开了门，正要问来人几个意思，却见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这两人身材高大，脸色阴郁，眼神犀利地看着我。 我有点怂，但语气上还是有点凶巴巴：“你们什么人？打扰到我休息了！” 其中一个男人往里看了看，不答反问：“你是什么人？” “你对她做了什么？”另一个男人一手抓住我的衣领，纵然我身高和他一般高，奈何他像部队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体型健硕，手臂铿锵有力，抓得我动弹不得。 见状我一第反应是，我被仙人跳了！ 妈的，最近倒霉透了顶，拉个稀都要便秘。 我很想硬气点，但语气中隐隐又透着无力，道：“我什么都没对她做，要钱没有，要命倒有一条。” “什么都没做那她为什么穿成这样？”抓着我手的那男人像要吃人。 “她吐了一床，我还不能叫服务员帮她换了？” 他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们到底是谁？跟你们说啊，找我玩仙人跳我可没钱。”我没钱，这是事实，初来深城，还没融入到公司的我，别说发工资了，到底能不能混下去还是个问题。 “阿斌，打电话问问酒店，是不是服务员帮冷小姐换的衣服。”抓着我的男人对另一个人说。 另一个人立马拿起电话就拨了前台的号。 挂了电话后，他朝抓着我的男人点了点头，道：“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换的。” “你怎么会和冷小姐在一起？”男人还不死心，我的脖子被衣领勒得生疼。 “说！”他急得又用了一道力，还晃了晃我。 我喉咙一紧，咳了咳，真后悔当初高中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学柔道，高一时，我就被学校的柔道队选中，可我没去学，我自认为成绩不错，不需要按体育特长生升学。 但今天，我才知道学点儿武术类的活，出了社会用处多得很。 比如现在，我不可能这么手无缚鸡之力。 “我在酒吧见她喝醉了，她说认识我，电话又解不了锁，只好把她带到酒店来。”我指了指脖子，示意他放下手，“我喘不过气了!” 男人终于放了手，一脸疑惑：“你认识冷小姐？” “见过一面。” 我拉了拉衣领，全身轻松了不少。 “你叫什么名字？”另一个男人问到。 见他们的反应，不像是玩仙人跳的角色，因为他们的穿着比我看起来还高档，就算玩仙人跳也不可能跟我这种穷酸样的人玩。 要玩儿也是去高档的地方找富豪一类的人。 所以我笃定了他们可能就是这个冷西的熟人，叫她冷小姐的话，那可能这两个是她的朋友或亲戚请过来的人。 “南天。”我答。 “南天，你先别走，等我们确认你说的是实话才会放你走。”刚刚抓了我的男人道。 第9章 墙角偷听 “真tm倒霉。”我心底骂道， 我可不想和这两个男人在一个房间，一不高兴说不定自己就会被他们削成渣渣。 况且，隔壁的李威喝得烂醉，免不了会像冷西一样吐吐拉拉喝喝的，谁去照顾？ “可我朋友喝醉了，还在隔壁。” 另一个男人说：“2005房么？放心，我会帮你照看。” 我没有了借口，就这样，我们几人一起待在房间等冷西醒。 那两个男人像上了发条的钟，没有一点睡意，坐在冷西床边的椅子上背对着冷西，生怕看见了冷西的某些地方，一副对冷西很尊重的模样。 冷西偶尔扭动一下便又睡了。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她是不会醒，我干脆就着沙发躺下沉沉睡去。 —— “南先生！”我被一个硬邦邦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就见昨天拧我衣领的男人站在我面前叫我。 我从沙发上爬起来，眼睛都睁不开，抬手看了看表，才凌晨5点多。 “抱歉，我们和冷小姐核实过了，她的确和你见过面。” 我冷笑道：“我就说吧，我们之前见过，然后昨天在酒吧的时候她喝醉了……” “但我不记得是我让你送我来酒店。”冷西走过来，出声道，“南先生，请问是我叫你送我过来的？” 冷西已经穿上了一件宽松的白t和短西裤，头发散了下来，干练又性感。 但她没有半点温柔，全是质问的语气。 我倒吸了口气，我这是被她讹上了？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酒吧问问那个酒保，他参与了整个过程！”我激动地解释，声音也高亮起来。 “算了，我也不计较。”她把手抄在裤兜里，淡然地转身，“房钱我留在了桌上，多了的就当是谢谢你的。” 这句谢谢本来是很动人的话，但在她嘴里出来听着就相当别扭了，就好像此时的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等等！”我霍地站了起来，跑到桌子前，果然那里躺着一个信封。 拿在手里竟然还沉甸甸的，我走到她面前，把信封递给她，道：“首先声明，昨天是你强烈地说要认识我然后倒下，没有人帮你然后酒保让我送你回家，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所以只好送你来酒店，到酒店后，我也不想再管你，但你突然就吐了，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心太软，所以就只能叫酒店的服务员来帮你换衣服，再然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我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凭什么我做了好人好事还要被人误会的。 不说当个活雷锋，至少不想像口洞宾一样，还被反咬一口。 那多憋屈。 “所以你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冷西看着我，浅声问。 我迟疑了一秒，又听她轻飘飘地开口：“所以我也不追究，也很感谢你，南先生。” 反正怎么听都不像感谢的意味。 说完，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毕竟昨晚我脑子里有确幻想过关于她的香艳画面，我看着她的背影，全然不知手里捏着的信封还未还给她。 —— 李威不知道他醉死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直到我把那个厚厚的信封给他看时，他才惊讶地问我，这么多钱从哪里来的。 我们在一起数了一下，足足两万块。 这够我好几个月的工资，但我坚决不会收，决定先存入卡里，再见面时还给冷西。 周一，我被李威很早就拉了起来，也许是周五时拜了师傅所以急切地想要表现自己，很早就睡不着把我拖了起来。 一起去饭堂吃了早饭离上班时间还半小时有余。 我一向踩点上班，第一次这么早还不太习惯，走路时都轻悄悄的，因为此时办公楼的人还很少。 但实际我错了，我们办公室的灯都已经开了，看来积极的人不少。我正要进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对话。 是周倩倩和胡明的声音。 想着他们竟然还来得更早，心里还盘算着等下要问下他们有没有吃过早餐，如果没有我可能会特意下去买两份上来。 但当我听到他们在讨论“南天”时，我在门口止住了步。 “周经理，你要问我南天这个人的话，那我说实话，他这个人品质倒可以，只不过可能不太适合这份工作。”出声的胡明，语气诚诚恳恳，若我不是本人，我都以为自己真的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周倩倩惊讶又好奇：“为什么？” 胡明道：“他这种刚出大学没多久的年轻人，虽说满腔热血，但不太踏实，做我们这行讲究的是细致和脚踏实地， 其实那天我无意问过他一起调过来的同事，听说他在那边干得也不怎么样，比较懒散，有事就处理，没事就去外面抽烟，各个部门撩妹。可我们亚乐集团怎么都比他那公司大，我们公司业务繁杂，不管是硬件设施还是网络安全，都应该有冷静的头脑。” “我倒觉得他挺好，胡明，这个我得说说你了，你应该好好带带他，不要总是把他一个人晾这儿，现在你们这个岗位这么忙，分担一些那是好事，再说公司最近又要扩大业务，可能还会再招一个人，肯定也会多一个主管的职位，到时这位置还不是你的？”我听到周倩倩一边喝粥一边说。 胡明一听有点激动，虽说声音在极力压低，但还是比刚刚大了不少：“周经理，我可没有不想带他的心思，但有时叫上他他也不愿意动，您是没看见，他工作时间去别的部门玩都不愿跟我去学东西，现在的年轻人哪像我们兢兢业业的？” “好了好了，你也别说了，我再看看吧，实习期也是一个月，如果过实习期他还这样无所事事，那我这肯定不养闲人的。” 我靠在墙外，恨恨地捏着拳头，对胡明简直另眼相看。 想不到他一副老实巴交的皮囊下藏着如此阴暗的灵魂。 如果这不是在办公室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给他一拳，但我必须冷静，既然千里迢迢来到了申城，想要继续混下去，那就应该适应这里的一切。 不管在任何公司，职场都是残酷的，只有你适不适应，没有你适不适合！ 第10章 经理秘密 我只能在行动中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他挥挥拳头耍耍嘴皮子若没有任何成绩，最后也只能沦为别人的笑柄，人们茶余饭后时，只会说别看南天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其实啥也不是。 调整了情绪，返回到楼梯转角处见陆续有同事来上班时，我才向办公室走去。 我脸上佯装出对刚刚对话一无所知的笑进了办公室的门。 胡明余光瞟向我，我也没跟他打招呼，只是看了一眼坐在经理位置上喝茶的周倩倩，她也看了我一眼，露出友好的笑：“早”。 我也回了一句：“早。” 因为刚刚胡明和经理的对话，让我斗志激昂，老子一定要干出点啥才能对得起自己，才能让你胡明知道我南天不是吃素的！ 好在我发出的邮件真的有用，上班不久，胡明就出门去帮人换墨盒去了，而后他位置的座机就响个不停。 我没去接，因为胡明很忌讳别人接他的电话，相比他那边电话铃声连绵不绝，我这边的就显得门庭若冷落了。 也许是对方见胡明的座机一直无人接通，事情又急，很快就打到我这边来了。 我受宠若惊接起电话，那头声音很急切：“你好，是南工吗？我电脑上不了网了，要发个重要的邮件出去，很急。” 我问了一些简单的信息后，就去了项目部。 很快，我就把一个项目工程师的网络连通了，走时我还不忘跟他们说以后记得找我。 这天，我处理了三件问题，都在我的技术范围内。 这种感觉让我感到舒爽，至少自己已经初步融入到这公司了。 胡明发现竟然有人叫我处理事情，他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但碍于他这个老实人的人设，也不好发作，脸上还总表现出笑盈盈的样子。 空闲时，问道：“小南，今天我比较忙，可能有一些人找到你，谢谢你帮我忙啊。” 听他那口气，我是为他做事的，他给我发了工资还是我上司？ 我也笑着回他：“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个岗位的，都是为公司服务，拿工资做事。” 他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又看了看周经理的空座位，道：“你说得对，都是为公司服务的嘛，不过我来了公司九年了，这岗位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我也忙得过来，不过你既然来了，我清闲一点也好。” 胡明这种人的品格我真不敢苟同，就像是一条狗死命守着一坨屎，生怕别人抢了，实际别人不屑一顾。 不过我也能理解，他人到中年，已经有了强烈的职场危机感，如果他真失业了，再找新工作就不会那么容易。 但我最不喜欢他的阴阳怪调，藏着掖着的阴暗思想让人觉得反感。 我本来再回一句“那你就闲着吧”，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和这种小人没必要计较。 那几天，我的业务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多问题还是能处理，不会处理的当然也不会问胡明，即便问他，他也不会真正教给你什么。 于是我只能搜搜百度，逛各种论坛，加入很多的群问那些老网管。 胡明已经由之前的虚伪笑脸转成现在的冷眼相待，好几次跟他打招呼他直接不理，到最后我也懒得理他了。 --- 周末李威让我陪他去商场买两套好点的衣服跑业务，跟着张晓利几天，他见识了不少，原先他对那些穿着整齐的销售不屑，现在才知道那是对客户最基本的尊重。 我们在商场里转了几个来回，试穿了几套，凭李威的身架都能撑起的那些衣服，但奈何钱包撑不住，价格都不是我们这种人能买的，最后还是去了步行街附近的杂牌店用十分之一的价格拿下了一套西装加一条领带。 从步行街出来天已经晚了，我们找了一家小吃店正要进门，就见周倩倩从侧面的酒店门口出来。 虽说天气暗淡，但四处的路灯锃亮，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向前两步想要跟她打招呼，但她走得有点急，肩上的包包都快要掉下来，妆容似有点花，像是哭过。 李威也停住了脚步：“那不是你们经理么？” “嗯，是周经理。” “从酒店出来？还这副模样，肯定是约会了，还被男朋友气哭了。”李威打趣，“说实话你们经理长得可以啊。” 周经理今天的装扮要比往日性感得多，短裙和高跟鞋，头发散下来，蓬松很有女人味。 我没有上去打招呼，周倩倩肯定也不想让自己的下属看到她这副模样。 找了个靠窗位置，我和李威各要了一份炒面和汤粉，等餐的功夫李威突然道：“不过很奇怪，感觉她年龄也不小了，怎么也没结婚，也没听说过有男朋友。” “人家这不是有男朋友？只不过不愿意说罢了。”我撸了撸嘴，隔着玻璃窗看向酒店。 李威点头：“也对……” “诶，南天，你看看，那不是我们公司的副总么？”李威突然激动地说，“就是那个姓何，叫何什么来着？” 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一个中年男人从酒店门口出来，他四处张望后便向旁边的停车区走去。 “何家超。”我说。 何家超是亚乐集团旗下电子厂的副总，也就是现在我们这个厂的副总。我们没打过照面，只在公司里见过他，听别人说才知道他是副总。 “对，何家超。”李威若有所思，“我k，你们经理前脚刚离开，他后脚就出来，难不成他们有一腿？” “不可能吧。”就算事实摆在面前，我还是愿相信周倩倩是这样的人。至少她在我们面前呈现出来的，是一个比较端庄的女人，不应该和这种男纠缠在一起的。 不过周倩倩的学历并不高，能坐上经理的位置实属不易，如果她和这个男人有瓜葛，那她现在的位置也就很容易解释了。 “这么明显的事，呵，这关系，真他妈乱。”面条和汤粉端了上来，李威吸了一口，我却没什么胃口，毕竟周倩倩是我的直属领导，遇到这种事让我像吞了苍蝇般，说不出的难受。 第11章 报警处理 自从那次发现周倩倩和何副总的关系，我面对周倩倩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周倩倩却浑然不知，开会时还特意表扬了我，说我在其他部门的口碑不错，技术也过关，所以希望我继续保持，有望三个月后能加点儿工资。 周倩倩说公司还租了隔壁的厂房拓展业务，所以各个部门都会扩招新员工，而我们信息部还会细分出一些岗位，软件部和硬件部会分别增招两个和一个新人进来，在我们当中选出软件部和硬件部的主管。 散会后，等周经理离开会议室，胡明冷笑，透着嘲讽对一边的同事说：“呵，抢别人的活还干得挺好，这种人才适合在社会上生存。” 这次我也不甘示弱，直接了当道：“这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倚老卖老，总有一天不知道怎么死！” 胡明急得吹胡子瞪眼，放下了狠话：“谁也别想跟我抢活儿，谁跟我抢，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胡明已经彻底要和我撕破了脸，最开始我并不知道，后来去给业务部处理问题时才听李芮说起，因为找我的同事越来越多，胡明倒真的有闲下的时间了，有事没事就跑别的部门去杀杀毒，然后跟别人说我南天这个人怎么怎么样。 他以为这样背后说说我的坏话就让我名声不好，殊不知这反而让人觉得反感，聪明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他胡明在嫉妒，丢脸的还是他自己。 其实对于我的到来胡明有这么大的反应我也有点意外，不过他是怕我威南天他的职位是真，现在又有一个主管位置在眼前，让他更加恐慌。 毕竟我的技术也不差，人缘也好，觊觎主管的职位也不是不可能。 --- 下午，周经理外出，我在办公室吹冷气，胡明也闲下来，气氛一度冰冷。 直到我的座机响了，才打破这种尴尬，电话一通，就听她快要哭的颤抖声：“南天，我不小心碰到了电源，电脑断电了……” “东西没保存？”我问。 “是，做了一上午的东西，快上来帮我看看。” “你先别动，我现在上来。” 挂了电话，胡明阴阳怪调地说：“不错嘛，适应得这么快，那得加把油，要把我弄走才叫本事！” 我懒得理他，径直去了业务部，李芮没在座位上，李威指了指经理办公室，小声说：“在里面训话呢。” 我凑过去，正想问什么原因，经理室隔音不太好，业务王经理火气冲天：“我马上就要开会了！你跟我整这出！做了东西随时保存不是一种习惯吗？你来了这么久这点都没学到，还跟我说做什么业务？干脆回去天天啃你爸妈的老算了，还来上什么班！” 李芮一声没吭。 我赶紧打开电脑，直接下了一个修复软件，几分钟后，就恢复出了几个文件出来。 业务经理还在里面训话，办公室里坐着连李威在内的四个业务员，都清清楚楚听到经理的骂声。 王海的脾气暴躁整个公司都知道，动不动就开始凶人，骂得人狗血淋头。 我听不下去了，断电本来就是小事，很容易把文件找出来，王海要么不了解，要么就是小题大作，另一种情况就是心情不好，拿人开刀。 我走过去，李威盯着我，看口型是在说：“别去。” 我没理他，东西都找回来了还这样骂一个小姑娘那不是欺负人？ 我敲了敲经理室的门，里面骂声戛然而止，随即听到不耐烦的语气：“进来。” 推开门，李芮背对着我，王海坐在椅子上，抬头见是我，露出一丝惊讶，但刚刚的怒气还没完全散去，语气透着不满：“有什么事吗？” “王经理，你好，我是来找李芮的，刚刚她叫我恢复的文件我恢复好了，让她去核对下。”我不卑不亢。 反正又不是管我的，我怕毛。 李芮这时候才转过身来，惊喜问：“东西没有丢？” “应该没有，要不你去看看。” 王海听文件都已经找回，也就找不到理由再训，别过头挥了挥手：“出去吧，下次做事再这样，助理都没得做！” 出来后李芮松了口气：“南天，要不是你，我又得被训上半小时。” “你经常被他训？”我随口一问。 “小时候就被他训，现在还得被他训。”她吐吐舌头，小声说。 我惊讶问：“你跟他是亲戚？” 李芮把手放在唇边，看了看周围的人，凑近我说道：“他是我舅，他们都不知道。” 我咂舌，这个秘密竟然跟我一个人说，倒有点招架不住了，难怪那么严厉，原来是恨铁不成钢。 “你办公软件太老，没有自动保存的功能，我重新帮你装一个。”我坐在电脑前帮她安装新版的办公软件，她在身后突然问：“南工，下周有空吗？我约了柳珍去球场打羽毛球，本来是还有两个女孩要去的，但她们要加班。” 柳珍是项目部的文员。 我头也没抬地问：“李威也要去？” “他说你去他就去。” “那行。”我答应得爽快，“反正周末我也没娱乐活动，窝在宿舍没劲。” “那好，我来安排。” 能听出李芮很高兴，我转头，脸恰好碰到站在身边李芮的胸部。 软软的，但又很有弹性。 李芮的脸突地一下红了，顿了顿立马转过身往办公室卫生间方向走去，支支吾吾地头也不回跟我说：“那个…你在这里处理吧，我去个卫生间。” ——— 下午下班，我正在往食堂的路上，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我以为谁的电脑出现了问题，心里骂着妈的又要加班，接起来才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柔声柔气又带着冰冷：“你好，南先生，我是冷西。” “冷西？”我疑惑地看了看屏幕的号码，“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你在蓝宝石宾馆留下的号码，是这样，我想跟你见个面，地址我发信息给你，现在就过来，我在这边等你。” 没等我反应，那头就直接挂了电话。 随即手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地址是在离公司三公里的一个咖啡厅。 毫无头绪的见面约，电话里只有命令的口吻，根本就没有问问到底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 这种女人在宫斗剧里恐怕活不过一集。 我想都没想，回了一条：不好意思，我没空。 几秒钟后，冷西又打了过来，像没有感情的传话机：“南先生，无论你有没有时间，都请你过来一趟，否则我就报警处理了。” 第12章 手链丢失 我脑袋一懵。 报警？我犯了什么罪？和她见了两次面的经过在我脑海中快速地过了一遍，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犯了哪条罪。 除了y意她的画面外。 难道意y也有罪？ 故意y意？还是y意未遂？ 妈的，一听说报警我就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警察带走。 我哆哆嗦嗦抽了根烟后，打了个车就往那个咖啡店赶去。 冷西就坐在咖啡店的显眼位置，咖啡店冷气十足，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就有种莫名的想维护形象的天生雄性，我不自在地理了理衣服，又抹了抹头发，这才朝她走过去。 “南先生，我给你点了一杯摩卡，如果觉得甜度不够可以再加糖。”不愧是冷西，命令我过来，连咖啡都不会问别人的意见，也就长得好看点，这种性格那个老赵怎么受得了？ 我坐下，也尽量让自己高傲一点，道：“冷小姐既然都要报警了，怎么有闲心请我喝咖啡？” 冷西似乎不在意我的嘲讽，开门见山地说：“南先生，我单独约你见面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也许这只是个误会，所以我也会顾及你的面子，是这样，我去酒吧那天戴了一条白金的手链，请问你看到过么？” 我心往下沉，这女人是把我当贼了。 我冷冷地回她：“没有。” “其实那条手链并不太值钱，但它对于我来说有重要的意义。”冷西看着我，生人勿近中隐隐透着央求，“如果你看到了，或知道它在哪里，请务必跟我说。” 虽说她讲得委婉，但明里暗里都是在说，我是贪图了钱所以拿了她的手链。 我摇头，怒火中烧：“冷小姐，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没有见过你说的手链，还有，你这样很侮辱人知道吗？” 我喝了一大口咖啡，也许是刚煮的咖啡烫嘴，疼得我嘴滋滋响，想吐又不好吐，只能硬生生咽了下去。 那烫咖啡直捣肠胃，我脸都憋红了，这让我更加愤怒，停顿了两秒，说话都几近咆哮：“要不是我那天带你去酒店，就你那样，又在那么乱的地方，说不定就被人欺负了，你不感谢我就算了，现在还跟我兴师问罪，说我拿了你的手链！冷小姐，你长得还挺好看，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 说了一大通，心里突然好受多了，想到自己说话是不是太重了点，但看冷西那张精致的脸上冷中带着笑意，瞬间心里刚刚腾起的自责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肯定是在嘲笑我，喝个咖啡都会被烫的男人，有多么不稳重。 老子丢脸丢大了。 她不急不缓地说：“南先生，你也别生气，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我也不会为难你，就当今天我们没见过吧，单我已经买了，这里可以免费续杯，我看你刚刚喝得急，也没品尝到咖啡的味道，南先生可以在这里品尝，这咖啡味道不错。” 她拿着身旁的手提包，站起身直接走了。 我坐在位置上愣了愣，这几个意思？ —— 我也不管咖啡烫不烫，一口气喝下剩余的咖啡，心里骂了句算我倒霉，便离开咖啡馆直奔蓝宝石酒店，不是我想帮她，只是想证明自己并没有拿她的手链。 这种不明不白的冤是不会平白无故地让她加在我身上的。 蓝宝石宾馆的前台告诉我，2006号房已经有人过来找过了，而且前台明确告诉我，就是冷西过来找的。 虽然我没有抱有任何希望，但还是要前台给我拿了2006号房的钥匙，我把2006号房所有地方都翻了个遍，不管是床下还是卫生间，每个角落都细致地查看了一翻。 不出所料，一无所获。 其实也早该想到了，冷西的东西丢了，第一时间应该就是来这里找过，酒吧估计也已经去过了，否则也不会想到找我。 不过我还是不死心，又去了酒吧，依然没有任何手链的行踪。 我此时只有一种想法，怎么都要想办法找到它来证明不是我拿的，否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在脑子里把那天晚上到过的地方都过了一遍，最后锁定在了出租车车上。 我打电话到出租车公司，凭付款记录很快找到了那台出租车，出租车的司机跟我说：“小伙子，你要的东西应该不在我车上，我每晚回家都要给车座做清洁，没发现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车上啊。” 我说我得找找。 司机打开门，道：“你不相信我，那你找找。” 我差点把座椅都掀开了，还是没找那条手链。 “小伙子，你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司机问。 “一条手链。” 司机笑：“送给女朋友的？” “是，那是我和她交换的订婚礼物。”我顺口胡编一通，反正冷西也毫不知情，“我说我再买嘛，谁知她说非要要那条，说那条意义非凡。” “那就没办法了，我确实没见过。” 我递给司机一根烟：“没事，我再买条一模一样的给她，估计她也不知道，唉，不找出来恐怕要影响我的终生大事咯。” “这么严重，小伙子？” “这种定情信物丢了不吉利，我女朋友信这个，如果找不到，她恐怕要多想。”我凑近司机，编得一板一眼，尽量把事情说严重，别人才会重视一点。 看他的烟一直夹在手上没点，我摸出打火机按下点了火挡住风递到他面前：“老哥，你帮忙想想，那天拉了我们之后，你还拉了几趟？” 他很配合地吸燃了香烟，沉思了一会，说：“我对你们记忆很深的，那天拉了你们过后我就只拉了两个人，我想想……我记得其中有一个人本来是要去新港的，但她半途中突然叫我停车，然后匆匆下车了，主要是她在坐在后座上像被针扎了似的，不太自在，是不是挺奇怪？” “现在想来会不会是她捡走了那条手链？” 司机回忆说。 我看到了生机，忙问：“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是个中年妇女，四十来岁吧，短头发，她用微信付的款，我给你看看她的微信名字。”司机拿出手机给我看，那女人名字叫“郑树红”。 名片上还显示了她的电话号码，我激动得握起他的手：“大哥，你真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我当场就打电话过去，说自己是快递员，包装上没写清具体的门牌号，东西有点重，要包送到家。 女人可能网购的东西太多，不假思索地就给了我地址。 第13章 情意绵绵 我在旁边小店买了包软华子给司机以示谢意，又让他把我拉到了那女人说的地方，顺带就拿了张百元钞以照顾他生意。 下车时司机很热情，问要不要他一起去，我谢绝了，一个女人我还搞不定么。 女人住七楼，很老旧的步行房。 我敲门后，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开了门，女人和司机描述的样子大致一样，所以她就应该是郑树红。 “是送快递的？”她打量着我，又看我空手而来，“快递在哪里？” “请问你是郑树红吗？” “我是。”她警惕地问，“你谁啊？” “是这样，我在一辆出租车上丢了一条手链。”我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在问这个话之前我还在想，如果她真没捡到或者死不承认的话，那就算了，大不了我赔冷西一条一模一样的就是。 郑树红眼神明显有过一丝惊慌：“你丢了手链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睨眼道：“可我看了出租车的监控，监控里发现是你拿的。” “神经病吧你！你哪只眼睛看得到监控里我捡了你的手链？”郑树红显然恼羞成怒。 刚刚我还不敢肯定她捡了手链，这一刻我突然笃定就是她捡到了！若真不是她捡了，她是不会这么容易动怒的，现在的她，只能用怒气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我也不生气，反而语气柔和地说道：“大姐，我这是来和您商量的，那条手链是我送女朋友的纪念日礼物，价格昂贵，真要是报警了，这可就是刑事案件了……” 郑树红心虚道：“再值钱不是我捡的就不是我捡的……” 说完又打量我几秒，小声嘀咕：“你能买得多贵的？” 我全身上下穿的加起来不过两百，脚上那双帆布鞋从大二就开始穿的，已经洗得发白了。 郑树红不相信那东西贵，自然也无可厚非。 不过我既然已经说了谎，为了拿回手链，怎么也得圆回来：“我是没什么钱，但我父母有钱，养猪的。” “可我真没捡到你说的手链。”说着，郑树红就要关门。 “大姐，你先听我说，那手链买成2万多，出租车里是有视频的，如果我报警的话，你不仅要还我手链，说不定还得被拘留，毕竟这手链不便宜。” 郑树红犹豫了一秒，我又接着说：“郑大姐，这样，我给你一千块钱，你把手链还我，就当你拾金不昧我给的答谢，行不？” 郑树红没说话，脸憋得微微红，我知道要给个台阶给她下了，忙拿出手机：“郑大姐，我加你微信，把钱转给你！” 我边说边加了她微信，又让她通过好友，接着转了1000块给她，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郑树红收了钱，嘟嘟啷啷着往屋子里走：“我不信这手链有这么贵，看起来那么细……” 手链终于拿到手，确实是一条很细的手链，不过做工很精致，手链上挂了一颗心型吊坠，吊坠上刻了一个很立体的“西”。 想必是特意去订做的。 我把手链放在兜里，打通了冷西的电话。 “我知道你在那边，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冷西说完就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就见她开着一辆红色雷克萨斯，很飒爽地下车，走到我面前。 我看得着迷，直到她出声我才反应过来：“南先生，手链找到了？” 为了缓解自己的失态，我捂嘴轻咳了一声，才慢腾腾从兜里摸出手链，递到她面前说：“我说了不是我拿的，你不信。” “谢谢了。”她接过手链，看着我淡淡道。 和她接触过几次，也知道她就是这种外表冷漠的性格，说了感谢的话对她来说已经是不错了。 虽说她是个三儿，但我的感觉上她又不属于那种心机女人，再加上长得太漂亮，突然听她这样温柔和我交流我有还真不习惯，只道：“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把手链戴小心翼翼地戴在手上，又用手指擦了擦吊坠，抬头说：“我是问的出租公司，找到了出租司机，他告诉我你也在找这个手链，然后跟我说你到了这里。” 没等我说话，她突然又说，语气没往日的冷：“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我说：“算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这条手链对我真的很重要，所以之前说话有点重，这样吧，我请你吃个饭，就当赔礼道歉。”说着，她走到车前，打开车门等着我过去。 我摆了摆手，道：“吃饭就不用了，反正你知道我是好人就好了。” 我打开钱包，掏出那张卡，快步走到她面前：“这是上次你们塞给我的钱，都在卡里，这钱我不能要，还你吧。” 她愣了愣，罕见地笑了起来，她笑起来更漂亮，两只眼睛很温和，唇红齿白的。 “还我做什么？这算我答谢你的，而且你帮我找回了这手链我也得感谢你，我这手链可不止值这么一点钱，收着吧，就算你还给我了，我还是会想方设法打到你卡上的。” 她见我拿卡的手迟迟不收回，又说：“留着吧，说不定以后还得请我吃饭呢，男朋友。” 男朋友？ 我愣了愣，又听她道：“你不是跟司机说我是你女朋友么？那手链就是送我的礼物，我对你情意绵绵，因为这手链意义非凡。” 我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只是一种策略……” 突地，她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就接通后了电话，简单地回应着“好，我马上到”，又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有急事要先走了，不好意思，你只能自己打个车回去了，下次再请你吃饭。”她坐上车，麻利地开走了车。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卡，默默收进了钱包。 ——— 自从和胡明撕破脸后，公司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要不是我忙着去各个部门处理事情，在办公室对着胡明的话，分分钟想辞职走人。 再加上周倩倩和副总的事，我都不敢看周倩倩的眼睛，明明是周倩倩该感到羞愧的，为什么我倒感到尴尬？！ 本来下班想和李威一起去食堂吃饭，但李威说他跟着他师傅去陪客户，我挂了电话，就见胡明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假装不看他，低下了头，双手抄在裤兜里往食堂里面走，却不想他直接站到了我面前。 “南天，还没吃饭吧？”胡明像我来时那种老大哥的姿态，笑眯眯地，“南天，我看今天食堂的菜不怎么样，不如我请你去外面吃个饭？” 第14章 吃人嘴软 胡明一改上周的态度，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图，他脸上又出现了我刚进公司时的笑容。 但我不知道是虚伪还是真诚。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胡工，我等会儿还有别的事，所以我只是去食堂买个饼就走。” 胡明拦住我：“南天，我知道最近我态度不太好，但我这两天想了很多，也许是自己年龄大了，太过于敏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这不就是想请你吃个饭，算是赔个不是。” 胡明很诚恳，让我心软了下来。 毕竟同事一场，大家还要一起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太僵对工作没什么好处。 胡明是湘西人，他把我带到了一家湘菜馆，这家湘菜馆属于大众菜馆，适合在外务工的人聚餐。 “你吃不吃辣？”胡明拿着菜单问我。 “吃。”我答。 “你喜欢吃什么菜？牛肉可以么？” “我不挑食。” 胡明点了几个菜，服务员走后，气氛对于我来说有些尴尬。 “南天，你刚毕业不久吧？”餐桌很小，是四人桌，我和胡明面对面而坐，他双肘放在台面，眼角鱼尾纹明显，我突然觉得心酸。 这样一个男人，四十来岁还在为一个主管位置和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争夺，多少有些心酸。 “我毕业一年多。”我老实回答。 胡明自嘲地笑了笑，无奈说道：“我已经毕业二十年了，我是个中专生，不过那是中专生也不错了，你知道吗，我第一份工作是在老家做服务员，每天上班时间很长很累，老板很抠，员工餐基本是别人吃剩下的，最多加两个素菜，干了两个月，我就再也不想做了，没有钱，也没有前途。” 我没有搭话，这时候菜已经上了一道了。 是道硬菜，干锅肥肠。 “来，先吃。”胡明夹了一块在我碗里，又向服务员说道，“服务员，麻烦来两瓶啤酒。” “这家菜馆我经常来吃，不过怎么都吃不出我妈做的味道，可惜现在老家想回都回不去了。”胡明摇了摇头，苦笑。 “为什么？”我问。 胡明说：“孩子都在这里上学，老婆工作也在这边，回去了又得从头开始，我不像你们年轻人，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到退休年龄了可能才会考虑回老家。” 等啤酒上来时，他给满了两大杯。 提一杯到我面前，又举起一杯，道：“来，南天，我为前段时间的态度向你道歉。” 我知道胡明是在打苦情牌，但他有他的苦衷，而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再一副不饶人的面孔那就太没意思了。 “胡工，你是老员工，经验丰富，其实我刚进来时只是想跟着你学点东西，不过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所以才对我比较排斥，但我希望喝了这杯酒后，我们还能够好好相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徒弟，以后做了主管，还希望你能多多关照我。”说着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说的实在话，胡明作为老员工，周倩倩说他做主管的话不是白说的，毕竟他的资历摆在那里。 倘若他真做了主管，就我和他之前的那种关系，我在公司只有死路一条，按照胡明的性格，我可能天天都会被穿小鞋，然后自己受不了，离开。 所以关系还得要跟他搞好，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胡明一听我说“他做主管”的话，眼睛放出不易察觉的光亮，也把杯里的酒喝见了底，笑着道：“主管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听说这次主管会安排面试和部门摸底，到时人事还会找到你了解我的工作，你可要帮我说说好话啊！”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这里为自己升主管做准备工作，对于胡明来说，凡事都是有利益的才会去做吧。 胡明又说：“我这种上有老下有小，年龄还卡在中间的人，说实话真的很难，我离开老家到深城本来是想出人头地，结果却落得这副田地，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学历不够，现在出来找工作的都是大学生，我这种年龄的，要么已经做了高管，要么早就回了老家。” 看来胡明认识得很清楚，但我其实很纳闷，数西科技公司只是隶属亚乐集团的一个小公司，人员也不多，为什么胡明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小小的职员？ 论资历和能力，他不比周倩倩差，周倩倩实际对技术上的东西一窍不通。 胡明知道我满腹怀疑，小声说道：“你肯定觉得我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年还混得这步田地吧？其实要不是周倩倩，经理的位置早就是我的了。” “周经理也是个老员工了。”我说。 胡明冷笑一声：“周倩倩要不是傍了大腿，她现在还在生产部打杂呢。” 我吃惊地看着他，虽说我早就知道了周倩倩和副总的事，但让我意外的是，胡明竟然跟我说周倩倩的事。 我装着好奇地问：“周经理傍大腿？” “傍了何家超何副总啊，是不是很惊讶？”胡明嘴角上扬，不易让我察觉的嘲笑和得意，“都傍了几年了，不然你以为周倩倩能当上信息部的副总？她屁能力都没有，最多跟我们开开会，传递一下上级的意思，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搁办公室喝茶呢！” 胡明把周倩倩说得一无是处，但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周倩倩跟胡明说让他以后做主管的事。 对周倩倩的态度，胡明的当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胡明摸不透的性格着实让我发怵。 “你可别说出去啊，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们心知肚明就行了。”胡明递给我一支烟，自己拿了一支抽起来。 我接过烟挂在耳边，餐馆里开了空调，我不喜欢在密闭的空间里抽烟。 菜上齐的时候我们又喝了几瓶酒，胡明酒量挺大，一看就是经常喝酒的人。 结账的时候胡明一再强调他来付钱，不能和他抢，因为点的都是硬菜，再加上酒水，两个人吃了300多块。 这次胡明的大方虽说没让我对他的为人改观，但我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以后他要我帮忙我可就不好拒绝了。 第15章 双人单车 一周后，周倩倩果然应聘了两个新人，一个进软件部，一个进我们硬件部。 这就意味着主管的位置已经出来，就差新官上任了。 胡明去帮别人处理事务跑得更勤了，一上班就接了电话匆忙出去，快下班了才进办公室，急急忙忙喝口水跟我说：“最近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下午项目部要装两台电脑，南天你去帮他们装一下。” 周倩倩坐在位置上，听胡明的话是一清二楚。 胡明一方面是表现出自己工作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又吩咐我做事，侧面提醒我他快要成为我的顶头上司了。 “南天，现在各个部门也一直在招兵买马，新的厂房很快要投入生产了，所以会越来越忙，胡工的事情多，新来的员工你多带带。”周倩倩喝着茶对我发话。 我点了点头，只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好。” 新来的员工叫王昆，比我还大两岁，履历上写的是在别的工厂做了两年网管，按理说这一行网管的业务每个公司都差不多，根本不需要我带，况且我也是一个只来了一个多月的新人，但王昆好像懂的不太多。 下午去项目部装电脑时，只会按部就班，遇到了问题就犯难了不会处理。 我随口说了一句：“你不是说了两年网管，怎么这种小问题都不会处理？” 王昆支支吾吾良久才说了实话：“我……我那简历是假的，其实我就去超市做了两年理货员！” 我半信半疑：“不可能吧，那你怎么过面试那一关的？” 转念一想，他是周倩倩面试的，这也就说得通了，周倩倩自己都不会，面试时能问出些什么有深度的问题？ 王昆急了：“不过我以前做了几个月网吧的网管，机子有问题的简单的还是可以处理的！” 我无言以对，网吧的网管能和厂里的网管比么？ 我摇了摇头，道：“这是不一样的，如果你真的只懂一点皮毛，要跟着学是要花时间的，但是现在我们部门很忙，没有时间让你学习，我们需要一个能帮助我们处理工作问题的人……” 听我这么说，王昆急忙抓着我的手臂，央求道：“南工，求你别跟领导说，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我之所以离开超市，就是想学学技术，好供我妹妹读书。” 一听王昆说供他妹妹读书，我鼻子一酸，跟我情况有些相似，他长得瘦小，一看就是穷人家出生营养不良造成的，想要混得像模像样当然更加不容易。 但公司不是我开的，而且谁的公司也不是慈善机构，只有你为公司创造出了价值，它才能回报你。 从项目部出来，我拉他到一边，说：“王昆，我可以不在周经理面前说你简历的问题，但我不能保证周经理和胡工不会发现你的问题，所以如果你真想留下来，就努力让自己的技术得到提升，能够独挡一面，因为最近我们会越来越忙，不可能让你一直跟着我做事。” 王昆连连点头：“嗯，我明白，南天兄弟，我这段时间尽快上手，不会让你为难！” 兴许是在社会上待久了，王昆说话颇有点江湖气息，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没再说什么，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 周末，李芮早早地就打电话给我，叫我和李威去打球。 我临时又不太想去，但还是被李威拉了起来。 在宿舍楼下，李芮和柳珍已经等了许久，见我们下楼，李芮向我们走过来，把手上的豆浆和包子递到我面前，说：“给你们买的早餐，吃了就去坐地铁。” 几次相处，我和李芮都彼此当朋友了，我很自然地接过早餐，和李威分着吃起来。 李芮今天换了一副时尚地细黑框眼镜，穿着一身运动衣，白色的宽松包臀上衣衬得她皮肤愈发白净，紧身裤包裹着她细长的腿，青春又有活力。 不知怎么，今天的李芮让我想到了唐小樱。 我完全没注意到同样打扮得很漂亮的柳珍。 我盯着李芮晃了神，李芮也察觉到了我的眼神，躲闪着说：“要不我们先走去地铁站？” 李威两口就喝掉了豆浆，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投，说道：“地铁站少说也有两公里，坐共享单车过去不是更快？” 柳珍小声说：“可我不会骑呀。” 李威眯了眯眼：“我可以带你。” 李芮下意识地看了看我，对柳珍说：“我会骑，要不我带你。” “李芮，要是你带柳珍，那我和南天两人骑一辆自行车像什么话？” 李威这个理由一听就很牵强，我立马就否定了：“三辆车，两个女的一辆，我们一人一辆。” “干嘛非要多扫一辆？柳珍，上车。”李威铁了心地要和柳珍坐一辆车，在场是个人都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不过说实话，柳珍的确有几分姿色，和李芮的清纯不同，她显成熟，更有女人味。 沼着人行道，我和李威一人骑一辆单车，身后各带着一个女人，李芮把手放在后座的铁栏上，刻意地疏远我，我也骑得很小心，怕把她甩下去。 但到路口时，一个小男孩突然从侧面跑了出来，惊得我来个急刹，李芮没稳住，眼看就要掉下去，我反手抓住她的腰，她下意识地从我背后贴了上来。 “这谁家的小孩儿？吓死个人！”李芮心有余悸。 她软糯的胸紧紧贴在我的后背上，我手还扶着她的腰，身体也微微发麻，很快李芮就反应过来，但她好像并没有抵触，只是稍稍向后移了移位置。 我松开了手，就这样，她轻贴着我的背，一路到了地铁站。 后来一路上李芮都没怎么说话，但我能感受到有偶尔跟随着我的目光。 可我并不希望那是李芮的目光，除了我刚被唐小樱背叛外，还因为我对李芮，大概只是把她当朋友看待。 我有点后悔参加这个活动，我不想让李芮误会下去，但既然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我当时想，如果她真向我表达对我有意思，那我就直接跟她说清楚！ 网球场是在临近郊外的一个体育馆，球场收费倒不贵，但需要提前至少两周才能预约到场地。 今天周末，这里人比较多，我们慢悠悠地坐地铁过来，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一眼看去，网球场的场地都已经爆满。 “奇怪，怎么没有空场地了？”李芮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看场地，侧头像问我们。 第16章 一起打球 “你确定订了场地？”李威持怀疑态度。 柳珍点头，很肯定地答：“我和李芮一起打电话订的，还报了身份证，好像是2号场地。” 我们看向2号场地，2号场地有人打得正欢。 我说：“要不我们去服务台问问？” 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查了查电脑，跟我们说：“不好意思，你们比预约场地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按照规定，预订的场地没按照规定时间签到的，我们就视为放弃，有别的人来用场地就直接腾出来。” 李芮看了看短信，果然如工作人员所说，晚了半个多小时。 李威唉声叹气：“得，白来一趟。” 李芮和柳珍不想离开，从公司宿舍到这边花了一个半小时，不想就这么毫无收获地回去，但网球又没场地，只能想找找其他的娱乐项目看看。 正要回头问工作人员，另一个工作人员从场地那头走过来，向我们问道：“你们好，请问哪位是南天先生？” “我。”我条件反射似地回答，但脑瓜子里的细胞却在迅速转动，想了很久，都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事能跟这个工作人员挂钩。 “是不是现在有空了的场地。”李威以为有空场地，兴奋地问。 工作人员指了指那边网球场地，道：“空场地倒没有，不过1号场地的冷小姐邀请您和您的朋友过去。” 李威看着我，片刻后狐疑地问道：“冷小姐？哪个冷小姐？” 李芮和柳珍也好奇地看向我。 我看向1号球场的方向，很远，看不清人，应该是刚刚我们在场地看旁边经过时冷西发现了我。 我没正面回答李威的问题，既然人家邀请了，来也来了，去看看也无大碍。 我拍了拍他的肩，对三人说：“走吧，你们不是要打球么，还愣着干啥？” 球场里充斥着“啪啪”的球声，以及打球人用力的嘶吼声和旁人喝彩声，整个身体里的运动细胞都活跃了起来。 2号球场外，透过铁网，冷西高挑的身体正背对着我接球。 不得不承认，她是360度无死角的好看，她穿着短装运动衣裤，长腿很笔直健美，跳起来时露出细细的腰和丰满又翘的臀。 跟她对打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像健身教练般强壮，旁边有站着冷西的情人—老赵。 李威小声问我：“是不是上次酒店那个女人？” 我点点头。 李芮和柳珍是真摸不着头脑，我也没解释，只说她是一个认识的人。 应该连朋友都不算吧。 冷西打完一回合转过身来，招手让我们进去。 进了球场，她正在休息区仰头喝水，等我离她两米远的距离时，我主动打招呼：“真巧，原来冷小姐也在这里打球。” 冷西香汗淋漓，头发也有点湿，发尖流下几滴汗水，流到好看的锁骨上，她慢条斯理地拿了毛巾擦了擦，说：“所以我和南先生有缘啊，上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听说你们场地被占了，这不，就把场地跟你们一起分享。” 李威在我身后用胳膊肘抵了抵我背，急切地想要把自己推销给眼前长相倾城的冷西。 冷西不紧不慢，也不问任何关于我同行人的细节，只说：“都是你朋友吧，一起切磋切磋？” 老赵和那年轻男人也走了过来，老赵很有风度微笑，说：“南先生，又见面了。” 说罢，向那壮男说：“良杰，这是南先生，帮了几次小西的忙，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壮男伸出手，我也伸出手握了过去：“你好，良杰先生。” “南先生，介绍介绍你朋友？”还是老赵老道，比冷西懂事。 冷西性格冷淡，大概又是老赵的金丝雀，自然不懂人情世故。 “李威，李芮，柳珍。”我一一向他们介绍。 老赵点点头，说：“你们好，那大家一起娱乐娱乐？” 我看向李威他们，李威默认，李芮小声说：“要不你们两个男人去，我们就不去了。” 很久没开口的冷西这时倒出声了：“没关系的，一起运动而已，不必拘束。” 和李芮柳珍的气质相比，冷西的确很不一样，冷漠中透着逼人的贵气。 若我不知道她是老赵的小三儿，恐怕以为她不一般，来头不小。 但事实证明，她只是个被别人包养的贵妇罢了。 冷西都这样说了，李芮和柳珍也不好说什么了，打球时，老赵提议分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李威和柳真一组，我和李芮一组，冷西和良杰一组。 老赵在一旁休息，还开玩笑说刚好有他做裁判。 一开场就是我们和冷西一组对打。 明明就是娱乐，但好像大家都打得挺卖力，尤其是李芮，像在跟对方较劲似的，只要见球过来，就立马要亲自去接，管那球抛在哪个旮沓。 这直接就导致我们输掉好几个球。 而冷西和良杰就配合得很默契，不管球往哪里走，他们总能接到。 一局下来，我们输得一败涂地。 李芮在休息区脸色明显不好看，我递过水，说：“输了就输了，又没少块肉，不用放心上。” “可是我不想输给他们。”李芮要突然看向我，问：“南天，你和那个小冷小姐到底什么关系？” “没关系，见过几次面而已。” “你和她不在一个阶层。”李芮莫名丢下这句话，起身去了卫生间。 我笑了笑，我和冷西的确不在一个阶层，但有什么关系吗？ 毛关系都没有。 都说过了，连朋友都不算。 --- 从球场出来，冷西和老赵执意叫我们一起去吃饭，我正想拒绝，良杰却发话了：“南先生，刚刚小西已经叫老赵打电话订了餐位，难得小西这么主动叫朋友吃饭，你们就别推辞了。” 冷西表情淡淡的，但我能看到一丝丝的真诚。 “上次就说请吃饭来着，我说过的事总要做了才甘心。”冷西打完球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湿糯的长发散了下来，那淡淡的妆容像焊在她脸上般，怎么都褪不去。 或者，我以为的淡妆，就是她的真实容颜。 第17章 两不相欠 要一起吃饭，李威是完全没有意见，但李芮和柳珍就直接借口要走。 李芮一手挽着柳珍的手臂，另一只手扬了扬手机说：“冷小姐，昨天我表妹就发信息要从东港过来，我就不去吃饭了，谢谢你的好意……柳珍，你和我一起走么？” 柳珍点头。 谁都知道这是个借口，在哪里吃饭不是吃？ 老赵说：“吃个饭耽误不了时间，等下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真的不用了，太晚了怕我表妹等急了。” 见李芮这么不自然，我也不拦她，说：“那就让她们两个先回去吧。” 冷西转头跟老赵说：“老赵，送送她们。” “不用不用，我们坐地铁回去，挺方便的。”李芮不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原因本就是因为不自在，还叫老赵送她她当然更不愿意了。 谁知老赵直接拨了电话，对着手机说：“把车开到球场门口。” 这下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宝马就停在我们面前。 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李威嘴张得老大，小声说：“好家伙，还专车接送！” 车上下来一个司机，戴着墨镜，穿着衬衫西裤，看起来挺有派头，他开了后座的门，等着李芮和柳珍上车。 李芮和柳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了车。 我和李威跟着进了一家高档酒店的包间，菜也早就点好，服务员站在餐桌旁不慌不忙地醒酒。 “南先生李先生不要客气。”老赵说，“酒菜管够。” 我说：“赵先生也不要叫我先生了，叫我南天就好了。” “对，叫先生多别扭，叫我李威就好。”李威也应和。 “哈哈，好好，那你们也叫我老赵。”老赵笑着说，“也不要叫冷小姐，叫小西多好听。” 冷西纠正：“还说不准谁大呢，叫西姐。” 李威开始发挥他的业务能力，马屁拍了起来：“冷小姐真会说笑，一看你就比我们年轻，最多二十出头，我和南天都二十六了。” 冷西沉思片刻：“二十六？那你说得对，姐这个称呼我受不起，还是叫冷西吧，我喜欢别人直接叫我大名。” “行，冷小姐……不，冷西，我和南天才来深圳不久，就认识你们是我们的荣幸。”李威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随身携带的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我是做业务的，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找我。” 冷西纤细的手指夹过名片，看了看，笑着问：“你们两个都在这家公司做业务？” 我说：“我不是，我是网管。” “一个业务，一个技术，挺好！”老赵笑道。 我笑着说：“我那不算什么技术，没什么技术含量。” “据我所知，这家公司做手机周边的器件，老赵，以后有这方面的业务可以找他们。”冷西把名片递给老赵。 老赵接过名片仔细看了看，接着很有礼貌地收了起来，道：“行，以后有这方面业务一定找你！” 这顿饭吃得没我们想象中的拘谨，很快就放开了。 良杰一直在给冷西夹菜，这让我觉得稀奇，开始怀疑冷西和老赵的关系了。 如果他们是情人关系，良杰不可能对冷西这么热情，还是在老赵面前，如果冷西和老赵不是情人关系，那为什么那天车上他们的对话又那么奇怪。 杯盏间我也想不了那么多了，我和李威被老赵劝得喝了很多酒，出酒店后都已经理不清方向，直到那辆宝马车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和李威被扶了进去。 等我醒过来窗外天色已黑，李威还在呼呼大睡，环顾四周，洁白的床单和豪华的装修，是酒店的房间。 我爬下床，头昏昏沉沉，走路还踉踉跄跄。 未站稳，冷西推门而入。 “醒了？”她提了一袋不知名的东西放在圆桌上。 “我们睡了这么久？” “喝醉了，很正常，我曾经睡了一天一夜。” 她从袋子里提出两杯紫色的汁，还有几个饭盒子。 冷西坐在沙发上，很放松的姿态：“先喝点葡萄汁醒醒酒开开胃，我打包了一些菜。”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亲自送这些东西过来。 她眼神犀利，一下就看透我的心思，解释道：“老赵去处理事情了，上次你帮了我，这次算我还清了。” 原来她是来还债的。 “饭我也请了，你醉了酒我也把你送到了酒店，以后互不相欠了。”她还坐都没坐，就转过身欲离开房间，“我冷西一直都不想欠别人人情，饭都快凉了，把你朋友也叫起来尽快吃了吧。” 她踏着高跟鞋离开了房间，李威突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眼神涣散：“刚刚那谁啊？” 刚说完，又倒在床上。 —— 到宿舍楼下时已经晚上8点多了，李芮站在楼梯口，见到我和李威，忙和我们打招呼。 “你们吃了吗？”她问。 我掐了手里的烟，往垃圾桶里扔，答道：“吃了。” 她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我表妹今天过来，我买了一些熟食，多了，给你们留了些。” 李威一把抢了过来，笑嘻嘻问道：“你表妹真过来了？什么好吃的？这么晚了还等着我们非要给？” 李芮不经意扫了扫我，对李威说：“她下午过来的，烧鹅，挺好吃的，你们尝尝。” 李威掀开袋子吸鼻闻了闻，说：“真香，那谢了啊！” “谢了。”我也开口说。 李芮淡笑：“没事，我想着你们可能已经吃了饭，就没给你们留米饭了。” 我们正要上去，李芮突然叫住了我：“南天，我电脑放不出声音，能帮我看看吗？” 我顿住脚步，李威眼力劲儿强，忙说：“那我先上去，这东西不喝点酒不得劲，刚好宿舍还有两瓶啤酒，南天，你可快点上来。” 我挥了挥手：“赶紧滚上去。” 李威嗤了一声，一步一回头地上了楼。 李芮她是本省人，王海又是她舅舅，家境不差，她没住宿舍，据说是租了一个套房。 和她并肩往她租住的楼栋方向走，我们互相都没说话，走了十来分钟，快到她楼下时，她才开口：“今天你们喝醉了？” 我侧头，李芮脸色红润，灯光下，眼镜后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温柔。 其实她很漂亮，斯文又温柔。 有点像唐小樱。 “是，我和李威都喝醉了。” “那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在哪里待了这么久？” “冷小姐把我们送回了酒店。”我如实回答。 她脸色微微一变：“你和那冷小姐……” 第18章 李芮的家 “我和她只见过几次，之前有帮过她忙，没啥关系。”我知道李芮想知道什么，也没必要隐什么，当然也不是向李芮作解释，只是实话实说，不想让别人以为我和那女人有什么关系。 她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微笑说：“她真的挺漂亮的。” “还行吧，一般。”我说得勉勉强强，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跟我死犟着说，实际你不得不承认那女人确实长得不一般！ 李芮突然开起玩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说的真的。” 那种女人再怎么漂亮，也不是我这种人能碰得到的，毕竟意y了一下都是罪。 李芮住在五楼，有电梯，比起周围的其他楼，这栋楼明显要装修得好很多。 一进门，我就作势要脱鞋，她笑说：“不用，其实我没怎么收拾，挺乱。” 套房属公寓，家电齐全，对于打工人来说不错了。 “电脑在哪里？”一个大男人大晚上的来一个女孩子的住处，始终还是不太合适，我想尽快把电脑搞好就离开。 李芮指了指角落的小方桌，说：“在那边。” 我快步过去，打开电脑，播放了一首歌，的确没有声音。 “要重新装声卡。”我说。 “嗯，那你帮我装一下，我是个电脑白痴。”她自嘲着，又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我。 我接过，没喝，放在了台面上。 空气又陷入了尴尬。 只有窗外楼下的杂声和房间里我按鼠标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问题，重装了几次声卡，电脑依然播放不了声音。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9点半了。 “我就不信了。”我坐直了身体，大有不搞定不罢休之势。 李芮坐在小沙发上看手机，道：“要不下次再看，今天有点晚了。” “应该很快了。”我不甘心，又在同行群里问同行有没有遇到过这个问题，正发信息时，李芮突然坐到了我身边。 这时我才发现她已经洗了澡，穿了薄薄的睡裙，她把手机拿到我面前，说：“我搜了一下贴吧，这个有人遇到过这个问题，你看看是不是一样。” 她身体很自然地贴了过来，虽说我的右臂只是碰到了她的手臂，但这深夜和一个女人同处一室，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有了反应。 我接过手机，尽量让自己情绪稳定。 谁知翻看屏幕时，她突然问我：“南天，你有过女朋友么？” 我怔了怔，不知该不该回答，或者是正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有过。”最后我选择老实作答，对于唐小樱，真的不想再提，“前段时间分手了。” “她……是什么样的人？”她问。 我低头，情绪低落，道：“可以不说这个吗？” 李芮知道触碰到我的软处，低柔着声音安慰我：“对不起，我不应该提的，但我就是想了解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看看眼前的，说不定就觉得之前的屁都不是。” 我扭头，正要开口，她突然凑过来，在我嘴唇上小啄了一口。 “我就在你眼前，我挺喜欢你的。”她脸绯红到耳根，眼睛里柔情似蜜。 这吻让我始料不及，我呆若木鸡在望着她，她唇软软的，这让我身体的荷尔蒙剧烈上升，在这荷尔蒙的背后，又隐隐想到了唐小樱的背叛，那种背叛让我狂躁不安。 我紧了紧喉咙，试图集中精力思考，但李芮趁机又吻了上来，我闭上眼，脑子里出现的画面飞速地旋转。 唐小樱的，李芮的，竟然还有那意y过的冷西…… 我身体几乎不受控制，完全被刺激着的神经支配，我被李芮的气息紧紧包裹，虽然理智让我有些许踟躇，但它就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便被巨大的冲动攻破。 我手不自觉地搂过她的腰，李芮的手也攀附到我的脖子上，我一用力，直接横抱着她向床上走去…… —— 隔天天还没亮，楼下就有骑摩托的噪声。 我坐在床头吞云吐雾，正寻思着怎么面对李芮，李芮在我身边醒来。 我不自在笑了笑：“醒了？” “嗯。”她坐起来，昨晚的大胆表现和她平时的柔柔弱弱截然不同，我直接怀疑她往日的细弱是不是装出来的。 “这么早就醒了？”我掐掉烟头，“是不是把你呛醒了？” 李芮拉过我的手，放在她的头下，声音还带着床气：“没有呢，我平时也很早醒。” 她头发带着淡淡的香气，散乱地趴在我胸膛上。 “南天，你不要有压力。”李芮一开口就说中我的烦闷。 我的确很有压力，之前我根本就没想过和李芮有任何关系，和她发生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但即便是不期而然的事，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应该负起责任来。 我正要开口，李芮抬头道：“我舅舅不会让我这么早谈恋爱，所以昨天晚上的事你也别太在意，我也知道你分手不久，肯定也还没走出来，我不逼你，等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就正式让我做你女朋友，行不？” 李芮清晨的她没戴眼镜，但眼睛清亮黝黑。 她善解人意，但我知道她内心一定也是渴望我能够对她负起责任来，只是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我拿什么负责？ 我点了点头，说：“我会的。” 李芮喜形于色，又抱紧我，问：“对了，听说你们部门要选主管？” “嗯，下周我们经理就要填申请单了。”我无所谓地说，“不过我才来了一个多月，肯定不会是我。” “那是胡工吗？” 我点了点头：“非他莫属，他已经在工作了9年，技术也不错。” 李芮突然抬头问我：“那你就不想做主管？” “我一个新来的，拿什么来和他争？” “如果他真的升为主管了，你觉得你会好过吗？”李芮继续说道，“我虽然跟胡工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我看人很准，他这个人有点阴，如果你真在他手下做事，他不可能让你在这个公司好过。” 我没想到看着斯文的李芮竟然有这番见解。 我不是没想过以后在胡明手底下做事会是什么样子，但我总觉得胡明这种人若是坐稳了主管的位置，也不可能为难我这种小虾米。 因为整我对他来说，好像并没有好处。 “其实在你来之前有新人来过，因为听说胡工一个人确实忙，所以你们经理招了一个员工，但这个员工只做了一个星期，就自动离职了。” “不适应很正常。”我说，“我刚来公司时不也一样。” 李芮摇摇头：“那个新人不仅是被排斥，还被胡工找人打了。” 第19章 助人为乐 “为什么？”我纳闷。 胡明虽说阴了点，但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打人。 李芮顿了片刻，说道：“这我们不太清楚，我也是昨天听柳珍无意间说起，她们车间的人多，难免有认识的人看到过或听到过。” 我不可思议地冷哼了一声：“看来胡明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所以我才特意提醒你，你要注意安全。” 李芮说“你要注意安全”六个字时很小声，但我又听得清清楚楚。 想到唐小樱的决绝，李芮的关心让我心窝一热，轻应了一声：“嗯。” 她身体的灼热传过来，唐小樱从脑子里一闪而过，我手一卷抱紧了李芮，仿佛是对唐小樱的惩罚。 李芮热情地回应我，手开始在我身上摸索。 我翻身，又一次把她压在了身下…… —— 天大亮，我在李芮住处洗了把脸后，李威的电话就打了来。 “南天，你丫的去哪了？” 我试图糊弄过李威：“我出来买早餐，你醒了？要吃什么，我买回来。” 李威一副精明的语气：“你昨晚一晚上没回来，当我傻啊？” 我张口正要解释，李威压低了声音道：“快点回来看看，有人来在宿舍楼闹事。” “什么事？”我这个人不爱看热闹。 李威的话勾起了我的注意：“你们部门新来的，有人找他干架。” “王昆？” “两个人来找他，说他欠了他们的钱，正要打他呢。”李威嫌事不大道，“先不说了，好像开打了！” 王昆个子瘦小，跟任何男人动手都是吃亏的一方，况且听李威的口气对方是来势汹汹，更加经不起几买卖。 我挂了电话，李芮站在洗手间门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得回宿舍了，听说新来的同事被打了。”我整理好衣服，又擦过她肩去玄关处拿鞋。 她顶着睡眼惺忪的头发，过来从背后抱着我，说：“好，去吧，小心点，别多管闲事。” 我点点头，开门离去。 三楼宿舍楼道被围得水泄不通，我站在外围，只听见里面一个粗犷的声音：“你他妈到底有没有钱？没有钱我就剁你根手指！” “我刚刚已经说了，这个月没钱，下个月等我发工资……发了工资一定会还给你们！”王昆说话声越来越小，围观的都是同事，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会觉得难堪。 “那现在就是没钱了？”另一个声音清亮，声线高，但透着戾气，“哥，说这么多废话干啥，砍！” 接着听到王昆“啊”的惊吓声。 “等等！”我慌忙拨开人群往里钻，李威看见我的身影，想开口但已来不及，我早已站到了王昆他们面前。 两个人一高一矮但身体壮实，其中高的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军工刀，精致又锋利。 王昆被逼在墙角，像小鸡对大狮子般弱小。 一见我，王昆像拉到了救命稻草般，连连向我求助：“南工，麻烦你帮帮我，帮我跟他们解释解释，我下个月十号就可以发工资了……” 我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一个箭步就站在了王昆的面前，完完全全把他挡在了身后，面前的两人不耐烦的口气道：“你认呀？不要挡我们要债！” “我是他同事，就算他欠你们的钱，也不能大庭广众下拿刀伤人！”我心里慌得一批，但明面上还是表现出很刚硬。 “你自己问问他，欠我们一万块已经大半年了，一拖再拖，没把他的十个手指头砍了就算好了，今天再拿不到钱，肯定是要拿掉他一个指头才算数！”高个子挥着刀，口吐横沫。 矮个子也跟着附和：“就是，王昆这个王八蛋，借钱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还钱时我们跟个孙子似的，找了几次，屁都没要到！今天他不还钱可以，用手指头抵！” 话音一落，高个子就又要越过我冲向王昆，我退上前一步，挡住高个子的去路。 哪知矮个子直接从我腋下钻过，作势要把王昆按在墙上，以便高个子操作。 高个子手里有刀，但我刀气也不容小觑，两人暗暗发力，僵持不下。 “阿越，快过来！”矮个子催促道，“妈的，今天钱肯定是要不到了，剁了泄个愤！” 高个子急了眼，那只被我抓着的手在空中杂乱无章地挥舞，一不小心，任何一方都就会被锋利的军工刀刺伤。 “我报警了！”李威这时突然从人群中出来，他拿着手机在我们面前晃了晃，“警察马上就到，赶紧放开！” 李威身型比我更庞大，他把手机收好，过来直接掰开高个子拿着刀的手掌，我打了配合，很快就从高个子手里夺下了刀。 高个子手里没了刀，也泄了气，双方都放了手。 气喘吁吁的高个子手叉在腰上，无奈道：“算了，我也不剁了，但王昆必须给我们承诺，你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就来，要是再拿不到钱，我就算剁了他的头，你们谁也不能管！” 他顿了顿，走到王昆跟前，矮个子见状也松了手。 高个子问：“你刚刚说几号发工资来着？” “十号。” “好，我们下月十一号来，一万三千块，一分都不能少！”高个子一股狠劲。 王昆小声问：“不是一万么？” 矮个子道：“一万个屁！拖了这么久，你就想还本金啊？这钱我放钱行不得还有点利息？” 高个子也不等王昆反驳，吐了一口唾沫在王昆脚旁，向矮个子说：“走，下个月再来！” 王昆被人打我可以出手相助，但欠别人钱这事我还真管不着，毕竟欠人钱财还钱天经地义。 经过我身旁时，高个子伸出手，说：“刀你得还我！” 我把刀递给他，他接住收好，又听他说：“我也不想伤人，但王昆这人可是个无赖，你们帮了他，不见得他能报恩。” 说罢，两人一高一矮穿出人群。 “南工，有胆量！” “南工，看不出你，力气挺大！” 看热闹的同事不知是称赞还是略带讥讽，也许刚刚见我冲出来时，他们心里还在想：妈的，这个傻子多管闲事。 同事们都散了，我问李威：“你到底报警没？ 第20章 她的电话 李威嘿嘿一笑：“不要麻烦人民警察，今天周日，人家也要休息。” 王昆感激道：“天兄，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今天手指都要少一根了。” 王昆身上的江湖气很重，能欠人家这么久的钱没还，看来胆子也不算小，只不过他可能没想到今天对方会想来真的。 “人家也没想伤你，就是吓吓你，不然哪这么容易就放了你？”我又问，“他们是什么人？” “以前的同事，之前还玩得挺好的。” “欠人家的钱还是得还给别人，不然下次再这样闹，你工作都保不住了。”我说的是实话，这次很多人还不认识王昆，闹一下别人就当看热闹，下次说不定就直接去公司闹，公司注重的是形象，想保这份工作恐怕难。 王昆连连点头：“是是是，下个月肯定想办法给他。” ——— 下楼回到宿舍，早上起得早又做了运动，身心疲乏，刚躺在床上想来个回笼觉，李威就凑上来，眼睛闪着光，求知若渴地看着我。 “昨天在李芮小姐那里？”李威腔调阴阳怪气。 我有点烦躁，翻过身没理他。 他把这当作我的默认，坐在我床前，低头小声嘀咕：“靠，你可真行，唐小樱才分了多久？这又来个李芮，不过也不错，帮你疗个伤也不错……” 我转身，狠狠拍了他脑袋，骂道：“别再跟我提她！” 他一只手蒙住脑袋，嘴里哼哼：“你他妈轻点！不让提她，就说明你还放不下！你要是真睡了李芮，那就表示李芮和你只是一时冲动……” 李威喋喋不休，却句句戳心。 妈的，李威就是个神，啥都给你看穿。 我正想再来一拳，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一看，是个虹市的陌生号码，见到虹市两个字，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起来。 一如既往温柔好听的声音，可此时我听得刺耳，那声音那么熟悉，却又渐渐已远去：“南天，我是唐小樱。” 李威就在我旁边，贴着耳朵使劲听，听到唐小樱的声音，和我一样，脸色骤然一变。 我心头一震，但很快怒气就上来，准备挂断，李威伸手拦住，向我摇头。 那边又开口说话：“没想到你号码没换。” “有什么事？”我装不了淡然，只能冷冰冰地回她。 沉默了一会儿，唐小樱说：“你现在还在虹市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冷哼，怒气又上头，“我死也跟你没关系！” “别这样好吗？”我盼了唐小樱的电话和信息许久，心里想了无数次和她的对话，想着一定要不屑一顾地跟她说拜拜永不见，但真听到了她的声音，我只有愤怒和恨。 也许我期盼已久的电话，只是想让我的愤恨有个出口。 我必须要骂她心里才算痛快。 “既然你都和别人勾搭上了，就不要再来骚扰我了行么？现在我南天的世界里没有你唐小樱这个人了，要走就走得干净点，不要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最后把碗丢了还想再找回来，可能那碗已经不是你的了！” “你是有女朋友了？”她解读着我语间句里的意思。 我没回答，没必要跟她解释什么。 她顿了顿，问：“我们可以见一面么？” “唐小樱，你给我听着，第一，我不在虹市。第二，我们没见面的必要。第三，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说完，我挂掉电话，没有任何征兆地，自己都毫无意识地，狠狠把手机往地上摔去。 砰---啪嚓--- 手机被分了尸。 李威怔住，他快速从地上捡起，好像没过三秒捡起，那手机就不会死一样。 我也愣住了，心里烦闷，一头扎进了薄薄的凉被里。 “靠，再怎么也不要跟钱过不去啊，一个手机几大千，你太……” 不给李威罗里吧嗦下去的机会，伸出腿直接向他踹去，他重心不稳，一屁股贴在地上。 “又不用你丫的钱，你心疼啥？”我烦躁地出声，“楼下买几瓶酒上来，回来报销。” 李威知道此时的我心情极度不好，也没再作声，起身拍了拍屁股出了门。 这天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从虹市千里来深城，我到底图的什么？ 就因为逃避吗？逃避后，又剩下什么？ 唐小樱还是离开了我，而我，也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换了地方的依旧碌碌无为。 所以我不能小看了自己，也不能这样下去。 我要让唐小樱知道，她没选择我是她的损失，我要让程阳知道，他没有哪样比我强！ 我又想到自己的父母，我要让他们有更好的生活！ 所以，凭什么我不努力？ —— 我懊恼地把手机拿到维修店，后悔自己太过冲动，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原以为这手机已经报废，没想到师傅技术好，竟然又修好了。 虽说外表看起来又旧又破，好歹也能够打电话。 周一，周经理就把我叫到她办公桌前，说：“南天，今天下午供应商会拉一批新电脑主机和显示屏过来，你和王昆一起去帮忙拉到新厂区那边。” 我应了应：“好，我下午直接去新厂区。” “对了，这批电脑供应商上次拉了很多次货，他承诺这批不会出差错我们又才答应采购的，你去那边顺便验验货。”周倩倩补充道。 胡明在旁边不慌不忙道：“那批货还是我去看吧，南天刚来，还不太清楚情况。” 周倩倩靠在椅子上，无所谓地说：“没关系，一批货而已，以后南天总要做这些的。” 胡明嘴角扯了扯，不再说话。 中午，一下班我就在楼道看到胡明，他站在楼道的一侧。 “南天。”他叫住我。 我走过去，他左看右瞧，确定旁边没人注意，缓缓地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烟。 是华子，30多一包的。 他伸手递给我，说：“给你。” 公司里是不允许抽烟的，见我不接，他直接塞进我兜里。 我不明所以：“胡工，公司不让抽烟。” “我悄悄带过来的，总是闻见你身上有烟味，料到你喜欢抽烟。” “胡工有事？” 胡明招牌的虚伪笑：“下午帮我个忙，生产部那边有台电脑开不了机，我搞不定，你下午去搞一下，c盘里有很重要的资料。” 我有点明白他的用意了，我说：“下午不行，我要去验那批电脑。” 第21章 新的电脑 “我去验就行了。”胡明脸上表情淡然，完全感受不到他急切要去验那批货的心情，“我年龄大，做事按部就班，你年轻，发现问题要快，那台电脑我硬是找不出原因出在哪里。” 我摇头：“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找周经理安排。” 我把他硬塞给我的烟又塞到他手里，说：“我一般抽中南海，这烟味道淡。” 胡明脸色微微变白，抽了抽嘴角，没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深沉，像要咬人的节奏。 我转过身，快速离去。 下午，我和王昆在新厂区等新电脑。 自从上次帮了王昆后，他对我说的话唯命是从，整得别人以为我在拉帮结派。 我们在仓库门口等了半个小时，才见拉电脑的供货商车进厂大门。 停车后，司机率先下来，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我和王昆走了过去，准备看他们卸货。 中年男人看了我们一眼，问：“胡工呢？” “胡工下午有事，只好我们来了。”王昆说。 “我打电话问问。”中年男人狐疑地看看我们，拿出手机拨了胡明的号。 大概是想避开我们，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旁边的空地方向走去。 我们只看见他眉头紧皱，很不高兴，挂了电话，他又换了副面容，笑盈盈地看着我们走过来。 “胡工他下午没时间，不过你们来了也可以，怎么称呼你们？” 我答：“我姓南，他姓王。” “南工，王工好，我姓陈，别人都叫我老陈，那我先把货卸下来？” 我说：“好。” 老陈走过去，和司机说了几句，司机就打开货车后门，车里装了两百来台电脑。 我和王昆也跟了去，等他们搬了一台下来后，我直接提在手上，对王昆说：“王昆，你在这里帮忙，我拿一台进去试试有没有什么问题。” 王昆点头，应了一声，就上了车。 中年男人见我提了一台往里面走，嘴里又说着要验货，急忙喊住我：“南工，等一下！” 我停下，问他：“有什么问题？” 他又笑，跟胡明的笑如出一辙，道：“你这是要开机验货？” “是，主要看下配置性能。” 他抬手顺了顺头发，嘶了一声，说：“是这样，刚刚我跟胡工通了电话，他说了，这电脑先放仓库，让仓库点点数，晚点他会过来看的。” 我很不解：“难道我们看不行，非要他来？” “不是这个意思，南工，我听胡工说你刚来，不是太了解，他毕竟在这里干了这么久，俗话说熟能生巧嘛。”老陈指了指车里的电脑，“而且这批电脑我们出仓库都检验过的，不仅你们厂，这附近好多家厂都是用我们供的货，配置购货单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用了以后有问题我们也会过来解决，所以你现在要验货，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我脾气犟，他越是阻挠我，我越觉得有问题，越是想探究到底是什么问题，我回他：“胡工以前验不验过我不知道，但最近我们公司电脑频繁出问题，库房一大堆报废的主机和显示屏，所以我觉得很有必要验验。” 老陈脸色变得微白，嘴角扯动，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才又堆满了笑：“南工说得对，验货是很有必要的，但我们也不必急着现在看呀是不？先不急，把货卸完先行么？” 我放下电脑，有一丝丝好奇，第六感觉这里面有事，索性就跟着他们的节奏走。 这边还没招卸货员，老陈和司机也像故意拖延时间，所以速度很比较慢。 货还没卸完，远远地就看到胡明进了大门，急急地朝我们这边过来。 这个时候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老陈也发现了他，暗自松了口气，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胡工，你总算来了！” 胡明看了看了，意味深长：“南天，王昆，你们先去吧，这边我来处理。” “去哪里？”我陡地应他这三个字。 他被我反问得呛不出话来，说：“回办公室啊。” “周经理让我们过来验货的。”王昆搬了台显示器，满头大汗，“我们还没完成任务怎么能回去？” “我来验就行了，难道你们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胡明看向我和王昆，一副“就问你们服不服”的模样。 我正色道：“胡工，我上午就跟你说过，如果让我们回去，你得和周经理说。” 说完，我就再次提起了电脑，作势要拿进去验验。 老陈赶过来，拉着我，看了看手表，说：“南工，你看马上下班了，下班等吃了饭后再过来验电脑怎么样？” 看着还有半车的电脑，我也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 临近下班，货总算卸完了，胡明对老陈说：“那你们就先回去，我们也下班了。” 老陈看看表，应和道：“是，你们下班了，那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说着他又看看我：“南工啊，我就不耽误你们下班，这样吧，电脑你们要验可以验，有问题再给我打电话好吧？” 此时我知道我在他们面前非要验电脑那也可以，但这样做反而不妥。 电脑没问题还好，大家和气生财，真有问题了，我可能还会骑虎难下，所以我也不急了，我说：“那行。” —— 吃过饭，我一个人去新厂。 新厂里装修是搞得差不多了，差的就是一些硬装，我随便提了一台电脑通上电直接开机，查看了配置，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主机机子在这安静的无人厂房里轰轰作响，特别刺耳。 我意识到这肯定不是出厂原装，关掉电源，我蹲下查看，看螺丝，那痕迹明显是拆开过，所以这电脑换过零部件？ 我疑惑地直起腰，冷不丁就感觉后背一道光。 转身，赫然发现胡明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背后。 我差点叫出了声，定了定神，问：“胡工，你怎么在这里？” 胡工笑得阴沉，说：“我过来验验电脑，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我被他的笑整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心里发毛，又听他问：“这电脑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我笑得勉强，内心恐慌，“配置也没问题。” 大概是见我表情恐惧，他哈哈笑起来，递过来一支烟，又是华子。 第22章 李威签单 妈的，我要对华子有阴影了。 “没问题就好，那你既然验了，我也不用看了，抽一根吧。” 我接过，对刚刚他那表情还心有余悸，他又很自然地给我点了火，我浅浅抽了一口，他又别有深意地问：“这味道不淡吧？” “不淡，刚好。”我要是不顺着他说，我怕我会死在这里面。 他也抽了一口，坐在我对面的新椅子上，缓缓开口：“南天，我在这个厂九年，好不容易要混到主管这个位置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所以我会十分珍惜这个位置，你要是跟着我干，不会让你吃亏！” 我吐着烟雾，刚想要开口，他又说：“不过前提是你得听话。” 听话？我不知道是指哪方面。 但我敢肯定的是，有关这批电脑，我需要听他的话。 胡明笑了笑：“南天啊，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一切以赚钱为目的，你说对不？” “对，但前提是不要触碰法律，不要触碰底线。” 胡明吸着嘴里的烟嘴滞了一秒，点头笑：“呵呵，对，不能做违法的事，我们都是老实人。” 随即起身，走到我身旁，用力拍了拍我的肩：“既然电脑没什么问题，那你任务也完成了吧，走，我请你吃夜宵去！” 我感受到了空气的凉意，不动声色地伸了个懒腰，起身搭着他的背，说：“不，应该是我请你，以后还需你多照顾。” —— 次日，周倩倩开完会到办公室就直接问我那批电脑有没有看过。 胡明坐在他座位上，淡然地在发邮件。 我故意把音量提高了一点，对周经理说：“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可以先用着看。” 回到座位，我又立马向周倩倩发了封邮件，写到：周经理，我昨天试了一台新电脑，发现了一点小问题，所以建议先用一段时间再看，但麻烦周经理跟财务沟通下，货款先不要打给供应商，待用一段时间没出现大问题后再付款。 周经理收到邮件后发了个ok。 这批电脑有问题胡明是一定知道的，但他一直阻止我验电脑，那说明他在这其中肯定牵涉到利益。 在还没有证据之前，我不能硬来，若是硬来，胡明肯定不会放过我，听李芮那天的话，就知道胡明这个人还是有点狠劲的。 在这个厂待了这么多年，工资又不高，他到底图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胡明大概以为我在帮他，又要请我吃饭，我推脱，他却直接要拉我去厂外，这时李威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我像找到了救星，装作很不好意思地向胡明摆了摆手，就在离胡明两米外的地方接了电话。 李威兴奋地快要叫起来，我贴着手机的那只耳朵耳膜都快破了：“小天天，我签单了！” 小天天？ 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李威你是有多亢奋？ “你在哪里？我马上到公司了，先不要去食堂，中午要吃好的！” 我挂了电话，对胡明无奈道：“胡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李威今天签了单，非要跟我分享这第一个单的午餐。” 胡明呵呵一笑：“那行吧，下次再请也不碍事。” 出了厂门，李威刚好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见到我，就张开他那粗壮的双臂，狠狠地抱着我。 “我的小天天！”他今天怕是吃错了药，语言攻击和他的拥抱，我都快要吐了。 就差他的嘴亲上来了。 我厌恶地推开他，嫌弃地朝旁边吐了吐口水，说：“说事儿！” 他没了附着物，干脆跳起来，双手朝上，幼稚得我站在他面前脚都抠出了三室一厅，太他妈尴尬了。 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他口齿不清地对我说：“我签单了！还是个大单！南天，你就是我的贵人啊！” 我莫名其妙望向他，问：“跟我有什么干系？” 李威大概脑子混沌了，圈着我脖子拖着我走：“我一时说不清，走走走，找个地方吃饭先，慢慢跟你说。” 找了个环境好的家常菜馆，点好了菜，我才又问他：“李威，你刚刚说签单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对方是因为我才跟你签的单？” 我故作自恋：“没想到这大深城竟然也有人卖我南天的面子，我混得可以啊！” 李威正在给我倒茶，听我这样一说，猛地一拍桌子，顿时吓了我一跳，他咬着牙说：“南天，你说对了！” 我：“……”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跟那个姓冷的女人吃饭么？那天饭桌上我递了一张名片给老赵，我就是无意间给过去，做业务的嘛，广撒鱼网，名片都是见人就给，没想到给对了！” “怎么说？” “今天这人说是老赵介绍过来的，跟我要了报价就直接跟我签了合同，我就给他看了图片，他样板都不用，就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库存。”李威喝了一口水，眉飞色舞，“我本来想这单不可能这么快就签了，毕竟好几十万的单呀，早上就抱着不成功的想法，没想到……诶，成了！” 听李威说，我也觉得吃惊，看来老赵这个人有点人脉，或者说，他应该是做大生意的。 吃饱喝足后回宿舍午休，李威说：“南天，你得打个电话给老赵，人家好心介绍，他是大人物，给什么礼物吧又怕他瞧不上，请他吃个饭他总不好拒绝。” 我说：“我只有冷西的号码。” “那也行，现在就打，约个时间，我请！”李威得意又任性地敲着桌子，笑起来鱼尾纹都开始飞。 我没听他的话，说：“现在打会打扰到人家休息，下午再打。” “那你就发个信息，看她回不回就知道了。” 我犹豫了一秒，当真给冷西发了个信息：“在不在？” 信息发送成功后，李威的头就伸过来，两眼紧盯着我手机。 几分钟过去了，手机毫无反应。 我正要把手机撂开，“叮咚”的信息发了过来。 信息上出现两个字：“不在。” 我和李威面面相觑，这天都聊死了，还怎么说？ 李威不耐烦：“干脆直接打电话算了。” 我说：“人家都回了不在，说明人家忙或都不想跟我们说话，现在打电话过去未免有点唐突。” 李威泄气，好像这饭他不请就浑身不自在。 我思索着，又回了一句：“那什么时候在？” 第23章 看看男科 这次冷西很快就回了：“我都回了信息，你还问我在不在，什么时候在，你有病么？” 李威看着信息，恍然大悟似地拍了拍我脑袋：“对啊，你有病么？哪有你这样发信息的？问人家在不在，不在怎么回信息？” 我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我不发了，你自己说！” 李威拿着我手机，直接发了过去：“我想请你和老赵吃饭，请问什么时候有空？” 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我接起，冷西酥酥麻麻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你要请我们吃饭？为什么？” “嗯……”我还在组织语言。 “行，明天晚上，地址发我！” 直到冷西挂了电话，我脑子还处于混乱状态，思路还在她问我为什么要请她吃饭上。 我还没说理由，她就直接答应了，这不像她的风格。 李威高兴坏了，起身搓着手来回在我面前走动，说：“让我想想，找个什么饭店好……上次她们请吃的那太高级了，我可请不起……” 最后他确定了之前张晓利请吃的海鲜店。 李威这次要大出血了。 —— 当天晚上我给李芮发信息时，李芮说她正在和她舅舅王海一起吃饭。 王海在深城有一套房，携儿带女在深城生活，可见王海的收入不一般。 李芮跟我聊了一会儿就说晚点再聊，估计怕是被她舅舅发现。 我百无聊奈地把手机收起，想起那晚的李芮，到底心里还是痒痒的。 男女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捅破那层纸后，两人的亲密程度就直线上升，毕竟两人都坦诚相见了，还有什么能更亲密？ 但我心里始终心存芥蒂，李芮对于我来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位。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我拿过一看，赫然看到一条信息：南天，我要结婚了。 唐小樱要结婚了，和程阳结婚？程阳当时还很有骨气地在我面前说，没有我的祝福，他是不会和唐小樱在一起的。 转眼间，他们就要结婚了。 呵，我讥笑一声，心里却堵得慌。 我抖着手拿了烟抽起来，试图缓解这种堵，但无济无事，这烟他妈的越抽越堵。 我把手机翻了个面，不打算理。 接着又是一条信息：我下周来深城，我们见一面。 我盯着这条信息许久，突然宿舍门被打开，李威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我床上，说：“南天，我跟你说，刚刚我师傅……” 他看着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的脸色越变越沉，李威了解我，他知道有事。 “怎么了这是？” 顺着我手机看了一眼，他默默地离开我床边，我拿起旁边的枕头就往他身上扔：“李威，你个狗r的，是你把我在深城的事告诉给唐小樱的？” “没……”李威连否认都不果断，眼神躲闪着要进卫生间。 我起身，直接走过去给了他脸上一拳，宿舍另外两人见我们突然开起了战，赶紧过来拉住我。 我被他们两人架住，动弹不了，只能过过嘴瘾：“李威，你他妈王八蛋！老子要弄死你！” 李威反而挺起了胸，狡辩道：“你以为我愿意啊，人家再怎么也是你前女友，哭着求我跟她说你现在在哪里，她真的好想见你，我能怎么办？我看你放不下，不就是想让你把心里的结解掉么，你说你没有感激之情，还打我！” 李威捂着脸，脸上清晰可见的红印。 放不下她。 是啊，心里堵，这不就是心里有结么？ 我身体松懈下来，两个室友见我没了要打架的架势，便也放了手。 一头扎在床上，我对李威说：“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 海鲜酒馆内，冷西和老赵姗姗来迟，李威见他们来，连忙起身迎接。 那副笑脸比见到金主还烂。 冷西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款式简单，又束了个马尾，很显年龄小。 她一走路，韵味又上来了。 这局是李威组的，李威自然要帮他们拉椅子，端水倒茶。 “上次不是已经互不相欠了，怎么突然请我们吃饭？”她慢条斯理地把茶杯里的茶倒掉，又优雅地倒上。 李威说：“这次是我请你们吃饭，主要是为了感谢你们为我介绍订单。” 老赵一听，笑道：“喔，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可能对于你们来说是举手之劳，不过对于我们刚来深城的新人来说，是很大的帮助了。”李威这丫的讲话倒是一套一套。 冷西喝着茶，突然说：“那你们直接请老赵吃饭就好了，也不用把我带上。” 我本来这两天因为唐小樱的事心情就差，一开口就呛了她：“我这不是只有你的号码么？” 冷西脸色一变，白了一眼：“那老赵给你们带过来了，我告辞！”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李威连忙过去拦住：“冷西小姐，不要听南天胡说，他失恋了，心情不好，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谁失恋了？”我不爽，李威还把这种事拿到台面上说，气得我脾气当场要爆，“女人对我来说啥也不是，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对面还有一个绝色女子，而且情商还不高，我说对女人不感兴趣，那不是自找死路。 果然，那女人就冷着脸，淡淡道：“我觉得你还是得找找自身原因，如果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可以去看看男科。” 这妮子是和我讧上了。 我要反驳，却听老赵说：“好了好了，人家南天心情不好，小西就不要说这话了，来来来，大家吃菜！” 李威也摆手，说：“老赵说得对，菜都上了好几个了，还没开动，都快凉了！” 这餐饭冷西一直没再理我，她喝着果汁悠哉悠哉地吃着菜，这女人长得苗条，吃菜一点不马虎，转眼间她面前就堆了一堆海鲜壳。 我瞟眼看她时，正好对上她那双眼。 她竟然还举起果汁杯，作跟我干杯之势，脸上带着嘲讽的冷笑，似乎在说：“南天，祝你看男科顺利。” 第24章 合唱情歌 我气呼呼的和李威老赵喝了几杯酒，虽然没醉，但气消了不少。 饭后，李威又安排要去唱歌。 老赵摆手：“李威，南天，今天谢谢你们的酒了，我还有点事，不能去了。” “不行，老赵，既然出都出来了，请给我李某人一点薄面，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耽误不了事吧。”李威可真能说，还李某人。 我听着都别扭。 我也正想说干脆回去得了，哪知一直未开口的冷西又出声道：“去，好久没唱歌了。” 老赵可能没料到冷西会答应去唱歌，愣了几秒。 李威趁机说：“冷西小姐说得对，那咱就走！” ktv包厢里，老赵似乎对唱歌没什么兴趣，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冷西优美的身型坐在点歌机旁，翘着二郎腿都显得十分优雅。 李威点了很多小吃，问要不要酒水时，老赵拒绝了。 他们这种阶层这种年龄的人，是不会让自己喝太多的酒，伤胃。 我坐在老赵身边，他递给我一支烟，我谦逊地接过，点上。 “南天，我混了这么年，现在身边的人都是以利益为重，很少见你们这种单纯的年轻人了。”这是老赵第一次跟我说这种客套无关的话。 我受宠若惊，不知道他什么用意。 我抽了一小口，说：“也许我们经历还不够，没达到那种心境和城府，所以说话比较坦诚吧。” 老赵摇头：“不，这应该和年龄无关，只能说身在这样的环境中，由不得自己。” 老赵这番话多少带些无奈，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总归还是被人算计。 “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单纯，觉得所有人都心存善良，但现在才发现，原来那些所谓的善良都是有目的，另有所图的善良。”老赵吐了口烟，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抽烟。 他抽烟的姿势很老练，夹着烟的手指已经变得淡黄。 他又看了看冷西，话锋突地一转：“不过小西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 我说：“对，听她说话就知道了。” 心里却想，善不善良不知道，说话不爱过脑子是真的，单不单纯也不知道，小三儿倒也是真的。 “我看你对她意见挺大？”老赵倪眼看我，问。 我轻声笑：“没有，我认识的女人少，她算比较……特别的吧。” “哈哈，她刚从国外回来，对人待事可能还需要加强。”他说着，把烟摁在烟灰缸里，又说，“小西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我默默想，她是挺不容易，小三想上位可没那么简单。 李威正在唱第一首歌，李威的歌唱得一言难尽，至少我欣赏不来，就像鼻腔里的鼻屎堵满了，声音上不去，低不了，听着十分难受。 冷西倒挺给他捧场，她坐在点歌台前，很悠然自得地跟着旋律摇晃着身体。 待李威一曲唱完后，冷西侧头看向我和老赵这边，说道：“我挑了一首两人唱的歌，一起唱。” 我以为她是在问老赵，默默从李威手中拿过话筒递给他。 老赵嗤笑：“给我干嘛？叫你呢。” 我怔住，再次看向冷西，她眼光果然落在我身上。 “对，就是叫你，和我一起唱。”冷西一本正经，好像我不接受就是不知好歹。 我说：“我唱得难听，而且，你不应该和老赵一起唱么？这毕竟是一首情歌。” 老赵一听我话，哈哈大笑：“你小子想到哪里去了？小西的爸爸是我朋友！” 李威抬头不可思议看着我：“啊？南天，你想啥呢，看老赵也不会是这样的人啊！” 我被说得无地自容，冷西眉毛一挑，冷哼：“思想不干净！” 前奏一完，我才发现这竟然是一首老歌，不仅老，还是首粤语歌。 我他妈不太会啊。 开口就是男音，我慌不择路地拿着话筒开口：“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好在我声线比李威好太多，而且大学时我在班里也算是麦霸，所以唱出来倒也过得去。 只是因为歌曲太老，我对这首歌不太熟悉，摸摸索索的凭感觉唱出来肯定优秀不了。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这声音一出，我和李威都惊呆了。 她竟然一出场就来了个开口跪。 粤语发间正宗，音调也起得刚刚好，唱完一句余音袅袅。 我突然对她刮目相看，再次轮到我唱时，也很认真地想要跟着她的音腔和节奏，以便听起来匹配。 到后来，越唱越有感觉，律感也越来越好，我忍不住走向她，坐在她旁边，合唱时，她很专业地侧头看向我，本身冰冷的气质突地就变得温柔。 曲终，我们都似舍不得放下话筒，李威在一旁用力拍掌，老赵也拍了起来，又听到李威起哄：“再来一首，我去，真是绝了！” 冷西反应了过来，虽说故作散漫地放下话筒，但我还是能看得出她的慌乱，脸也微微发红。 我不自在地起身，朝李威瞪了瞪眼，道：“别瞎起哄，下一首你的歌！” 我严重怀疑李威是来带搞笑的，他点了一首《光棍好苦》…… —— 老赵坚持要把我们送回去，我和李威坐在后座上，冷西副驾驶，四人相对无语。 “南天，李威，你们来深城多久了？”老赵开始拉起了家常。 我答：“快两个月了。” “以前是在老家做事？” “虹市，我们是在虹市读的大学。” “虹市也不错，虽然是个三四线小城，好在生活安逸，深城固然也好，但是节奏快，适合你们年轻人。” 冷西又在一旁开腔：“也不适合所有年轻人。” 李威说：“冷西小姐说得对，我们虽然来了这么久，但还真没完全适应这里的节奏，哎，想在这里混得好，恐怕有点难。” 老赵说：“没关系，慢慢来，总会好的，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们，只要保持初心，敢拼但不要迷失，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我和李威默默点了点头，说：“记住了。” “老赵也是从一个小小的员工做起的，不过你们的干劲可没老赵强。”冷西眼睛盯着前方，目不斜视。 我很赞成：“冷西小姐说得……” 未说完，话就被冷西打断：“冷西小姐冷西小姐，你们觉得不拗口？” 老赵笑哈哈：“不是跟你们说了，直接叫她名字或小西，反正你们觉得顺口就好了。” 李威小声说：“那……西西？” 冷西：“……” 第25章 感觉灵敏 一下轿车，就看到李芮站在宿舍大门前，远远看着我，脸黑沉沉的。 我赶紧看了看手机，好几个李芮的未接和微信里她发的信息。 正常情况下，她这个时候应该是要朝我走过来的，但今天她没动，就那样面无表情地远距离看向我。 李威见情况不妙，疾步往楼梯口，说：“我尿急，先上去了啊。” 我心里忐忑不安，李芮认识老赵的车，上次见了冷西她都不太高兴，这次自然更会多想。 “刚刚在ktv，可能是太吵了，没听见，对不起。”我脸上堆满了笑，讨好的口气。 李芮扶了扶眼镜，皱眉问：“你们去了ktv？” “李威签了单，是老赵介绍的，所以请他吃了个饭。”我避开了冷西，把老赵两个字说得很重。 她不上当，问：“那姓冷的女人也去了吧？” 我有点慌，伸手到兜里摸出一支香烟，正要往嘴里送，李芮手指挡住，打破沙锅问到底：“她去了吧？” 我脑中突然回荡着冷西的歌声，故作冷静笑着道：“去了，老赵肯定要带她去的嘛。” “你们还一起唱歌了？喝酒没？” “没怎么喝酒，歌都各唱各的，就跟老赵聊了聊天。”我心虚得很，硬撑着把她手拿开，点上烟。 她没再追问，只小声说：“电脑还没给我修好，继续修。” 我顿了顿，说：“好。” 一进李芮出租屋的门，走在我前面的李芮就反身抱向了我。 她格外热情地把嘴唇凑了上来，我愣了两秒，感受她火热的情意，干柴烈火般纠缠在一起…… 电脑没修，反倒被李芮修理，她疯狂的程度令我咂舌。 夜深，她趴在我胸前说：“南天，女人的感觉很灵敏，我不喜欢你和那姓冷的女人一起。” 我已经困顿，模糊地应了一声：“嗯。” 我也知道，李芮很好，所以也在模糊的意识中想：不管怎么样，以后都要好好对待李芮。 —— 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经对胡明构成了定时炸弹，最近他一直很讨好我。 顺带王昆也跟着一起被他讨好。 他一反常态地带着王昆做事，食堂吃饭时和我坐到了一起，跟我们交流技术问题。 表面上，我们部门非常和谐，但谁也不知道，到底暗流涌动到了何种程度。 就在那批电脑进来的第八天，我下班后就被胡明堵了。 胡明把我堵在了厂门外，看神色，让人难以靠近。 “胡工，找我有什么事？”我们站在厂门口一侧的小空地上，那里没有经过，是个死角。 胡工哼笑一声，直接了当地问：“上次新厂区那批电脑是你跟经理说款先不要打给供应商的？”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昨天供应商的请款日，我们这边财不给，说是有人已经打了招呼，他们这笔电脑款先不打！”他双手抄在兜里，眼神里有隐隐凶光，“是不是你？” 我佯装淡定笑了笑：“是我跟周经理这样建议的。”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跟我说那电脑合格的，却又跟周经理建议不要打款给供应商？”这次他反问我。 “胡工，别生气，我没说那电脑有问题，就是想着那电脑现在还在安装，想着正式用了后再打款给供应商，如果有什么小问题的，他们也好过来售后不是么？” 胡工呵呵两声，不满地说：“你没来之前，我们可没这种情况，你可能不知道，那家供应商从我来就没换过，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交了货他就开始请款，请款后我们公司就立马打款，现在人家货过来了这么久，我们突然不给钱，你觉得合理？” 我安慰道：“胡工，你也别生气，这样，我晚点跟周经理说说，看她怎么说，你看行不？” 我想先把压力给到周倩倩那里，胡明对周倩倩肯定是不敢动的。 胡明见我态度还算好，气降了下来，说：“那好，你就跟周经理说，不给人家钱，人家就直接过来把电脑搬走，过几天老板要过来看厂，如果连办公室一台电脑都见不着，那我们部门就麻烦了。” 我很诚恳地应了声：“好，我晚点跟周经理通个电话，到时候回你。” “行吧。”胡明点头，用力拍了拍我的肩，“南天，这次你要处理得好，以后我胡明不会亏待你的。” 我目送他走远，直接就按下了周经理的电话号码。 “南天，公司有事么？”周倩倩很快就接起，能听得出正咂嘴吃饭。 我说：“周经理，上次那批电脑我们安装了一大部分了，但我觉得还是有些小问题，而且我看库房里有很多报废的电脑，总觉得他们的电脑还有待观察，现在我听胡工说那边供应商因为我们这边不付款很不满，还说要收回那批电脑……” 周倩倩还算有点魄力，毕竟在副总身边待的人，不可能这么软柿子。 “收就收呗，怕什么？我上次不就跟你说过，我们公司有人反映过他们家的电脑不好用，问题多，不把质量提上来，只想着拿钱，换个供应商我还巴不得。” 我假装犯难：“可我听说过几天老板要过来看厂，如果电脑真都拉走了，我们换供应商也来不及了……” 周倩倩“哼”了一声：“他们不会的，再说，他们真把电脑拉走，我也可以向上面解释。” 凭她和何副总的关系，何副总肯定会有一套说辞应对老板的。 我正想再说什么，周倩倩又说：“你就让胡工跟供应商说，那款是我不让给的，看他能怎么样！” 我挂了电话，松了口气。 目的达到了。 一个小时后，我回了胡明电话。 仅仅响了两声，胡明就接了电话，看得出来，他已经等得很焦急了。 我用遗憾的语气跟胡明说：“胡工，我刚刚跟周经理说了，我说要不把款付给那边供应商算了，可周经理说不行，非要等电脑了一段时间再说，我也不要跟领导犟嘴吧……” 胡明明显有些不爽，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也许他也料到过这种可能性。 第26章 预料的事 没想到我预料的事这么快就来了。 第二天午休时，我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电话。 我把手机贴在耳边，迷迷糊糊问对方：“你哪位？” “喂，是南工吗？”听筒里声音多少有点失真，我听不出到底是谁。 “我是，你哪位？”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起来，笑得夸张的讨好，我甚至能想象到对方脸上因为这个笑而起的褶子：“哈哈，我是老陈啊，南工不记得了？就是上次过来送电脑的供货商啊。” 我漫不经心地回应：“哦，老陈，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问南工下班后有没有空啊？”老陈他说得很慢，又很小心翼翼，就是因为这样，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总觉得这讨好的语气下，让人觉得不安。 我直接回了两个字：“没空。” 老陈愣了愣，没有因为我的回答而感到尴尬，反而继续说：“那南工是挺忙的，不过我耽误不了你多久，就吃个饭而已，南工你看看行不？”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我实在不想跟他见面，我内心深处是很反感这种人的。 老陈又开始笑呵呵：“南工，我主要有重要的事跟你说，是关于那批电脑的，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就抽个时间我们见个面就行，可以吗？” 我心里很明白，老陈现在来找我，肯定是想让我直接过了那批电脑，毕竟这批电脑本身也有问题，如果货款再推迟，等问题显现出来，再想拿到钱就难了。 “7点吧，不用请我吃饭，在厂门口来找我。” 我之所以把地点放在厂门口，是因为我觉得那里比较安全，倘若没谈拢，胡明来找事，他也不敢在厂门口作妖。 老陈那边沉思片刻，说：“行，那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后，我就跟李威说，下午让他在厂里待着和我一起回宿舍，万一有事也第一时间可以找他。 李威听我说了后有点担心：“怎么说得这么严重？胡工应该不敢这么做的，除非他不想在深城混了，毕竟要报警的话，他就玩完了。” 我吐了口烟，说：“这说不定，狗急了还跳墙呢。” 10月，7点的深城天还不算暗，但天空也仅留了一点白。 天很蓝，但依然闷热。 老陈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坐在办公室里加班。 胡明已经下班了，信息部整个办公室只有我了一个人。 我慢悠悠地出了厂门，才发现老陈开了个车过来，是个30来万的奥迪。 老陈见我出来，朝我走过来，就直接要拉我上车。 “南工，吃饭了吗？一起去吃吃？” 我不动声色地甩开他的手，说：“我吃了。” 老陈手一滞，指了指他的车，说：“那要不去车上谈谈，这地方站着热。” 我看向旁边的奶茶店，说：“要不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老陈顿了顿，笑着道：“哈哈，要请也是我请，行，去奶茶店也可以。” 奶茶店店面很小，我们在外面找了张桌子坐下，现在这个点人也不多，很多产线上的人还在加班。 我要了一杯柠檬茶，他要了一杯原味。 在点了奶茶后，我就提前打开了二维码，不给他付钱的机会。 付了款后，老陈有点悻悻然，尬笑道：“怎么还能让你请我喝奶茶？是我约你的，按常规就应该我请你。” 我说：“没关系，十几块钱而已。” 实际我心里明白得很，如果今天我接受了他一杯奶茶，那么他下次就会更肆无忌惮地让你接受更加昂贵的东西。 所以一开始，我就把他这种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了。 他递过一支烟，我接了，这是男人基本的打交道方式，无大碍。 我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问：“老陈，你找我到底什么事？还不能电话里说？” 老陈笑了笑，把那支抽了半截的烟摁进烟灰缸，凑到我跟前，说：“南工，我听胡工说那批电脑你已经看过了，不是没什么问题？” 我点头，眯眼道：“是没什么大问题。” “对对对，不过电脑方面有些瑕疵不是很正常？而且你们公司之前也一直用我们提供的货，每次打款也及时，你也知道，就算后续出了问题我们也会很快过来处理，这次突然把我们的货款押着，恐怕不太合理吧？” 老陈笑起来皱纹明显，眼神没有不解，只有不满，虽说他已经极力隐藏了，但我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老陈，这批电脑的货款不给你们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你找我也没什么用。” 老陈狠狠吸了一口奶茶，笑道：“南工，我知道，这是你们周经理的决定，但这批货是你验的，如果你在你们周经理面前说说好话，那不是很容易就解决了？” “这个我还真没决定权，毕竟你们之前提供的电脑问题太多，你去看看我们仓库，很多报废的零件和显示屏，更别说还有一堆报废的整个主机！”我说的是实话，那天我去仓库时，发现全是报废的电脑零件，我随意拿了几件去测试，要么就是真用不了，要么就是有点小问题。 真用不了的，那肯定就是供应商的问题。 有小问题的，那就是胡工的问题，毕竟有些小问题是可以修的，但胡工却干脆将这些东西直接扔进了报废仓，说明了什么？ 显而易见的事。 老陈也不生气，满不在乎地指着周围的厂房道：“南工，这附近好多家的办公电脑和配件都是我供的货，电脑有些毛病很正常，就像手机一样，久了总要更新换代，如果一部手机能用一辈子，那商家都不用生产第二批了？” “老陈，你那是谬论！” “南工，我只是打个比喻，当然什么东西还是要把质量做上去，不过你们公司把价格压得低，少赚点无所谓，但总不能让我们亏是不？” 我不以为然：“那批电脑价格也没低到哪里去，如果按照你这批货的质量，我去电脑城配也会比你价格低百分之十。” 老陈一愣，随即讪讪地笑：“南工，那你非要争个子丑寅卯，我也没办法，只能把那批货拉回去了。” 老陈显然愠怒：“不过我听说过几天你们老板就会过来看你们新厂的进度，现在找新的供应商恐怕也来不及了吧？” 第27章 我不想做 一支烟抽完，我放在烟灰缸里，慢吞吞又狠狠地摁了摁，说：“我们经理说了，老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跟他讲清楚他也不会追究，而且现在不是卖方市场，想找个供应商还不容易？” 我性格上可能唯一的特点就是固执，他的威胁让我很不爽。 老陈也发现了我的不悦，把柠檬茶再往我面前稍微移动了一下，说：“南工，喝口茶消消气，其实把电脑再拉回去，我们也嫌麻烦，刚刚的话，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 他看向我，小心观察我的表情：“南工，你只要把这批电脑收下，什么事都好谈。” “要收也不是不可以。”我沉思道。 老陈眼睛一亮，忙问：“只要你的条件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 我缓缓说道：“把价格降百分之二十。” 老陈一听，没想到我是用降价来谈条件，他想也没想便说：“南工，你这不为难我吗？这价格几年前就是这样，你让我们改价格，不仅以后价格难提上去，也是间接的在承认我们的电脑有问题不是？” “我的唯一的条件就是这个，如果你不们同意，那就不用谈了。”我耸耸肩道。 老陈挑眉：“真的没有可以谈的了？” “如果以后你们质量提高上来，价格上相应的也可以提上来，我也会跟周经理建议，继续跟你们合作，所以我觉得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老陈沉默了。 我坐在他对面，静静地观察他的神色，这件事情上，我们公司占上风，他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做生意的人，是不想失去一个长期合作的伙伴的，除非利益受到了巨大的损失。 但以我提出的条件，这个价格配他们公司的电脑是绰绰有余。 况且，他除了给我们供应电脑以外，每年的配件，包括墨盒硒鼓之类的消耗品也是不可小觑的一大笔费用。 良久，他抬头，从他的公文包里摸出一个信封，道：“这样，南工，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这批电脑你帮帮忙收下，当然，不仅仅是这样，以后只要我这里出的货，不管什么货，都再给你一部分返金，怎么样？”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把信封推到我面前。 信封有足够的厚度。 不用说都知道，那里面是红艳艳的大钞。 从他刚拿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这信封有多沉甸。 不仅是因为它的重量，还因为那代表着一种态度。 倘若我不接，那就表示我的立场，我不会因为它而改变我的想法。 但如果我接了，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可能都不会为生计发愁，也不用每个月都盼着发工资，想着怎么才能多打钱回去。 每年他们家供应的货物上百万，因为质量不过关，他们利润非常之高，若真是要给回扣，至少不下二十万。 而现在，我的月工资只有6000块。 所以在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胡明可以在这个厂的工程师的职位上干那么长的时间了。 见我有些许犹豫，老陈又压低声音说：“这批电脑我们实在没办法给你太多，胡工那边早就给了，所以南工，你也行行好，收下？” 我靠在座椅上，听他出声了才恍过神，眼光从那信封上移开，又摸出一支烟点上，说：“老陈，感谢你这么信任我，但我不能收，我的要求也只有那一个，所以你们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退货吧。” 我把烟叼在嘴上，站了起来。 老陈问：“真不要？” 我摇头：“老陈，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要下班了。” 说着，我拿着柠檬茶往厂里走，没再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就有改变主意的念头。 —— 次日一早，胡明就找到了我。 安全通道里有一扇窗，他把手肘支撑在窗户上，侧对着我问：“南天，昨天老陈找过你了？” 我点头，说：“是。” “他是不是跟你说了如果过了这批货的话，以后有的是好处？” 我又点头，没说话。 “南天，我问一句实在点的。”他侧头看向我，没有了招牌似的笑，正儿八经地问，“你出来打工，目的是不是为了赚钱？” 我答：“胡工，你说得对，我们出来都是为了赚钱的，但有些钱我不想赚。” 胡明嗤笑一声，说：“那什么才是该赚的钱，什么是不该赚的钱？南天，我告诉你，我每天一睁眼，就要想自己这一天花费的费用有多少，我老婆三年前得了乳腺癌，做手术搞化疗花了几十万，我父母在老家每个月定时给他们打钱，一分都不能少，他们有基础病，每天都要吃药控制，我老家还有一套房子在供，所以你知道男人的压力有多大么？” 我没接话，但并不代表他说的都有道理。 “所以你告诉我什么钱是该赚的？我们要是不赚，也会有别的人来赚，深城几千万人，没有几个人会认为这钱不该赚，并且比我们赚钱疯狂的人多了去了！” 胡明越发激动，虽说这是在公司，尽管他已经尽量在压制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依然在增大。 我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小声一点。 他愣了愣，情绪突地低落下来，正面对着我，拍着我的肩说：“南天，虽说我们是为这公司服务的，但公司也根本不在乎这点钱，这种钱都是不要白不要，你以为装得清高点，公司就会赏识你，那不可能。” 胡工的话说得对，也不对。 本来出来打工的人，也的确是为了钱，他也说得的确很对，这点钱在公司那里算不上什么，就算他不要，也会落进别人的口袋里。 但我不喜欢冒险，我觉得我的人生还长，如果因为这点小钱就让自己下半生过得战战兢兢，那还不如不要。 也许这点钱，我以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赚呢。 我说：“胡工，不管你怎么说，我有我的想法，这些事情我真的不想做。” 胡明知道在我这里说不通了，明显泄了气。 “那这批电脑你也不打算收了？” “这个还是得问周经理，我也不能做决定。” 第28章 我被打了 周倩倩不是傻子，就算我突然说可以把钱给供应商，她也会衡量利弊，也许她觉得我之前的建议不错，等电脑再用上一段时间再说。 所以她也不一定会听我的。 胡工讪讪地笑了笑，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能再说什么。” 他转过身，突然又开口补充道：“南天，你这种性格不适合在这个厂待，太单纯了。” 胡明回了办公室。 我在通道里待了一会儿，正准备上去，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一开口，那声音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周倩倩。 嗲嗲的口气让我起了鸡皮疙瘩。 我怕被她发现，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还好她直接往上走，我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几个台阶，直到确定她看不到我，才定住了脚步。 周倩倩在上面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道：“家超，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我不管，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没跟你要过什么名分，但至少我生日你得赶回来……” 听周倩倩这样说，突然为她感到可怜，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到底图什么。 放在任何地方，周倩倩这样的女人都算漂亮的，所以她如果真想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也不算太难，可她偏偏要去让人家包养，还憋屈地从来不敢要名分。 当然，就算她要名分，何家超也不一定给。 听说何家超的老婆跟老板是亲戚，所以要何家超离婚娶周倩倩那是不可能的。 男人不可能丢了自己的利益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那不给自己的下半生添堵吗？ 我正想着，突然，手机铃声在我口袋里突兀地响起。 空气僵了。 我大骇，手忙脚慌地去摸手机，还没找到裤兜口，就听到上面阶梯有高跟鞋声，接着周倩倩就往下走。 好不容易摸到了手机，把手机关掉，“吱--呀--”，重重的安全通道门被轻轻关上。 我心神未定，又担惊受怕。 我手机铃声是一首歌，这首歌在我们办公室独一无二，周倩倩一听就知道到底谁在楼道里！ 想到这里，我猛地朝自己的脸上打了一耳光。 m的，南天，叫你一天天装文艺范，非要整首歌作铃声，这下好了，死求了！ 我在原地平复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回到办公室。 余光看去，周倩倩和往日的状态并不两样，她一边喝着茶，一边盯着电脑屏幕，鼠标也没闲着，看得出她不是装模作样。 这种情况下，她都装不知道，那我肯定也只能装傻了。 在座位上局促不安的我干脆直接起身准备去车间。 就在我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我侧身时看向了她，刚好对上她异样的眼光，我赶紧离开视线，心有余悸。 —— 我心情烦闷，晚上，我又去了李芮的住处。 李芮躺在我怀里，见我默不作声的抽烟，拿掉我嘴里的烟，说：“太呛人了。” 她帮我掐掉烟火，又问：“怎么了？有心事？” “还不是那批电脑的事，胡明有点急了。” “你们部门太复杂了，要不我侧面问问我舅舅，问问他业务部还要不要人？”李芮指腹在我胸口上画圈，挠得我直发痒。 我顺着她的手轻抚她光滑的肩膀，现在的我，好像只有在李芮这里才能找到一丝慰籍。 “做业务？我可能不是做业务的料。” 李芮不以为然：“我承认，做业务是需要天赋，但大部分还是靠自己琢磨，能说会道只占百分之三十，主要还是靠脑子灵活。” “我脑子还不够灵活。”我拒绝了，“而且现在我只想先把这份工作做好，其他的暂时不会考虑。” “我舅舅叫我再做两个月就转业务，他亲自带我。” “他不怕别人知道跟你是亲戚关系了？” “我妈那天打电话发火，跟他说让他亲自把我带出来，否则过年回老家就让他好看。”李芮得意的神色，亮堂的灯光下，她的皮肤白皙，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胶原蛋白。 李芮又说：“如果你来我们部门的话，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做业务了。” 我淡淡笑了笑，摇摇头。 她假装生气：“你是不想和我一起吧？” “想。”我不假思索的答，“想把你揉碎了，吃干抹净。” 说着，又翻身朝她压了上去…… 我没在李芮那里过夜。 因为第二天还得上班，我怕有人遇见，传到王海那里，为难李芮。 出来后我看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李威打电话又问我去了哪里。 “我去哪里还跟你报告？”我直接呛他。 李芮不让我抽烟，可把我憋坏了。 楼梯口，我抽出一支，死命的吸了一口，这才舒服的往外走。 “又在李芮那里？” 我没正面回答，只说：“关你屁事。” “晚上还回来不？” “回。”我吐了一个字。 李威很合意：“那带个炒粉回来，下午食堂菜难吃，有点饿了。” 我答应着，到离宿舍外的炒粉摊买了两份炒粉。 我提着沉甸甸的炒粉朝宿舍门口走，突然一个穿黑色衣服的陌生男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以为他要过路，主动站住，让他先过。 但他好像没有要走到意思，男人的身材魁梧，戴着棒球帽，帽沿压得很低，口罩拉得很上，只露出两只隐隐泛着凶光的眼睛。 “你是南天？”他低低出声。 “是。”我感受到他的压迫感，“你是谁？” “借一步说话？” 我警觉起来：“有什么事吗？” “那边有人找你聊聊天。” 我朝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条没有路灯的巷子，借着大道的路灯，我依稀看见了王昆的身影。 “王昆？” “他找你有点事。”男人说。 因为王昆，我又放松了，毕竟的帮过王昆，他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我跟着男人走了过去。 那条小巷很窄，有几间平房和一栋因为违建而搁置的废楼，走近一点，可以看到王昆和另一个男人站在那栋楼的前面。 “王昆，找我有事？”我看向王昆，王昆也看向我。 “南天，别……”王昆刚要开口，就被他旁边的男人捂住了嘴巴。 那个男人要比瘦小的王昆高一个头，王昆被这么一个高大结实的人捂得动弹不得。 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危险，捏紧拳头的那一刻，头突然被一记拳头打中，手中的打包盒“砰”地散落在地上。 顿时，我脑子乱轰轰，眼睛星光闪闪烁烁…… 我被旁边的男人打了！ 第29章 她的安排 男人的拳头很重，我鼻腔里已经闻见了腥味，接着就感觉到有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我手刚碰到鼻下，试图擦一擦，男人又一记拳头挥向了我。 “你妈……”我晕头转向，踉踉跄跄站不稳，倒地又爬起。 嘴里也有了腥咸的血味，很浓烈。 我昏沉沉的看向旁边的男人，口齿不清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两个男人都没开腔，直到挥着拳头要向他打过去，男人一手抓住我，说：“以后听话点，就不会受这种皮肉之苦了。” 我愣了愣，突然明白了这是谁让他带的话。 “教训一下就够了。”打我的男人对捂着王昆嘴的男人说，“我们走。” 那男人松开了王昆，向我这边推了一把，王昆瘦小的身体轻飘飘地踉跄过来。 我估计我的脸已经红肿了，因为我明显感觉到我的左脸胀痛。 “南天，有事没？”王昆看着我的脸忧心忡忡。 嘴里的血也还在一点点渗出，我朝旁边的杂草丛里吐了一泡口水，问王昆：“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昆说：“我从宿舍下楼买点啤酒，走到对面的小卖部旁边，那个人就把我拧了过来，妈的，我还以为是跟我要债的。” 我没吭声，脸感觉到火辣，整个嘴痛得不行。 “哼，也是我今天没防备，下次再遇到我，老子不会饶了他们！”王昆骂骂咧咧。 就凭他那个身板？ 他忿忿地拿出两支烟，给我递了一支，我摆摆手，牙都快打掉了怎么抽？ “南天，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这两个人一看就是别人找来的。”王昆点了烟，抽了一口就边吐边问我。 我说：“不知道，我才来深城多久？” “那就奇怪了，刚刚那个人还说叫你以后听话点……” 我摇摇头，用衣衫擦掉鼻血，说：“算了，回宿舍吧。” “就这么算了？要不要找找警察？” 我冷笑：“那两个人连眼睛都看不清楚，怎么报警？而且，他们打了两拳就跑，怎么立案？” 王昆点头：“说得也是。” 之所以我没跟王昆多说，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 和他的交情只是淡水之交，远远比不上我和李威的情谊。 回到宿舍，李威还在刷手机，见我这副鬼样，“嗖”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c，你怎么了？” 我摸了摸脸，看那两个已经睡得像猪的舍友，示意李威小声一点。 李威把我拉到阳台，关了阳台的门和房间隔绝，这才又问：“到底怎么了？” “我被人打了。” 李威愣了愣，问：“谁？” 我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夜猫子，说：“可能是胡明。” —— 隔天，因为脸肿得更加厉害了，我请了两天假，把自己关在宿舍。 打电话给周倩倩请假时，我告诉周倩倩，那批电脑千万不要给钱，再等一等。 周倩倩答应了，但可能是因为心里对我有芥蒂，对我的请假有些不满。 “南天，你这才来多久就开始请假？全勤奖没有不说，对你自己还是多少有些影响吧。”李倩倩一如既往柔美的声音，但今天听起来特别怪。 我摸着肿胀的脸说：“周经理，今天我朋友从虹市过来，几千里的路，我不可能不招待吧？” “那行吧，但你手头上的工作这两天要跟进的自己要处理下。” “好。”我说。 中午下班时间，李芮就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没去上班，我怕她担心，就说今天我有点感冒，头痛。 李芮不解：“李威怎么说你摔伤了，不能走路？” 完了，没和李威通气，口径不一致。 我糊弄过去：“我怕你担心。” 李芮的妖嗔不明显，但我感觉得出：“你就算感冒了，我也会担心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正要挂电话，李芮又问：“那你买药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买，让李威带上来？” “真不用，早上我就去药店买了两盒药。” 昨天晚上李威就去药店给我买了外用的药，不过那药好像没什么卵用。 依然很痛。 下午，我脸上的痛感又增加了几分，舍友和李威都去上班，想使唤的人都没有。 我疼痛难忍，一边心里咒骂着，一边爬起床来打算下楼买点消炎药和冰棍敷一下。 为了不让厂里的人认出我，我戴了帽子和口罩出了门。 今天太阳很大，不过有点秋天的意味了。 深城就是这样，当所有地方都已经入冬时，深城才是初秋的阶段。 我穿了短衣短裤，凉风打在裸露处，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我进了药店，买了一盒消炎药，正准备付款时，又看到旁边货架上正打折的套套，想想要偶尔用一下，就顺带拿了一盒。 药店我们工厂斜对面，出了门，我下意识的朝那边瞟了一眼，就快步往宿舍方向走。 这时，两声刺耳的“叭叭”声从后侧方传来。 我没当回事，走了几步，“叭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的喇叭还被按了好几次，而且很密集。 我这才转头往后看去，离我十几米的地方停着一辆红色的雷克萨斯。 这辆车我认识，是冷西的，那次我帮她找手链时她开过。 我很纳闷，她怎么会在这里？ 并且，我已经感觉别人都认不出我了，她怎么还认得我？ 我故意没理她，转头继续往前走，好让她误认为她认错了人，毕竟我这个鬼样子在美女面前还是有点丢面的。 谁知她在身后直接叫我名字：“南天，少装不认识我！” 逼不得已，我只好停下脚步，看向探出头的冷西。 冷西戴着一副墨镜，坐在副驾驶，嘴里似乎正嚼着口香糖。 这个形象，和她平时的淑女有点差异。 “打扮成这样就以为我不认识你了？” 我本想扯出一丝笑来化解尴尬，但口罩已经遮住我大部分脸，也就不需要再化解了。 等我走到她轿车前时，她又问：“上班时间还在这里晃荡，真不心疼工资啊？”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惊讶地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赵在这附近谈事，我有事等他一起去办，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她抬手看了看表，抬头斜眼问我，“你有时间吗？” “我没有。” 她好像并不在意我的回答，或者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答案，反正不管我有没有时间，都是按她的安排来。 “上车！” 第30章 我是保镖 冷西按下副驾驶的解锁键。 我不明所以：“去哪里？我没时间。” “既然没上班，我看你也是闲着的，陪我去个地方。”她看向我，表情淡淡的。 我跟她很熟？为什么要陪她去别的地方？ “我会给你报酬，比你上班强。”她见我没动，又用钱来蛊惑我。 我藏在口罩下的唇勾了勾，说：“不去。” 说着我直接转身迈着快步想离开她，她按了按喇叭：“就当帮老赵的忙？或者，帮你朋友还老赵的人情。” 我驻足，看向她，说：“我上火，脸肿了。” 就我这个鬼样，怎么跟她去见人。 “没关系，不用嘴，你只要陪我去，什么都不用说。”说着她指了指副驾驶的门，示意我上车，“而且，你这样看起来更有杀伤力。” 既然她把李威和老赵提出来，我好像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但我很好奇她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再不上来，时间来不及了。”她催促。 我咬牙，反正也不能把我卖了，去就去。 我打算坐后座，毕竟和一个美女坐一起，肯定会拘谨。 后座就不一样了，我能看见她，她看不见我。 但后座的门被她锁得死死的，根本打不开。 “坐前面吧。”她简单的命令。 我还在作无谓的挣扎：“还是坐后面好点。” 她不耐烦了：“上不上？” 坐在副驾驶，车厢关闭，冷西身上淡淡的香气溢进我的鼻子。 今天的她打扮得很职业，白色打底紧身衣外套了一件薄薄的中袖西服，下身穿了一条包臀裙，我仅仅是扫了一眼，便觉血脉喷张。 “好看吗？”我也不知道她的眼睛能看多少度，明明她是一边握方向盘，一边往前看的。 但她竟然知道我在看她。 我心虚，把头转向一边，也不敢吭声，怕她那张嘴怼得我体无完肤。 “你的脸怎么了？”车内安静了很久，她突然出声。 我这才感觉到脸又火辣辣的，刚刚买的药也还没用，在兜里都快化了吧。 我支支吾吾：“哦…不小心烫到了。” 她打量我一眼，狐疑道：“烫到的？你是怎么做到只烫到脸的？喝水太急？” “嗯……”我敷衍应了一声。 “你不会毁容了吧？” 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默不作声，以免话多引起她的怀疑。 车子开了不短的时间，停车了我才松了口气。 下车前，她递给我一个墨镜。 “戴上，这样你看起来更有气质点。”冷西说得一本正经，没有笑容，我懵逼地接过墨镜，不知道她几个意思。 “戴上啊。”她催促我。 “为什么戴这个？” “让你戴就戴。”她一向都是这样，说话看不出一点情商。 我只好戴上，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车在临近郊外的一个停车场停下，一下车，冷西就接了一个电话。 她对着电话简洁地说了两句话：“我遇到南天，现在往那边赶……嗯，我知道怎么谈……” 说着说着她又瞥了一眼我，道：“……他，还行吧，有那么像回事……” 我听她说的话，大致猜到了是老赵。 我本来还很纳闷，她到底是见什么人，为什么要约在这个地方，不过看到眼前的一排复古楼，就明白了，这是个旅游区。 “等一下进去你在我旁边就行了，别开口说话。”她带着我进了其中一个楼，跟我说注意事项，“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动手，除非我让你动手。” 那我来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个人偶么？ 我不明白，我说：“嘴巴长在我身上，我还不能说话了？” 她白了我一眼，只回了四个字：“言多必失。” 接着她走了几步，又补充道：“你今天的身份就是保镖。” 保镖？我这样子也可以做保镖？昨天晚上被人连打两拳，连手都没还，现在脸还肿得不行的人，竟然做了一个保镖？ 正想着，人已经跟着她上了楼。 这是一个茶楼，看装修就知道消费不一般，在一个包间门口，她抬手敲门。 “进来。”包间里是个男人的声音。 冷西推门而进，一股清香的茶味冲入鼻腔，对茶我不懂，毕竟这玩意儿不是我这种人研究的，我这种人，是研究外面的炒粉摊哪家便宜量又多的打工仔。 “冷小姐来了？”男人四十出头，偏瘦，见到冷西后眼睛发亮，似乎有点兴奋，脸上笑得堆满了褶子。 但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笑容僵了僵，逐渐消失。 冷西语气淡淡的，优雅地坐在男人对面：“抱歉，黄老板久等了。” “冷小姐还带了保镖来，这是防着我？” “黄老板哪里的话，我只是身体有点舒服，顺道让他开车送我过来，不过来都来了，我想黄老板也不会吝啬一杯茶给他喝吧？” 黄老板见我这个样子，也不好发作，笑道：“那是自然。” 冷西抬头看着我，说：“坐吧。” 我挨着她坐下，说是喝茶，我连口罩都不能取，只能看着黄老板翻来覆去捣鼓茶杯。 “小兄弟这个地方就把口罩取了吧，喝点茶暖暖胃。”黄老板替我倒了一杯。 我摇头，不说话。 冷西说过，不能吭声。 “他嘴起了泡，不勉强。”冷西替我解围。 黄老板也不再勉强，但看冷西的眼神越发明亮。 两个人的谈话进入了主题。 黄老板替冷西倒了一杯茶，说：“冷小姐，老赵也跟我说了，你今天是来跟我谈继续合作的事，但你之前没在国内，不知道行情，现在行业竞争太大，我们肯定是要货比货，价比价……” 冷西浅喝了一口，缓缓放下，说：“黄老板，我们两家公司之间已经合作有20多年了，不管是价格还是质量，我想整个深城找不到第二家吧，而且据我了解，你们突然终止跟我们的合作，是找了一个很拙劣的理由，说我们供货不及时，但那批货并没有超出你们的需求日期，况且，那批货对你们来说根本不急，这让我们很费解。” 黄老板大概早就想好了说辞，语气倒是很稳沉：“冷小姐有所不知，上次那批货我们的确要得急，而且也催了很多次，让你们提前交货，这件事老赵清楚。当然，不跟你们合作，也并不是因为这个，最终原因还是因为……冷老板。” 第31章 帮助了她 冷西神色一暗，低头道：“所以人走茶凉？” 冷老板？人走茶凉？我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信息。 “也不能这么说，我刚刚也讲了，现在市场非常饱和了，很多可供选择的商户。”黄老板又倒了茶，一口下去就是一杯。 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件事也不是不可逆转，毕竟做生意嘛，大家价格质量相当的话，肯定是选信得过的，冷小姐，你说是吧？” 冷西抬头，问：“那黄老板觉得现在我们的价格不合适，还是质量没达到你们的要求？” 黄老板看了看我，那眼光似表示我在这里有些多余。 冷西看明白了他的眼色，对我说：“你先出去吧。” 我心里骂骂咧咧地站起来，m的，她还真把我当保镖了。 不过不爽归不爽，还是走了出去。 茶馆走廊很窄，只够过两个人，我站在包间门口站了一会儿，听里面没什么动静，便想抽根烟。 往右边走了几米，角落里，掏出烟很卑微的把口罩往下拉了拉，就抽了起来。 这个茶楼很安静，外面有一个巨大的湖，供人钓鱼，因为工业区少，空气很清新。 我抽烟抽得牙疼，但对烟味又欲罢不能，只能咬着牙吸。 正当我快乐又痛苦时，赫然听到包间里传来冷西的声音，继而“砰”地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破碎的声响。 我叼着烟，口罩都来不及往上扒拉，直接踢门而入。 包间里，老黄正站着身体，直勾勾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冷西，冷西冷冽的望向老黄，说：“黄老板，我念在……” 就知道这姓黄的心术不正。 我看黄老板那副色相，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一拳头挥了过去。 打人我不在行，但在黄老板这种人面前，我身高和体重占了优势，我拎着他的时候，感觉像拎着一只猫。 瞬间，空气僵住了。 老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里全是恐惧，冷西也愣住没动。 “冷小姐，这……”老黄的脸被我打出了红印，他看着冷西，不知所措。 冷西皱眉，问道：“南天，你进来做什么？” 听她这样一问，我瞬间焉了。 是我扰了她的好事？ 我看向她旁边地上破碎的茶杯瓷片，明明就是她发脾气我才冲进来的。 “你打我？”黄老板捂着脸，有股横气。 冷西反问我：“我叫你进来了？” 烟在我嘴边摇摇欲坠，我口齿不清的说：“我以为黄老板他对你……” “放开！”黄老板甩开我的手，整理了衣领，不满道：“哼，冷小姐，你带个保镖来，就是无缘无故来打我的？” 我觉得现在的我肯定很滑稽，口罩拉下一半，嘴边粘着快要掉的烟头，脸肿得像头猪。 不过还好，墨镜可以遮住我狼狈的眼神。 “你先出去，不要再进来。”冷西瞥了我一眼，语气平平道，“或者你去车上等我。” 妈的，好人没做成，心还被当成了驴肝肺。 我把烟头吐向垃圾桶以表示我的不满，当我走出了包间时，我狠狠地甩了一下门。 “砰”地一声，门关上。 我很肯定，刚刚黄老板身上流露的气息，就是对冷西图谋不轨。 但冷西的态度让我难受。 老子车钥匙都没有，怎么去车上等她？ 我怨气冲天地从茶馆出来，在旁边空地上郁闷地抽烟。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没有公交车，我恐怕已经离开了这里。 这里离我们公司不近，打车的话至少上百块，我不能因为我的怨气而浪费这个钱。 所以哪怕我再不爽，也要等她出来一起走。 二十多分钟后，冷西出来了。 但没见黄老板的身影。 我故意把脸撇向一边，她就在门口，远远的说：“走了！” 我装聋作哑。 “呵，不会生气了吧？”她破天荒的开玩笑，“有点小气啊。” 见我依然不理，干脆兀自上了车，摇下车窗，向我喊到：“到底走不走？这里可没车打！” 我装逼不过一分钟，还是屁颠屁颠的上了车。 我心里的火还未降下去，问：“刚刚是怎么回事？” 她打了火，但没立刻开车，左顾而言他：“你脸怎么回事？怎么看都不像烫的。” “刚刚我明明看见黄老板对你有……” “你差点坏了我一桩生意。”她开动车子，似乎不想和我解释。 “那生意重要，还是贞洁重要？”我不知是因为对她的态度不满，还是因为她出卖自己的色相不满，口气很轻蔑。 她拿了座位旁的口香糖盒，放了两粒进嘴里，又递给我，说：“都肿成这样了，是被别人打了？” 我没回答，好像也没必要回答。 “肿成这样还抽烟，嚼嚼口香糖不是挺好？” 我没接，以这种无声表达我的不满。 她收了手，把口香糖盒放回了原处，拉了手刹开车。 “刚刚你做了好事，不是你的话，黄老板的咸猪手就伸到我这里来了，所以我得谢谢你。” 我透过墨镜看她，狐疑地说：“可你对我的态度不怎么样。” 她笑了笑，太阳光从前车玻璃折射进来，有五颜六色的光粒子在她脸上晕开，更显得漂亮了。 “我总得做生意不是？这趟我不可能白来吧？而且，我叫来可不是让你来抽抽烟了事的，刚刚那种情况，既阻止了他的非分之想，我又安抚了他的情绪，这不，生意又做成了？” 她在后视镜里看了看我，又说：“不过就是委屈了你。” 这是冷西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多话，还一本正经地解释一通。 我也扯了扯嘴，想笑，但脸生疼：“我倒没事，还白赚了一拳。” 说完，我像跟她很熟络似的，从她的口香糖盒里倒了两粒放进嘴里。 她脸色显出一丝意外，唇勾了勾，显现出完美的弧形。 “去接老赵吧，顺便请你吃饭。” 我正要答应，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芮两个字跃然在屏幕上。 我怕李芮会说一些肉麻的话，在这个密闭的车里，冷西肯定是能听见的，便直接挂断。 “怎么不接？”冷西问，“不方便？” 第32章 出大事了 “喔，工作上的事，我既然请了假，没有了工资，那就不应该再操心。”我找了个站不住脚的理由。 “你可真是个好员工，谁做你老板是他的福气。”冷西阴阳怪气的。 我正想回怼，手机再一次响起。 这次是李威。 李芮和李威轮番给我打电话，那肯定是有急事。 我忙按下了接听键。 李威在那头急得话都理不清：“南天，出事了，那什么……那什么……” “什么事？”他一急，我也跟着急起来。 感觉是个大事。 “周经理和何副总的事，被人用一个陌生的邮箱发了出来，搞得整个厂人尽皆知！” 我身体一麻，问：“什么时候的事？” 李威答：“就刚刚，李芮给你打电话，没打通。” “那跟我有关系？” 李威压低了声音，道：“现在厂里面到处都在传是你发的邮件。” “为什么？”我本来就有种预感，但又觉得事情很蹊跷，“这事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听说昨天你听到你们周经理打电话了。”李威声音极小，但我分明听得清清楚楚。 我脑袋“轰”地一声，炸了。 “你们周经理刚刚被总经理叫了上来，可能马上会找你，你想好应对方案。” 我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挂了李威的电话，也快到工厂了。 冷西见我额头冒汗，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全身完全处于麻木状态，脑袋试图旋转起来，但运作不起，就像零件坏了的手机，想打开，却一直在死机。 “没什么大事，大概还有多久？”我问。 “很快，有急事吧？” “嗯。”我应着，头看向窗外，想象周倩倩发火的后果。 刚刚到厂区门口，周倩倩的电话果然就打过来了。 我犹豫片刻，心里还没有底。 但终究还是得面对，冷西瞟了我几眼，她可能也意识到我有烦心事发生，很自觉地没再吭声。 响到手机快要自动挂机时，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接了起来。 “喂，周经理。”我装作不知道，恭敬地和她打招呼。 周经理语气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南天，你在哪里？我们谈谈。” “我刚刚办了事，在回来的路上。” “好，我在厂门口右转的小甜点店等你。”不容我拒绝，她直接挂了电话。 好不容易到了厂门口，我从车上下来，冷西说了一句：“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我怔了怔，莫名有点感动，这女人，关键时候还是没那么冷漠的。 我答应着，就往周倩倩所说的甜点店走。 在从车停的地方到甜点店这段路上，我一直在想怎么解释这件事，毕竟昨天我发现了她的事后，今天就有邮件爆出了她和何副总的关系，这是事实。 周倩倩正在气头上，而且这件事对她来说打击是很大的，有可能工作都不保。 我忐忑地进了甜点店，她正坐在角落的位置，朝门口的方向张望。 “周经理。” 我依然戴着口罩，但早已摘了墨镜，见周倩倩明显哭过，眼睛有些许红肿。 她面前放着一杯白开水，从水的量来看，应该是没有动过。 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问我要喝什么，我说什么都不用。 周倩倩深吸了一口气，问我：“南天，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看着她的样子，我同情起她来。 良久，我才道：“周经理，你也知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所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周倩倩冷笑：“哼，那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吧。” 接着，她又说：“昨天我在安全通道接电话时，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 我解释说：“周经理，我来这么久，一直很感激你，也很敬重你，昨天在安全通道里，我的确是听见你说的话，但如果我一听见你说了那些话今天就迫不及待的发邮件，你觉得可能吗？” 周倩倩沉默了。 “周经理，你和何副总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如果我要发邮件让你难堪，为什么要等现在？况且，我根本没有动机啊！” 我很激动，毕竟这关乎我的声誉，要是公司的人都以为我出卖了周倩倩，那我在这个公司也别想混了。 周倩倩似乎听进去了一些我的话，声音发颤：“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 我沉思片刻，说：“周经理，你先别着急，到底是谁我们没证据也不好说，所以只能想办法找找证据，看到底是谁发的邮件。” 我从来没见过周倩倩这副模样，眼神已经没有了色彩，没有了往日的精干，只剩一副焦虑又对未来绝望的皮囊。 “算了，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周倩倩抬了抬眼皮，无奈道，“我已经不能在这个公司待了，发邮件的人也没什么错，错的在我。” 错的在她。 她是小三，但把她拉到太阳下让人唾弃，这人还是有些缺德。 我没做声，半晌，才开口说：“周经理，这件事我想查出来，不是为你，而是为我。” 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全厂的人都知道周倩倩与何副总的事是我散播出去的，周倩倩可以一走了之，但我不能，我还要继续工作，我不能给别人背这个不明不白的锅。 周倩倩不知是不是对我说要查谁是始作俑者的事怀有感激，她呼了一口气，又注意到我的脸，我的眼角还能发现一些红肿的痕迹。 她问：“南天，你这是受伤了？” 我摇头，道：“没事儿，昨天摔倒了，有点不好看，所以才请的假。” “南天，我觉得你做事做人方面都很不错，你这样一说，我就真有点相信这不是你做的了，不过我在这里恐怕是待不长久了，今天何家超叫我辞职了。” 周倩倩低头，眼睛又红了。 我想安慰，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安慰起，毕竟她是我的上司，我只是一个才来几个月的网管，即便想要安慰，也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先待会儿，不过就算你是因为是你自己想要找证据，我还是得谢谢你，如果真的能找到是谁做的，麻烦跟我说一声。” 周倩倩喝了一口水，楚楚可怜。 第33章 自动离职 像何家超这种男人，只不过是一种动物，对待女人，也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一切以利益为重。 回到宿舍后，大家都下班回来了，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我。 李威小声的问我：“南天，你知不知道那邮件到底是谁发的？” 我其实有几分明白，但没有证据，也不好乱说，只能说：“还不知道，但我会查清楚。” 李威作沉思状：“诶，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胡工做的？” 我睨了他一眼，没答他的话。 “没有证据，不要乱猜。” 我甩给他这一句，李芮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我心烦意乱，索性关了机，出门去吃饭了。 —— 次日，我照常没去上班，我趁这个机会，想查查到底是谁发的邮件。 深城的网吧已经很少了，但要找到还是不难，等李威他们一上班，我就找了家不起眼的小网吧钻了进去。 作为一个网管，虽然懂的不是很多，但信息化时代，通过各种通道获取知识还是十分容易。 我让李威把那封邮件转发给我。 那封邮件只寥寥写了一段话，但这段话足以让周倩倩在公司翻不了身：各位同事，信息部的周倩倩和副总何家超有不洁关系，何家超副总的妻子已经发现了这段关系，正在闹离婚，恳请领导重视，修正公司的风气。 这段文字文化程度不太高，但鳌头还是赚足了。 ip地址被对方隐藏，直接看肯定是看不了了，只能跟踪。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也向对方发送了一封邮件，写道：你好，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因为你这封邮件让我们整个公司的人都误以为是我发出的。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要做就要有担当，大大方方署名不好吗？我想我可能知道你是谁，麻烦你看看这是你的照片么？ 落款：南天。 发邮件时，我附带了一张十分小的图片，这张图片很模糊，大致只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 这男人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网上找了一张图片，p了一下。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可能会点这张图片。 把邮件发出去后，我就静静地打着游戏，我很紧张，毕竟我是照着网上的资料来操作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就在我打第三局游戏时，我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的标题是：邮箱定位成功！ 那张不起眼的照片，实际被我照抄网上的解答一步步做成的定位图片，只要对方点了那张图片，就能跟踪他的位置！ 我骤然激动起来，根据这个人发邮件的时间，是在上班期间，很可能就是用公司的内网偷偷发的。 所以，通过ip地址知道公司内网的哪台电脑轻而易举。 出了网吧，我没立即去公司，只是不动声色的回到了宿舍。 直到次日，搽了药后我的脸明显已经消肿了许多才去公司上班。 周倩倩的位置已经空了，部门几个同事见着我像见着瘟疫一般躲着我，早上，我在位置上屁股还没坐稳，行政部就来了个电话，说何副总叫我上去。 我心一紧，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上了三楼，我走到何副总的办公室门前停下来。 办公室门紧闭，我犹豫了片刻，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何家超的声音：“进来。” 何家超的老婆既然和老板有亲戚关系，那对何家超的影响也不小。 惹怒了他老婆，可能就是离婚收场，工作也保不住。 但何家超处理好这件事，那对他影响就不大了，顶多就是底下的员工心里骂骂咧咧的说他是一个在外面偷吃的男人。 跟周倩倩相比，他根本不算受害者。 我推门走进去，何家超正低头看文件，眼睛瞥了我一眼后，没有停下他的工作。 何家超不到四十，长相斯文，穿着得体，不说风度翩翩，也算得上是温文尔雅了。 这样的男人，外表看着正派，但骨子里是什么品格你根本不知道。 我走过去，站在他对面，有些紧张，但依然不卑不亢地问：“何总，你找我？” 他这才放下手里的笔，视线离了文件，说：“你就是南天？” “是。”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上来吧？”何家超再怎么不堪，但在副总这个工作岗位上，做得还是不错的，做事比较果断。 而且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连问个话对对方都很有压迫感。 不过我没有做亏心事，也犯不着做出那样卑微又小心的态度。 “我知道，是因为邮件的事。” “公司的人都在说，那封邮件是你发出来的？” 何家超语气没有波澜，面无表情，在他眼神里，我仅仅能捕捉到威凌感。 我笑了笑，说：“既然何总只是听说，那这封邮件有可能就不是我发的了。” 何家超顿了顿，道：“那你说不是你发的，总要找出证据来，否则我们怎么能知道不是你发的？” 他看着我，直勾勾的。 这让我有点发怵了，我没经历过多少事，所以对于他这种严厉，还一时半会儿不能接招。 那种感觉就像我上学时被老师叫进办公室时，老师不停地盘问我的作业。 就算我作业已经完成，但老师的威严对我来说还是噩梦。 学生们没有几个不怕老师的，除非他心大得可以放下天。 我没有再看他，但我声音很响亮：“我会找到证据的。” 何家超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背对着我，说：“现在这封邮件已经扰了我和周经理的声誉，影响很大。” 这次我听出他声音的愠怒。 接着他又说：“周经理已经请假了，也许都不会再来了，如果这邮件真是你发的，你到底是图什么？” 他口气越来越不善，好像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这让我感到憋屈。 我直了直身体，说：“我说了，那邮件不是我发的。” “那不是你发的，是谁发的？我听说你那天听到周经理打电话，第二天这封邮件就出来了，不是你，还有谁？” 他转过身，温文尔雅的气质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我的责备和不满。 我就纳闷了，明明就是他在外面偷吃，他祸害了周倩倩，怎么避重就轻的就怪上发邮件的人？ 况且，我还不是那发邮件的人！ 但我没说出来，我知道，想要在这里混下去的话，就别说出这种撕破脸的话。 “既然你也不能证明那封邮件不是你发的，我希望你能自动离职。”他突然出声，语气咄咄逼人。 第34章 社会邪恶 我抬头，皱眉，心有不满：“为什么？” “你不离职你觉得还能待得下去？你这封邮件说小了是对周倩倩的不满，说大了，就是在挑衅我，挑衅整个公司！”他冷哼一声，又回到座位上，继续道，“你再发一封邮件，就说这封邮件是个误会，道个歉，再自动离职，我可以补偿你三倍工资！” “如果我不离职呢？”我问。 “如果你不离职，那就只能我让你走人，但我让你走人的话，一分都别想多拿！” 我垂下的手捏了捏拳头，咬着牙，说：“何总，我没做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如果我离职了，就代表我真的做了这件事，这个锅我不背！” 少顷，我又说：“而且，我已经快要找到证据了，证明这封邮件不是我发的。” 何家超看向我，发怒了：“我现在不管这个邮件是从哪里发出的，公司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你，你快要找到证据，那就是没有，没有那就得你来承担这个责任！” 我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但我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得证明自己的清白。 “今天，我就能查到那封邮件是谁发出来的。” 何家超不信：“今天？如果今天找不出这个人呢？” “找不出我就辞职。”我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的ip地址，他是在上班时间发出来的，那肯定就是公司的内网，只需用电脑一查，就知道到底是从哪台电脑发出来的。” 何家超半信半疑，好一会儿，才退了一步，说：“好，我相信你一次，但必须今天内找到发邮件的人，否则，你就卷铺盖滚蛋！” 我咬牙，“一言为定。” 何家超的办公室有浓烈的香水味，那种招摇女人的香味，这种男人，迟早要死在女人手里。 我下楼，直接到机房，用服务器查取跟踪到的ip地址。 当我敲下回车键，屏幕显示出电脑用户名时，我惊呆了。 只见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两个拼音：wangkun。 我倒吸了一口气，这多少在我意料之外。 王昆和我之间的关系，说不上有多铁，但上次在宿舍那次我也算帮了个小忙。 没想到他突然给我背后捅了一刀。 这一刀足以致命。 当然，更有心机的是胡明，这封邮件如果真没被追查出来，那周经理和我都直接要被干掉。 他没了隐患，可以为所欲为。 我待在机房里，烦躁又恼怒。 那种被人背叛的滋味，又一次从我身体的四面八方涌来。 它们集中在我的心房，怎么也散不去。 唐小樱和王昆的背叛如出一辙，都是我没有想过要捅我刀子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理了理情绪，回到了办公室。 胡明和王昆都不在座位上，周倩倩也没来上班，部门空荡荡的。 我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没给周倩倩发信息，我还得确认下，到底是不是王昆所为，也许有人用王昆的电脑发了那封邮件也不一定。 我低着头，心情复杂。 直到快要下班时，王昆和胡明同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我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又埋头装作做自己的事。 胡明还是那张笑脸，话里有话：“南天，听说你很勇啊。” 我扯着嘴，也笑：“是有人替我勇。” 胡明的笑僵了僵，突然大笑：“哈哈，不要谦虚，这件事我还真佩服你，中午我请你吃饭？” “这两天我都吃不下，看我脸就知道，我被人打了，牙齿都快要掉了。” 胡明惊讶：“你不说我还注意，这是……被谁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牙真的痛，所以我笑不出来，只能皮笑肉不笑。 胡明见我直勾勾的模样，有些无趣，又说：“南天，你这样阴阳怪气又没意思了。” “既然周经理没来，那批电脑的款可能也暂时申请不下来了。” “没关系，我又不急。”胡明转过身，不再搭理我。 他不急吗？不，他比谁都急。 中午，宿舍门口，我堵住了刚刚吃饭回来的王昆。 “南天，我刚出去买了支药，刚好想上去给你，之前我用过，效果不错。”王昆一只手夹着一支烟，另一只手拿着一去盒膏药，向我递了过来。 从这支膏药可以看出，他心里是有愧疚的，说明他的良心还没完全泯灭。 我接过放进裤兜，“好多了，我皮糙，恢复得快。” 他从兜里摸出烟，问：“你要不要？” 我摇头，说：“我牙痛。” 他叹了口气，收回烟，似在关心我：“你应该多休息两天，不用着急上班。” “我再不上班，可能就再也上了不了吧。”我话中带话。 他定力不错，面色未改，还顺着我话问：“对了，那封邮件的事，真的是你发的？” “有可能。”我语气生硬，答案奇怪。 王昆掀眉，愣了一愣，抽了一口烟：“有可能？是什么意思？” “有可能，就是别人传出来，我都以为是我。”我目不斜视的看向他，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他躲闪我的目光，眼神飘向一侧，一脸镇定：“我猜也不能是你。” “你也这么觉得？” “这段时间和你相处，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发这个邮件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他把烟头扔在地上，抬起脚，脚尖用力地捻灭烟头。 “那对你呢，又有什么好处？”我冷不丁说到了正题上。 他目光一滞，脸色突变，继而笑了起来。 王昆的牙齿有点黄，个又小，像一只金丝猴。 “南天，你这……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目不斜视，见他脸越来越白，突然痛快起来。 “那封邮件是从你电脑里发出来的。”我咬字清晰，不给他听不见的机会。 王昆向后退了一步，突然发起怒来：“南天，你这大中午不上去睡觉，堵我在这里膈应人呢？” 他指着我，气急败坏：“我他妈的感谢你上次帮了我，又让我留下来，在这个厂把你当兄弟，你……你现在突然在这里猜测那邮件是我做的，你是找不到替死鬼了吧？” “替死鬼？王昆，你已经是别人的替死鬼了！”我也怒了，我感受到了社会的邪恶，像密闭的空间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找不到一丝光亮，有的只是恐惧和无助。 真心付出的东西，能换到别人的什么？ 一切未知。 也许是一把刀，也许是一颗雷。 它们可以让你随时活不了命，但更要命的是，你全然不知，你以为他们都是美好的。 “南天，你可别乱说！空口无凭的事，你说出来就是诽谤！” 第35章 解决问题 身旁偶尔有厂里的同事来往，王昆多少有点顾忌，语气软了下来：“南天，我也不想和你在这里争，你说话得负责，你说我发这邮件，我不是吃饱了撑着的？” 我慢吞吞的回应：“你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的，是胡明答应帮你还债了吧？” 他沉默，不再说话。 “所以上次我被你引到那个小巷子，也是你故意的。”我心灰意冷，“王昆，我们不说是最好的朋友，但你困难我也是能帮就帮，你这样对我，良心上过得去吗？” 他依然不说话，因为他已经扳不回来了。 “我知道你困难，但你用这种方式来解决，我觉得痛心，你这是被人利用了，既然他今天能利用你，那到他不需要你的时候，也能把你一脚踢开！ “别再说了，南天。”他终于出声，懊恼的抱着头，“我也不想，我需要钱。” “谁不需要钱？但做人总要能分辨什么钱能要什么钱不能要，我就问你，你拿着这钱，以后心安吗？几十万？几百万？还是几千万？到时候真有个什么，你也只是个背锅侠！” 见又有同事过来，我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是不是胡明叫你这样做的？” “是，他想尽办法想赶你走。”王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他抬头，快要哭了：“南天，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是需要钱，有人来叫我还钱，父母又向我要钱，胡明他那天找到我，说他可以帮我搞定，只需要我做两件事……” “一件引我去黑巷子，一件就是发邮件？” “是。”他老实回答，耷拉着头，有点茫然。 他还不完全是无可救药，至少他还有一点良心。 我也不再跟他计较什么了，我问：“既然这个事被我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做？” 王昆低头沉默。 “是想继续要胡明的钱，还是还我个清白？” 我明面上给了他选择题，实际我想要什么，他肯定懂。 “钱我可以借给你救急。”我又补充。 良久，他抬头，对我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下午，我请假了，是直接跟人事请的假，我说我牙疼，要看病。 我不想看到王昆的难堪，胡明的嘴脸。 何家超也许是从公司通讯录找到我的电话，打给了我：“南天，你不是要找证据？你以为你请假就可以拖延时间？你信不信我分分钟把你辞退！” 我躺在床上，看着已经脱皮的天花板，“何总，下午就会有结果的，你放心，如果下午不给你个交代，我明天就不会再来了。” 何家超半信半疑：“这可是你说的，现在已经3点了，我倒要看你怎么处理。” 我在宿舍等得很煎熬，虽说王昆已经答应，但我又不能肯定他就会那样做。 很多事都会有变故，这件事不例外，如果胡明知道我发现了这件事，那他可能会从中作梗。 不过再怎么样，证据在我手里，我都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过就是苦了王昆，直接会成为胡明的棋子。 4点左右，李威给我打电话，说那个人又发了封邮件出来。 内容是这样的：各位同事，因本人前两天发了一封邮件，给何副总、周经理和信息部南工造成了影响，那封邮件之所以发出去，是因为公司有两个人的个人恩怨，在此，我真诚的向他们道歉，我也会自己向领导们负荆请罪，不畏承担相应的后果。 没有署名。 相比上一封，这封邮件文化升了个台阶。 本来何家超和周倩倩这种关系就是见死光，邮件里不清不楚的说辞，似乎澄清了，又似乎没有澄清。 不过何家超有了这封邮件，已经完全可以安抚他老婆了。 当然，这封邮件又澄清了我，很明白的把我放在了第三人称。 但李威不知道的是，后面王昆又发了单独一封邮件给了高层，包括何家超，说明这件事是胡明作为。 何家超很快又来了电话：“南天，你这封邮件不清不楚的，我和周倩经理的事，为什么不说清楚？” “何总，邮件里人家已经说清楚了，对你造成了困扰，而且你们的关系本来就是这样，如何澄清？其实这样一笔带过，也许别人的注意力就不在你和周经理身上，而是在有过节的两个人身上。” “那你到底和谁有过节？” “何总，麻烦你看一下下一封邮件。” 两分钟后，何家超大怒：“狗r的，这个胡明胆子够肥！” 说着直接挂了我的电话，连个结束语都没有。 我放下手机，蒙头大睡。 这觉睡得非常安稳。 —— 下班时，李威兴冲冲的走进来。 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兴奋得要飞起。 这小子一向是这样，做事沉不住气，喜怒哀乐挂在脸上。 但越是这样，越表明他是个单纯的人。 我还没睡醒，用手遮住眼睛，他干脆一把把我拉起来：“南天，睡个毛？起来吃饭！” 我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桌子上，啥也没有。 “吃屁啊，怎么不给我带个饭？” “给你庆祝啊，李芮在下面等你，你手机关机了，她说请吃饭。” 我装逼式询问：“庆祝什么？” “胡明被干了！邮件都通知了！这还不给你庆祝，更待何时？”李威把我夹板拖鞋都提了过来，“赶紧穿上，别让人家等急了。” 李芮和柳珍站在我们宿舍楼下，看着穿着夹板拖鞋的我，有点唏嘘。 很邋遢的形象，但李芮也没介意，淡漠的眼神里隐隐透着含情脉脉。 我有些不自在，毕竟我们的关系还处于秘密状态，第三人除了李威知道外，可能连柳珍都毫不知情。 四个人找了个小饭馆，便坐下点菜。 李威讲起胡明的事眉飞色舞：“南天，你下午应该来公司的，我是看他来三楼后，那神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柳珍白了他一眼：“吃饭呢，能不能不要说屎屎屎？” 李威不爽：“屎不是饭变来的？而且以前没有化肥的时候，不是用屎来做肥料？你去农村那田埂上闻闻，绝对能闻出大粪味儿！” 第36章 又修电脑 别说是柳珍，连我都听不下去了。 “那你这样说，你怎么不吃屎，要吃饭？” 李芮和柳珍一听，忍不住笑起来。 李威被我的话呛住，赶紧说：“好好好，我说岔了话题，我们说回胡明的事。” “胡明就是一个小人，这种人早该干掉了。”柳珍说。 李芮也附和：“胡明做的事其实公司很多人心知肚明，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但他表面装着老实，看起来和善，其实喜欢背后捅刀子。” 她身体往饭桌中间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他在深圳有套房，老婆都没上班，儿子上的私立学校，十来万一年的学费。” “你怎么知道？”我问。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听说的。” 我从她神情里大概能猜到这个消息来源于她的舅舅。 “难怪，他这么有钱，肯定是在这个厂搞的油水。”李威恍然大悟。 我没再说话，任由他们说得口飞横沫，等菜上来时，我只顾专注着吃。 “南天，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听见这话的时候，我正在啃着一只鸭头，抬头一看，竟是周倩倩。 我嘴巴里塞着鸭肉，尴尬的笑了笑，“周经理，你来吃饭？要不要一起？” “不用，我有朋友。” 有两个女人站在旁边，应该是她的朋友。 周倩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大大方方的和我打招呼，说明她的格局不小。 “南天，我想和你说会儿话。”没了上司的架势，周倩倩说话柔声细语，“你能出来一下吗？” 我应了应，擦了擦手和嘴，站了起来。 李威他们也暂停了吃饭，看了看我们，都没说话。 “你们先去点菜吧，我马上就过来。”周倩倩跟她的同伴们说完，就向门口走。 我也赶紧跟了过去。 比起前两天的她，周倩倩的状态似乎不错，她的头发扎了起来，又恢复了以往的干练。 这样一个女人，如果真是离开了何家超，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人来人往，我们站在饭馆门口，我有些拘束。 毕竟到现在，我依然觉得她还是我的经理。 “我已经听说了，邮件是胡明发的。”她拨了拨发丝，感叹道，“我都没想到会是他……” “可能他藏得深，又可能是周经理你太单纯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什么好像都是伤害。 她垂眼：“是啊，我太单纯了。” 看吧，我就说了，我说什么都会伤害她。 我没有想一语双关，结果还是被她误读了。 “周经理，你还会来公司吗？” “已经这样了，你觉得我还有脸去吗？”她今天没化妆，但皮肤状态很好，没有一点皱纹。 “我是真的对不起，没想到和胡明之间的事会牵扯到你，其实我可能也是过于固执……” “和你没关系。”她打断我的话，“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还要在何家超身边浪费多少年。” 她顿悟了。 我没发言，这件事不适合我发言，关乎于周倩倩的私人感情。 又听她说：“南天，我打算找新工作，今天跟何家超说了，我希望你坐主管的位置，至于经理的位置，听说会招一个新人过来。” 我没想到周倩倩心胸这么宽阔。 这个女人不一般，跟着何家超是可惜了。 “谢谢周经理。”我说，“以后如果你有什么能用得了我的地方，可以找我。” 周倩倩笑了笑：“会的，我号码也不会变，常联系。” 我点头，待她走了进去，才跟着进了餐馆。 饭后，柳珍回了自己的宿舍，李威也很有自知之明的走了，只剩下我和李芮。 和李芮并排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周倩倩的原因，心里有些酸楚和抱歉。 “刚刚周经理跟你说什么了？”李芮把手抱在胸前，在外面，我们还没能显得很亲密。 “她说她要找新工作了，还跟何家超说让我做主管。” 李芮看向我，喜形于色，“真的？那你不是要升职了？” 她打趣道：“以后我是不是得叫你……嗯……南主管？” “少来嘲笑我。” 还没到她楼下，怕有同事看见，我们就拉开了距离，李芮率先进入了公寓大门。 抽了一支烟后，我才跟着进去，刚好搭上了下来的电梯。 李芮留了门，我在外抽了一支烟后，就直接推门而入，正要关门时，一个人影挡在门外。 我定睛那一瞬间，脑子便“轰”的炸开了。 我慌乱的想关上门，企图掩耳盗铃，谁知来人整个身体直接压在门缝。 我磕磕巴巴的扯出了笑，脸色煞白，磕磕巴巴说：“你……你好。” 李芮从卫生间出来，正甩手上的水滴，见到门口的男人，大骇，木然站在原地。 “舅…舅舅，你怎么来了？” 在看见我的那一刻，王海眼神越来越冷漠，对我们说的话充耳不闻。 不愧是业务经理，即使他已经有怒气也没有立即朝我和李芮发出来。 他无声的走了进来，坐在小沙发上，阴森森的看向我。 “小芮，他怎么在这里？” 王海自带威严，长辈式的打量让我浑身难受。 李芮全身都在微微发抖，解释道：“我电脑坏了……叫他帮忙修一下……” “电脑坏了？”他再一次打量起我来。 一双夹板拖鞋，短袖和短裤，穿得如此随意。 “小芮，你先出去，我有话要问他。”他扫了一眼李芮，李芮就不敢抬头了。 李芮小心的看了看我，走了出去。 “把门带上！”王海说。 李芮照做，门“咔”的一声，合上了。 也许是因为怕连累李芮，所以我心里也非常虚，李芮刚刚看我的那一眼充满了担忧。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死不承认！ 王海交叉着双腿，即使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也显得很有风范。 “你真是来给小芮修电脑？” “是，她说她电脑没有声音，叫我来看看。”我神色飘忽，不敢看王海。 “但我看你刚刚关门的样子倒是轻车熟路的。” 我心跳加快，搞业务的自然很会察言观色，我强行让自己镇定：“哦……上次我来过，没修好。” 可他不知道，我已经来给李芮修了无数次的电脑了。 第37章 不走她走 “死不承认是吧？”他忽然戳到了重点，“你们什么关系我能看不出？” “王经理，我和李芮是属于关系好的同事，刚刚跟另外两个同事一起去吃了饭，就顺带上来继续修电脑……” “你叫什么来着？这两天公司闹得沸沸扬扬的邮件事件，好像就是你吧？” “我叫南天。”我站直了身体，关于介绍自己，还是要显得不卑不亢，“那个事已经澄清了，不是我。” “我知道，不过人家为什么要发出来，还在公司传当事人是你，肯定你也有问题嘛。” 王海不愧是业务经理，能说会道。 “王经理，这件事已经澄清了，而且公司该处理的也都处理了，所以我觉得也不必要再提了吧。” 王海笑了笑：“好，我就问，你和小芮是什么关系？” “同事加普通朋友。”我一口咬定。 “男人应该担当起来，你这样不愿意承认，让我更看不起你！”王海冷哼一声，用上了激将法。 我不为所动，至少不能给李芮添乱。 等李芮同意了，我自然会把事情公开。 “王经理，我和李芮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她的关系都没变过。” 王海仔仔细细的睨了我一眼，我强行让自己看起来态度更加坚定。 从我身上移开眼光后，王海又观察房子的四周，大概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我待过的蛛丝马迹。 “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么晚了，你一个单身小伙到一个小姑娘这里来，你觉得合适吗？” “是不合适，所以下次我不会了。” “叫南天是吧？南天，刚刚你也听见了，李芮叫我舅舅，所以她的安全问题，人生规划问题我都得负责，如果你对她有爱慕之心，我劝你还是掐掉为好，当然，我也会跟小芮说这个事，再让我发现你单独跑到她这里来，我就不客气了。” “我明白。”我点着头，想象着李芮的心情。 “你回去吧，我还要和小芮说话。” 我没立即转身，对王海说：“王经理，这件事你千万别怪李芮，她比较单纯，可能也没考虑过，把陌生男人带回家会不安全这一点。” 王海点了点头，说：“行，你走吧，我是李芮舅舅的事你别向别人说。” 我出了门，见李芮站在门外，咬着唇十分担忧。 我朝她点了点头，给她一颗安心丸，她便移步走了进去。 本来我以为刚刚的死不承认已经让王海相信了，但我小看了王海。 我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没什么动静，才往电梯口走。 谁知，等电梯的空档，“啪拉”一声，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m的，王海还是动怒了。 李芮肯定是被骂了！ 我直接转过身，朝李芮的家门口走去。 “邦邦邦——”我用力地敲门，这个时候的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怕李芮被王海打。 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王海站在我面前，问：“你怎么还没走？” “王经理，这事儿你别怪李芮，是我的问题。”我看着低头的李芮，保护欲就上来了。 王海抬眼，语气凌厉：“现在承认了？刚刚怎么不敢承认？” “都是我的错，我可以对李芮负责！” 说这个话的时候其实我内心是很平静的，对于李芮，可能没有深深的爱意，但淡淡的喜欢还是谈得上，我既然睡了她，自然要对她负责。 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理智的。 “南天……”李芮抬头，有些惊喜。 王海嗤鼻：“负责？你能负什么责？你一个小小的网管，能给小芮带来什么？能给她丰裕的物质吗？能让她没有担忧吗？没有就别谈这些，她的未来不可能交给你！” 我理解王海的担忧，但我不能苟同他的说法。 “王经理，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我可以努力，也许不久后的将来，就可以给李芮想要的生活……” 话还未说完，又被王海打断：“你拿什么努力？南天，我告诉你，你一个小小的网管，就算做到了主管，做到了经理，也不可能给到李芮多好的生活！你知道周经理多少工资吗？撑死了一万多，一万多能做什么？在深城，一万多除去租房除去吃饭，除去零用，我敢说，能留下的几乎没有！” 王海说得万分激动，我没有说话的机会。 因为他说的事实如此。 我一个小小的网管，就算做了主管，做了经理，我能买得起深城的房吗？ 我可能不吃不喝数十年，才能付得上一个首付。 “舅舅，能不能不要说这些？”李芮带着哭腔，她看向我，可怜巴巴的。 也许该可怜的不是她，而是我。 我什么都没有，谈什么给李芮未来？ 王海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南天，我只想跟你说，以后离我们家小芮远一点！” 我还想再解释，李芮见王海正在气头上，劝我：“南天，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站在原地，没动。 “王经理，我说过我会负责，所以我不会轻易说放弃。”我坚定的说。 我也知道，即便我说再多，王海也听不进去，但我还是得表达自己的立场。 “你说这些没用，如果你还不走的话，我就带只好带小芮走了。”王海也下了逐客令。 我看了一眼李芮，她可怜巴巴的低着，没看我。 次日，王海打座机给我，让我去他办公室。 在经过业务办公室时，我没看见李芮，李威说她没来上班，我有不好的预感。 一进门，王海坐在他的皮椅上就直接问：“南天，你把这份工作辞了，我给你在广城介绍一份工作，工资比这边高，怎么样？” 我明白王海的意思，广城离这里虽说不远，但一定程度上已经杜绝了我和李芮的联系。 可我不想走。 不仅仅是因为我说过要对李芮负责，还因为现在我不想离开深城。 深城有我朋友们，包括李威和冷西。 我也不想就这样草草的放弃这份工作，哪怕他跟我说干个网管多么没有前途，但我至少现在需要它。 “王经理，我不会去。” 王海也预料到我这样回答，说：“你可考虑清楚，你不走，那小芮就要回老家。” 第38章 我不值得 我一惊，看着王海：“王经理，你说让李芮回老家发展？” 李芮老家是个小县城，本来大好的青春，该拼搏的岁月，回到小县城，肯定会多少影响发展。 况且李芮也肯定不想就这样草草回了老家。 “是，我已经和她妈妈商量好了，如就是不走，那就是她走。”王海淡然说道。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今天之内给我回复就行了。”他又说，“南天，我不知道你家庭条件怎么样，但小芮家庭条件在我们那个小地方，算比较好的，所以就算你死磕着，我们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趁着现在还没有发展到不可分开的程度，散了就行了吧。” 我看向王海，眼神犀利，气质严肃，很坚决的是要把我和李芮分开。 这一刻，我动摇了。 是啊，我一无所有，家庭条件又不好，拿什么来对李芮的人生负责？如果真因为我，把李芮逼回了老家，那我就是害了李芮一辈子了。 很多年龄大的人都会感叹，其实父母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能够反对的，那就表示，我的现状真的不行。 所以，我可能真的需要放开李芮。 我没回办公室，到安全通道直接给李芮打了电话，李芮的声音有点嘶哑，像是哭过。 “南天，我舅舅要我回县城，他真的是个活阎王，我的什么事他都要管，什么都要往死里管……”一接起电话，她就委屈得又要哭。 “没事，他就是吓唬吓唬你，等过两天，他气消了，就没关系了。”我安慰她，不能抽烟，心情烦躁，只好用脚用力的踩着又冷又硬的水泥地。 “不可能，他一向说话算数。” “是真的，我没骗你，我刚刚跟他聊过，他不会让你回老家的。” “那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嗯。”我含糊回答她的话，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编下去，“他可能觉得我还是有可塑性，暂时答应了下来。” “真的假的？”她喜悦的情绪涌上来，语气一转又不对，“可他把我接到他家里来了，现在我都出不去！” 我勉强扯出一丝笑声，“那在你舅舅家，吃的喝的有没有少？能不能看电视？能不能和我聊天？” 她应了一声：“嗯。” 我笑了笑：“这不就对了，好好在那里待着，又没损失什么，你舅舅没把你手机扔了，就表示他对我们还是没有做到绝情的地步。” 她沉默了半晌，又说：“可我想见你。” “以后有的是时间，不差这一两天。” 李芮果然平静了下来，我心想，这可能也是我和她最后通话了吧。 挂了电话，转过身，把我吓了一跳。 只见李威强壮的身体挡在我面前，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的。 “你神经病啊？”我骂骂咧咧的推开他，“不声不响出现在别人身后，跟我装鬼呢？” 本来心情就不好，刚好有一个出气的。 “刚刚去王海办公室干啥？”李威闷声问，“他今天黑着个脸，都以为谁招惹他了。” 我不耐烦的回：“没干什么。” “奇怪，你跟王海有什么交集？”李威好奇心发散，“昨天晚上你回来这么早我就知道你有问题，今天李芮又没来，你俩咋啦？” 我已经烦透了，他还一直问个不停，更是不想解释。 干脆直接来了句：“滚开，我要辞职。” 李威张大了眼睛：“为啥？” 顿了顿，他自以为幡然醒悟：“我知道了，你跟李芮闹掰了！” 我懒得理他，拉开通道门，直接丢下了他。 主管任命邮件真的下来了，我升为信息中心硬件部主管。 人事打电话让我上去办升职手续，我坐在位置上没动。 现在硬件部还剩下我和王昆两个人，王昆本来也是要被辞掉的，但我跟何家超求情了。 我知道王昆的不容易，还借了一万块钱给他，让他把人家钱给还了。 我明确告诉他，那一万块钱是我替别人保管的，我还得还给人家。 救急不救穷。 我帮王昆，是因为他现在的确急需用钱，我还告诉他，这钱是别人的，也表示这个钱他需要尽快还给我。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况且，借钱这个事本来就是很敏感的事，处理不当，就容易变成仇人。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来，我瞟了一眼，是李芮打来的。 我按下开关键，手机便无声地闪烁，直到自动挂掉。 但李芮好像并不罢休，又打了过来。 我沉思许久，还是接了起来。 “南天，你不能辞职！我不知道你跟我舅舅说了什么，但你千万不要辞职！”李芮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叫。 我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随后又闪过李威的影子，我拍了拍脑袋，这李威真他妈是个大嘴巴！ “我会想办法搞定我舅舅，听我说，现在你好不容易升了主管，等你在这个公司做上一段时间主管后，再辞职我也不拦你，但你现在不能辞！” “我已经决定了，而且我辞职也不全是为了你。” “南天，你刚来深城不久，能当上主管，一定要好好珍惜，如果你现在辞职，再去另外找工作肯定还是网管，想升主管的机会真不多，毕竟很多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但你能在这里干上一段时间，下次就可以直接找主管的职位了。” 我竟然不知道李芮能懂这么多。 她说得一板一眼，句句真理。 但我不辞职，她就得回老家，我一个男人，不可能因为这个小小的主管而耽误了她的前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件事必须听我的，我可以搞定我舅舅，说服他不让我回老家，只要我们不见面，我依然可以留在深城。” 李芮柔弱的话语里尽是坚定，我突然对她刮目相看。 我有点哽咽：“李芮，真没必要这样，我不值得……” 李芮听我声音，也没想到我会有这反应，她在那头默了默，才说：“就算你辞职了，我们还是不能见面，那你为什么要走呢？放心，我会说服我舅舅的。” 说完，她兀自挂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不给我说再见的机会，就匆匆的挂电话。 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第39章 龌龊看法 我办了升职手续，王海也没来找我麻烦，李芮就这样从我世界消失了。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好几次打她手机，都是手机号码已过期。 李芮在的时候，我还总是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对她负责。 但现在，我很强烈的意愿，想对她的未来负责。 可是她消失了。 王海做得很绝，他不会因为一个没有前途的男人而葬送他外甥女的幸福。 李威见我这段时间很消沉，这天天都黑了，还把我从宿舍拉了出来。 “去哪里？”我没精打彩。 “去了就知道了。”他神色诡秘，还有点猥琐。 打了个车，到了区中心，车才在一栋挂着五光十色灯的楼前停下来。 我抬头一瞥：金佳健康水疗。 这不就是足浴中心？ “来这里干什么？”我自然是不愿意进去。 “就洗个脚，都是正规的，放松放松。”李威拉着我的臂膀，越来越紧，“今天我又签了个小单，我请客。” “李威，要放松也没必要到这里来，请我唱个歌倒可以……” 李威不容分说，干脆连拉带拖的把我拽了进去。 对这种地方，我心里的抵触的，我想大部分对这类场所的呆板印象，都跟我一样。 这是个很暧昧的地方。 光看那些暖色的灯光，就让人感到心痒。 “我上次跟我们经理来过，就是泡泡脚而已，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李威在我耳边低声解释。 我先前还犹犹豫豫的，但听李威正儿八经的解说，最终还是咬了牙，跟上了李威。 收银员问要包间和大堂时，我果断在旁边说要大堂。 大堂人多，就是要对我做什么，应该也无从下手吧。 李威仅仅来了一次就轻车熟路的带着我去澡堂泡澡。 半小时后，我们才坐在了大堂。 老实说，我心里有点激动。 还有点刺激。 这种地方，确实可以让我暂忘了烦闷。 李威笑嘻嘻的跟服务员点了21号，又问我：“南天，你要劲儿大的，还是劲小的？” “劲大的，来都来了，不捏舒服划不来。” 我比较容易适应环境。 点了技师后，很快就有两个女人走端着浴盆到我们面前。 两个技师都长得不错，李威的21号更好看，白色衬衣和包臀裙裹得前凸后翘。 这身装扮，让我突然想到了冷西。 那天，她也是这身装扮。 我白了李威一眼。 心想：这小子心眼挺多。 我们两个半躺在沙发上，脚上传来一阵阵痛感，这痛感又通过神经传到了身体的四面八方，很是舒爽。 这女人的劲儿真的不小，她的手掌也很大，时而在我脚面拍打，时而摩挲，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和李威正闭眼享受时，突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南天？” 是冷西，她的声音化成空气我都能分辨。 我以为是幻觉，又一声“南天”从大堂的入口处传来。 我侧头看，果然是冷西。 m的，细细一想，怎么感觉哪里都有她的身影？我前世到底跟她有多少恩怨，这世才会处处都会碰到她？ 我本想把脸别到一旁，假寐不理她，谁知李威这个憨憨开口了。 “哟，是冷西呢。”李威向冷西招了招手，“不过，你怎么会到这种一般男人才到的地方来？” “先生，我们中心有专门给女士按摩的哦。”21号的声音真的很温柔，又嗲嗲的，“而且我们这里都是很正规的消费……” 她一再强调正规，就意味着，她骨子里觉得我们这种来消费的男人，没有一个思想正的。 冷西似乎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只是点点头，看了看我和李威，面无表情说：“我来找老赵。” “老赵也在这里？”李威起身，望了望四周，大厅人不多，只有十几个的样子，“没看到人呢。” “他应该在三楼包间。”冷西说完，就直接往上走去。 虽说这地方正规归正规，但我第一次来就遇到冷西，难免感觉有些丢脸。 刚刚从脚底散向周身的舒服感也因为冷西而消散。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开始烦躁，我就跟李威说要走。 李威正享受着21号的爽感，听我说要走，立马拦住我。 抬头看了看钟，说：“这才十几分钟，还没到钟呢。” 李威刚说完，就见老赵从楼上下来，他已经穿戴整齐，冷西倒没有过来，她站在入口处。 “刚刚小西跟我说你们在这里，本想叫你们上去的，不过现在有点急事，只能下来跟你们打个招呼了。” 我说：“没事，老赵，你去忙。” “对对对，你去忙你的，我们就是来感受感受，一会儿也就回去了。”李威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老赵“嗯”了一声，又递给我一个小黑袋，封得挺严实的。 我狐疑又愣愣的看着这个袋子，不敢接。 “这是？” “小西说让我给你，具体我也没看是什么，她说上次你在她车里落下的。” 我看向冷西，冷西好像对我意见挺大，把脸别过一旁，给了我一个不想理我的表情。 看包装，有可能是包烟？ 我接过，老赵走后，这才把袋子打开。 看到东西的时候，我愣住了。 是在小店买的tt。 真是晦气，我都忘了当时买了这东西，没想到竟然落在了冷西车里！ 李威还伸过头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我直接把他脸打了回去：“一边去！” “我怎么感觉你和冷西之间，有点名堂？”李威悠悠道。 有个屁的名堂。 落了一包tt在她车里，刚刚又在这里遇到了我，不知道她对我的看法已经龌龊到了什么程度…… —— 信息中心的新经理暂时还没招到。 我和王昆每天就累成狗，说我是主管，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工资提高了一点，王昆对我的称呼从“南工”升级到了“南主管”。 那批电脑的价格老陈同意降百分之十，我也就不再追究了，但要让他保证以后的售后能跟到位。 毕竟胡明吃油水的事情我没抖出来，他已经揣着这批电脑的油水走了。 之所以没抖出来胡明的事，也是想到人到中年的他不容易。 如果真把这件事报给老板，轻则让他把吃的钱吐出来，重则把他送到监狱。 他还有老婆，孩子以及老人要养。 工作没有了可以找，但他进了那种地方，那这辈子都算毁了。 这个社会，有时候真不需要落井下石，除非他已经严重损害到你的自身利益，否则，他就不是你真正的敌人。 而我和胡明之间，恐怕连仇恨都谈不上。 第40章 父亲出事 新厂那边听说老板已经过去看了，接下来就等设备和工人了。 我们部门也还差两个人，但几天了都没有一个面试的。 王昆本来技术就不是很熟悉，大都还在摸索的状态，遇到了新的问题，也还会打电话问我如何处理。 压力都到了我身上，所以我很迫切的希望有一个能独挡一面的新人进来。 我打电话给人事，人事也说会尽快招进来，结果到了下午，就来了一个小伙子来面试。 小伙子戴着眼镜，叫杨小鹏，看起来挺斯文，面试时问了几个问题也都还挺专业。 我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 看了看他的简历，之前在别的公司工作过两年多，年龄也和我差不多。 “总体来说你应该能胜任我们的工作，不过我还要向人事申请下你要求的薪资，如果确认了，就通知你来上班。” “行。”他点头，个子瘦，但比较高。 他走了后，我就把资料递给人事部，让他们晚点通知他来上班。 其实说要找人申请薪资，也只是一种说法，这样就会显得我是在努力帮他争取他想要的，在这里工作时，他才会有一种值得感。 从人事部出来不过两分钟，我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平时我父母打电话通常都不会选择上班时间，虽说他们没什么文化，但不打扰到自己儿子工作，这点基本常识他们是知道的。 所以这个时候来电话，肯定是家里有事。 “小天，怎么办啊？”母亲焦急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我耳边骤然响起。 她这一问让我头皮瞬间发麻，这一刻，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妈，你先别急，慢慢说。”我立住身体，就站在走廊上，根本挪不开步子。 母亲开始哭起来，我分明听到她呜呜的声音：“你舅舅打电话来，说你爸……说你爸出事了！在工地上被上面掉下来的东西给砸了……” 母亲的话就到此为止，她后面又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我根本就听不下去了！ 就像有人突然给我致命一击，让我全身受了重创，此时的脑袋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程序才渐渐恢复…… “小天，我现在收拾东西，你堂哥现在在给我买车票，呜呜呜……” 母亲的抽泣让我感到恐惧，我突然很怕接受这个现实，但现在父亲出事了，我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我没有了主意，那更加增加了母亲的不安。 我摸了摸兜，才想起公司里是不能抽烟的。 可我现在急需一支烟来稳定情绪。 我捏着走廊的拉杆，深吸了一口气，假装镇定说：“妈，我这里离爸那里还要近一些，我先过去，你一个人坐车我不放心，叫堂哥一起过来。” 大概是母亲在那边也没了主意，只连连说好。 我已经尽力让自己平复了，但依然感觉浑身在发抖。 我跟人事部打了招呼，叫他们尽快安排杨小鹏上班，接着我订了去桂城的车票，才跟何家超请了假，并叮嘱王昆要带好新人。 舅舅是个小包工头，常年在外，哪里有活就往哪里走，我父亲也一直跟着他干活，虽说工地工资并不低，但父亲年龄不小，做的都是轻松活，工资也并不算高。 听母亲的语气，砸着我父亲的东西，肯定不是轻飘飘的东西。 所以非死即重伤。 我没来得及去宿舍收拾衣物，就直接去了火车站。 从深城到桂城的高铁只要三个小时，下午两点多，就抵达了桂城。 早就跟了舅舅通过话，知道了位置，从车站到医院，都马不停蹄，心里只想着赶快到医院，看看我父亲的情况。 赶到医院时，父亲刚刚做完手术，转到了重症病房。 病房外，舅舅和另外两个工人打扮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 见我过去，舅舅站了起来迎接。 “我爸情况怎么样？”我上气还接不到下气，刚刚一路小跑上来。 他简单描述了医生的话，“小天，刚刚医生跟我说了，你爸的手术还算成功，但现在还在昏迷，也不知道以后是个啥情况，还要等醒了过后再看看你爸的状态。” 我黯然，心里难受得如同刀刮，“舅舅，我爸到底是伤到了什么程度？” 舅舅低眉，小心翼翼的说：“三十层楼，有两块砖头掉下来，其中一块直接砸到了你爸头上，如果不是你爸戴了安全帽，恐怕……” 说到这里，他不愿意再继续把这话说下去。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那砖头砸下来的时候，把你爸戴的安全帽被砸成了碎块，医生说伤到了头骨和神经，可能有后遗症。” 我们坐在重症室外走廊上，气氛低沉。 我没跟舅舅说什么，站起身体，直接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主刀医生是个老头儿，看起来经验挺丰富，他见我和舅舅一起进来，也猜到了我就是刚刚他做手术的家属。 “医生，我想问问我爸的病情？”我开门见山的问，我怕我舅舅传达不清楚，从医生的口中听到的话我才会相信。 “你是南有才的儿子吧？我刚刚也跟这位兄弟说过了，你爸的病情还是很重，虽说手术比较成功，但还不能预料到后面有什么事，除去后面有后遗症外，可能以后还得多次做一些复原手术，毕竟你爸的头已经变了形……” “那我爸以后还能做正常人吗？” “这就得看看他醒过来的情况了。小兄弟，你们还是赶紧联系一下建筑商吧，看怎么处理这个事，毕竟手术也做了，现在重症室里每天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就现在你爸的病情来看，十天半个月是免不了的，而且后期的费用也是不小。” 我脑子里现在是一团浆糊，哪里想到了费用的问题，只关心我爸的情况。 舅舅听到医生这样说了后，就把我拉了出去，道：“小天，现在再怎么问医生也问不出所以然来，我今天也走得急，只带了一张卡，不过卡里也有二十来万，这两天应该是够了。” 舅舅见我低沉，安慰说我让我宽心。 “舅舅，你不知道，如果我爸有什么事，我妈肯定都活不下去了……”提到这里，刚刚绷着的神经像根弦一样，一下子就断了。 第41章 条件离谱 我坐在冰凉的椅子上，鼻子酸楚，眼泪不自觉的就啪啪的掉，我捂住脸，已经说不出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有时候，不是你想忍住就能忍住的。 舅舅坐在我旁边，又安慰我：“放心，医生都说很成功，命至少是保住了，就算有后遗症，那也最多以后少干活，长期吃药什么的。” “我早上给老板打了电话，他现在在外地，说会尽快赶回来处理。” 舅舅拍着我的背，像小时候我受委屈安慰的我样子，“你现在是个大男人了，不要这么轻易掉眼泪，只有你坚强起来，把重担挑起，日子才能过下去。” 舅舅只是个小分包商，拉了我们老家几个人过来干活，要真正帮忙的事，他也无能为力。 我的心渐渐平静。 又可能是因为我刚刚用眼泪发泄了自己的情绪，我听进去了舅舅的话。 舅舅说得没错，哭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 什么都解决不了。 我要理智的想接下来该做什么，许久，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问舅舅：“你们老板说多久才能到？” “他在苏城出差，应该要到晚上了。” 母亲和堂哥也是快要到晚上了才到医院，母亲一来就开始哭，我怎么安慰都没用。 直到建筑商老板过来，母亲才止住了哭，但状态不太好，神情怔怔的。 来人四十来岁，大腹便便，一看就是老板样，谁知舅舅脸沉了沉，开口问那个人：“老刘，曾总呢？” “曾总还有事，没赶过来，他托我过来处理。” 我们找了个空地，就开始了谈话。 “曾总今天一接到你们的电话就跟我说了，说你哥这事儿算工伤，叫我好好处理。”老刘说话很客气，但这种套话一听就是在商场摸爬打滚了好多年的人。 好听，但起不了什么作用。 舅舅开口：“那曾总说什么处理？” “现在你哥情况稳定了吗？” “医生说一切都是未知。”我回答他。 老刘瞥了我一眼，舅舅赶紧说：“这是我哥的儿子。” “小兄弟，那我也就直接说了，曾总的意思是这次所有医药费都由我们承担，另外，再给10万块的损失费。”老刘说话稳重，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10万？老刘，是曾总的意思的还是你的意思？”舅舅不满的说。 “老万，我说了我是曾总委托过来的，这当然是曾总的意思。” 我本不想谈这些，因为我对这方面的事情的确也不太懂，但这老刘一开口就是10万块的补偿，让我心里面很窝火。 我出声道：“既然是曾总的意思，那我们就直接和曾总谈。” “小兄弟，你这话就说得有意思了，这曾总和你们直接谈，跟我谈不是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曾总能拍板，你能拍板吗？你只能作为一个传话筒，既然这样，我觉得没有和你谈的必要。” 我一口作气，又说，“我爸现在的情况还是未知，医生说以后有可能有后遗症，也许还得再做修复手术，现在他才50多岁，如果他还能再活30年，那你们就应该承担这30年的所有费用！当然，我还没算我妈照顾他的费用。” 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舅舅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的话，老刘也没想到。 老刘以为我们这种没有见识的人，农村出来的毛头小伙，能知道什么呢？ 他以为，10万块，就足以打发我们了。 “诶，小兄弟，那像你这样说，我们得负担起你爸的后半生了？”老刘笑了笑，神情透露着不可思议。 我正色道：“按理说是这样的，这其中还有精神和身体损失费，就得看你们的良心了。” “哦呦，老万，你这个哥哥的儿子不得了，跟我算得这么清楚。” 他摇摇头，不屑道，“但账肯定不是这么算的，我们得看看，这个事的责任划分，当然，这个事我们也有责任，但你爸出事的地方，其实不是他做事的楼栋，那么上班时间他到那边去，也有一定的责任，你说呢？” “你们安全做得不到位，怪别人到了那个地方，就像拉不出屎怪茅厕一样，自身的问题，能怪到别人身上，你们的理由能站得住脚吗？” 老刘面未改色，但听我说工地有隐患时，明显有些怒气。 “老万，我看这小兄弟有点固执，既然这样，那我先不用谈了，改天再说吧。”老刘看了看时间，眉头紧皱，“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等你们想清楚了，如果能接受我们提出的补偿，就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今天肯定是跟他谈不下去的。 他既然是委托过来的，那老板也没有安心跟我们谈，他们只是想按照他们的方式把这件事处理了。 可作为受害者我们，是不可能接受他们这么离谱的条件。 毕竟我爸后续情况不明，到底要花多少钱，还是个未知数。 老刘走了，舅舅叹气：“唉，这波人真他妈的没良心，十万块？亏他们想得出！” 我沉默不语，看他们的态度，以后肯定是有得扯。 这时李威打了电话过来，问我在哪里。 我这才想起忘了跟他打招呼，我把我爸的事大概说了几句。 李威问：“那怎么办？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苦笑：“你能帮什么忙？我只能先在这边跟他们耗吧，大不了我多请一段时间假。” “南天，那种奸商你跟他们耗下去没什么用吧，别到时候耗着耗着叔叔手术费他们都不愿意出了。” 李威的话让我感到了危机，确实如此，很多事情，就是拖着拖着便不了了之的。 如果不尽快处理，后面更加棘手。 思来想去，我还是给冷西去了个电话。 “什么事？”冷西一如既往的冰冷。 “冷西，你人脉广，可以帮我个忙吗？” 第42章 她也来了 冷西听着我严肃的口气怔了怔，随即便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五一十的把我父亲的事告诉她，问她：“能不能帮我找个好点的律师？我想尽快处理好这事。” “行，我在桂城刚好有朋友，可以帮你。”冷西没有一丝犹豫，满口答应下来。 “太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那现在你爸在医院的钱够吗？不够我转给你！” 我受宠若惊，连说了几个“有，不用了”。 “我等会儿跟我朋友联系好了再回你。” 挂了手机不到半分钟，就见有微信加我，头像正是冷西。 我没有犹豫的就点了通过，哪知道她二话不说，直接发起了一笔转账。 她的转账金额刷新了我以为每笔最多五万块，每个红包只能发200的认知。 那转账框里，赫然写着金额30万。 我愣了愣，这个女人说她没情商，但又总是毫不含糊的帮我。 “赶紧收下，收下了我再联系同学，不然我就不帮你了。” 又是命令的语气，但让我心里葛然一暖。 我点了接收，她又发了个ok的手势，说：“等我信儿吧。” 你可以永远相信冷西的办事速度，很快，她就给我回了信儿，说明天就有律师过来，到时候会联系我。 这次我特意用语音发了一句：谢谢了，冷西。 她没再回我。 我让舅舅带着我堂哥和我妈找个地方住下，我在医院待了一夜。 其实什么都做不了，但我就是不想离开医院。 总觉得在我父亲身边，就近一点点，也会觉得安心。 实际我从到医院以来，一眼都未见到他。 第二天一早，冷西就打电话给我：“南天，你们在哪个医院？” “桂城第二人民医院。”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老妈和舅舅也过来了，母亲的情绪好多了，但还是不想说话，什么也不想吃。 听舅舅说，她也几乎一夜未睡。 舅舅见我胡子拉茬，说：“小天，你先去睡，我和你妈在这里呢。” “没事，我不困，再说等下还有人要过来处理这个事。” 接着我去厕所里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又黑又重，头发也乱七八糟的。 我正整理着衣服，舅舅走进来跟我说：“小天，外面有人来了。” 我急忙走出去，还想那律师这么快就到，一看，原来是冷西本尊。 母亲没精打彩的站着，小声开口：“小天，这姑娘找你呢。” “妈，她是我朋友。” “阿姨，叔叔好。”冷西真是破天荒的礼貌了一次。 舅舅好奇的看着我，脸上有明显的字样：你这样的屌丝，竟然有这么漂亮的朋友？ 冷西今天穿得倒比较保守和随意，很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背着一个帆布包，但也掩盖不住她特有的，令人着迷的气质。 “你……你怎么来了？”我甩着手上的水渍，向她走了过去。 因为昨天的事，让我对她的好感又上了一个台阶。 冷西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衬衣的男人，一表人才。 “你不是叫我找律师吗？我把他带过来了。”冷西直接介绍，“这位是贺方，贺律师，我朋友介绍的大牌，他对这方面的案子很有经验，所以你们放心的交给他就行了。” 我们找了个地方，贺律师向我们了解了详细的事情经过和诉求后，说：“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案子，放心吧，我会尽力帮你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趁着送她们出医院的功夫，我问冷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今天刚好有空，反正过来也近，高铁方便，坐车又不累，就过来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她又说，“你可别感动，我来也是因为我和同学很多年没见，过来看看她，才顺便带贺律师过来的。” 我看向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说一切的感谢都是多余。 她见我直勾勾看她，也不发怵，反而抬着下巴：“什么时候引见一下你女朋友？” 我本沉浸在感动中，她突然这一问，我懵了。 收回视线，我说：“分了。” “不会因为是那盒tt吧？她发现你把那盒玩意儿落在了我车上？”我真是服了她，什么都敢说。 这大庭广众之下呢。 “没有的事。” “抱歉，我不该这时候说这个，我得去看我朋友了。”冷西转身，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你什么时候回深城？” “我也不知道，看看我爸的情况再说吧。” 她点点头：“希望叔叔能早日康复。” 目送冷西和贺律师走后，母亲说：“多好的姑娘啊，小天，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舅舅也在一边瞎掺和：“姐，我看你说对了。” “可别乱说，我配不上她。” 我是谁？一个出社会不久的穷小子，王海说得没错，我这一行看不到未来，撑死了拿一万多的工资，最多就是在深城能改善一下自己的租房条件。 冷西不一样，虽然我不了解她，但接触了那么多次，我知道，她非富即贵。 我有自知之明。 中午，王昆给我来了电话，说杨小鹏今天就来报到了，让我放心，他会好好带着他熟悉公司。 接着王昆问我：“叔叔的情况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爸还没醒过来，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没那么快过来。” “听说今天上午有经理来应聘，可能过两天会来上班。”王昆声音压得很低，应该是在办公室。 我有点心烦，工作上的事不想牵挂：“那不是很好？我们信息部现在群龙无首，总要有个管事的。” “也对，现在软件部有点膨胀，态度吊炸天，我去处理事的时候，很多部门都说软件部的人真牛逼，一副爱搞不搞的样儿。” “软件部的事我们管不到，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软件部技术门槛高，有技术的人脾气都大，这是不二的事实。 周倩倩在的时候，他们也会表现出这种技高一等的优越感，所以对别人的问题总是回答得很不屑，心情不好时，也就直接开骂。 但也是偶尔，没了经理后，就更加嚣张了。 我到医院外的角落里找了个空地，拿出许久未抽的香烟。 心情的压制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天很蓝，人水马龙。 我突然感觉人活得真特么累，但是再累，你都会被生活追着马不蹄停的跑。 于是就越跑越累，可不跑的话，你就会被生活淹没。 贺律师的效率的确很高，就在他来过医院的第二天，他和老刘又来了医院。 第43章 新来经理 这次老刘买了一个巨大的果篮，和那天的态度判若两人。 “嫂子，这是我们公司特意买的水果，来慰问南有才兄弟的。”老刘把果蓝递给母亲。 老实的母亲没有接过去，只是看了看我。 直到我向她点了点头，母亲才收下了果篮。 贺律师说：“南先生，联系刘总过来，主要是大家坐在一起谈谈赔偿的事。” “对，上次我态度不好，曾总已经打电话过来批评过了。” 我很好奇，老刘是怎么做到，笑得和蔼又奸诈的？ “今天特意过来好好谈这个事，也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贺律师问我：“南先生，按照你上次的诉求，我拟了两个方案，你看看。” 他递过来一份资料，我一边看，一边听他解释：“第一个方案，是一次性赔付100万。第二个方案，合家建筑承担现在所有的医药费，待南有才先生醒后看恢复程度，鉴定了伤残等级后，按照后续的医疗费，护理费，误工费等计算金额赔付。” 我想都没想，便说：“按第二个方案。” 一切都按照规定走。 100万对我们家庭来说，绝对是大数目，但很明显，第二种方案要稳妥得多。 老刘今天竟然没有争辩，想必贺律师已经和他们谈过，只点了点头：“行，那就按照南小兄弟说的办。” 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 在我这里很困难的事，冷西一出手，就轻而易举的搞定了。 果然，有钱有人脉，什么事情做起来才会顺畅。 舅舅感叹：“别说，你那朋友还真靠谱，解决了这么大一个事，是不是要请人家吃个饭？” 我想了想，觉得舅舅说得对，提起电话打给冷西。 “我听贺律师说事情办好了？”冷西接起电话便问。 “嗯，谢谢你了。” 冷西没了冷咧的口气，叹了一声：“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所以我给你打电话，想请你吃个饭。” 以她的性格，她肯定不会拒绝。 就算你讲的客套话，她也会当真。 “我倒是想吃这顿饭，不过我今天一早有事，就赶回了深城。” 我还没说话，她又说，“不过你回深城再请我吃吧，我都已经想好了地方，你带我去，付钱就行了。” “好，那回深城……。” 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她可挂得真快！ 父亲是三天后才醒的，但护士没让我们进去看，只是很镇定的叫了医生。 医生进去了十几分钟后出来，对我们说：“病人身体情况还算稳定，但还要再观察再才能转入普通病房，他现在意识还不太清楚，初步判断智力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其他损伤还得再等等看。” 第五天，医生终于对我们说，父亲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当我看见头被白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父亲推出来时，我心里堵得像座大山一样。 母亲在我旁边，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病房里，父亲露出两只眼睛，但还不能正常交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话不能张大了嘴巴，他说的话我们几乎听不清，只能猜测他的想法。 医生把我叫到病房外，说：“小兄弟，你爸的情况基本上明朗了，手术我保证，是很成功了的，但是语言方面还要慢慢恢复，可能伤到了某些神经，另外，我们照了脑电波，发现有间隙性癫痫的可能，这些都是后遗症……” 医生的话瞬间让我沉重，“癫痫？我爸的后遗症这么严重？” “语言方面可以做康复，但癫痫……根治的话比较难，毕竟你爸这种属于神经被伤害……” 也就是说，这个意外，已经对我爸下半生造成永久性伤害了。 思忖了很久，还是跟我妈坦白了，我妈一听“癫痫”两个字眼，就觉得恐慌。 我安慰我妈，说医生已经说了，癫痫可以吃药控制，基本不会发作。 我把我父亲的情况给贺律师详细说了说，要求除了此时治疗费外，后续的头型修复手术费以及长期的药费也得负担，另外再赔偿60万。 贺律师说后续的医药费再找建筑商报销可能有些难，毕竟山远水远的，所以他建议让对方除了付这次所有医药费外，再另加赔100万。 我同意了。 很快贺律师就给了回复，那边同意十五个工作日到账。 我把我爸的账号给了他，我爸的卡是我妈捏着的。 舅舅见事情也已经解决，便跟我说：“小天，你耽误了这么多天，赶紧回去上班吧，这边有我们照顾，再说你爸也快出院了，到时候开车送他回去就行了。” 这么多天来，我妈也看开了许多，说：“你舅舅说得对，我们能照顾你爸，你去做你该做的，有什么事我们跟你打电话，别大家都耽误在这里。” 我舅舅白天上班，晚上过来在医院睡觉，堂哥和我妈白天在这里守着。 “对啊，你在这里其实也是浪费了时间，有我们你放心，再说你刚升了主管，请这么久的假对工作不好。”堂哥在家里做小生意，家里有堂嫂打理，他时间也算宽松。 想到新的经理也到岗，我已经请了一周的假了，再不回去，经理也许就觉得我这个主管可有可无。 要是遇到一个做事果决的，直接干掉。 第二天，我到底还是返回了深城。 在返深前，我把冷西转给我的钱又转了回去，又谢谢了她的帮忙。 虽说赔付了100万，但父亲以后的开支不少，现在他已经不能上班，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得要我来承担了。 赔付的钱我已经跟我妈交代清楚，这笔钱是用在他们二老的生活，父亲的恢复和治疗上。 妹妹上学的钱，由我来负担。 —— 到深城的第二天我就去了公司。 一到办公室我就发现，部门单独划了一个单间出来，作为经理室。 新来的经理叫罗德国，听王昆说，他之前是在深城的一个上市公司上班。 “怎么突然搞了个单间？”我问王昆。 “是经理要求的，他说整个部门都在一个大办公室，没有一点私密的空间，又说这样干扰太强，他对这样的工作环境不是很认同，反正扒拉扒拉的一大堆理由。”王昆带着嘲讽，“反正就是矫情呗。” 第44章 看不明白 这点我倒很认同罗德国。 以前周倩倩之所以和我们一个大办公室，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关系户。 她也不懂得和员工之间的隐私分隔。 退一步想想，如果当初她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就不会在安全通道打电话，让我听见。 而且上级与下级之间的沟通，也需要一定的私密，否则谁都知道谁做了什么，毫无隐私可言，也不行。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老板的办公室，酒店的总统套房要设在顶楼的原因。 “还是周经理好，这经这一点不随和。”王昆说。 王昆正弯下身子在我办公桌旁边吹耳边风，座机就响了。 “南主管，来我办公室一下。”罗德国的声音很低很沉，压迫感很强。 罗德国的办公室很简单，也不气派，但摆放得很整齐，一丝不苟。 他三十出头，穿着休闲的衬衣和休闲西裤，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的看着我。 “南天，你爸的病情好些了吗？” 他第一句话就是关心我的父亲，这倒让我有些意外。 “好多了，快出院了，谢谢罗经理关心。” “如果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虽然我知道这是客套话，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感激：“谢谢罗经理了，事情都处理好了，所以现在会安心工作。” “那就好，毕竟家里的事情是最重要的，我们出来挣钱，不也是为了家嘛。 那我就先说说，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其实刚来的第一天，我就找了软件部的夏晓，说了说我的要求。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作为主管，就是管好你们的下属，而我，就是管理好你们。” 他端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所以你们可以用你们自己的方式去管自己的下属，我只要结果，当然，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反映或者提要求。”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罗经理。” “行，出去做事吧。” 我转身正要走，他又说，“跟夏晓说一声，晚上一起去吃个饭，我请客。” 下班，我叫上夏晓，一起出了公司的门。 罗德国开了一辆三十多万的沃尔沃，把我们叫上车。 “我看你们都是南方人，带你们吃吃东北菜。”车里，我和夏晓坐在后排。 我奇怪，他没有北方的口音，但我没问，倒是夏晓先开了口：“罗经理，你是北方人？” “我口音像吗？” “不像，基本搭不上边儿吧。”他老实说，“倒是像有江西口音。” “怎么说？”罗德国问。 “你说南方人的时候，说的是南方nen。” 夏晓半开玩笑：“而且吃肉也是说吃no。” 罗德国在后视镜里看着我们，大笑起来：“还真是，不过我们自己说话都没认为自己发音错了。” 我其实是不喜欢和上级开玩笑的，我这人不太能握尺度。 罗德国刚来，我也摸不清他的脾性，所以一直没搭腔。 我只记得我看过一本书，有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 不要和上司做亲密的朋友。 所以玩笑还是少开，虽说你见他哈哈大笑，但你很难理解他笑的含义。 饭桌上，他点了几瓶啤酒，没有架子的主动给我和夏晓倒酒。 夏晓是个斯文人，每天坐在电脑前写代码的人，没有什么酒量，喝了两瓶，就开始头晕，去了卫生间。 罗德国喝了几瓶，依然面不改色，他问：“南天，我听说你一箭双雕，把经理和未来的主管都挤走了？” “罗经理，你别说笑了，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我不知道他提这件事的意图。 毕竟现在的他才是上司。 如果我表现得太得意，虽然危机感谈不上，但他肯定是有点排斥我这种人的。 但如果我绝口不提，那就更是深藏不露，他又会觉得我城府太深。 “不要谦虚，有时候，不刻意的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标，才是最不得了的。” 他突然丢给我这一句，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罗经理，你这话太深奥了。” 罗德国不明意味的笑了笑：“所有的事都是有因有果，环环相扣，哪一个环节出了错，可能都会改变结果，比如你们经理和即将上任的主管走的事，你可以细细回味一下，哪个环节是可以漏掉的？可能都是你不经意经营起来的。” 我愣了愣，细细一想，他的话还真有道理。 如果不是当初我出手帮了王昆。 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检验那批电脑。 如果不是我拒绝了老陈的那个沉甸甸的信封…… 看似不经意的事，实际它又在环节里起了重要作用。 “这就像做生意一样，你的行为决定了你的人脉。” 罗德国展现他的渊博知识，我有点怀疑，他这是在拉拢我。 一个新来的经理，单枪匹马的在这个公司干下去，执行力肯定显吃力。 但有了左膀右臂就不一样了，凡事都不必亲力亲为，命令下去，你的兵马自然会按照你的命令执行，一点也不会怠慢。 不过他这句话，我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可能我懂的，只是皮毛。 老实说，和他比的话，周倩倩确实不在一个层次。 但对于我们这小卒来说，不好驾驭他的风格。 用李威的话：“我师傅跟我说，如果你想要平庸，就勤勤恳恳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但如果你想要出人头地，就要学会揣摩人心，洞察人性。” 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 在虹市时，我每天都按部就班的做事，没有想要往上升的想法。 到了深城，好像一切都变了。 不管是被逼的还是自愿，有了要一步步往上走的想法，但如老赵所说，我们不能忘了初心。 罗德国后来也没说太多，但吃了这顿饭后，我对他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 后来送我们回公司时，他突然对我们说：“我在你们面前也算是这个公司的新人，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也可以指点指点我。” 夏晓说：“哪里哪里，你是我们的头儿，我们怎么能指点你呢？” “话不能这么说，都是在成长中才能学习嘛，毕竟在这个厂，我要了解的东西还很多。” 第45章 在你心里 夏晓笑道：“罗经理你就不要取笑我们了，我们吃的盐还没你走的路多……” “我主要也是刚来，还不太清楚部门的情况，也不知道之前周经理的做事风格。”罗德国正色道，“而且你们在这里待得久，自然了解得比我多。” 一提周倩倩，夏晓就崩不住了，他很想委婉，但又控制不住的流露出一副很懂的样子，“周经理啊，怎么说呢，我们也不好评价，但她不是专业出身的，当然对我们部门不了解，再说，她和副总的事……肯定大家多多少少知道的，没那么服众。” 看似说得小心翼翼的，实则已经把周倩倩贬低了。 我正想着，夏晓在罗德国面前说周倩倩的话合适吗，谁知下一句就听到罗德国问，“南天，你觉得呢？” 周倩倩也是个可怜人，对她和何副总的事，其实我觉得不完全是她的错。 只是她选错了路。 也许，她只是被何家超的甜言蜜语冲昏头，她大概也没意识到自己成为了别人的小三儿是不道德的事。 我小声说：“我个人而言，周经理这个人不错吧，当初我进来时，她还是帮助过我的。” 罗德国也没再说什么，也没再看我们。 回宿舍，李威跟我商量着要搬家，我知道他发了提成和资金，有点飘。 但我不知道他搬出去的理由竟然是因为他和柳珍睡在了一起。 “什么时候的事？” 我嘴里吐着烟雾，揶揄他，“我看你晚上都没出去过，就算出去也就买包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把这事儿给办了，佩服佩服！” “滚犊子！”李威烟都没有灭，直接甩向我，“我和阿珍在一起，是你去桂城处理你爸的事儿那几天。” “我艹，你这是趁我不在，放浪去了！” 柳珍是本省人，习惯在称呼时字前带个“阿”字，以体现亲密。 从称呼上来看，李威和她关系就已经不一般了。 “那你当初和李芮的时候，不也是没跟我打声招呼？” 讲到李芮，他又发现踩到了我的雷区，赶紧闭了嘴。 我没开腔，直到烟抽完，掐了烟头，问他：“房子找好了？” 李威带我到了一栋公寓楼前，其实就是普通农民房，只是外面刷了一层花绿的漆。 深城很多这样的房子，把农民房给装修一番，再放点便宜的家具，打着拎包入住的鳌头，就可以把房租提高一半。 是一个两室一厅，和李芮那种楼一样，有电梯，在9楼。 李威和柳珍住一间，我住一间。 “你都升主管了，还住公司宿舍，和你身份不符。” 李威这是在笑话我呢。 我抬脚踢了他一屁股：“你膈应谁呢。” 不过闹归闹，细细想，在外面住肯定要比在宿舍方便得多。 至少一个人一个房间，要自在得多。 不过李威真是好兄弟，他两个人我一个人，竟然让我出一半的租金，水电费三人平摊。 还口口声声说，房间我单独一间，他没占到我的任何便宜。 在朋友面前，我对钱这种事其实并不在意，去宿舍把东西收拾了就搬了出来。 柳珍晚上也收拾东西过来，为了庆祝，我们特意点了很多烧烤拿到租房里来吃。 喝酒喝到了初醉处，我突然开口问了柳珍一直想问的事：“柳珍，李芮有没有跟你联系？” 李芮离开后，李威肯定在柳珍面前说过我和李芮的事。 所以柳珍从开始到现在，绝口未提李芮。 听我这样问，她才出声道：“没有，她电话号码换了，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 “你别看李芮平时温温柔柔的，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李威说。 我闷声不说话，就只有一个劲儿的喝酒。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想李芮，还是回想到唐小樱，或者是别的女人。 总之，心里很难受。 不知道喝了多少，我还是喝醉了，但意识又非常清楚。 我明明知道是李威把我扶进了房间，关了灯。 可我就是身上绵软无力。 我看着暗黑的天花板，只听到楼下传来的嘈杂声。 半晌，我摇晃着手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我想你了。”我意识清楚，但口齿不太利索。 电话那头无声无息，像是没人接。 “真的想你了啊，想见你，要不我去见你吧，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我说话颠三倒四，不能控制自己的中枢神经。 这下，那边终于开口了：“你在哪？喝多了吧？” “我在……嗯……在哪？” 我茫然了，“当然是……嗯……当然是……在你心里，哈哈哈……” 我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神经病！”电话那头突地挂断。 “嘟嘟嘟……” “你才神经病！” 我放下手机，眼皮越来越沉…… 醒过来的时候，天刚亮，看了看手机，有两个未接，都是冷西的。 又看到她发了微信信息。 “你在哪？” “酒吧？需不需要我叫人来接你？” 我一愣，坏了，昨天晚上是不是打了电话给她？ 翻了翻记录，果然！ 我正要发微信过去，这时，突然隔壁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继而伴随着床轻微的连续的“吱呀”声。 这种楼的质量真的不太好，隔音效果更是差到不行。 妈的，r了狗了，我低声骂了一句。 我有点后悔和李威一起租房子了。 而此时，眼神又正对着冷西的头像。 忍不住点了她的朋友圈，往底走，有她的自拍照。 虽然都是穿得很保守，但怎么看让人兴奋，特别是此时的我。 我把手往下一伸，心里默念，冷西同志，对不起了…… 有些事情真的很巧妙，刚刚yy完冷西这个女人后，就见一个陌生的号一大早给我打电话。 我接起，声音都还不平稳：“喂，你好。” “南天兄弟，你这两天没什么安排吧？”这声音很低沉，又厚重，一听就是老赵。 “老赵？暂时没什么安排，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马上要去趟京城，应该明天才会回来，我有点放心不下小西。” 他说到这里，就顿住了。 “你的意思是，叫我照顾一下她？” 我能感觉到老赵的笑意：“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第46章 去了海边 我很不明白，他们这种有钱人，明明有能力想请谁请谁，偏偏找我这种打架又只会被挨，说话又总是被人呛的普通人民，是几个意思？ 老赵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干脆直接道：“南天，说来话长，虽然我也给她配了人，但有你在，我会更放心点，而且，小西在这边没什么朋友，疑心很重，偏偏对你还比较信任。” 我虽然疑惑，但老赵既然亲自开口，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你和小西一起去惠城，我叫车顺便过来接你。” “老赵，我需要准备什么吗？比如什么军工刀，暗器之类的？” 我想到上次那个黄老板，觉得这次的事情应该比那次还要严重。 所以我估摸着这次要是遇到了歹人，别说保护冷西，恐怕自身都难保，准备点利器以备不时之需，说不定还会上演个英雄救美的传说。 老赵哈哈一笑：“南天，你想多了，这是个法制社会，我只是觉得我离开深城没有在小西身边，不太放心。” 七点半，冷西就打电话告诉我，她按照我发的定位开车到我们楼下。 李威穿着一条短裤去卫生间，见我要走，问：“去哪里？” 想到刚刚他和柳珍的事，我咬牙骂了句：“你管我去哪里？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让你们玩个够！” 李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抬腿就要给我一脚。 我快速关上门，只听他在里面吼：“南天，你个龟孙！” 楼下，一辆黑色的路虎正靠在旁边。 天气转凉，我穿了一件薄外套，忍不住“嘶”了一声。 后窗玻璃摇了下来，露出冷西白净的脸。 想到早上对她的臆想，我干咳了一声走了过去。 “上车。”她撇头，示意我绕过去坐她旁边。 我打开车门，见驾驶室和副驾驶座正是之前在酒店见过的两个男人。 微微一愣，我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怎么我觉得自己像绑架了似的？” “绑架你？”她打量了一番，“你有那个本钱？” 我闭了嘴。 要钱没钱，要权没权，除了有点儿姿色外…… “我长得还行吧。”我自嘲的向她开玩笑。 她没理我，侧脸闷声又说了一句：“上车先。” 对于我昨天我给她打电话的事，以她的性格，我以为她并没有那么在意。 谁知车子刚开走一会儿，她便侧头问：“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她素质好，面色一直未改，反而用如此严肃的表情来拷问我这件事，让我有点虚。 我搪塞道：“喝醉了，不小心拨错了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应该拨给谁，只是心里发苦，难受中就想找个人说一说，但具体的对象我没有目标。 也许，我潜意识里，就是想打给她？ 但我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 我和她之间，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她更不罢休了，“拨错了……那你是想拨给谁的？” “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让我怎么回答你？”我看向窗外，打算蒙混过关。 好在她也不再说什么，我以为这事就此罢休，谁知几分钟后，她又突地开口：“是想打给你落在我车上那东西的主人吧？” 我头皮一麻，顿时面红耳赤。 “咱就不提这个事行不？” 她笑起来，“你怎么这么不经问？一问心就虚？那你这趟跟我出去，可要跟你女朋友说清楚了，不要到时候找到我，让我提条件离开你。” 说完她学着电视剧里的女人，一副傲慢表情：“500万，够不够？” 这女人真会开玩笑。 我圈子里的人，谁敢跟她提条件？ 她当我是总裁呢。 “冷西小姐，你可不要和我开玩笑了，我小心脏受不了。” “熊样儿！”她拿出手机，一路也没再理我。 前面两个黑衣人一直无语，就像两个机器人一般，直到到了目的地，才见开车的那人说：“冷小姐，到了。” 我打开车窗，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蓝色的天空没有一朵云。 真正的碧空如洗。 是个度假的好地方，我感觉自己赚了，白白的被人请来看海，还有美女相伴。 下了车，我跟在冷西后面，屁颠颠的往前面的一?楼走去。 这是一间酒店，但又比一般的酒店逼格高，光看大堂，就知道在这里住一晚价格不菲。 黑衣人去前台拿了钥匙，又带我们上了20楼。 这?楼不高，但我没想到20楼就已经算是顶楼了。 而这个顶楼的房间只有一个，带着大平层的阳台。 “好了，你们去楼下吧，我有事找你们。”冷西对两个黑衣人说。 他们离开后，我才发现这个房子有两个房间，一个大客厅。 我随口问：“他们怎么不住在这里？不是更安全？” 冷西坐在沙发上，拿出镜子补着妆，说：“他们住这里，那你住哪里？我跟老赵说了，其实不用你来的。” 她的低情商在这一刻又表现得淋漓尽致。 好像我是死皮白脸的跟过来似的，要不是老赵，我这会儿还在出租屋享受周末呢。 我尴尬片刻，转念又想她就是这样的人，干脆怼她回去：“那要不我走？” “我叫人送你？”她抬眼，补了妆后，唇红齿白，皮肤白里透着红。 还真他娘的好看。 我还没回应，又听她笑：“好了，跟你开个玩笑还蹬鼻子上脸了呢。” “明天老赵就回来，委屈你在这里住一晚，行不？”她看着我，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多少让我觉得她眼里有些风情。 我坐在她侧面，问出心里的疑惑：“那老赵叫我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淡淡的说：“其实也没什么事，老赵去了京城，有点不放心我，仅此而已，你在这里就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去海边捡捡贝壳。” 虽说她说这话时很淡然，但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不像老赵说的，只是他离开了，冷西疑心重所以才让我陪她那么简单。 深城那么大，非要开那么久的车跑到这种小地方来，而且，为什么他会不放心，这才是重点。 第47章 有人害她 但我也不好问，有两个黑衣人，好像也没我什么事了。 我窝在沙发里，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冷西就在我侧面刷着手机，我们相对无语。 我干脆起身，走到大阳台外，抽起烟来。 也许是天气转凉，不远处的沙滩上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但不得不说，这个海滩很干净，很宽阔。 “要不我们也去海滩转转？”她放下手机，在沙发上对我大声说，“待在这里太闷了！” 我应了应，掐掉香烟，“好。” 出门时，她换了一条紧身鲨鱼裤，还套了一件薄薄的防晒服。 防晒服很薄，我能清晰的看到她的紧身轮廓，在我眼前翘着的……球。 还有带着蕾丝边的吊带。 我这才发现我什么都没带，只能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去海边。 沙滩上，风有点大，虽说太阳光很亮，但依旧能感觉到身体被风吹得一丝丝冰凉。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大海。” 她在我前面走着，回头突然对我说。 两个黑衣人站在远处，定定的看着我们。 “为什么？”我在海风中抽着烟，看着海水一波一波的翻滚，“一般的女孩子不都是喜欢大海的么？” “我有一次差一点就被淹死。” 难怪她不喜欢，那肯定是有一种恐怖阴影了，不过她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游泳应该是从娃娃抓起的才对。 “你不会游泳？”我有点不可思议。 海风吹着她的身体，薄薄的防晒衣随风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让我狠狠的抽了一口嘴里的烟。 她转头，背对着我，说：“会啊，但总有人想让我死。” 虽说有风和海水在我耳边作响，她又背对着我，但我听得很清楚。 我骇然，停住了脚步：“不可能吧？” “想不到吧？可惜了，有人想要我死，我偏死不了。” 她笑起来，我看不到她的正面，但这个笑，一定是苦涩的。 “难怪老赵不放心你一个人。” “也不全是吧，这个想要我死的人之前一直在京城，这两天来了深城，所以老赵才会不放心。不过都这么多年了，她这个人做事总是偷着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我都想不到她这种人，竟然身上还背负着这些事。 “所以我其实不想从国外回来的。” 她转过身，面对着我，停了下来，“可我又不得不回来。” 我骤然想到了上次黄老板提到了冷老板，冷西接了一句“人走茶凉”。 她面向大海，迎着风，头发飘了起来，她眯着眼睨了睨我。 “从小到大，我都没什么朋友，更不愿去轻易相信别人，信任的人几乎没有，回国后，你算一个吧。” 我本想问问，到底是谁想要取她的命，但她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好了，这个事到此为止，享受海风吧。” 我欲言又止。 这个话题被她提起，又被她压了下去。 不过她的话让我加深了她的了解。 我以为她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但听了她的话，好像她的烦恼并不是我这种人能有的。 下午，我们都没有出门。 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吃零食，一边看一边笑得前俯后仰，我很纳闷，为什么人前的她和人后的她差距这么大？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她心情仿佛不错，吃了那么多零食，还吃了一大碗饭。 8点多，一切都还很平静，我准备要回房间休息时，正在看电视的她叫住了我：“陪我喝两杯？” 我以为她说的喝两杯，就是单纯的买点酒来喝两杯。 但我没想到的是，她这个喝两杯有点复杂。 冷西叫两个黑衣人买了生海鲜回来，准备在大阳台烧烤。 “老赵还担心你，叫我们保护你，你倒好，在这里做烧烤。” 冷西笑：“本来我选的这个地儿就是来玩的，来都来了，不享受一下对不起开这么久的车。” 我看黑衣人忙里忙外，又是搬酒，又是生碳，忍不住开口：“你们也一起喝点。” “我们不能喝酒，你们吃吧，我们在里面就行了。”瘦个子说。 冷西也没说什么，也许她不习惯和他们一起吃东西，也说：“你们下去休息吧，有事叫你们。” 他们走了，我和冷西面对面，中间隔着一个烧烤架。 碳烟缓缓升起，我叼着烟，两手忙着烤东西，加料，翻面。 “你女朋友是不是之前跟我们吃过饭的那个女孩子啊？”她突然开口问。 我没想到她心里还装着这事，有几分意外，随口说：“已经分手了。” 她好像有了兴趣，本来隔炭火远的她把椅子往前挪了挪，问：“为什么？” “就是不合适。” 她一只手撑住头，没有往日冷面的样，只有一颗探究的欲望。 “我看那女孩挺好的，她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样。” “是挺好的。”我敷衍，真的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 我直直的看着她，把还未抽完的烟扔掉，说：“我能不说吗？” “不行，我想听。”她俏皮的向我眨眼，让我颇感意外。 我没答话，盯着手里的羊肉串，递给她：“熟了，你尝尝。” 她接过去，没放进嘴里，鬼精鬼精的样子：“要不我们来做个游戏？” 我想也没想拒绝了她，我感觉她就是要坑我。 “这样干喝酒，你觉得有意思吗？” “有意思。”我就是不进套，看你能怎么样。 她干脆把手里的串扔到烤架上，起身要走：“算了，我不喝了。” 看她样子，铁了心要和我玩游戏，我坳不过她，终于问：“你说，玩什么游戏？” 我就知道上了她的当，她提出的游戏，和真心话差不多。 “我们两个人猜拳,谁喊出的数字正好是两人所出之数的和,就算赢，输的就喝酒，还要答对方一个问题，而且不能说谎。” 我有点兴趣了，这样说来，如果我赢了，不也可以套她的话？ 但我低估了她，第一把，她就赢了。 “想问我什么？”我剥了一个虾放进嘴里，又喝了一杯酒。 第48章 她来深城 冷西想了想，问：“你家有几口人？” 我本以为她要问李芮的事，没料到她是要查我的户口。 “四个，我爸妈，还有一个妹妹。” 第二把，我赢了。 “你有没有过男朋友？” 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我真的很好奇，以她这么优秀的条件，肯定有很多男人追的。 所以这把我玩得挺大，开口就戳了她的隐私。 她笑笑，也不藏着掖着，回我道：“怎么说呢，有过吧，他是个华人，但后来我发现他人品不怎么样，果断分了。” “只有一个么？” 她白了我一眼，竖了一根修长的手指：“只能问一个问题。” “对不起，我犯规了。”我自罚了一杯酒。 第三把，我又赢了。 她喝酒喝得很急，脸上起了红晕。 我点了一支烟，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但又怕说到她的痛处，所以犹豫要不要开口。 她讥笑道：“不敢问了？我既然提出做这个游戏，你就不要怕我玩儿不起。” 猛的吸了一口烟，我沉声问：“我很好奇，想要你死的那个人，是谁？” 冷西拿在手里的杯子停在半空中，几秒后，她才仰头，咕噜咕噜的往嘴里倒。 即便是在这不太亮的阳台，这光线也不能遮盖她洁白又修长似天鹅的脖子，仿佛一件艺术品。 随着她吞咽的动作，我喉结突然紧了紧，随即又把烟放进嘴里，密抽起来。 “我后妈。”那酒杯里的酒见了底，她低眉，说道，“我十岁就没了妈妈，后妈进门后，我的人生就发生了改变。” 她没多说，但这短短的一两句话，好像包含了她多年的委屈。 我意识到我不应该问她这么压抑的问题。 但她好像打开了话匣：“我爸走了后，她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最近她来了深城，老赵一直担心她对我做什么。 当然，我也知道她的用意，不就是想把所有我爸的资产都归到她名下吗？呵呵，可她配吗？” 说到这里，她有些狂躁，低头小声道：“对不起，我说多了。” 然后小声哭了起来。 就像那次我在饭店里看见她的哭一样，但这次我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看她流泪，我竟有点心痛。 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安慰。 谁知她哭得更厉害，又加上刚刚喝了酒的缘故，毫无顾忌。 我试探着轻轻把她按在我肩上，想像电视剧里的情侣一样，让她靠在我宽阔的肩上痛快的哭出来。 谁知她刚刚挨到我的肩，就意识到了什么。 那眼泪像断了的雨一样快速收起，说：“怎么，你想占我便宜？” 我尴尬道：“别误会，我就是想安慰你而已。” 她没作声，站直了身体，说：“我不服，再来一局。” 为了不让她伤心，于是在第四把我赢了的时候，我问了一个像似开玩笑的问题：“你和你男朋友到了哪种程度？” 冷西甩了一个脸，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拿着酒杯往阳台边缘走。 “怎么老是你赢？” 我跟过去，也带上酒杯，“刚刚你还说你玩得起，这会儿就玩不起了？” 她鼻子皱了皱，说：“那你答应我，下个问题我来问你，我就回答你这个问题。” 不知为什么，现在的我很迫切的想知道她的答案。 也许是好奇心。 也许是我真的想了解。 “好，我答应你。” 她呡了呡唇，半晌才出声：“亲吻的地步，你信吗？” 她转头问我信不信的这一刻，眼里带着真诚。 “我信。”我毫不怀疑的点头，“该你问我了。” 她转身，正面对着我，似乎在酝酿她这个问题，也许对她来说，这个问题就像炸弹一般，可以摧毁对方。 “昨天晚上打的那个电话，你到底是想打给谁？” 这个问题我其实早就回答过她了，我也不知道想打给谁。 我意识很清醒，但双眼又很模糊。 我敢肯定，那个电话不可能是打给唐小樱的。 当然，我也很清楚，李芮的手机已经变成了空号。 如果按照排除法来看，我就是想打给冷西的？ 但我很快否决了这个答案。 虽说我一直觊觎着她的美貌，但我和她之间，可能只到了普通朋友的地步吧。 她见我不作声，失笑起来：“算了，问了也白问，哼，你根本玩不起。” 说着，她独自走进房里，留下了一堆还未吃完的烧烤。 “收工！”她关上阳台门的那一刻，提高了嗓门，大声的说。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本来因为头天晚上喝了酒，又很晚才睡觉，这时眼皮都还抬不起来。 但当我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时，突然脑子就醒了。 我没打算接这个号码，于是按下了拒接键。 这么久了，看到这个电话心里还是会有反应，这很真实，但又很无奈。 我没有了睡意，便从床上爬起来。 开了房间门，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冷西真是个神奇的女人，一大早便坐在客厅看电视，还是一部宫斗剧。 我严重怀疑她平时是没电视看的，否则她怎么这么爱看电视？ 听我手机响，她回头看我。 见我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幕，道：“喂，脑子还没醒？接电话啊。” 我没理电话声，径直去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抽起了烟来。 但那手机像夺命电话一般，密密麻麻的打了过来，几乎没有停过。 我握着手机，没有拒接也没有按接听键。 只看着那一串号码，静静的吐着烟圈。 脑子里又过着和唐小樱在一起的点滴片段，也在疑惑，为什么当初她那么决绝的不和我联系，现在却又总是联系我？ 冷西过来敲门，震得门都快要碎了：“你电话打扰到我看电视了！” 烟还未抽完，冷西见我也不开门也不回答，有些恼火。 但她也没办法，只悻悻的离开了。 铃声再一次响起时，我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咬牙划了划接听键。 “怎么不接我电话？”唐小樱急切的问我。 我冷笑一声：“为什么要接你电话？” “南天，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是真的想见你一面。” “可我不想见你。” “我在深城了，就在你们厂附近。” 第49章 我女朋友 我这才想起好久之前她就说要来深城，已经这么久了，我以为她不会再来了，打这个电话，只是告诉我，她要结婚了，让我祝福她。 “我没时间，也没在深城，你回去吧。” 唐小樱在电话那头顿了一顿，问：“那你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别管我在哪里，就是不想见你。” “我等你，见了你我再回去。”说完，她也不等我的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本来主动的我，一时间陷入了被动。 也不是不想见她，只是怕见了她心里难受。 但如果不见她，心里的结始终都还在。 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和她见一面，哪怕她来恶心我，我也要向她表态，没有她，我活得很好。 我打开门，冷西还在客厅入迷的看着电视。 “我有点事，要提前回深城。”我对她说。 “什么急事？” “公司的事。”我随口找个烂理由。 冷西可不是傻子，她大概猜到了我回去的理由，是因为刚刚的电话。 “那我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 “可是老赵说要你陪我的。”她看向我，可怜巴巴的眨眼睛，“要是不跟着你，我出事了，你怎么跟老赵交代？” “我会打电话给老赵，楼下不是还有两个人吗？他们比我能打，看起来还更魁梧，抖一抖都吓人退三步。” 我说着就要打电话给老赵，冷西走过来，霸道的抢走我手里的电话：“走吧，反正我也要送你，这里不好打车。” “那总要和他们说说吧。” 我不想让她见到唐小樱，不是因为怕唐小樱知道她的存在而误会，而是不想让冷西觉得我用情太多，毕竟她已经知道了李芮的存在。 她睨了我一眼：“跟谁说？我去哪里还需要和他们打报告？” 一路上我都没说话，我在想见到唐小樱后，该说些什么。 祝福的话肯定是说不出口的，想了想凶狠的话好像也就那几句。 和冷西回到深城时，已经中午了。 我打电话给唐小樱，让她在一家餐厅等我。 冷西没多问，她可能早就知道我说回公司只不过是搪塞她。 她也知道我去见的人不愿她看到，索性就直接在车里等我，还说早上没睡好，她要在车上睡觉。 “那我给你打包回来，不要到处跑。”我交代完，就往餐厅方向走。 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走路十分沉重。 心也跳得厉害，很难受的滋味。 不知不觉就进了餐馆的门，往里走了一点，才看到唐小樱坐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 之所以说是隐秘，是那个位置基本独立，后面墙，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圆柱，隔断了和另一桌的空间。 她穿了巧克力色长款连衣裙，低着头走神。 唐小樱还是那个唐小樱，眉目清秀，美丽依旧。 我坐在她对面，语气冷淡：“见我有什么事？” 她抬头，清秀的面容又清瘦了一点，“你来了？” 慌不择路的从旁边拿了菜单，不敢正眼看我：“我怕你不来，还没点菜，你看你想吃什么？” “随便。”我没接菜单，本来就没有胃口，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 她尴尬的笑，“那我点几个你之前爱吃的。” “我口味已经变了。”我冷笑，“人都是会变的，你会，我也会。” 她知道我在暗喻她，脸色变得发白，“你说得对，人都是会变，那我随便点几个菜吧。” 点了菜后，我又问：“你一个人来？他呢？” 她知道我指的是程阳。 “我们已经分了，他也没在虹市了。”她眼神飘忽，我辩不出真假。 我嘲讽道：“怎么，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这么快就土崩瓦解了？” “他说对不起你，跟我提出了分手。” 她低眉，表情不自然，这样让我更烦躁。 我拿出一支烟，这里开了空调，但没有说不能吸烟，而且现在的我急需一支烟来缓解快要崩掉的心境。 “他可还真是讲义气，当初睡你的时候，怎么不想到他兄弟呢？” 我语气里满是嘲讽，不仅仅是语气里，就是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带着嘲讽，这些嘲讽能让我心情愉悦。 她闷了几秒，简单的说了几个字：“他也不想。” “呵，随便了，反正我也不想再提了。”我接连吸了几口，一支烟就到了头。 把烟头按进一次性杯子，我不屑的看她，“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就是想和我吃顿饭？” 她笑了笑，难掩的苦涩：“在一起这么久，就不能见你一面吗？” 她还真能演，但现在跟我演，这是唱哪出呢？ “怎么，他离开你了，你又想到我了？” “南天，我知道你心底很瞧不起我，但你一直这样冷嘲热讽，让我很难受。”唐小樱眼睛里有光光点点，可怜巴巴的，眼泪快要掉下来的模样。 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会帮她擦掉，还忍不住抱住她吧。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你别装出这副模样，要知道，受伤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脾气终于开始慢慢爆发，情不自禁的站起来，把刚好端菜过来的服务员吓了一跳。 “南天，你不要这样……” 我把火气压了下来，给服务员一点面子，坐下冷哼一声，“唐小樱，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说完赶紧滚，别再来找我了！” 她小声的，咬着嘴唇道，“我要结婚了，可能以后都没机会见面了。” “那就结你的婚去，你都有结婚对象了，还来找我？”唐小樱这个操作更让我看不起她。 “我和他没有感情！南天，我今天不是来求你原谅，也不是来找你复合，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她激动起来，眼里有泪光。 “那你和我有感情？和我有感情，又和我好兄弟睡在一起？和程阳有感情？他走了，你又来找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全身舒爽，“唐小樱，你跟我说，你到底和谁有感情？” 唐小樱已经被我怼得无言以对，她像个傻子一般愣在那里。 菜都上齐了，但我没胃口，我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两个菜，准备打包。 “你连饭都不想和我一起吃了？”唐小樱抬眼，泪水已经流到脸上了。 “呵，我打包给我女朋友吃，不好意思，你慢慢吃，我女朋友还在车上等我。” 第50章 产线停工 把菜饭打包后，我直接结了账起身。 “不管你要和谁结婚，都没必要跟我说，我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为了避免我女朋友误会，请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我冷笑着，看也不想看她，提着打包盒往外走。 走了几步，我脚步滞了一滞，但忍住没转身。 现在，我看不到那个还坐在角落里唐小樱的表情。 但我敢肯定，她面色一定非常难看。 直到出餐馆门，我都没回头看她，就在我双脚刚踏出餐馆门时，一只手就向我头上拍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冷西。 “哎呀，怎么让我等这么久，好饿哦。” 冷西撅着嘴，讲话腔调怪异，跟湾湾的机车调相当，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我打了包，你怎么出来了？” 冷西朝我身后瞥了一眼，“人家饿嘛，好饿好饿，你去见谁了呀，不带我一起去就算了，还这么久……” “先回车里吧。” 说实话，冷西这副样子是我没想到的，我怕被唐小樱发现节外生枝，直接把冷西往外面推。 冷西不吃我这一套，反而看着餐馆里，眨巴眼问道：“你不介绍介绍一下吗？” 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去，唐小樱站在我身后离我两米处，脸色煞白。 冷西唯恐天下不乱，完全不顾我给她递的眼色，看着唐小樱没心没肺的笑。 “你好呀，我叫冷西。” 唐小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了出来。 “我叫唐小樱。” “我听南天提起过你，真漂亮。” 我不知道冷西是有意还是故意，我总觉得她这夸奖有点嘲讽的意味。 唐小樱固然很漂亮，但在她面前，唐小樱还是缺乏一种气质。 这种气质很特别，很吸引人。 “你就是他的女朋友吧？”唐小樱和冷西一般高，但她抬了抬头，以让自己有优势一些。 冷西这个机灵鬼顺水推舟，一只手刻意挽着我胳膊，向我肩膀靠过来：“看来他和你介绍过了，我还以为他藏着掖着告诉你我是他表妹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我在旁边根本插不上嘴。 末了，我实在没了耐心，对冷西说：“饭快凉了，先去吃饭吧。” 冷西虽说还兴致勃勃，听我开口，很有眼力劲儿的夫唱妇随说，“是哦，我还没吃饭叻，唐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们要先走了，下次再见了。” 虽说冷西说话总是没头脑，但她说出来的话都让我感到舒爽。 唐小樱脸色越来越白，好不容易挤出来一丝笑：“再见。” 和冷西从餐馆门口到停车区的那段路，我能感觉到唐小樱的目光。 幽怨和低落。 如果我当初能转身看到她的眼神时，也许我会心软的跑过去抱住她。 可惜我没回头。 有些人，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还真没想到，你的女人还挺多。”她打开盒饭，大口大口吃起来。 我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男人。” 她手中的筷子停住：“你觉得我认为你是什么样的男人？” “我不是渣男。”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笑道：“你别不好意思承认。” “我一直都是受害者，怎么又变成渣男了？” 我急了眼，不想让他误会。 “好了，我知道啦，逗你玩呢。”她笑了笑，“我又不是傻子。” “不过刚刚我帮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上次还欠我一顿饭呢。” 我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饭盒：“这不正吃着呢嘛。” 她丢下筷子，“不作数！” …… 父亲已经出院了，我本要打算去接他们，但舅舅说他来安排，会找车送他们回去。 后期父亲还会去做修复手术，医生说还没这么快，至少要三个月后。 母亲说他的预后情况还算可以，只是经常会做梦，容易醒。 还容易忘事。 我挂了电话，在安全通道门口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吵闹声。 “夏晓，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我要找你们罗经理！” 说话的是生产部主管，叫薛勇，能力有，脾气也大。 夏晓还没开口，软件部的余东翰就站了起来，大声道：“我们罗经理不在，这事儿就我们夏主管说了算！” “余工，你就是个屁，更没有权利在这里发话，一边凉快去！” 薛勇到底是个主管，又是个有脾气的人，自然不把余东翰放在眼里。 余东翰也不示弱，瞪大了眼睛问：“你叫谁一边凉快呢？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主管么？真拿自己当根葱啊？” “老子不是根葱，你连屁都不是！” 眼前两人两人剑拔弩张，夏晓赶忙挡在两人中间，解释道：“好了好了，薛主管，我们已经在全力解决这件事了，但你也看到了，我们也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好的。” “一时半会儿？今天一早就让我们停工了！你们没能力就算了，还整天牛逼哄哄的，一副爱整不整的样子，我就问你们，你们拿的谁的钱？” 这个事儿我知道，产线的软件出了bug，有一条线从今天早上就开始停工，现在还没恢复。 罗德国这两天刚好请假，听说是回了老家。 我们硬件部的在这边看热闹，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软件部的事，专业的东西我们也解决不了。 说到这里，夏晓就有点儿不高兴了，“薛主管，这话我们可不爱听，你就算找神仙也要时间吧，况且这个软件出了问题我们也找了供应商，他们给了方案依然不行，人家已经答应下午过来现场看看了。” “下午？你知道我停工要让公司损失多少吗？你们做这个岗位，就要有责任心，不是像你们在这里天天喝着茶还他妈的耍脾气，整天不耐烦那样，挂脸给谁看呢？” “你他妈说什么呢？你说我们没做事？”余东翰捏着拳头，作势要打架的样子。 夏晓再怎么也算是个主管，忍耐性要强一点，他斜眼看了余东翰一眼，“行了，东翰，别在这儿耍脾气了行不？” 又对薛勇说，“放心吧，下午供应商来了，这事儿一定能搞定！” 第51章 协调事情 夏晓打了包票，胸有成竹。 薛勇是有点不相信的，但见夏晓态度还行，也没再为难。 “好，那我就等下午，下午还搞不过来，我就发邮件给老板！现在我们龙经理已经很生气了，如果下午搞不定，就等着老板来处理吧！” 薛勇走了。 余东翰还在嘟嘟囔囔，“妈的，他算老几？说我们没做事没能力？他要是有本事，早就做经理了，还在这里耍横？” “服务商说下午几点过来？”夏晓问。 “下午两点吧。” 我见夏晓眉头紧皱，知道这次是遇到了难题，于是过去问问要不要帮忙。 “南天，我这边忙你帮不了，下午服务商来了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夏晓俨然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 “那这事儿你有没有罗经理打电话？” “这事儿打电话给罗经理他也管不了，再说打电话反而还打扰到他，我自己能处理，不需要惊动到他。” “可这事儿不让他知道不好吧，毕竟这事还是挺大的。” “南天，这是我们部门的事，我知道轻重，你不用管！”夏晓显然不太耐烦。 我被他呛到闭上了嘴，看夏晓口气，他也不是不想跟罗德国说，他是把这当作向罗德国展示自己能力的一次机会。 一向不爱说话的杨小鹏开口了：“南主管，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我愕然看他，问：“怎么说？” “这事儿服务商磨磨蹭蹭，软件部牛逼哄哄，只有生产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先看看情况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王昆一拍脑袋：“是啊，为什么服务商这么慢？就算走路过来，这会儿也该到了吧，还得等到下午？” 下午，服务商果然过来了。 两个小时后，夏晓带着服务商从产线回到办公室。 “你们这么晚过来也就算了，还搞不定，产线从早上停到了现在，你们就说这损失谁来承担吧？”夏晓穿着蓝色无尘服，脱了后一把扔在办公桌上，怒气外露。 他身后跟着男人姓古，是服务商派过来的技术人员。 具体名字我不知道，但他来过好几次，我听他们叫他古工。 古工不卑不亢，道：“夏主管，其实我们不止一次跟你们说过，新人操作这个东西一定要培训好，否则乱操作一通，很难去找问题出在哪里。” “那你这么说，找不出就不找了？” “王工不是还在下面测试吗？”古工说，“王工可是我们公司的高级技师。” “哼，高级工程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找不到问题点？” 夏晓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办公室外有人骂起来：“你们软件部吃软饭的是不？这点事都解决不了，还在这里混什么？” 是薛勇的声音。 只见薛勇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步子踏得很重，整栋楼都震了起来。 余东翰在车间，另一个软件工程师黄兴听不下去，“薛主管，有事解决事，不要人身攻击。” “人身攻击？攻击你们哪里了？好吧，你要说攻击，那我就直说了，你们部门就是吃闲饭的！” 薛勇上午就不满，没想到下午这个事情还没解决，那就更加不满了。 这会儿他跟上来，不骂几句心里肯定不痛快。 “我什么都不想说了，直接找何副总吧。”薛勇也不多说，直接拿起手机，果然拨了何家超的电话。 何家超并不是个摆设，很多中层处理事情都喜欢往他那边捅。 说了几句话后薛勇便挂了电话，直接叫上夏晓和古工往三楼去。 夏晓现在很被动，只能随着他们一起走。 出门时，我从后面拉住他，提醒说：“夏晓，要不要跟罗经理说一下？让他处理比较好。” 夏晓小声说：“我刚刚打了，他电话打不通。” “给他发个信息也好，至少让他知道这个事。” “算了，让何副总处理也一样。” 我一再提醒夏晓，但他好像不当一回事，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他们上去大概十来分钟，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罗德国的电话，正纳闷他为什么打给我，他在那头勃然大怒：“南天，产线停工的事你知道吧？你和夏晓跟服务商沟通这个事。” “可是我对软件不了解啊。” “没关系，你做要稳点，记住，是要解决问题。” 罗德国挂了电话没多久，夏晓和薛勇他们就从楼上下来了。 看样子何家超没有解决这个事。 “南天，罗经理打电话说让你一起协调，是不？”夏晓明显不高兴。 我点头，随即跟着他们进了会议室。 “夏晓，刚刚何副总怎么说？”我悄声问夏晓。 “m的，他直接打电话给罗经理，搞得罗经理还骂我一顿。” 我没作声，其实也已经猜到了罗德国会发火，毕竟越级上报这种事本来就是职场大忌。 罗德国没在，并不代表有些事就不需要他知道了。 他们这样直接捅到何家超那边，直接让罗德国丢面不说，还让何副总怀疑这新来的信息部经理的能力。 产线停工的事可大可小，要是再让老板知道了，那罗德国别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开始就被水给淹了。 夏晓就是个钻技术的，而且他年龄也不大，不太懂这一套。 “南主管，你们罗经理叫你来协调处理，你看这个事怎么办吧？” 薛勇拉了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去，火气依然旺盛。 “是，刚刚罗经理给我打了电话，其实我也就是以一个非专业人士的角度来给你们分析分析。” “南主管，我先说我的，现在我们有条线还停着工，一大早就跟夏主管反映，下午他们服务商才过来，我就问，这是几个意思？” 薛勇并不是不讲道理，今天的事是一个方面，也跟平日软件部的嚣张有关系。 古工说，“话不能这么说，你们软件有问题，哪次我们没有过来修复？就说上次，半夜也打电话给我，说软件出了问题。 但我想跟你们说，我们售后是一方面，你们员工也要培训好了才上岗啊，不然三天两头就出问题，深城这么多家用我们的软件，要是家家都像你们这样，干脆我们直接花钱聘一个人驻你们厂算求了！” 第52章 杀鸡儆猴 薛勇一拍大腿，“驻厂好哇，我巴不得，免得老停工，搞得我们经理天天训我，我还纳闷，这停工，到底跟我有啥关系？” 夏晓不耐烦，“好了，现在我们是要想办法处理，你们吵来吵去能解决吗？” 薛勇冷哼一声，不再开腔。 我趁机说道：“对，大家都是来解决问题的，我虽然不专业，但我也很清楚你们的立场，我理了理头绪，你们看不是这样。 首先，这款软件虽然用于我们公司的生产，但说实话，生产部最怕的就是停工，损失人工不说，还耽误了货期，后果很严重，但根本原因还是古工你们的软件不行。” 古工不乐意了，“我们软件不行？那得问问你们夏工，有没有给新人培训到位！” 夏晓又要吵起来，我示意他先别说话，又道：“古工你也别不想听，软件的好坏本身就是在用的过程中体现出来的，既然你说我们公司培训不到位，那说明你们这个操作难度大。 工厂里的人员流动性大，你要我们一个个培训到位，那肯定有点难，所以你们看能不能改进改进。 而且据我听说，软件出了问题通知你们处理时，你们总是拖拖拉拉，要半天时间才会过来处理，这部分损失就很大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们的软件有问题，那你们就应该做好售后，好好处理这个事，我们每年也有交维护费，你们拿了钱，就要替人办事。 再说说我们软件部，也确实存在问题，之前可能也不重视这块儿，但我们罗经理也说了，对新进人员也会严格培训，合格后才能上岗。 薛主管那边呢也不要那么容易动怒，我觉得大家既然一起共事，好好沟通才能把工作做好，你们说是不？” 他们都低着头，一言未发。 我又问：“古工，你们看这情况大概多久才能调试好？” “说不好，应该今天下午可以搞定吧。” “那薛主管，生产部的事的看能不能安排下，最大限度的让其他人员利用起来，这方面我不太懂，反正你看怎么搞就怎么搞，至于损失，我们也会跟罗经理说说，看他跟上面反映反映这个事，把事情说明白，让上面的人明白这事的原诿，至少不会平白无故怪罪你们生产部。” 薛勇态度明显好了一点，“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龙经理说，要是再这样，他就跟老板说换个软件，就买软件那点钱还不够耽误生产的……” 古工闻言，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跟我们打包票以后一定会及时安排人过来。 夏晓脸色有点难看，但碍于是罗经理让我协调的，也不好发作。 但离开会议室时，他不经意的看了我一下。 我有点无奈，本来和他没什么交集的，这下结了梁子。 打电话给罗德国，说事情处理好了，请他跟何副总说一声，罗德国只说了一句：“嗯，好。” 这件事其实我没做什么，但夏晓在罗德国心里的印象就不好说了。 罗德国心里一定是在想，夏晓没把他这个人放在眼里。 两天后从老家回来，罗德国也没提这个事，但开早会时，他直接点名了余东翰。 罗德国说他收到了生产部的投诉，投诉邮件里写明了我们信息中心的余东翰工作态度有问题，扣除这个月的奖金。 散会时，罗德国又加了一句：“以后谁工作态度不端正，直接滚蛋！” 余东翰一出会议室把笔和记事本一扔，“妈的，跟我整这一套，爱谁谁，老子不干了！” “东翰，这事是我的问题……”夏晓低声道。 “夏晓，跟你没关系，我知道我平工作时态度不好，但以前周经理在的时候从来都没说过我，妈的，一个新来的，刚来几天就开始耍威风，他算老几？就他这样，谁愿意跟着他干？” 说着他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老子现在就辞职，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夏晓拉住他：“东翰，你先别走，我进去找他说个理，该罚也是罚我。” 余东翰停住了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算了，夏晓，他不就是杀鸡儆猴吗？你这会儿去找也没用！” 我在座位上看得清清楚楚，余东翰说得没错，罗德国这是杀鸡儆猴，其实也是告诉夏晓，他罗德国才是他的领导。 但夏晓后知后觉，听到余东翰的话沉默了。 正当那边闹得不可开交时，座机响了。 是罗德国，叫我去他办公室。 经理办公室里，罗德国正在喝茶，见我进来，也没放下手里的茶杯，语气很平淡说：“南天，明天有个软件行业会，你陪我去参加下。” 他这样邀请我，我多多少少有点意外，毕竟我只是搞硬件和网络，软件行业真的是门外汉。 这种行业会一般就是软件商邀请一些同行和认识的朋友一起参加他们的会，说白了就是交流交流。 不出意外的话，主办方还会安排吃个饭。 我心里腹诽，罗德国为什么不叫夏晓而叫我？ “原本我想带夏晓去的，不过他最近工作上的事比较多。当然，这种行业会不只是技术交流，主要还是可以认识一些人，我觉得你可以多去见识见识。” 他小眯着眼，说这话时很稳。 但我知道，他不带夏晓去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夏晓不会处事。 多干活，少说话。 这个话不无道理。 虽然我远没有别人的技术，但他既然给我这次机会，我肯定是要把握。 “罗经理，明天几点？我好安排工作。”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打官腔，其实我这个小小的主管有什么工作好安排的？ 我们这个部门，无非就是哪里有事哪里去处理，工作日常再简单不过了。 有些小厂管得不严的，网管大概还会在上班时玩几把游戏。 “明天下午三点，我开车过去。” 罗德国看重做事，也看重做人。 所以想要成为他的心腹并不是那么简单，但我敢断定，他的人脉关系一定很丰富。 第53章 参加行会 虽然在主管这个职位算不错，但谁都想往上爬，即便你不往上爬，那你也不可能在这个职位干到退休。 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不想要的，大把人要，你觉得能站住脚的，其实很容易被人推下去。 周倩倩就是一个例子，其实就算她和何家超的事不抖出来，她的专业性和做事风格还远远跟不上时代的脚步，迟早要被淘汰。 经理办公室出来，我看到余东翰已经没闹了，夏晓也在座位上皱眉不悦。 王昆见着我，赶忙走过来，难为的对我说：“南主管，楼上有台笔记本电脑一直蓝屏，我搞不定。” “杨小鹏呢？” “他去生产部了。” 我想也没想，就说走。 当我跟着他走到业务部时，我有点踟躇，看王昆站在王海办公室门口，就停了脚步。 “怎么了？”王昆问。 “等杨小鹏上来看吧，我打个电话给他。” 我拿出手机，正要拨号码，业务经理室的门开了。 王海走了出来。 “来修电脑？”他看了一眼我，最终眼神盯着王昆问。 “对，王经理，南主管来处理。” 毫不知情的王昆微微带着抱歉的笑。 王海睨了我一眼，“进来吧，我急着用。” 虽说和王海有些私事上的过节，但一码归一码，工作上还是得认真做。 而且既然李芮已经选择了离开，她就是希望我能在这个公司好好工作，王海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么久没来找我麻烦，也算是大将风范了。 这时王昆手机响了起来，他抱歉的看着我。 我示意他出去接。 王昆走了，只留下我进了王海的办公室。 “今天老是蓝屏，怎么都开不了机。”王海语气不慌不忙。 我按了开启键，问：“有没有发现中毒之类的？” “没有，装了杀毒软件的，也从来没下过什么东西，笔记本电脑对我来说，都是看资料，收发邮件之类的。” “那我先看看吧。” 我和王海之间的对话，全是工作上的事，没有夹带一点点的私事。 气氛很沉重，王海索性站在窗户前，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敲键盘的声音。 蓝屏代码0x000000ed，我对王海说，“王经理，你这电脑我拿下去用工具打开看看，有可能是硬盘接触不良，也有可能是硬盘有坏道，如果那样，得换一个。” 王海转身，皱眉：“硬盘里的东西怎么办？” “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修复吧。”、 “大概要多久？” “很快，一下午能搞定。”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我站起来，欲言又止，良久，他终于开口，“你是不是想问我，小芮去了哪里？” 我愣了愣，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对，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放心，她没回老家，现在在另一家公司干得很好，她之前还说让我转告你，希望你好好干，不要辜负了她的离开。” 王海没有上次的愤怒，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谈论一件并不重要的事。 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过去了。 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也就不会再计较什么了吧。 “那她……” “你也不要想着和她再联系，你知道我的，如果发现你去找她，我会直接把她送回老家。”他看着我，这次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危险，“不过谅你也不会去找她。” 我手里拿着手提电脑，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苦笑说：“王经理，你放心，李芮是一个好女孩，我不会耽误她。” 说罢，我快步离开了业务部。 …… 罗德国坐在车里，我正要上车，他突然出声，让我换身衣服再去参加行业会。 我一向不在意外貌，穿了一件t恤牛仔裤和板鞋，挺好的。 “穿得随意一点可以，但不能穿地摊货。”罗德国说，“我们不能穿得太low，衣服也是一个人的门面。”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特别是你这条牛仔裤，都发白了，人长得不错，要利用起来。” 我象征性笑了笑，转身往宿舍跑：“那……罗经理，你等等我。” 换汤不换药，我换了一条看起来新一点的牛仔裤。 罗德国看了没摇头，也没点头，大概想说了也白说。 只叫我上车，便踩油门走了。 行业会定在市中心区的一间五星级酒店，罗德国应该是经常参加这种交流会，一到会厅，就有很多人和他打招呼。 他是被特意邀请的，有专门布置的位座位和名牌。 所以我和他分开了坐，他在前面的专座，我坐到了后面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椅子上。 刚坐下一会儿，旁边就来了一个男人，年龄应该和我相当，但是穿着比我老成得多。 长得斯文，比我矮一点，看起来很是精明。 他很友好的向我点头，礼貌问：“你好，这里有人坐吗？” “没有。” 他坐了下来，会还没开始，便百般无聊的和我聊起了天。 从他口中得知，他叫潘旭。 我觉得他口音很熟，忙问：“你是河省人？” 他点头，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河省人。” “河省人哪里？” “永市。” 他激动的说起了家乡话，“我是永市高县人！” 我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人老家竟和我一个县！ 因为老乡的关系，我们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了。 他说他已经三年没上过班了，现在自己注册了一个小公司，靠小活维持生计。 整个公司，就他一个人。 “那你挺厉害的。”我从心底佩服他，毕竟在深城能混到自己开个小公司，已经算是不错了。 “嗐，反正瞎折腾，小打小闹，我好多同行都在这边买房了，我还在温饱线挣扎。” 他摆了摆手，很是谦虚。 销售这个东西，对于做技术的人来说，恐怕是最难的。 但他既做了销售，又做了技术，也就不是一般人了。 他又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朋友或者公司搞不定的事，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我接过他仔细的看了看，头衔还挺大，旭日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潘旭。 第54章 一个中介 “老乡，介绍业务成功的，有一成的抽成，我这边只要关于电脑方面的疑难杂症都可以搞。”潘旭顿了顿，又说，“包括硬件，软件，数据方面的，都可以找我。” 说实话，我有点吃惊，别说他做业务方面，就是技术方面，他也算牛人了。 别看区区这么几个字，实际包含的业务范围很广泛。 “我就是在工厂里上班的，哪来的客户？”我笑了笑，随即把名片收了起来。 “没事儿，万一有了呢？”他又问，“你做工厂网管的？” “是，拿点死工资。” 他想了想，拍了拍我的肩，“那你技术可以吧？” “还行吧，基本厂里的问题都能及时解决。” “看在老乡的份上，以后我有什么活处理不了的，给你处理。”他轻描淡写道。 我有点明白了，他实际是把活接过来，自己能解决的就处理，不能处理的就转给其他的专业人士解决。 原来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说白了，他就是充当了一个中介！ “那不是赚外快？这上班时间，不太好吧？” 他淡笑道，“赚个外快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不影响工作，你知道在深城这个地方，有多少人是有副业的？上班那几个工资能干啥？ 好多人都想破了脑袋想搞副业，为啥？就是因为有很多搞副业的钱都比工资都高！ 下次有活优先找你，不过前提是你得技术过硬。” 他起身，眼睛往四处瞟了瞟，大概发现了新目标，拍了拍我的肩，说：“老乡，我去那边看看，先加个你微信。” 互相加了微信后，他就离开了座位往会场的最右边走。 我撇过头，看见他又递了名片给另一个人。 他其实就是来推销他的业务的，不过这种地方也是认识同行的好机会，先结交了再说，说不定以后就会有业务来往。 很快，他就回来了，又笑嘻嘻的跟我聊起了家常。 正聊得欢时，罗德国在前排招呼我过去。 “南天，打车帮我回公司拿一份文件，在我办公桌上，蓝色的文件夹。” “好。”我没多说，直接离开了酒店。 罗德国还真把我当成了他的书童，但话又说回来，罗德国这种行为应该也已经对我产生了信任。 否则他也不会一有事，很自然的想到我。 厂门口下了车，刚好看见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正怒气腾腾的想要进公司。 但被保安拦了下来。 “小姐，你找哪位？”保安态度挺好。 女人三十多岁模样，语气很拽，抬起下巴说：“我找罗德国。” “你是供应商还是？” “哼，我是他老婆！怎么，见自己老公还不能进去？” “对不起，我们有规定，跟工作无关的人不能进去。” 女人显然心情不爽，“那好，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等到他出来为止！” 罗德国的老婆不和罗德国通电话，跑到公司来找他，这让我很疑惑。 快步走了上去，我说：“你好，罗经理不在公司，今天应该是不会回公司了。” 她打量我一眼：“你哪位？” “我是信息部的主管，罗经理是我上司。” 罗德国刚来这里没多久，她又是他老婆，如果是家事，肯定直接打电话。 可她冒然闯到公司来，肯定是有问题。 要是让她在这里闹，对罗德国影响也不小。 “你说罗德国不在公司，那他去哪里了？”这女人提着一个包，妆有点浓，和罗德国的一丝不苟很不相衬。 “罗太太，罗经理去出差了，要下周才能回来。” 她冷笑，“出差？就他那工作，有什么好出差的，你可别扯了。” “我没骗你，我们外地分公司有事需要他去处理。” 女人半信半疑，傲慢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南天。” “南天？好，我暂且信你一次，那我就下周过来，如果他没在，我就找你！” 说罢，她一扭一扭甩着包包上了一辆红色轿车。 把文件送到酒店时，会议差不多都快完了。 我把文件交给罗德国，又跟他说了关于他老婆去工厂的事。 罗德国没作什么解释，我只能感到他隐隐的不悦，对我说不用管她。 又对我说：“南天，你也一起吃了饭再回去，东家这边已经安排好了。” 吃饭时罗德国让我和他坐在一起，原以为他们坐在一起吃饭的都是他们那个级别的人，至少高管以上的。 但到了饭桌上才发现，原来那一桌一半的人是些有点身份的，一半的人又是专程过来认识这些高管的人，他们很有目的性的想要认识一些人，于是就往他们想要认识的饭桌上凑。 其中就有我那个老乡潘旭。 罗德国对我说，“这里边有好几个人技术都特牛，他们不光搞软件，硬件方面也很厉害，主要是遇到的问题多了，经验也就丰富了。” “看见那个穿白t的人没？他是宏沙科技的段一，在整个深城的软件行业都非常出名，听说是被宏沙科技挖过去的，年薪百万是有的。” 我循着罗德国的眼光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t的男人，寸头，戴着眼镜，皮肤黝黑，斯文又带着一点野劲。 就是罗德国不和我介绍他，远远看着他，就能感受他的气质不一般。 还没来得及感叹，罗德国又向我介绍另一个人，“他左手边的那个人，是环宇软件深城部的经理张全，业务做得很好，这个人很会忽悠，就没有在他手里卖不掉的软件，环宇v16企业管理软件，上百万一套的，他们公司卖得很火，其中他的功劳占多，这次组的这个会，东家就是他们公司。” “太厉害了。”我发自内心的赞叹。 我一个小小的主管，虽然职位不高，但一直处在自我满足的状态，殊不知，自己在别人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 菜陆陆续续的上了上来，罗德国慢条斯里的吃着饭，又一边和旁边的人说着话。 到中场时，张全端了一杯酒向罗德国走了过来。 第55章 满杯干了 “罗总，罗总，哎呀，你这大忙人，都有大半年没见了吧？” 张全脸上堆起笑，但不同于其他业务员的是，他脸上的笑一点都不让人厌恶。 “你这记性，8月份我们还见过一次。”罗德国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 张全拍了拍脑袋，“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还差点把我喝趴下了，哈哈。” 说着，举起杯又问：“罗总，现在在哪里高就？” “亚乐底下的一小小公司。” “哟，亚乐可不小，涉及的业务多得很呢。”张全想了想，道，“我没搞错的话，亚乐用的是方正w10软件，对吧？” “张全，整个深城，就没有你不了解的，什么公司用的什么软件，你一清二楚。” 张全笑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深城又不是我们环宇一家的市场，我得知道对方的受众面是不是？” 罗德国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环宇有你，想不大都难。”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又哈哈笑起来。 罗德国只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酒杯，张全看着他放下酒杯，打趣：“罗总，你这酒量没见长，怎么还跟我走个形式了？” “最近胃不舒服，医生嘱咐我不能多喝。”罗德国摆摆手，夹菜慢悠悠的往嘴里送。 “那不能喝，罗总，你得多保重身体，我们这一行实属不容易，你看看那网络上调侃的，只要是程序员那头发就是地中海，哈哈，还真他娘的形象！” 张全说话有点儿意思，既在意细节又十分爽朗。 罗德国也开起了玩笑，“张总，可你那头发这么浓密……” “我这是个例外。”张全摸着头发，直往后面扒，“我是三十岁的皮囊，六十岁的心脏。” “张总，你可真会说，你这六十岁的心脏，还真有劲儿啊，喝酒是一点不含糊！” 张全喝了一口酒，有些失落，“罗总，你看看我们这一行的人，个个都说要养身体，酒也不喝了，说到了年龄，就四十来岁，整得像个老头子似的，所以我得撑起来不是？” 罗德国突然看向我，对张全说，“张总，那要不我让我们公司的人跟你喝喝？” 张全瞥了我一眼，笑着问：“你的手下？” “我们硬件部的主管，南天。” 罗德国突然向张全推荐我，我有点惊讶，本来刚刚我还在想要不要自我介绍下，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这下罗德国主动让我跟张全喝酒，我自然是巴不得。 “张总，你好。”我手忙脚乱的倒了满满一杯酒，举着酒杯向张全敬酒。 张全惊讶的看着罗德国。 “罗总，你这手下可以啊，这么烈的酒，倒这么满，有点东西！” “南天，这可是剑南春，52度的酒，水可以大口大口喝，白酒可不要大口大口焖。”罗德国也很讶异，沉声提醒我。 其实我的酒量也不大，之所以倒了这么多，单纯是因为我手抖，倒多了。 但既然已经倒了，怎么都要硬皮喝下去。 而且还要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喝下去，这样才能不浪费这杯酒。 当我喝下这杯酒后，张全肯定会记得我，以后说不定他提起我的时候，会在别人面前说：“哦，我记得他，他叫南天，喝酒很猛的，52度的酒满杯一口干！” 所以这酒我必须喝下，哪怕这酒烧着喉咙烧着胃，都必须干掉它。 “张总，罗总不知道我的酒量，我喝啤酒十瓶起量。”我吹牛皮说，“所以这杯酒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豁出去了。 “张总，我听罗总说了你的事，你就是我的偶像，这杯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我端着酒杯，毫不犹豫的把杯里的酒往嘴里灌。 苦，辣，热。 当我闭着气喝完整杯后，我的胃开始烧了起来，而后又往回蔓延，到我的喉咙，直至整个脑袋。 太tm上头了。 “厉害！”张全竖起大拇指，直向我点头，“罗总，后生可畏啊！” 罗德国看向张全的酒杯，淡淡说：“张总，你看南天都干了一整杯，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是是是，今天罗总你这手下给足了我面子，我这杯得干！” 说罢，张全一口把杯里剩下的酒喝了下去。 我的头开始晕了，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喝白酒喝得这么猛。 陡然一杯下肚，对于我这种酒量不大的人来说，冲击太大。 但我知道我脸一般是不会红的，不过整个人着实难受。 “南主管，我看你面不改色，酒量不一般啊，来来来，我再给你满上！” 张全伸手要拿桌上的酒瓶，被罗德国一只手挡住。 “张总，这一杯恐怕你喝下去都受不了吧，何必为难他一个年轻人？” “哈哈，罗总，你还真护犊子……” 还未等他说完，我干脆自己拿了酒瓶，又倒上一杯，这次没有那么满，严格来说应该是半杯。 “张总，我再敬你一杯！这杯是替我们罗总喝的！” 我仰头喝下，头已经开始晕了。 罗德国脸有点黑，没说话。 张全不可思议，他没料到我又来了一杯，连连说：“南主管，别喝太急，伤胃伤胃……” 罗德国瞥了我一眼，对张全说：“张总，你要是还站在这里，他恐怕得敬你第三杯了。” 张全反应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对对对，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呀。” 接着又说：“罗总，那我就失陪了，你们多吃菜，南兄，你也要吃点菜，否则胃受不了。” 他比划着自己胃的位置，慢悠悠提着酒杯走了。 我坐在餐位上，夹了几口菜，依然压不下那股酒气。 很快，体内的酒气就四处散开。 我头越发眩晕。 “南天，你没事儿吧？”罗德国关心说，“难受就去洗手间洗把脸，我带你回去。” 我脸色虽然未变红，但头真是晕乎，拿着筷子的手有点儿抖。 他就在我旁边，不可能看不出这点。 我硬撑了二十分钟左右，实在是扛不住，便去了洗手间。 第56章 最后一面 兴许是没怎么吃东西的缘故，虽说胃翻滚得厉害，但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等我从洗手间回到座位后，直接跟罗德国说，“罗总，我得回去了。” 后来坐在罗德国的车里，听罗德国说：“南天，你还年轻，学的东西还多着，好好跟着我干。” 我说：“罗总，今天太谢谢你了，还让我参加这种会，虽说我的专业不一样，但还是受益匪浅。” 罗德国笑：“还没进亚乐时，我有两个得力助手，都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其实我完全可以把他们拉过来，但他们离这边太远，通勤是个问题，所以我连口都没向他们开。” “南天，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会带你过来，而不是夏晓吗？”我正要开口问，罗德国先我一步。 “罗经理，这正是我所疑惑的。” 罗德国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专心开车，说：“因为你比夏晓懂事，今天我把余东翰的奖金扣了，夏晓发了一封邮件给我，说他作为主管，都是他的问题，所以愿意用他的奖金换余东翰的奖金，让我收回成命。” 罗德国轻笑一声。 我有点明白罗德国的意思了。 夏晓这样做，无非是想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作为主管，夏晓这样对手下，算是够哥们儿了。 但作为罗德国的手下，他这样做，很显然是否定了罗德国的决策，肯定让罗德国心里不爽。 “其实扣奖金这件事来说，按常理，夏晓是我直接下属，我应该扣他的，但我没这样做。 我之所以扣余东翰的奖金，主要原因是好几个部门都投诉过余东翰，说他太嚣张。 另一个就是给夏晓面子，毕竟他是主管，我才来就扣他奖金，以后他在他们部门没有威望，我要让别人知道，即使夏晓犯了错，我也可以包容他，因为他是我的将，但底下的兵如果不懂事，我仍然可以直接惩罚你。” 我点头，“罗经理，你从大厂出来的，确实不一样。” 他没接我拍的马屁，继续说：“夏晓技术可以，但领导力还差一些。” “夏晓还好吧，听说他已经做了两年的主管了。”我说。 “这跟时间没关系，所以南天，你跟他不一样，你做事比他稳重，有自己的想法。” “罗经理，你过奖了……”我本来就头晕，被罗德国这一夸，就更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你先别急着得意，但你知道你有个缺点吗？” “罗经理你说。” “虽然你稳重，但你野心还不够，不够大胆。” 罗德国确实看得准，相处不久，就对我的性格了然于心。 我一向安于现状，即便想要改变，也没有多大的野心，我信奉的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所以虽然我一直迷茫做网管这行，到头了工资也只不过一万出头，但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为。 我也没有主动去找机会，而是想着有机会就去做，没机会就无所谓。 “罗经理，你说得对，我得好好记住。” “光好好记住可不行，得好好做。” “好，罗经理，我会的！”我豪言壮志般，“既然来了深城，总得还是要做点成绩才行。” “有这种想法才对。” 罗德国停了车，我打开车门，脑子清醒了许多，但胃还是很难受。 “罗经理再见。”下了车，我关上车门，朝罗德国挥了挥手。 正要上楼，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唐小樱的号码，心里没有什么波澜，就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南天，我买了明天的车票，今天见一面吧。” 我一直以为那天和唐小樱见了面后，她已经回了虹市，现在却突然告诉我，她还在深城。 “为什么还没走？” “可以不要问我理由吗？如果你来见了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联系你，这是最后一面。” 我沉默着，她趁热打铁：“我在多马酒店509等你。” 不容分说，唐小樱挂了电话。 唐小樱太了解我了，她知道我没说话，就代表我没有抗拒。 所以她才趁着这个空当说了房间号。 她也知道我心软，所以没等我答应就挂了电话，笃定我会去见她。 把手机收好，我在旁边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就在小卖部门口坐着抽了起来。 很奇怪的是，刚刚清醒了一点的脑子，现在又开始晕乎乎的了。 我在想，如果我今天去见了唐小樱，是不是就能让唐小樱彻底死心，不再来找我了。 倘若我不去见她的话，以她的个性，也会再一次找到我。 所以我只能去见她。 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灭了烟头，在路边招了个车，就往多马酒店赶去。 509房间外，房门紧闭。 我抬手，正要敲门，门开了。 唐小樱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站在我面前。 “南天，我一听见走廊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你。”唐小樱轻轻甩了甩头发，笑了笑，唇红齿白。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身体没进去，显得很不耐烦。 “进来再说吧。”她一把把我拉进去，又轻轻在我身后关上门。 她推着我进去，像从前撒娇那样，“好了，我又不会吃了你，我买了几瓶酒，一点下酒菜，陪我喝一杯，可以吗？” “不好意思，我刚刚喝了酒，恕不奉陪。”我硬*邦邦的答她话。 她眼神黯淡了一瞬，又露出笑脸：“那没关系，你吃点菜总可以吧？” “唐小樱，你叫我过来，就是陪你吃菜的吗？” “对呀，嗯…也不对，就是想和你谈谈心。”唐小樱坐在沙发上，期许的目光看着我，“过来坐啊，你不喝酒我不勉强你。” 我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唐小樱还是不是以前的唐小樱，但今天的她，我看到了我们在一起时候的影子。 我慢腾腾的走过去坐下。 小桌上堆着几盒打包盒，全是下酒的好菜。 她夹了两块卤鸭到我面前的一次性碗里，说：“这是在楼下巷子里买的，四川人在这边开的店，我看很多人买，听说味道很正，是几十年的陈年卤水卤出来的，你尝尝。” 我没动筷，看着她忙着说话忙着夹菜，讥笑说：“有什么话就说吧，搞这些花样，真没必要！” 她夹着菜的手一僵，我又追着说：“而且我女朋友知道了，会误会的。” “南天，别骗我了好吗？她根本不是你女朋友。” 第57章 最爱是你 唐小樱在诈我？ “这话可别让她听见，她性格好，但不代表没脾气。” 唐小樱一笑：“南天，你为了应付我，让我死心，所以随便让一个女人来扮演女朋友是吧？” “唐小樱，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但不管你怎么猜测，都改变不了事实。” 她吃了一块肉，优雅的嚼着：“李威都跟我说了，那天你和那冷小姐走后，我就觉得不对劲，特意问了李威……” 李威这个傻刁…… 我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已经开始心虚。 我不想征求唐小樱的意见，直接摸出烟抽了起来。 从前，除了事后会抽烟外，我基本不会当着她的面吞云吐雾。 那时，我真的很照顾她的情绪，可现在…… 在心里骂了千万个草泥马后，我笑道：“李威不知道我和冷西的关系，他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听他的，可信吗？” 唐小樱擦了擦手，“南天，我谁都不相信，就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的直觉，你和她不合适。” 她站起来，看向我，像当初我们热恋时的眼神。 “南天，可以抱抱我吗？” 唐小樱打扮得楚楚动人，在酒店黄暗的灯光下，特别迷人。 合身的裙子，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鹅黄色衬得她皮肤白嫩。 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无数个日子，我的心动了一下。 但很快，又淹没在理智当中。 唐小樱突然邀请我抱她，我不知道意为何，但我知道，我不能抱她。 桌上的菜没动，手边的啤酒拉环早已经被唐小樱拉掉，我一手拿烟，一手操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 “唐小樱，适可而止吧。”我已经顾不上肚子里还未消化的白酒，一心只想喝着这啤酒麻痹自己。 “南天，你难道忘了我们第一次在酒店的时候了吗？” 她笑得很柔，柔得让人心疼。 记得，我怎么不记得，第一次在酒店的画面一帧一帧，都深深刻在我脑子里。 怎么都挥不去。 “我说我要把自己交给你，是因为我爱你。”她轻抽了一口气，“你说你要了我，也是因为你爱我…… 我还记得那次我们去郊外……” 我听着她述说的回忆，心情复杂又凌乱。 喝了一瓶又一瓶，我精神逐渐恍惚。 想到她和程阳的事，我都心又痛了起来。 “唐小樱，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和程阳搞在一起？你说你爱我，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几近咆哮着，试图在这里寻找困扰已久的答案。 其实我不需要答案了，所有的答案都毫无意义了。 唐小樱坐在我身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想提，我也后悔了，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南天，我对不起你……” 她抱着头细声哭，我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 我沉默着喝酒，哭了好一会儿，她凑过来，靠在我的肩上。 “南天，以后我们可能就永远都见不到面了。”她手指在我衣服上摩挲，“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结婚吗？” 我不作声。 不是我不想知道，是因为我不能知道，我宁愿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错过，也不想明明白白的理清楚。 很多事太清楚了，也许就更放不下了。 我也没推开她，任她靠在我肩上。 几口闷烟闷酒后，我终于忍不住又一次问她：“唐小樱，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要背着我和程阳在一起？” 我能明显感到她眼里一瞬间的暗，她喝了一口酒，说：“南天，我刚刚已经回答过你了，这个问题可以不要再问吗？” 我嗤笑，“唐我以为你让我来见你，是想跟我解释关于你如何背叛我的，我以为你有逼不得已的理由。 哪怕你告诉我，你是因为某天喝了酒，不小心和程阳睡在了一起，所以才被程阳缠上一发不可收拾，我都能释怀，但你告诉我你不知道？ 人世间最让人不知道的东西，恐怕就是一个情字了……” 她急忙打断我的话，“南天，我和程阳，没有什么离奇的过程，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怎么样，我都是最爱你的。” “爱我？到现在，你还说这个，不觉得恶心吗？” 我接着说，“还有，我告诉你，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现在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到底输给了程阳什么？唐小樱，我和你在一起那么久，我自问我南天对你不错，但你背对着我和我兄弟搞在一起，我就是不甘心！” 我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所以你不会原谅我……” “你说呢？” “程阳他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们，所以他离开了我。” “别跟我提他，他不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一个名字都不行！” 她咬着唇，看向我，眼里有白花花的泪，“我料到了，本来我可以不结婚，但我心既然已死，和谁结婚又有什么关系？” “唐小樱，打住吧，不要往下说了，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厌恶的推开她。 眼见桌上的空酒灌越来越多，我头越来越沉重。 “我真的不想知道，以后你做你的，和我无关。” 我起身，有点站不稳。 “唐小樱，我只能祝……嗝……祝你幸福。” 我头晕目眩。 白酒和啤酒的碰撞后劲更大。 唐小樱扶住我，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多可人的一个女人，可她，早已经不属于我了。 “你喝醉了……” “我没有。”我试图薅开她那双扶着我手臂的手，可我没了力气。 仅走了两步，就浑身软绵无力，又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吧。”唐小樱把我头抬起，放倒在沙发上躺着。 我陷在沙发里，闭上眼。 只有闭上眼，头晕才会缓过来。 我能感觉到她帮我脱去鞋，又找了个薄被子帮我盖上。 瞬间，我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世界安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脸上的轻痒影响，睁开眼，头还是昏沉，我看到一张漂亮的脸在我面前晃动。 我能感受到她的唇在我脸上游走，左边，右边，温柔又小心翼翼…… 第58章 再见爱人 我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异常兴奋。 身体里的酒精起了作用，手又不听大脑使唤，却也迫不及待的探了过去，一把就搭到了这女人的腰上。 她似乎等着我的回应，没有抗拒，只有轻微呼吸声。 我的手只轻轻一带，她就倒我的怀里。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熟悉又陌生，我着了迷似的，浑身似有股巨大的力气，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翻了过去。 …… 等我醒过来时，房子里一片暗黑，我看着四周，是昨天来的唐小樱的酒店。 房号509。 看了看手机，已经早上七点半了。 躺在沙发上，房子很安静。 整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 再低头，身无一物。 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我心一麻。 我k，又把唐小樱给睡了！ 明明那么讨厌她，为什么还是睡了她？昨天晚上我就不应该喝酒，否则就坐怀不乱了。 妈的，我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低声骂自己。 穿上衣服，爬下沙发，把厚厚的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射进来。 床上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就像我和唐小樱每次去酒店退房前，她都会把酒店里的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永远都是一个讲究的女人，如果她没有和程阳搞在一起的话，我是打算让她做我老婆的。 可是发生了这件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娶她的想法了。 哪怕昨天晚上我又一次睡了她，心里也只会悔恨自己的失态。 此时，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条消息。 唐小樱发了一条短信。 “南天，我走了，这趟我没有白来，即便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我还是说出那样的话，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了，祝你幸福，前程似锦。” 唐小樱还附上一张在车站的照片。 我沉默一会儿，在桌上拿了烟抽起来。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原以为她做得那么绝，不会再来找我，就算来找我，也只会让我恶心。 可她昨晚说的那些话，和昨晚热烈的时刻，现在又让我回想到了记忆中她的样子。 我爱过她。 即使她犯了错，我也不可否认爱过她。 她这次来，也不过是和我作告别。 因为她要嫁人了。 我抽着烟，看着对面的高楼，想象着她进检票口的样子。 她一定是回了回头，带着期望，又带着失望。 我心有些空，可又轻松了。 我不打算原谅她，不过我打算放过她。 我狠狠的抽着烟，茫然的看着那条短信，直到烟抽完时，我终于决绝的把她发的短信和图片全部删除。 走吧，我曾经爱过的人。 …… 我迟到了，罗德国倒不会管出勤，反而是夏晓，有点看我不顺眼。 我就知道，昨天罗德国让我去参加行业会，这无疑就是对夏晓的否定。 他有意见的是自然的。 夏晓是个直肠子，直接调侃我：“南主管，听说罗经理昨天带你参加行业会，你酒量惊人呢。” “夏晓，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笑着说，“我就是去凑人数的。” 夏晓意味深长：“我想去还去不了呢，按理说，我这专业才对口的。” 他这一说，反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想，只能说：“罗经理是怕你不能喝酒，你是真不知道，那些做业务的人，轮流过来敬酒，还全是白的。” 夏晓呡呡嘴，不说话了。 想到昨天加了我微信的潘旭，中午午休时时，我给潘旭发了一条短信。 之所以发信息，是因为我还是有点忌讳在同事面前说在外面赚外快的事。 我不能让同事抓住我的把柄。 潘旭昨天跟我说的话，我越细想越觉得有道理。 不管以后你认为有没有交集，都应该开拓自己的圈子，因为你不知道到底哪一天就用上了。 而且，他说的副业实在很诱惑我。 “潘总，你好，我是南天，还记得我吗？” 潘旭大概在忙，几分钟后才回我消息：“记得啊，老乡，上班时间摸鱼啊？还是说你有业务要介绍给我了？” “潘总可别取笑我，我是向你推荐自己。” “是不是经过昨天我的游说，醍醐灌顶了？” “哈哈，潘总很了解。” 我把自己擅长的技术范围跟他大致说了一下，又说了我可以工作的时间。 “上班还是我的主业，我不想影响工作，毕竟我还拿着公司的工资。” “理解，老乡，我既然做这个生意，自然会考虑你们的情况，不过先说好规则。 亲兄弟还明算账，我有活给你时，我来讲价格，如果你能接受就干，如果不能接受就算了，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硬着头皮做就不好了。 合作这种事不要勉强，大家都是挣钱的，谈不拢也无妨。” “潘总说得对，我尊重规则。” 潘旭发了一个笑脸，“那就说定了，以后我有肉吃，你也有的，等着我的消息吧，一起发财。” 说了再见后，我躺在床上有些激动。 有一种人生要起飞的感觉。 好似找到了一个捷径，让我对未来充满着希望，人生即将迎来巅峰。 但当我接到他的第一笔单时，我才发现，人生巅峰并不那么容易爬。 第二天一下班，我就接到了潘旭的电话。 我躲到厂区一边空地上，见四周空无一人后，才心虚的接起电话。 “老乡，有个单，你接不接？” 潘旭直截了当，没有那么多花花言语。 “什么单？” “有个硬盘，坏道，要修复。” 我说：“我得看看，能不能搞。” 潘旭笑说：“那你看看？” 我饭都没吃，急忙跑回办公室远程。 罗德国办公室还没关灯，其他的人都去吃饭了，部门有些员工还是会加班，但一般要把肚子填饱了才会来。 都是这样的思想：免费加班，不需要舍命。 所以这个时候我来干外活，是最安全的。 按照潘旭给的远程id，我远程过去后，发现问题很简单。 不光是我，对很多人来说，都应该很简单，所以我能想象潘旭是个地道的中介，专业几乎不懂。 “老乡，能搞吧？” “能。” “如果整好，估计要多久？” “最多一个小时。” “行，价格我跟你说一下，100块钱，搞好了我转你微信。” 我愣了愣，100？ 第59章 第一个单 100块……这金额，着实离我想象的巅峰有点远啊。 潘旭察觉到了我的讶异，发来消息：“嫌低了？老乡，你还真别觉得低，市场就是这个价，还有更低的，我们不做，别人几十块都可以做！” 我犹豫着。 “小钱也是赚，大钱也是赚，嫌无不嫌少，100块够人家三天伙食费了。” 潘旭见我还在磨蹭，直接发了信息过来：“你要是不做，我可给别人做了，我其实有下家做，但你是我老乡，所以才想到优先给你的。” 我咬牙发过去：“做，做好了我给你消息！” 潘旭说得很有道理，钱这个东西，嫌无不嫌少，对于我来说，只有时间成本，就相当于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赚？ 潘旭发了ok的图片，便没再说了。 “没吃饭？” 正当我在远程处理时，罗德国从办公室出来。 我心虚的关掉远程，笑得僵硬：“已经吃了，手头上还有一点事，很快就处理完。” “昨天晚上没断片儿吧？”罗德国笑问。 “回去又喝了点啤酒，后劲儿有点大。”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答。 “凡事不要太过，喝酒也一样，任何场合都要保持清醒，否则你不知道酒后会出什么错，有时候，一个错就可能毁一生。” 罗德国淡淡说着，但又透着严肃和无奈，仿佛他就经历过这种事一般。 “罗经理，谢谢提醒。” 罗德国一语中的，我昨晚酒醉后的事，不也是出了错？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下班。” 罗德国看了看手表，匆忙的离开了办公室。 很快，我也把潘旭给我的活儿搞定。 潘旭很是满意，立马发了红包给我。 虽然钱不多，但怎么都是一个开始，我拿着这一百块直接请李威吃了一个夜宵。 李威奇怪我突然这么大方，我怕他嘴大，便忍住了没说。 第二天，保安的电话打到我这边。 说是一个穿着豆绿裙子的女人找我。 我想了很久，愣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说他是你们罗经理老婆。” 我下意识看向了罗德国办公室，他一个大活人在里面坐着，怎么这个女人就找上了我？ 但我没多说，她没找到他老公，肯定是有原因的。 挂了电话，我直接下了楼去门口。 门口，罗德国老婆果然悠闲的坐在保安常坐的椅子上，斜视着向她走过去的我。 “南天，又见面了。” “嫂子，你这是……” “我刚刚打电话到你们罗经理办公室，是你们部门的人接，说罗经理不在，这不，她就说直接找你。” 保安赶紧向我解释，话里传递着，这是罗德国的意思。 也就是说，罗德国躲着，不想见这个女人。 “对啊，你不是说，要是罗德国还不在，就来找你吗？” 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像小说里嚣张的小三，可偏偏，她又是不折不扣的原配。 “对，我是说过这话，可嫂子你见着我也没用，我只能还是告诉你，罗经理确实不在。” 她冷笑一声：“别诓我了，赶紧叫罗德国出来，我可不想闯进去让他难堪。” “嫂子，他是真的没回来。” “回没回来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起身，保安见状赶忙拦住，“罗太太，你不能进去，现在上班时间，如果有什么私事找罗经理的话，你可以直接打他电话。” “我要是能打通，还需要在这里来堵他？”女人气呼呼的又坐在椅子上，说，“我就在这里等他，看他出不出来！” 保安无奈的看向我，暗里的向我求助。 我说：“嫂子，要不这样，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罗经理不在，那等下班了，再过来也不迟是不？” “这地方坐着也挺好的不是？”她摊开手，笑道。 “现在这天气有点凉，再说，有车来来回回的，和你这身穿着也不配，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是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支开，就是要给罗德国打电话，然后让他离开，等下班我再过来堵的时候，他早就已经金蝉脱壳了！” 我暗叹，这女人着实不好对付。 正当我为难时，手机响了起来。 我瞥了女人一眼。 女人起疑，朝我手机屏幕看过来。 “哼，是罗德国吧？” “是我手下有事要处理，你要听么？”我装作不耐烦。 她不吭声了，别过头，不满的样子。 我干脆当着她的面接起电话。 “南天，她是我老婆不假，但我们最近在协议闹离婚，正争孩子的抚养权。 她性格很极端，所以我不敢露面，你帮我挡挡，等过几天我律师出差回来再跟她谈。” 罗德国可能知道我在她旁边，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但我还是装模作样的对着挂了的电话说道：“我现在有事，你们想办法先处理，实在不行，等我回来再说。” 把手机收好，我对女人说：“嫂子，我请你喝杯咖啡吧，那边有一个咖啡吧，很清净。” “我可不喜欢喝咖啡，让罗德国出来，我见了他自然会走。” “可罗经理真的不在，这样，嫂子，我存一个你的号码，等他回来了，我一定跟你说。” “我可没那么好哄，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在这个公司上班，我怎么会轻易放弃？” 她冷笑，继续说，“在罗德国眼中，我可能就是一个带着瘟疫的女人，处处躲着我，何必呢？” “嫂子，罗经理真的没躲着你，他的确不在公司。” 她不屑的看我一眼：“你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他？他一向这个德行，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不就是想和我离婚嘛，离就离，我战萍离了他还活不成了？” 她抄着手，整个后背靠在椅子上，“你就跟他说，离可以，但女儿是我的，他罗德国想都不要想！” 看她这个样子，估计是不见到罗德国不会走了。 我左右为难：“嫂子，我也不清楚你和罗经理之间的事，但你既然觉得他不想见你，你堵在这里也没有用的。” 第60章 经理老婆 战萍不以为然：“怎么没用？难不成他还能从我头顶上飞出去不成？” “嫂子，就这么说吧，我们厂区里有食堂，办公室可以当卧室，如果真像你说的，就算罗经理在里面，他也可以在里面几天不用出来。 你在这里等他的话，去吃个饭的功夫或者打个瞌睡的时间，罗经理就可以溜出来了。” 战萍一听，没了声响，好一会儿，她才嘴硬说：“我不信！我就是不吃不喝，也得等他出来！” 我看她有点动摇了，又说：“嫂子，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厂区还有一个后门……” 战萍睁大了眼睛，仍是带着怀疑：“你说的是真的？” “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她愣了半晌，突然哭起来，大声叫：“罗德国，你这个挨千刀的，你给老娘出来！” 情急之下，我赶紧过去捂住她嘴，小声说：“嫂子，你这样做只会让罗经理更加不想见你，你真要见他，我倒是有办法。” 她闭上嘴，把我手掰开：“什么法子？我知道他，他就是想让我主动放弃抚养权，但他也不想想，他女儿出生后，他都为她做了什么？天天除了忙工作外，他为我女儿还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全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给拉扯大的，我女儿两岁的时候……” “嫂子，你先不要吵了好吗？你这样我没办法帮你！” 她吸了口气，沉下心，问：“你说吧，什么法子？” 我看了看保安，眼神示意战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行吧，我请你喝咖啡。” 战萍其实和罗德国的气质并不搭，我的想象中，罗德国的老婆，应该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女人。 但眼前的战萍，除了打扮得时尚外，言行举止都像个市井小民。 坐在咖啡馆里，战萍一开口，就是关于我的办法。 “他现在家也不回，酒店天天换，现在又堵不住他，他以为躲着我我就妥协了吗？没门儿！” 她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时，颇有撒气的味道。 “嫂子，你先别急，我也不清楚你们的关系，但罗经理我是了解的，他是一个体面的人，不会想和你闹到这种地步。” “体面？他也是人前体面，人后也就一副死样！” 我不敢再提罗德国了，我估计我说什么，她都会反驳，而且说得罗德国一无是处。 于是我闭了嘴，干脆听她单方面说话，淡然的喝着咖啡。 她见我一直不吭声了，倒是有点急眼，“你不是帮我出主意的呀，怎么这会儿又变哑巴了？” 我心想，你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呀。 “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主意，我听听看，看到底是不是在坑我。” 我笑说：“嫂子，我也是想你和罗经理好聚好散，你这样来公司闹，不仅对罗经理，对我们影响也挺大的，如果我坑了你，那你不得把我们厂掀翻？” 战萍得意说：“那倒是。” “我是觉得，既然罗经理不想见你，肯定是因为和你达不成共识，你可以退一步，或者假装妥协，先争取到见面的机会。” “退一步？不可能！”她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嫂子，我是说你是要去争取见面的机会，肯定是要跟罗经理服一下软才行，否则他为什么会见你？” 战萍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说假装吗？那怎么个假装服软法？” 我自然不好问他们的家事，只能含糊说：“就是罗经理在意的东西，你得退一步，不管谈得怎么样，至少你要拿出谈的诚意来，不能太强势，这样强势下去，大家都骑虎难下。” 战萍喝了一口咖啡，叹了口气：“我不是没想过让步，但他欺人太甚了！” “这不是让你假装吗？” 我又小心翼翼的试探说：“嫂子，其实我见过别人离婚，有净身出户的，有带着钱走，不要孩子的，但很少什么都能得到的，除非是一方犯了错。” 讲到这里，战萍嘟囔了一句：“他倒不是犯错，他也不敢。” “我也相信罗经理不是这种人。”话锋一转，我又说，“所以既然决定离婚，肯定要舍弃一些东西的，不可能既要这个，又要那个，你说对吗？” “唉，你以为我胃口那么大吗？这些年他虽然经济上没亏待我，可他不冷不热的态度真的……” 她摇着头，睨了我一眼，喝了咖啡把提到嗓子眼的话吞了下去，又说：“嗨，我说这些做什么？好吧，你说的话我好好想想，不过还是得谢谢你，非亲非故的，陪着我在这里喝咖啡。” 战萍冷静的时候，说话还是很柔和，五官长得也不赖。 可她不知道的是，是罗德国让我拖住她，否则我也不会好心的和她聊这些。 说到底，她还是单纯了点。 和她道别后，我就回到了办公室。 这时已经下班了，罗德国的办公室还开着门，亮着灯。 我走到门口，看到他正埋头看文件。 正杵着，他应该感觉到站在门口的我了，抬起了头，见是我，道：“南天？进来吧。” “罗经理，嫂子已经回去了。”我走进去，站在他对面。 “做得不错，是不是很难缠？” “那倒没有，她还是很讲道理的？” “讲道理？没搞错吧？”他站起来，苦笑。 又示意我去旁边的桌子边坐。 桌子上堆了茶具，还有一壶泡好了的，热气未散的浓茶。 “喝点茶，等我做完手头的事，一会儿带你去吃饭。”他提起茶壶，我赶忙接过来，主动倒了两杯，一杯双手递到他跟前。 “罗经理，我不饿，刚刚在咖啡馆吃了些甜点。” “呵，还把她诓到咖啡店去了？” 我嘿嘿笑道：“罗经理，怎么能说是诓呢，我只是给了她一些建设性的意见，让她可以见到你。” “建设性建议？说来听听？” “我说离婚这个事，从古至今，都要有一种可舍弃的心理，否则这事儿干不成。” 罗德国看着我，目不转睛，突然笑起来：“你小子，年龄不大，看得还挺深。” 第61章 酒的作用 我不好意思笑笑：“我其实就是忽悠，我也知道她倔，让她假装服软，罗经理，我只能帮到这里，让你们有坐下来好好谈话的机会。” 罗德国突然黯然，闷头喝茶。 我想问，但又怕逾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罗德国真是个神人：“你在好奇什么？” “没好奇什么……” 别人的隐私是个人都会好奇，这是人性，所以罗德国知道这一点，他了解人性。 我以为以我的身份，他是不会说他的事。 没想到，他放下茶杯，突然说：“她是我一个村的，没什么文化，嫁给我十年了，我始终爱不上她。”他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很放松：“与其无休止的吵架，冷战，倒不如离婚。” 我恍然大悟，一直觉得战萍和罗德国不配，原来是真的有原因的。 “罗经理，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舒眉笑：“你都处理我家事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觉得吧，离婚其实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对孩子影响很大。 我们老家，我一个发小，从小妈就跟人跑了，他爸出来赚钱，留他跟爷爷奶奶生活。 小时候他很调皮，跟我们玩得挺好，可自从上了初中，他就越来越自卑，叛逆，没人管得住，高中都没上完就开始混社会，染上了赌博，现在就是一个无业游民，也不敢回家，怕别人看不起。” “我知道。”罗德国说，“这个我当然清楚，就是因为孩子，我才忍了这么多年。” “罗经理，我冒昧问一句，如果你真对嫂子没感情，为什么要生孩子呢？” 罗德国瞥我一眼，似乎对我说，你的问题太多了。 我赶忙解释：“罗经理，我就是随口一问，这涉及到你的隐私，我收回这个问题……” “酒的作用，喝了酒就犯了错，不可逆转的错。”他站起来，叹道，“我得为我的行为买单。” 难怪，上次他对我说喝酒误事，应该就是指这个吧？ 我看着罗德国的身影，又佩服了他几分。 没想到他责任感这么强。 对很多男人来说，他已经承担起了大部分男人都不愿承担的责任。 “走吧，吃饭去。” 他捣鼓了一下电脑，关机，拿了外套，收拾了随身物品，就带我出了办公室门。 原以为上级和下级之间不能做朋友，其实是我太死板，也得看你和他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 一般，领导是不喜欢不了解你这个人的情况下，你就往他边上凑的。 只有当他觉得你这个人不错时，才会主动掏心窝的跟你深入交流。 这样，你们就相互信任了。 我不知道我和他现在能不能算朋友，不过我很笃定的是，他已经开始信任我了。 和罗德国吃了饭回到出租屋，李威和柳珍正在客厅看电视，李威见我这么晚回来，抬眼问：“加班了？” “嗯，还不睡？” 李威站起来，把我拉到阳台，递过来一支烟，又主动帮我点上。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心头烦，跟你聊聊天。”他靠在栏杆上，楼下是杂乱的城中村。 我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味道有些淡，再看看烟头，赫然有“云烟”字样。 94mm印象。 “我艹，李威，你最近发财了？” 李威平时就抽个红金龙，撑死了见客户买包华子放兜里，还舍不得给我抽。 这会儿突然摸出了七八十一包的烟给我抽，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中了彩票。 李威抖了抖烟灰：“嗐，我师傅给我的，整了一条给我，说我那华子见客户寒碜，好多老烟鬼看不上，这条烟他给了我很久了，我没舍得拿出来，这不今天拿一包抽个鲜。” “你师傅可真有钱。” 李威笑了笑：“反正都是报销了的，他最近也心烦，脾气挺大。” “你师傅能有什么烦的？业务能力强，工资又高，跑个业务跟享受似的。” 这烟贵还是有贵的道理，虽说清淡，但味道很醇香。 “你没听说？”李威惊讶看着我。 “听说什么？” “我们欣然电子要换老板了。”他看向远处，远处有高楼林立，灯火通明。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问：“哪里知道的消息？” “我也是听我师傅说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你师傅愁的是，我们现在的这些人，都要被干掉？” 李威摇头：“那倒不会，但我听师傅说，新老板比较注重厂风。” 我吐了口烟圈：“你师傅业务是好，但太高调了，开支太大，容易引起新老板的注意。” 这句话已经说得很含蓄了，张晓利每个月的报销金额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大概因为业务做得好，何家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晓利的奢侈我是亲眼看到过的，就那次去喝酒，可能也只是冰山一角。 “妈的，我师傅最郁闷的是，何家超可能被干掉。”他骂了一声，能听出他心里的烦躁。 我说：“何家超被干掉是肯定的，毕竟他是现在这个老板的亲信，把他留在这里，还指不定是个祸患。” 转念一想，我又道：“不过也不一定，要看新老板和旧老板之间的关系，万一何家超是两个人的亲戚，或者新老板会给旧老板一点颜面呢？” “啥颜面啊？现在的新老板，听说和旧老板不共戴天，家族仇恨。” 我知道欣然科技现在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男人，姓曲，叫曲华。 但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他，听说他在亚乐集团的总部坐班。 亚乐集团旗下几个工厂，还涉及到房产，曲华也只是一个股东，欣然电子是他分管的一个公司。 所以亚乐集团还有个大老板，不过虽然我们从属于亚乐集团，实际和亚乐集团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对亚乐集团的信息，我们是没关注过的。 现在，这个曲华要被人取代了。 “新来的老板什么时候上任？”我问李威。 “还不知道。 ”李威惆怅，“我师傅说新老板做事果决，他不愿意在新老板干掉他时才离开。” “所以他现在要辞职了？” “对。”李威点头，“我师傅还叫我和付成路跟他一起走。” 第62章 资源分享 我吃惊，问李威：“你答应了？” “还没有，我师傅说他已经找好了下家，如果我跟着他去的话，不会混得比现在差。” “付成路在欣然工作了四五年，把他带走可以理解，但为什么张晓利要你也跟着走？”我很不解。 “我师傅说他要是去了新公司，一定要有自己的人，他直接去那家公司做业务主管，说以后让我跟着他做单，资源和我一起分享。” “那你想去么？”我看李威犹豫，知道他对张晓利的承诺动摇了。 李威没说话，又放了一根烟在嘴里。 我问：“你最近业务怎么样？” “还行吧，上次老赵介绍了单后，我大大小小的单还是签了好几个。” “那这些是你自己跑来的，还是张晓利给你的？” “当然是我自己跑来的。” “你跟他说了第一个单是老赵介绍的？”透过烟雾，我眯着眼问他。 “讲了，第一次签单嘛，太兴奋了，没忍住。” “那就能说得通了。”我说。 “什么意思？”李威疑惑。 我解释道：“我觉得张晓利是看重你的资源，不是他要和你分享资源，是让你把资源分享出来，你想想，哪个销售愿意无条件的分享自己的资源？你认他作做师傅不假，但你们认识了多久，到了生死之交的地步没有？” 李威身体僵了一僵，“你说得好像有道理。” 我趁机问他：“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叫付成路也跟他走么？” 李威大悟：“我知道了，付成路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手上的资源肯定不少，这样一来，他去了新公司，才能混得如鱼得水！” 我拍了拍他肩：“儒子可教嘛。” “m的，我还以为张晓利是为我好，想带我一起发财呢。” “现在这个社会，哪里还有这么多好心人？赚钱的人，都在闷声发财，想要你赚钱的人，都在高调的吹嘘，拉你入伙，割你韭菜。” 李威听了这话，心里好似反而轻松了：“幸好我跟你聊了聊，不然这两天就要被张晓利忽悠走了。” 我说：“张晓利有私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看你们自己的决定，如果跟着他走，他万一把他给你们画的饼给圆了，对你们也是一件好事吧。” “南天，讲实话，我虽然跟着我师傅学到了不少东西，但他的客户肯定是不会给我们的，他业绩那么好，不仅是因为他能说会道，还有心狠，上次他还和陈新抢单子。 陈新先联系的客户，一直谈不下来，张小利说他帮陈新去谈，趁陈新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就把合同给签了。” “这不算抢单吧。”我说。 “那你可知道，那合同上的名字，是签他张晓利的！” “还有这事？这张晓利挺阴的。” “事后张晓利还说，是客户要求签他的名字，因为信任他，陈新把这事捅到王海那里，业绩落得个一人一半。” “王海管不了你师傅？” “呵，王海看着正派，谁知道他心里有多少花花肠子？他在深城两套房，莞城某镇买了一栋楼收租，怎么来的？这里面套路太深，不是我们能想的。” 李威的话让我咋舌，说张晓利有问题我信，但王海，我是真没想到。 “看吧，其实业务部都烂了根。”李威嘲讽的笑，“我们还是太单纯，埋头干活，苦逼兮兮每个月死工资，别人都在想办法捞大钱。” 和李威聊了很久，直到柳珍叫李威，我们才进了屋。 老赵又一次打电话给我，是在周六的早上。 我发现老赵是只早起的鸟儿，所以他才混得好，和我们有天壤之别。 “老赵，有什么事？” “小西闹着要吃鱼，我打算今天去钓几条，你要不要来热闹热闹？” 我打了个哈欠：“老赵，我今天还有事，恐怕去不了了。” 潘旭丢给我一个活儿，让我周末搞好，这次单要大点，300块钱。 我是想再接几个单，就用这钱作为本钱买抬电脑，总用公司的电脑不太方便。 “周末不是该休息嘛，能有什么事？” 老赵说话低沉又温和，谁知刚听完这一句，就听见冷西漠然的声音：“赶紧过来吧，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不容我拒绝，她挂断了我电话。 老赵又一次打了过来，说让我和李威一起过去。 我起床时，李威还没醒，正想敲门，柳珍从房间出来。 柳珍一听我说要李威去钓鱼，直接拒绝：“他就不去了吧，现在还在打呼噜呢。” 想想昨晚半夜醒来时还听到这房间的动静，我就知道李威还得补半天的觉。 洗漱完，下楼买了早餐，就见老赵的车在路边停着。 “太慢了吧，一个大男人也婆婆妈妈的，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冷西坐在后排，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看起来格外温柔又感性。 “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我以为我要自己打车去的。” 老赵笑说：“我们邀请你，怎么能让你自己打车去？而且，钓鱼的地方可不近。” 他又问：“李威呢？” “他昨晚干活晚，今天爬不起来，得养身体。”我吃了一口包子，上了车，“你们吃了吗？” “一早就吃了。”老赵答。 冷西嫌弃的捂住鼻子：“为什么要吃包子？味道很大！你们晚上还干活的吗？业务部晚上能有什么班加？” 我一口把包子放进嘴里，突然就想调侃她一下：“他最近都挺忙，干的都是体力活。” “跑业务还需要什么体力活？”冷西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倒是老赵，懂男人之间的事，笑着说：“李威有女朋友了吧？” 我“嗯”了一声。 冷西愣了一愣，终于反应过来，脸突然红了，气极败坏一拳头砸在我身上：“南天！你有病吧！” 我嘴里包着包子，差点就笑得喷了出来。 钓鱼的地方，其实就是那次冷西见黄老板的地方。 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商圈，都是供有钱人玩乐。 毕竟钓鱼这种事对我这种打工人来说，没有那种兴致，也没有那个时间和金钱。 这里钓鱼是按小时结算的，不管你有没有收获到鱼，都得付钱。 对于我这种不爱钓鱼的人来说，着实很难理解。 因为我既体会不到钓鱼的乐趣，又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第63章 一起钓鱼 “我今天就是带着吃鱼的目的来的，你们看着办吧，怎么都得给我钓几条上来。” 冷西这种撒娇的感觉，让我感到全身麻酥酥的。 可能是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哪怕是跳到海里，都要为她捞几条鱼上来。 我们下了车几秒，一个男人就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仔细一看，竟是良杰。 他身材依然魁梧壮实。 良杰可能没料到我也会来，在他看清楚我那一刻眼底明显露出惊讶之色。 不过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脸上就露出了礼貌的笑意。 我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多余，问冷西：“不是有人陪你们钓鱼的，怎么叫上我？” 冷西低头小声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表现好一点，不会亏待你。” 我正要不解，良杰伸出手来要跟我握手，一副主人的架势：“南兄，欢迎欢迎。” 冷西对良杰不太热情，跑到一旁默默的帮老赵在后备箱拿渔具。 “我都准备好了，现在过去？”良杰征求老赵的意见。 “走吧。” 冷西提着东西，突地娇嗔的对我说：“南天，这么重，也不帮一下忙。”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她在唱哪出，刚刚她没有给我剧本啊。 老赵也懵逼的看着我们，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向我使了个眼色。 良杰见状，要过来帮忙，冷西手快，一下就把手里的东西全部塞到我这里。 就这么一点东西，真的一点不重。 这女人真能演。 不过话又说回来，男人帮女人拿东西，自然是天经地义。 无论轻重。 我也不是傻子，看她对良杰的态度，就知道这是做给良杰看的。 但我不知道她是故意气良杰，还是让良杰知难而退。 一路到湖边，冷西脸色都不怎么样。 直到看见蓝色清澈的湖水，她才露出淡淡的享受之色。 良杰已经撑好了一个巨大的顶棚，顶棚下还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点心零食和酒水。 我真不知道钓鱼还可以这样享受。 从前的我，只认为钓鱼不就是静坐在河边，默默等鱼上钩，无聊透顶的活动，而且能不能钓上鱼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是一种煎熬。 冷西坐在顶棚下的椅子上，悠哉道：“我看今天的鱼恐怕难上钩，最近没怎么下雨，水浅了。” 老赵笑着说：“你这乌鸦嘴，看我的吧，今天让你吃个够！” 我看着这些渔具，不知所措。 “你们今天可能叫错了人，我从来没钓过鱼。” 良杰在帐篷的另一边坐着，道：“钓不着没关系，就是来玩的，不用抱着必须让鱼上钩的心，有时候越想的，反而越得不到。” 我点点头：“良先生说得很有道理。” “对什么呀？不抱着目的去做事，怎么能有动力？反正我这个人，玩也要有成就感才能开心。”冷西吃了一口蛋糕，“你实在不会钓的话，我倒会。” 我持怀疑态度，她这种怕水的人，恐怕连钓鱼都不敢吧？ “不信？你问问老赵，以前我和我爸爸来钓鱼时，我钓鱼的本事有多大？”冷西很不服气的看着我，靠在椅子上，慢腾腾的喝了一口饮料。 她才是来享受的。 三个男人陪她钓鱼，她在一边儿吃东西看把戏。 这妮子可真会。 老赵回应：“小西说得一点不夸张，我见识过，她钓的鱼还都不小。” “小西这么厉害？我也得跟着学学。”良杰直起身体看向她，等着冷西的回应。 冷西不给他一点情面：“我这是绝活，不传外人。” 良杰脸色一变。 “南天，如果你想学，我倒是可以教你。”冷西还嫌良杰伤得不够痛，又往他伤口洒了一把盐。 良杰脸色更加难看，绷得像快要破的气球。 我赶紧摆手：“你今天是来享受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冷西笑了笑，目的是达到了，也没再说话。 良杰更是一度沉默下来。 大概他也不想再往刀口上撞。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我侧头看老赵的做法，依葫芦画瓢的把诱饵捏了挂在鱼钩上，又很认真的甩了鱼竿到湖里。 “你这样钓鱼，鱼吃倒能吃，但你钓不起来，所以你这不是抛诱饵给它们，是在喂食物给它们吃。”冷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蹲在我旁边，手里还拽着一杯果汁。 我不以为然，“钓个鱼没那么多说道吧，我可是照着他们的样子做的。” “南天兄弟，小西说得对，你这手法确实不够专业。”良杰素质确实很强，好似刚刚没有任何事发生。 “小西，你教教南天，他这手法，我都看不下去了，回头别把我这鱼窝给捅了，一条鱼都不上钩。”老赵也在一旁添了把柴。 冷西低声警告我：“你可不要不识抬举，上次我帮了你，这次你必须帮我！” 这女人，真是一说话就呃住我的喉，让我一句话都不能反驳。 “行吧，那你教我怎么钓。”我突地想调侃她，“最好是手把手的教！” 老赵瞥了我们这边一眼，老江湖眼神意味深长。 良杰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 冷西转身把果汁放在桌上，当真在我身边，拉着我手抓鱼杆。 我没想到她来真的，她的手心很软，包裹着我的手背，温热的感觉一下子就传遍到我的全身。 微风中，她的头发打在我的脸上，淡淡的香气打进我的鼻腔。 我身体一颤，手也麻木了，任由她抓着提起鱼竿，又挥出去。 “早上吃的包子还没消化？”她侧头，我能看到她完美的侧颜。 很迷人。 “用点力行不？”语气中明显的不悦。 我反应过来，忙跟着她的节奏，收回鱼竿。 “再来一次。”我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生怕她转头看我。 她很认真的看着湖面，开始数：“一，二，三，扔！” 我顺着她的口令，在她说“扔”的时候，用力的把鱼竿扔进湖里。 “扑”地一声，伴着鱼竿被扔进水里，冷西因为我的蛮力被我一并推进了水里。 第64章 你不要走 我想也没想，直接跳了进去。 其实湖边的水很浅，我跳下去时，水才到我臀部的位置。 但冷西刚刚掉下来时，是一头栽下来的。 我赶紧把她拖起来，站在水里用手托住她的双肩。 她全身都湿透了，衣服裤子紧紧的贴在身上，本想抱她的我有点顾忌。 但能看得出，她没有被呛。 我松了口气，低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深城已经入秋，水很凉，冷西站在原地，身上的衣服已全部打湿。 她没有叫，甚至一点没有出声，但眼睛里我看得到她的恐惧。 我突然心疼。 良杰也下了水来，他快步走过来，问：“怎么样？” 老赵在岸上担忧的喊道：“南天，小西怕水！” 我被老赵提醒，突然想起了上次冷西跟我说的事。 也顾不上那么多，干脆直接横抱起她，上了岸。 “去休息室！”老赵指挥着。 良杰在前边带路。 我一路把她抱到了钓鱼俱乐部的大厅，我不知道她具体有多重，但我感到一路小跑着过来也一点不累。 她的手攀在我的脖子上，像个小孩一般。 让我想快点让她换下衣服，泡个澡消除她的恐惧。 钓鱼俱乐部有专门的休息和其他娱乐服务，所以洗澡什么的设施肯定有的。 良杰去前台找了个女服务员过来，我想把冷西放下来，但她死死抱着我。 “听话，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感冒了。”我知道她还沉浸在恐惧当中，说话十分小心。 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哄的语气。 冷西望着我，陡然问了一句渗人的话：“我是不是死了？” 我一愣，原来她恐水的心理这么严重。 老赵说：“小西，别瞎想，快下来去换衣服。” 冷西一点儿也没松手：“不，我肯定是死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我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对老赵和良杰说：“要不我抱她进去，让服务员给她洗洗？” 老赵点点头。 良杰也无奈的挥手。 “去吧，别弄感冒了。” 一个服务员带着我进了一个套房，我把冷西放在沙发上。 沙发给了冷西安全感，她慢慢的放开了手。 “麻烦你了，帮她放一下水，替她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我抓了床上的被子给冷西披上，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点头：“好的，先生，你放心吧。” 说着她进了浴室，很快就听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放水声。 “好了，没事了，去泡个热水澡，我出去等你。” “我没死？”她攸地又问，“你掐一下我！” 我轻轻掐了一下她。 她摇头：“一点都不痛，完了，我死了……” 服务员走了出来，“水已经放好了，可以进去了。” “别说胡话了，去吧。” “你不要走，抱我进去。”她伸开双臂，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要走好不好？” 渴望的眼神让我没法拒绝。 我抱起她，径直走进了浴室。 把她放在浴室的小凳上，我转身准备离开。 “妈，你别走……”冷西突然在身后叫到。 我呆在原地，她这是把我当她妈妈了，可想而知，从小就失去了妈妈爱的冷西，是多么渴望妈妈在身边。 可我不是她妈，我是一个男人。 总不能什么关系都没有，就贸然帮她脱衣服洗澡。 洗澡可以，就怕我不单纯。 而且就算我想给她洗，条件不允许。 我很清楚的记得，李小芮和唐小樱都说过，我和冷西不配。 即便条件允许，冷西要是清醒，她也不允许啊。 我说：“我在外面房间等你。” 把她放在卧室，我毫不犹豫的出来了。 出来后，我才发现我全身也湿透了，想抽根烟，一摸，也湿透了。 干等了几分钟，服务员出来了。 “冷小姐说你先别走，叫我去拿件衣服给你换上。” “她脑子清醒了？” “刚刚下了热水里，她就缓过来了。” 我松了口气：“缓过来就好。” 服务员走了，很快，浴室的门就被打开，冷西探头，见我还在，便大方的走了出来。 酒店提供了一套黑色运动衣，冷西穿着刚刚好。 我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不过，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我摇头：“不是，还蛮可爱的。” “可爱？”她狐疑看着我。 “是啊，刚刚吊在我身上不下来，你说可爱不？” 她撇撇嘴，“就你这身板儿，能挂我那么久？” “我有胸肌。”我把衣服往上提，证明我胸口那两块肌肉确实存在。 冷西转头，不看我：“不要脸！” 正说着服务员拿了衣服进来。 和冷西一模一样的运动服。 “我先出去了。”冷西整理了半湿的头发，穿着酒店提供的帆布鞋走了出去。 等我换上衣服出去时，他们站在大厅等我。 见我过去，老赵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直接去吃饭吧，下午再去把渔具收回来。” “可我是来钓鱼的。”冷西不依，非要把鱼钓着。 老赵说：“要不下午再钓，钓也要时间呢。” “那你们去吃，我去钓。” 冷西是个倔驴，老赵看她这样，也不好说什么，看了看我们：“这……” 良杰笑了笑：“没关系，小西想钓鱼，我们陪她就是。” 我倒无所谓，反正也不会钓。 一行人又来到了湖边。 这次冷西直接自己上手。 老赵和良杰回到刚刚的位置上，我拿了一张小凳子，坐在冷西身边。 “离我这么近干嘛？”她紧盯着湖面，期待鱼上钩的小眼神。 我笑道：“不是你让我表现好点？” 她还真是阴晴不定，刚刚还在让我配合她演戏，现在突然就变了脸。 人家良杰还没走，戏还没剧终呢。 “我让你表现好点不假，但没叫我抱我啊。” 看样子刚刚老赵和良杰在她面前说了刚刚的情形。 而我更加严重怀疑她是真的患了病，刚刚落水后她精神恍惚，什么都不知道。 “我抱你不是为了救你么？” “抱我出来了就行了，还一路抱我去卧室，你是何居心？” 我百口莫辩，这女人自己挂在我身上，甩都甩不掉，怎么还怪我头上了？ “老赵没跟你说，是你一直粘在我身上的？你再问问那个服务员，进了房间你还舍不得放开我，我勉为其难的把你抱到浴室，还差点给你宽衣洗澡……” 第65章 针尖麦芒 “闭嘴吧你。”冷西咬牙切齿。 这样子让我突然觉得有趣。 “你不信？你还叫我在房间等你洗完澡，我当时还纳闷，你叫我在房间等你，莫不是看上我的腹肌了吧？” 冷西冷眼看我：“就你那点腹肌，良杰一抓一大把，良杰的腹肌我都没看上，还迷恋你的腹肌？” “为什么没看上他？” “他不适合我。”讲到这里，她突然看向我，“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个？” “不过你跟我这种人演戏，别人看不出来吗？我就是一个打工的。” “打工的怎么了？靠双手吃饭，老赵，我爸，都是从给别人打工做起的。” 我很欣赏冷西的是，她从来都不会看不起我们这种人。 所谓的三观正，大概说的就是她吧。 我笑道：“你可真看得起我，拿老赵和你爸跟我比。” 正说着，冷西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猛的站起来，往上拉鱼竿。 只见鱼竿已经弯曲，像钓了一块大石头般。 我伸手要帮她忙，却被她止住：“不要动！我可以！” 我从来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女人。 她身体向后退，使劲往后拉，一边拉一边收竿，直到一条硕大的鱼从水里蹦出来，顺着鱼竿被冷西拉了过来。 接着她把网撒下去，轻松的就捞了起来。 “我的个乖乖，这么大条鱼。” 我吃惊的眼睛都要掉出来，这条鱼起码有十来斤重。 老赵和良杰闻声过来，看到这条大鱼，都不禁惊叹。 “小西，太厉害了吧！”良杰赞叹道，“真是女中豪杰，钓个鱼都不逊色。” 老赵道：“我就说小西是钓鱼高手吧，南天，你还不信呢。” 冷西得意的看着桶里的鱼。 “够吃了，走吧，叫厨房加工。” 俱乐部厨房把鱼做成了几道菜，还加了其他的菜品，冷西吃得不亦乐乎。 她真是一个不服输，但又很容易满足的女人。 酒足饭饱后，老赵接了个电话后就说有事要走。 良杰本想留住冷西，奈何冷西坚持要和老赵一起，也就作罢。 坐在老赵的车上返回去时，我很想问问她刚刚落水叫我妈妈的事，但又怕戳到她的痛处，也就忍住没再问。 但还是忍不住问了第二个问题。 “冷西，我有个问题，良杰这个人我觉得还可以，为什么不受你待见？” 冷西脸别向窗外，没作答。 老赵说：“感情的事，说不清。认真的说，良杰和小西还是发小，对吧，小西？” “算是吧，不过中间也十几年没见了。”提起良杰，她有些烦躁，“哎呀，你们能不能别提了，我是把良杰当哥哥的。” 冷西又对我说：“不过今天你表现得还不错，至少让良杰知道了，我是真的对他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他会相信吗？” “相不相信都这样了，随他信不信，但我的态度和立场已经表明了。” 我吞吞吐吐问：“那……以后在他面前，还要不要继续表演？” 老赵插了一嘴：“当然要了，良杰是个专一的孩子，他要是知道你们是假的，那你们这戏算是白演了，说不定还变本加厉的追我们小西。” 我得了便宜还卖乖：“行吧，我勉为其难的接着演……” 话音未落，冷西打断我：“那你可别为难，世上又不是没男人。” 我嘴壳子硬，“那你去找别人，主角儿都换了，良杰更不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喜欢这种感觉。 和冷西一起斗嘴的感觉。 喜欢看她生气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不是解气，而是在她面前很有存在感。 就像小学时，我暗恋一个女孩儿，我喜欢把她逗哭，说最难听的语言，做最让她讨厌的事。 都只为她注意到我都存在。 我猛然又想，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对冷西有意思？ “行，我聘你做主角儿，500一次，现金交易，免得搞得我欠你人情似的。”冷西嘟着嘴，语气有怒火。 我贱贱说：“我不要钱，就要你人情。” 冷西又要反驳，老赵开口了：“你们也别吵，我觉得朋友之间，就是相互帮忙，哪来这么多人情不人情，是吧，南天？” 老赵和了稀泥，我和冷西都不再说话。 因为我们都知道，只要一开口，就是麦芒对针尖。 …… 第二天，我去办公室处理潘旭发来的单。 却不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看到杨小鹏。 他看到我的到来没什么反应，只问我，是不是来加班。 我说不是，我来帮朋友远程处理问题。 “杨小鹏，你过来做什么？” 杨小鹏一边忙活一边说：“业务部有个硬盘要我修一下，说是明天要用，今天必须要搞好。” “能搞好吗？要不要我帮忙？”我问。 “能。”他肯定的说，“只是费时间，不过我躺在宿舍也没什么事。” 杨小鹏给我都的印象不错，中规中矩，做事很稳妥。 和王昆相比，他技术也略胜一筹。 我做完潘旭的活后，看了看时间，已经12点多了。 想着杨小鹏入职后，我还没跟他好好聊聊，干脆就趁这个机会请他吃个饭。 可能是觉得不妥，杨小鹏犹豫了片刻。 我说：“就是吃个饭而已，别想太多。” 找了个平时和李威常吃的饭馆，杨小鹏第一次和我单独在一起吃饭，有点拘束。 这点在王昆身上就没有。 因为王昆是看着我升主管的，而且王昆混社会的时间也比杨小鹏多得多。 “南主管，点这么多菜，恐怕吃不完。” 我点了四个菜一个汤。 红烧鱼，水煮牛肉，干锅肥肠，香辣虾和一个排骨肉丸山药汤。 店家还送了油炸花生米。 都是实打实的硬菜。 这家饭馆的菜分量足，肉多配菜少。 价格在同行中也不算太贵。 又点了几瓶啤酒，想跟杨小鹏喝两口。 杨小鹏似乎也不抗拒喝酒，酒一拿上来，他也大方的给我倒上。 “小鹏，你不用管我，你倒你的。”我不习惯别人帮我倒酒，没有当领导的命。 杨小鹏应了一声，便给自己倒上了。 “小鹏，你没女朋友？友空给你介绍一个。”我夹了一颗花生往嘴里送。 杨小鹏也不客气，自己吃上，敬我一杯酒，说：“有，她在平区住。” 第66章 她结婚了 平区离我们这里比较远，坐地铁转来转去要两个小时，公交车要三个小时往上。 我点头，“那是挺远的，其实周末可以过去。” “一个月过去一次吧，她有父母在那边住一起，我去也不方便。” “还没见过她父母呢？” 我琢磨着杨小鹏这种情况跟我和唐小樱很像。 女的一方父母在身边，不好施展身体和手脚。 “见过。”我递了一支烟给杨小鹏，他摆摆手，“南主管，我不抽烟。” 我自然的收回，放进自己的嘴里：“哦，平时公司不让抽，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不抽烟。” “以前抽，我女朋友让戒了。” “看来你女朋友很有本事。” 我真的是在夸他女朋友，唐小樱让我戒烟，我就没戒掉，顶多她面前少抽。 唐小樱不敢勉强，因为我跟他说，男人没有烟，就像菜里不放盐一样。 所以一个女人可以让一个男人戒烟，是非常伟大的一件事。 杨小鹏笑道：“她有哮喘，我没法不戒。” 我惊讶，这么年轻的女孩就有哮喘，真不多见。 还没待我多问，杨小鹏又说：“她比我大六岁。” 杨小鹏能够做到一鸣惊人，因为他说的话像炸弹一般威力巨大。 正当我惊愕之余，他又说：“她还离过婚。” 我刚吸进嘴里的烟顿时呛喉咙。 我咳着嗽，这句话还没消化掉，又听他爆了一颗原子弹。 “她还有个小孩，三岁。”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 好奇，不可思议。 但此时的我想说又说不出话，我被烟呛得咳不停。 杨小鹏倒是非常淡定问：“南主管，你没事吧？” 半晌，喝了一口茶后，我终于缓了过来。 我忍不住问：“杨小鹏，你说的是真的？” 他点头，继续吃菜：“真的，我和他认识了一年多。” 杨小鹏的话，让我猜测那个女人不一般，对方要么就是有钱人，要么就是有权人，要么就是很有姿色很有手段。 而更我担忧的是，我觉得可能杨小鹏这条路会走得异常艰难。 从目前硬性的条件来看，能让杨小鹏把烟都戒了女人，杨小鹏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对他的感情问题，我也不好作评判，只忠告他说：“爱情固然很美好，但过日子不一样，过日子你得想到方方面面，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所以得谨慎。” 讲到这里，我苦笑，我特么自己的爱情一塌糊涂，还在这里跟别人讲道理。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也很纠结。”杨小鹏不停的夹着花生米，黯然说，“但我是真迷她，我之所以找离她远的工作，就是怕自己陷太深。” 我安慰道：“那说明你还有点理智，说句你不喜欢听的，离婚带着孩子的女人，没那个条件的还是少碰。” 他点头：“我知道我条件差，最基本的是，我现在的工资，肯定是养不起他们。” 我摇头：“不是工资高低的问题，她带着孩子，你就得处处小心翼翼，不然你们之间是很容易生间隙的。” 不知道杨小鹏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他后来一直闷头喝酒，末了末了，我见他似乎还没消到愁，就又叫了几瓶酒。 杨小鹏的感情真是玄幻。 不出我所料，他告诉我，他的女朋友的确长的很漂亮，而且跟她前夫离婚后，分得了一大笔钱和一套市中心的房子。 这套房子有四个卧室，她把父母接过来一起生活，父母一间，女人一间，小孩一间。 杨小鹏每月过去，就和女人睡一间。 而更有意思的是，前夫哥还负担着小孩的抚养费。 每个月按时打给杨小鹏女朋友。 真是刺激。 “我可没用她一分钱，每次发了工资，我还会拿一部分给她，让她给孩子买东西。”杨小鹏脸上红霞飞，有点醉了。 我说：“但别人就认为你是吃软饭的。” 他点头：“她父母对我不满意，前夫上次还找到我，让我离开她。” “你暂时离不开她。” “是啊，我最近都快疯了，她还让我尽快带她见我父母，我父母要是知道她离过婚，还带着孩子，肯定不同意。” 我放下碗筷，肚子已经十分饱了，点燃一根烟对他说：“这种事，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杨小鹏抬了眼皮看我：“南主管，你也这样认为？” “我只是建议，旁观者清嘛。” 他呼气，喝下最后一口酒，道：“行，断！” 和杨小鹏喝了酒，回到出租屋蒙头大睡。 李威来敲我门时，我睁眼看窗外已经黑了。 “我不吃饭，不用叫我。”我翻过身，继续睡觉。 “不是吃饭，是有大事发生。” 李威自从跟了他师傅后，夸张的语气就用得越来越频繁。 “什么大事？门外说。” “不行，私事，只能进来跟你说。” 我知道李威，如果我不开门，他可能会在门外絮絮叨叨直到你开门为止。 毕竟他觉得，他认为的大事必须要和我一起分享才罢休。 我爬下床，开门。 李威站在门外，露出同情我的神色。 “怎么了？”我问。 他关上门，生怕外面的柳珍听见什么。 “你看唐小樱的朋友圈没？” 简直无聊透顶，已经断了的人，为什么还跟我提她？ “我早把她删了。” 他推着我，坐在床上，把他手机拿到我面前，又小心翼翼的缩了缩手：“你……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不要悲伤，不要有任何想不开的行为……” “什么情况？”我懒懒的问。 “你先答应我再说。” 我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真他妈啰嗦，我什么时候想不开过？” 唐小樱背叛我时，我兄弟背叛我时，我都没有想不开，她还有什么事能让我想不开？ 绝对没有！ 手机就在我面前，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唐小樱穿着婚纱，背影是刺眼的蓝色，一个男人牵着唐小樱的手。 男人长相不错，但即便照片经过了处理，美化，依然能看出比较显老。 “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李威担忧说。 第67章 接喝酒班 我笑了笑，心里有波澜，但不大。 “她要结婚，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淡淡的语气，李威对我的态度很惊讶，拍着我肩说：“别憋着，要哭也没事儿。” 我拿了支烟抽起来：“我哭什么？上次她过来，就已经说了，她来见我最后一面，实话说，我和她的关系，已经不是你想的那样了。” “那是怎么样？” 李威不见外的顺了一支我的烟，看着唐小樱的照片道：“这男人恐怕有四十了吧？” “别瞎说。” 唐小樱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破罐子破摔到这种程度。 她还没我们想象的那样重情义。 这个世界上，一切悲伤的事，都可以交给时间来解决。 悲喜，欢愉，时间洗礼后，也就成了空。 手机这时候又进了几条信息。 是几个大学同学的问候。 都是私发，委婉的或直接的问我，为什么唐小樱结婚了，新郎不是我南天。 远在北京的大学宿舍舍友非要追根到底，我只能回他们，我和唐小樱不爱了。 我笃定其实有留在虹市的大学同学参加了唐小樱的婚礼，但碍于我在同学群里，没人发婚礼现场的照片，也没人敢问我和唐小樱的事。 所以微信群里安静得可怕。 大学里，我和唐小樱是分不开的一对。 人人都说，我对唐小樱的宠，是系里的男人没法比的。 我正要把手机放下，又进来一个电话。 这个号码很熟悉。 李威见我电话响了，悄无声息的出去，口型对我说：有事叫我。 那电话一直响，但我没接，现在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就在对方挂了电话半分钟后，又发了一条信息。 “南天，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直接回了他：“滚，就算她没嫁给你，我也不会原谅你！” 电话安静我。 烟完烟，直接起身去洗了个澡。 我放了冷水。 深秋的天，冷水可以让我清醒，让我知道，我和唐小樱的分开既成事实，也让我知道，唐小樱对于我来讲，已经成了过去式。 降温模式开启，周二，深城一夜之间变成了冬天。 和李威说好今天在出租屋吃火锅，我去超市买了两斤羊肉，一些牛肉卷。 回出租屋时，却只看见有柳珍一个人在家。 柳珍说，李威去见客户了。 我想到已经买了，就让柳珍要么做来吃算了。 但又寻思着这些东西我和柳珍也吃不完，而且两个人一起吃难免很尴尬，打算叫王昆和杨小鹏过来一起吃。 柳珍拿到厨房去忙活，我坐在课堂，正要打电话给王昆他们，李威的电话就来了。 没等李威开口，我说：“回来吃火锅了。” “南天，快来救场，我受不了了……” 紧接着，一阵呕吐的声音。 “怎么了？”听他声音，明显是喝高了。 “我实在喝不下了，他妈的这客户太厉害了……”听他呕吐的声音，我也跟着难受起来。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问：“在哪里？” “金湾海鲜，三楼7号包间。” 挂了电话，看见柳珍从厨房出来。 “李威打过来的？”柳珍在厨房就已经留意到我接的这个电话，直接放下手里的活过来问我。 我点头，起身收拾收拾，对她说：“嗯，他喝高了，我过去接他，要不你一个人吃，能吃多少算多少，吃不完的放冰箱。” 她把手放身后要解掉围裙：“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放心，我会把他安全接回来，他跟客户喝酒呢，去的人多不太好。” 柳珍点头：“那好吧，有什么事打电话。” 金湾海鲜离出租房不远，打车也就十几分钟。 三楼7号包间，我在那里找到了李威。 现场除了李威以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一男一女。 见他们面前的食物都已经凉掉，只有一些残羹和不多的剩菜，但三个人似乎并没有要收尾的意思。 我打算偷偷的往后退，等他们吃完了再进去把李威弄回家。 但李威这小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我。 “南天！”李威像抓住了一条救命稻草，迫不及待的叫住我，“进来进来！” 他起身，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像一只黑猩猩。 另外两个人也都把目光投向我，不知道我是哪路人。 李威把我往里面推，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同事，南天，我今天真的被你们喝服了，只能搬来救兵了。” 男人笑着招呼我坐：“小南，来来来，坐，咱们继续！” 男人要么好酒，要么酒量太好，对喝酒这个东西非常有成就感。 他现在正处于得意的阶段，对李威搬来的救兵有浓厚的兴趣。 女人坐在男人身边，应该没怎么喝，看起来是最清醒的，她说：“小李，我们都吃得差不多了，你又叫你同事过来，这不是准备把我们都放倒吗？” 李威嘿嘿一笑，“祝小姐，说实话，我做了这么久的业务，还真没见过你们这么能喝的，不过我可对你们刚刚说的话认真了，你们可不能食言呐。” 女人偏头，“我们刚刚说什么了？” “祝小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我可没说什么，如果老刘对你承诺过什么的话，那可不关我的事。” 刘主管挥挥手，大方承认：“我说的，我说的，我说要是今天把我喝趴下，我就和你签合同！” 李威举起酒杯，道：“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刘主管一软而尽。 那酒杯里的酒，可都是白的。 刘主管把酒喝完后，便把酒杯放下，看了看我问：“小南呀，听李威说你喝白酒很猛啊，我是很想见识下。” 我至今还能想到那个滋味。 胃里难受，脑袋像在太空中飘浮着，四处旋转。 太不好受了。 李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叫我过来喝酒，不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就我那点酒量，还真的不是这刘主管的对手。 光从他刚刚喝酒的方法和现在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有多能喝了。 反观李威，两颊通红，眼睛大概都在冒金星吧。 我直接说：“刘主管，其实我不能喝，最多两杯，我就能倒，我是来接李威回去的，不是来接李威喝酒的班的。” 第68章 偷天换日 李威不悦，“说什么呢？你没听咱刘主管说，要是能喝赢刘主管的话，这单就能签了吗？” “对，刚刚你也听到了，我答应的事情，绝不食言！” 李威急切，这刘主管又很嚣张。 只能让我硬着头皮上了。 刘主管帮我倒上酒，李威大概又是一波汹涌，起身要去卫生间。 为了李威的胆子，为了和他的友谊，我决定豁出去。 接过杯子，闷声吞下。 和上次在行业会时的感觉不同的是，这次酒精的作用好像并没有那么快反应，除了烧喉以外，脑子还算清醒。 我赶紧夹了菜往嘴里送。 刘主管竖起大拇指，说：“好，小南爽快。” 我指了指刘主管面前的杯子，“刘主管，我已经喝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 刘主管也二话不说，端起杯子便喝了下去。 一旁的祝小姐在一旁玩手机，丝毫没管我们到底喝得如何热火朝天。 三杯后，我能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乎了。 劲来了！ 李威这时从洗手间回来，吐了后，他状态更加不如刚刚了。 说话也拖长了声调：“刘主管，你看……我们已……经喝了这么多……多了……” 说完，便无声的趴在桌子上。 我摇了摇他。 没有反应，m的，睡着了。 “小李喝醉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老刘。”她对刘主管说。 刘主管摆摆手。 虽然面不改色，但刚刚的几杯酒太猛，又加上他已经和李威喝了一大波了，这会后劲应该上来，好像起了点作用。 他明显眼神有点醉意了。 “人家小南特意过来陪我喝酒，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吧，而且刚刚我答应过小李，我是讲信用的人。” 祝小姐不再说话，低头又继续玩手机。 桌上的菜都见了盘底，我叫来服务员，又点了几个菜。 其实吃菜是假，我只是在侧面对刘主管说，这还只是开始。 “看来小南这是要大喝的架势呀！” “刘主管，既然来都来了，当然是要喝够，喝爽。” 虽然这刘主管也有点醉意，但我知道，李威的酒量比我大，喝他喝都没喝过他，我这小酒量更加不能把他喝倒。 所以不能蛮喝。 得找找技巧。 桌上的酒还有半瓶，时机刚好。 我又叫来了服务员，让她们再提两瓶过来。 刘主管很是惊讶，他大概也没想到我又是点菜不说，还加了两瓶酒。 这是要大干特干的节奏！ 等服务员出去后，我也借口去洗手间。 出了包间门，我快步跟上服务员，从兜里摸出了两百块钱，悄声道：“麻烦帮我把一瓶酒的酒倒掉，换成凉开水，用笔作个记号。” 服务员可能对这种操作习以为常，也不惊讶，爽快的接过钱。 “好，我用红笔在酒名边划一笔，你注意注意。” 等服务员走后，我又返回了包间。 很快，服务员就把酒上了上来。 两个53度的白酒瓶，一瓶被我偷天换日成了水，一瓶真真正正的高粱酒。 我撇眼看了看酒身，果然其中一瓶上有红色的标记。 我很豪爽的打开两支酒的瓶盖，把那支真酒递给刘主管。 “刘主管，说实话，像您这么大酒量的人我是真没见过，我们不如来一个爽快点的喝法，直接用瓶喝！” 刘主管从刚刚我把整整两瓶酒的盖子打开时，就很诧异的看向我。 这下直接递给他一瓶，还说要用瓶喝时，他喉结动了动，问：“小南，你这是不把我干趴下不罢休啊！” 祝小姐抬头，见状赶紧劝说：“哪有你们这么喝酒的？这得喝出胃出血呢。” “刘主管，我南天既然来了，肯定要给我兄弟一个交代，他已经被您喝趴了，我不能怂，这样，我喝，您随意，能喝多少是多少。” 说完，我把瓶嘴对准自己的嘴，往上一提，那瓶里的水就哗哗的往嘴里流。 我明白，我得表现得真一点。 在我喝了一大口后，我放下了仰起的头，很痛苦的皱眉。 表演一番后，又开始喝起来。 刘主管可能实在看不下去了。 赶忙走过来，抢了我手里的酒瓶，说：“小南，我佩服，我服了还不行吗？这单，我签，我签……” 我生怕被他发现那是水，于是不动声色的从他手中拿过那酒瓶，还假装踉跄着退两步，笑着说：“行，既然刘主管开了口，那我就不喝了，我替我兄弟李威谢谢您！” “明天，叫小李带合同来见我。” 我如释重负，总算没白花那两百块钱。 出了酒店，我帮刘主管和祝小姐叫了代驾后，拉着李威上了出租车。 李威还不算喝得太死，我一路拍打他的脸，还能勉强扶着走。 回到出租屋时，柳珍在沙发上坐着。 见我们回来了，忙过来帮忙，嘴里也碎碎念着，李威老是喝酒，很伤胃之类的。 把李威弄进房间里，柳珍突然对我说：“南天，我有话跟你说。” 关上他们的房间门，我们一起坐在客厅沙发上。 “柳珍，你说。” 柳珍似有事不好开口，吞吞吐吐道：“是这样……过几天……过几天我闺蜜要从惠城过来，他想见见李威……”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那个……” 我明白了，接着她的话说：“她什么时候过来？我找个酒店住就行。” “那太好了！我跟她是很要好的朋友，不想她过来做客还让她睡酒店。”柳珍松了口气。 又说：“她周五过来，玩到周日返回上班。” 我道：“我理解，那我到时出去住，要是需要用我房间的话，就把床单换换，我这个人不太讲究，有点脏乱。” “好，我叫李威睡你那边。” “那没什么事，我回房了。” 我起身，准备回房间，和朋友妻不能单独待太久，就算没什么，也难免让对方觉得尴尬。 “嗯。”柳珍应了应，突然想起了什么，叫道，“……南天……” 闻声我转头，等着她说下文。 她摆摆手，说：“没事，早点休息吧。” 我摇头：“不，你肯定有事。” 其实她叫住我的那一刻，我知道了她想说的事。 很大可能是关于李芮。 第69章 主动试探 因为我和柳珍之间，共同的纽带只有李威和李芮。 而让她难以说出口的事，肯定是关于李芮的。 我直接问：“是不是李芮的事？” 她犹豫的点头，说：“李芮给我写了一封邮件，问你现在好不好。” “能把联系方式给我吗？” 李芮这个名字突然又出现在我的耳边，让我有点恍惚。 “她不让，她是发的邮件，没有手机号码微信号之类的，而且……” 她欲言又止。 “什么？” “而且她说她现在有了男朋友，只是想知道你的现状，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沉默着。 李芮是个好女孩，她有了新男朋友我一点也不意外。 一个外表柔柔弱弱，内心却很坚强又大度的女孩，肯定会有人爱的。 严格说来，我真的配不上她。 我没有洗澡，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回到房间把自己放在床上，七仰八叉的拿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我可能注定是孤独的。 不管是唐小樱还是李芮，都不可能是陪我到老的人。 这种孤独让我感到无助。 平躺在床上，嘴里的烟味直捣我喉咙。 我第一次觉得这烟发苦。 床头的烟灰缸是用易拉罐做的，我把烟头使劲往里按。 “啪”的一声，易拉罐掉在了地上。 一地的灰，像我的生活一般。 鸡毛一地。 隔天，潘旭又给我一单。 潘旭跟我说，可能是年底了，最近他生意很好，有得忙了。 我笑说有时间一起出来喝一杯，毕竟他现在不大不小也算我的客户了。 我猜测潘旭抛给我的单，也许是别人不想做的单。 没什么钱赚的，别人看不上的。 对于我这种新人来说，他肯定是觉得我不挑食的。 但对其他入行很久的人来说，这点钱一般是看不上的。 潘旭能混到自己注册个小公司的地步，肯定不是依靠这些零零散散的一百两百的单经营下去。 所以我请他吃个饭，想探探他手里订单情况。 顺便讨好一下，让自己以后在他那里不仅有汤喝，还要有肉吃。 潘旭有些为难：“老乡，我最近确实忙，恐怕走不开。” “忙也要吃饭吧，这样，我过来找你，你在哪个位置？” 潘旭犹豫片刻，妥协了：“行吧，那我发个定位，你要是能过来就过来，不能过来就算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 我坚持道：“我时间松，就坐个车的事。” 潘旭发来了定位。 我查了查，要是坐地铁，至少要一个小时。 出去买了两包好烟，就出发了。 等我到了潘旭发的地址后，天已经黑了。 打电话给潘旭，潘旭说刚刚朋友也过来了，要不一起吃。 他们刚刚到饭店，在点菜。 我说好，然后直接上了他所说的地方。 潘旭说的饭店是在福区闹市，光看楼，就知道消费不一般。 看店名，是吃日料的。 我按了按腰包，有点慌。 他说有朋友过来，那就表示他在他朋友面前是主人。 主人自然要请人吃饭。 而我既然过来专程请潘旭吃饭的，那这个钱，肯定要我付才行。 硬着头皮上了楼，找到他们所在的包间。 一拉门，就看到包括潘旭在内的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坐在里面，正说说笑笑。 妈的，这是要吃我一个月工资的节奏。 “南天，脱鞋进来，我来介绍一下。” 潘旭跟人介绍起我，又介绍了其他三人。 坐潘旭旁边的是他老婆，对面的一男一女是他朋友和其女朋友。 他朋友叫叶晋元，是在一家工厂做软件维护的。 大家年龄相当，也就没那么拘束。 不过和两对情侣在一起，我有种吃狗粮吃到吐的感觉。 日料店里喝的是清酒，度数低，没什么后劲。 我本来是过来探潘旭的底，现在人这么多，也不好开口。 等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借口去洗手间，准备把单买了。 “先生，您一共消费1878元，请问微信还是支付宝？” 收银员态度和气，长得漂亮，但我就是看着不顺眼。 1878？老子接潘旭的单还没接到1800！ 我接过她手里的单子，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出来付钱。 我应该再等等，等一起出来后再过来买单。 那种情况下，一般潘旭和他朋友就会过来争先恐后的来付。 也许就没我啥事儿了。 正当我踟蹰之际，潘旭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哎呀，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出来付钱了。” 我转过身，潘旭他们四人走了过来。 走到我面前，潘旭见我手中拿着单子，也踟蹰了一下，才问：“还没付呢吧？我来。” 说着，他拿出手机，对收银员说：“来，刷我的。” 我已经注意到他刚刚的表情，我可不是傻子。 不管我以后吃肉还是喝汤，1800多块钱我还是敢肯定能赚回来。 于是赶紧从兜里摸出现金，说：“说好我请的，我带了现金，方便。” 收银员问：“到底收谁的？” “我的，他是我的客户。” 我把钱放在台面上，又把潘旭的手机往他面前推去。 潘旭哈哈笑了笑，拍着我的背说：“老乡，让你破费了。” “破费什么呀？以后多给我几单，单子大点，不就行了？”我半开玩笑对他说。 “是是是，肯定肯定。” 他也回答得敷衍。 我当然也不好细问。 出店后，叶晋元的女朋友闹着要回去。 潘旭的老婆也跟着撒娇：“老潘，我们也回去吧，不早了。” 潘旭温柔道：“要不你先回去，人家南天老远过来，怎么都要陪陪他吧，还有正事要谈呢。” “我一个人回去，你放心啊？” “就几步路的事，实在不行我叫个车送你进小区。” “哼，我还不知道你，你又想去那种地方玩。” 潘旭的老婆长得秀气，气质也不错，不过和冷西相比，还打不上靶子。 这样想着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为什么老是拿别人和冷西做比较？ 这不合逻辑。 也许，她现在是我认识的，比较熟悉的，唯一的女人？ 可是，我为什么要为她感到骄傲？ “老婆，你想多了，我带他去喝喝菊花茶，很快就回来。” 潘旭又对他朋友说：“晋元，叫小芝开车，你喝了酒。” “知道，悠着点儿啊。”叶晋元向潘旭眨了眨眼。 潘旭脸上浮现莫名的笑意，他带着那笑意又看向我。 我能感受到他的暗示。 潘旭要和我谈，恐怕不是在大街上这么简单。 潘旭老婆走之前警告了他一句：“潘旭，你要是敢去那种地方，回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第70章 这种地方 女人恶狠狠的眼神，看得我都害怕。 潘旭笑着说：“人家南天不是那样的人，放心。” 打发了他老婆走后，潘旭松了口气。 “走吧，带你去菊花茶，喝了帮助睡眠。” 他手搭在我的肩上，带我穿过两条小巷，终于在一个会所前停下来。 从刚刚他们的对话中，我就知道他来的地方没那么简单。 所谓的菊花茶，也不是真的菊花。 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到了这地方后，我还是有发怵。 我可以拒绝，但就怕我生理上难拒绝。 更怕的是，我的钱包又不得不让我拒绝。 不过1800的钱都花了，那不能半途而废。 这是软投资，如果回报率低，也就认裁。 回报率高，那就发了。 进了会所大厅，听到那些穿得人模人样，清一色工衣的女人潘总潘总的叫，叫得他像吃了蜜一样的喜悦。 我就知道，他这是里的常客了。 轻车熟路的带我上了六楼，潘旭小声问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以前去洗过脚，大厅。” 他笑了：“那个真是正规的。” 见我愣了愣，又挤了挤眼：“这里也是正规的，但有时候，你可以让它变得不正规。” 潘旭说得含蓄，但我明白得很。 跟着一女服务员走到包间门口，他又说：“这里的妹妹都很纯，不要有思想负担。” 他这话倒可笑，能在这种地方上班的纯到哪里去？ “你就等着享受，我来安排。” 那女服务员开口了：“潘总，我给二位安排了相邻的包间，您看满意吗？” “还行吧。”他答。 顺势双把我往旁边的包间一推，道：“好好享受啊。” 说完，他倾身去了另一个包间。 包间就是个按摩室，里面有一张床。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套。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那味道让我心里产生了抵抗。 我拘束的坐在床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虽然上次和李威去按摩过一次脚，但时间不长，加上在大厅和李威在一起，和这种感觉完全不同。 几分钟后，门被推开了。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看样子二十出头，挺白，和刚刚那些穿着清一色工服的女人不一样，她穿了一条把自己包得紧紧的连衣裙。 还很短。 短裙下一双白皙又修长的双腿。 她莞尔一笑，问：“是南先生吧？潘总帮你点了我，我是35号，莉莉。” 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有点期待，又很抗拒。 很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我说：“你好，我……我就是来陪潘总的，所以，你……” 我手指指向门，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莉莉的妆有点浓，红色的唇让我觉得窒息。 “呵呵，可是潘总已经吩咐了，总不能让我这样出去吧？” 莉莉眨巴眨巴眼睛，嗲嗲的音调让我更加紧张。 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 特别是前面的两个圆球，晃眼看去就可以让人血脉*喷张了。 若再仔细看，可能身体里的火都会烧起来。 不可即便如此，潘旭口中的纯，我是真没看见。 风情万种。 sao气逼人。 这样的形容倒是很贴切。 我从兜里摸了一根烟，放进嘴里，女人见状，把烟从我嘴里抽走，放进她大红的唇上。 接着，慢条斯里的拿了旁边的打火机点上。 轻吸了一口，确定燃了后，她才把那支烟慢腾腾的放进我的嘴里。 又在我脸上吹了一口。 烟雾直扑我的脸。 真是个老手。 她这是在逗我呢。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嘴上还有她口红的味道。 浓烈的次品味。 我把烟夹在手上，说：“回头我跟潘总解释，但现在我真的不需要什么服务，这间房的钱，我照给。” 言下之意，服务费我肯定是不给的。 莉莉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牙齿上有轻微掉了色的口红。 “南先生，你信不信，我要是现在走出去，别人不仅是笑话我服务不行，还会笑话你。” 我没想明白：“笑话我什么？” 她随即捂着嘴大笑起来，片刻说道：“笑话南先生你不行呢。” 我愣了愣。 这不是侮辱我么？ 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 这事儿问问唐小樱，没有一次没让她满意的。 但我不能上这女人的当。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丢掉我的节操不说，钱包还受罪。 我知道这地方不便宜的。 我说：“没关系，我不在意。” “可是这样潘总会怪罪我的。”她在我旁边坐下来，“总得说我再待一会儿吧？” “可我不会付你的钱。” “那我帮你按摩按摩，算我在大厅上钟的钱，行不？” 我摇头，“不用，我不习惯别人帮我按摩。” 她叹了口气，“那我帮你按摩，不用你付钱，这样总行了吧？” 我本能的挪动了身体，让她知道我在抗拒她。 “莉莉是吧？我真的不需要，你要实在怕别人笑的话，可以在这里待着，我不介意。” 莉莉看出了我的心思，终于无奈道：“南先生，你看看你，我又不会吃了你，行吧，我尊重你的决定，我就在这坐一会儿。” 说完，她伸手，问：“给我一支烟可以吗？” 我给了她一支。 这玩意儿不值钱。 我买了也就是30来块一包，一支一块多钱我还是能给得起。 她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抽着烟。 我不敢看她，怕自己万一冲动，管不住兜里的钱。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南先生，你有女朋友吗？”她抽了几口，打破了沉寂。 “有，曾经。” “分手了？” “嗯。” “到这个包间的人，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坐着和我正儿八经聊天的。” “我是被潘总拉进来的。” “呵呵，既然被拉进来，又是单身，那还顾忌什么？” 我不作答，总不能说，是顾忌自己的腰包。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不想和她多说什么，一来是觉得以后肯定没有交集，二来这个怕说多了露馅儿。 她大概也受不了我的不冷不热，待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开门走了。 我抽了半包烟的功夫，听见隔壁的门开了。 第71章 不太甘心 我开门，看见一个年轻又丰腴的女人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潘旭原来喜欢这一款的。 轻熟款。 我也没马上去打扰潘旭，知道他还有残局要收拾，便跟着女人下楼去结账。 付了1888过后，我的腰包已经掏空了。 幸好我没把肾掏空，否则肾腰两空。 而且听说这玩意儿还容易上瘾。 和出轨一样，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上楼后，刚好遇见潘旭出来。 他已经穿戴整齐，见我从楼梯口上来，调侃道：“南天，是不是第一次来，有点急啊？这么快就结束，还下去了一趟？” “我第一次来，不习惯。” 我回答的模棱两可，他以为他的，我以为我的。 他笑得猥琐：“多来两次就好了。” 我没接这茬，看似顺口说了一句：“那走吧？钱我已经付了。” 潘旭明知我付了钱，但语气还是假装带着责怪：“怎么又让你付？回头我转给你。” “小事，还是那句话，单子多抛点给我，价格高点儿。” 半晌，潘旭手搭上我的肩，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南天，不是我不想给你大单，我手里单子有大的，但都不是你擅长的。” “怎么说？” “我那边单子倒很多，但范围太广，比如最近有个大单子我还在谈，是个软件的二次开发，但对方需求多，比较复杂，所以报价很高，可你能做吗？” 我想也没想：“不能。” “是吧？不是我不想给单子给你做，是真的给不了，给了你也做不了。” 潘旭说得很直白，我没这能力，揽不了这瓷器活。 “其实你这边也有大单子，但不多，而且一般需要去现场处理的价格才谈的上去。 你工作时间没空，人家周末又不上班，这也是个问题。” 我陷入了沉思。 也许是我花的钱起了作用，潘旭觉得过意不去。 走到大马路前时，他说：“要不我下次有兼职网管的活给你，一般几千块一年，但好在比较稳定。” 我点头：“行，谢谢了，这么晚了，嫂子该急了。” 潘旭看了看表，问：“你坐的什么车过来？” “地铁。” “现在这个时间，恐怕已经没有了，要不我给你打个车回去？” 我摆手，忙说：“不用，我自己约个车。” “今天你破费了。” “这是什么话？潘总，我今天是带着花钱的诚意过来，你不用我回去睡不着。” 表面上我说得光生，其实心在吐血，今天可是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 自己还没享受到，全被这厮占了便宜。 我手触碰到兜里的烟，还剩下一包。 大钱都花了，小钱也就无所谓了。 摸出来给潘旭，说：“潘总，来的时候买了两包烟，我抽了一包，这包给你。” 潘旭错愕，可能没见过我这么老实的人，没接。 继而笑了起来：“南天，你太实诚了，以后你那边要是能做的，我尽量把单子给你，也尽量把价格提高一点 ，大家都出来赚钱的，我给谁赚不是赚？” 我把烟塞进他手里，和他告了别。 末了，他又提醒我：“南天，这事儿可别让你嫂子知道了，啊？” 我点头：“放心吧，今天什么也没发生。” 他走了，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我一路在想潘旭的话。 感觉自己是陷入一个死循环里了。 因为自己做的网管这行，所以同做软件的相比，工资自然相差甚大。 所谓的行行出状元，这可能跟钱没什么关系，只是表达了每个行业都有做得精做得好的。 但有些行业，即使你做到了状元，也比不过其他行业底层赚的钱多。 比如餐厅服务员，有些大厅经理，恐怕还不如一个基本码农的工资。 大学时，我也学了计算机语言，但因为一出社会我就做了网管，根本没有接触到代码相关的经验。 所以如果我现在进入软件行业，就相当于再入一个新行业。 我第一次后悔做了一名网管。 想到这里，有点不甘心。 回到出租屋，我见李威一个人躺在沙发上。 他这是和柳珍闹矛盾了吧？ 我以为他睡了，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却突然听他说：“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原来你没睡呢？怎么躺这里？跟柳珍闹别扭了？” 他坐起来，叹口气，道：“现在她越来越敏感了，三天两头找我事。” “找你什么事？不就是喝酒那点事么？” 我走过去坐他旁边，随手点了一支烟，心情烦躁。 不想睡觉。 “谁跑业务不喝酒的？男人不用赚钱了么？”李威也点了一支，两个人深夜吞云吐雾。 “对了，昨天那刘主管当真跟你说，要我今天去找他签单？” 李威吸了一口，问道。 我点头：“千真万确。” “我今天打电话给他，他妈的，不承认了。” 我撇头，不解：“有这事？” “他在电话里说，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而且酒喝得太多了，叫我不要太在意他醉酒时说的。” 听李威的话，我有点怒了。 “妈的，他说话不算话！早知道就应该把他说的话录下来！” 李威不以为然：“录下来也没用，录音做不了证据，除非当场签了才算。” 他又叹了口气：“唉，我当时就不应该喝那么多酒，脑子清醒一点就让他当场签字了。”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仿佛可以发泄我的不爽。 “妈的，老子还拿了两百块钱给那服务员换了酒，白瞎了两百块。” 李威一愣，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么能喝呢，还直接拿瓶喝，原来是换成了假酒，哈哈。” “还笑得出来？单都丢了，老弟。” 李威苦哈哈的说：“是啊，所以我没打算就这么算了，无论如何要把这单签了。” 想了想，他看向我：“要不你再陪他喝一次酒，等他喝高兴了，我把合同拿出来，说不定就签了。” 我吐了个烟圈，说：“万一他不签呢？他的酒量可是很大的。” “实在不行又像上次一样，你给他来个偷天换日，把真酒换了。” 我沉思片刻，不赞成他的看法。 因为我知道，这胜算率是不高的。 而且一旦露馅，让对方知道是假酒，签单的几率几乎是零。 这样前面所有的工作都浪费了。 第72章 她来我家 我给李威提了一个建议：“其实我觉得签单不一定要喝酒，你得先问问是什么原因不签的吧？” 李威苦笑：“他说我价格高了，说白了，他就是觉得我给他的利少了，那天饭桌上他就说，别人给他1个点的返利。” 我明白，他说的返利是什么。 “我好话说尽，最后答应了他的要求，他跟我说，那你就把我喝趴下，今天你要是把我喝趴下了，这单我就签。” 李威摊了摊手，“最后，你看，他都不承认自己说的话。” “这个刘主管不讲信用，所以喝再多的酒也没什么用。” “那怎么办？”李威抬眼皮看我，求助的眼神。 我笑：“你问我做什么？我可没做过业务。” “你点子多，帮我想想。” 我摇头，“我自己的事还烦着呢。” “什么事？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威一边说，一边又凑近我身体闻了闻，惊呼，“我艹，还有一股香水味！”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好像的确有香水的味道。 是35号莉莉身上的劣质香水味。 李威步步紧逼：“说，你到底去哪里了？” 不得已，我跟李威说了关于我和潘旭之间的事。 李威听了后好像并没有多关心我的副业，而是关心我今天晚上到底有没有睡过那个叫莉莉的女人。 “睡毛，那种女人真没什么好睡的，嫌脏。” 李威露出猥琐的笑，“你以为你是柳下惠，还坐怀不乱？” 我干脆起身，直接走进了房间，不再想跟他讨论女人的事。 李威在我身后提醒我：“帮我想想啊，我要是这单成了，我请你吃大餐。” 洗澡时，潘旭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围绕。 所以，如果我真要继续做下去，还想赚钱的话，肯定要打开思路。 就像潘旭，他几乎是不懂我这一行的。 但他能做得这么红火，是他的思路打开了。 他没什么技术，但他能找到代替他技术短板的人！ 想到这里，我突然豁然开朗。 我为什么不找能弥补我技术的人？！ 第二天一早。 我正穿鞋要去公司，李威就在我身后，问：“南天，昨天那事有没有帮我想？ 刚刚我师傅一大早，就给我发信息，说他昨晚跟刘主管通了话，已经约好了刘主管。 明天无论如何要叫我去见见刘主管，问我有没有策略。” “这事他还管？他不是要走了？” “要走也没那么快，新老板还没来，他不急。” 李威在冰箱里拿了一盒奶，讨好的递给我， “这客户是他的，他一年前就没啃动这块硬骨头，这次要走了，让给我去啃，啃不动对他没什么损失，啃动了，签成了他也有提成。” 张晓利还真算得精。 我笑了笑：“你师傅这么厉害的人都搞不定，你来问我，我就能搞定？” 李威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让你找找冷西和老赵帮帮忙吗？” 我喝了一口他递过来的奶，真凉。 李威见我光喝奶不说话，急了眼。 “你别不说话呀，你就说这事儿行不行？” 我一口气喝完奶，把盒子扔进楼道的垃圾桶，说：“我真不好去找她，总是有事就找她，不太好。” “我也不想麻烦你，不过你和她关系要比我熟，要不就我直接找她了。” 我反问：“我和她哪里又熟了？” “人家底裤你都见过，还说不熟？” 我当头给了他一掌：“说什么呢你？” 李威露出贱样：“你不去找，我可去找她了啊。” “那你去，但不要提我。” 李威白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垃圾桶，冷哼道：“呸，白瞎了我一盒奶！” 上班空余时，我给潘旭发了信息，大致是想跟他了解他业务上的范围，具体细致到哪些项目。 这样我才做到心里有数。 不过潘旭没回我。 下午，离下班时间还有五分钟。 李威便到我办公室，破天荒的要等我一起回家吃火锅。 我觉得蹊跷。 “那天菜没吃，柳珍都放冰箱呢，不吃了要坏。”他笑嘻嘻解释。 “打个电话就行了，干嘛非要在这里等我？”我看着他的表情，问道，“你不会又有事要求我吧？” “没，真没有，我今天单纯的让你陪我吃火锅，我已经跟柳珍说了，她一会儿再去多买点硬菜，我们好好吃一顿！” 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等和李威到了出租屋楼下，才知道李威的真正用意。 只见楼下停着一辆红色轿车。 冷西正靠在轿车旁边，穿着高级灰的连衣裙。 套了一件黑色小外套。 脚上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这女人…… 真是风情万种。 无论穿什么，都气质非凡。 “冷西，你来啦！” “你怎么来了？” 李威和我，几乎是同时出声。 冷西不悦：“听你们这语气，到底是欢迎我呢，还是不欢迎我呢？” “欢迎欢迎。”李威真点头，配上那副笑脸，像极了哈巴狗。 “我没想到你这么准时来，还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今天时间空闲，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早点过来。” “是是是，那我们上去吧！” 李威快走两步，在前面带路。 冷西瞟了我两眼，没再理我。 我慢腾腾的跟在后面。 真的不想上去，我想不通，李威就算是有事求冷西，也应该找个好点的饭店请吧？ 为什么偏偏要带到家里来吃火锅？ “再不上来，电梯门可就要关了。” 冷西站在电梯里，面无表情的看向我。 我快步跟上去，进了电梯。 “家里吃火锅太寒碜了吧，要不我请你们去外面吃，这附近有家重庆火锅，听同事说味道很好。” 李威刚要开口，冷西出声了。 “为什么要浪费这个钱啊？家里吃不好吗？” 我尴尬的笑：“家里菜式少，火锅嘛，菜要齐全，吃起来才舒服。” “没关系，我可不挑食。” 李威在一旁附和着冷西：“冷西说得对，外面那锅底真的不干净。” 两人一言一和，让我咬牙切齿。 李威要是生在战乱年代，一定是一个走狗。 第73章 天赋女人 出了电梯门，冷西挺直了胸，大方又优雅的跟着李威进了租屋。 出租屋很简陋。 但冷西似乎并不在意，自然的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四周。 李威笑道：“家里乱，冷西，你不要介意。” “介意什么？这屋子挺好的呀！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当场觉得惭愧。 她要是看到我的房间，不知道做何评价。 别说她一个女人，我自己都觉得乱。 不过幸好我的房门紧闭，她也没有机会看到。 因为沙发太小，我拿了张凳子坐在她旁边。 尴尬时，柳珍回来了。 她提了两大包的东西进来。 李威见状，忙过去迎接。 柳珍礼貌的招呼。 “你好，冷小姐。” “不要那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冷西大方的冲柳珍笑了笑，作为主人，柳珍倒显得有点拘束。 柳珍把买的水果，瓜子花生之类的零食放在了桌上。 “那你们聊，我去洗菜，很快就能吃了。” 我以为冷西会客气的说要帮她。 没想到她很爽朗的说了一声：“好，你去忙。” 柳珍去了厨房，我们就围在小桌边坐着，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 “李威，你怎么不叫老赵过来？”我磕了一颗瓜子问道。 运气不好，是颗坏的，连忙往洗手间去吐掉。 冷西剥着橘子，直接回答我：“他去海城出差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又去出差？” “嗯，最近事比较多，他也很忙，本来我想去的，但他说那边最近冷，深城也需要我，就没去了。” 我开玩笑：“这次怎么不叫我保护你了？” “你愿意吗？” “不愿意。”我想也没想，上次我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冷西淡淡答：“我也不愿意，所以老赵一提，我就拒绝了。” 我觉得自己犯贱。 听她说这个话，我心里特别不舒服。 我可以这样说，但她不行。 我骨子里，是想她依赖我的？ 李威看气氛不对，赶忙说：“你们俩别扯这没用的，我邀请冷西过来，可不是让她不高兴的。” “我开心得很呢。” 冷西一个橘子吃完，又剥了一个，“说吧，李威，你叫我来吃饭，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 她可真直白。 李威本想吃火锅时谈这个事，没想到不用酝酿就要说主题了。 他嘿嘿笑道：“是这样，我遇到一个难题，想跟你请教请教。” 李威把那签单的事给冷西说了说。 冷西听得很认真，等李威一说完，便道：“这事儿我得问问老赵，我在深城认识的人不多，所以我出面人家不一定得认。” 她沉思片刻，又说：“但老赵最近真的特别忙，恐怕他顾不上。” 李威明显失望了。 “没事，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不过以我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客户表面看很难缠，实际上找到突破口了还是很容易谈下来。” “怎么说？”李威忙问。 “既然单子上让利足够了他还满足不了的话，可以往其他方面攻。” 这时，柳珍端了锅底出来，又陆陆续续把菜上了上来。 李威眼睛一亮：“详细说来听听？” “我就举个例子吧，我有个客户，也是很难缠的，每次一到签合同就跟我打太极。 我也很迷茫，刚回国什么都不懂，跑去问老赵。 老赵说，我们要站在客户的立场看他需求，产品各家都相差无几，其实主要的还是你的附加服务。” 水开了。 我默默的倒了些菜进去，听她们吹嘘。 李威陷入了沉思：“附加服务？不会是……可对方是男人，我这美男计用不上……” 他眼珠子在冷西身上转了转。 冷西敲了他的脑袋：“想什么呢？” “我……我错了，你继续……” 冷西继续说：“我感觉自己还算有天赋，悟性比较高……” 我笑出了声：“可真会自夸。” 冷西白我一眼，懒得理我。 “后来我就发现，其实客户不签单，就是因为我的竞争对手是他的朋友。” 李威好奇问：“那怎么办？” “没办法。” “李威，菜都烫熟了，你让冷西先吃吧！” 柳珍忙完坐下，看他们两个讲得欢，只有我一个人不紧不慢的吃着，赶紧提醒李威。 冷西对柳珍笑了笑，看着锅里翻滚的食物。 “帮冷西夹菜呀，怎么光顾着自己吃了？”李威责怪我。 我还奇怪，他找来的客人，怎么就要我帮忙夹菜了？ 冷西把碗放在我面前，调侃我：“对呀，我可是客人，你这个主人怎么叫都不叫我一声就吃了？” 我嘴里包了一片火腿肠：“我这不是怕影响你们谈大事么？” “算了，我不计较，我喜欢吃莲藕。” 言下之意，是真让我给她夹菜呢。 我瞪了瞪李威，李威给了我一个眼神。 那意思很明显。 人家是客人，叫你夹你就得夹。 好在柳珍想得周到，准备了一双长长的公筷。 我夹了几片藕放进冷西的碗里，愣眼问：“够不够？” “你要我怎么说你呢？”冷西叹了口气，对我甚是失望。 我不知道哪里又得罪她了。 “你不是喜欢吃莲藕么？” “我是喜欢吃莲藕，但我是客人，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需要。”她指了指锅里的牛肉卷，道，“比如这锅里的牛肉，我没好意思说我想吃，但你得夹给我啊。” 我刚想开口怼她，说她今天怎么作时，她又先一步开口了。 “李威，看见没，这就像客户一样，他说他的需求是莲藕，但也许他潜在的需求并不一定只是莲藕。 我们要有点眼力劲儿，不能只听，还得会观察，会想。 刚刚我只跟南天说我喜欢吃莲藕，所以他只夹了莲藕给我，我可能觉得还行。 但我心里实际是想吃那牛肉的，只是碍于面子，我不好开口。 如果他再给我夹几片牛肉的话，那我的需求就完全能满足了。” 李威茅塞顿开：“我明白了，所以我那客户说我给他让利太低，只是一个方面。” “觉悟不错。” “可我怎么知道他真的需求是什么？” “这就需要你自己去观察了。”冷西吃了一片我夹的莲藕，说，“我那个客户，知道我是怎么搞定的吗？” 第74章 冲动如魔 “怎么搞定的？”李威很是好奇。 冷西一边吃菜，一边娓娓道来：“我找人去调查他的背景，发现他当时有另外一家快要倒闭的工厂，因为是传统产品，订单太少维持不下去。 可那间工厂是他白手起家的第一间工厂，他是很舍不得破产的。 所以我就想，如果我帮他一把，会怎么样？ 于是我很用心的查他们厂的产品，又问了好几个国外的朋友，最后得知，有很多家同样的产品，在非洲那边的销量非常好。 然后我利用国外的资源，给了他一笔国外的订单。 这个订单虽说不大，但对他打入国外市场非常有利，算是给了他一个启发和开头。 如果后续他们做得好的话，很有可能让那间倒闭的工厂起死回生。 我这一帮，是帮到他非常在意的事，所以他最后把给他朋友一半的订单都转到我这边来了。” 李威呼了一声：“你们这种利益交换我们可搞不了，没有那个资源呐。” 冷西道：“我说这些，只是要告诉你，如果你实在给不了他给的东西，那就从他在意的，最近解决不了的事情下手。 如果你能帮他解决了，也许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我还不知道冷西原来这么厉害。 其实上次见黄老板时，我就知道她还是有点手段的。 现在更加让我知道，她不是傻白甜。 她是个有魅力，能干的女人。 李威点头，向她竖起大拇指：“我一直觉得老赵很厉害，没想到你也这么厉害！” 柳珍也说：“是啊，冷西，我没跟你怎么接触，还以为你像一般大小姐一样，每天无忧无虑的，没想到还自己亲自去做业务，还做得这么好，佩服！” “我还有很多要向老赵学的地方。”冷西这下倒谦虚起来了。 今天没有买啤酒，柳珍觉得李威最近喝得太多，只买了两大瓶饮料。 冷西喝了一口，突然黯然：“以前是有人为我挡几遮雨，现在得自己撑起来了。” 我一直没说话。 默默的夹了几片牛肉到冷西碗里。 又默默的把她饮料杯添满。 冷西突的看向我，“怎么，这会儿有眼力劲儿了？” “你不是客人么，客人的需求是潜在的，所以我得为客人你添菜加茶啊。”我怕冷西又想到不开心的事，想调节下气氛，“客人，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潜在需求？我尽量满足你。” “有，我最近想要个男朋友。” 也不知是调侃还是认真。 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只有锅里水翻滚的“咕噜咕噜”声。 良久，李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能啊，南天能满足你！” “李威，吃你的饭！” “我觉着还真可以，冷西，南天其实不错的。”柳珍也夫唱妇随。 “扯淡。” 我淡淡的说着，余光却往冷西那边瞄。 我很想知道她是什么心情和反应。 冷西突然说，“不对，他已经是了呀。” 李威和柳珍已经惊呆了。 “上次我们不是说过，你继续演你的戏呀。” 冷西得了便宜还卖乖，“唉，想换也换不了。” 她成功勾起了李威和柳珍的好奇心。 两人你言我一句的问冷西具体情况。 冷西也不藏着掖着，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末了，李威开玩笑：“要不冷西你就娶了我们家南天吧，要是你不嫌弃他的话。” “我哪里差了？”我不悦的问。 “不差，不过冷西更优秀。” 他这话说得实在，也不怕伤我自尊。 “行了，你们也别取笑他了，人家女朋友多着呢，不缺我一个。” 我头都大了，冷西真是什么都敢拿到台面上说。 “我现在单身。” “谁知道？”冷西抬起下巴，斜眼看我。 我不服气，她一再调侃，触碰到我心里的防线。 我心里堵得慌，猛的起身，一伸手，就捏住她的下巴。 毫不犹豫亲了过去。 说是wen，其实也只是轻轻的触碰。 冲动是冲动，但我没那么大胆儿。 只敢象征性的碰了碰。 淡淡的香味，软糯的唇。 这让我真的很想再越池一步。 但总归理智把我拉回了现实。 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收回了自己的欲望。 坐直身体后，我看见李威和柳珍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嘴巴张得老大。 但他们都屏住了呼吸。 因为他们也没反应过来。 此时的我，坐在凳子上后怕起来。 我猜测，冷西会直接打我，或者干脆甩椅子走人。 再严重点，她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冷西一把拉过我衣领，也回了我一个吻。 我腿都软了。 这女人到底几个意思？ 我猜不透啊。 “怕了？”冷西冷笑。 我心虚得不行：“我怕什么？” “你不怕，眼神飘什么？” 李威终于回过神来，见我和冷西拔刃张弩，赶紧岔开话题：“阿珍，去搞点辣椒过来，这不够辣呀。” “好，我去拿。” 我不知做何解释，正想摸烟，发现口袋里的烟没有了。 我起身说：“你们先吃，我下去买包烟先。” 李威有烟。 但我是不会借他的。 我就是要趁这个机会离开。 我想逃。 李威知道我的意图，直说：“你去你去，帮我也带一包上来。” 我应了一声，就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时，冷西冷不丁说：“南天，你是不是玩不起呀？” 我脚步顿了顿，不知如何作答。 又见她拿了外套，说：“我也吃饱了，先走了。” 李威和柳珍起身：“吃这么一点？” “是呀，都还没吃好呢。” 冷西嫣然一笑：“吃好了，很好吃，谢谢你们招待，下次我请。” 说着抢先我一步，出了门。 我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退。 跟上她？ 我本来就是为了躲避刚刚的尴尬。 退回屋子里，又很明显表达我怕她。 “走呀，你不是买烟？”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她不尴尬，我主动的人倒还尴尬上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 “刚刚是我冲动了，别往心里去。”我看也不敢看她。 “这是道歉吗？”她问，声音比我想象中的温和。 “算是吧。” “可我不接受。” “那你要怎么才能接受我的道歉？” “有时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电梯到了一楼，她踏着高跟鞋，很有气势的走了出去。 我跟上她脚步，到她车边。 她坐了上去。 看也不看我一眼。 “开车慢点。”我嘱咐道。 她摇上车窗，当没我这人人似的。 车子发动，一溜烟开走了。 我站在冷风中。 心情凌乱。 我知道，是我把事情惹大了！ 第75章 她在医院 买了烟，我没有上去。 又发了信息，内容不外乎告诉冷西，我刚刚是太冲动了。 主要是对她说的话有点不舒服，才会意气用事，才会做出那种举动。 希望她能原谅。 可信息石沉大海。 我紧盯着安静的手机，抽了两支烟后，心灰意冷。 想到好几天都没给父母打电话，又打电话给我妈，问老爸的修复手术什么时候做。 “也不知道，你舅舅说就这几天去，可你爸不愿意去，要不你劝劝他？” “怎么不愿意？” “他最近脾气暴躁，可能是因为他心里上有阴影。” 想着柳珍跟我说的事，还得住酒店。 又加上我爸出院后还没看过他，于是我说：“要不我回去看看他。” “这么远你回来，不要上班啦？” “现在坐高铁很方便，四五个小时就能到家。” “快过年了，过年了再回来吧，免得又跑一次。” “你不用操心这个，过年我也会回来，等下买票，明天坐车。” 说着我挂了电话。 用手机查了查车票，顺手就买了一张隔天下午7点的车票。 下班时间算上去车站的时间。 足够了。 这天晚上我故意回去得晚，没有给李威八卦的机会。 回去时，他和柳珍一起回房了。 次日早上，我又特意早点起床，以避免碰上他们。 对于昨晚的事，李威恐怕会问得会问得我怀疑人生。 哪知我穿鞋刚要走，李威就从房间出来了。 可能是他和柳珍之间少了新鲜感，最近他们房间的动静越来越少。 想到以前。 晚上，早上。 床都快整塌了。 那动静，让我难受至极。 现在他能起得这么早，实属不易。 “昨天怎么回事？” “你和冷西真有事？” “我靠，你们昨天那操作让我们热血沸腾啊！” “昨晚我和柳珍讨论，觉得你们互相肯定有意思。” 李威说了一连串的话。 我感到聒噪。 不想回他一句。 临走时，我跟他说：“我今天回老家，中午回来收东西，你跟柳珍说一声。” 柳珍中午很少回来，我怕遇不见她。 李威还在我身后絮絮叨叨。 我直接小跑，屏蔽了他的声音。 上班时，看到潘旭昨天晚上回我是信息。 “老乡，这两天忙忘了，刚刚才看到你给我的信息。 最近我有几个小单，适合你做的单子，要不要做？” 潘旭没有正面回应我问他的事，可能觉得跟我说了也白搭。 我直接问他手上有没有大单。 他回：“有倒是有，但不是你能做的。” “说来听听，也无妨吧？潘总。” 半晌，他才发了信息过来。 可能是在犹豫。 “上次好像跟你说过，有个二次开发，还在跟进，这单子挺大的，不过你肯定是做不了的。” “潘总，我想试试。” “怎么试？临时抱佛脚可不行，这是要敲代码的，不是查查百度就能出来的。” “潘总，我有朋友，他经验很丰富。” 潘旭没回了。 我不应该讲实话的，因为我再转一次手，就意味着潘旭不好谈价格。 给少了，我可能不同意，因为我还要和别人一起分。 给多了，潘旭就会少赚一分钱。 这肯定不是他的首选。 他不如找他直接合作过的人。 而且技术上，他没有直接对接，细节上很难把控进度。 但我又必须讲实话。 否则我所有理由都是站不住脚的。 “南天，要是你自己能做，我肯定给你做，但如果是你朋友，这事儿就免谈。”半晌，潘旭终于回了一句。 谈崩了。 看来这事得慢慢来。 潘旭可能过意不去，发了几个单子给我，又似安慰我：“放心，你那边的单子都会慢慢多起来的，不要急。” 中午匆匆收拾了东西，把潘旭的活做完，下午就坐等回家了。 准时下班，六点半就到了车站。 准备进站时，电话突然响起。 “南天，冷西在医院，帮我去看看她的情况！” 老赵的声音传了来。 焦急又担心。 我懵了：“她怎么了？” “这事我们晚点慢慢说，你先去看看她，别人我不放心，我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我想都没想，直接打了车到老赵说的医院。 一路上，我都在催司机加急。 听老赵的口气，冷西进医院不是小感冒之类的那么简单。 一到医院，连忙问护士冷西的消息。 当护士说是在病房里时，我松了一口气。 我怕的就是她在抢救室，手术室或者重症室！ 找到病房，我抬手敲了敲门。 两个黑衣人都在，其中一个帮我开了门。 见我的到来，似乎也不惊讶，两人还很默契的走了出去。 冷西躺在病床上，直勾勾的看向我。 挺精神的，但额头上有一小块纱布包的伤。 我背着一个大的背包，直接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也来及放下行李。 “老赵给你打的电话？”冷西问。 “是，他说得很急，怕你出事。” 见她不作声，我又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受伤了？” 她摸了摸额头的伤纱布，冷冷道：“没事儿，碰到的。” 我不信。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跟老赵说了，你真不用过来，有他们两个在这里足够了。” “老赵说不放心。” 冷西可能还在生我气呢，语气很淡很生硬：“那现在已经看到了，可以走了。” 我拿出手机，准备给老赵打电话。 看了看时间，坐车是赶不上了。 老赵接了电话。 “老赵，我现在在医院了。” “行，他们都跟我说了，说没什么事，我这边暂时脱不开身，最快要明天晚上才能飞回来，你帮我看着她，行吗？” 我很想问老赵，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冷西大概也注意到我背上的大包，问：“我看你好像很赶时间，要不你走吧，这里也没什么事，不用听老赵的。” 她的语气好像客气和生分了些。 没有往日和我开玩笑的口气。 “我没什么急事。” 冷西没理我，反而拿了床头柜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阿卓，帮我办一下出院，我不想在这里过夜。” 挂了电话，她对我说：“好了，我要出院了，你可以走了。” 我很犟：“老赵说的，要让我守着你。” 冷西皱眉，有些生气。 “老赵老赵，是不是要是老赵没让你过来，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来看我？” 第76章 送我回家 她说着，眼睛就开始发红。 我有点惊恐。 因为我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这是发飙了。 她还在生我的气！ “冷西，你听我说，老赵也是担心你，怕你有什么事。” 她冷冷的偏头，这次又恢复了状态：“我是问你，能不能不要扯开话题？” 在她面前，我还真不是对手。 我老实说：“不会，如果你是打电话给我，我一样会赶过来。” “毫不犹豫？” “毫不犹豫！” 对我的回答，她好像满意了一点。 不再咄咄逼人的问我话。 但表情依然冷冰冰。 半晌，她又出声：“你背个包，是从哪里赶过来？” 我还未回答，她又补充：“跟我说实话。” “我打算回老家的，想看看我爸。” “那你现在赶紧去，我叫阿斌送你。” 阿斌阿卓是那两个黑衣人名字。 到现在，我才完全知道他们的称呼。 我淡然回：“赶不上了，火车都开了。” “老赵也是，什么事都大惊小怪，也不问问你到底有没有事。” 我说：“老赵也是很急，而且快过年了，我回不回也无所谓。” “那哪行，你不是专程回去看叔叔的么？” 这时，阿卓走了进来。 “冷小姐，我已经办完了出院，要不要跟赵先生说一声？” 冷西下床，说：“不用打扰他，你们看，我有什么事吗？” 说着她又披上旁边的大衣。 “走呀，愣着干啥？我出院了。” “你真没事？” 我指了指她的腿。 她的裤角像是被磨烂了。 “这是不小心在地上磨的，没受伤。”冷西说一不二的人，她说要走，那肯定没人能拦她。 我背着大包跟在她后面，阿斌和阿卓又在她前面。 她的背影真的很好看，即便穿了大衣，依然能感受到她的线条。 美得不可方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个事，今天我就越发觉得她更有味道了。 越来越迷人。 她的一举一动，都让我着迷。 一直到她进了电梯，她突然看向我时，我的视线才慌乱的挪开。 她大概是察觉到我热烈的视线，不自然的伸手向耳后拢了拢头发。 “你老家在哪里？” 我进了电梯，说：“永市。” 她默了片刻，突然问：“你会开车吗？” “有驾照。” “行，那现在出发。” 冷西又转头对阿斌阿卓说，“你们回去吧，我和南天去他老家，应该会很安全。” 我惊呆了。 她这个决定我是万万没想到！ 要知道，从深城开回我老家，至少要十来个小时。 我直接拒绝：“冷西，我可以重新买张票的，现在票多的很。 况且，从这里开车回我老家要十几个小时，根本没必要开个车去……” “所以我才问你会不会开车啊。” 又说：“要不我们一起坐高铁？” 我反正一向说不过她，但也得说，她要去的可是我老家。 一个女人陪我回老家，对我们村里的老太太们来说，一定是个大新闻。 “冷西，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觉得因为你而耽误了我回家的事，其实这是小事，我们那边的高铁很多，随时都可以买票。” “我没有觉得愧疚，但老赵说让你来看我，总不能丢下我不管吧。” 又来这招。 出了医院门，风很大，“而且，我现在在深不安安全。” 我有点懂她的意思了。 她额头上的伤，不会是和她说的这个相关吧？ 她走到一辆白色轿车前，说：“上这辆。” 又对阿斌阿卓说：“你们开我那辆车回去。” 冷西坐在了驾驶室，我坐副驾驶。 “好，冷小姐，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们。” 阿斌在车外，站得笔直。 说罢，发动车子，出发了。 我像做了梦一般。 我南天，竟然带着一个女人回老家。 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车开出一段，我才想起来没吃饭。 本打算上火车吃得的，谁知道计划全被打乱。 这一路，她一直没说话。 余光瞄去，见她眉头紧皱，知道她可能还在生气，以我以往的经验，她的话应该是不少的。 我不知如何打破这僵局。 快要上高速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冷西，你吃饭了吗？” 肚子此时又很是争气的叫了一声。 我简直无地自容。 冷西愣了愣，笑了起来：“没啊，一直在医院，他们两个真是大老粗，也没问过我。” 我松了口气。 这是冰释前嫌的信号。 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一点，这才继续上路。 “要不我开吧。” 我指了指她额头，表示她有伤。 “我没事，你先休息，我开上半夜，你开下半夜。” 不过这才天刚黑，睡觉肯定是睡不着的，又不能抽烟。 想到第一次和她在这种小空间里待一晚上，我还有点兴奋。 她车开得很稳。 但又不慢。 狭窄的空间里，除了车我们彼此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我闭上眼，心有点慌。 她随手开了音乐，很大声。 是一首周杰伦的歌。 一首歌快唱完，我还是没忍住问她：“冷西，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方面我是好奇。 另一方面我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老赵的口气，让我也很担心她。 冷西淡然道：“我后妈，想让我死。” 我头皮一麻，“什么意思？” 她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下午我出去买东西，一下车，有人骑摩托车突然撞过来。如果我反应不够快的话，可能命就没了。” 冷西讲得没有一点情绪。 很平静。 仿佛这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那个人跑了？” 她笑着说：“肯定跑了，没有车牌，穿得密不透风，监控里只留下一个人影。” “报警了吗？” “报了，但没什么用，而且只有轻伤，无法判断别人是无意还是故意。” 她从车镜里看了一眼我，“即便把我撞成重伤，这个人也只能是个替死鬼，他不会承认有人指使他。” 冷西的心理素质真的强大。 单单听她这样一说，我都感到后怕。 如果我是她的话，恐怕已经不敢出门了。 她似乎知道我的惊恐，轻松的笑了笑：“我后妈这种伎俩翻来覆去用了无数次，已经不新鲜了，所以对这种事情我早习惯了。” 第77章 回老家(一) 我感叹，“难怪老赵总是担心你，原来你后妈这么狠。” “她这个人，不会明着来，喜欢暗地里搞鬼，但又只能搞一些小动作，次次搞，次次不能得逞。” 她语气里全身不屑和嘲讽，“就凭她那些小动作，就想弄死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看向她，又一次觉得她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 什么都会，又什么都能化解。 她眨眼，笑得妩媚又让人战栗：“我就像猫一样，有九条命。。” “我觉得她不会罢休，还是要小心为好。” “我知道。”她语气软下来，“她就是个蠢货，没那个智商。” 车子开出了城，我们两个竟然聊了一路。 “已经十点了，你先睡吧，醒过来接我班。” 我把椅子稍微放下，听着她放的音乐，真的就入睡了。 等我醒过来时，车窗外的天空麻麻亮。 身上被盖上了外套。 散发着淡淡香水的味道她身体特有的香气。 而她，只穿了一件紧身毛衣。 车里没开灯，朦胧看见她的曲线。 这让我想到那天吻她的场景，突然间又产生了一模一样的冲动。 但我知道不能。 甩了甩头，清醒了许多。 看了看时间，已经5点半了。 “怎么不叫我？”我还带着睡气。 她打开车厢灯，我本能用手挡了挡光线。 “你呼噜声都可以让我提神了，这一整晚我都没觉得困过。” “不可能，我睡觉都不打呼噜的。” 她半眯着眼看我：“你怎么知道？” “唐……” 唐小樱和李芮知道，她们告诉我的，哪怕我最累的时候，睡沉了的呼噜声也是极小的。 冷西脸上不明的笑意。 我闭上了嘴，岔开话题。 “离下一个服务站有多远？换我开吧。” “三公里。” 她没再追问我刚刚说的话，我松了口气。 服务区停下后，我们交换了位置。 我其实心里没底，驾照拿了倒很久，但是开车没几回。 尤其是长途。 过年时开过舅舅的车，手感还是可以，但没有达到熟练的地步。 她系好安全带，见我有点慌乱。 “你不会把车开到护栏外吧？” 我摇头，硬气说：“怎么可能？只是太久没开车，生疏。” 我哪里是生疏，完全是生瓜蛋子！ 冷西狐疑看我一眼，暂且相信我的话。 上了高速，没开多久，手感就上来了。 不得不说，男人开车还是有一点天赋的。 冷西在我旁边很快就睡着，我忍不住看她。 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一看，我生理竟然也有了反应。 蠢蠢欲动。 赶紧收回视线专心开车，一只手把她的外套拉到她脖子以上的位置。 上午十点多，我们才到家。 我家房子很旧，是早些年我爸外出打工赚钱建的。 内部也没怎么装修。 看起来稍显简陋。 把车停在离家一百米外的空坝上，下车。 虽说有太阳，但老家气温比深城低得多。 冷西身上的那点衣服，完全不够抵御这里的寒冷。 走得太急，她根本就没带衣物。 我赶紧从包里拿了一件羽绒服，还有股樟脑味，递给她。 “穿上吧，晚点带你去买两套衣服。” 她也不嫌弃，直接接过，披在了身上。 我个子大，她也不矮，穿上竟也有另一种风情。 吸了口空气，她享受的说：“你家空气可真好。” 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你要喜欢，一辈子都可以在这里住。” 一说出口，又觉得错了，赶忙纠正道：“可以在这里买块地，建个房，做我邻居。” 她也不是吃素的：“主意不错，要不我把你也买下来？” 我一惊，又听爽朗的笑：“当我保镖。” 暗自松了口气，我tm以为她买我下来当老公呢。 拿了行李，一进门，就见我爸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戴了帽子，遮住了他头上的伤。 见我和冷西出现在院子里，愣了一愣。 随即往屋子里叫道：“明芳，南天回来了！” 我妈叫盛明芳，她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穿着我肥大衣服的冷西。 也是愣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这不是那……冷小姐吗？” 母亲的衣袖挽在小臂，可能是洗了东西沾了水，连忙在衣服上蹭了蹭。 “哎呀，进来进来。”又对我爸说，“有才，有客人来了，可是我们的恩人呢。” 父亲懵圈儿。 他可没见过冷西，而且也没听儿子介绍。 我赶紧说：“爸，这是冷西。” 我之前在电话里跟他说过。 父亲大悟。 起身，赶紧把椅子腾出来。 “我知道，是上次帮我们请律师那位恩人吧？” 看来父亲的状态还算好，脑子也好使。 “来，坐坐坐！” 他们也没想到我会突然把冷西带回来，手忙脚乱的。 一人叫进去坐，一人给凳子在院子坐。 冷西笑了笑，说：“叔叔阿姨，我坐哪里都行，要不就坐外面吧，晒太阳。” 我去屋里搬了两张椅子出来。 在老家，我有莫名的优越感。 就像是这地盘是我的，她就该依赖我。 母亲说她不知道冷西要来，她得去杀只鸡。 于是剩下我们三个人在院子里。 可能是我第一次带女人回家。 父亲显得拘谨。 我看冷西显了一点黑眼圈，道：“要不你去睡会儿？” “不用，我不喜欢把生物钟打乱，现在去睡了，晚上又会失眠。” 我没勉强，正想找找话题，让我爸放轻松时，冷西出声了。 “叔叔，我走得急，没怎么准备，没买什么东西，这是我小小的心意，不要见怪。” 冷西从包包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我父亲。 目测很厚。 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个。 我一直以为她是大大咧咧的女人。 其实她有女人特有的心细。 父亲连忙拒绝：“冷小姐你愿意来这里作客是我们的光荣，怎么还能收你红包？你的心意我领了，快收回去。” “叔叔，你要是不收，中午的鸡我都不敢吃了。” 父亲看了看我，我示意他收下。 毕竟冷西拿出的东西，是不可能收回去的。 父亲很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我们又聊了聊父亲的病情，好说歹说的父亲才答应去做手术。 母亲做活利落，临近中午，叫我们进去吃饭。 她用了家里一只养了比较久但肉质不老的鸡招待。 母亲说，这只鸡杀前是8斤。 第78章 回老家(二) 老妈用这只鸡做了原汁原味的烧鸡。 “冷小姐，多吃一点，你们在大城市吃腻了山珍海味，吃吃我们乡下的菜，说不定你会觉得味道不一样。”母亲夹了一块放进冷西碗里，“这鸡我什么调料都没放，只放了盐，用自家的油焖煮。” 我补充道：“还用了柴火，很原始的灶。” 冷西仅吃了两块，就毫无保留的称赞道：“嗯，很好吃，怎么说呢，很香，肉不柴，而且鸡味很浓。” 冷西饭量惊人，连吃了两大碗米饭，一个人吃掉半只鸡。 爸妈看着她的吃相，心疼的问：“冷小姐，你这一路是不是饿着了？” 又责怪我：“小天，你们坐车都没带冷小姐去吃饭吗？看这孩子，饿成这样……” 冷西嘴里包着鸡肉，丝毫不在意形象。 “叔叔阿姨，以后叫我冷西，小西，小冷都可以，不要再叫冷小姐了。” “小冷，你吃慢点，家里还有很多，晚上再让阿姨杀一只。”父亲看她吃相也是揪心。 我们一致怕她噎住。 冷西眼底一抹欣喜，“真的？我这么大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 她喝了一口我妈做的米酒，来了一句：“那晚上杀只小点的，我怕中午吃多了，晚上吃不下。” 我无语。 我爸妈也没想到她还真没客气，随即母亲笑了起来：“好，晚上杀只小的，炖汤。” 饭后，我提议带她去买衣服。 她没拒绝，于是我们驱车去了县城。 县城不大，不过周末还算热闹。 虽然平时她的衣服都是名牌，但到了这地方，她似乎也没那么讲究了。 我带她去了大商场，一路跟在她后面，看她试了一套又一套衣服，两小时后，到手两套。 和唐小樱在一起时，也陪她逛过街，但唐小樱一般就买一件，时间上就短。 李芮倒没有一起逛过，因为怕被她舅舅发现。 但冷西逛街，几乎是不知疲倦。 哪怕昨晚她开了一夜的车，现在神采依旧。 我提着东西，有气无力的跟在她后面，累得像条狗。 好不容易找到了坐的地方，我赶紧坐下休息。 靠在软垫上，我眯着眼，养神，什么都不想管。 我甚至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模糊的女人向我走来，我带着期望看向她，哪知她突然从身后摸出一把大刀，麻利的架在我脖子上…… 我一惊，想睁眼，但睁不开。 只听见服务员向冷西推荐衣服的声音。 “小姐，我觉得这件很适合您。” “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冷西说。 “小姐，他是你男朋友吧？” 冷西没作答。 “其实我们女人的眼光和男人不同，要不，问问你男朋友喜欢哪一套？” 冷西依然没说话。 她哑了？ “我觉得黑色的会更吸引他一点。”服务员继续她的演讲。 冷西可能还是忍不住了，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嘿，别睡了，这套怎么样？” 她音量徒增，突的把我从混沌状态拉了回来，我睁开眼，看她手里提着一套衣服。 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定睛一看，当真是现实。 我现在正身处一家内衣店。 冷西手里提的，正是一套黑色，绸缎，蕾丝边的lei衣。 我tm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先生，我跟您女朋友推荐这一套，您觉得怎么样？” 我懵逼的看着店员，扯了扯嘴角：“你……你问我呢？” 冷西在一旁，笑意正浓等着我回答。 “对呀，您女朋友不相信这套好看，她看上的是一套肉色。” 我脑袋都麻了。 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买这套吧，这套性*感，可以凸现你的前面，后面。 对于这种衣服，黑色肯定才是男人永远的爱。 若我说这套好看，她一定骂我是流氓。 况且，她又不是穿给我看。 不过我能想象她穿上这套衣服的样子。 我情不自禁的滑了滑喉结，想解释我不是她男朋友。 冷西出声了：“要不就这套？” 她眼神直勾勾，仿佛我不回答就要剥了我皮似的。 我把眼神挪向别处，只能装着无意识的点头。 “包起来吧，还有刚刚那套黑色。”冷西对店员说。 “好的，小姐，我就说男人的眼光不一样吧，他们喜欢黑色，因为性感。” 冷西淡淡回她：“他不是我男朋友，不过我以后倒可以反馈给她女朋友，他有这方面的喜好。” 店员脸都绿了。 我尴尬的脚底抠出了洞。 返回时，我又接到了李威的电话。 李威在电话里抱怨：“南天，你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昨天回去，昨天tm的请了刘主管吃了大餐，他还是一副死样。” “还是没签单？” “没呢，说什么你没来，他不签。” “那都是借口。” 李威在那边抽烟，我听到“厮”的一声，“我知道，所以我说他这让难缠，你什么时候过来？” “看明天吧，我没请假。” “那你过来帮我会会他，我不信这个邪了还。”李威骂了一声，又说，“我不把他拿下我就不信李！” 末了，他又问侯了我父亲，才挂了电话。 冷西笑着说：“李威性格太憨厚了，还不够圆滑，对一些老狐狸没辙。” 我问她：“那要怎么才能变圆滑？” “磨，一点一点的磨，遇得多了自然就世故了。” 晚上，我妈还真又要去杀鸡。 冷西一把拉住她，脸色有点泛白：“阿姨，我恐怕吃不了了，我肚子不消化，疼。” 母亲忙问：“怎么了这是？” “可能中午吃太多，肚子很不舒服，晚饭都不想吃了。” 母亲着急：“南天，你带她去楼上休息，床我已经铺好了，看看被子够不够。” 我带冷西去二楼。 二楼是我们住的地方，总共四个房间。 我一间，妹妹一间，父母一间。 在我隔壁，还有一间客房。 我见冷西脸色越发惨白，关切问：“怎么样？要不我去给你买点药。” 她摇头：“我先休息一下吧，肚子实在难受。” 说着，就自己进了房间。 关上了房门。 “那你休息，有事打我电话。”我在门口叫道。 她没回答，看样子真的很难受。 我也不敢下楼了，便在楼上的客厅小沙发坐着抽起烟了来。 我妈送了饭上来，我知道冷西肯定是吃不下的，让她放在锅里保温。 晚上的温度尤其低，我在客厅沙发上越坐越冷。 起身，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没有一点声响。 我轻轻敲门，“冷西，怎么样了？” 没有回答。 “冷西？” 依然没有声音。 我慌了，把把手一拧，门轻易就开了。 她没有反锁。 第79章 玩儿不起 房间里，只见冷西窝在被子里，蜷缩成了一团。 我丢掉手里还没抽完的烟，奔到了床头。 只见她眉头紧皱，脸色依旧卡白。 “我难受。”她声音微弱，我俯首才听得到。 我趁势要抱她：“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 “听话，我看你这样很危险！”不容分说，我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咱也不是医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所以我怕，我怕她出事。 我怕是急性阑尾炎什么的，那病来势汹汹，会要人命！ “放我下来，我不去医院……” 我不管她。 现在她说的话不作数。 我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只想快点把她交给医生。 下了楼，爸妈看我抱着她匆忙往外走，知道情况严重，忙跟着我要帮忙。 母亲跟我到车前，帮我开了车门，我一把就把冷西塞进了后座。 “我真的不用去医院……” 她再一次要拒绝，我都不给她机会：“从现在开始，别说话，撑到医院为止。” 乡卫生院肯定是不行的，设备不够。 我直接把她拉到了县医院。 直到我抱她上了急救床，看护士拉她进了急救室，才松了口气。 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 我心里有莫名的心慌，每一个细胞都像在身体里爬动，非常难受。 我甚至想，要是她出事了怎么办？ 她年轻貌美，就因为在我家里吃了一只鸡就没了命，那我这一辈子都不安生。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时间很漫长，见医生出来，赶紧过去问情况。 “她怎么样了？” 我感觉嗓子都冒出了烟，很干还痛。 想说舌头都打结。 医生轻飘飘的说：“她就是个痛*经，你这个男朋友当得不合格啊。” 我一脸懵逼。 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是中午吃多了？中午她吃了两碗饭，好多鸡肉……” “吃十碗饭也不是肠胃的问题，已经查过了。”这是个男医生，见怪不怪，“她现在是生理痛*经，我跟她核实了，她每个月都会痛，只是不知道这次提前了。” 又道：“我去诊室开点止痛药，等会你来拿。” 我怔怔的站着，同时又松了口气，md，这医生肯定觉得我是个傻子。 抱着一个痛经女人过来抢救！ 一会儿，冷西慢腾腾的出来。 我把她扶座位上坐着。 她看了看我，脸色还是没什么血色。 我低声问：“还痛吗？” “痛。”她好气又好笑，“以后能不能先把别人的话听完再做决定？” 我不好意思笑：“你当时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 她撇了撇嘴，嘟囔一句：“浪费资源。” 拿了药，我们就回家了。 回到家我照着网上说的，帮她熬了红糖水，还拿了暖水袋让她放在肚子上。 母亲很讶异我的做法，在她眼中，他儿子没这么勤快过。 大学每次放假回来，除了农忙逼不得已要帮忙，我几乎不怎么做家务。 父亲笑着说：“臭小子，还说不是女朋友，我看你挺会疼她嘛。” 我干脆不回应，以免越描越黑。 把冷西安顿好后，我拿着空的装过红糖水碗要走，冷西突然在我身后说：“今天谢谢你了。” 声音很温柔，让我有点上头。 “有什么好谢的？” “谢谢你送我去医院，帮我熬红糖水，帮我灌暖水袋。” 很少听到他这么正式感谢的话，我面上没波澜，实际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都是小事，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回深城。” 她盖着我妈拿的碎花被子，头露在外面，像一只温顺的绵羊，笑着说：“那晚安。” 我定了定神，也说：“晚安。” 第二天，我睡得正香，被一股瘙痒唤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冷西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支狗尾巴草在我脸上扫荡。 因为隔得近，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她没化妆，脸色已经恢复。 她穿着新买的外套，很合身。 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穿新买的黑色蕾丝。 血气方刚的清晨，看到如此尤物，我有种想直接拉她入怀的冲动。 “你昨晚睡了一晚的沙发？”她开口，打破了我的yy。 我脸一热：“嗯，我怕你有什么事需要我的，一开门就可以叫我，怎么这么早起床？” “想呼吸新鲜空气，我已经出去慢跑了一圈。” 我随口说：“生理期不是不能剧烈运动的？” 她斜我一眼：“你可真懂。” 我不再继续话题，怕她觉得我流氓。 她转身要走：“穿上衣服下楼吃饭，阿姨做了粥。” 怎么她那口气，像是主人，我倒成客人了？ 吃了早饭，我们准备出发返深城。 母亲知道我们一早就要走，早早起床就杀好了几只鸡，鸭。 一些自己家做的咸菜。 还去田里扯了很多蔬菜。 我看着快要塞满后备箱，说：“妈，不用带这么多，容易坏，浪费了。” 母亲不以为然：“先吃蔬菜，鸡鸭放冷冻室，可以吃很久。” “对，你不要就给我，我喜欢吃。”冷西可一点儿都不客气。 临走时，很亲热的拉着我妈的手，帮她捋捋头发，说一些好听的叮嘱的话。 我妈笑得指纹又深了。 我站在旁边，默默抽烟，跟我爸聊不咸不淡的话。 仿佛这妮子才是我父母的亲女儿，我是一个外人。 返深时我们开车要快得多。 可能是因为白天的缘故，也不显累。 但因为一路走走停停，天快黑时，才到深城。 冷西把我送到了出租屋楼下。 我只拿了四分之一的东西 ，其他的让她带回去慢慢吃。 她也不推诿，麻利的收下了。 “上去坐坐？”我客气说。 “行啊。” 看我懵了，她笑：“怕我上去就不要说客套话，说了客套话就要负责。” “那我说真的，邀请你上去。” 她看了看眼前的楼，意味深长说：“算了，第一，你没诚意，第二，你玩儿不起。” 说完，上车，绝尘而去。 我站在原地，回味她的话。 抽了一支半烟，才想起上次在上面吃火锅时的场景。 她当时也说：“你是不是玩不起？” 我狠狠吸入一口烟，对自己说，对，你就是玩儿不起。 你不够格。 你只是一个穷小子。 从古至今，所有的爱情婚姻，都得门当户对。 所以，南天，你到底凭什么？ 第80章 细水长流 李威这次请刘主管吃饭是在一家私房菜。 他说这是他师傅张晓利的安排。 就在我和李威在包间等刘主管的时候，李威说：“这些天，老客户有被人撬单的情况，王海今天跟我们开了会，说让我们跟紧一点，老客户的单不能丢，新接触的客户也要快刀斩乱麻，所以今天怎么样都得想办法拿下。” 这事儿罗德国把我和夏晓叫到办公室过。 他跟我们说近期公司资料有外泄，让我们注意数据安全防护这一块。 罗德国没有明说是业务部的事，只是让我们尽好本部门的职责，李威这一说，我才知道这事情不小。 我问李威：“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具体还不清楚。不过我师傅已经跟王海提出离职了，今天开会的时候，我看王海那意思，是我师傅的问题。” “你是说，张晓利把那些客户的资料给了别人？” “大概应该是这个意思。”李威点了点头，“所以他很想我签了这单。” 我说：“这应该不可能，你师傅就算要走，那也是带着客户资料走，不可能提前给别人，这对他没什么好处吧？” 李威叹气：“我也相信我师傅不是那种人，但你知道吗，我听说这种重要的客户资料如果卖的话，有人是肯出高价的。” “再高价也不可能轻易犯这种错吧。” 李威冷笑：“上百万，要是你，你动不动心？” 我点头表示赞成，但依然不相信王晓利是这种人。 说白了，这种事情做了就是犯法。 王晓利做了这么久的业务，他不可能不知道，况且一个老业务的基本操守，大部分的人还是能做到的。 退一步讲，王晓利这么多年，赚了多少钱我们不知，但肯定远比我们想象的多。 李威点了一些菜，又要了几瓶酒。 转头问我：“这次要不要换酒？” 我摇摇头：“这次我们不要喝太多，谈事。” “可那刘主管就是好这一口。” 我轻哼，“你忘了他喝了酒就不认的事儿？” 李威不吭声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刘主管到了，和他一起的，还是那个祝小姐。 “路上塞车，见谅见谅。” 刘主管一走过来，脱掉外套搭在椅子上，话语里尽是抱歉。 可仔细听，却只是一句客套话。 在我们面前，他有足够的优越感，他还没有达到真的一个塞车就对我们抱歉的地步。 祝小姐则是默默的坐在位置上，一言未发。 李威站了起来，道：“我们不碍事，不过塞车是真的烦，本来我是打算去你们附近找个地儿的，但又听说这家的菜特别好吃，所以就想让你来尝尝，是我的错。” 李威还真会给自己扣帽子。 叫服务员上了一菜，又倒小酒后，李威就又开始发挥他那一套了。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自罚一杯！” 李威很痛快的就喝了。 这次也是白的。 稍烈。 刘主管笑道：“小李呀，你这一来就给我来这么一杯，我是接还是不接？” 李威嘿嘿一笑：“刘主管，这杯是自罚，你一口不用喝！” 刘主管又看了看我：“小南，上次我觉得我们还没喝尽兴，我可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强劲的对手，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喝个尽兴才行！” “刘主管，上次我回去就睡了一天一夜，实际那天早已分出了胜负，今天我真不敢再喝了。” 我尽量说得夸张一点，“李威，你还记得那天我吐了多少次不？” 李威很快接收到了我的信号，眼珠子转了转，说：“吐了四次，期间我还喂了一次醒酒汤给他喝。” 他不屑的语气：“刘主管，你是不知道，那天他醉得一塌糊涂，说了一晚上的胡话，第二天还叫不醒，我差点把他送医院！” “哈哈哈，当真？” 刘主管凝视着我，像是在分辩我话里的真假。 “刘主管，你可能没尝过那种喝得醉生死里的感觉。我今天宁愿认输，也不会再像那天喝下去了。” 我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刘主管想让我陪你喝酒，那我自然很乐意，但今天咱喝得慢一点，细水长流的喝，行不？” 刘主管找到了自信，爽快答应：“行，细水长流好，我们就细水长流的喝！” 李威见状，忙说：“这主意好，来，我给各位倒上。” 正要给祝小姐倒时，祝小姐掩住了酒杯，淡淡说：“小李，我今天不喝，有事。” 李威没为难，说：“行，那祝小姐你多吃菜。” 一边吃菜一边喝酒，酒局慢条斯里的进行着。 在见面前，我们对刘主管做足了功课。 他叫刘志华，当过兵，老婆在某个加工厂做财务，工资不高，他母亲在深城帮忙接送孩子。 我们还得知，他们一直想要个二胎，但他老婆一直怀不上。 李威说，王海有这方面的资源，他认识这方面的权威专家。 所以我们打算从这方面入手。 但这种事比较私密，自然是要征得刘志华的同意，才会提出帮忙。 不过李威还是急了一点。 他迫不及待的就开始谈订单的问题。 “刘主管，祝小姐，关于那订单的问题，你们看……” “这事儿我们跟上面说过，上面的人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 一直不出声的祝小姐开口了。 “祝小姐，你莫跟我说笑了，我知道这单你和刘主管可以拍板的。” 刘主管吃了一块排骨。 那排骨零散的摆在盘子里，四周是中看不中用的蔬菜摆盘，看起来都肉疼。 这菜可不便宜。 “小李，小祝说得没错，的确是领导不同意，毕竟现在我们的供应商也挺稳定的，虽然我们和对方的合同到期了，不过也不影响后续合作，所以领导不愿意冒这个险。” 李威笑得卑微：“刘主管，我相信你说的，但我说过，我们欣然背靠的是亚乐，怎么和冒险挂上了钩了？” 刘主管和祝小姐明面上说是领导不同意，但次次叫他们过来，他们也不推辞。 所以我觉得那一套都是说辞。 这其中肯定有另外的原因，要么等压价，要么就是故意拖着。 我看这情况，李威再说下去都是徒劳，便说：“刘主管，祝小姐，我们今天的目的就是喝酒，细水长流，不谈公事。” 李威欲言又止，想了想，附和我说：“对，不谈了，今天就是喝酒，吃菜，闲聊！” 刘主管没料到转变这么快，少顷，哈哈大笑起来：“好，闲聊闲聊。” 饭吃了一半，我们都还在闲扯。 大概除了公事也没别的聊的，只能聊一些gj大事，社会行情。 当说到军事方面的话题时，我松了口气。 终于找到切入点了。 第81章 推荐一人 “刘主管，我听李威说，你以前当过兵？”我不动声色的问。 刘主管一听这话题，瞬间神采奕奕：“对，两年义务兵。” 他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我当兵那会儿，可是我们新兵连里的标兵。五公里，单杠，对我简直小菜一碟……” 他侃侃而谈。 讲得我们耳朵都发软，他口干舌燥才停了嘴。 “别看我体能厉害，实际读书是一塌糊涂，当了兵就出来做事，没文化很苦啊！” 我称赞道：“刘主管，你现在能做成这样，也是很厉害了。” 刘主管摆摆手：“难，我以前就是个保安，现在混到把妻子女儿接了出来，也是拼了命的。” “刘主管，你老婆也在这边？” 我递了一支烟过去。 他接住。 李威忙过去点烟。 刘主管一边抽一边说，“在，上班呢，每天早出晚归的。” 叹了口气，又说，“不说了，家事。” 讲到这里，戛然而止。 饭都快吃完了，我们也没了解到什么。 正想这顿又白请时，刘主管电话响了，他抱歉的看了我们，便出去接电话。 只剩下我们和祝小姐。 李威说她是刘主管的徒弟，祝小姐跟了刘主管好几年，是刘主管的得力干将，很会谈价格，搞迂回术。 本来我一度怀疑他们两个有点关系，但李威了解到，他们跟本没有不洁。 刘主管是个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人，祝小姐也已经成家了。 “祝小姐，我觉得刘主管做事挺谨慎的。”我说。 祝小姐翻看着手机，说：“还行吧，他这个人朋友比较少，这样反而还好，朋友嘛，就是要少而精。” “祝小姐，你们一直说领导不同意我们这边供货，能说说是哪个领导吗？是你们的采购经理？” 祝小姐冷眼看了看我，说：“这无可奉告吧？” 聊来聊去，好像都没有进展。 我有点泄气。 李威更是失望。 祝小姐基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空气僵了一会儿。 她看了看手机，对着电话发了一句语音，情绪有点激动：“反正你什么都说搞不定，一句没学位就不用想办法了？我跟你说，下学期儿子一定要转学过来！” 她把手机捏在手里，见我和李威一直看着她，带着歉意说：“对不起，失态了。” 我自然的把话接了过来 ，“祝小姐，看你这么年轻，孩子都上学了？” “年轻？三十多了，还年轻吗？” “看起来年龄真的不大，如果有孩子的话，顶多也是两三岁。” 祝小姐苦涩的笑：“结婚早，孩子已经十岁了。” 李威惊讶：“那已经上小学三四年级了吧？” “四年级。” 我问：“祝小姐，我刚刚听你说，是想给孩子转学？孩子不在深城？” “在啊，孩子快上初中了，我想帮孩子转个好点的学校。” 我问：“好学校的学位都很紧张吧？” “是啊，几乎没有，特别是插班，更难。”她叹了口气。 我点头，喝了一口酒，沉思道：“我们赚钱不都为了孩子吗，孩子教育好了，赚的钱才有意义，你说是吧，祝小姐？” 这话似乎触碰到祝小姐的想法，她回应说：“你说得没错，教育其实才是最好的投资。” 李威把握住机会，小心翼翼的说：“祝小姐，转学是件大事，但我经理资源多，说不定能帮忙。” 祝小姐抬头，眼里放光：“真的？” “我们可以试试。” 祝小姐激动起来：“小李，小南，这事儿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她又道，“如果这事你们帮我搞定了，单的事我可以帮你们搞定！” 我和李威面面相觑，持怀疑态度。 祝小姐见我们不信，道：“我可不是空头支票，我敢保证，你们要是把我的事搞定了，我绝不食言。” 我笑了笑：“祝小姐，我们看刘主管他态度……” “这你们不用操心，我跟了他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签这单吗？” 李威拍了拍桌子，说：“好，祝小姐爽快，这事儿我一定全力以赴，帮你搞定！” 出了饭店，目送他们走后，我问李威：“你真有十足的把握帮祝小姐搞定转学的事？” 李威轻飘飘答：“没有，先答应呗。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口子，管他能不能拿到里面的东西，先撕了再说。” 就在第三天，李威找到我，说转学的事，干成了。 “你们王经理可以啊，这么难搞的事都成了。” 李威道：“王海没那资源，何家超做的，王海去找的何家超。” “何家超管这事儿？” “以往不管，但最近单子流失挺严重的，能挽回一单是一单。” 我和李威在沙发上抽着烟。 李威喝酒柳珍会管，但抽烟她不会多说，想管也管不了。 “这事谁做的，没去查么？” “查啊，还没查出所以然来。” 李威猥琐的笑，“你和冷西怎么样了？” “朋友关系。” “都去你家了，还朋友？”他凑过来，低声问，“你爸妈特满意吧？在你家，有没有安排住一起？” 我冷冷看他，“你够了啊。” 想到她的生理期，就算住一起也不能做什么吧…… 大脑正混沌着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意料之外，竟是薛勇，他没有往日工作时大咧咧的口气，很温和的问：“南主管，有时间出来吃个夜宵吗？” 我再一次确定了电话号码。 是薛勇没错。 我和他的交集不多，也都是工作上的，突然给我个电话叫我吃宵夜，莫名其妙。 “薛主管，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请你南主管吃夜宵了啊？” 我笑：“薛主管，现在天冷，夜宵就不吃了，有什么事电话里说行不？” 薛勇在那头默了一会儿，问：“南主管，你们部门是不是还在招网管啊？” “对，还缺一个。” 最近有几个来面试的，我都没看上，还是想找个经验丰富的，像杨小鹏那样，省事不少。 不过大都是简历上写着经验丰富，实际问对方几个专业问题时，就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或者年龄太大，我觉得已经不适合做网管了。 薛勇说：“你看我能给你介绍一人吗？” “当然可以，欢迎推荐。” 我不在意这种熟人介绍的，主要还是看重能力。 能听出，薛勇挺高兴。 “那你那边有什么要求？” “叫他把简历发给我看看吧。”我顿了一顿，“我先看看简历，到时再约时间见个面。” 薛勇笑起来，“择日不如撞日，要不现在出来，你见见他，顺便我们一起喝两杯。” 我肯定是不会去的。 公事还是得公办，这一去，我更不好推辞。 “薛主管，不是我不愿意和你喝酒，今天有朋友过来，不方便，明天你直接叫他去公司，带上简历见一面吧。” 薛勇不好再说什么，客气的应了一声，又说了麻烦帮帮忙之类的话，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临近中午，前台告诉我有人来面试，正在会议室等。 前台带着笑意：“南主管，最近你们部门招人的需求改方针了？” 我不明所以。 等进了会议室，才发现，这是个女人。 第82章 老板的菜 薛勇根本就没跟我提是个女人。 如果早知道，我连见面都不会约了。 一见我进去，她站了起来，有点手忙脚乱。 姣好的面容，素颜，高挑，肤色白皙。 莫名的像唐小樱。 “南主管，你好，我叫周佳怡。” 我点点头，“薛主管介绍来的？” “对，他是我表哥。”她淡淡的笑了笑，看得出有些紧张，也不忌讳自己依靠关系。 她是不是还觉得特别骄傲？ 我坐在她对面，示意她也坐下。 “有简历吗？”我问。 “有。” 她从包里拿了一张纸出来，我扫了一眼，就直接把眼前这个女人pass掉了。 就是一个应届大专生，专业是网络工程。 “周佳怡，可能我没有跟薛主管说细节，我是不要应届生的。” 话一说出口，就见她咬着唇，脸微红。 “南主管，我没有工资要求。” “这不是工资的问题，现在我们部门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培养新人。” 我几乎没有心软，我不想给自己添乱。 王昆不想，杨小鹏也不想。 她低头不说话。 像是要掉眼泪。 我把简历还给她，说：“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再找找看，有很多企业还是需要应届生的，特别是大公司。” 说着，我率先出了会议室。 女人的眼泪最不值钱，但也最有杀伤力。 我怕一心软，收了她，那就收了个麻烦。 最近部门的事很多，新厂开始运行，新老板也要上任了。 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要去各个部门处理事情，或是在机房检查设备。 王昆和杨小鹏几乎没在座位上坐，他们自嘲着他们的凳子是名副其实的冷板凳。 软件部也没闲着，新产线的软件上线测试，夏晓他们也够呛。 正是因为忙，我才一直挑求职者，否则早就没有空位了。 罗德国跟我们说，他们高层开了会，新老板还没过来，就已经放出消息，以后要按业绩评比来发奖金。 如果评分连续几个月低的，还有被淘汰的几率。 “南天，夏晓，以后公司只会越来越好，管理也会越来越严格。” 罗德国话里有话。 夏晓问：“罗经理，听说新老板一来，可能会换一大批人。” 罗德国睨眼看他：“听说的事不要乱传的好。” 夏晓闭了嘴。 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罗德国把我留在办公室，说得谢谢我。 我没主动问他和他老婆战萍之间的事，但他主动说起了。 “我和战萍离婚了，我把孩子给了她，房子也给了她。” 我一惊，他这是净身出户了，还谢谢我什么？ “战萍说房子一人一半，我没要，留给女儿吧，她附加了一条，在女儿十八岁前不会再婚，这是她的态度，我觉得很好了。” 我点头：“罗经理，其实嫂子挺不错。” “是，我辜负了她，所以我把能给的都给了她。” “罗经理，你也是个真男人。” 我是由衷的赞赏罗德国。 如果是我，真做不到他这样。 深城的房子有多值钱不说，还把唯一的女儿也给了前妻。 他的考虑可能就只有一个，为了女儿。 因为照顾女儿起居的，大部分是战萍，所以把女儿留给战萍是对女儿的负责。 末了，他又提了一嘴：“刚刚薛勇给我打电话，说他一个亲戚要来上班，你给推了？” 薛勇那只手，都伸到罗德国这里来了。 我嗯了一声：“是个应届生，现在部门忙。” 罗德国点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自己决定。” “那他万一又打电话给你……” “放心，我知道推脱。” 从罗德国办公室出来不久，潘旭就给了我一个信息。 “南天，有一个订单去现场的，有没有兴趣？”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七点。” 我答应了下来。 潘旭补充：“这单价格还行，我不是说了嘛，不要急，慢慢来，后面单有的是。” 下班后，我饭都来不及吃，就直接坐地铁赶往潘旭发的地址。 地铁后，又转了两次车才到目的地。 潘旭已经开着他的车在那大门口等我了。 他开了一辆大奔，靠在车门前，挺招摇。 说贵不贵，但对于我来说，算是非常不错了。 “这地儿有点偏吧？”潘旭指了指周围。 四周厂房少，在这刚刚降临的夜晚里显得格外荒凉。 “潘总，你跟说的这一单，是在后面的新厂区？” “没错，新开的小厂，还没招到人，先让人过来布置下，想要在这边先开展业务。” 他身后是一个工业园，看起来新建的，不大，寥寥的灯光在楼里亮着。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南天，等会儿接洽我们的人如果问起价格，你不要说多少钱，就说你是我的工程师。” 我点头，笑着问：“潘总，这单准备给我多少？” “你猜？”潘旭回头看向我，把手搭在我肩上，“我提醒你，这单比之前的单都大。” 我想了想，说：“1000？” 他摇摇头，“低了。” “2000？” 潘旭又摇头，伸出了一只手，五个手指头张得很开。 我大喜：“5000？” “是不是比之前的单都大？这次给他们做好了，可以跟他们谈兼职的问题，每年再搞个几千块万把块钱没问题。” 潘旭的话让我异常激动。 我仿佛看见红色的钞票在向我招手。 我恨不得把潘旭捧在手上，他就是我的财神啊！ 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女人，潘旭介绍说是这公司行政部的职员，负责公司的日常。 她介绍自己时，说叫萧柔。 年轻，漂亮。 举止也大方。 后来听潘旭说是这萧柔这家公司老板的菜。 他还很具体的给我解释：是那种在案板上，任老板宰割的菜。 其实也不稀奇，长得好看的女人，大多都会被别人看上。 而这其中，有些女人经不起物质的诱惑就陷入了进去。 一陷了进去，就如同掉进了沼泽地。 几乎爬不起来。 这次的工作主要是帮他们布置一下网络走线，机房设备，还有新机子安装之类。 其实是几乎包括所有新开公司时网管做的工作。 所以时间上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历时较久，恐怕要时常跟那女人打交道了。 第83章 热水下锅 潘旭给我5000块，应该只是小小的一块肉。 不过资源掌握在他手里，他自然有决定权。 他高兴，就多给点，不高兴，就让你赚少点。 今天的时间也比较紧，只是熟悉了一下环境，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 临走时，潘旭说：“以后你就直接和萧柔对接，她住在这边，如果需要我的话，我再过来。” 言下之意，就是他以后基本都不过来了。 潘旭这钱赚得着实轻松。 和萧柔互相加了微信后，潘旭让我坐他的车，他送我。 车上，潘旭跟我说关于这公司的情况。 “这公司是做线材的，老板是我老朋友，所以工作要做得用心点细致点，我才好交差。” 我应了一声，疑惑道：“这新公司不打算招网管？” “本来是招了一个的，不过干了没多久，走了。” “能拿得起工资的工作就是好工作，还挑？” 潘旭无声的笑了笑：“这地方偏，坐个车都不方便，那个员工有女朋友，见个面都不方便。 现在生意不好做，他们又没提供住宿，只在这边租了一间两房一厅，装修还不错，萧柔在住。 不过老板偶尔要来过过夜什么的，你懂的吧？肯定是不可能让其他人住的。” 讲到这里，他又提醒我一句：“南天，萧柔这个女人很有话语权，最好不要得罪她。” 我点头，这关乎后续订单的问题，我也懂。 “我先付你5000，人家说了，如果满意，事后还会再给点。” 我正要道谢，他又开口了，“本来规矩是先预付你一半，干完活把余下的给你，但你做事我放心。” 说着，潘旭当场用微信给我转了5000块。 看来上次的钱到底还是没有白花。 潘旭车开走后，我准备打电话给李威，让他下楼来吃烧烤。 这么久以来的第一笔大单，怎么都要庆祝一下。 正拨了号时，突然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惊，手机差点掉地上。 转身一看，薛勇正笑呵呵的看着我。 他身后站着穿着白色薄款羽绒服的周佳怡。 周佳怡冲我笑了笑，没说话。 只是薛勇出了声：“南主管，这么巧，你也住这上面？” 说着，他递了一支烟过来。 我接过，夹在耳后，回味他话里的意思。 “我没听说薛主管你也住这上面啊？” 薛主管指了指周佳怡：“不是我，是佳怡，今天刚搬进来。” 我没把话接下去。 她肯定已经在这边找好了工作，否则怎么会在这里租房子。 既然我没给人家工作，也不好问什么，只是淡淡道：“那以后就是邻居了。” “不光是邻居，以后还是同事。” 薛勇看着我吐了口烟，言不尽意。 我有点懵逼。 “何副总已经同意了，说明天带小柔过去，可能还没通知到你吧。” 薛勇把“通知”两个字说得非常重。 仿佛在提醒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管，没有发话的权利。 即使有，高层一句话就可以完全推翻。 我扯着脸皮笑了笑，没有作无谓的挣扎，垂下头，把手插进兜里。 真tm冷。 周佳怡伸出手来，要跟我握手。 “南主管，你以后就是我领导了，多多指教。” 好歹是个女人，没必要如此计较。 我也伸出手，象征性的碰了碰她手指头，“你住几楼？一起上去？” 我这个人，和大部分人一样，比较眼红。 对这种凡事喜欢凭关系又没能力的人，很是嗤之以鼻。 所以对眼前这个周佳怡也不太感冒。 哪怕长得再好看，也勾不起我一点点的男人怜香惜玉的yu望。 所以我不想多说，急着要回去。 薛勇见状，忙说：“南主管，那我就不送佳怡上去了，她住十楼，帮我送送。”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留了个背影，朝薛勇挥了挥手，便往大厅走了进去。 周佳怡跟了上来，脚步轻盈。 一路无话。 电梯也迟迟不下来。 气氛僵硬。 “南主管，你住几楼？” “8楼。” “一个人住吗？” “和朋友。” “呃，那挺好的。” 周佳怡没了话说。 我没有聊天的艺术，把天聊死了。 如果是冷西，可能我还会跟她来回拉扯几句，但这个周佳怡，我真心不想聊下去了。 进了电梯，8楼一到，我便抬脚出去，对她说了句“再见”。 她露出一直没变的微笑，朝我挥了挥手。 薛勇让我送送她。 我送个屁！ 刚刚想到冷西这个人，果然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我心跳有点加快，自从那天她去了我家后，我们也没有联系，但我总感觉好像关系微妙了一些。 也许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但我不能否定自己的想法，要不就是自欺欺人。 “南天，这鸡阿姨到底怎么做的？为什么我做出来少了那种香味？”我一接通电话，就听到冷西提这个奇怪的问题。 “我也没做过，要不我问问我妈？”我没有底气，吃了二十多年的我妈做的菜，确实不会做饭。 她叹了口气，“唉，浪费了一只鸡。” 说罢，就挂了电话。 她总是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就挂我电话。 正要收手机，她又发来一条信息：哦，我知道了，我是热水下锅！ 我无语，干脆任她去研究那只鸡，主要还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现在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周佳怡第二天果然来部门报到了。 罗德国无奈：“既然何副总都说了，肯定还是要给他个面子，你随便安排一下，说不定人家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罗德国都同意了，那这件事几乎成了定局，没法扭转了。 我只好被迫接受，把她交给杨小鹏带带。 王昆不干了，“凭什么给杨小鹏安排一个美女，我没有？” 我提醒他：“不用羡慕杨小鹏，有时候带美女不一定是件好事，说不定她就是祸水。” 王昆嘀咕：“祸水我也甘愿。” 哪知我一语中的，我正说了周佳怡是祸水这个话后，大事果然就来了。 业务部王海怒气冲冲的进了罗德国办公室的门。 我们是听不到里面说什么话的，但透过玻璃门，我们看到王海的情绪异常激动。 罗德国也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子。 大概持续了二十来分钟。 王海黑着脸从办公室出来，到我办公桌前敲了敲。 第84章 欢迎新人 “南天，来会议室，有事情要说。” 我忙不迭的要拿笔记本，王海冷冷道：“笔记本就不用了，带着脑子来！” 头皮顿时发麻，看样子真的有大事。 拖着沉重又忐忑的步子进了会议室，王海又重又冷的声音响起：“关门！” 我关上门，才发现，偌大的会议室只有我们三个人。 王海，罗德国，我。 “南天，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你们部门有什么异常？” 坐在椅子上，对面是两位经理。 有一种被拷问的逼迫感。 王海最先发声，他声音冰冷，我已经预测到事情非常严重。 我摇头：“王经理，我不知道你是指哪方面，但据我所知，我们部门和平时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罗德国看着我，声音又比王海柔和：“南天，最近业务部的客户资料被泄露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这件事情，就算李威不告诉我，也不是办公室里的秘密了。 王海也不再隐藏什么，“我们现在猜测，是你们部门的人卖给别人的。” 我血液突的往上涌，大骇。 我能感觉自己的脸色都变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王经理，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结论？” 我大脑在飞速运转。 在周佳怡没来前，硬件部总共三人。 我没做过。 那就是王昆和杨小鹏之间。 王昆已经犯过一次错，我相信他知道珍惜。 我也相信杨小鹏的人品，他不是那种图一点钱就做这种事的人。 “南天，这件事情很严重，客户资料泄露，是犯法的。”罗德国叹了口气，“在没有证据时，我们也不会直接把杨小鹏拉进来兴师问罪，所以才把你叫进来，大家看看这件事情到底如何处理。” 王海作为业务部经理，部门的利益受损，此时听罗德国口气带着软，更加不高兴了。 “罗经理，这件事情虽然没抓到实质性证据，但杨小鹏帮我们部门修硬盘是事实，而就在杨小鹏帮我们修了硬盘后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是谁做的其实已经下了定论。” “王经理，如果单单以修了个硬盘就来定罪的话，那你们业务部的人都掌握着一手的资料，大家都是嫌疑人。” 涉及到自己部门的事情，罗德国对外就没软糯过。 这点我很佩服他。 王海冷哼一声：“这么多年，我们部门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怎么你们部门杨小鹏一修硬盘，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王经理，我觉得这件事情还得拿点证据出来，凭给你们部门修个硬盘就说是杨小鹏做的，的确不合理。”我也忍不住了，“既然资料流了出去，能不能查查资料的来源？我真不信杨小鹏会干这种事。” “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我跟你们说，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他！” “王经理，你要这样说，那我们是不是还应该怀疑你？” 私仇旧恨也好，公愤新怨也罢。 和李芮的事被他硬生生搅黄。 现在又毫不讲理的说我们部门的人卖了他的资料。 王海这种气焰我是真的忍不了了。 王海到底还是有修养，一听我说这样的话，没有动怒，靠在椅子上，睨眼问，“南天，你这话什么意思？” 罗德国看局面要失控，赶紧打圆场。 “行了，在没查清楚这件事情之前，都不要妄下结论，这毕竟关乎一个人的声誉，一个人的前途。” 王海似乎也不想再这样耗下去，直接对罗德国说，“老板说了，这件事必须要查出来，否则你我饭碗不保。” 说着，他看也不再看我，甩门出了会议室。 和罗德国两人静坐在会议室。 很沉重。 可能我们两个都不相信是杨小鹏所为，也哪怕我们刚刚对王海说的话那么刚，还是不得不把杨小鹏划为嫌疑人。 罗德国捏了捏鼻翼，疲惫的问：“南天，我没怎么接触，杨小鹏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不说别的，人是我招进来的，人品我还是敢保证。” “凡事不要太绝对，王经理说得也没错，人心隔肚皮。” 罗德国说这样的话，在意料之中。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到底是不是杨小鹏所为。 我记得，那天是周末，刚好碰到杨小鹏帮业务部修硬盘的。 我也清楚的记得，那天他跟我说了他的私事。 他和他女朋友之间的差异，也不是没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南天，你找杨小鹏谈谈吧，不要说明，探一下口风。” 我点头：“好。” 他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又说了一句：“怀疑杨小鹏这件事也不要声张，如果真是他的话，公司可能会报警。” 我沉沉的应了他的话。 晚上，我叫上王昆，杨小鹏和周佳怡一起出去吃饭。 找的理由就是，欢迎新人。 周佳怡涉事未深，以为真是为了欢迎她，看我时，眼睛都笑开了花。 饭店我就找了一家中规中矩的客家菜。 每个人也就七八十的消费额。 周佳怡其实是一个挺活波的姑娘，忙着找座位，忙着给我们洗碗筷。 可能他们都不知道，我是为杨小鹏而来的。 杨小鹏给我的印象一向稳重，所以一落座也没多话，默默的在一旁看着我们点菜，看我们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话。 王昆对周佳怡很是热情，周佳怡做什么，他都在一旁蠢蠢yu动的要插手。 周佳怡是个新人，不太好说什么，总是不动声色的躲开王昆。 王昆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就连毛手毛脚都不敢。 周佳怡的躲避让他觉得无趣，也就不再继续。 吃饭间，周佳怡向我敬酒。 可能在她眼里，我也算是她的领导，所以举起酒杯时，脸都红了。 王昆调侃了两句：“周佳怡，我们南主管不吃人，你别怕他呀。” 周佳怡脸更红了。 把杯里的酒喝完就坐下默默吃菜。 我正想到底怎么才能开始入正题时，王昆吃了几口菜后，问道：“南主管，我看今天王主管下来找罗经理，又叫你进了办公室，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第85章 邻居的爱 我低头看菜，语气尽量淡然：“能有什么事？兴师问罪呗。” 说话间，我抬头看了看王昆，继而扫向杨小鹏。 杨小鹏面无表情，腮帮子鼓鼓的嚼着肉。 “问什么罪？”王昆八卦道，“不会是那资料泄露的事儿吧？”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猜的。”王昆得意说，“业务部这个时候来找我们，还能有什么事？” 王昆思考着：“不过，他们这气势汹汹的，找我们部门来干什么？” “业务部这次麻烦大了，他怀疑是我们网络安全问题……” 王昆“呸”了一声，“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想找我们当背锅侠呢？” “这次业务部损失不少，已经引起老板的重视了，王经理怎么能不急？” “新老板上任，王海指不定被怎么样呢，还这么卖命？”王昆吸烟是个狠人，一口气的功夫，他可以吸掉半支。 我摇头笑，“就因为新老板上任，才不能这个时候让业务部出问题，否则他不能完美脱身。” 我忍不住问杨小鹏：“小鹏，你怎么看这个事？” 杨小鹏慢吞吞的夹了一条菜苗，说：“这个事很有可能是业务部自己内部的问题。” “说来听听。” “直觉，新老板马上上任，有人可能助一把王海，让王海掉下马，走得快一点。” 王昆问：“杨小鹏，那你这样说来，这个人肯定和王海有什么仇恨。”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说了我只是猜测。” 杨小鹏没有多说。 我了解他，他一向不喜欢嚼舌根。 但通过他的表情和说的话，我更加相信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从饭店回去的路上，有一公里的路程。 我走在前面，一段路后，杨小鹏从后面跟了上来。 “南主管。”他叫住我。 我转身，看他快步上来和我并排着，笑了问他：“今天没喝酒，是不是没吃好？” “肯定是吃好了，我是有事想跟你说。” 我脚步停住，怕他说的跟业务部的事有关，心想，千万别告诉我，那是你做的。 “什么事？” “今天王经理来我们部门，我知道他的目的。” 我佯装轻松：“他们就是没事找事。” “我的确是帮他们修了硬盘，但我发誓，我没看里面的任何数据，也从来没动过。” 我点头：“我知道，我没怀疑过你。” 他没有理会我的话：“我也知道，刚刚你是在试探我，但我问心无愧，所以不会脸红心跳。” 杨小鹏心理素质真的不一般。 换作是我，明明知道别人怀疑自己，自己却没做过，一定是着急忙慌的跟别人解释。 毕竟这个事关乎自己的前途。 但他，还能如此冷静，真是我没想到的。 “杨小鹏，我在他们面前我就说过，这件事肯定不是你，王经理现在抓不到泄露数据的人，急着来我们部门找个替死鬼，我心里很清楚。” 杨小鹏沉默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凡事都要讲证据，不是你做的，谁也别想往你身上扣帽子。” 我又递了一支烟给他：“这件事情我们不用管，上面的人自然会查清楚。” 杨小鹏点点头，把烟点燃。 “好，我把该做的事做好就行。” 抽着烟，我正想关心关心杨小鹏的私事时，王昆见烟眼开，走过来笑问：“南主管，还有吗？” 我把还剩半包烟的烟盒给他：“自己拿。” 杨小鹏两人住宿舍，大家分道后，周佳怡就一直默默跟在我后面，也不作声。 我也不想说话，实际也找不到话题。 于是抽着烟大步往前走。 如果她跟不上我，就更好了，也不用一起上楼，电梯那种狭小的空间，会让气氛更加压抑。 但我低估了她，等电梯时，才发现她跟得紧，一上电梯，她还是说话了。 “南主管，我从家里带了一些茶叶，回头给你送点下来。” 我知道，薛主管是福省人，那里盛产茶叶。 我说：“我不喜欢喝茶。” “没事，拿来招待朋友什么的也可以啊。” “再说吧。” 我出了电梯，她笑着又说：“那下次我给你送下来。” 电梯门关上，我松了一口气。 走到门口，听见李威和柳珍的声音。 像是在争吵。 “李威，你就是个烂人，滚！” “我那是应酬！” “应酬？你用下半身去应酬吗？非要去那种地方应酬吗？” “那是客户要求！我什么都没做！” “我信你个鬼，分手！”柳珍几近抓狂的声音。 李威也赌气：“分就分，谁不分谁就是王八蛋！” 李威和柳珍以前也吵架，但没有今天动静大，往往柳珍生个气，抱怨几句，也就不了了之。 今天吵这么厉害，看来是李威真惹恼了她。 我这个时候进去肯定不太合适，索性一手拿手机消遣，蹲在门口抽起烟来。 微信朋友圈里，很多女同学发微商广告，一条接一条，毫无营养。 结婚早的人，就晒娃，每天九宫格，雷打不动。 所以我几乎没怎么看朋友圈。 现在无聊了，才拿出来一条一条翻看。 当翻看到一张图片上有熟悉的事物时，我手指停住了。 这条朋友圈是冷西发的。 配了六张图，有我妈在我们走那天杀的鸡，鸭，带的青菜，咸菜等。 一条狗尾巴草，应该是扫过我脸的。 还有一张她自己做的鸡。 想起她上次问我鸡怎么做时，心底又泛起一丝丝欢快。 这些图片经过美化后，看起来已经完全不是最初的模样。 本来皱巴巴黑黢黢的咸菜，拿了一撮放在了漂亮的盘子里，硬是美颜成了吃不起的东西。 她还有模有样的配上了文字：来自未来邻居的爱，坐等退休。 因为这些字，我竟然觉得十分舒坦又兴奋。 我随手点了个赞，评论说：爱在这里呢。 发了出去，烟也抽完。 此时屋子里面已经没了声响。 我掏出钥匙时，收到了她的回复：你的爱？确定？ 其实我的本意是表达我就是她的邻居，但见她回的话，好像有些不对。 心里狂跳了一番，也没再管。 我怕越往下说越忍不住说一些越界的话。 打开门，见客厅也没人，李威的房门倒是紧闭上了。 想着这两人也真有意思，吵着吵着，人都消失了。 我轻手轻脚，想着不打扰到她们，哪知就在我进自己房间门时，柳珍的轻微的哼声从他们房间传了出来。 床头吵架床尾合，简直在他们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86章 行同陌人 最近单子不大，倒挺多，我决定买台电脑，作为硬性投资。 周末时，约了李威一起去。 这方面他当然没有我专业，只能说让他去凑个热闹。 李威和柳珍最近闹了矛盾，也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下了地铁时，我问他到底和柳珍最近在争吵什么。 李威很淡定道：“没事儿，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女人就是麻烦，什么都要管。” “柳珍挺好的，她也是为了你好。” 李威感叹：“我知道，但她太敏感了，解释不通，没有共同语言。” 我低头不语。 心想，你在床上的时候，怎么没说和她语言不通了？ “她老怀疑我跟客户一起去乱搞，南天，你就说说，我们做业务的，去娱乐场所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我接过他的话：“所以你就说说，到底有没有乱来？” 柳珍的担心不是多余，不是每一个人进那种地方都能有像我一样的定力。 当然，我当时的另一种情况是钱包不够鼓。 “你看，你也不相信我。”李威唉声叹气。 他辩解无力，根本没有正面回答。 这让我也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湿过鞋？ 我也没再追问李威，兄弟再好，也有自己的隐私。 走进电子城，似乎周末也不太热闹，可是能大都喜欢在网络上购物的缘故。 上了二楼，找了几个摊位，配置差不多的，同一个品牌的，价格都大差不差。 其中两个摊位，我一打开电脑，就知道是二次组装的。 所以连价格都没问，直接走人。 这种地方的水货不少，得擦亮眼睛看。 我拿来赚钱的工具，自然不能太差，好的工具做起事来才顺手。 “南天！”我看中了一台电脑，正问老板价格时，李威用力推了推我。 我面前的电脑差点就被带到地上。 我有些恼怒，刚要发火，李威兴奋的叫：“你看那是谁？”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我见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说熟悉，其实又是陌生的。 因为她现在的形象和之前的她完全不一样。 “是不是李芮？”李威半眯着眼睛，仿佛这样就能看着更清楚。 我闷不作声。 不确定，从背影看起来很像，但她的穿着，又似乎没有哪点像。 她穿着一件短款大衣，头发染成了栗色，散了下来。 正在一个摊位前对着老板比划着，应该是在找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又不知道具体名字。 在她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身材纤瘦，头发略长。 比划了几次，大概是老板没有听懂，她退了两步。 继而转过身来。 她想跟男人说什么。 然后发现了站在离她十来米远的我。 空气一刹那凝结。 没错，是李芮。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的外表看来，不再是一紧张就扶镜框的，柔柔弱弱的小妹妹了。 穿着风格倾向于成熟，更能凸显她的身段。 我看不清她表情，以为她要走过来对我说什么，但好像她并没有那种想法。 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她对身边的男人说了几句，便向着扶手电梯的方向走去。 我敢肯定她是看见我了。 李威呆滞的看向我，半天才出声：“我去，这李芮变化挺大呀，你怎么不过去打场招呼？” 我收回眼光，转身盯着电脑，脑子一片浆糊。 “再怎么也是情*人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能不能闭嘴？”我已经够烦躁了，只想静静的找个地方抽个烟。 出了电子城，在侧面的台阶上坐着，摸烟时，李威很识相的递了一支过来。 “我嘴碎，刚刚就不该说。” 我点燃，缓缓吸入一口，也不知道在烦什么：“不关你事。” “其实也不用纠结，李芮既然当初做了这个决定，她肯定也是铁了心以后会和你行同陌人的。” 我没作声。 李芮应该是离开电子城了。 我有点希望能见到她，但又害怕见到她。 “南天，有句话，我其实一直都憋在心里，我一直认为你懂你的内心，可是这么久了，我发现你根本不懂。” 我别过头，弹了弹烟灰：“既然憋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干脆就别讲了。” 本来伤感的李威笑了，叹气道：“可现在我憋不住了。” “有屁就放！” 他说的话糙，但有时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旁观者清，听听也无妨。 “你和李芮，在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我就觉得不那么合适，不是李芮不好，也不是你不行……” 我白愣他一眼：“你丫说谁不行呢？” 李威露出大白牙：“呸呸呸，我这不是口误吗？你最行！” 他继续说道：“反正我一直觉得你们是真不合适，总感觉在一起有点别扭，现在既然已经分开了，也不算遗憾。 就刚刚，如果你真对李芮余情未了的话，就不会站在原地发愣了。” 我沉默。 如他所说，刚刚的我，应该不管不顾追上去才对，可我什么也没做，只是那样看着李芮。 当我看着她的背影时，还反复在确认，到底有没有认错。 这不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该有的反应。 “所以说，你根本不爱李芮！” 李威一语中的。 他还在补刀：“就算你爱她，那也是爱得不够深。” 我含了烟头，“你以为你懂？” “看看看，还狡辩？南天，这是事实，你得承认，别再装作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儿，赶紧买了电脑回家！” 说着，他站起来，又顺手把我拖起。 “阿珍还在等我们回家吃饭呢，麻利点儿。” 我灭了烟，仿佛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对李芮，可能内疚更多吧。 花了大价钱，心里反倒还舒坦一些了。 我终于理解那些女人不开心时疯狂购物的行为了。 确实很爽。 但前提是买东西不要时不要畏手畏脚。 说白了，钱得够。 回了出租屋吃了饭，我就打电话给萧柔。 平时没时间，那边进度也搁浅着，既然收了人家的钱，做事就要积极一点。 萧柔说她一直在那边，随时去随时打电话给她。 依旧坐了地铁过去又转车。 白天的那一片地，看起来更加荒芜，根本没有什么人走动。 第87章 她的生日 我这才看清厂门前有好几个公司的名字，其中只有一个名字带着线材字样：得意线材有限公司。 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就见一个女人骑着一辆电动车迎面开来。 她戴着头盔，在我面前停下时，我才认出是萧柔来。 白天的萧柔，看起来更漂亮。 长款大衣下，一条透色的si袜，细看敞开的大衣里，挺有货。 老板的菜可不是随便能做的。 你得有上等的姿色才能够得上。 “萧小姐，上次听说你住得不远？” “刚好有车，方便，几分钟也是省嘛。” “不好意思，耽误你周末的时间。”陪客户合理，但要客户陪，确实不太合理。 萧柔大度的一笑，“没事儿，我今天没安排。” 两个人走了进去，这个小厂很多东西还未搞好，显得乱糟糟。 上了楼，她在旁边椅子上刷手机，我就开始忙活。 大家都相对沉默。 好在我跑上跑下，也没觉得尴尬。 10几度的天气，我也是满头大汗。 萧柔起身在旁边的箱子里拿了一瓶水，递过来，道：“先休息一下吧，不急。” 我当真坐了下来，喝水休息。 我突然觉得有点亏，几千块的工钱，可能要在这里耗上一小段时间。 还得老远坐车过来。 虽然没有其他成本，但时间成本太高了。 假设我用这么长的时间，即便做一些小单，恐怕也不止赚这几千块钱。 “南工，听潘总说，你跟他是老乡。”萧柔一边看手机，很自然的和我聊天。 “对，都是一个县的人。” “那我和你们一个市，但不同县。”她看了看我，“算不算大半个老乡？” 我惊讶，她这一说，葛地把我们的关系拉近了几分。 “真没想到你也是永市人。” “也不奇怪，深城很多我们省的人。” 我喝了水，又准备起身干活，她突然问我，“这单，潘总给你多少钱呀？” 我不明白萧柔问这话的用意。 一般情况下，雇主只管出钱，到底这个钱怎么分配，他们都不会管。 我不知道萧柔的目的是什么。 是觉得钱花得不值？ “萧小姐，我只管做事，手上也不止你们这边的活，潘总就像是我老板，拿多少是他决定的，我就跟上班拿工资一样，干多少活，拿多少钱。” 萧柔面带微笑，“不用这么紧张，我老板和潘总是同学，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我没再回应，水喝了一大半后，起身接着做事。 下午，阳光已经斜晒，我终于搞好手头的事。 萧柔半躺在椅子上，不知从哪里拿来的薄毯盖在了身上。 她正讲着电话。 声音细柔，嗲气十足：“算了，反正你的借口最多……” 见我已经在拍身上的灰，知道我的事告一段落，便又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这边还有事。” 待她挂了电话，我道：“萧小姐，今天时间也晚了我下次再过来，今天先到这儿吧。” “行。”她抬手看了看表，“饭点儿到了，要不一起去吃个饭？” 我摇头：“家里有人等我吃饭，我得赶回去。” 这是无中生有。 平时吃柳珍做的饭，其实是沾了李威的光，碰到了就吃，没碰到也就自己解决。 萧柔也不勉强。 “嗯……” 她欲言又止。 我以为是我有什么事情没做好，忙问她：“萧小姐，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有，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她笑了笑，拿了手机走过来。 “什么事？” 她把手机拿到我面前，“南工，我朋友手机信息被删，你有没有办法能找回？有的话教一下我方法。” 我不好意思回她：“萧小姐，这个我还真没做过。” “哦，我以为你们搞电脑的，手机也可以搞呢。”她有些失望。 我见不得女人这种表情，又想到潘旭说的，这女人有话语权，最好不要得罪。 想了想，我对她说：“要不我研究研究？” “真的？”她面露喜色。 “我也不能确定能不能帮你，只能说是回去研究研究，再给你答复。” “行，不管能不能恢复，我都先谢谢你。” 我淡淡的说：“不用客气。” 当天晚上，我就在网上查资料，发现要恢复手机的信息还真是不简单。 跟萧柔简单的电话沟通，了解了一些实际情况后，我才把在网上找到的一个工具给了她。 不过这个工具不免费，需要在线付一点费用，费用也不高，萧柔可以接受。 周日，她打电话给我，说她已经给朋友恢复了部分重要信息。 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是发自肺腑，不是客套。 我本想再过去接着干活的，但萧柔拒绝了：“南工，不好意思，今天我有安排，下周再过来，你看行吗？” 休息日没有活干，倒觉得无所事事了。 在家里躺了半天，骨都都松了，这两天天气小有升温，干脆出去转转。 下楼，刚出电梯，老赵的电话就来了。 距离老赵打电话过来还是冷西去医院时。 一般情况下，老赵是不会无故给我打电话的。 除非有事，而且是关于冷西的事。 不出所料，老赵温和的开口：“南天，今天没什么事吧？” “老赵，你算是掐对了时间，今天还真没什么事。” “那没事就过来吃个饭，小西今天生日，来凑个热闹。” 我受宠若惊。 生日宴一般邀请的都是亲朋好友，我去参加，肯定不太合适。 “什么时候？” “就晚上，其实也就是家常便饭，因为良杰也要来，所以……” 我瞬间明白了。 这个理由让我不得不参加。 但冷西不亲自跟我说，怂恿老赵打电话给我，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小西说千万不要礼物，我叫人过来接你。” 没多说什么，我应了一声“好”后，老赵就挂了电话。 我脑子还处于不太清醒的状态。 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千万不要买礼物？ 她这是在提醒我，生日肯定需要礼物，那她到底是强调买？还是真不买？ 第88章 挑选礼物 不管她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怎么着还是得准备着。 最近潘旭给的小单不少，一个礼物也不是承担不起。 想想第一次去见人家的亲朋友好友，穿着上也得讲究一点，顺道也整两套衣服不要让冷西丢了面儿。 打电话给李威，准备让他陪我去买作参考，铃声却在楼下的便利店前响起。 我寻声看去，李威正坐在侧面的便利店前，愁眉苦脸闷头抽烟。 “怎么了这是？苦大仇深的样子，柳珍呢？” 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顺了他一支华子。 “烦。”他低着头，看也不看我，吐出这一个字。 我点了烟，“上次那个单子不是搞定了么？烦什么？因为你们部门资料泄露的事？” 不过仔细看李威的神情，不像为工作烦恼。 他也不是在大周末的休息时间为工作烦恼的人。 果然，他摇头道：“唉，柳珍，怀上了。” 我一愣，最近动静不大，倒憋出了这么个大招，“这是好事啊，你都快当爹了。” “滚！你看我这样，当爹能行吗？” 我打量着他，虽说谈不上多成熟，但来了深城后，李威穿衣打扮讲究得多了。 看上去也算过得去。 至少芸芸众生中，他算得上中等男人。 “你觉得不行，那怎么不做好措施？这是对人家柳珍基本的保护。”顿了顿，我又说，“说白了，你就是不负责。” 他挠了挠头：“就那次没来得及，谁知道就这么走运？” 李威的烦我理解。 不是不想负责，是还没到负责的阶段。 “那你们商量了吗，怎么办？”我问。 李威低头叹息：“我也不知道，很迷茫，感觉自己还是个小孩，就他妈的要当爹了。柳珍跟我吵了一架，不知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怎么劝。 这种决定人生的大事，还是不要去插足，就怕我一句什么自认为无关紧要的话，李威认真了，可能影响的就是他的一生。 生命是值得敬畏的，没出生的也算。 “那她什么想法？” “我说怀上就怀上，大不了带她回老家见我妈，结婚呗。”李威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轻“嗤”一声，“可她不干。” 我狐疑，“不合逻辑啊，女人不都要负责的男人么？” “什么逻辑？她的逻辑，就是嫌弃我没钱！” 我探他：“你最近单不少，小钱还是有吧？” “那点单算什么，她一向看不上我。 特别上次她闺蜜过来，更是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这段时间老是看我不顺眼。 她那闺蜜交了个男朋友，开了个宝马天天接送她，上次过来，指不定跟柳珍说了多少我的不是。 柳珍一方面想我陪她，一方面又希望我赚大钱，南天，你觉得可能不？” 我不以为然：“柳珍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 “你不了解她，虽说她只是一个文员，但心大着，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谁也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李威把腿放在另外一张小椅子上，闭上眼，疲惫说：“随她吧，我无所谓。” 正说着，远远看见柳珍的身影。 她正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脸色不大好，眼睛有些红，一看就是哭过的模样。 解铃还需系铃人。 我起身，对李威说：“好好跟她商量一下，这件事不小，想仔细了再做决定。” 李威缓缓睁开眼，看着柳珍的身影，没说话。 我向柳珍打了声招呼，便坐车到了商场。 站在商场外，想了很久要买什么礼物。 半晌，依然无果。 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再作决定。 一楼卖化妆品和包包，这些都是女人喜欢的。 从上次跟冷西逛街的情况来看，她也有女人特有的爱好。 但这些东西都被我直接过滤掉了。 冷西这种阶层的人，消费水平和我不在一个层次。 买次点的，怕闹笑话。 买好点的，我把自己卖了可能都不够。 思来想去，看到一家电子产品的专卖店，便走了进去，挑了一个2000左右的智能音箱。 店员听说我送女人，还特意用粉色亮纸包上，叠了一颗血红的心形，贴在了外盒上。 这不太合适，我对店员说：“能不能换一种形状，比如蝴蝶之类的？” 店员很为难：“先生，可我只会叠这个。” 见我沉默，又说：“要不……我帮你拆下来？” 我摆了摆手，冷西收那么多礼物，谁会在意一个包装盒上的图形？ 又去楼上买了一套衣服，前脚刚从店里踏出来，还未出商场，手机就响了起来。 阿卓问我具体位置，他来接我。 我以为他是带我上饭店，开了半小时，我发现离市中心越来越远。 “阿卓，我们这……到底是去哪里？” 阿卓不苟言笑，一字一句的答：“去冷小姐家。” \\\"她家在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他从后镜里看了看我，说，“南先生，后座有给你准备的衣服，麻烦你等下换一换。” 我别头，见我身旁果然有两个袋子。 但我这一身，也是刚买的，个人认为不算太差。 不过在良杰和她亲戚面前，冷西还是希望我能穿好一点，更加有面一点。 我在狭小的空间里把衣服给换了。 我都佩服我自己，身体还挺灵活。 是一件蓝灰色毛呢外套和一条休闲黑色休闲裤，手感和我自己穿来的衣服的确大不一样。 大衣也很有分量。 阿卓细看了我一眼，道：“南先生，这衣服挺适合你的。” 我窃喜：“这是冷小姐买的？” “这我不知道，老赵给我的。” 我有点失落，看向窗外。 天还没黑，车缓缓进了一个别墅区，又拐了两个弯，阿卓才把车停下。 别墅在深城临郊，但位置不偏。 在深城有一栋别墅，就已经跑赢了大部分人了。 所以我这种只能算得上万元户的人，一下车看到眼前的房子时，心理上就已经开始自卑了。 我怕里面的场面我罩不住。 你不得不承认，有钱人的见识肯定是要广得多的，若是谈吐把握不了，就容易被人笑话。 阿卓把我带进了门。 一进门，就见旁边桌子上放着精美的礼物，我也不着痕迹的顺手把礼物放在了一起。 和别人的礼物一对比，我那礼物就连包装盒都不上档次，更加不用看里面的内容了。 第89章 格格不入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我以为像电视里的有钱人，都是开个趴什么的，刚刚车上还想，要准备要在众人面前亮亮我这嗓子，让别人对我刮目相看。 看来是我多想了。 实际屋子里的人并不多，统共没有十个人，在客厅里围着一张桌子喝茶。 现场除了老赵和良杰以外，其余的人都很面生。 而且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 冷西瞥见我，眼里瞬间亮了一下，向我走过来。 我站得笔直，其实心里慌得一匹。 这是要见家长的节奏啊。 冷西把我拉上，微笑着向大家说：“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南天，我男朋友。” 她大大方方，一点不遮掩。 中年女人发话了：“小西，你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小姨，我都已经这个年龄了，交个男朋友不很正常嘛？” 小姨慢腾腾的喝了一口茶，道：“当然应该，我们作长辈的，肯定是巴不得你找个喜欢的人，完成人生大事，这样大哥在下面也放心了。” 另一个女人坐在侧面，看了看良杰，不太高兴：“小西，那我们良杰呢，怎么办？” 良杰带着不自然的笑：“大姨，我和小西是朋友。” 大姨笑道：“良杰，你可是一直对小西……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也就罢了吧。” “好了，人家小西男朋友第一次跟我们见面，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大姨旁边的男人耳垂很大，极有福相。 “过来坐吧，不要理他们。” 另一个男人叫了我，他坐在小姨旁边。 这些人的基本关系，我有点明白了。 大姨，大姨父，小姨，小姨父。 还有一个男人独自坐在侧面沙发上，一直未出声，静静的看着我。 冷西介绍起来：“这是我二叔。” 我一一向他们问了好，便坐下了。 “你姓南？”大姨父问。 我点头：“对。” “做哪一行的？” 我没回答，思考着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主管。 很不现实，一个小小的主管，又是怎么和冷西走到一起的？ “搞it的。”老赵接了话过去，不咸不淡的说出来。 “哦，码农。”大姨还算比较懂，“挺不错的。” 虽说她态度不热情，但对别人的职业并没有冷嘲热讽。 如果知道我只是网管，不知道又是作何感想了。 “一般搞it的男人都是宅男，而且实在。”小姨夫说话很舒服，如沐春风，“来，小伙子，喝杯茶。” 冷西不悦：“什么小伙子？他有名字，叫南天。” “是，是我的错，南天，先喝点茶，聊聊天，等饭吃。” 相比之下，小姨夫没有一般中年人的油腻，身材管理得很好，应该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 我坐在老赵旁边，冷西也顺势坐了下来。 厨房像是有人忙碌，应该是请的阿姨。 小姨夫充当茶艺师，手法娴熟。 泡上，倒掉，加水…… 在我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很客气做了个请的动作。 “it面还是比较广，南天，你主要做的哪方面？” 一直未发言的二叔说话了。 他的眼神让人害怕，稍微犀利，似要看透人心。 “甲方，我在公司上班，维护日常工作。”我模棱两可的回答。 已经说出去的谎我不想编得太离谱。 但又不得不圆。 不过细细想来，我说的也没错，可不就是甲方工厂，维护日常工作。 心知肚明的良杰端着茶杯，很绅士的没有揭发我。 “是什么公司？”二叔追问。 我能察觉他的狐疑。 “二叔，你查户口呢？”冷西不高兴了，“这个男朋友可是我的，不是你们的。” 二叔轻轻一笑：“小西，不用这么在意，我只是想多了解一点，我们这个大家庭多了这一位成员，相互了解不是应该的？” “二叔，您得多关注您自己的身体，不该关注的事情就不要太操心了，啊？” 冷西的回怼让二叔面色微变，随即叹气：“也罢，今天你生日，随你！”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晚上温度还是有点低，屋子里开了暖气，刚刚的气氛，让我觉得十分燥热，还喘不上气。 “行东，最近岗区那块地公开投标，听说你也要参与？”大姨父问小姨父。 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了。 我喝了一口茶暗自松了口气，静静的听他们说话。 “递了项目书，就凑个热闹，没有想真的中标。”小姨父缓缓的喝着茶，语速也慢，不带情绪。 大姨父笑：“凑热闹我信，没有想中标……我不信。” “那块地没什么价值，你不是早了解了？”小姨父看向大姨父，气氛有点微妙。 “深城可没有没价值的地。”大姨在一旁插话，“行东，你做事一向稳重，怎么会投这种没有价值的地？” 小姨父没表情，俯身给二叔添茶。 我虽说并不了解其中的道道，但隐约知道大姨和小姨是有着竞争关系的。 “今天家宴，别聊这种有的没的。”二叔说道，“你们两家的事私下自行解决，小西的生日才是重点。 ” 大姨撇撇嘴，没说话了。 小姨也白了一眼，吃了一块儿点心。 冷西去端了一些水果过来：“你们难得来一次，就不能不谈生意？” 又问厨房的阿姨：“红姨，饭好了吗？” 厨房传来声音：“小西，还有两个菜就开饭了。” 老赵起身：“我去帮忙。” “良杰，最近我买了点期货，帮我看看有没有得赚？”大姨招呼良杰过去，“前段时间赔得家底都拿出来了，现在都没了信心。” 良杰起身过去，表情很自然。 也对，人家是冷西的发小，当然和她的家人也比较熟。 “大姨，我只能帮你看看，赔了不要找我。” 小姨说：“你怎么可能赔，你不就是学金融的嘛。” 嘴里嚼着葡萄，又问：“姐，你赚这么多私房钱做什么？” 大姨瞥了一眼旁边的老公，“这都是老邓的，我的私房钱可不能赔进去。” 说罢，几人就开始研究期货的走势。 此时，二叔又和两个姨父聊起了风口，都是我这种思想层面达不到的想法。 他们时不时的又跟冷西说起企业管理上的事，冷西也对得很从容。 我突地感到格格不入。 第90章 结婚对象 我只能默默的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还好红姨一声“开饭”，化解了我的尴尬。 大家都陆续坐在了桌子前。 长形桌子够宽够大，我们这些人都坐上去后，目测还可以加下好几个人。 冷西在侧面酒柜里提了两瓶红酒到桌前：“这可是我爸珍藏了好多年的酒，今天给你们解解馋。” “这两瓶酒我觊觎好久了，每次你爸都舍不得拿出来喝，小西，你可比你爸爸大方多了。”大姨父笑着说。 二叔也附和：“可不是，我大哥太抠了，这酒再好也得喝呀，还说要等我们小西结婚才拿出来喝，这不瞎扯吗不是？” 冷西看着二叔沉思问：“我爸真是这么说的？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不能拿出来，得从了我爸的心愿。” 说罢，装模作样的要再放回去。 小姨父连忙制止：“诶诶诶，小西，你拿出来招待客人的东西，怎么好意思收回去？” “就是呀，小西，再说了，今天人家南天第一次过来，又是你男朋友，这酒拿出来招待，不应该啊？”小姨笑着把酒抢了过去，“说不定人家真是你的结婚对象呢。” 小姨说话真tm不带脑子。 我正想要怼回去，冷西不情愿了，“小姨，你这是说我和南天两个人都不忠心呢，还是你不满意我们在一起啊？怎么就不能说点好的呢？您这是咒我们不能白头偕老吧？” 小姨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笑了笑，“小西，我这嘴不会说话，南天，你也别介意啊。” 我没表态。 “南天，酒量怎么样？”二叔问。 “酒量一般，很少喝。” “那你今天第一次来这里，可要做好思想准备了。”大姨父说道，“他们可都是喝酒能人。” 小姨夫说：“我们不是，老赵才是。” “可不是？以前大哥总是夸老赵喝酒厉害，我以前还以为他吹牛，记得有一次老赵把我们二叔给喝趴了，我才知道原来老赵这么厉害。”小姨的嘴似乎停不下来。 二叔叹气：“快别说了，那次可把我脸丢尽了。” 老赵摆手：“往事不要再提了，都是过去式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气氛很融洽。 一扫他们喝茶聊天的微妙感。 仿佛这团和气就能掩盖他们私底下的关系。 “小西，今天你生日，我们先来干个杯，祝你生日快乐。” “对，小西，生日快乐。” “小西，愿你永远开心，美貌如花！” 冷西笑了笑，她今天穿了一条暗红色连衣裙，头发随意散下。 屋子里暖和，也没穿外套，脸被暖气烘得稍显红润。 既冷艳又温柔。 “谢谢大家，我爸不在后，大家也都很少聚在一起了，今天趁这个机会一起聚聚，也算是联络感情了。” “小西，你也不要怪我们，姐夫现在不在了，我们过来也没那么方便了。”大姨说。 小姨神色暗淡下来，感叹：“是啊，要是姐夫在的话……” 大家瞬间沉默了。 冷西目光也滞了滞。 二叔反应够快：“不知道你们提这些做什么，小西现在过得很好。” 又指了指我，“又找到了男朋友，公司也有老赵帮扶，挺不错的。 老赵，我们还得多谢你提点小西，小西年轻，经验少，如今大哥的公司也算平稳，很大部分是你的功劳。” 老赵摇头：“不必谢我，我只是在执行冷总临走时嘱咐过我的事，应该做的。而且小西悟性强，相信公司会发展得更好。” 冷西也恢复了神色，再一次举起了酒杯：“各位长辈们都放心，我会把我爸的事业继续下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挨个儿扫了一圈。 从二叔，小姨父，小姨，再到大姨，大姨父。 没有一个落下。 她眼神里包含着不明的情绪。 然后，喝下了那杯酒。 众人见状，眼神却不约而同的躲闪，纷纷都提起杯子跟着喝了下去。 菜桌上很丰富，大龙虾，鱼子酱，以及我叫不出名字的名贵菜。 “都吃菜吧，今天红姐的厨艺好像又有了进步。” 冷西面色冷淡的坐下，又温柔指着其中一道菜说，“这只鸭是我从南天老家带过来的，他妈妈用家里粮食养的，真正的土鸭，我叫红姐做成了姜汤鸭，你们尝尝。” 良杰脸色微变，大家也有点惊愕。 不是因为那只鸭是土鸭。 而是因为刚刚他们一直不太信冷西会找一个it人士做男朋友，以为只是逢场作戏。 哪知冷西话的意思包含着都已经去过我家的信息，这让他们不可思议。 一个女人都已经去了男人的家，可想而知意味着什么。 我正不知道如何回应时，手机响了。 摸出来看着手机屏幕的名字，萧小姐。 这种场合下不知道该不该接。 大家都看着我。 冷西亲热的拍了我的肩：“愣着干啥？去外面接去啊。” 我如蒙大赦，忙站了起来，抱歉的向在座哈了哈腰，握着还在响的手机走了出去。 萧柔这个时候找我，我很不解。 感谢我的话，我真的不想再听。 走出大门，在院子里按下了接听键。 “萧小姐，你好。” “南工，跟我别这么客气了，你帮了我的忙，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是帮我朋友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能听得出来，她心情不错。 我笑说：“萧小姐，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举手之劳。” “行吧，我也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说重点吧。” 我等着她的下文，她顿了顿，才不紧不慢说，“这样的，我有个好姐妹，开了一个小的财务公司，电脑有十来台，招了一个网管，已经走了好久，也没再招人了，你看你能不能把这活包了。” 初一听，我是很兴奋的，正要问对方的具体情况，转念一想，又好像哪里不对。 她应该很清楚，我的老板是潘旭。 所以她这越过潘旭找我谈单的事，让我感到蹊跷。 如果就这样答应下来，难保她不跟潘旭透风。 她和潘旭的关系到底如何，我还真不清楚。 “萧小姐，这事儿你得跟潘总说说，我不直接接活的。” 电话那头笑声传来，在这个光线不明的院子里听起来竟然有点渗人。 第91章 私闯民宅 “南工，你可拉倒吧，潘旭的模式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明白，他可是我们老板的同学，我了解他得很。” 没等我说话，萧柔又说：“什么潘总不潘总，他那公司就跟皮包公司一样，空手套白狼呢。” 我理解不了她话的含义。 突然这样说潘旭，更加让我迷茫。 “萧小姐，不管潘总公司怎么样，我的活都是他介绍的，所以你给我介绍的单，我真不能接。” 其实我完全可以单独接过来的，但我吃不定这萧柔到底是不是真心。 至少现阶段，我比较依附于潘旭。 在我没找到稳定的路子前，潘旭的订单肯定不能丢。 萧柔见我态度坚定，叹了口气：“算了，下次见面再跟你聊聊，我看你现在是不相信我。” 萧柔是个聪明人。 正在这时，远远的，我看见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站在门口。 她们不顾阿卓的阻拦，硬闯了进来。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但从她的气势上来看，来者不善。 “好，萧小姐，我这边有点事，先不说了，到时再见吧。” “行吧，南工，那你周三你过来一趟吧，周三我有时间。” 我应了应：“好。” “等等，南工。” “萧小姐还有什么事？” 萧柔沉默片刻，欲言又止，“算了，到时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我便快步走了进去。 我有预感，刚刚进来的女人不简单。 果然，一进屋子，就看见女人站在冷西侧面，笑着说：“今天挺热闹的嘛，我都不知道你们都在这里，小西，今天你生日，怎么也不邀请我？” 大姨翻了个白眼：“吴淑娟，这里可不欢迎你。” “我可是来给小西送礼物来了，再怎么，我和她也共同生活了那么久，没有情也有义吧！” 女人扫了扫屋子，没理大姨的白眼，自顾自道，“小西，当初你爸装修这房子时，可是按照我喜欢的风格装的，现在竟然已经被你翻得面目全非……” 我瞬间明白了。 这女人是她后妈！ “轮不到你提我爸。”冷西抽了一张纸，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今天我没准备你的饭，麻烦你自便。” “我可不是来吃饭的。”吴淑娟双手抄在胸前，突地变了脸，“我就过来问你，你到底要把我们母子怎么样？” 二叔冷眉道：“吴淑娟，这里可不是你闹事的地方，我大哥不在了，这是事实，你应该坦然接受。” “接受？接受什么？我今天就是要当着你们的面说道说道，她冷西凭什么要跟我抢？” 大姨父笑了笑：“吴淑娟，大哥在的时候对你可不薄，你也该知足了吧？” “邓昌华，你侄女做了什么你们不知道？一从国外回来就和老赵来跟我抢公司，老冷在的时候，哪能让她这么嚣张？” 冷西勾嘴：“抢？那是我的东西，拿回来而已，要说算账，你三翻五次耍小把戏想让我丧命，我还没告你谋杀！” “诶，冷西，你说话可要负责，谁谋杀你？当这么多人面，你说清楚来！”吴淑娟明显激动起来。 我看这情况，这女人身后的两人可能正伺机而动。 赶紧跟旁边的阿斌和阿卓使眼色。 他们各自站在冷西身后的两旁。 老赵良杰和我，都不约而同的站在冷西面前，只要有什么情况，方便动手。 虽然我打架比不上阿斌阿卓，但当个炮灰还是绰绰有余。 良杰那身肌肉肯定有几下子，还能抗揍。 至于老赵，可能连我都打不过，不过他气场大，摆个架势倒可以。 “吴淑娟，今天是我生日，我不想说这些不吉利的事，你现在要是走得快点，我可能不会计较那些事。” 老赵作送客姿势：“吴女士，请吧。” 吴淑娟气急败坏，眼前的老赵让她怒气更大，破口大骂道：“老赵，你怎么就跟条狗一样？老冷不在了，你还跪着舔他女儿，我就问问你，你帮了她，她能给你什么？冰清玉洁的身体？还是……” md，我听不下去了。 她说谁呢？ 我刚好站在她的斜对面，手顺得很。 大脑被刚刚她的话一下冲昏了，没等她说完，直接扬手给了她一个大嘴巴。 “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气氛凝固了。 接着诡异起来。 大家本来就只是作作样子，没想真打。 毕竟对他们来说，打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况且再怎么说，这还是个女人。 吴淑娟呆呆的看着我，旁边的人蠢蠢欲动，但看我们人多寡众，不敢轻易开打。 吴淑娟反应过来有人打了她，捂住脸，叫道：“你谁呀？敢打我？” 又叫旁边的人：“你们愣着干嘛？” “谁敢？”老赵别的不说，气势很牛逼。 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 就他这一声，已经在心理战役上胜利了。 吴淑娟也知道她带的两个人不敢轻举妄动，挥手要朝我打过来。 我身型在她面前绝对优势，直接捏住她扬在空中的手臂。 “你谁啊？敢跟我动手？” “我是冷西的男朋友，南天，你要是再说一句诋毁冷西的话，我让你从这里横着出去！” 隔她越近，越能看到她脸色的鱼尾纹，浓妆都掩盖不了的老气。 以及她骨子里的戾气。 说是冷西的后妈，我都很怀疑冷西父亲的眼光。 “呵，冷西，好啊，你找了这种男朋友，打女人的男人？” “你诋毁我，不该打？”冷西脸色依旧红润，此时还多了一些光泽。 吴淑娟迅速的打量我一番，冷笑道：“冷西，你是从哪里随便捡来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做你男朋友的？这么没规矩！” “吴淑娟，你够了啊！带两个人来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大姨父走出来，又对我说，“南天，放开她，让她走！” “我凭什么走？”吴淑娟抬起下巴，假把式的盛气凌人。 冷西道：“吴淑娟，你要清楚，你已经不是这里的主人了，这个房子，已经转到我的名下，如果你还要在这里纠缠不休，我难保不会报警说你私闯民宅！” 第92章 可怜的人 二叔也劝说道：“吴淑娟，带着你的人走吧，武力解决不了任何事，而且，就算动粗，你也不是我们对手。” 吴淑娟扫了我们一眼。 带着不甘心。 苦笑：“好，你们可真能耐，老冷在的时候，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现在人一走，个个都来欺负我！” “吴淑娟，你自己做的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说到欺负，要不要我一条一条给你列出来？” 冷西表情始终控制在淡然的状态。 相比之下，吴淑娟就有点急躁了。 大概也是她心虚，指着冷西的鼻子，“很好，冷西，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你想抢了我所有的东西，没门儿！” 冷西不屑：“我这可不叫抢，叫——拿回。” “那咱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吴淑芳又转眼看了看我：“今天我记住你了，以后最好不要再让我遇见你！” 说完，踏着高跟鞋向门外走。 老赵不温不热道：“慢走，不送。” 吴淑娟走后，冷西招呼大家各自回了位置，又叫红姨把菜端去厨房里热去。 小姨说道：“唉，没想到吴淑娟会今天会来这里，大哥在的看她还挺贤良，没想到竟然带着人来闹事。” “我爸在的时候，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只不过你们没看到而已。” 看冷西面带微笑，我想起她说吴淑娟背地里要她命的事，就不寒而栗。 红姨端了热好的的菜过来。 “小西，老赵，听说最近你们把她手里两家公司都接过来了？”二叔吃了一口菜，问道。 “二叔，什么时候你关心起这种事来了？”冷西没正面回答，而是抬头看着二叔，语言里带着微微嘲讽。 二叔笑道：“你这口气，好像之前我从来不关心你这个侄女一样？” “我可没说这话，二叔，你从前操劳，现在正是退休的年龄，要好好享清福才是。”冷西起身，替二叔夹了一块生鱼片。 二叔表情极不自然。 终于微微一笑：“行，听你的。” 我顿饭吃得很难受。 本来一桌的山珍海味硬是让我没有了胃口。 他们这一家子阴阳怪调的气氛让我感觉冷西似在这里受了巨大的委屈。 也许大家也知道冷西对他们在态度处在冷热之间，冷西拿出的酒仅喝了一瓶后，就纷纷 放下了碗筷，没了兴致再继续下去。 说了一些客套话，也没再延续饭前的茶会，客套话说了一大堆后，就各自走了。 良杰倒想留下来，但冷西没挽留他，怕他喝了酒，叫阿卓开车把他送回去。 良杰一步三回头的，要开车门时，想叫上我一起。 “南天，要不你搭我的车，送你回去？” 哪知冷西一点不给他面子：“你先走吧，等下我叫人送南天。” 良杰明显有些失望，还是钻进了车里。 我看她还忙着自己的事，也没顾着我，便跑到外面抽烟。 别说，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这地方卖得贵，还是有原因的。 不说绿化好，空气好，就连这夜晚，星星都要多一些，亮一些。 你要在我们那工业区的宿舍看，那星星离得老远，更别说月亮了。 中秋节的时候，我和李威想在外面赏月亮，结果烟都抽了一包，月饼都吃完了，还没分辨出月亮到底tm的在哪个方向。 院子里有一张石板桌，我就坐在石板桌前的小藤椅上，抽着烟。 刚抽到一半，老赵从里面出来。 他一手提着一瓶红酒，一手拿着两个杯子，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南天，一个人在这里抽闷烟？”老赵递了个杯子给我，“今天这酒没喝好，我们继续喝。” “老赵，我马上要回去了。”我嘴上拒绝，手却自然的把杯子接了过来。 “不慌，小西说让你等着她，她手头有点事情，很快搞好了。” 说着，老赵给我倒了一杯酒，我把石板上的烟往老赵面前一扔：“老赵，来一支。” 老赵摇头：“少抽，你也要少抽。” “我这烟你别看便宜，实际抽起来得劲。” “我可不是嫌弃你这烟，我刚出来的时候，还抽三五块一包的烟。”老赵似勾起了回忆，摇着酒说，“我们那时候抽烟厉害，一包烟基本放口袋里半天工夫就没有了，不过没钱的时候，也就勒紧裤腰带不吃饭，但烟还是要抽的。” “对，饭可以不吃，烟不能没有。” 我喝了一口酒，也许我只是个外行人，喝不出这红酒和其他红酒的区别，只感觉味道要比之前喝几十块百把块的红酒要醇，“其实我们也不是抽那味道，就是心烦的时候来上一根，心情就会好一点。” “是啊，所以很多女人不理解，就像我老婆一样，她就认为我抽烟太厉害了，每天反复在我面前念叨，你天天抽夜夜抽，你那肺都变黑了！”老赵哼了一声，“她以为说得这么严重就能吓到我们这种抽烟的人？” “我们既然抽烟，肯定就不在乎那肺到底黑不黑了。” 我好奇的问，“老赵，你老婆也在这边吧？” 老赵摇头：“在京城，最近这边也是忙，偶尔那边有事了才回去，顺带看看他们母子俩。” “我见过冷西的身份证，她户口也是京城的。” “是，她的户口一直没变过，不过冷总之前在这边业务偏多，冷西出国后，她爸就经常在这边住。” 老赵叹了口气，道：“我能混到今天，也多亏了冷总，我以前就是一个打工仔，是冷总，一步步提携我，才到了今天的地步。” “所以现在你心甘情愿帮扶冷西。” “冷总只有小西这么一个子女，他自然不想自己奋斗多年的东西落入别人的口袋。” 我依稀记得，吴淑娟说了母子两个字。 现在老赵又说冷总只有冷西一个子女，勾起我的好奇。 “那吴淑娟的儿子……”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老赵看了看天空。 繁星一片，只听老赵一声叹息：“只能说，冷总也是个可怜人吧。” 说到这里，瞥见门口冷西裹了一件厚外套出来了。 第93章 共用酒杯 老赵已经喝完了杯中的酒。 他起身，往院子门口方向走去，向我摆了摆手：“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个小不丁等着我投喂。” 疑惑之时，冷西坐在我侧面，解释道：“他就住隔壁那一栋楼，我帮他租的，那一家人去了香港，空着。” “那小不丁是？” “是一只狗，叫小亚。” 我愣了愣：“小亚？” 我第一次听着一只狗的名字像一个人名。 还是个女人。 “小亚是我取的，因为我听老赵说他初恋叫小亚，年轻时嫌弃他没钱，跟有钱人跑了。” 我睨了她一眼：“你可真笋。” 按照她这个逻辑，我以后也要养一只狗，名字取成小樱？ 每天回家就小樱小樱的叫，还可以训练它爬下，站起，跪下，舔我脚…… 想想就舒爽。 夜色中，冷西缩着脖子，双腿交叉，微风吹乱了她头发，贴在隐隐泛红的唇上。 我有些失神。 很绝。 有一种忍不住想拉我怀的感觉。 “你们刚刚聊什么呢？”她撩了撩头发，露出整个脸庞。 “ 聊男人之间的事。” “男人的事，见不得人？” “你想听吗？” 冷西嫌弃看我一眼，“不想听。” 又说，“今天谢谢你了，做了我一直想做但没做的事。” 我知道，她指的是打吴淑娟。 “其实我不打女人的，主要是她太嚣张了，说的话也太难听。” 我极力解释，打女人的男人往往被人看成有暴力倾向的人，但如果她没说那些关于冷西难以入耳的话，我是不会动手的。 “这么说，你是因为她诋毁我，才听不下去的？”她神采奕奕，充满期待的眼神就那样望向我。 我避开她的眼睛，“算是吧。” “你完全不用这样的，我也不是你真的女朋友，现在好了，打了她，还落下了一个打女人的男人名声。” 我已经分辨不清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愿意我今天的行为了。 只能本分的说：“就算不是女朋友，但你还是我朋友，我不允许别人这样说我朋友。” 她目光黯淡下来，我能感受她的失落，因为我看见她提起桌子中间的那杯酒。 桌子上只有两个杯子，一只是老赵的，这一只肯定是我的。 我的还有半杯酒。 冷西如果清醒一点，她肯定不会拿我的杯子。 毕竟我们还没熟到互用对方杯子的程度。 所以她拿这杯子纯是无意识的。 她可能忘了，她根本没有拿酒杯过来。 “冷西，那是我……” 话卡在我喉咙间，冷西就已经轻仰着头，小酌了一口。 “什么？”她嘴里的酒刚咽下去，听我半截的话，回味半晌，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我，“这你的杯子？” 我点头，本来我还打算让她糊涂下去，谁知她还是反应了过来。 我摸摸鼻子，窘迫道：“你喝得太快，来不及制止。” 放下杯子，她突然笑起来，“你介意了？” 我忙说：“不是我介意，是怕你介意。” 我介意什么？ 我不是变态，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女人喝过我的杯子，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巴不得。 “算了，我去拿两个干净杯子过来。”说着，就要起身进屋。 我怕她误会，以为我真介意她喝过我杯子，提起杯子对她说：“拿一个就行。” 说罢，为了打消她的疑惑，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大口酒。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好碰到她的唇碰过的杯沿，一入口，就一种浅浅的香味。 这种香味很特别。 让人流连。 我也分辨不清，到底是她口红残留的香气，还是她本身的香味。 但我敢肯定，我喜欢这个味道。 她皱了皱眉：“你真是……” 正说着，红姨拿着她手机跑了出来。 “小西，有电话找你。” 她接过手机，用一种抱歉的眼神看了看我，我示意她去接。 她转身在离我十来米的院子角落里和对方通话。 我目光不自觉的往她身上瞄。 她皱着眉，应该是有重要又烦心的事。 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怎么都该回去了。 我轻声走出院子外，见阿斌站在门前。 看我出来，他忙说：“南先生，你等等，我去取车。” 很快，他把车取来。 冷西还在通电话。 “麻烦你了，阿斌。”我坐进了车，发了条微信给冷西，算是跟她道别。 车子开出十几分钟后，冷西的电话打过来。 “我接个电话的功夫，你怎么就走了？”冷西的声音微微不悦。 “很晚了，阿斌在送我。” 那头安静几秒，道：“行吧，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阿斌问：“你刚刚没跟冷小姐打招呼就走？” “她在接电话，很忙。” “冷小姐很忌讳别人不辞而别。” “什么意思？” “我听说好像是因为冷小姐的妈妈，冷小姐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难怪刚刚听她不太高兴。 我想挽救，想想又算了。 最后想了很久，到家后，只给冷西发了一条信息：“我到家了，晚安。” “晚安。”很快，她回了过来。 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喝了她喝过的杯子，有间接接wen的意味。 又想到在她家的格格不入，马上清醒过来。 这夜，我失眠了。 周三一下班，我就赶往得意线材。 萧柔早已在办公室等我了。 工厂还在招人阶段，她一个人就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班，还挺悠闲。 可能是因为上次帮了她，见到我时，一脸笑意。 “南工，要不你先坐坐，喝口水再干活。”她招呼我过去，“顺便聊聊天。” 本来我过来时间就紧，可没时间跟她闲聊。 “萧小姐，我来回要两个多小时，再坐坐的话，已经没有时间干活了。” “没事儿，最近我都在这边，你下了班都可以过来，我跟老板说了你的事，他说你过来的车费一律报销。” 她笑咪咪的看着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的笑看起来有一丝渗人。 我正要婉拒，她又起身向我来，递了一支烟过来。 “抽根？”她随意的口气，仿佛是个老烟鬼。 我不敢相信，外表看起来这么漂亮温柔的女人，会有抽烟的习惯。 见我杵在原地没动，笑道：“还怕我这烟里有毒？” “我很少抽烟。” 我不是怕毒，只是不想和她一起抽。 我对要抽烟的女人印象都不怎么好，一般会抽烟的女人，人生经历往往很复杂。 寂寞，压抑。 野性十足。 或是被男人伤透。 眼前的萧柔，我不知道是哪一种。 第94章 不能失去 看萧柔的样子，第二条最适合她。 所以，别看她长相温柔可人，但可能她是骨子里是带着野性的。 她笑起来：“你可别逗了，你抽不抽烟，我还不知道吗？” 她指了指我的手，“就你那手，一看就是老烟民了。” 我手不自觉的向后缩。 她又把烟往我跟前移近了一些：“陪我抽一支，就一支，抽完后绝不耽误你干活。” 话都说到了这种程度，再不接她的烟我就是作了。 把烟接过来，放在嘴里，在裤兜里摸了打火机点上。 她也叼着一支烟凑了过来，点燃。 萧柔轻轻吸了一口后，靠在她身后的办公桌格子磨毛玻璃上。 空气太安静，让我感到尴尬。 “萧小姐，你们女人不像我们男人，女人抽多了，容易老。” 萧柔笑了笑：“那你意思是，我现在相比同龄人，是不是有些显老？”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看我有多少岁？” 我肯定不会掉进这个坑里。 女人对年龄的在乎，就像男人对自己对那方面的在意一样。 特别是爱美的女人。 怕老，怕丑，是大多女人的共性。 我笑了笑，说：“永远十八。” 萧柔呵呵的笑着，吐着烟雾，叹口气：“十八岁，多么遥远的年龄。” 看了看我，又说：“不管怎么说，我都比你大。”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拍了拍头：“你看我这脑子，说正事，首先，谢谢你上次帮了我忙。” “不用这客气，小事。” “本来想今天请你吃饭的，但这边真没什么好的餐馆，所以只能等有机会了。” “萧小姐……” 她并不等我说话，“对了，上次我电话说那事，我姐妹儿问你能不能行？” “萧小姐，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潘旭才是我老板。” 萧柔不屑：“南工，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无所谓谁是老板，谁是工人，只要是用双手挣来的钱，真不用把位置分得这么清。”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问：“你把潘旭当老板，那你觉得，潘旭把你当自己人吗？” 怎么萧柔这个话，有点挑拨离间的意味啊。 “萧小姐，潘旭待我不错，单子也没少，对我这种打工人来说，已经够可以了。” 我说的不假，做外快这件事，的确是潘旭带我进的门。 所以我不能忘了这个恩。 即便我在他那里赚的钱并不多，也不会因为萧柔一句话就怀疑这一点。 萧柔妖娆的笑着，“南工，你可真是老实，我和我老板认识潘旭这么些年，他的赚钱模式我也不是知道，他的合作对象也多着呢，谁的价格便宜，他就把单抛给谁，这是他的常规操作。” “潘旭怎么赚钱我不管，给我小钱赚就行了。” “南工，我是看在上次你帮我忙的份上，感觉你这人不错，给你透个底吧，就你做我们这个单，我估计潘旭已经是肉全部撕了去，就给你留了点骨头。” 她抽了一口烟，默了默。 似乎在等我问她，他们这单给潘旭的价格到底是多少。 我很好奇，但我没问。 我也明白得很，潘旭给我这一单的价钱，肯定只是皮毛。 如果我问了，自找不舒服不说，我怕以后跟他合作成问题。 这很不划算。 萧柔倒等不及了，“我不知道他给了你多少，但我老板给了他这么多。” 她手指伸了出来，五个手指头。 五万块。 我说：“萧小姐，你别开玩笑了，你们请一个网管，也就几千块一个月，这钱都够好几个月的了。” 萧柔长长的看了我一眼，“他已经提前收了我们一年的网管兼职费，忽悠我们老板不用请网管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跟我提过。” “提过？那就是没给你钱了？” “萧小姐，潘旭基本上已经跟我确定过了，后续兼职网管的事，基本是给我做的。” 其实我不能确定，潘旭的原话是，把这单做好了，再谈网管兼职的事。 “什么基本就给你做……他钱都收完了，还跟你说这话，那就是给你画饼，之所以没提前把钱给你，是他得看你干得让我们满不满意，毕竟你住的地方，离这边不近，很有可能让我们不满意，他合作的人这么多，找个附近的不难。” 萧柔的话让我有点失落。 但我不愿相信，“那你这样说，他怎么会把这单给我做？” 萧柔笑起来，像在嘲笑我的幼稚。 “你做事最便宜，他潘旭向来以钱来重，当然是把这单抛给你，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客户不满意了再换，你觉得我说的，合逻辑吗？” 我吸了吸烟，才发现，烟已经抽完。 我开始烦躁。 萧柔的声音又响起：“潘旭做了几年，就在深城市中心买了房子，你说他没一个没什么技术，高中毕业的人，空手套白狼，竟然还让他套着了。” 看我也不和她搭话，“所以没必要对潘旭这么忠心，我给你介绍的单，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何必忌讳？” 思索片刻，我终于开口：“萧小姐，如果别人介绍的我可以接，但你介绍的，我还真不能接，我接了就是陷潘旭于不义。” 不是不义，是我单来源就这一条线。 太单薄了。 在我没找到更多的渠道前，我不能失去潘旭这条线。 话说到这个分上，萧柔也无力再劝。 她摁灭烟头，扔进垃圾桶，“行吧，既然你坚持这样，我也不再好说了，不过这事儿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想通了再跟我打电话，说不定那边还没找到合适的人。” 我点头，“谢谢你了，萧小姐。” 从得意线材出来，已经快十点了，和萧柔聊的时间占了我干活时间的一半。 刚刚萧柔的话我肯定听进去了。 说不在意，也不可能。 她说的话，至少还是有三分真。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潘旭打个电话探探。 电话通了后，我先是跟潘旭汇报了这边的进度，潘旭不太在意，跟我说，把事做好了就行。 典型的收了钱不管事的吸血老板。 “反正这活你做好了就行，有空一起出来玩耍，我请客。”他口气颇为大方。 我心想，要是真去玩了，最后还是得老子给你付钱。 上次我已经看透了他的为人。 至少在付钱这件事上，他是虚伪的。 我笑笑，试探道：“潘总，玩耍就算了，最近我们厂也忙，托你的福，这外快的活的也忙，你也知道，你这单活干起来时间成本的确也不低。” 第95章 白日做梦 虽说收了他的钱就是要做事，但我不能像头老水牛一样，默默做事，不求回报。 你给多少价钱，让我做多少活，潘旭心里跟明镜似的。 潘旭呵呵两声，问道：“南天，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嫌我给的钱少了？ 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价格由我来报，你愿意做，就接，不愿意做，有的是人做。 你要知道，我也是看在你是我老乡的份上，又看你做事还行，所以尽量给的都给你，你现在跟我说这话，有点不厚道了吧？” “潘总，我没那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嗲兮兮，麻酥酥。 “潘总，力道还行吗？” 潘旭舒服的哼了一声，对我说：“南天，你不会问萧柔价钱了吧？” 这厮又去这种地方，也不怕他老婆打断腿。 “绝对没有，潘总，我是刚刚从里面出来，就探了一下萧柔的口风，这边网管兼职的事，她说你是她老板的朋友，所以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会给你。” 我其实不应该说这些，但既然我都打了这个电话，就不想无功而返。 总要探出一点点情况来才甘心。 潘旭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琢磨我话里的意思。 半晌，他才轻笑一声，开了口：“南天，这个兼职的事我会去争取，放心，如果真的给了我，我肯定是把这单给你的。 萧柔这个人，我跟她接触了这么久，老实说，她真不单纯，甚至可以说，她就是个心机婊。 南天，你可别被她忽悠了，还有，我说过，你那边的单我尽量多给你，慢慢来，少不了你的。” 说着，又叫了一声：“卧艹，轻点儿！” “哎呀，潘总，你这身体，是不是退步了？这么点力都承受不了？” “谁退步了？老子让你看看到底有没有退步！” 潘旭还tm挺能的。 这种情况下，肯定要有点儿眼力劲。 我准备收线，道：“潘总，那你忙，太晚了，我得赶回去了。” “嗯，下次我请啊，注意安全。” 潘旭那头挂得挺迫不及待。 话音我都还没听全，就只听到“嘟”的一声，挂掉了。 我突然觉得，单纯依靠潘旭路太窄了。 就拿萧柔介绍的来说，若不是怕潘旭知道后不跟我合作，我怎么都已经把它接下来了。 但我现在还不能。 因为我现在的单子，完全依靠潘旭这唯一的来源。 若我像潘旭这样，会不会把路子走宽？ 答案是肯定的。 但我现在还没到达到那个程度。 潘旭虽然没有技术，但他有人脉，有资源。 空有这大多人都可替代的技术的我，想要混到潘旭的程度，简直白日做梦。 次日一早，我正做着这白日梦。 梦里的我坐在满是钞票的床上，朦胧中一个女人向我走来。 我看不清那女人的脸，也听不到她发出的任何声音。 只见她穿着一件白色长款衬衣，扭着腰zhi，徐徐的走近。 不得不承认，梦中的一切都是潜意识里的东西。 很明显，这种类型的女人就是我的菜。 我期待的看着她，内心一股躁动。 此时的我，只想任她宰割。 她渐渐走近，依旧看不清她的脸。 而后，缓缓的褪去一只衣袖，露出一点点黑色的lei丝…… 我猛然一惊，kao，这不就是陪冷西买的那件lei衣？ 此时我已经醒了一半，但我还想继续下去。 正集中思想强制自己入睡时，李威的声音彻底让我醒了过来。 “南天，快开门！” 李威拍打着我的房门，响彻整栋楼。 扰了清梦，这让我很不爽，爬下床，猛的一拉门，想骂他两句，却见李威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 骂人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南天，帮我叫车，柳珍不行了！” 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听他带着哭腔，无助的语气。 我大骇，虽然我暂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行了”几个字让我感到惊慌。 我抓了一件外套，跟着李威进他房间。 只见柳珍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她的身下，有一团刺眼的红色。 令人惊悚。 “怎么回事？”我问李威。 “等下再说，先去医院。” 李威一把抱起柳珍，我见状，赶紧拿了旁边一条毯子盖在柳珍身上。 我在他前面帮他开门，按电梯，下楼后打车。 李威抱着柳珍的手几乎全程在发抖。 柳珍有意识，但似乎不强，她偶尔睁开眼睛看了看李威，又无力的闭上。 到了医院，柳珍进了手术室，李威垂着的双手依然在颤抖。 “有没有烟？”他脑子都迷糊了，眼珠子乱转，仿佛无法聚焦。 “李威，这是医院，不能抽烟。” “哦，医院不能抽烟。”他缓缓的坐在椅子上，神神叨叨的重复着我的话，“是，医院不能抽烟，不能抽烟。” “放心，柳珍肯定会没事的。” 我只能安慰，哪怕知道这种话如同废话。 他默不作声了，看向手术室的门。 这是妇科。 柳珍应该是流产了。 “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放宽心，只是一个小手术。” 他依旧不说话，还沉浸在惊慌里。 根本冷静不下来。 良久，我又提醒他：“柳珍的家人在这边没，要不要联系一下？” 他反应迟钝，半分钟后，总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没跟我提过。” “那只能等柳珍出来了再说。”我别头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发生这种状况？” “我也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每天躺在他身边的人，他一点不了解。 可想而知，他和柳珍之间，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看他这种状态，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向罗德国请了假，又打电话给王昆，让他去跟王海和薛勇说说，替李威和柳珍也请个假。 交待好后，便陪着李威在手术室外等。 一个多小时后，柳珍被推了出来。 “没什么大碍，先在医院打打点滴再回家吧。”医生对我们说。 这女医生抬了抬眼皮，目光在我和李威之前游离了一圈后，问道：“你们谁是她男朋友？” “我。”李威麻木的抬头，比起刚刚的状态，稍微好了一些。 “她刚刚清了宫，回去有些事项要注意，但我多嘴一句，外面的药真的不要乱买来吃。 要吃药，最好到正规医院开，还得在医生的指导下用药，今天也是运气好，要是再来晚点，子宫都保不住了。” 李威一愣。 第96章 送个茶叶 医生越说越不屑，对李威的语气也愈发不善。 不过李威是始作俑者不假。 他活该。 李威的眼神从疑惑转向愠怒，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柳珍背着李威吃药，想偷偷打掉孩子，这就相当于给了李威狠狠的一巴掌。 不是身体，是心理。 他不难受是假的。 李威进了病房，我就在外面等他。 十几分钟后，他出来了。 尽显疲惫。 “不陪陪她？”我问。 “她睡着了。”李威苦着脸笑，挨着我坐下，“呵，你说这世界有没有意思，连柳珍都看不起我。” “你想多了，也许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就是那个意思，她觉得我负担不了她的生活。” 李威叹息，“你先回去上班吧，柳珍没什么事了。” 我问：“你呢，你有事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他埋头看他脚尖，“人嘛，没钱让人瞧不起也正常的，别说女人，父母还得按子女的贫富来区别对待。” “那柳珍有没有说让她父母知道这件事？” “怎么可能？她都偷偷吃药了，你以为她可能让父母知道么？她正伺机把我甩了呢。” 李威的现状，让我想到我和唐小樱过去。 可能这世上真的没有爱情。 更没有永恒。 “回去吧，别耽误工作。”李威催促道。 我无奈，这地方我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安慰李威的话，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靠他自己去把事情想通透。 我起身，“行，那我走了。” 他点头，没看我。 整个三楼是看妇科的诊室和ren流室。 下楼时，需要经过妇科的门诊室外，那里坐着女人居多，若是有男人，那就是陪着自己的女人看病。 我就在那坐着的女人当中，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是冷西的小姨。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几乎是下意的加快脚步，希望在趁她发现我前离开这里。 谁知，还是没能逃过这妇人的眼睛。 “诶诶诶……”我记得她的声音，声线稍尖锐。 她好像已经记不得我的名字。 我不动声色的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当没看见她。 她竟然起身，一路奔来，拍了拍我的肩：“诶，你不是小西的男朋友吗？” 都拍我肩了，逃是逃不掉了。 我转头，装作惊讶道：“小姨，你怎么在这里？” 小姨倒是淡然：“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小西生病了？” 我支支吾吾，后又“嗯”了一声。 “小西呢？”她是不想饶我了。 “她……她已经下去了，她有急事，应该这会儿都走了。” “那你怎么不走？” “我……我帮她拿药，拿了药就走。” “哦？”她狐疑皱眉，随即又问，“小西什么病？哪个医生看的？” “3诊室。”我指了指身后的诊室，说得自己都相信了，“小姨，我急着去趟洗手间……” “行吧，去吧。”小姨挥了挥手，也不知道她相不相信我的话。 飞也似的逃出医院，这才松了口气。 深城真不大，就这一个破医院，都能遇上一个熟人。 下午下班后，李威和柳珍都不在客厅，但房间门关得死死的。 我也没打扰他们，只是把打包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给李威发了一条微信，让他们出来吃饭。 李威回我：“她在休息，我们都没胃口，你吃吧。” 我独自坐在客厅，正吃着，听见有人敲门。 正疑惑是谁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南主管，你在家吗？” 是周佳怡。 我嘴里包着饭，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 看到她提着一个袋子，瞬间明白，她是来送茶叶了。 回到饭桌前继续扒饭，她跟了进来，站在我面前，等我叫她坐。 “南主管，我上次跟你说送点我老家的特产过来，昨天下来没见你人，今天总算找到你了。”周佳怡是温柔型的女人，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我。 我头也没抬，说道：“行，那谢谢你了，放这儿吧。” 我以为她能听懂我的意思，放下东西就会走。 但她并没有，我只看见她把茶叶放在桌上，站在我面前好一会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吃完最后一口饭，见她正打量着这个屋子。 “南主管，你们这里有厨房吧？” “有，那边。”我向厨房指了指。 “那为什么不做饭啊？”她疑惑的看着我，“外面的快餐真的很难吃。” 我感到好笑，她不知道男人很多都不会做饭的？ “习惯了就好。”我把吃过的盒子收拾了，扔进了垃圾桶。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有空可以帮你做做饭。” 我望着她，她是疯了吧，没事儿找事儿！ 我直接拒了她：“我嫌弃。” 周佳怡无辜望着我，“怕我做饭难吃？” “周佳怡，首先，我是和朋友住在一起，他有女朋友，只是他女朋友现在生病了，所以没法做饭。 其次，我和你的关系只是同事关系，你没有必要来给我做饭，如果你来作客，我举手欢迎，但你要来做饭，恕我说一句，谢谢，大可不必。” 我都不知道周佳怡是什么脑回路。 语气中竟有几分喜悦：“南主管，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经常来作客了？” 我怔住，她是不是有选择性听力症？ 我这么长的一句话，她只听进去了一句最无关紧要的话。 我摊摊手，无话可说。 此时，李威的房门开了。 他耷拉着脑袋，看着周佳怡。 大概脑子迷糊着，还望了望四周，发现这正是自己的家，才关上门出来。 周佳怡吃惊。 “李工，原来是你住这里！” “你……怎么来了？” “我就住楼上，十楼。” 李威“哦”了一声，“真巧，那我们是邻居了。” “那南主管，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先上去了。” 我摆摆手，显出不耐烦。 周佳怡走后，李威露出久违的嘻笑：“你这下属，长得还挺好看，这下好了，还和她做邻居，跟你可真有缘分。” “滚一边儿去，你出来做什么？赶紧去陪柳珍。” “对，我帮她拿水喝。” “她怎么样了？” “还行吧。”李威又没了精神气，“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说着，拿着盒饭溜进了房间。 第97章 一张照片 清早，罗德国打我座机，让我进他办公室。 听他口气，怒中带着不耐烦，就知道，肯定又是因为业务部的事。 果然，一进门，罗德国就甩了几张照片在桌上，严肃又压着怒火：“你看看！” 我不明所以。 待我拿起照片时，一眼就瞥见了杨小鹏的身影。 “王海拿给我的时候，我还跟他吵了起来，说单凭这个，怎么能断定杨小鹏卖资料？”罗德国就坐在老板椅上，他压低声音，但火气越来越重。 照片上，杨小鹏正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在类似咖啡馆的地方，这男人估摸三十四五，仪表堂堂，晃眼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罗经理，你说得对啊，单凭这个，就能说杨小鹏卖资料，也太儿戏了。” “但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罗德国眼神仿佛要吃人。 我疑惑又带着未知的惊恐：“是谁？” “高路集团的人！高路集团你知道吗？和亚乐就是死对头！”罗德国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茶，难以言喻的失望。 罗德国既然能说出来，那肯定这个男人是经过被调查的，所以身份无须质疑。 但要说杨小鹏卖资料，我还是不相信。 “南天，十有八九杨小鹏没跑了，如果真是他，我们两个都有责任。” “罗经理，我想再问问杨小鹏。” 罗德国不抱希望：“我看是没必要了，你以为问了他，他就能承认？” 我低着头，怎么都觉得这事儿不是罗德国说的那样。 “南天，这个人是你招进来的，你护着他很正常，但如果你这样一味的护着他，不说他了，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王海准备报警么？” 他长叹了口气，沉思片刻，说：“我先跟王海好好沟通下，杨小鹏那边交给你，能不走法律程序就不走，不过这么大的事，很难不走法律程序。” 我点头，刚好趁这个时间跟杨小鹏好好谈谈。 中午，我找到正要去食堂的杨小鹏，请他去厂门口的木桶饭吃小炒。 杨小鹏面色未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我。 小店里，我们面对面坐着，杨小鹏率先开口道：“南主管，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我知道杨小鹏的心理素质好，但听到他说这个话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 我怕太直接了不太妥。 但他自己肯定是心里有数的。 “南主管，是不是王经理他们还在怀疑我？” 我点头，随即吸了一口玻璃瓶的可口可乐，“小鹏，前段时间，你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杨小鹏抬了眼皮，摇头：“什么意思？” 看来绕着弯子问也没什么意义了。 都这个节骨眼了，再不弄清楚情况，王海就要报警了。 “今天罗经理拿了一张照片给我，上面是你和一个男人见面的情景。” 杨小鹏倒有几分疑惑，“和男人见面，不是很正常的事？” 我从兜里摸出手机，把刚刚在罗德国那里拍下来的照片给他看。 “他怎么有这张照片？” “听说是调的监控，只是把这照片洗出来给罗经理的。” 杨小鹏轻笑一声，“不是，我就问，这能代表什么？” “这个人是谁？”我以为他在装傻，“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你的意思。”杨小鹏笑，“南主管，我只知道，他唯一的身份，那就是我女朋友的前夫。” 我心头一震。 这么巧？ “他叫贺云凯，高路集团的中层人员，其他我一无所知。 ” 杨小鹏扶了扶眼镜。 我看人不说百分百准，但偏差不会太大。 其实也简单，稍微查一下，就知道那男人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的前夫了。 “他来找我，就是要让我离开我女朋友，骂我吃软饭，一个小网管还想勾引富婆。”杨小鹏说起这个，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没了一点精气神，言语间全是泄气的话，“反正就是各种语言攻击，我也看谈了，就这样吧，无所谓了。” 下午，我第一时间就到罗德国办公室解释清楚。 罗德国显然不相信。 “我虽然私底下跟杨小鹏和王昆接触少，但杨小鹏找了个富婆，我还真没想到。” “罗经理，我的意见还是得查清楚再说，杨小鹏那天跟我说过，说有人泄露业务部的资料，很有可能是和王海有过节的人，我认为说得挺有道理的。” 罗德国想了想，“这件事我跟王经理好好再说说吧，新老板已经在交接手续了，说是月底就正式上任了，所以这件事肯定要尽快查清楚。” 我不知道王海怎么想，但他肯定是急于找出卖资料的人。 但他可能路子走错了，偏偏盯着杨小鹏不放。 鸡蛋里挑骨头，他以为这骨头变个戏法就能出来？ 我和李威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 柳珍身体恢复得很好，李威每天给她端茶倒水，想吃个什么，打车都要给她买回来。 有没有钱不说，但李威这个人还算不错。 若真如他说，柳珍是因为李威没钱的原因而私下打掉孩子的话，有点草率了。 我们坐在客厅里抽着烟，等李威炖的排骨。 本来他是炖给柳珍吃的，但想到反正炖一个人的也是炖，三个人的也是炖，就买了好几条回来，一起下了锅。 桌子上摆着一堆没收拾的啤酒易拉罐和满了的烟灰缸，基本是李威闷着心情喝的。 这两天柳珍在养身体，缺了女人的我和李威都不太适应。 毕竟之前屋子里的清洁都是柳珍在负责，我和李威都有男人固有的惰性。 什么都不想做，特别是家务。 宁愿看着它们慢慢发臭，也不愿意抬手收拾。 “这个事也不好说，反正我们还是少参与，说不定就是高层之间的竟争。” 李威缓缓吐着烟雾，满脸胡茬。 这两天他心态也放宽了。 摆烂了。 像他之前在虹市时，好不容易以为追着那前台了，结果却发现，原来人家早就有主了。 而后，很长一段时间低沉。 “我去看看排骨。”李威起身，往厨房里走。 与此同时，门响了。 李威顺道走过去，连问都不问，就打开了门。 只见周佳怡站在门口，手上提了两个袋子。 沉甸甸的。 我看她很吃力。 “李工，南主管，我……可以进来吗？” 第98章 有客人在 李威再不懂怜香惜玉，也肯定是要让她进来的，就凭她手上提的两大袋，也不可能把人家拒之门外。 “刚刚下班我去超市买了点东西，我觉得你们能用得上。” 周佳怡小心翼翼看向我，不敢贸然走进来。 这哪是一点东西？如果她是大力士的话，可能会把整个超市的菜买下来吧。 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她，隐隐觉得，她骨子里有大胆的一面。 但这大胆又不同于李芮。 李芮的大胆是有韧劲的，可她，是莽撞又带着小心机。 李威是个热心肠。 特别是对待这种长得好看，身材还魔鬼的美女。 他慌忙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堆着笑：“你看你来串个门就算了，真不用提这么两袋子东西，大家都是长期邻居，用不着这么客气。” 周佳怡依然站在门口没动，我不知道她在等什么，也许是因为她和薛勇的关系，这种行为让我有些反感。 李威说：“进来啊。” 有了李威这句话，她终于移动了步子。 “随便坐。”李威把袋子放在桌上，看了看凌乱的沙发，又慌乱的把东西捡走，“我女朋友这两天生病，没人收拾，你将就坐会儿。” 李威一摇一摆的去了厨房。 我也不知道他做的什么排骨，反正是眼巴巴的等了大半个小时，也没闻见什么香味。 周佳怡还真坐下，小桌上的垃圾让她皱了皱眉，随后又不动声色的扔进垃圾桶。 我全程一言未发。 看着她把桌上的杂物收拾了，又见她把自己带来的两包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南主管，上次我看你吃着盒饭，今天逛超市时就顺带买了一点菜肉什么的，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吃这些菜。” 她可真顺带，两大包全是菜。 大白菜，牛肉，鱼，虾仁，猪肉，胡萝卜，洋葱，蒜苔…… “周佳怡。”我又新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道，“其实你真没必要买这些菜来，第一，我们自己会买，第二，我和李威虽说大菜做不来，但一些简单的菜还是会的。” 另一个袋子，她又取出了几包调料，面条，水果。 我继续说，“所以这些菜我们真用不着……” 我说得很认真，周佳怡什么企图我不知道，但从小我妈就跟我说，别人拿的东西不能乱吃。 话还未说完，就听李威在厨房懊恼道：“我k，这电锅我没按？吃个毛啊，排骨都还是生的！” 我这还在跟周佳怡装逼呢，还没装完，李威就给我啪啪打脸。 周佳怡看了看了，低头不语。 仔细看，正咬着唇笑。 我脸上挂不住，狠着劲儿抽了口烟，有些恼火：“李威，你不能做就滚出来！” 李威捣鼓了一会儿才出来。 “不是我没按，是线的接头松了，断了电，重新插上了，等吧。” 周佳怡笑得差不多了，抬眼开口：“反正我也买了菜，要不我去帮你们做？” 李威巴不得，“那多麻烦你啊？” 嘴上说麻烦人家，行动上又很诚实，指了指厨房：“要不，我带你去熟悉熟悉？” “不用，厨房就那一点儿东西，我还能找不着呀。”她笑不露齿，“我八岁就开始做饭，十五岁就可以做两桌子菜出来。” 李威感叹：“你可真牛啊，现在这么会做饭的女孩子不多了。” 他话里有话。 柳珍也会做饭，但做的菜真不怎么样。 只是说能吃，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个菜，我倒很少吃，李威估计都已经吃腻了。 周佳怡起身，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的穿着。 上身一件高领白色毛衣和一件驼色外套，底下穿了一条半身裙。 她起身时，带了一点风，顺着这风，她身上的香水味向我飘了过来。 栀子花的味道，清淡又扑鼻。 周佳怡麻利的挑了几样她带来的菜，转身进了厨房。 她进去后，李威对我说：“南天，你进去帮帮忙啊，那厨房小，我进去不太好。” “你进去不太好，我进去就好了？” “你有女朋友吗？你是单身！” “我不去。”我摁了烟头，看着桌上的东西，心里有些烦闷。 我感到周佳怡动机不纯。 她不会是看上了我吧？否则怎么会无故跑下来做饭？ 我和冷西都间接接wen了，也没见冷西来主动给我做饭啊？ 正想闭目养会儿神时，周佳怡的声音传来：“你们这里有围裙吗？” 李威用手肘捅了捅我，站起来：“你赶紧去帮帮忙，我进去看看阿珍，都饿死了。” 我懒懒的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在旁边的挂勾上把柳珍平时用的围裙取下，向周佳怡递了进去。 周佳怡没有立即穿上，而是出来脱去了外套，仅剩一件白色的毛衣。 她腰很小。 盈盈一握。 上围又很标准。 貌似一手基本无法掌握。 我不太自然的吸了口气，把目光移向别处。 刚好，兜里的电话又响了。 总是这样，我刚刚想到了她，她就来了。 仿佛冥冥之中，我和她心有灵犀。 是冷西。 没有犹豫，我就接了电话。 “南天，你在家吗？”冷西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让我心里一慌。 “哦……我在。” 我睨了周佳怡一眼，心有些虚。 正想阳台够清静，方便说话，往阳台方向去时，周佳怡在我身后又柔柔的问我：“那个……油壶没油了，能帮我倒一下吗？” 声音很柔，但又字字清晰，带着嗲气。 冷西大概率是听见了。 果然，那边沉默了。 “我在家，你有什么事吗？”我怯怯的问。 “有客人？”冷西终于开口，“没事了。” 毫无疑问，那边挂了电话。 我盯着电话好一会儿，心情有点糟。 很不耐烦的看了周佳怡一眼。 周佳怡低头，不语。 该说她什么好？ 她好心来给我们做饭，我应该感激她，但她坏了我的事，也是真的。 冷西挂电话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冷西生气了。 “我去做饭了。”周佳怡跑到厨房，避开我的目光。 我讪讪的坐在沙发上，给冷西编辑了一条信息。 “刚刚是我同事，她来串门。” 第99章 字面意思 信息发了过去，冷西却一直未回。 我急了，正准备打电话过去，冷西就发了寥寥几个字：“明白，在忙。” 很明显，她是故意把我进一步解释的机会给我堵死了。 我收起手机，无奈的在阳台吹风抽烟。 心情郁闷。 周佳怡在厨房红红火火的搞了一番，终于端出来了几个菜。 李威像是一条能闻见味儿的狗子，周佳怡刚把菜端上桌，他就从房间出来了。 不得不说，周佳怡的手艺乍看起来是不错的。 色香味的前两个字，在我们走到桌子前，已经体现出来了。 李威搓着手，赞叹道：“小周，你这技术真的不错，看着就饿。” 小周。李威这称呼真够体贴的，像一个老领导对部下的称呼。 周佳怡手中拿了几个饭碗，笑道：“那赶紧吃，尝尝味道合不合口。” 她看向我，又说：“南主管，你也过来吃吧，已经很晚了。” 我走过去，没拒绝。 这个点，肚子确实有点空了。 再加上刚刚有心事一直猛抽烟，头也晕乎，一闻到饭菜味就来了食欲。 周佳怡俨然一副主人架势，在一旁劝我们多吃一点。 李威装了一些饭菜给柳珍，出来后又传达了柳珍的满意。 因为李威的反复夸赞，我又无声中吃了她做的很多菜，几乎光盘。 她看起来很高兴，临走时，又话里有话，说下次有时间还来做。 我送她到电梯门口时，当场转了500块的微信给她，说：“我也不知道你花了多少钱，不过据我估计，这钱是够了。” 事实上我已经给了她面子，没有当着李威的面拿钱给她。 她愕然的看着手机，不愿意点：“南主管，就买了一点菜而已，你真不用这么计较。” 我笑笑，“该计较还是得计较，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同事之间天天共事，更是要分得清楚才对。” 周佳怡显然听懂了这话的主要意思。 我们是同事，关系很明确。 她咬了咬唇，有点委屈。 我乘胜追击，“收下吧，你要不收下我还真不好意思见你了。” 电梯到了，周佳怡上去。 也许是我刚刚的话刺激了她，电梯里，她一个劲儿的按关门键，以表达她的委屈。 等电梯门关了，我拿出了手机给冷西打电话。 现在她总不忙了。 冷西接倒是接了，但说话很生硬，明显还在生气。 “有什么事？” 我笑嘻嘻问：“现在不忙了吧？” “忙，有话就说。” “你刚刚不是打电话问我在不在家，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冷西不耐烦，“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我赶紧叫住：“刚刚的事我得解释下，是我同事来家里，李威也在的……” “打住，没必要跟我解释，这是你的私生活，我也不想了解，我很忙，就这样吧。”她没有给我再说话的机会，懒懒的说了一句，“再见！” 便掐了电话。 我见怪不怪，也料到会又一次被她挂掉电话。 走进屋里，见潘旭来了电话，心情突然好点了。 估计又有订单。 潘旭在那头没等我说句客套的招呼话，直接开口：“南天，我在天海国际水疗等你，马上过来。” 我听到了他的怒气。 不明所以。 “潘总，是出了什么大事？电话里可以说吗？” “不能！赶紧过来，你给我闯了大祸了！” 我和潘旭之间基本没开过玩笑，他强调得这样严重，应该不假。 但我不知道，到底哪里闯了祸。 因为这个未知的祸事，我感到莫名的恐惧。 立马打了个车，往他说的地方赶。 他换了地方，比上次看起来还要高级。 我心想，坏了，这次更加要出大血了。 他故弄玄虚叫我过来，就是要我帮他擦屁股？ 真tm艹蛋，我在心里骂骂咧咧。 但又想到他说的祸事，又不得不进去见他。 以为他正在接受服务，我一进大厅门便先打电话跟他确认房号。 “301。”潘旭说。 “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 我到301门前，还未敲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了麻将相互撞击的声音。 时而夹杂着其他人的说话声。 带我上来的服务员帮我敲了门，随后门被打开。 乌烟瘴气的包间里，两男两女正坐在一张麻将桌前，正打得火热。 潘旭背对着我，闻声转头，一看是我，说：“先坐，马上完事儿了。” 对面女人粉铺得很厚，刷几面墙还有剩，笑着说：“什么就完事儿了？潘总，你赢了这么多，凭什么你说完事儿就完事儿了？这可是场持久战……” 女人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以表达她话里的深意。 潘旭叼着烟，双手忙不停的摸麻将：“钟姐，我跟你打牌，十有九输，就赢了这一次，你还要怎样？把我榨干啊？” 叫钟姐的女人撇撇嘴：“那可不？我们赚钱多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赢我们的钱，潘总你也好意思呀？” 讲这话的时候，另一个年轻女人两只眼珠子在我身上转溜两圈，笑道：“潘总，这你朋友啊？怎么这么生啊？” 我本来就不自在，这女人眼光还挺毒，一眼就发现了我的生。 “别闹，他是我一朋友，有正经事谈。” “淡什么呀，正经事什么时候都可以谈的嘛。”眼里带着秋波，一浪接一浪的递给了我，“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嗤了嗤鼻子，没说话。 “倩倩，你可别惹我生气啊。”潘旭打了一张八筒，捏了女人的脸蛋一把。 女人有几分撒娇：“潘总，人家就是心里不舒坦嘛，今天赢了我这么多把，你要走了，谁来顶上？” 旁边男人吊儿郎当扯了扯眼角，笑道：“顶哪里啊就顶上？刚刚还没被我们潘总顶够啊？” 随即，他和另一个女人哄堂大笑起来。 潘总也跟着笑，得意忘形到打了一张二筒。 那个叫倩倩的女人把牌往里一推。 胡了。 四归一。 对面的钟姐显然有点不高兴，白着眼说着话：“潘总，你可真疼倩倩，人家倩倩一撒娇，就把牌往她那边打，真没意思。” 第100章 做分内事 潘旭也把牌往里一推，从面前的盒子里拿出了几张钞票给倩倩。 “行了，我有事，先到这里吧。” 倩倩娇嗔道：“潘总，你真不打了？” 潘旭看了我一眼，“我是真有事，乖，都出去吧，晚点买夜宵给你们吃。” 三个人嘟囔着走了。 潘旭始终没有起身，麻将在桌子上也凌乱的放着。 他抽着烟，穿了个厚厚的袍子，说：“南天，把门带上。” 我关上门，坐在他侧面。 他把一包烟随意的甩到我面前，\\\"抽着。\\\" 我没抽，在这满是烟气的包间里，突然不想抽了。 “潘总，什么事非要叫我过来见面？”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不？”潘旭抽了几口，抛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上次说了什么？ 我还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说关于萧柔的话，你想想。”潘旭眼神很慵懒，但很严肃。 我以前没见过这个潘旭。 “你说萧柔这个人不要得罪，她有绝对的话语权。” “再想想。” “你还说她不单纯。” 潘旭吐了一口烟，“对啊，你还记得，那怎么没听进去呢？” 我更加懵了。 他知道萧柔给我介绍订单的事了？ 可我根本就没接啊！ 所以萧柔是在他面前说了我什么话？让潘旭有了误会？ 我脑子快速的转动，但都得不到答案。 潘旭把烟头甩进烟灰缸里，叹了口气，道：“南天啊南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就问你，是不是萧柔叫你帮她忙的？” 我脑子慢了一拍，点头：“你是指让我帮她恢复手机信息的事？” “你记忆力还不差嘛。” “这事儿有什么问题吗？” “看来你记忆力不差，但脑子不太行！”潘旭一手玩着麻将，一手搭在自己翘起的腿上，“你知道你是在帮谁恢复那信息吗？” 我茫然摇头。 “是我朋友！她老板！” “潘总，我没听懂。” 潘旭有点发狂，“这么跟你说吧，萧柔跟了我那朋友好几年，你觉得她图什么？钱？那是当然，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你觉得什么还更重要？”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头绪了。 “难道，她是想上位？” “对啊，你脑子不笨嘛，萧柔她聪明得很呢，你可知道，她已经耍了好几次心眼，暗地里在向他老板的老婆传递信息，他老板在外面是有女人的！” 潘旭激动起来，“就我那朋友的兜里装了好多次的开房小票，都是萧柔做的。 幸亏我朋友发现得早，后来警觉了，每次从萧柔那里回去后，还会再仔细检查一遍，那脖子被萧柔故意整个印子，都会买个创可贴贴上。” 他喝了口水，接着说，“没想到萧柔这次又耍这种心眼，趁我朋友睡着的时候，恢复她和她老板的聊天信息，我那朋友一拿回家，刚好被他老婆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信息……” 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到底还是拿了桌上的烟抽起来。 这事儿闹大了。 “潘总，我真不知道萧柔是把这个用在这上面了，她跟我说的是，她朋友的手机信息不小心删了，要我帮下忙，我就顺手找了个工具给她……” 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否则潘旭以为我是和萧柔沆瀣一气。 再怎么，我都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潘旭若有所思：“现在我朋友的老婆闹到这新厂来了，萧柔有得受了。” 他叹了口气，“这女人天天憋着气，就是为了能上位，只可惜，我朋友没那个想法。” “那现在这个单子，还要不要继续下去？”我最关心的是这个。 出来混，都是钱为重。 我也不例外。 要说萧柔，长得不错，头脑也有那么一点，不过太急功近利了。 可能在男人面前，女人都是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但她们又太高估了男人的情感。 她其实可以再卧薪尝胆，等待一个好的时机。 可惜了。 潘旭点头：“做啊，当然要，继续做下去，只不过现在老板是真的对你有芥蒂，后面的兼职估计也黄了。” 我没说话。 他用这个理由把后面的单给别人，我无话可说。 说着，他叹了口气：“没事，这单没有还有下单，我寻思着能不能你可以干的这些活都转给你。” “那我先谢谢潘总了。” 我没有喜，他每次都是这套说辞，已经开始疲劳了。 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潘旭像个长辈一般，语重心长道：“南天啊，以后不了解的客户真的不要额外做什么事，只要把你分内的事做好就行了。” “我明白。” “萧柔也是咎由自取，老板说，等他找到了对接的人后，你再去干活，不急。”潘旭笑了笑，得意的神色，“当初我提醒过你，萧柔是比较心机的，不信吧？现在知道她有多婊了。” “嗯，潘总说得对。”我这回答有多敷衍只有我自己知道。 “行了，我多的也不说了，我手头还在谈几个单子，这两天会陆续给到你。”他拢了拢身上的袍子，收了盒子里一大叠票子，站起来，“等我去换个衣服，一起喝一杯。” 进了隔壁房间，潘旭很快就换了衣服出来。 又是人模狗样。 一起下了楼，他手搭在我肩上，并排和我走到了前台。 前台抬头，满眼柔情：“潘总，今天这么早就走了？” 光从这点来看，就知道潘旭的娱乐生活到底有多丰富了。 丰富到我都难以想象。 我猜想，他大概把深城的每一个yao子都逛遍了。 不仅如此，这yao子里他看上的女子，可能都已经深入交流过了。 “兄弟过来了，得陪他去喝两杯。” 放在以前，我这话听起来自然舒坦。 但今天，我突然觉得很假。 兄弟？ 并不像。 “潘总，我们倩倩刚刚还下楼来跟我们吐槽，说你今天赢了她钱，现在你就这样走了，那不得伤我们倩倩的心。” “你跟倩倩说，让她想好，下次跟我说想要什么东西，我买。” “行啊，不过潘总，我这个传话的……” “都有，都有，你也想好，下次一起！” 前台笑得花枝乱颤，“呵呵，那我可就客气了。” 平静下来，女人看了看电脑，笑得牙齿都露了一半，“潘总，今天你消费不算高呢。” 第101章 各取所需 潘旭低头问：“哦？多少钱？” “两千三百五。”女人抬头，看了看我，怪里怪气的问，“潘总，今天又是谁付呀？” 我怎么听出了弦外音？ 但我不会轻举妄动。 潘旭一手摸向裤兜，一边说：“我付我付，当然是我付。” 我怀疑他在等着我拿钱出来。 但我没证据。 我静静的看着他。 他慢腾腾的在裤兜里摸，仿佛那裤兜是个深井，怎么都够不着。 刚刚在麻将包间里，我可是亲眼看到他把麻将机盒里红花花的钞票收走了的。 现在他摸不出来，我不太相信。 他还在等，等我主动拿钱出来。 潘旭把我当成兄弟没有我不知道，但他把我看成傻逼倒是真的。 我刚刚在麻将房里估算了一下，从他这里赚的钱，大概有一万八。 上次我给他付了日本料理和娱乐项目的钱就去掉好几千。 但这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我辛苦在电脑面前，在现场用脑子和汗水换来的。 明明电话里能说的事，他非要把我叫到这里来。 目的不言而喻。 我把手机拿了出来，争着说：“我来吧，潘总。” 潘旭还在虚伪的推辞，“真不用，我可不是叫你来付钱的，钱我有的是。” 我解锁手机，正向前台的收银员伸过去，铃声就突然就响了起来。 潘旭看了看我。 “朋友电话。”我瞟了一眼屏幕，解释道。 潘旭没动声色，摆了摆手，“没事，你……你去接你的。” 他明显语无伦次了。 让他失望了。 是我的错，我手机不该这个时候响。 我走到旁边，离他远一点的地方，把手机贴到耳边，说起话来。 他可能不知道，在楼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手机调到设置铃声的画面，随时可以让手机响。 潘旭反正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可不想再当个包谷猪了，钱没赚他多少，倒还花钱请他享受。 况且他每次承诺的，都是一个个大饼。 装模作样打了对着手机讲了几分钟，余光瞥见潘旭已经付完钱后，我才收了手机，朝他走了过去。 “潘总，我来付。”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机晃了晃。 要虚伪大家一起虚伪。 潘旭大度道：“唉呀，怎么能让你付？我已经付了啊，兄弟，你的好意我领了。” 我笑了笑，很遗憾：“本来该我付的，那只能下次了，下次我再请潘总。” “都是兄弟，不用说这种话。” 潘旭又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像一条老狐狸一般，虚伪奸诈。 我没跟潘旭去喝什么卵酒。 直接打车回家。 思索一番，车上，我还是拨通了萧柔的电话。 萧柔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我清了清喉咙，“萧小姐，你的事我听说了。” 萧柔情绪不明朗，倒是很淡然：“是潘旭跟你说的吧？” “是，他说你现在已经不管线材厂那边的事了。” 萧柔轻轻的笑：“是啊，潘旭为这事是不是还说你什么了？南工，其实我没想把你拉进来，但我老板很聪明，他一猜到就是你，我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也没跟你打电话说声抱歉。” 光听她语气，就能感受到，萧柔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萧小姐，这个事对我来说只是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 “那你还去那边干活吗？” “干，今天潘旭跟我说继续把这单做完。” 萧柔“嘶”的吸了口气，“那我猜，他肯定没有把以后兼职的订单给你。” 我默了半晌，笑道：“萧小姐，其实我知道，潘总他一直没想把后面的单给我做。” “明白就好，就怕你不明白，他把你卖了，还给他数钞票呢。 潘旭的名堂不是二般的多，接触久了，你就知道，他这个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重情重义。” 顿了顿，她又加了三个字：“他重钱。” 我表示赞同。 “那萧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萧柔自嘲：“我还能怎么办？老板又不愿意把我甩了，反正就给我租个房住着，这段时间可能会给我整一份工作，一步一步来吧。” 我想说些什么，但始终还是没开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同样是小三儿，周倩倩选择及时退出。 萧柔选择继续这样的生活，她自然有她的依据。 她果然聪明，已经猜测到我的想法。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还非要跟着我老板？” 我不回答，算是默认。 “各取所需。”萧柔很坦然，“他馋的是我的身体，我想要的是他的钱。” 萧柔甚至没有半点遮掩。 而她说的话，就是大部分当小三的心态。 “我之前真是有强烈的愿望，想要和他白头偕老的。 可这次的事后，我觉得我真是高估了自己，这两天我也看淡了，他既然离不开我的身体，要拴着我不走，那我就趁这机会多捞点。 不捞白不捞，有了钱，以后还怕找不到男人？” 萧柔吹了一口气，大概又在抽烟。 我突然觉得，她抽烟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男人。 因为日夜被这所谓的情所折磨，让她产生了想要上位的想法。 这种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疯长，但她胆子小，不敢直接去闹，去找男人的妻子，只能躲在暗处，做这些小动作让对方的老婆被动发现。 可她这种小算盘太明显了，男人没有一个蠢的。 就算在女人面前，也很少有冲昏了头脑的。 我没有否定她的说法，“这年头钱确实受用，穷已经成为了一种病。” “南工，我还真没想到能和你聊这么多，可能还是因为你这个人比较老实，稳重，跟你吐吐苦水倒也没什么大碍。” 话锋一转，又跟我说起了道理，“不过在这里，你还是得心狠一点，像你这样，是赚不到大钱的。” 我看她苦水也吐了，时机也差不多了。 见她没了什么动静，探道：“萧小姐，你眼光真毒，所以我也想通了，赚钱才是最主要的。” 萧柔顿时明白了什么，笑问：“南工，你跟我打电话，可不是光是安慰我，听我倒苦水的吧？” 第102章 渐渐脱离 我嘿嘿笑：“萧小姐，难怪你老板离不开你。” “你这到底是夸人呢，还是损我呢？” 转了口气，又道：“不过你听我的就对了。” “是，我现在还真不能老依靠潘旭，所以你上次说的那个事，今天还是要问问你，现在要做的话，还迟不迟？” 萧柔有一丝得意，“我就知道，你还会找我的。” “萧小姐，之前也是我太愚昧了，明天你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个饭。” “饭就不用吃了，我不像潘旭，什么便宜都喜欢占。” 萧柔这话里的意思，透露着不止我一个人被潘旭占了便宜。 萧柔声音又柔和下来，“我这个人吧，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还是能拎得清是非的。既然你帮了我，那我这次，就当还你人情。” 说罢，她在那头停顿了片刻，大概是在看手机，又道，“我有个电话进来，这样吧，我把你微信推给她，你直接跟她聊聊。” 我点头：“行，麻烦你了。” 到家时，一个女就发来了加好友的信息。 头像上看，竟还是个长发飘飘的美女。 没有多说，对方说她叫卢慧，并发了一个地址，约我次日见面。 具体时间是定在下午的六点半。 这个财务公司离我们公司不远，地铁半个小时，还是直达。 所以我是吃了晚饭后，才慢悠悠的赶了过去。 按照所给的地址，在一栋写字楼的28层找到了这间公司。 华天财务公司。 卢慧比她微信的头像看起来更漂亮，和萧柔比，又多了几分理性和成熟。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公司只有三两个人加班，她把我带到了一间小会议室里。 泡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卢慧笑着说：“前两天萧柔才跟我说你可能不会过来，我还有点儿失望呢，最近我们这里有台机子坏了，正想找人修，以为你会过来，也没找其他人。” “卢小姐真是太看起我了，我南某何德何能。” 说完这一句，我猛的一惊，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种套路话了。 卢慧的酒窝很深，笑起来时往里陷。 很甜。 老实说，我没见过有酒窝如此好看的女人。 她甩了甩披着的头发，道：“也是萧柔说的，说你做事挺好，人品也不错，否则以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也不会随便就推个人给我了。” 我双手握着放面前的茶杯，热气腾腾，暖和。 “卢小姐，我看你们电脑确实不多，真请个人，好像的确也划不来。” 她在我侧面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指甲涂了淡淡的紫红色。 “是呀，刚开始我们是找的电脑商，但他们服务真不行，有什么事叫他们来，他们很不情愿，也是嫌钱少。 第二年，又明里暗里想让我们加价，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其实说实话，就像我们财务公司一样，深城财务公司一抓一大把，专业其实都差不多，主要还是服务，你服务这么差，谁会用？” 我点头：“别说其他，就是现在电商，线下店，也拼的是售后。” “是吧？后来我们又正儿八经找了一个网管，不过我们这小公司事儿不多，工资也不可能给太多，这市中心消费高，吃个快餐都好几十，人家不愿干了。” 卢慧叹了口气，“现在业务量不大，我们都是给小企业做账的多，很难。” 我知道，她这是在为后面的价格做铺垫呢。 我说：“卢小姐，我理解。” “尽说这些没用的了，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边的情况，电脑也不多，你看看先谈谈价格吧。” 卢慧和萧柔不是同一类人。 但又都算得上精明。 透过玻璃，我看了看，其实也没什么需要了解的。 刚刚进门时，我就知道这个地方平时的活肯定是多不到哪里去的。 “卢小姐，你们这里活确实不多，所以我不会乱说价，5000块，包年。” 卢慧面色平静，不知道她到底是认为贵还是便宜，她又喝了一口茶，才说，“南工，说实话，你讲的价格真不贵，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租金不便宜。 这栋楼有好几家财务公司，竟争激烈，成本也大。 而且实话跟你说，现在我们用的财务系统，也是找了一个兼职的维护人员，一年也才5000块。 所以你看，你这5000块对我们来说，真的高了一点。”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一个系统维护人员，一年5000块，我有点怀疑。 但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谈单子的事。 只能用潘旭的订单来做对比。 萧柔说，潘旭把他们的兼职谈下来，一年给了几万，就算是有夸张成分，我也觉得这5000块和那单相比，要低得多了。 “南工，我就跟你说个实话吧，一年3000块，我是可以接受的。” 卢慧干脆直接把底价亮了出来，“不过你偶尔过来的车费餐费，我这里是可以报销的。” “卢小姐……” 卢慧抢过话，“南工，你可别再跟我说请一个网管一个月都不止这3000块了。” 我无奈笑了笑，敢情以为自己会拿下来个大单。 所以刚刚5000块，我是不是讲低了，才会导致她还给我压了差不多一半的价格下去？ 正当我有点犹豫时，卢慧又说：“南工，如果你想做大的话，就不要在乎我们这个单子小还是大，因为很多专门做服务的公司，一个月可能服务几十甚至几百家客户，每家客户收几百块一个月，累积下来也不是算小钱了。” 我沉思，道：“卢小姐，我也爽快点，四千块，你看能不能做，如果头一年你们事情真的不多，第二年我再给你们优惠价。” 卢慧无声的笑了笑，“行，四千就四千，我这两天就准备合同。” 说着，她站了起来，伸出那支涂了紫色指甲油的手。 我把手在我身上擦了擦，向她伸了过去。 从卢慧那里出来，我觉得来这一趟真的特别值。 在她口中，我捕捉到了两个重要的信息。 突然眼界就打开了。 她那几千块钱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也许我也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这份兼职了。 从这单开始，就相当于我正慢慢脱离潘旭，逐步走向自己规划的路途中。 第103章 妈的味道 想到这里，我心情大好。 下了地铁后，才发现时间还早，于是拨了个电话给冷西。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她解释那天的事，而且还应该得表现出有足够的诚意。 冷西倒没有直接掐我电话，虽然我耐着性子等了很久，但终于还是听那边接了起来。 “现在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冷西十分漠然，带着嘲讽说：“南天，你有点诚意行吗？几点了还约我吃饭？” 我看了看手机，“还不晚嘛，今天刚好忙完，顺便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电话不能说？” 我笑得卑微：“我怕我说着说着你就挂我电话，而且我有东西要给你。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她在没有回应，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过来找你吧，刚好我准备开车回家。” “好。”挂了电话，我特意上楼整理了一番，又把上次生日时她给的那套衣服带下楼。 在便利店门口抽了几支烟后，看到冷西的车正慢吞吞的开过来。 这条街嘈杂，脏乱，时不时会有行人突然冲出街道。 或者行人挡着路在前面走，后面的车把喇叭按烂了，都不见那行人让的。 所以冷西开得很小心。 向她招了招手，又怕自己是在路灯暗处，她看不见，便向上跳了跳。 我都能感觉自己像个猴儿。 她停下车，直接摇下车窗，甚至连火都没熄，向我这边大声道：“上车。” 我走过去。 她瞥了一眼我手上的袋子，“你说请我吃夜宵，就是为了还这个？” “我已经洗干净了。”我说，“想去哪里？” “上来再说。” 她寡淡的表情，不禁让我寒栗。 最怕这个女人生气。 正准备打开副驾驶的门，却怎么也拉不开，被她锁了。 无奈，只能坐在后座。 “本来我应该去你那边请你的，没想到你却过来了。”我坐在后排，知道她是在有意疏远我，隔了一排的距离，我透过后视镜有意无意观察她的表情。 但她一直很淡然，丝毫没有分心的开着车。 她没接我话，车子开出老远了，才开口道，“这衣服本来就是买给你的，还给我，我也只能扔掉。” 我诧异：“不是老赵买的？” “老赵是做大事的，你认为他会在乎这种细节？”她手摸着方向盘，转动时，修长的手指十分娴熟。 我从不知道，一个女人开车还能这么帅气。 “我听阿卓说是老赵给他的。” “那你就没想过是我让老赵给他的？拿着穿吧，还我也是浪费，而且你穿也挺合适的。”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说不定以后还用得上。” “好。”我应着，没了话说。 她好像也不愿多说，扭头忙着倒车，又放开了音乐。 声音开得很大。 我自然有自知之明，一路上也闭了嘴。 等车开进了一条老旧的街道，停在了一块空地。 “下车。”她解开安全带，率先下了车。 我这才发现，她带我来了一条美食街，城中村。 这条街小吃倒很多，但卫生方面略微欠缺。 按理说，她这种人，是不屑于吃这种路边摊的。 “想吃什么？”我追在她屁股后面问，“不过我看这里的东西都不干净，怕你胃受不了。” 她没回头，像是在找什么。 走了大概百十来米，在街道的尽头，冷西停下了步子。 “这里吧，我想吃这个。”她还有模有样的问我，“既然你说你请客，我还是得问问你意见，吃这个行吗？” “别说这个，想吃龙肉我都陪你。” 冷西“切”一声，对我夸张的语言不屑。 我抬头一看，是一间馄饨店。 店铺很小很窄，说店铺还是抬举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稍大的走廊。 两边沿着墙装了长长的木台，放了零星的几塑胶凳子。 “老板，来一碗馄饨。” 老板是个女人，年纪较大了：“好的，你们先坐，要什么馅儿的？” 冷西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价格表上的菜单，别看这么小的馄饨店，样式还挺多。 “鲜肉虾馅。”她向我这边望来，问，“你呢？” “一样吧。”我说。 两个人并排坐在狭窄的通道上。 等老板娘的馄饨。 我拿了筷子筒里的一次性筷子，递给冷西。 “怎么突然到这地方来吃？”我是很不解，这一条街这么多吃的，她偏偏进了这家店，足以让我好奇。 她垂下眼皮，手里拿着我给她的筷子在木板上有节奏的戳。 “我以前来过啊。”她冲我笑，“最近心里总是不太安定，这里的馄饨很像我妈做的味道，想再过来吃吃看。” 她突地这么伤感，让我无所适从。 来之前，我还在想，她会不会把我骂一顿的。 如果骂我一顿，我可能心里会好受，但她突然说想念她母亲的话，让我也非常难受。 “你要想吃的话，我叫我妈包，我妈包得也不差。” 实际上我还真没吃过我妈包的馄饨，我们那边没有吃这东西的习惯。 我敢笃定，我妈肯定不会包，不过她做馒头倒有一套，可以把馒头发到比脑子还大。 我说这话，只是想抚慰冷西现在难受的心情。 冷西持怀疑眼神看向我：“真的假的？那我怎么也得尝尝。” “当然，下次你要去，我叫我妈多包点，可以带到这边慢慢吃。” 我怕她当真，赶紧岔开话题：“上次打电话时，那个女人真是我同事。” “你已经解释过十遍了。” 好似不耐烦，但又好像没有那么生我气了。 老板娘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上来，“辣椒和醋都在桌子上，需要自己放。” 店里人不多，除了我和冷西，也就三个人。 冷西四处看了看，说：“老板娘，我记得你这边有一种辣椒油，现在怎么没有了呀？” 老板娘娴熟的捞起馄饨：“辣椒油？妹子，你是好多年前来吃过吧？” 冷西点头：“是，那时候我最喜欢你们这里的辣椒油，太香了。” “那是我老头的绝活儿，他不在了，我也忙不过来，也就不想搞了。”老板娘黯然道，“现在这辣椒也挺好的，你尝尝。” 第104章 一起爬山 也许多年前的事勾起了冷西的回忆，又或许是老板娘说她老头不在的事让冷西产生了怜悯。 冷西神色也暗了下去。 我挖了两大勺辣椒放进自己碗里，安慰她：“这辣椒我看也挺好的，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冷西叹道：“时间久了，就物是人非。” “时间可以洗礼一切，就看你怎么想，有些看开点，放了也就放下了，没放下悬在心里，一辈子不舒坦。” 我讲道理不行，都是老生常谈，所以冷西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 但我很想她开心起来。 于是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打比方。 “比如我吧，我前女友跟我兄弟好上了，起初我也是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我记得你们车撞着我的时候，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你们车开猛点，把我撞死了，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当然，我那想法太激进，不过真是我当初的想法。 现在回过头想，我那时候是真傻，没有什么比自己命重要的。 你看我现在，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离开了谁我们都要紧强的生活下去。 你看看，要是我当初死了，现在又能得到什么？ 只有一堆骨灰？” 冷西笑了：“你还可以让她一辈子内疚。” “内疚了又怎么样？我命都没了，她内心再痛苦再内疚，我都化成灰了，知道个毛。” 意识到自己说了粗话，赶紧改正过来：“知道个屁，你说她要内疚一辈子还好，时间久了，也就淡了吧。” 冷西笑了笑，“赶紧吃吧，都凉了。” 刚刚加多了这老板娘的辣椒，我有点发怵。 那碗里的馄饨已经变成了红色。 红艳艳的。 “吃啊，看着就很好吃。”冷西看着我微微一笑，仿佛在说，加那么多辣椒，你吃个给我看看？ 我硬着头皮吃了一口，笑嘻嘻说：“好吃，不辣。” “那就多吃点。”冷西一边吃，一边直勾勾的看着我。 她这逗我玩儿呢。 不辣是假的。 仅仅吃了一口，我就感觉整个嘴巴火辣辣。 我怀疑这个老板娘是个辣椒爱好者。 冷西等着看笑话呢。 我无论如何也要吃下去。 深呼一口气，一口气呼啦呼啦吃完。 顿时嘴里像包了一团火，整个人跟着燃烧起来。 冷西恶作剧似的看着我：“辣就要瓶矿泉水，承认了不丢脸。” 我的脸也火辣得紧。 表情也一定是狰狞的。 我舌头情不自禁的露了出来，克制着嘶嘶嘶的透风。 她怎么会看不见。 撑了不到一分钟，我便投了降。 太tm辣了。 老板拿矿泉水时，看着我的脸吓了一跳：“哎哟，小伙子，这辣椒很多人都觉得不够辣，你是从来没吃过辣椒吧？不能吃就不要吃呀，可别出事了。” 我说不出话来，赶紧喝了一口水。 几口下肚，终于平息了些。 但这辣椒还很凶猛的攻击我的胃。 冷西这时也吃完了，掩饰不住的笑，学了老板娘的话：“小伙子，不能吃辣就别吃，出事了怎么办？” 我什么都没反驳，如果这能让她心情好的话，我愿意再来一碗。 吃完馄饨，身上暖和了许多，这功劳应该归功于辣椒。 天色虽暗，但很明朗。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和冷西走在这狭窄又热闹的街，很是惬意。 我抬了抬头，能看见这城中村难得一见的月亮。 “冷西，我听说深城有座山，可以上去看日出。” 我突然心血来潮，想跟身边这个女人一起去爬山。 自从她生日过后，我隐约觉得她过得并不太开心。 她的爽朗都是表面的。 所以作为朋友，我应该帮她分担起她的忧愁，或是让她走出来。 有可能会拒绝，因为这大晚上的，十来度的天气，和一个男人爬山，一般女人还真不能接受。 “你这是邀请我？” “对。”我说，“冷西小姐，我正式邀请你去看日出。” 冷西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笑起来就像黑暗里给你的一束光。 但冷漠时，又像是白日里的暗黑。 所以她很神奇，这就是她的与众不同。 说走就走。 我们上了车，到达了山脚下。 途中经过超市时，买了一些吃的，喝的。 我这才注意到冷西穿着一件大衣，平底皮鞋，和眼前这山格格不入。 我就不同了，穿的运动薄款羽绒服，运动板鞋，不说有多专业，至少爬山是够了。 但我小看了她。 下车后，冷西利索的打开后备箱，从里面翻出了两根登山杖。 我凑过去一看，不仅如此，冷西后备箱还有一个帐篷，背包，以及穿着装备。 冷西得意道：“你可是撞刀口上了，我经常去爬山的。” 她把大衣脱下，换上冲锋衣。 不过这件冲锋衣不够厚，应该是春秋装。 “不过最近天冷，很少去了，将就吧，我体质好，不怕冷。” 我执意要把那件大衣塞进包包。 冷西把后备箱的门一关，顿时来了活力，喊道：“出发！” 这座山并没有多陡峭。 甚至这里的大路，都是环绕着山蜿蜒而上。 如果你时间够，走得慢一点，完全可以当成散步。 山脚下的气温比起市区又要低一点。 我就不一样了。 我身强力壮，又穿的板鞋，走路带风。 本以为冷西柔弱，哪知一开始，她脚就带着风火轮儿似的。 看来她说她经常爬山，并不是吹牛。 我背着包，在后面尽快跟上她脚步。 “那天我小姨跟我打了个电话，竟然问我身体恢复没有。”她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边往后退，一边对我说。 很突然的，她就聊起了这个话题。 我不知道她小姨这么多事。 “我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冷西摊摊手。 两旁的路灯不明不暗，她表情很淡然，但又透着厉色。 我尽量放轻松，老实说：“对，那天我在医院碰到了你小姨。” 她直勾勾的看着我，这让我心有点虚。 明明自己没做什么错事，却又觉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 所以我直接解释说：“我是陪李威去的。” “李威看妇科？”冷西笑问，“你这话好像有点毛病。” 第105章 对她负责 “不是，是李威的女朋友，柳珍，她怀孕吃了药，所以……”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她懂了，“柳珍怎么样了？” “基本恢复了，李威每天照顾的很细致。” 冷西撇撇嘴：“给个巴掌又甩颗糖，你们男人可真会做，你是不是还觉得李威是个好男人？” “是柳珍要吃药的。” 我都替李威鸣不平。 冷西没接话了。 我又说：“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负责，但有些女人不想负责是真的。” 冷西转身，又自顾自的往上走：“呵，女人如果不负责，那一定是男人的错。” “你这是一竿子打死一堆男人呢。” “难道你不是？”冷西问。 我也没再敢和她争辩了。 和女人讲道理，你永远都不会有对的。 她的体力很好，因为天气冷，这个天爬山的人少得可怜。 我和冷西走在冷风中，又因为爬山带来的疲劳，让我感觉风吹到鼻腔里十分难受。 在这之间，我主动又提起了周佳怡来我家做饭的事。 “我可没有让我跟我解释。”爬了一半，她坐在休息亭里，拿了一瓶水大口的喝着。 我坐在她身边，也从包里拿了一瓶水喝了起来。 水也很冷，但下肚觉得很爽。 “她就是我新来的同事，可能也是想尽快融入到我们这个集体来，又加上住我楼上……” 冷西盖上水瓶盖，“所以她就主动下来帮你做饭。” “对。” “她以后说不定还会下来帮你洗衣服，你信不信？”冷西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接着给你暖床呢。” 脸很小，小到我怀疑和我巴掌一般大。 妆也化了，但基本看不出来。 女人的事我也不懂，我只知道，这样的她看起来依然很好看。 “你可别瞎说，她还是个小姑娘。”我摇头，心猿意马，慌忙从兜里摸出一支烟。 正要点，冷西淡定的从我手中抢了过去。 而后把它放进了包里，“你没看那块牌子？”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一块白色的牌子赫然立在旁边：关爱森林，注意防火。 就这么一瞬间，我想到了和唐小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也很慌乱的想要抽烟。 她也警告我，山上禁带火种。 一切都是那么重合。 仿佛多年前的事，又再一次发生。 只是这次，这个提醒我的人从唐小樱换成了冷西。 我恍然，仿佛陷入了一个时间泥潭。 我直直的看向冷西，脑袋又一片空白。 冷西见我发怔，倾身望向我。 “南天？怎么了？”她以为是因为她抢了我手中的烟，“我就拿了一支烟，至于吗？可这山上确实是不能抽烟的呀。” 我回过神，躲闭她的眼神。 “我只是想起一些事。” 说着，我起身继续往上走。 冷西跟过来。 “不会是想起你之前的女朋友了吧？”她跟我保持着距离，没有和我走得太近。 我脚步一滞，没回头，很快又继续往前走：“不是。” “南天，有些事，放下了就放下了，再拾起就没意思了啊。” 我突然像打了鸡血般，走得很快，她在后面跟得微微喘气：“刚刚某人还在劝我以前的事放下呢，总要以身作则，才有说服别人的力度。” “真不是，你这次没有那么聪明了。” 我不是放不下，我只是觉得刚刚那一瞬间，我又怕自己会重蹈覆辙。 我怕自己会有和当初一模一样的想法：这个女人，我追定了。 所以我不能让这个想法滋生。 它一出现，我就必须扼杀掉。 我可以臆想，但不能行动。 如今的我，还不够格。 她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会拒绝我。 若她真的拒绝我，可能朋友都已经做不成了。 因为唐小樱的背叛，我已经不是那个想做就做的学生。 现在的我，多少有些畏手畏脚，那种已经萌芽在骨子里的自卑，还不能容我去试这个错。 冷西在后面追得有点辛苦，她大概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爬这山时，这个男人还不如她，这会儿却诡异的越走越快。 我丢了她一路，直到还剩下最重要的一个陡崖时，才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也冷静了下来。 越临近山顶，人倒多了。 看来有很多像我们这种吃饱了撑着，冒着冷风爬山来等日出看。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和你一起来爬山了！” 冷西恼怒的看向我，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神色十分不悦。 她手里的水瓶已经空了。 我把包打开，递给她新的一瓶水。 她没接：“你先说说，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我直接把水瓶打开，再递给她，尽量柔和又讨好，“对不起，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我道歉。” 她是个大度的人，白了我一眼，也没再说话。 她看了看高陡的台阶，像是在故意报复我刚刚的冷漠。 突的大步向上冲去。 一步三个台阶，我见过最霸道的女人了。 她腿长，又穿了一条紧身裤，动作很是敏捷。 我正觉得她幼稚，慢慢跟上去时，忽听她“啊”一声。 凌晨的夜色里，很是刺耳。 台阶上几个人闻声转头，目光聚焦在冷西身上。 只见冷西摔坐在台阶上，手摸着脚踝，表情痛苦。 我赶紧跑了上去，一步三个台阶。 我也很霸道。 “怎么了？伤着了？”我蹲在她面前，拿出冷西准备的小电筒，照在她手捂着的脚踝上。 “崴脚了，没事，休息一下再上去吧。”她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 “我看看。”我示意她把手移开。 她没动，手捂得死死的。 崴脚不是大事，但也不是小事。 看她的神情，虽然努力在控制自己表现出的疼痛，但我知道，肯定是伤到了。 “崴了脚后需要冷敷，不然你会感觉越来越肿胀。”我看着她，很严肃的口气。 “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冷西性格挺犟。 “古代的女人看了脚就负责，你不会还那么封建吧？”我真找不出理由，她为什么不让我看她脚踝，“还是觉得，你是怕我看了你的脚会对你不负责？” 她“噗呲”笑出来，“那你看了会对我负责吗？” 第106章 四种女人 我想答话，但又无力回答，只当她在开玩笑。 装着一心看她伤口，左顾而言他，“有可能是肿了，如果不采取措施，你可能下不了山。” 这常识冷西不可能不知道。 她终于移开了手，缓缓把袜子拉下。 已经肿了，很红。 冷西忍痛道：“看看我包里有没有什么跌打膏之类的吧，我记得是有的。” ”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能直接抹膏药，先冷敷。”我说。 果然，她的包是个百宝箱。 我没用她说的跌打膏，从里面找了摸出一条毛巾，又拿了矿泉水倒在毛巾上。 这个天气，矿泉水温度还算低，至少手感上还比较冰凉。 把毛巾拧得半干后，直接敷在她的伤处。 “嘶”，她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不知是舒服还是觉得太冷而刺激。 我叹道：“明明可以一步一步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步当作三步走？” 她睨着我：“我就喜欢这样走路，挡你路了？” “挡路倒没有，不过你可能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她小心问我，表情里可以看出，她自认为没有什么好话。 “步子大了容易扯蛋。” 她一拳捶在我身上：“有病吧你，我可没有蛋。” “你没蛋，但你……” 我不敢再说。 再说下去，我自己都觉得下流。 她敲了我一下头，灯光下都能看到她微红的脸。 “你神经啊？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不要脸！”不过又很快转移了话题，“现在怎么办？我可能走不了了。” 我看着她的紧身裤，“除了背你，别无他法。” 她意识到了什么，把宽大的冲锋衣往下扯了扯：“南天，你不仅不要脸，还很流氓。” “我怎么又流氓了？” “你可以说背我，但你看着我腿干什么？” 冷西就是这样，有话直说，换着有些女人，可能就委婉的拒绝了。 当然，个别的，还会欲纵故擒的推辞一番，然后再答应下来。 “把包拿来。”冷西指了指我放在旁边的背包。 她拿过去后，在里面翻了一通。 无劳而获，什么也没找到。 “扶我起来。”她张开手臂，“我还能走，扶我到山顶。” 我真是服了她，竟然还想着看日出。 “算了，别去了，冷敷一下，我们就下山，然后去医院处理一下。” “我们走了几个小时，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今天就是爬，也要爬上去看日出。” 她口气笃定，我都不好反驳。 我把毛巾又用水湿了一遍，在她脚踝处打了个结固定后，就背着包扶她起来。 手搭在我肩上，她一只脚根本就上不了阶梯。 就算能上，也是非常吃力的。 “我背你上去吧。”不容她拒绝，我把背上的包取下来，放在她肩上，直接蹲在她面前，等着她上背。 她还有点犹豫。 “你别想太多，想要看日出，就赶快上来。” “不是我不想上，我是怕你背不动。”她看着眼前还很长的阶梯，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还是下山吧，以后有机会再来看。” “真不看了？” 我看她犹豫，知道她还是不甘心。 “上来吧，赶紧的，好多人看着呢。” 她坳不过我，到底还是上来了。 不重，我感觉比唐小樱的重量还小。 起初，她还小心翼翼的不敢把手圈着我的脖子，只是放在我的肩上。 我走得很吃力。 重心也不稳。 我也不说，免得她以为真的想吃她豆腐。 她也不傻，意识到她的动作已经影响到我，又不动声色的用手圈着我脖子。 我发誓，我真的不想吃她的豆腐。 但我上阶梯时，背会不自觉的往下佝。 又因为走路时的颠簸，她的上围便时不时的往我背上贴来。 一松一驰。 隔着厚厚的衣服，我都能感觉得到。 难以忍耐。 那种感觉只有男人能体会到。 我的手又把着她的腿，滑溜溜的布料，让我浑身发痒。 这种痒很奇怪，我不知道是从哪里发散来的，只感觉整个皮肤，甚至整个身体，都感受到了这种痒。 我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便跟冷西说起了话：“你有多重？” “觉得我重了？” “那倒没有，不过爬这石梯，是有点累。” “那就放我下来。” “马上就快到了。” “我以后再也不来看日出了。” “怎么？困了？” “没有，海上也可以看，为什么要爬到山上来？浪费一晚上的时间。” “脚还痛吗？” “痛。” “坚持一下。” 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后，果然身体反应渐渐散去。 终于，我们到达了山顶。 冷西很是兴奋，几乎是从我背上跳下来。 我只关心她到底会不会再摔倒，忙不迭的扶住她。 “终于上来了！不容易！” 我嗤鼻，“你说的主要是我吧？我很不容易。” 我喘着气，看她如此兴奋，也不禁跟着高兴起来。 也许是她真的感谢我把她背上来，突然向我扑来，抱住我，说：“对，是你不容易！谢谢！” 我的手僵在空中，也想圈着她的背，她的腰回抱她。 但我不敢动。 任她抱着。 几秒后，她分开我，一只脚抬起来，看着黑漆漆一片的远方。 我们一起坐下来，就安静的等日出。 爬山时，还没觉得冷，现在在这山顶上，风特别大。 冷意袭来。 我从包里拿了她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又拿出一些吃的出来，其中还有几罐啤酒。 啤酒是冷西非要买的。 都是一些下酒的零食，也都是冷西选的。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我真是天才，知道天气冷，还拿了几罐啤酒，暖身。” 她的大衣似乎她很单薄，即便被她裹得紧紧的，也能感受到她的冷。 灯光下，她的鼻子也开始泛红，所息散在空气中，起了雾。 也许是为了保暖，她把头发放了下来，又薅着甩了一甩。 我脑袋一瞬间有一些空白。 那头发丝甩在我脸上，清新的洗发水味和细柔的痒感，又把我带回到刚刚背着她爬山时的感觉。 世界上有四种女人。 你毫无兴趣的。 能让你身体感兴趣的。 能让你心动的。 能让你身体感兴趣，还心动的。 第107章 骨瘦如柴 我有点肯定我的感，她好像是第四种。 我看得出了神，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喝了几口酒后，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递给她：“穿上。” 她看我脱掉外套后，只剩一件毛衣，没接衣服：“不用，我不冷，喝点酒慢慢就好了。” 我站起来，把衣服披在她身上，说：“我是一个男人，总不能让女人冷。” 冷西没再拒绝，算是给了我面子。 脱掉外套，我不冷是假的。 风一吹，身体就会抖一抖。 我不停的喝酒，不停的吃东西，以掩盖自己的冷。 谁知两罐酒下肚，身体还没暖起来。 md，尿意反而越来越强烈。 洗手间在下山方向不远处，去上洗手间时，我又做了一些运动，才缓和了身上的冷意。 等我再次回原地时，发现冷西身边已经多了一个男人。 她正偏头跟男人说着什么，聊得很火热。 看起来原先并不像认识的，毕竟刚刚上来时，我还看到这男人过。 真是个自来熟。 我带着贬意心里道。 “这是南天，一起的朋友。”冷西转头，看我上来，忙向那男人介绍道。 男人显成熟，不过打扮挺时髦，是个有品味的人。 他向我挥了挥手，笑道：“你好，我叫雷博云。” “你好，你们和冷西认识？” “不认识，我看她脚受伤了，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帮忙的。” 我笑了笑：“谢谢你的好意，都处理好了。” 面露笑脸，心里却骂道：lsp一个。 “南天，还是把衣服给你吧，这天气还是太冷了。”说着，直接把衣服脱下甩给了我。 我不明白她何意。 但又不得不接住。 “搞什么？你不冷？”我不太高兴了，快步过去要把衣服再一次披在她身上。 她摆手：“我不冷。” 而后缩了缩脖子。 两个人互动被叫雷博云的男人看在眼里，他突然从背包里拿了一件衣服出来，递给我：“现在气温算深城的冬天了，特别是这山上，我们一般都会多带两件衣服上来，给冷小姐披上吧。” 冷西见我没动，直接从男人手中接过衣服，“谢谢你了，雷先生。” “别这么说，能认识你们很高兴，加个微信吧，以后就是朋友了。” 冷西为难的神色。 我主动过去道：“要不加我的吧，到时候也方便还衣服。” 雷博云不悦，但没有为难冷西。 冷西抢过我的衣服，“雷先生，他是我男朋友，所以我还是穿他的衣服比较好，他穿一下你的衣服，你不会介意吧？” 雷博云脸色有点难看，忙说：“没关系，谁穿不是穿？” 我赶紧道：“你放心，雷先生，我会洗干净再还你的。” 雷博云没再说话，冷西在一旁微微得意的神色。 这让我感觉她故意和这雷博云聊天，就是为了讨一件衣服。 我从了她的意，披在了身上。 果然暖和了不少。 加了我的微信，又一起聊了聊天南地北后，天就开始亮了。 从聊天中，我知道这雷博云做自媒体行业，听起来还挺赚钱。 又过了约摸半个小时，太阳就从地平线慢慢露头了。 冷西很是兴奋。 一直抓着我的手臂，叫着：“快看，太阳出来了！” 她抓得我手臂生疼，我也不愿打乱了她的雅兴。 她力气真大，和她的外表很不匹配，直到我受不了时，才想着去拉她的手，想要不动声色的掰开。 手一触摸到，就感觉她的手非常冰凉。 本以为她的注意力全在日出上，所以才没有抗拒我碰她的手。 正要收缩回来时，她突然反手捏住我的手。 “你手也太暖和了，刚好可以暖暖。”她哈着气，看着远方渐渐起来的红光，平淡的口气。 大概感受到我没有拒绝，她得寸近尺，干脆两只手一起放在我手心。 我不由自主的用手掌包裹着她冰凉的手。 我已经无心看日出，但她依然兴奋。 而后，她挣脱下我的手，拿出手机拍照时，我才从一片空白的大脑情况下反应过来。 天大亮后，看日出的人也基本散了。 这个时候已经七点了。 我和冷西完全没有睡意，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也由衷感到高兴。 下去时，我是偶尔背着她，偶尔又扶她走。 冷西也不再扭捏，我要背她时，她很自觉的就到我的背上。 整个早上，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这样和冷西一路亲密接触，是我想都没敢想的事。 她在我背上也很安静，没有在我耳边聒噪的说话，有的只是会说：“你累不累啊？累就放我下来。” 我摇头：“我小时候去砍柴，就背着一大背篓柴火回家，你的重量就跟柴火差不多。” 冷西不服：“你是说，我瘦的跟柴一样？” 我脱口而出：“不，你身上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不该有的，都没有，所以你不是骨瘦如柴，我只是打个比喻，你的重量和柴一样，夸你苗条呢。” 她在耳边幽幽的声音传来：“什么地方是该有肉，什么地方是不该有肉？” 我顿住，不敢吭声了。 “不敢说了？总是引导我往别的方面说，我觉得你很有说话的艺术。” 我不知道她是夸我还是贬我。 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班肯定是上不成了，我跟罗德国请了个假。 就这样走走停停，等我们下了山，都已经快中午了。 本来是开车要送冷西去医院，冷西不肯，执意说没大碍。 冷西说：“我把你送回家，我今天还有事要忙，去别的地方。” 我担忧看着她：“你这脚还是要休息才行。” “我还没这么娇气，而且是左脚，不影响开车，等下叫老赵想办法给我弄副拐杖就行。” 我也不再劝她，知道她决定的事，不是我可以劝得来的。 把我送到公寓楼下，冷西匆忙开走。 反正也请了假，干脆就跟卢慧打了个电话，看她那边合同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以为你要上班，不过你现在有时间过来的话，我马上可以拟出来。” 我说：“行，卢小姐，我顺道过来请你吃个饭。” “南工，吃饭就不用了吧，公司有阿姨做饭。” “一定要的，卢小姐，我还另外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第108章 模仿再说 我直接打了个车，很快就到了华天财务公司。 在华天财务楼下，正打电话给卢慧时，有女人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南工，这么快就过来了？” “我怕你肚子饿。”我看了看四周，问她，“你想吃什么？这边我不太熟悉，还得你推荐推荐。” 卢慧想了想，片刻回我：“我们公司经常去聚餐的小店，倒是可以去带你尝一尝。” “行，那走吧。” “不过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那店的菜口味偏甜。 ” 我笑着，把刚刚手里的烟狠狠吸了一口，道：“我不挑食。” 她挑的店就在离她们公司几百米的地方，这边地处繁华，美食店倒是不少。 到店后，就像她说的，确实不大，但环境很好，适合她们这种白领，偏文艺风。 我让她点菜，瞄了一眼，好似也不太贵。 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问我：“南工，你说有事情需要我帮忙，我很好奇，有什么还能帮到你的？” “卢小姐，我认为你那天说的话很是有道理，但我有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你。” 卢慧很认真的回道：“什么事？” “我记得，那天你跟我说，有专门的维护公司做你们小公司的生意，我觉得很有市场。” 卢慧点头：“没错，不过一般做维护软件的比较多，毕竟有些小公司请个网管，成本肯定没有一个工程师的大。” “那卢小姐，你们做财务的人员，有没有行业上相互之间交流的平台什么的？” “你这是要我牵线？”她挑了挑眉，画得很好看，“我们可以通过很多方式交流，但说实话，互相基本没见过面，而且交流的一般都是专业方面的问题。” 服务员端了菜上来，正冒着热气。 早饭也没吃，这个时候有些饿了。 “卢小姐，要不先吃菜？这个点已经很晚了。” 卢慧也没客气，一边吃一边沉思，对我说：“南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你真想通过我再拉我们同行其他的单，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我一喜：“卢小姐，你说的当真？” “我说话向来不会跑火车，做财务工作，要的就是严谨。” 顿了顿，又问，“你这边具体的业务，就是做网管的兼职？” 我摇头：“不仅如此，所有的关于电脑的，或者软件的业务，都可以介绍给我。” “这些你都可以做？” “可以。” 很多成功的第一步，就是模仿。 模仿没什么丢脸的，就怕你连模仿都不敢。 那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她抬眼，放下筷子，“南工，我可以做这件事，但我明确跟你说，我不是帮你，是跟你合作。” 卢慧这样说，我反而心里更有数了点。 我点头：“当然，每单分成我给你百分之二十。” 她笑，洁白的牙齿很亮，“我不要你的提成。” “那你要什么？” 她拿了筷子，缓缓的夹起菜，说：“我要你以后也帮我介绍业务。” 我纳闷，现在的我没有任何资源。 她用这个来交换，未免也太划不来了。 “不是现在，是以后。” “卢小姐你就能肯定，以后能从我身上挖到什么业务？” 卢慧一笑：“我看人自认为挺准，我觉得我们今后合作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定还很多。” 卢慧是个聪明人，她是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虽然不知道她具体的到底什么想法，但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至少现阶段，对于我来说，是有利的。 吃了饭，跟她一起去了公司，很快就把单签了。 在我离开她公司时，我又提醒了她一句：“卢小姐，千万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她点头，淡然道：“当然，回去等我消息吧。” 在她身上，够配得上沉稳和成熟。 所以这点我并不担心。 回家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如何规划自己的副业，如何才能让自己长久的走下去。 下午，我去了公司。 反正也没什么事，工资少扣一点是一点。 每天按部就班，上班的日子其实还算不错，只要你把事情做好了，就能拿到固定的报酬。 所以对于安于现状的人来说，为别人打工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总有那么一群人，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想要突破这种束缚，往更高，更有钱途的方向去。 下午的班上到一半，我刚从车间回到坐位上，就见周佳怡从办公室旁的洗手间出来。 眼睛微微红，像是哭过。 步伐很匆忙。 接着，又见王昆也从那边出来。 办公室的洗手间一男一女两间，一个小小的盥洗池立在洗手间的外面。 王昆的样子也有些狼狈，这一男一女前后从那边过来，这种神情，是个人都有点猜疑，好像发生了什么。 但这不是我管的范围。 也许人家你情我愿，就闹点小别扭。 我以为这事就这样过了，没想到下班时，周佳怡找上了我。 那时候我正在饭堂吃饭，对面坐着李威。 周佳怡也端着一盘饭菜过来，坐在我侧面。 我不明所以。 可能因为她会做饭，所以我几乎没见她在饭堂吃饭。 今天突然过来吃饭，还坐在我侧面，让我费解。 “小周，今天怎么突然来这里吃饭啦？说实话，这里的饭和你做的真没得比。” 李威天生一副贱样，拍个马屁都能看出他的贱来。 周佳怡抬头，一副委屈的样子很快就显在了脸上，“李工，谢谢你的夸奖。” 李威见她不太对劲，忙说道：“不对啊，小周，这是谁欺负你了？怎么眼睛这么红？” 周佳怡看了看我，又带着以往的小心。 “南主管，我能单独和你说会话吗？” 李威是个明事理的人，赶紧起身，端了饭菜往旁边走：“我吃饱了，你们聊着，先回去了啊。” 待李威走远，我才开口问周佳怡：“周佳怡，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周佳怡还没正式开口，眼睛又开始红了。 我最见不得女人这样。 不是因为怜惜，是怕。 我怕她控制不住，在这公共场合，突然大声哭起来，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了她。 “我……那个……”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我小心的探她：“是关于王昆的？” 她犹豫着，随后点了点头。 第109章 天鹅蛤蟆 “怎么回事？”我看了看周佳怡，问道。 刚好筷子上夹了一块肉，肉上还有几根毛，我心里一阵恶心，好不容易菜里能有块肉，还是原味的。 周佳怡看着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我低头，我看她盘里的饭一点没动。 “到底怎么回事？他欺负你了？” “王昆……”她声音突然颤抖，大概率要哭出来。 果然，就讲了这两个字，她就大声的“呜呜”起来。 我赶紧从屁股兜里拿了一包纸巾出来递给她，低声道：“我看你也没什么胃口，看你在这里好像也不方便开口，要不我们出去说？” 她紧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点了点头。 直到走出厂外，我才在她前面停了下来。 “要不我带你吃点东西？看你也没吃什么饭菜，边吃边说。” 有时候吃饭并不是真的为了吃，只是为了有一个轻松的谈话氛围。 她小声说：“不用，我现在还不想吃，我跟你说完就回去。”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昆把你怎么样了？”我抄着手，依然感觉冷。 “他……”周佳怡抬眼，似鼓足了勇气，“他调戏我，在洗手间里。”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调戏？ “你说什么？王昆？” “是，今天王昆……在洗手间外调戏我。”周佳怡又一副哭相，吸了吸鼻子，“可能你也看到了，我和他一起从洗手间出来的。” 我很诧异，她竟然知道我看到了。 看来她观察得很细致。 “你是不是误会王昆了，按他的个性，应该不会做这种出格的事。” 周佳怡看着我，“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误会。”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找王昆来对话。” 她低眉，似乎很失望。 “周佳怡，你说王昆调戏你，是怎么个过程……”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细节，这样才能判断到底是不是王昆的错。” “他摸我tun部。”周佳怡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这话让我咂舌。 王昆的胆子，还没到如此光明正大的地步吧。 我能想象到，王昆就算真的想要tiao戏，顶多就是嘴上过过瘾，还不会说太lu骨的话，再不然，就碰碰手什么的。 pigu这个东西，他是绝不会随便摸的。 而且女人对pigu是很敏感的，别人一摸，她们就会很警觉的认为，对方就是在吃自己的豆腐。 所以王昆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南主管，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跟你反映了，我是个新人，我只是不想一进职场，就遇到这种sao扰。” 周佳怡越发气愤，仿佛我就是眼前那个摸她pigu的男人。 我点头，摸出一支烟抽起来，叹道：“行，我了解了解情况，你也放心，如果真有这种事，我也会警告王昆的，以后坚决不会再让它发生。” 我都不知道我这主管做个什么劲儿。 管到别人摸pigu的事情上了。 “你先回去吧，再煮点东西吃，别饿着了。”我向她挥了挥手，说了再见。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南主管，如果王昆死不承认怎么办呢？” 我笑道：“他不会，他这个人很容易说实话的。”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王昆的实话一诈就出来了。 但他也不掩饰不住自己的假话，面部表情崩不住。 周佳怡勉强笑了笑，走了。 她一走，我又抽了一支烟的时间，才打电话给王昆。 我在想，王昆虽然猥琐，但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享一时的手爽，冒着丢工作的风险，对他很不利。 王昆正在宿舍。 不多久，他就下了楼来。 王昆穿个宽大的外套，见到我就开始笑起来。 “南主管，什么事这么急？还非要现在跟我说。” 他给我一支烟，把宽大的外套紧了紧，“这几天真tm冷。” “今天周佳怡来找我了。” 王昆神色一变：“她找你做什么？” “说你摸她pigu。”也不是太见外，我也开门见山的说了。 王昆笑了笑，抽了一口：“她这么跟你说的？” “到底是不是真的？人家一个小娘初来乍到，你这样做不好吧？” “南主管，我真没摸她，我发誓，我要是摸了她，我……我不得好死。” 我狐疑的盯着他，想要看出所以然来。 不过他说得这么要死要活的，大概率是真的。 “我就是洗手时，遇到了她，手不小心碰到了她pigu。”王昆声音越来越低。 “不小心？” 他顺着解释：“真的，你看她还穿了一件长款外套，想摸也不好摸呀，南主管，大家都是男人，你说是不是？” 我白他一眼：“我可没有经验。” 随后，我陷入沉思。 所以是周佳怡太敏*感了？ 王昆自嘲道：“周佳怡长得确实漂亮，我承认对她有一点点想法，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我这种人要追人家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安慰他：“不要灰心，人家潘长某还能取到比他高的呢，女儿也长得不错。” “那是人家有钱，有钱什么女人找不到？” 这次我沉默了。 他说的这话是天理。 我们又静默着抽了会烟，我道：“行吧，情况我了解了，等下晚一点我跟周佳怡再沟通沟通。” “好，南主管，我说句不好听的，周佳怡看起来水滴滴柔柔弱弱的，但我感觉她这个人不简单。” 我笑着问：“你还觉得她是故意冤枉你的？” “我可没说啊，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摸没摸她，她应该心里很清楚吧。”王昆摇摇头。 王昆走前又给了我一支烟，“对了，南主管，之前借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我说他这烟味怎么不醇。 原来他现在抽7块一包的烟。 这小子懂得节约了。 回了宿舍，柳珍一个人在客厅吃饭。 我顺口问了一句：“李威呢？” 吃饭的时候，李威还在跟我在食堂一起吹牛。 我都回来了，他还没回来。 “死了。”柳珍头也没抬。 第110章 不合常理 我愣了愣。 柳珍这么狠？ 咒自己男朋友死，我还很少见过。 不用说，肯定又吵架了。 我有种预感，李威这个女朋友，可能也不长久了。 如果真是这样，对李威恐怕又是一个打击。 感情路不顺，又得和我一样，光棍一条，我们就是一对烂兄烂弟。 我默默回了房间，去搞潘旭给我的单。 这些单小是小，但苍蝇腿也是肉。 无论再小的客户，都一样被称为客户，都得为他服务，不能得罪。 搞了一半，就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接着柳珍冷冷的骂声：“别回来了呗，死外面算了。” 李威语气很软：“别生气了好不好？给你去买东西了。” 柳珍没说话。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李威道：“我帮你戴上。” “我不稀罕。” “很贵的，去掉我半个月的工资。” 柳珍冷嘲热讽：“没钱就不要买，买来也是浪费。” 李威态度好得很：“戴上，戴上再说，别生气了。” 柳珍没说话了。 估计是让李威戴上了。 应该是项链或手链。 柳珍应该还是被李威暂时哄住，也没再说狠话了。 正感叹女人这么容易被哄时，听见有人敲门。 李威连忙喊道：“来了来了，谁呀？” 门被打开，又听李威说：“哎呀，是小周啊，找南天的吧？” 柳珍也说：“佳怡，进来吧。” 我都不知道柳珍和周佳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正感觉烦躁时，房间门敲响了。 一听这手重的声音，就知道是李威。 “南天，快出来，小周来了。”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出去。 出去时，看见周佳怡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见我出来，慢腾腾的走进来。 “这是……”我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我炖了点肉，看你在食堂也没怎么吃，顺带装了点下来让你补补肚子。” 周佳怡自从上次来了后，好像胆子要大一点了，没那么小心翼翼了。 她把保温桶放在小桌上，一边打开，一边对李威他们说：“李工，阿珍，你们也过来吃点吧，我装了很多。” 李威赶紧摆手：“我们已经吃过了，阿珍，要不出去逛一下？” 柳珍后知后觉：“逛一下？哦，对，去逛一下，刚好我要买点日用品。” 李威和留柳珍还真走了。 只留下我和周佳怡在这个小客厅里。 “这是我去菜市场买的新鲜牛排骨，炖了西红柿和土豆，冬天吃了可舒服，抗冷。” 一打开，顿时香味扑鼻。 牛排好吃，但不便宜。 我看她很熟练的去厨房拿了碗筷。 连带她自己的。 我纳闷儿，她这脑子轮回有点奇特啊，敢情送下来还陪我一起吃，图吃得热闹吗？ 我也不好问，她倒是自己解释起来：“这个炖了太久，我怕等会儿凉了，所以全都装进了保温盒，赶紧给送下来了。” 她这理由明显是打胡乱说。 都有保温桶了，为什么还怕凉？ 顿了一顿，她突然问我：“南主管，你不介意吧？” 我毫无介意的理由。 我说：“我已经吃不下了，你就在这里吃吧。” 她有些失望：“我是专门送下来的，那你不吃，我也不吃。” 说着她把碗一放：“那这牛排骨也不要了，今天不吃，过了夜也最好不要吃了，对身体不好。” 虽说她说得很淡然，但我能听出她话里的怒火和赌气的韵味。 我犹豫着。 “南主管，你真不吃吗？不吃我真倒了。” 见她来真的，想想牛排骨的价格，我还是接过她手里的碗。 “吃吧，但我告诉你，下次再这样，我是不会再吃了，下不为例。” 我带着严肃的口气。 她垂首，有几分窃喜，点点头：“知道了。” 她还带了饭。 其实我真的不是太饿，但她做的菜确实有一套，跟饭店比起来也不逊色。 我很控制，不让她看出来我是喜欢吃她做的菜的，所以吃得也很斯文。 “多吃点，这个炖得有点久，很烂了，也容易消化。” 碗都快堆满了。 她倒不像下来跟我一起吃饭的，吃得更斯文，几颗饭作一口。 看得我强迫症都快犯了，很想把她嘴巴掰开，然后大口大口的塞进去。 “对了，刚刚我跟王昆了解了情况。”我一边吃，一边轻飘飘的提起这个事。 我觉得这个事其实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还是要给她一个交待。 怎么也是她向我这个领导反映的问题，我要有领导的样子。 她抢过话，问：“他怎么说？呵，他肯定是不承认的。” 我还没开口，她就料到了。 搞得我都不好回答。 只好说：“他也不是没承认，他说他是不小心碰到的。” 周佳怡轻轻哼一声：“不小心？那为什么他不是碰到我的其他地方，而是刚好碰到我的tun 部？我就知道她不会承认的。” “话也不是这样说，王昆这个人我还是了解，不可能干出这事的。” 周佳怡又一副委屈样。 这个模样我已经看腻了。 “南主管，那你的意思还是不相信我吧？” 我啃了一块牛排骨，“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这是个误会，你们女人当然对自己的si密地方很敏感，但他可能就真的是不小心碰到的……” 没等我说完，周佳怡就放下了碗筷，“算了吧，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 “我已经说了，不是不相信你，你的话我信，我已经和王昆说了，他说他以后会注意，不会有第二次。” 我有点不耐烦了。 这个女人不可理喻。 非要纠缠这个，要把王昆送到派出所告他xsr，是不是她才会罢休？ 她低头，继续吃饭：“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追究了，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说罢，又往我碗里夹了几块带着大块肉的牛排骨，几乎那里面所有的牛排骨都归了我。 这种架势，就像一个贤妻良母。 可我们就是同事关系，上下级关系。 她这样做，未免有点不合常理。 第111章 电脑中毒 吃了饭，我下了逐客令：“周佳怡，饭也吃了，事也说清楚了，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你看……” 周佳怡一笑：“那我先上去了，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你喜欢吃什么？” “我没有喜欢吃的，你也不用给我做了，别人看了会笑话。” “不会的，我只是做做菜而已，谁会笑话啊？”她想了想，又道，“你要是没喜欢的，那就表示你不挑，要不，明天我做白切鸡？” 我摇头：“周佳怡，我的意思是以后你都别送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周佳怡愣了愣：“我不信。” “是真的，上次你来做饭时，有人给我打电话，就是她。” “南主管，你就是拿个女的来搪塞我呢，我可不信。” 说完，周佳怡就收了碗筷，准备离开。 “你不信可以问李威。” “我不问，你肯定会和他通气的。”周佳怡得意道，“刚刚李工和阿珍找借口出去，就已经给了我们独处的时间，我可不傻，你要是有女朋友，李工是不会走的。” “他们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特别是李威，男人的思想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而且我只是给你做饭，又没有其他的想法。”周佳怡的脸有点红。 明显是有点不好意思。 或者是心虚。 我干脆闭嘴了，她不相信我的话，就算讲到她耳朵烂，她也不会相信的。 她走到门口站住，回头跟我说：“南工，明天记晚上不要吃饭哦。” 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头疼。 对这种女人，我真的不太喜欢。 所以第二天，吃饭点时，我直接去了街上，闲逛了两个小时。 等我回来时，果然听李威说周佳怡来过。 而我，完美的躲过。 对付这种女人，总得还是要有方法。 周一一大早，脑袋还迷糊着，在公司门口正在买包子的我就接到了罗德国的电话。 听起来很急。 “南天，你什么时候到厂？” “马上到门口了。” “我已经跟夏晓打了电话，我这边还在堵车，公司电脑应该是中毒了，赶紧去公司看看。” 我大骇：“我怎么不知道？” “早上项目部的人直接给我打的电话，说他们电脑打开进不去，无法工作，然后开同事其他的电脑，发现每台电脑都是这样。” 我把整个包子塞进嘴里，差点不把我噎死：“咳……咳……那我先去看看情况。” “看了具体的情况后，如果我还没到，跟我回个话。” 他那边应该是塞车严重，因为我听到了很嘈杂的喇叭声。 挂完电话，匆忙进来厂区。 还未到办公室，就见两个其他部门的女同事站在门口，像是在刻意等我们部门的人。 “南主管，怎么回事？电脑的文件都打不开了？” “是呀，这班都不用上了。” 我问她们：“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就是赶来处理。” “那要处理多久呀？” “今天还有报表要赶呢。” “就是呀，一大早遇上这事儿，本来还说来早点赶出来要交上去的……” 本来事情就急，听这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就越发觉得瓜噪。 “你们先回办公室等，我们会尽快处理，行吧？”我从两女人面前侧身进门，不想再安抚她们什么。 等回到做座位上时，看见夏晓已经来了。 “夏晓，怎么样？” 我一边开电脑，一边问夏晓。 夏晓神情凝重，“可能是一种新型病毒，要么公司有人开了远程没有关，要么有人点了什么链接，具体现在还不知道。” 说完这话时，我电脑屏幕也亮了。 但屏幕上全是警告语言。 根本没法进去。 “断网了吗？服务器也关了？”我问。 “断了，服务器也关了。” 我赶紧打电话给罗德国，汇报了情况。 又发了一张开机后的图片给他。 “恩，我到了。” 挂了电话，罗德国就出现在门口。 接着，其他同事也踩着点进来了。 “南天，你先让你们这边的人去各个部门通知大家，先不要动电脑。”罗德国站在我们面前，“夏晓，你那边叫人去看看软件数据有没有中毒。 ” 这个才是犹为重要的。 他又指了指我和夏晓：“你们，跟我去会议室。” 我和夏晓跟着罗德国进了会议室。 罗德国说：“我刚刚看南天发给我的图片，以前我公司也中过一模一样的病毒，不过只中过一台，是一个职员的电脑。” 夏晓问：“罗经理，那当时怎么处理的？” “格式化。”罗德国会议说，“因为他电脑上也没什么重要文件，所以全部格式化了，这是最快又最简便的方法。” 我摇头：“罗经理，我们这个已经通过内网集体中毒，很多同事的电脑上有重要文件，所以格式化肯定不可取。” “所以才找你们商量对策。” 接着又问我们：“服务器里的数据都备份了吗？” 夏晓点头：“都备份了，因为我同学的企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过，服务器被攻击，导致所有数据都被破坏，无法还原，所以现在我们很小心，用移动硬盘备份了，不过是每个月月底备份一次。” 罗德国点头：“也就是说，就算服务器现在已经中了，里面的数据也只是丢了这个月的数据。” “对，这些数据可以找留底的补上，而且费时应该并不太多。” 罗德国呼了一口气：“那你这边暂时问题还不大。” 又转头跟我说：“南天，现在主要是这些职员的电脑，他们基本不会想到要备份，有些部门重要岗位做的资料，也是不能丢的。” 我脑子此时正飞速的旋转。 以前在虹市的时候，我从来没遇到过工厂发生这么大的事件。 如果处理不好，其他部门不好应对不说，我们部门也会被人诟病。 但因为没有经验，还没想好怎么应对。 我只能承认罗德国说的话是很正确的，资料都很重要，所以都不能丢。 现在夏晓那边的事还未开始，就已经解决了，主要问题又全部压在了我们部门。 “南天，你能不能处理？”罗德国突然问。 第112章 同学之情 我犹豫着点头：“能。” 以罗德国的人脉，他肯定能通过别人找到处理的方法，但他没有直接那样做。 反倒是问我能不能处理。 很明显，他这是在给我个机会。 所以我是万万不能说不能的。 就是硬着头皮，都要把这事搞下来。 而且还必须想方设法要把它处理完美。 散会后，我看着电脑屏幕有点迷茫。 只能先在论坛上查一查有没有人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部门的座机也响个不停，几乎都是在问，电脑什么时候可以用。 王昆无奈的看向我：“南主管，怎么搞？” “就说正在处理。”我有点不耐烦。 是很烦躁。 周佳怡作为一个新人，倒表现得不错，安抚能力也强，语言又轻缓，给人不急不躁的感觉。 让对方放宽了心。 杨小鹏走过来，比王昆淡定得多：“南主管，我以前有听说过这种，要不直接在网上找一个专业一点的人来处理。” “我刚刚已经查过了，会处理的公司很多，但很贵。” 我靠在椅子上，“我觉得公司不会拿这么一大笔钱出来，严格来说，这是我们部门的问题，网络安全上没有防好，让病毒有了可乘之机。” 杨小鹏点头，叹了口气：“那就是说，只能我们来承担这个事情了？” “至少我们先试试再说吧，实在不行再去找罗经理商量。” 我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给潘旭打个电话问问。 即便我很不想这么快找他的，但现在我只能想到的就是潘旭。 至少他在我印象中，是路子比较宽的人了。 如果他找得到人，再看在我们合作的面上，说不定会在价格上降一点。 当然，这种概率不高。 不偏不倚，潘旭电话打不通。 初步估计，昨天晚上过于劳累，这会儿还未缓过来。 但这事太着急，已经等不起了。 杨小鹏也跟着上了火，一改他往日的稳重型：“那要实在不行就让罗经理处理这个事吧，这事拖下去也不行。” “容我再想想。” 说起罗德国，就想起了人脉。 人脉谁都有，只是广和窄。 很明显，我是属于第二种，但我也有我的圈子，我圈子里的人，可大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学生。 而且都是关于电脑方面的专业人士。 想到这里，我在群里试探着问了一问，看谁对这方面了解。 很快，群里有人就说，朱子华不是在做这个嘛？ 朱子华？我们睡一个宿舍的兄弟？ 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给远在北京的朱子华打了个电话。 其实我不知道他现在具体在做什么，因为大学毕业各奔东西后，就基本没联系过。 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换过手机号。 同学情最纯真。 但也最容易忘。 哪怕是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天各一方后，总归还是没有那么熟络了。 朱子华接起电话，连连喂了两声。 像是很忙。 我突然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南天，你哑了？”朱子华说话还是这么有意思，“这么久没跟我打电话，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快过年了，先预祝你新年快乐。” “得了吧，怎么不预祝我八十大寿，寿比南山？” 他在那边捂住话筒，像是在跟谁说话。 很快，又把重心转到我这边。 “说吧，什么事儿？我现在刚好忙完。” “我向你打听一个事。” “你说。” “我公司的电脑集体中了病毒，有没有办法提取电脑里的数据？就是个人电脑里的一些文件。” “发个图过来看看，得看中了什么毒，有些病毒是不会破坏底层数据，所以很有可能能恢复。”他似乎比较了解。 我暗喜，说：“太好了，这么说我真是没找错人。” “南天，你找我的时机刚刚好，最近我才开始接触做这个业务。” 顿了顿，他又问，“你小子在深城那边混得还可以吧？” 我自嘲道：“可以啊，混口饭吃，反正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修电脑的。” 朱子华大笑：“瞎jb说，南天，你以前大学可是我们宿舍里成绩最好的，四级第一个过，我记得那时候还请我们吃了砂锅米线。” 我笑了笑：“子华，这事我们先放一边，慢慢叙，我现在挺急的。” 朱子华想了想：“南天，我过来肯定是来不及的，要不我让我一朋友过来看看，他现在刚好在州城出差，离深城还算比较近。” “必须要到现场才能做？” “如果你们只有几个或都一台电脑的数据中毒，当然可以发数据过来，但你们是公司所有的电脑都中标，发数据过来，恐怕还是有点难。” 我为难着。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钱。 如果他朋友过来，肯定价格不一般贵。 我笑道：“子华，这件事情公司归为我们部门的问题，所以责任是我来承担的。” 朱子华笑：“不可能吧，哪有这种公司？这病毒想防是防不住的。” “防不住也是因为有安全漏洞，你看能不能想点其他的办法，成本低一点的。” 听朱子华没吭声，我趁机又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一个月就那么一点工资，不然也不可能麻烦你……” “你说啥呢？怎么这么见外呢？当初是谁……谁在我困难的时候天天给我打饭回来，让我度过艰难时期的？” 朱子华还提起当初，说明他对我还有当初的学生情。 大二时，他妈妈生了一场病，他硬着头皮借了一些钱回家，也不再接收家里的生活费。 本以为他能在周末的时候找点兼职什么的，结果兼职没找到，反而被骗了几百块。 他心灰意冷的回到宿舍，不爱说话了。 起初我们还以为他是因为被骗，受到了打击，或者是因为担心他妈妈的病。 总之，他两天都窝在宿舍，饭也不吃，跟个神仙一样。 那天晚上我们买了烧烤在宿舍，叫他下床一起吃，他摇头，说不饿。 说得十分硬气。 我们也不再为难，径直开吃起来。 谁知道，就我们安静的在喝酒时，有那么一瞬间，我听到了他的吞咽声。 第113章 她会开车 烧烤太香了。 别说他一个两天没吃饭的人，就是我们已经吃得肚子圆滚的人，都忍不住吞口水。 大家可能都听到了，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没吭声。 最后心照不宣的给他留了三十来个串，还有一瓶未开封的啤酒。 我们几人在出宿舍前，留了一张字条给他，让他吃完，吃不完我们不回宿舍。 我们在外面闲逛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回宿舍。 等我们进宿舍时，发现桌上的东西都吃完了，朱子华正趴在桌上痛哭。 见我们回来，站起身，突然抱向我们。 防不胜防，差点被他扑倒。 “我朱子华tm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们，等老子飞黄腾达了，你们都有份，一个也不少！” 那段时间，我们轮流着，每天都给他打饭回来，度过了那段他自认为难熬的日子。 想到这里，突然听那头的朱子华说，“还有一个方法，让你们那边电脑用户自己把各个电脑里的重要文件整理出来，拷贝在一个盘上，发过来，我给你处理。” 然后，他补充了一句，“不要钱。” 我嘿嘿一笑：“还是我兄弟最好。” “去你的，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会记住你们，你以为我是开玩笑？”他语气淡然，“先不说这些没用的，你那边赶紧去弄，如果数据全部发给我，我很快就会搞定，我这边设备都是一流的，这些文字的数据不算什么。所以一切都取决于你们提供的速度。” 我连忙道谢，挂了电话就交待下去，让王昆他们仨去通知各个部门，并把东西拷贝回来。 刚跟他们说完，罗德国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南天，情况怎么样？能不能摆平？何副总正在发火，说今天搞不定，就不用再搞了，通通走人。” 他眉头紧皱，很是揪心。 “我已经联系了人，应该可以搞定。” “确定？”罗德国神色狐疑。 “确定。” 我真不能确定，即使朱子华说得信心十足，只要把数据给他，他就可以很快搞定，但我依然觉得这是一个未知数。 一切都是变化的。 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王昆他们三个人还算优秀，到下午上班，就把所有的重要的数据全部收集到盘里了。 把数据发给朱子华后，我们便集中精力，把每台电脑先格式化，重新安装。 这工程不大，但很费时间。 所以我们加班到很晚。 朱子华也很守时，在晚上我们下班前，就把数据回发了给我们。 这让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把所有电脑重新安装完毕后，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罗德国也还没走，他从办公室出来，说要请我们去吃烧烤。 罗德国是一个合格的领导。 他给了我们将功补过的机会，又陪着我们把事情处理完，不得不说他很懂得笼络人心。 从这点来说，我很感动。 别看已是半夜，烧烤摊上却依然热闹。 这个点这个天气，还是有很多人在外面游荡。 这些打工人白天上班，好不容易晚上有自由的时间去，自然不愿意浪费在睡觉上面。 老板把一大盘烤串放在我们面前，说：“你们先吃上，其他的还在烤。” 王昆把啤酒打开，一个个满上。 周佳怡推辞道：“不用给我倒，我不会喝的。” “喝一点吧，这天气喝一点暖胃。”王昆心大，不计前嫌的对周佳怡说话。 周佳怡没搭理他。 不过也默认了他倒给自己的酒。 罗德国举起手中的酒杯，说：“大家今天辛苦了，我敬你们一杯。” 我们大家连忙拿了杯子，我说：“罗经理，应该是我们敬你才是，谢谢你不仅陪我们到这么晚，还带我们出来吃这么美味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感觉，我一闻见这烧烤味和啤酒味，先前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我是主要负责人，应该的，今天这个事情你们处理得很好，降到了最小的损失，我感到很高兴。” 罗德国望向我，又道，“南天，做得不错，有担当。” 我赶紧谦虚起来：“罗经理，这个事责任在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会把公司的电脑再优化一下防护方案。” 罗德国点头：“恩，要从这个事情中吸取教训，以后避免了，这次才没有被白坑。” 喝了一杯酒下肚，身上渐渐?和起来。 王昆和杨小鹏都很干脆的把杯里的酒喝了。 只有周佳怡端着杯子，嘴沾了一下酒杯沿，又皱了皱眉。 罗德国看在眼里，笑道：“小周，你这是一点都不能喝酒啊？” “罗经理，我是真的不会喝酒。”周佳怡脸微微红，“以前我试过，喝两杯头就开始晕了。” 王昆不以为然：“哪儿有那么夸张？” 杨小鹏也道：“周佳怡，告诉你一个事实，酒这个东西，越喝酒量才会越大。” 周佳怡听到这话后，低头，有点不好意思，又准备再把酒杯提起往嘴里送。 罗德国连忙说：“小周，不能喝就不要勉强了啊。” 又指责我们，“你们也不要劝别人喝酒，出了事谁能负责？” 周佳怡犹豫的把酒杯放下：“谢谢罗经理。” “小周，你要记住，在任何地方，我们都要量力而行，要学会拒绝别人，否则吃亏的是自己。”罗德国笑道。 “知道了。”周佳怡笑了笑，吃了一口串。 稍显羞涩。 大家聊了很多，从公司里的事，聊到每个人在公司发生的趣事，很是有氛围。 散场时，老板帮我们数了数，我们几个人喝了二十多瓶啤酒。 撸了两百多个串。 还加上一些没有用签的菜，花了罗德国六百多个大洋。 最后走时，罗德国拍了拍我的肩，说：“南天，好好干，什么网管也好，高科技技术人员也罢，行行都有出头的门路。” 我点头：“会的。” 罗德国找了一个代驾。 周佳怡小声试探罗德国：“罗经理，我觉得找代驾也不太安全，要不我帮你开车，我没喝酒，会开。” 罗德国摆摆手，直接拒绝了：“不用了，现在代驾更方便，而且你是女孩子，一个人回来也不安全。” 第114章 兴师问罪 周佳怡可能怎么也没想到，罗德国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她脸上挂不太住。 变得十分难看。 只能低着头，不再说话。 王昆玩味的看着周佳怡，神色复杂。 罗德国走后，我们也各自回家。 在出租屋楼下，周佳怡又像之前一样，跟在我的身后。 她从来都是这样，不会主动走在你前面。 所以你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走路又小心，你甚至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但刚刚她主动提出要送罗德国回家这个事，又出乎我的意料。 对于照顾男人，她好像又是很活跃的。 我也没怎么理她，就独自抽着烟往前面走。 等电梯时，冷西又来了电话。 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怎么还没睡？”我问冷西。 “我的脚还是很痛，怎么办？” 我不知道冷西为什么会想到问我这个半桶水。 我也不是医生。 “那我叫你去医院，你怎么不去？” “我……最近事挺多。” “这两天热敷没有？” 冷西停顿片刻：“没有，最近很忙，也没管，谁知道今天痛得这么厉害。” 周佳怡站在我侧面。 我放低声音道：“那就先热敷，你先试试，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冷西嗯了一声，想起了什么，问我：“这么晚了，你也还没睡？” “今天公司出了点事，加了班。” 电梯门开了，周佳怡走了进去，我正准备和冷西收个尾再上去，谁知周佳怡就迫不及待的问我：“上来吗？” 不知怎么回事，周佳怡问的这个话非常有诱*惑力。 我肯定她绝对带着故意。 这是第二次了。 冷西又听见了。 “又是你女同事？”冷西好像比上次坦然很多，在那头笑起来，“算了，也不需要向我解释，我得先热敷下。” 说完，就又挂了电话。 我看着周佳怡，很是生气。 “周佳怡，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能想象我的面部表情，一定是带着对她的厌恶，“你是故意的？” 周佳怡委屈巴巴的看着我，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南主管，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多说无益，我摆了摆手：“你先上去吧，我在下面待一会儿。” 说着，我就转身走了出去。 不再想看周佳怡。 我不知道周佳怡到底什么想法，但我知道，当时我真的很讨厌她。 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女人过。 还是一个长得如此漂亮的女人。 不仅如此，第二天，薛勇又找上了门来。 这个时候我们还在做收尾工作，把朱子华恢复好的数据全部释放出来，分发给各个部门。 我正在整理这些资料时，薛勇气势汹汹的进了办公室，又怒气腾腾的跑到我面前，敲着我的桌子，“南天，你给我出来一下！” 薛勇来找我，我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工作上的事。 因为中毒的问题，很多报表不能出，给车间也带来不少麻烦。 所以我想也没想，就跟着他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薛勇叉着腰，冷笑道：“南天，你一个小小的主管，很牛嘛。” “薛主管，你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们佳怡到底怎么你了？在你们部门连连受欺负？” 我觉得好笑：“薛主管，我们可没有欺负她，她是我们部门的一份子，我们怎么会欺负她？” “昨天我们佳怡半夜给我打电话，哭哭啼啼的，不是你们欺负还能是谁？” 薛勇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意思很白。 “南天，我知道你上次不愿意要她，但你不用针对她吧？” 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薛勇这个时肯定是听不进我解释的。 见我不作声，他继续得寸进尺：“如果要是这样，我就直接找罗经理或者何副总了。” 本来因为忙，我已经够烦了，他又为了芝麻小事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我有些不耐烦：“薛主管，咱晚点再说这个事吧，我还有事。” 我是把这事当小事。 但对方恐怕不是。 薛勇见我要走，拉着我衣领，凶神恶煞的道：“南天，你给我说清楚，我这表妹哪里不好了？” 薛勇这种态度是我始料不及的。 但我也不逊色，他拉着我，我也抓着他的手，道：“薛主管，这是在公司，你还想不想在这里混下去了？” 薛勇更加不爽，抬手要打我时，一个身影冲了过来。 是周佳怡。 “表哥，你干什么？” 我们在走廊上，不过好在这是上班时间，来往的人不多。 否则早就已经被别人看了笑话。 “别在这里丢人了，我求求你。” 周佳怡脸已经红了，听她那口气，的确是在责备薛勇给她丢脸了。 薛勇火气还没下来：“佳怡，我是来给你出气的！” 周佳怡看了看我，对薛勇急道：“我又没被怎么样，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上班？” 薛勇这次听进去了。 他也怕把表妹的工作丢了，抓着我衣领的手渐渐松开。 我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薛主管，你要实在不信我，下班过来找我问清楚，我现在真的很忙。” 说着，我直接进了办公室不再理身后的两人。 简直不可理喻。 我丧气的回了办公室，把手上的事情做完后，已经临近下班。 周佳怡在门口堵住我，向我道歉：“南主管，今天我表哥冲动了，我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你别放在心上。” “周佳怡，我只跟你说一句，既然你是通过薛主管进了我们公司，那你就把心里多花一些在工作上。 谁也不是天生会的，但你要把握机会学东西，留在这里，也能显示出你的不凡。 去找下一个工作，也能突出你的工作能力和经验。 而不是每天哭哭啼啼，帮我做做饭，就可以让自己在这个司待得下去的。” 周佳怡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王昆杨小鹏都是不错的老师，谦虚一点，思想正直一点，你会发现大家其实都挺好的。” 看她没什么反应，我也不想再多说。 毕竟已经说到了重点，多说也只能表现自己啰嗦。 “走吧，去吃饭？” 她摇摇头，侧身让开。 第115章 上了顶楼 “那我先去了，有什么问题再跟我沟通，记住，你是我部门的人，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能帮的。” 我把她丢在了办公室，一个人去了食堂。 吃饭时，收到了朱子华的信息。 问我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我快速吃了饭后，直接回了个电话给他。 “要不是你，我都要丢工作了。” 朱子华笑着说：“别跟我客气，让你们同事看看，那些文件都恢复得完不完整，如果有问题我再搞搞。” 我说：“数据刚分发下去，目前看来还没有什么问题，真是太谢谢你了。” “南天，你跟我说这个就没什么意思了啊，都是兄弟，别说两家话。” “也是离得远，要是离得近一点，一起聚聚。” 朱子华想了想，惊喜道：“你这倒是提醒了我，过几天刚好有一个业务是你们深城的，本来是可以给我兄弟去做，不过到时我有时间的话，倒是很想跟你见见面呀。” “什么时候过来？我请客，带你吃深城最有特色的东西。”我这是胡扯。 要说深城最有特色的东西，那可能就是加班了。 当地美食几乎没有。 别说美食，当地人都少，哪来的什么美食。 “行，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说我宰你啊。” 又说了一些话，我们才像两个娘儿们似的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刚好，饭也吃完。 从食堂出来，阳光正刺眼。 办公楼前，有十来个人人站在楼下指指点点。 接着，又有人往那边走，似乎在看热闹。 我也爱看热闹。 于是往那边也移动脚步。 “我靠，这女的要跳楼啊？” 旁边刚出食堂的一个同事看向那边，开口就吓到了我。 我朝办公楼看去。 果然办公楼的顶楼，一个女人正坐在水泥栏杆上，两条腿空荡荡的在半空中晃动。 她穿着米色大衣，牛仔裤。 长得很漂亮。 我骇然，这不是周佳怡是谁？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刚刚自己就是罪人，后悔为什么刚刚没让她跟自己去吃饭，还非要和她说教一番，装作很懂的样子。 现在好了，都把人家逼自杀了。 要是她真的跳下来，我就是间接杀她的凶手！ 快步跑过去，窝在楼下看热闹的人还算有良心，在下面扯了嗓子吼：“美女，别跳啊，会死人的！” 人群中，我看见了罗德国的身影，他也快步往办公楼里跑去。 我跟了过去。 一口气跑到顶楼。 薛勇和罗德国都已经上了天台。 “佳怡，你怎么了？听话，快下来！” 薛勇已经哭了，眼睛明显已经润了。 周佳怡向我们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远方，没说话。 “小周，有什么话好好说。”罗德国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以一个领导的语气去谈判，“是不是工作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们帮你一起解决！” 周佳怡这时候开口了，声音不大：“罗经理，我就在这里看看风景。” 薛勇撇眼看到了我，捏紧拳头朝我冲过来。 “你对我们佳怡说了什么？” 罗德国反应快捷，见这状况，连忙拉住了薛勇：“现在不是打人的时候，把小周弄下来再说！” 罗德国又说：“先报警吧，这种情况太危险了。” “报警？罗德国，就是你们部门，欺负我们佳怡，否则她怎么会在这里？” 罗德国见过大世面，比我们两个都冷静：“这种话晚点再说，要分清轻重缓急！” 我平缓了心态，缓缓走向周佳怡。 “周佳怡！” 周佳怡转过头。 身体一动。 我捏了一把汗。 她看着我，眼睛有点红。 “你先下来，只要下来，什么都好说，行吗？”我大概在安慰我自己，因为我的腿都在发抖。 周佳怡扯了扯嘴：“南主管，你也来了？” “周佳怡，今天是我不对。” 我嘴上说不对，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对。 我没有错。 可能周佳怡也没有错。 她只是一个女孩子，承担不了这种压力，所以才会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来。 周佳怡看着远处，不语。 我们越来越害怕。 我和薛勇甚至不知所措。 罗德国要冷静一点，他拿了手机，刚好拨通了110的号，周佳怡突然从水泥栏上跳了下来。 “周经理，不用报警了吧，我就是上来晒晒太阳。” 周佳怡像没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很淡然的看向我们，“你们不会以为我要跳楼吧？” 我，罗德国和薛勇面面相觑。 难道不是？ 楼下一群人看着呢，而且看了很久。 “让你们担心了，我就是上来透一下气。” 薛勇赶紧跑过去，抱住周佳怡。 “吓死我了，佳怡。” 罗德国不愧是领导：“小周，你没有那种心思就好，既然只是一场误会，那就太好了。” 又批评我：“南天，我看这个情况跟你脱不了感干系，下去后到我办公室汇报。” 我点头，只要没出人命，别说汇报，就算是要我走人，我都没有怨言。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 可人要是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虽说我只有二十多岁，但我有这个觉悟。 尤其是上次我爸出事时，我更加知道了生命的可贵。 周佳怡把薛勇轻轻推开，向我和罗德国走了过来，扯了扯嘴角：“我没有那么脆弱，不会因为你们骂我几句，就要死要活的，南主管也没有错，我刚刚在这里想了很久，他说得很有道理，以后我会以工作为重，不会再做这些没用的事了。” 她语气本来挺诚恳，但我怎么听都觉得怪里怪气。 一起下了楼，把楼下的人都驱散开后，薛勇带着她表妹出去吃东西。 罗德国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罗德国有几分火气，很明显。 “早上薛勇过来找我，我就和她说了几句，谁知道……”我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现在的小姑娘承受不住压力，我们也不能硬加，再说人家做事我看也挺好的，你也不要老为难她了。”罗德国严肃道。 “罗经理，我还真没为难她，她是薛勇介绍来的，我是希望她能够把这些精力花在工作上，这样别人对她的态度才会改观，也是为她好。” 罗德国叹了口气，“南天，有时候我们无意中说出来，说不定就伤了人家的心，要是今天这事真的发生了，你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116章 热血青年 罗德国的意思我懂。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以后只要是周佳怡的事，我tm一律都不想再管了。 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 事实上，这件事后，我真的就没再管周佳怡了。 周佳怡似乎也比较老实了，也没再下楼给我做饭，送饭，见了我，只是礼貌叫我“南主管，早”，“南主管，下午好”，“南主管，好”。 她在有意疏远我，但这比她刻意接近我要好得多。 星期五，卢慧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时间，说是有台电脑坏了，希望我尽快赶过去修修。 我自然对客户有求必应，饭都未吃，就直接往那边赶。 赶到那边时，只有卢慧一个人在公司里等着我。 真是一个什么都要亲力亲为的好老板。 “这台电脑一直在用，但今天突然开不了机，还一直嗡嗡嗡的响，现在已经不敢再打开了。” 卢慧把我带到一台电脑面前，看电脑还不算太旧。 我按下开关键，说：“那我先看看。” “那你先在这看着，找找问题，我去买两个饭回来。” 我觉得不太好，虽然只是一个饭的问题，但我是来工作的，原则上不能老是接受老板的小恩小惠，“卢小姐，你买你的就行了，我吃过了。” 卢慧笑着回应：“骗谁呢你？看这个时间都知道你是一下班就赶过来的，要是连饭都不吃，下次我就不再好叫你过来了。” 说完，她就拿了外套，踏着高跟鞋出去。 等她回来时，电脑都已经被我修好了。 我正坐在椅子上刷手机。 见我面前的电脑屏幕已经恢复了正常，卢慧很诧异的看着我：“已经搞好了？” “嗯，你点点看，看操作正常了吗？”我指了指电脑。 她把手里的盒子递了一个给我：“我相信你，既然事情已经做好，那刚好可以安心吃了。” 卢慧挺大方。 就算一个盒饭，也算得上是个豪华套餐了。 餐盒看起来高级不说，里面大块大块的牛肉可不少。 既然已经买了回来，我也不再客气，接过就吃了起来。 “卢小姐，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平时我也没打电话问，怕特意打电话问这个事，她会有逼迫感。 本来这个事情，就不是她必须做的。 如果人家要做，那也是在帮我。 虽然她用条件和我交换，但现在阶段，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利益。 我问她的话还未说完，卢慧就回了我：“我私下加了一些同行，都在试探中，毕竟没见过面，别人也不太相信我。” 她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道：“而且很多同行的并不代表就是老板，也许就是一个小小的财务，所以这个事情你先不要急。” 我很赞同。 这种事情当然急不得，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南工，你也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肯定也会用心去做。” “我知道，卢小姐，不管这事你有没有做成，我都谢谢你。” 我吃完时，卢慧饭盒里的菜还几乎未动，想着事情也已做完，便准备跟卢慧道别要走。 “啊！” 正要开口时，本来坐着的卢慧突然在她座位上弹跳起来！ 我离她两个座位的距离。 她这一叫，把我也吓了一跳。 连忙跑过去。 在卢慧面前，我是个男人。 不管发生什么，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过去看看。 “南工！救命！救命！” 卢慧双脚站在椅子上，手中的筷子也掉落在地上。 她惊恐的看向地上，又看看我，双手跃跃欲试的够向我，那架势，巴不得要跳进我怀里般。 我站在她旁边，她手立马就搂了过来，把我死死抱住。 我的脖子瞬间一阵温热。 但这种情况下，自然没有想这么多。 估计她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已经透着恐惧，完全不知道她现在粘上的，是一个精壮的男青年。 我能感到她身体的抖动，怕得要命的抖动。 我徇着她的眼光看去。 地上什么都没有。 “卢小姐，你刚刚看到了什么？蛇？老鼠？还是蟑螂？” 对于未知的东西，我也会害怕，所以也是小心翼翼的寻找。 我顺手抄起身边的一条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 她眼神惊恐：“那里那里！它跑了！啊！” 我怀疑我眼睛出了问题。 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几秒后，突然，从插板底下，钻出来一只生物。 很小，摇着笨拙的身体在地板上走着。 土狗儿。 我们那里叫这个名字。 我疑惑：“卢小姐，你是在说这个？” 卢慧点头：“是……这……这什么东西啊？” 她把头埋进我的肩。 我的肩很宽，这是唐小樱说的。 她说，是个女人大概都喜欢我这个肩膀。 “就是一条虫，农村很常见的。” 原来一个女人对虫的恐惧，能到这种程度。 我说着，准备蹲下，要把这只土狗抓住，但卢慧却死死的吊着我脖子。 我根本就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土狗儿从墙缝钻出去。 “已经走了。”我不甘心，还没在美女面前展示我活捉土狗的绝技呢。 她把我圈得太紧。 我脖子都出了汗。 卢慧身上的香水味不浓不淡，浸入鼻子里刚刚好。 木质的清新味。 我还是第一次闻见女人喷木质味道的香水。 卢慧还没意识到，她已经影响到到我的脑垂体了。 男人有时并不是想花心。 也是因为女人太吸引人了，而这些女人都有不同的特质。 她们的mei惑力可以无数次去冲击一个男人的脑垂体，持续分泌出he er 蒙。 此时我的精神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个女人mi惑了。 像吃了药般，不能自已。 我只用我仅有的定力去拒绝她的身体。 她身体很软。 手臂也很软。 一切都很软。 但我不能做什么。 我只能感受到身体和心理微妙的变化。 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正常反应。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等那只土狗早已离开，卢慧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她是抱着我的。 我脑子充着热血，双手张开，悬在空中，以表示我并没有趁机占她便宜。 第117章 如你所见 卢慧脸突的红了，赶紧松开我。 跳下椅子。 把头发顺了顺。 “吓死我了，不好意思，南工，失态了刚刚。” 她低着头，已经不敢看我。 “没关系，这很正常，女人嘛，好像对所有虫子飞蛾都很怕。” 卢慧羞涩笑笑：“是我反应过度，我妹妹就不怕这些玩意儿。” 为了缓解尴尬，我们开始聊她妹妹，和她的家庭。 卢慧是个单亲家庭，父亲很早就走了，母亲是一个小城市的公务员，家庭条件不错。 妹妹也在老家考上了公务员，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 “我妹妹比我小两岁，是比较好强的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她在保护我。”卢慧一手托腮，说起她的家人，她又像个少女一样，没有了那份成熟。 “所以我就是那个被保护的公主，妈妈保护，妹妹保护。” 我开玩笑道：“以后有老公了，又多了一个保护你的人。” 她呵呵笑起来，“那当然了，如果他不能保护我，那我要他做什么？难不成，我还把他当皇帝伺候着？” 这天，我们聊得很晚。 因为这样的交流，让我们增加了彼此的信任，如果先前我们的关系是浅浅的合作关系的话，那今天过后，可能就是朋友关系了。 回去时，卢慧还开了车送我，说是为了感谢我今天借了肩膀让她靠。 这是个好的开端。 因为这次，我在她那里的业务让她更加用心起来。 事实再一次证明，女人是感性动物。 周末，我被李威和柳珍的吵闹声吵醒。 一大早，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我只感到听着他们吵架，很难受。 为了躲清静，我干脆下了楼，去吃了一份汤粉。 又去菜市场买了菜，也算是打发一下时间，我怀疑他们这矛盾不会那么快就消散。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已经出去避了那么久，回来后，还是已经嗅到了大事不妙的味道。 我看见柳珍正在打包。 她拖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一件一件的往里面装东西。 他们的房间门是打开的，李威任由柳珍收拾，自己却坐在客厅抽烟。 一支接一支。 我走过去，手里的菜随便一扔，低声问李威：“又什么情况？” 李威吸了一口烟，低头没抬：“如你所见。” “她要走？” “分手了。” “我艹，李威，还不赶紧拦住她？”我很着急，李威是我好兄弟，柳珍也相当于我弟媳了。 双方都没有原则上的犯错，分手着实有些可惜。 李威摇头：“拦不住，老早就说要走。” “哄哄就好了。” “累，我已经累了。”李威丢掉手里的半截烟，“她要走就让她走吧，再留也只是耽误了她柳珍的前程。” 李威能说出这话，显然是已经疲惫了。 对于他们两人的关系，或许李威已经尽了他自己的力了。 很多东西强求不来。 柳珍的心态已然变了，也就不好再变回原样了。 我和李威默然的看着柳珍在里面收拾着衣物和日常用品。 几次我想开口挽留，但又好像跟我无关。 我不能太多管闲事。 两个人的事，只有深在其中，才能感受到个中滋味。 半个小时后，柳珍已经把箱子装得鼓鼓的。 她穿着一双粗高跟鞋，对李威说：“其他我们共用的东西，我都留给你了，你要用就留着，不用了可以扔了。” 说着，也没和我打招呼，直接出了门。 我听见她鞋底的高跟发出“壳壳壳”撞击地面的声音。 微弱的，但又是有力的。 柳珍走得挺决绝。 比唐小樱还绝。 是个狠女人。 从她今天的穿着来看，就知道，她已经变了。 因为平时的柳珍，是很少穿高跟鞋的。 柳珍走后，李威没有去追，也没再抽烟。 只是坐在沙发上沉默着，拿着手机，发呆，刷视频。 一直到中午，都无话。 我动作很生疏的给李威炒了一个辣椒炒鸡蛋，端上来时，李威站了起来。 “南天，出去吃吧，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我诧异，他疯了吧，这还值得庆祝？ “李威，咱没必要自暴自弃，一个柳珍走了，千千万万个柳珍等着你。” 我把碗筷给他：“多少吃点。” 他接过碗筷，扔在桌子上：“走吧，我请你。” 说着，就要去门口穿鞋，还不忘嘱咐我：“记得锁门，我下去等你，顺便买包烟。” 我脑子嗡嗡的搞不清状况。 但既然李威要去，我作为兄弟，陪他便是。 李威确实是自暴自弃了。 他打了个车，带我去了一间高级餐厅。 “这是柳珍最喜欢来吃饭的地方。”李威庞大的身体坐在皮沙发椅上，有点儿不入流，“装逼的地方。” 我懂了，“说明你还是对柳珍放不下，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他嗤笑一声：“追回来又能怎么？也是一谭死水。” “李威，你如果把柳珍放弃了，那就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心不在我这里，再怎么对她也是徒劳。” 李威点了一瓶酒，我晃眼看了看菜单，800多一瓶。 “上次她要点，我没舍得，我倒要试试，这么贵的酒，是不是喝了就会觉得高人一等。” “李威，没必要这样糟蹋钱。” 李威摇头：“不，兄弟，我跟你说，真的很有必要，你不试试，你根本不知道女人的想法。” 得了，我也劝不住他。 他不是来请我吃饭的，他就是过来释放自己的心情。 他不明白，为什么柳珍就这样的跟他分了手。 我也不明白。 如果柳珍真是为了钱，那我们也没必要明白。 因为这算不上真情吧。 酒上了上来，服务员刚要打开时，我看到了门口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别人，正是潘旭。 而和潘旭并肩走着的那个男人，我竟也觉得眼熟。 但我一时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李威给我倒上酒，见我目光定格在那一方，问我：“看什么呢？” 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 “一个熟人。”我说。 潘旭和男人上了楼。 这个楼上有包间，额外收包间费。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上，我这才想起，那个男人竟然是雷博云！ 第118章 你们挺熟 他怎么和潘旭走到一起的？ 思来想去，我到底还是没去和他们打招呼。 没必要。 今天这800多一瓶的酒，李威喝得很珍贵。 他一边向我吐着苦水，一边小口小口的呡着喝。 吃到最后结账时，潘旭下来了。 这下是真的逃避不了了。 潘旭已经发现了我，他直直的看着我，带着不可思议。 “南天，你也在这里？” 他看了看李威，像是在询问李威的身份。 “潘总，你也在。”我还算淡然。 不可避免，雷博云也发现了我，他竟然还记得我的姓：“南先生？” 我礼貌的向他点了点头：“雷先生，你好，那件衣服落在了冷西车上，她最近很忙，所以……” “没事，等哪天她有空了，一起出来吃饭？”雷博云表现得很明显，是在邀冷西。 他可一点都不遮掩对冷西的念念不忘。 而且还是明知她是我女朋友的情况下。 或者说，我看起来并不像冷西的男朋友？ “行，我一定转告她，改天一定要好好谢谢你，把衣服借给了我们，真是雪中送炭啊。” “那就这样说定了，改天一定要叫冷小姐一起！” 潘旭似乎嗅到了我和雷博云的关系。 他这次很爽快的结了账，出门时，又找时机把我拉到了一边。 “南天，你和这雷博云认识？” “有过一面之交。” 潘旭递了一支烟给我。 流金岁月。 靠，这可是名贵香烟。 我接过，小心翼翼的夹在耳后，没舍得抽。 能抽这么名贵的烟，可想而知，他今天见的人，对他多么重要。 “我看你们挺熟？”潘旭今天不一样，跟我说话时，没有往日的嚣张。 “一点不熟，就爬山时认识的。”我说。 潘旭对我的话半信半疑，“南天，我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我一直在谈的一个软件开发的大单，很久没谈下来，就是一直在跟进这个雷先生。” 他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所以如果你能把这个单谈下来，我可以把这个单转给你做。” 我来谈这个单？ 没听错吧？ 潘旭的话让我很吃惊。 这不像他的风格，他怎么会把单直接让给我接？ 这应该是他们这个行业最忌讳的，让和他做技术合作的人直接接触客户吧。 但现在，他却直言要让我去和这个人接触，把这个单谈下来，我不知道到底他是不是真心。 要么这个单他确实啃不下。 要么，今天又是让我去付钱，给我画一个饼，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笑着自嘲道：“潘总，你知道的，我对人际关系这方面确实不太擅长……” 潘旭不高兴了：“南天，上次是谁还跟我说，什么单都可以接的？ 怎么现在没有了一点豪言壮志，还打起了退堂鼓来？ 实话告诉你，这个单子我是准备放弃了的，因为早在上周，雷先生就已经找到了别人，并且已经大方向定了下来，不过他也承认，还没签合同。 这次好不容易约上，总归还是要试试，很多单，你用点心，说不定就从别人那里抢过来了。” 他顿了顿，狠下心：“南天，你要这单给我弄下来，别说他这个单，就是以后，你想要什么单，我都可以给你！” 我带着调侃：“潘总，我记得，你上次，还有上上次，也这样说的。” “南天，我再跟你说说实话，我之所以不想放弃，是因为这个人手上，有比较多的资源，你知道拿下他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以后关于二次开发的单，可能还会有很多，而且都是大单。” 潘旭知道我的疑惑，“你看我又在这里遇到你，刚好他又认识你，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就是缘分，说明这个单冥冥之中注定就是你南天的！ 有句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要是今天我遇到的别人，我是不会叫他去谈的，我宁愿这单我不要，也不会让别人帮我去谈。 南天，只有你去谈，我才会安心啊。” 潘旭说得天花乱坠，他可能认为，再怎么，我南天也不会抢他的客户。 可是他错了。 从上一次萧柔开始，我就已经不是那个南天了。 “潘总，人心这个东西，是考验不起的。” 潘旭大笑：“南天，我真相信你，我也不多说，你自己考虑清楚，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如果这个单子你能帮我谈下来，我给你七！” “放心，经费我已经准备好了。”潘旭见我还在犹豫，破天荒的主动提钱的事。 “我已经约了下午场，一起去。”潘旭拍了拍我的背，“你要是这单帮我谈成了，以后的单，我都让利百分之二十。” 我认真的看着潘旭：“这个你怎么能保证？” 潘旭愣了愣：“你丫的是不相信我呢？我潘旭要是这话有假，以后在女人面前都站不起来！” 潘旭这发誓真有意思。 他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这个，这个话对他来说，不是一般的毒。 我暂且相信了他的话。 本来是想叫李威先回家的，雷博云却执意要李威也一起去。 “大家都是朋友，没有必要回避，一起去更热闹嘛。”雷博云看了看我，又道，“南兄，叫冷西小姐也一起出来玩，今天周末，说不定她有空闲。” 雷博云的算盘打得当当响，他那期望的目光中，让我觉得他的企图太明显。 所以我肯定是不能让冷西过来的。 但总还得要给个雷博云一个面子。 于是我当着他的面，打了电话给冷西。 “有事？”冷西问。 “脚还痛吗？” “还是忍不住去医院处理了，现在好多了。”冷西在那头问，“怎么，要约我去玩？” 我赶紧抢过话：“那你既然脚痛，就多多休息，可千万别来个二次受伤，乖，好好养伤啊。” 冷西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啊？你要是约我，我可以考虑出去。” “行了，就这样吧，自己乖乖的别乱跑啊。”我自顾自说道。 “神经病吧你？” 在我挂掉电话前，我听见冷西骂了一声。 第119章 什么筹码 我向雷博云表达了无奈：“雷先生，冷西她脚还没有完全恢复，真的没办法出来。” 雷博云神色明显失望，“那算了，下次有机会再叫她，让她注意身体。” 潘旭把我们安排到了一家娱乐中心。 一间台球室。 潘旭说，雷博云很喜欢打台球。 技术好像也还行。 我不知道潘旭把我拉去做什么，我对台球，就像是姚明踢足球。 门外汉。 李威倒能打一点，不过没什么技术，也就是逮哪撞哪，乍一看，以为那球可以弯弯拐拐的撞进去，实际一操作，最多擦个边。 不过李威动作挺帅气，外行人在旁边看时，以为他有多牛。 潘旭就更菜了。 撞女人他在行，撞球，他比我还不如。 李威陪雷博云打了两局，雷博云明显表现出兴趣缺缺。 无敌的人很寂寞，大概就是说他了。 潘旭跟我打了声招呼，就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 他也看出来，把雷博云叫到台球室来，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除非我们比雷博云的技术更胜一筹，这样或许还能激发雷博云的好胜心。 但若是他已经发现，他只是在和一群菜鸟玩他喜欢的事。 那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就丝毫没有意思了。 我递了一杯酒给雷博云，道：“雷先生，真是抱歉，我们很少玩儿这个，要不，大家一起打打扑克？” 李威在一旁埋怨我：“南天，台球怎么着也比你那扑克有意思吧？” 雷博云笑道：“你们陪着我来玩，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过扑克我是真不喜欢玩。” 雷博云躬着身体，一只手有力的送了一杆。 瞬间，某只球就进了洞。 李威拍起了手：“漂亮！” 这时，潘旭进来了。 刚刚他什么都没有说明就走了出去，原来是憋着个大招。 只见他身后跟着四个女人，个个高挑丰腴。 她们穿着清一的黑色皮衣，一看就是精心为这场台球而打扮的。 潘旭还有点名堂。 我和李威有点懵。 潘旭为了不让雷博云尴尬，配了四个女人，这是下了血本啊。 雷博云是见过世面的，他只是余光瞟了一眼这些女人，便又躬着身体，抬杆撞球。 四个女人站成一排。 个个如花似玉。 李威看得目瞪口呆，口水吞咽，显然他已经沦陷了。 “雷先生，我给你找了几个高手过来。”潘旭笑了笑，指了指其中一个女人，“花花小姐，可是去年苏子杯女子组台球亚军，其他的台球技术也不差啊。” 雷博云抬了眼皮，看向这个叫花花的女人。 问：“潘总，恕我愚钝，苏子杯是个什么杯？” 那个叫花花的女人长得水灵。 皮衣有点紧，在她身上勾勒出高峰低峦。 她嫣然一笑，走到雷博云面前，伸出如玉的手指，在雷博云的背上划了划：“先生，苏子杯可是我们院里单独设的杯，含金量也不小呢。” 接着，她从已经没了反应的李威手中缓慢拿过台球杆。 还不忘向李威抛了个眉眼。 整得李威一愣一愣的。 “我虽然谈不上专业，不过也不逊色。” 一边说着时，一边用巧克擦了擦杆头。 动作倒很是娴熟。 皮衣下，是一件v领。 本来只隐约能看见的东西，在她低身匍匐在台球桌上那一刻，尽收眼底。 好一个尽收眼底。 在我和李威的角度，已经完全躲避不了目光。 实在是太刺激眼睛了。 我不知道李威什么反应，我是不自觉的滑了滑喉咙，身体还抖了一抖。 “砰”——— 花花手里的杆送了出去。 一个球很滑溜的进了最边上的球洞。 紧接着，另一个球也随即被撞入中间的洞口。 雷博云还是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或者，他对这种女人就根本不感兴趣？ 哪怕眼前这个花花打球技术再好，勾人的魅力再强，也不能让他提起兴趣。 又或者，对于这种女人，他或都看得太多，已经失去了新鲜感？ 其他三个女人也陆续的走到我，李威和潘旭面前。 潘旭给我使了使眼色，我拿着潘旭给的烟走了过去，递了一根给雷博云。 “雷先生，抽支烟。”雷博云接了过去，旁边站的花花双手抄在胸前，看着雷博云。 这种场面我其实心里也没底，没有应对的经验。 不过现在的雷博云依然没兴趣是真的。 我走到雷博云面前，道：“雷先生，要不我一起来玩个游戏？” 我吃不准雷博云的兴趣点，但我觉得，这种人总要有点刺激的，才会觉得有意思。 果然，我这样一提出，他眼神便放出了一丝丝光：“游戏？” “对，游戏。”我故作神秘，缓缓解释，“现在我们一共四组，哪一组赢了，提给其他三方一个要求。” 雷博云浅浅的吸了一口烟，问我：“拿什么作筹码？” 潘旭嗅到了雷博云的趣味，笑道：“雷先生，就用你手上这个开发的单，怎么样？” 雷博云笑了笑，藏匿的狡黠：“这是我的筹码，你们的呢？” 潘总旁边的女人头发梳得油光水滑。 不过长得还算周正，五官在这四个女人中，算比较出众的。 这样再对比下去，李威旁边的女人最丑。 不过李威似乎很好那一口，女人在他旁边摆弄着他的头发，他也任由摆布。 似乎还挺享受。 而我旁边这个女人，平平无奇。 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也不爱说话，只是靠在我旁边，穿了皮裤的腿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看着都别扭。 潘旭旁的女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雷先生，要不，把我们作为筹码，怎么样？” 其他三个女人也都说好。 她们喜欢玩这种刺激的。 雷博云说不清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兴趣，挑了挑眉，笑问：“怎么玩？” 潘旭发挥他的特长。 玩他是最在行的。 “要不，谁赢了，谁就任选？” 李威来了兴趣：“多选吗？” 他旁边的女人柔声笑：“那是当然。” 雷博云没说行还是不行。 潘总趁机说：“我看可以，就这样吧。” 半晌，雷博云开口道：“你们这个玩儿法不错，不过我还没想好这个筹码到底值不值，这样吧，等我想好了，我再要，能接受吗？” 第120章 她的到来 潘旭哈哈一笑，“行，雷先生，听你的！” 潘旭要了三大箱啤酒，很豪迈的端了上来。 开始了比赛。 雷博云对这个赌局确实感了兴趣。 他打球的动力更明显了。 潘旭还假惺惺的让着雷博云的球。 实际上是，我们三组人，在雷博云面前都不堪一击。 一局赢了后，花花得意的挽着雷博云的手臂，睨我们众人道：“看来你们仨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以后的局，应该都不用比下去了吧？” 我身边的女人缓缓开口道：“这才一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我直接回怼她：“没有不一定，他们肯定是屡战屡胜的。” 女人不说话了。 没有任何悬念，雷博云和花花组合确实是强强联合，他们没有费什么力，就把我们另外三组杀得片甲不留。 李威的女人不服气了。 “这太不公平了，花花也厉害，雷先生也厉害，你们在一起，这对我们肯定是不公平的。” 花花挂在雷博云的肩膀上，身子软绵绵： “小如，我和雷先生是天作地合的一对，你想要公平，得把自己提升呀。” 说着，又提醒大家：“这酒，输了的可都得喝，一个不能少。” 潘旭首先举起杯子，笑道：“对对，花花小姐说得对，我们愿赌服输，都要干了啊。” 雷博云也端着酒，小喝了一口，看着我：“南先生，你这游戏设定得不够严谨啊。” 我问：“雷先生，怎么说？” “游戏规则中，这酒没说输了的，喝多少。” 潘旭连忙说：“喝，喝完。输了的人，要把这里的酒都喝完！” 雷博云笑着不说话。 似乎默认了这个说法。 潘旭的嘴真是毒，地上的酒还有两大箱，他一句话，就让我们喝完，是嫌我们活太长了吧？ 李威更是怜香惜玉：“女人肯定不要喝，要喝也是我们几个喝。” 雷博云露出了笑，仿佛对他们两个说的话很满意：“不过这酒，好像确实比较多。” 我也知道，他故意说这话来激我们。 于是我拿了一瓶，用牙齿麻利的打开瓶盖，说：“愿赌服输，不就是喝酒嘛，雷先生开心就好。” 为了钱，我拼。 为了单，我喝。 本来就是出来挣钱的，如果喝个酒就能把钱挣了，就算喝得胃出血，也要喝下去。 不过现在我们还不能肯定，到底这单能不能谈成。 这就很迷幻了。 干脆不想太多，直接把手中的瓶子放在嘴里。 一仰头，那酒就哗哗啦啦往胃里灌。 李威和潘旭也不孬，见我一口气喝了一瓶，也紧接着喝了下去。 雷博云拍着手，说：“不错，今天这游戏玩得有意思！” 我不了解雷博云，但我总觉得他不是一般人，他应该是个比较狠的人。 不会心软的人。 这啤酒不烈，但量大。 几瓶下肚，头晕乎乎的。 而且胀肚。 正当大家喝得热火朝天时，我手机响了。 我晕着头，按了接听键，冷西柔声问：“我想了很久，觉得你刚刚不对劲。” 冷西的反应速度到底怎么形容这种慢？ 都过了这么久，她现在跟我说不对劲？ “没有不对劲，就是问候一下你，问一下你的脚最近怎么样了。”此时我的音调有明显的拖长，我能听得见。 酒精已经在我身体里开始作用了。 冷西也不是傻子：“你在喝酒？” “嗯。”我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 这声音带着嗡嗡响。 雷博云似乎猜出了我在和冷西通话。 在一旁大声道：“冷西小姐，南先生已经喝醉了，你不考虑过来接他？” 我摆摆手，站起来。 一个没站稳，旁边这个平平无奇的女人扶住了我，说：“小心，你还是别喝了。” 冷西不高兴的音调传来：“都有谁啊？” 我嘿嘿笑道：“在谈业务，你别过来。” 我正想说，有人对她图谋不轨时，冷西又问：“现在在哪里？发个具体地址过来？” 雷博云坐在一旁，一手拿杆，任花花在他旁边摇来摇去：“冷西小姐，我是雷博云，上次在山上借的那衣服，是不是应该还给我了？” “山上，借衣服？”冷西问，“南天，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谈业务呢。”我胃开始不舒服了，“巧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 淡淡的灼热感。 “把电话给那姓雷的。” 我不明白，“给他干嘛？” “我有话跟他说。” 我看了看雷博云，没打算给他。 谁知雷博云走过来，大声对着电话，向冷西说道：“西华路62号，米色台球俱乐部，二楼。” 冷西应了一声，对我说：“你跟那雷先生说，我这就把衣服给他送过去。” 我没来得及阻止。 冷西挂了电话。 我看着雷博云，觉得他就像一个阴谋。 这个男人，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好相处。 从他整个人的气质中，透着很冷清的气息。 不像是可以跟别人谈旧情的那一类人。 也就是说，他感兴趣的和不感兴趣的，他分得很清楚，不会让自己做不感兴趣的事，即便是他的朋友，也不能得到他给的面子。 在山顶上拿衣服时，我就觉得他不是单单出于好心。 这下，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我借口去厕所，再一次打电话给冷西。 “冷西，不要过来，听我的话。” 冷西淡淡回了我一句：“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在开车了，不用担心我。” 半个小时后，冷西穿着一件羽绒服，脚上还绑了夹板，出现在我们面前。 冷西气质很绝。 她就这么在外面面前一站，瞬间就让大家眼前一亮。 潘旭看着冷西，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好……你是？” “冷西小姐！”雷博云笑咪咪向冷西走去，“真是千呼万唤使出来，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以为今天又要失望了。” 我赶紧拖着我沉重的身体挡在冷西面前。 “不是说了不要来的？” 冷西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大声笑道：“南天，说清楚，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第121章 太小看她 李威也跟冷西打了招呼，好言好语道：“冷西，南天喝得差不多了，你可千万别喝，一会儿还得把我们送回去呢。” 可冷西根本不听。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既然来了，肯定也不可能就这样默默无闻。 “放心，我就是来还衣服的。”说着，把手中的一个包包递给雷博云。 “雷先生，前几天真的太忙了，这衣服我已经叫人干洗过，谢谢了。” 雷博云接过衣服，语气瞬间软了一个台阶：“冷西小姐不要那么客气，衣服随便时候还都可以，主要是想和你一起谈谈心。” 我在旁边听得不爽，接过他的话：“雷先生，冷西是我女朋友，你就不要有这种非分之想了。” 雷博云哈哈大笑：“你看，我就是把冷西小姐当个朋友，反应不用这么大。” 冷西没再理他，注意力转到我这边。 她看了看我旁边平平无奇的女人，说：“你走吧，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女人看向我，征求我的意见。 我点点头，示意她离开。 潘旭也说：“行了，你先走吧，没看人家女朋友过来了？钱我会照付。” 女人走了。 其他三个女人也作势要走。 却被冷西叫住。 “你们不要慌着走，我看这台球挺对我眼，要不我也打打试试？” 潘旭起哄：“行啊，冷小姐，现在雷先生他们已经把我们吃干抹净了，就等着你给我们几组翻盘呢。” 潘旭明显说的是玩笑话。 一看冷西这柔弱的样子，还是个瘸腿，也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李威却不以为然。 他很看好冷西：“冷西，我怎么觉得你挺厉害的？哥信你，加油啊。” 冷西嘴角一翘。 随后拉下羽绒服的拉链，一件紧身夹克露了出来。 很完美。 我瞬间惊呆了。 哪怕见过她无数次这样有魅力的线条，还是忍不住从心里感叹她的美丽。 不仅我，李威，潘旭都张大了嘴巴。 而雷博云则把手撑在头上，毫不掩饰眼里的赞美。 花花在这么漂亮的女人面前黯然失了色，自然不肯让冷西就这样抢了风头。 她笑道：“这位姐姐，看你来头不小，不过这台球不比别的，不是穿个衣服就能把球打进去的。” 冷西把手中的外套甩给我。 我立马闻见她衣服上的淡香味。 她还真不把我当外人呀。 “能不能进，看看不就知道了？”冷西眼珠子移动着打量花花，“不过我这技术，比上不足，比下还是绰绰有余。” 言下之意，花花就是“下”。 花花哼一声，“是上是下，不是也得比比才知道？” 冷西冷笑：“不怕死就来比比。” 又问我：“南天，你们比的什么？” “赢了签单，输了……雷先生还没想好。”李威开口解释。 冷西瞥一眼雷博云，“雷先生，李威说的可是真？” 冷西其实都不知道是什么单。 她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只是想一门心思想赢而已。 雷博云点头：“句句属实。” 冷西幽幽的看着雷博云：“可以开始了？” 雷博云不慌不忙：“我现在想好了。” 潘旭问：“什么？” “想好了如果我赢了，我要的东西。” “雷先生……真想好了？”潘旭只想着钱，别的任何东西，在他那里都可以牺牲。 我还没等他说出来，直接拒绝：“雷先生，这单，我们不要了。” 潘旭恼怒，赶紧走到我面前：“南天，你说什么呢？什么就……就不要单了？” 雷博云抽着烟，看着我，“南先生，你没必要这么大反应，我是很尊重你的。” “雷先生，我说的是真的，这单，我已经没兴趣了。” 我把衣服给冷西披上。 “衣服也还给雷先生了，走，回去了吧。” 潘旭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骂道：“南天，你疯了，都到这程度了，你跟雷先生说这种话？” 我看向潘旭，很不满：“潘总，你觉得雷博云现在是想赌什么？” 潘旭低头，“这位冷小姐？” “那你觉得我能同意吗？”我冷笑，“别说她是我女朋友，就是她仅仅是我一个朋友，我也不可能拿她当作筹码！” “那冷小姐当真是你女朋友？”潘旭看了看冷西，不太相信。 我冷声回他：“不管是不是，都不行！” 我回过头，见冷西根本就对我说要走的话有任何反应。 她不屑的问雷博云：“说吧，想要什么？” 我刚刚开了腔后，雷博云还是对我有所忌讳。 不过不多。 “我怕南先生不同意。” 冷西笑道：“我和他都是个体，不需要他帮我做决定。” 雷博云低头，把烟头扔掉：“那我可就说了？” “请便。” “如果我赢了，我希望……冷西小姐今天晚上能陪我！” 虽说大家都料到雷博云想说什么。 但当他真的说出来时，屋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他可真敢说。 我拉了冷西的手臂，说：“冷西，我们走。” 冷西甩开我的手，没理会我，问雷博云：“那你输了，就签单？” 雷博云重重点头：“那是自然。” 冷西笑出了声，问我：“南天，是个什么样的单，值多少钱？” 潘旭赶紧接上话：“冷小姐，是个3万的单，软件的二次开发。” 冷西缓缓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 想了想：“雷先生，一张三万的订单，你就想跟我赌我的一晚，太小看我了吧？” 雷博云哈哈一笑，道：“冷西小姐，我没小看你的意思，我只是说我想要的。” 他顿了顿，又解释道：“而且，我只希望能冷小姐陪我看一晚电影，什么都不用冷小姐做，不要误会。” 我坚持要走，什么都不想多说。 “冷西，回去！” 冷西就在这一刻，答应了下来：“我赌。” “冷西，你吃饱了撑的，明知这个是个陷阱！”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要把她拖走，“这里的事跟你没关系，赶紧回去。” 花花这女人唯恐天下不乱：“哟，我倒以为有多厉害呢，听了这个赌注就怕了？说白了，就是没把握赢……” 冷西笑道：“你就闭嘴了吧，还是磨磨你的技术，别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冷西在台上拿了台球杆，冷眼开口：“开始？” 第122章 什么来路 我不知道冷西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对面的雷博云我们已经见识过，业余点的人，基本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就是经常玩儿这种娱乐项目的人。 说不定，他还专门找机构训练过，否则不可能玩儿得这么丝滑。 冷西也真大胆。 难不成她真想陪这雷博云看一晚上电影？ 她还是太单纯，她可能不知道，这很多电影院都有情侣包间，一边看带着色彩电影，一边享受人生的情侣多的是。 冷西抬了抬下巴，对我小声说：“别急，看我表演。” 她戏还挺多。 把衣袖挽到小臂处，冷西看了看台桌，自信的对花花说：“要不，你们先？” 花花扭了扭身体，倒是不客气，直接撞球，一杆下去，掉进了一个球。 花花很是得意，对着雷博云摸的tun部了一把。 是根老油条。 “雷先生，这把你来？” 雷博云对花花刚刚的动作有些不满，低声道：“不要胡来。” 这局势，对雷博云来说，真的没什么难度。 找准角度，用力一送，又进了一球。 花花很是兴奋。 她闹着要接着打下一把。 雷博云虽然对花花没多大兴趣，但一把球还是会大大方方的给。 花花想赢的心太强烈了。 她可能有点紧张，就在她打这第二把时，球被撞在洞口。 她死死盯着那只球。 “进去啊！”花花叫了一声，由刚刚的得意转变成紧张。 要知道，这球不进，便是直接给了我们机会。 那球在门口转了一个圈后，终于停留在洞口，怎么也不进去。 我紧张得把手上的杆都捏出了汗，见那球没进，心里窃喜：真tm是个懂事的球。 花花骂骂咧咧的甩了杆子。 雷博云没有表情，我问冷西：“你行不行？不行我先上。” 我技术当然不行，但如果冷西怕的话，我肯定要硬着头皮打头阵的。 不过看冷西这架势，我已经有感觉，她技术绝对是在我之上。 冷西嘴角扯了扯：“你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庆祝吧。” 冷西永远都这样自信。 搞得我目光真的在找啤酒箱，想着赢了至少要喝两瓶才能表达赢了后的心情。 冷西优雅的躬着身体。 她眼睛很犀利的看向桌上的每一个球。 而后，她找准时机，把杆向后移动，一瞬间，又送了出来。 雷博云不禁拍起了手，“冷西小姐，是个老手啊。” 只见桌面上一个球进了。 几秒后，另一个球，也被撞了进去。 我暗自感叹，冷西的自信是真的发自她内心的。 她就像是一个宝藏。 浑身都是宝，而且还深藏不露。 李威也感叹：“冷西，有几把刷子呀！” 潘旭道：“没想到冷小姐这么厉害，看来我没说错，给我们翻盘的来了！” 花花很不服气：“有时候打这个也是靠运气，要是一口气消了这台上所有的球，我花花才服气。” 冷西撇嘴，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那你可看好了，我怕你说话不算话。” “冷小姐，我花花说的话，从来都是讲到做到。”花花把腿交叉，又白又长，“我花花就把话说到这里，要是冷小姐这局一杆到底，我就把这箱酒喝了！” 冷西根本就不把她放眼里：“不好意思，要赌，我也得和雷先生赌。” 她望着雷博云：“雷先生，你说呢？” 雷博云靠在椅子上，笑道：“我没问题。” 他站起来，看了看台上剩余的球。 “不过这把冷西小姐想要一杆到底，恐怕难。”雷博云分析道。 我看冷西这么自信，竟然也有信心了。 不过还是替她担心。 “冷西，不急，慢慢来。” 我的意思，是让她不要急着跟雷博云打赌。 毕竟雷博云也是够专业的，他说这一杆到底比较难，那肯定就简单不了。 冷西压低嗓子，凑到我耳边：“我有把握，你帮我助阵就行了。” 我一听这话，又信心倍增。 问冷西：“那你要赌什么？” 冷西道：“这得问雷先生，他能不能接受。” 雷博云双手压在台上，问：“冷西小姐，你现在是主角，你说。” “如果我这把一杆到底，那这单不仅你要签，以后贵公司的所有软件开发的单，都要给我们。” 潘旭听了这话，一愣。 我也很诧异，冷西这口开大了吧。 而且，她怎么会知道，雷博云那边以后还会有订单？ 我要是没听潘旭说，我也根本不知道。 雷博云沉默着。 好一会儿，才问：“冷小姐，你调查过我？” 冷西笑：“雷先生，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就说，这个赌不赌得起？” 雷博云摇头：“不是赌不起，公司所有的需求，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这个赌注，我怕给不起。” “雷先生，我相信你，你肯定有办法的。” 冷西见他沉默许久依然不表态，把杆一甩，道：“既然这样，也没比下去的必要了，我有点怀疑，现在这个单，雷先生都没有把握给我们。” 冷西在激雷博云。 雷博云果然经不起激。 他笑了笑，说：“冷西小姐，你这是小看我？” “那既然已经到这种程度，雷先生是不是该拿出一些诚意来？” 雷博云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好，如果冷小姐这把能一杆道到底，以后我公司的所有开发单，我都给你们！” 潘旭顿时像个哈巴狗一般。 激动得摇着尾巴向雷博云走了过去。 “雷先生，你说的是真的？” 雷博云点头，“我说话没有出尔反尔过。” 冷西又再一次拿起杆：“好，雷先生是个爽快人。” 冷西也不再啰嗦，抬杆开打。 花花的脸越来越难看。 只见冷西一杆接一杆的进球。 我和李威站在旁边，已经惊得说不出话。 潘旭旁边的女人一直“我去，我去”的发出感叹。 潘旭皱眉，不可思议：“南天，这冷小姐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没回答他。 我也不知道。 她到底是何方来路，我根本就没问过。 李威得意答道：“她是做什么的我们不能透露，我们是她朋友，得保护她的隐私。” 潘旭点头：“是是是，但我看冷小姐不是普通人，我在深城混了这么久，没听说过冷西小姐这个人啊。” 第123章 过河拆桥 “她不抛头露面，不过也不是小人物。” 李威把冷西吹得神秘兮兮的。 而此时的冷西，已经一杆到了底。 雷博云站起来，明显有点不信。 他眼神都透着隐约的匪夷所思。 “不应该啊。”雷博云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被清空了的球台，“我刚刚看过，你要全部打进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冷西坐下，睨眼看着雷博云：“雷先生，我相信你说话算话。” 花花还嘴硬道：“雷先生，我看冷小姐这运气好，不如再来一局，这才能看出冷小姐的真正技术呢。” 冷西笑：“运气是个好东西，那你来试试，看运气怎么样？” 雷博云看向花花：“你闭嘴吧。” 又对冷西说：“我说话算话，这个单签了，以后我们公司有二次开发的单，也给你们。” 利益为重的潘旭飞快走到放啤酒的地方，拿了两瓶酒，递给冷西和雷博云：“来来来，为了庆祝这喜庆的时刻，干一个。” 冷西没接，说：“不好意思，我不喝，我得开车。” 我走过去，接过那瓶啤酒：“潘总，我女朋友不爱喝酒，我替她庆祝。” 雷博云喝了起来，说：“冷西小姐，我今天很是佩服你，但并不意味着我认了输。” 冷西笑：“我知道，你还没上场，要不，我们再来一局？” 雷博云摆手：“没有了必要，你的技术我已经了然于心，不会输于我。” 他看了看我，又道：“不过，我还是希望能有一次单独和你比的机会，今天人多嘈杂，我不太喜欢这种环境。” 没等冷西回答，我直接开口拒绝。 “雷先生，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既然你已经承认冷西的技术不会输于你，也就明白了，这样再比下去，你输了，只能丢了面子，你赢了，也不能否认冷西的技术，比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我手很自然的搭在冷西的肩上，“而且，她是我女朋友，我也不允许。” 我还不忘问冷西：“冷西，你说是吧？” 冷西很懂得在外给男人面子，她笑了笑，回我：“只要你不喜欢的，我当然不会去做。” 我晃眼看了看李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白了白眼，见我和冷西这腻歪的劲儿，估计想吐。 雷博云到底还是个人物，他脸色只是微微变得难看，说：“看来你们感情很好，是我想多了。” 又对潘旭说：“潘总，签吧，我说话算话。” 潘旭没想到这张单就这样轻易到手，本来手中还拿着啤酒瓶，听到这话后，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只能弯腰，把啤酒瓶放在地上，声音都带着抖动：“我这就去拿。” 他的黑色似公文的包放在角落里正吃灰，这下终于派上了用场。 从里面抽出来几张纸，小心的拿到雷博云面前：“雷先生，你先看看，都是按照你之前的要求做的，不过这只是一个初步意向书，具体的需求，还需要你们那边整理好了再发过来，因为那些需求涉及到的专业知识太多，双方还得细谈才好。” 雷博云说到做到，仅仅看了一下，就签上了大名。 “需求我会让我们部门的人发给你们，不过最后的协议还是要等我们拟好了后你才来我们公司签。” 潘旭点头：“是是是，到时我会等你们通知再过去的。” 从台球室出来后，我们简单的跟雷博云说了“再见”后，就钻进了冷西的车。 雷博云对冷西不舍。 “冷西小姐，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见面。” 冷西把车窗摇在一半的位置，还是很礼貌的回应：“雷先生，下次如果还想约我，我会问我男朋友的意见，毕竟，我觉得你对我，还是别有用心。” 雷博云脸色一变，抽了抽嘴角，没再说话。 冷西可真敢说。 这雷博云怎么也算是个大客户啊。 潘旭送了雷博云上车后，走到我们车面前，弯着背对冷西说：“冷小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要是不来，这事儿又得黄了。” “不用客气，我也是为了我男朋友。”冷西看了看潘旭，“今天我是冒着我要陪那雷先生一夜的险才换来了这单，所以这单也是来之不易，另外潘先生，有些事我得先说清楚。” “冷小姐你说。” “我和雷先生约定的后续的订单，我觉得我有必要和先说说，那是我为我男朋友争取的，你就不用再插手了。” 潘旭急了眼：“冷小姐，你这不能过河拆桥啊。” “桥？什么桥？又是什么河？” “冷小姐，你回头看看今天这个事，你也可以问问南天，这雷先生，再怎么也是因为我，你们才能见面不是？我也是搭了桥梁，你这不让我管以后的订单，不合乎常理是不？” 我正准备说话，冷西又道：“行，潘先生，如果你非要这样说的话，我可以让你参与后续的订单，和对方谈价格，签单见面的事你去做，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 “百分之十？冷小姐，你这是把我当个业务员了？” “怎么，多了的话，那就百分之五。” 潘旭冷笑一声，“冷小姐，你知道我和南天已经合作多少单了吗？” 冷西反问：“合作了多少单？我看南天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抠抠搜搜的，如果潘先生你真的是想和我们南天一起发财的话，我希望能看到他的改变。 但现实是，他现在和以前比，没有一点长进，一样的抠抠搜搜。 再看看你，潘先生，穿的的名牌，开的名车，我想你应该赚了不少吧？” 我不高兴了：“我怎么抠抠搜搜了？” “你就看你一天吃的穿的用的就知道了呗。”李威在一旁搭腔。 潘旭答不起话了。 他已经无话可说。 他心知肚明，他每次给我的单，都只是用他啃过的骨头，煲了烫后，再一点一点的分给我们这种和他合作的人。 当然，这是他的能力。 但他这种行为真的很难和别人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因为大家出来赚钱的人，也是要以利益为重的。 没有了利益，或是与自己付出的不匹配，和他潘旭的合作也就没有了意义。 第124章 别搭进去 冷西把车窗摇上之前，最后对潘旭说了一句：“潘先生，你考虑好了再跟我们南天联系，还有，这件事情，我会跟进下去，一旦发现南天背着我答应你了什么，我会跟雷先生说，取消后面的合作，我说到做到。” 潘旭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在女人窝里横着走的男人，这一瞬间，会败在一个女人手里。 冷西启动了车子，起步就踩了个小油门。 我和李威还没来得及坐稳，就已经因为惯性往前面飞了起来。 车上，李威一直夸赞冷西。 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我问冷西：“你怎么知道雷博云以后还有订单的？你很了解他？” 冷西微微一笑：“我在赶过来的路上，就叫老赵帮我查了，雷博云这个人的名字，在深城的不多，很容易就查出来，他是一个小科技公司的经理，上半年公司刚上线了新系统，现在需要各种二次开发来适应他们公司，这是个肥差。” “雷博云不像是个善茬，否则潘旭也不会跟了这单这么久也签不下来。” “你说得不错，雷博云在他们公司的口碑不怎么样，但这个人能力还是有的。”冷西转了个弯，“他们公司虽然不大，但每年的利润惊人，这雷博云作为他们公司的元老，功劳不小，所以就算他在公司里说话做事风格很硬，老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管他太多。” 李威好奇：“可雷博云自己不是说，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中层？” “你信他的话？当然，他说得也没错，他的职位就是一个经理，不过实际上，已经是副总的级别，什么大事小事他都可以拍板，只要雷博云决定了的，不影响公司大的决策，老板都会承认。” 我感叹：“冷西，你功课真是做得太足了。” 我自认为自己做业务并不合格。 连雷博云基本状况都没有摸清楚。 现在，还是在冷西口中得知雷博云的真实情况。 实在惭愧。 “我虽然跟着老赵不久，不过业务上，这最基本的东西我们还是得懂，知己知彼，才能把握住对方的要脉。” 我问冷西：“那这雷博云的要脉是什么？” 李威拍了我的头：“这个还用问？雷博云一直在念着我们冷西，冷西就是他的要脉！” 冷西笑：“还是李威比较聪明。” 我无辜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总觉得冷西在他那里就是一个不经意的要脉，我是想，他的真正要脉到底是什么？” “所以一个人只见一两面，是很难了解他的，你们只看到了他对我有兴趣，这只是表面。” 李威陷入了沉思。 我也没懂冷西的深层意思。 他对冷西的兴趣，到底是真是假？ 冷西把车停了下来，透过前玻璃，我看车已经到了我们出租屋楼下。 冷西解开安全带，慢慢的给我们答案：“你们知道雷博云多少岁了吗？” 我摇头：“充其量也就三十多。” 李威不赞同：“有四十来岁了吧。” 冷西看了我们一眼：“三十五，未婚。” 李威若有所思：“这么大了还没结婚，钻石王老五啊。” “那你们猜猜，他为什么没结婚？” “挑呗，有点钱就挑，觉得所有女人都爱他的钱。”李威看电视看多了吧。 我开玩笑：“他不会对女人不感兴趣吧？” 冷西没答话。 李威惊讶的看着我，笑道：“怎么可能，人家不是对我们冷西有兴趣？” “他对女人感不感兴趣不知道。”冷西这才开口，“但据小道消息，他在一年前，和一个男人同住过一段时间。” 冷西话一说完，我的胃里就有东西向上滚。 这种只在电视和小说里看见过的东西，突然就在现实中出现，多少让人接受不了。 真稀奇的事。 李威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会吧，那他怎么还对你……” 冷西摇头：“不知道，也许，我长得刚好勾起他曾经的某种口味。” 我不寒而栗。 “感觉有点变态啊。” “也许他以前对女人是感兴趣的，只是后来，受到过某种创伤。” 冷西意味深长看向我，“以后尽量让潘旭跟他打交道，你可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李威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背：“南天，你要是被那什么了，我第一时间帮你报警！” 我白了他一眼：“你很兴奋是不？” 他巴不得我掉进这个坑才高兴。 冷西也跟着笑：“我不报警，你跟我打电话，我叫阿卓阿斌来救你。” 我打开车门，对他们的无脑想象力不屑：“你们少来，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而且我有一身的肌肉。” 李威向我“呸”了一声：“不要脸！” 我以为冷西会直接把车开走，谁知她抬腕看了看手表，说：“时间可真快，还有一个小时就吃晚饭了。” 李威赶紧道：“要不吃了饭再走？” 冷西斜眼看我一眼，“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请客，想吃什么？” 他和冷西一唱一和，把我当透明。 “我会做饭。”冷西的小心思，不言而喻。 我不自然。 她这不是在映射周佳怡？ 李威笑了，他就是不嫌事儿大。 “行，我去买菜，你最拿手的，是什么菜？”李威穿得不多，两条手臂抱在胸前，缩着脖子问冷西。 跟个龟孙似的。 冷西作沉思状，好一会儿才抬头，答道：“西红柿炒蛋，还有……嗯，西红柿鸡蛋汤。” 我可能是脑子不够用。 这两种菜，到底有什么区别？ 一道菜加了水，一道菜没加水而已。 而且这菜，做起来根本没有技术含量吧？ 我也会做。 “行，我去买。”李威给足了冷西面子，“顺便再买点可以做大菜的。” 冷西点头，跟我说：“那我们先上去？” 我尴尬的笑了笑，既然她自己愿意上去，我肯定也不能拒绝。 她把车锁了后，就一瘸一瘸的跟着我缓缓往公寓的大门口走。 看她这样，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赶紧去扶着她，让她走得没那么吃力。 “我怎么觉得，你很不愿意我上去做客？”电梯一到，冷西没动，突然开口问我。 第125章 拿手快菜 我笑得虚假。 “怎么可能？只不过家里很乱，怕你觉得太脏，都不愿意进门。” 这当然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是怕和冷西单独相处。 和她在一起，舒服又别扭。 舒服是因为和她聊天你会很放松。 别扭的是，我总有一种自卑感。 她太优秀了。 她看向我：“这借口太蹩足了吧。” “我怎么会不欢迎，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刚好今天你愿做，巴不得能尝尝。”我拉着她的手臂，衣服很暖和，不禁收紧了手。 她下意识的往我这边靠了靠。 我怔住，本来以为她会躲的。 却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把温暖给我。 “行吧，既然你这么盛情，我也就勉为其难给你做做。” 冷西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进电梯，正要关电梯门时，一只女人的手伸了进来。 像藕节一样的白皙。 并不是我有多熟，但这只手我真的认识。 周佳怡。 “麻烦等一下。” 周佳怡没有看清电梯里的人是谁，她一只手提着一大包东西，一只手按着电梯门。 等看到我时，周佳怡这才惊讶道：“南主管！” 我用开玩笑的方式化解尴尬：“你这是逛街把商店搬回家么？提这么大一包？” 冷西是很敏感的，我看她皱了皱眉。 “是你女同事吧？”冷西问，“我猜猜，一定是那位邻居女同事。” 我点头，互相对她们介绍：“周佳怡，冷西。” “你好。”冷西冲周佳怡笑笑。 周佳怡也小声道：“你好。” 气氛一度冰结。 关掉电梯门，大家都没说话。 我也憋着气，一言不发。 有时候，话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以为就这样相安无事。 电梯到四楼时，周佳怡突然道：“南主管，我今天买了猪脚和羊肉，你刚好来了客人，要不我一会儿给你端些下来，也不用再做饭了。” 周佳怡还是没长记性。 或者说，她还是故意的。 冷西当然不服，本来对周佳怡做饭的事就心怀芥蒂：“不用了，妹妹，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做。” 周佳怡看了看她的腿。 “我看姐姐你的脚步太方便，做饭也会不方便，不用跟我客气，我已经帮南主管做了好几次饭。” 这还不够，她话锋又转道，“关键是他也很爱吃。” 冷西眼珠子向我愣过来。 我瞬间感到背后一股寒意。 冷西不动声色松开我扶着她的手，笑道：“那就麻烦妹妹了，我也长长见识，尝尝妹妹的手艺。” 冷西的笑让我头皮发麻。 松了手更让我心里没底。 又因为她们两个之间仿佛上演了一出清宫戏，让我更加慌乱。 一个冷西我已经搞不定了，难以想象，两个女人去我家，会发生什么。 漫长的等待中，八楼到了。 我赶紧把冷西拉了出来，周佳怡挥着手说：“姐姐，我在十楼，上去把东西拿下来，一会儿再见！” 冷西潇洒转身，大方回应：“行，妹妹尽快下来，我等不及要尝尝妹妹的手艺了。” 我越听越心慌。 姐姐，妹妹。 杀气腾腾。 开门后，我走到冷西前面，连忙把自己房间门关上，又把客厅沙发和小桌上的东西拾掇拾掇后，才扶她进了屋。 “没什么好收的，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不想让你觉得不舒服，太乱了，我也会感到不自在。” 我手里的脏袜子没地方放，干脆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冷西笑：“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不用那么刻意。” 冷西坐在沙发上，我给她开了电视。 这电视只有几个台，但我觉得打开可以调节气氛。 不过我没料到的是，此时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都市偶像剧。 一个男人正把一个女人按在沙发里。 简直不堪入目。 虽然我见过比这还更加不堪入目的画面，但那是我窝在被子里看的东西，肯定是上不得台面的。 这种画面如果我一个人看，也就觉得不过如此。 和我窝在被子里看的相比，小儿科而已。 但现在，是和一个女人看。 这个女人又长得国色天香。 而我对她，又想入非非过。 我愣了一愣。 看向冷西，冷西的脸已经红起来。 “现在这电视剧拍成这样，这不是误导青年吗？”我拿着遥控，控制不住的乱按一通，终于换了一个新闻台。 冷西很久才开口说话：“还是不看了吧，我不喜欢看新闻。” 这时，李威提着菜回来。 我松了口气。 正要开口说话，与此同时，周佳怡又出现在门口。 李威讶异看着周佳怡和她手上的砂锅。 “小周，你这是？” 周佳怡笑笑：“我是来送菜的，刚刚在电梯里碰到南主管和姐姐，想让姐姐尝尝我的手艺呢。” 冷西热情的招呼她进来：“妹妹，快过来，我已经闻见香味了。” 周佳怡小步走过来。 真扭捏。 “这是炖的猪脚，还得热一下，不过我中午就只是拿碗装了一点出来，干净的。” 周佳怡又晃了晃手里提着的袋子，“这是猪脚，我这就给你们做。” 我看不出冷西的情绪，只听她说：“行，你先做，一会儿，我也做个拿手的。” 我憋不住笑。 就她说的西红柿炒蛋，和人家的羊肉和猪脚相比，她有没有意识到，可能拿不太出手？ 周佳怡故作惊喜：“姐姐也会做饭？那我等会可要尝尝姐姐的手艺，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做的饭肯定也很好吃。” 我和李威一听，这马屁拍得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李威把东西往厨房一放。 “你们两个是客人，按理说，应该坐着等吃饭的，怎么好意思让你们俩做饭给我们吃？” “唉呀，李工不要这么说，我们也是举手之劳，你们不嫌弃就行啦。”不得不说，周佳怡嘴是真甜。 这点上，冷西就要略低一筹。 周佳怡做饭很是麻利，很快，就把羊肉放在火上慢慢煲了。 她走出来，对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的冷西说：“姐姐，趁着这功夫，你要不把你的拿手菜做了吧！” 冷西正看手机看得上头，听周佳怡这样一说，还没回得过神。 好一会儿，她才抬着眼皮子，说道：“不慌，我那是快手菜，几分钟就能吃，妹妹，你要不过来坐坐，我们聊聊天？” 第126章 你可怜我 默默在阳台抽着烟的我和李威大惊。 两个女人要聊天。 要么是男人。 要么是物质。 周佳怡和冷西的物质肯定不在一个频道上。 所以很大程度上，他们聊的是男人。 李威吐了一口烟，缓缓说：“南天，你最近是不是走桃花运？” 我也不耐烦的吐了一口：“别乱说，两个都跟我没关系。” 李威很懂的样子：“我看不是。” “一个好朋友，一个同事，你想太多。” “呵，我想太多？你看里面那两个女人，哪个人的脸上没写着，对你南天有意思？” 我看着那两个女人，她们开始了聊天。 而我，陷入了沉思。 她们两个一边笑，一边朝我这边偶尔看过来。 我心里有点虚。 这两个妮子绝对提到了我。 但也没敢靠近，只能在阳台上佯装镇定。 好不容易看周佳怡起身，说：“我要去看看我炖的羊肉了，姐姐你也去把你拿手菜做了吧？” 冷西起身：“行，妹妹你等着。” 我看冷西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又想到她说她的拿手菜名字，就感觉有点玄。 很奇怪的是，我潜意识里是不想她输给周佳怡的。 我丢了烟头，也跟着进了厨房。 冷西阵仗挺大。 挽上衣袖，又围了围裙。 全身散发着贤妻良母的气息。 见我也跻身进来，问我：“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你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她在李威提回的那一包东西里面翻找。 “你会做饭？”她淡然问，“会做西红柿炒蛋吗？” 我点头：“会。” 好不容易找到了番茄，鸡蛋又没有。 我指了指小冰箱：“里面应该有鸡蛋的。” 冷西不太像会做饭的，看她找个东西已经手忙脚乱了。 “帮我切一切西红柿吧。”她递了两个西红柿给我，“是不是要先把皮削了？” 她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怎么知道？ 见我也一脸懵逼，她想了想，跑出了厨房。 我以为她是要去问问周佳怡，但并没有。 她把手机拿了过来。 接着开了某音。 “不是说，西红柿炒蛋是你的拿手菜？”我实在忍不住问她，“怎么还需要查？” 她嘴硬得很：“我主要看我的技术需不需要改良，活到老学到老，总要进步不是？” “……” 我竟无言以对。 我拿着番茄也不知如何下手：“那这番茄，到底要不要削皮？” “你不会？” “我……不太会……” “算了，你出去吧，别帮我倒忙。”说着，她把我推出了厨房。 周佳怡见我出来，问我：“南主管，姐姐需要我帮忙吗？” 我摇头：“她有分寸。” 等了半个小时，冷西的西红柿炒鸡蛋终于出炉了。 我已经能想象这道菜的样子了。 不是糊就是没熟。 冷西端上来，笑嘻嘻道：“看看我的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汤，正在煮。” 菜放在桌上时，我不敢看。 李威却发出惊讶的声音：“哇，冷西，你这菜炒得不错啊，光看这颜色，都不能难吃。” 周佳怡也笑着夸奖：“姐姐，你能把这么简单的菜炒得这么好看，真是有天分呢。” 我这才敢看冷西的西红柿炒鸡蛋。 颜色果然好看。 西红柿炒得很软烂，鸡蛋也碎得很均匀。 还洒了几颗青郁的葱。 更重要的，她似乎还学了摆盘，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了西兰花摆在一旁。 我真是小看了她。 她很是得意：“说了是我的拿手，不是白说的。” 等她的西红柿鸡蛋汤端上来时，周佳怡的羊肉也炖好了。 李威似乎忘了今天是他分手的日子。 仅仅几个小时，就把柳珍抛向了九霄。 我也没再提。 几个人把菜吃得干干净净。 就连冷西的西红柿鸡蛋汤也被喝光。 冷西说不上扳赢这一局，但也没输。 我们一致认为，都很好吃。 饭后，周佳怡很快就上去了。 此时外面天已黑。 冷西还沉浸在自己的厨艺当中。 相当满意。 “我也得走了。”她站起来，对我和李威说，“今天我很高兴。” 我说：“再坐会儿吧，回去也是闲着。” 她拿了外套：“最近事情很多，偶尔放松下虽然很舒服，不过一旦松懈了，就让自己变懒了。” 李威道：“冷西，你这个身份的人，不应该都交给手下做吗？凡事不要太亲力亲为，我看老板们都是喝喝茶就可以的。”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而且我才刚接手，很多都要自己亲自做了，才熟悉这些流程，才能明白这些事情的难度。” 冷西直接往门口走。 看样子是非走不可了。 我也拿了羽绒服，一边穿一边说：“那我送你。” 李威当然没跟过来。 他负责洗碗。 这点他还是很有眼力劲儿。 我们一路也无话，但我还是很小心的扶着她。 “还痛吗？”电梯快到时，我才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还行，去医院处理了后，基本就不会疼了。” “所以，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冷西点头，问我：“叔叔怎么样了？去做手术了吗？” “做了，我舅舅陪着去的，还在医院里，医生说很成功，状态也不错，以后就是好好养病了。” 冷西高兴的点头：“那就好，回家就趁这个机会，把伤养好，也该退休在家休息了。” “嗯，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快过年了，深城似乎没有这过年前的气氛。 不过天气还算冷。 “你和老赵，要回京城过年，还是留在深城过年？”我没由头的问了这个问题。 但我其实也是想知道。 冷西愣了一愣，随即答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哪里都是一个人。” 她说这话时，是有点黯然的。 虽然她极力的想表现出轻松的表情。 我扶着她的手紧了一紧。 她叫起来：“你干嘛？” 我哑然失笑：“对不起。” “怎么，我说我一个人过年，你可怜我了？”她笑起来，整齐的牙齿在不明不暗的灯光下显得很白。 “如果你在深城过年，我就陪你提前过了才回老家。” 我说的话是经过我认真思考的。 没有任何的开玩笑。 现在的她，除了老赵，似乎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第127章 总工程师 她的亲戚，上次吃饭时我就知道，他们个个都心怀鬼胎，根本没有把冷西当做亲人。 而老赵，也有自己的家庭。 她看了看我，“噗嗤”笑出来：“行啊，那我就留在深城过年，那先说好，到时你别反悔。” 我肯定的点头：“当然。” 把她送上车，看着她开走后，我才从兜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我在冷风中抽了一支后，拿起手机拨通了夏晓的电话。 其实这个电话我很早就想打的了。 只是一直也没有确定到底能不能用得上他，何时能用上他，所以一直搁浅了。 夏晓对我这通电话很吃惊。 他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我说：“出来喝一杯热奶茶，顺便聊聊天。” 夏晓还不太愿意：“南天，你这突然叫我喝奶茶，我想不通，有什么事先透露透露？” 我笑道：“你要是今天来喝了，肯定觉得值，我今天是为你送福利的。” 夏晓狐疑，以为这福利是福利片的福利：“我可不去那种地方。” “你想哪里去了？赶紧下来，对你有利。” 十几分钟后，夏晓才慢悠悠的走下来。 我把他拉到奶茶店，要了两杯热原味。 夏晓显然是在宿舍里躺了一天，头上顶着一个鸡窝，衣服也穿得皱巴巴。 “我怀疑你约错了人。”夏晓捧着杯子取暖，“南天，你可是从来没有单独叫我出来过。” 他看向我，沉思道：“而且，我们的工作交集真的少。” “夏晓，我就问你，我们是不是一个部门的同事。” “是。” “我们是不是都属于一个领导？” “当然。” “那我们算不算同门师兄弟？” 夏晓更加疑惑：“南天，你兜这么大一圈，到底想说什么？” 我喝了一口热奶茶。 这家奶茶味道真不怎么样，我是亲眼看到他们用各种粉勾兑的。 但对于我们这种不讲究的人来说，也能喝得下去。 “夏晓，我把我们关系拉近，就是觉得我们都是出来赚钱的，我们是师兄弟，那肥水就不能流外人田。” 夏晓不明意味的笑：“南天，我真不明白你要说什么，如果是要让我赚不道德钱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不行。” “夏晓，你这样想，是把我南天想成什么人了？” 夏晓这人我了解，他是一个典型做技术的男人。 没有什么社交，也不会讨好领导，一步一步踩着脚印走，踏实。 这正是我需要的人。 我也不再卖关子，干脆直接问他：“夏晓，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赚外快？” 夏晓先是不惑，而后是震惊。 “外快？我？” 我点头，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 有点烫手。 “你会软件的二次开发吗？” 夏晓一听自己拿手的东西，瞬间眼里有了光：“当然会，我们公司的二开，很多都是我们部门弄出来的。” “那你愿意帮别的公司做这个，赚这个钱么？” 夏晓思考着，他看了看我，像在确认我话的真实性。 或者说，他在想，南天这个人，到底可不可靠。 会不会，这个人是在试探他。 良久，夏晓笑出声来：“南天，你别开玩笑了，众所周知，我们是全职，是公司聘请的全职，你让我接外快，这不是想让我丢工作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顿了顿，“实话跟你说，我已经在外面做了几个月了外活了。” 夏晓不相信。 “南天，你少来套路我，你当我不知道你和胡明的事？你和胡明之前的争斗，我还真没少听过。” “所以你是以为我在试探你，如果你落入我下的套，我就把这个事跟罗经理说，然后让你走人？” 夏晓的嘴角抽了抽：“很有可能，南天，我真没那么傻。” 他手中的热茶一直未喝。 就像是我为他下了毒一般。 我没想到夏晓这么小心，原以为，他听我说这可以让他赚钱的事会很兴奋，然后很爽快的答应我。 可我小看他了，他还是有自己的心思。 也许在外面混久了，都会有防人的心，因为你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就像程阳，那么好的兄弟，你依然没看清他的为人。 我说：“夏晓，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但我现在是正式邀请你，希望你能作为我的合伙人。 我现在手上有一个单，这个单对于我来说，是第一个大单。 所以我想了很久，才很谨慎的选了你，如果你是单纯的不相信，那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才能相信我。 如果你是真的不想挣这个钱，那就当我没说，我再找其他人。” 我说得再真诚不过。 夏晓的技术我是信得过的。 他这个人，我也是信得过的。 罗德国那次带我去行业会时，夏晓虽然也表现得不高兴，但并没有做其他小动作。 他没有多少心思，不高兴就是不高兴，然后还是埋头做好自己的工作。 夏晓沉默了一会儿，明显有点动心，他开始感兴趣了。 “南天，你说让我相信你，那你得拿出证据，说明你最近确实在接单，而且，我也很纳闷，你为什么会找我？” 我翻开手机，那和潘旭的聊天记录截了图，打了码让他看。 “夏晓，我们出来工作的目的都是赚钱，我们不能赚昧良心的钱，总可以赚自己劳动所得的钱吧。” 夏晓仔细看了一番，“那你为什么会找我？” “接触了这么久，我觉得你最可信，不仅是人品，还有技术。”我收好手机，“我没你那技术，但我有资源，我们这叫互相分享。” 夏晓被我说动了。 他吸了一口热茶。 “那要我怎么和你合作？南天，我先声明，我只有在工作后的闲瑕时间里，才能做你说的外活。” 我点头：“那是自然，我不也是一样？” 这个茶被我们喝完后，我们的话才谈完。 本来我还要再续一杯时，夏晓摆了摆手：“南天，我只有一个要求，钱给多给少我不在意，我也相信你不会让我吃亏，我只有一个要求，这种二次开发的订单，我希望在接单之前，能看看对方的需求，否则我不能保证我的质量。” 我把最后一口奶茶留给着跟他干杯：“那是当然，你就是我的总工程师啊！” 第128章 跟他合伙 和夏晓聊完后，心情大好。 回到出租屋时，李威还在客厅里嗑瓜子。 他没抽烟，而是嗑瓜子，这肯定不合常理。 见我开门换鞋，很热情的走过来，帮我把鞋放好。 我对他的行为更加不可思议。 李威帮我提鞋。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我不太适应。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对自己说，也是在对李威说，“到底什么情况？” 李威腆着脸笑道：“不不不，你是妖，你把我收了吧。” “什么事直接说啊，跟我还遮遮掩掩。” 我换了鞋，他跟着我朝客厅走。 李威的心思我能猜到一点，当然，我对他也有心思。 就是不知道到底大家的心思是不是都在一个点上。 但我很享受李威这服务。 我坐在位置上，装逼似的期待着他的继续服务。 李威拿了一支烟，放在我嘴上，又点了火，小心的给我点燃。 “南天，你看这烟行不？之前我师父给我好烟，我都没舍得抽，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其实刚刚老想抽一支，都想着留给你，我对你怎么样？” 我吸了一口，很享受的点头：“好抽是好抽，可惜只有一根。” 李威连忙把剩下的大半包递给我，“都是你的，要是不够，我再去买！” 李威铁了心的要下血本。 有蹊跷。 “李威，有什么事赶紧说行不？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李威嘿嘿笑着，猥琐表情尽显：“南天，你最近在偷偷发财了？” 烟是好烟，但李威这神情，我想打人。 “发个屁的财，要是我发了财，还待在这个小出租屋？早带你住好房子了，吃香的喝辣的……” “对对对，那你这是开始发财了，也可以带上我，是不？”李威坐在我旁边，终于说了他想说的话。 我睨着他，故意不说话。 李威见状，赶紧坐在我旁边，开始倒苦水：“唉，柳珍走了，她也瞧不起我，你说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自己的女人都嫌弃我，看不起我，我还有颜面活着？我现在就是在这世界上苟且着的寄生虫。” 我抽着烟，看他表演。 李威目光朝他的空房间扫了扫。 有种人去楼空的感叹。 是啊，昨天还粘糊着的两个人，今天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到底感情是什么？ “所以我现在只有两种想法，要么摆烂，要么自强。” 我呵呵笑：“那就摆烂，做好自己。” 李威瞪着我，“滚，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所以你还不算没救，至少你知道自己应该自强。”我弹了弹烟灰，“其实你不跟我说，我还是得找你了。” 李威眼睛一亮，拍了拍我的肩：“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我千里迢迢来到深城，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你在这边孤单，寂寞……” 李威用了蛮力，拍得我背吃痛。 我打断他的话：“你和柳珍在那房间待着的时候，你怎么不怕我寂寞孤单了？” 他抱着柳珍啃的时候，说不定还觉得隔壁我的碍眼吧。 “滚！女人如衣服，哪能比得了你？” 也是柳珍已经离开，要是在这里，就是给李威十个胆，他也不敢说这话。 我也不再跟他扯东扯西，进入了正题。 “李威，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感觉我的业务要步入正轨了。” 李威也点了烟，“是，我也算是看明白了，那潘总你不能总是依赖他，否则真赚不了钱。” “所以我想趁今天这个事，让自己真正脱离潘旭的牵制。”我看向李威，说道，“我刚刚出去见了夏晓。” “夏晓？你想跟他合作？” 李威沉默片刻，吸了好几口烟才说，“你信得过他？” “和他一个部门这么久，我了解他的为人。” “我倒是没接触他太多，不过他技术没得说，至少在公司，他处理他们部门的事很游刃有余。” “反正我已经跟他谈了，他也同意和我一起合作，都是一点点磨合，若真磨合不了，再寻其他的，也不碍事。” 李威嗯了一声：“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不可取代的。” 我撇头问他：“我不知道你想法和我是不是一样，李威，你应该知道，你是业务方面比我强。” “所以我说我来做你业务。”李威把烟头掐灭，“你做我的老大。” “你真愿意？实话告诉你，今天这个单算大的，但也有很多的小单，可能几千，甚至只有几百。” “几百几千都是单，南天，你这是不相信我？”李威显然因为我的话不高兴。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分到手里的钱就少了。” 合伙做事可以不在意累不累，苦不苦，但钱这个东西一定得分均匀。 李威笑了：“你就把我当业务员，看着给。” 我摇头：“看着给？一万的单分你一百块，你愿意？” “那肯定要合理啊。” “所以才要在共事前就应该说清楚，免得以后扯皮。” 李威不以为然：“扯什么皮呢，我不是那种人。” 我笑问：“那当初柳珍跟着你的时候，她是那种人吗？” 李威愠怒：“别跟我提她了，再提我就跟你急。” “既然你放不下她，那就去追回来啊。” “呵，现在我不去，我要卧薪尝胆，等老子哪一天飞黄腾达了，她丫的总有一天要跪着求我！” 李威越说越激动。 他的口水四溅，让我怀疑他到底对柳珍的离开到底有没有悲伤。 他这感情里全是愤怒啊。 “行了行了，扯远了，说正事。”我拉他坐下，我怕他再说下去几头牛都不能把他的情绪给拉回来了。 李威扯了扯衣服，这才平静了一些。 “说啊，说到哪了？”他抹了抹嘴巴，那口水已经溅到了下巴边。 我赶紧道：“说到怎么分配利益。” “对，按我说，我就得个两成吧，毕竟你是我老大，另外还要给做提供技术的人。” 李威很拎得清，他是一点儿不贪啊。 我摇摇头：“我们合伙，所有开支都要记账，给技术人员，看价格的多少给，并不非要固定，比如，500的单，我们可以给他200，但5万的单，我们可以给他1万。” 李威受宠若惊：“你要我跟你合伙？” 第129章 聊得愉快 我很肯定的点头。 眼神里也尽是笃定。 现在的李威，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我不能让他吃亏，也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他老大，还高他一等。 他说得没错，他跟着我千里迢迢来到深城，有一半是为了我。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以后我们自己做账，自己拿个账本记一记。” 李威突然搂了过来。 “南天，你真我是兄弟！” 我扒开他，“别整这些没用的，我看重的是你的能力，业务上你要多花点心思，现在是自己的事业，赚多少钱，就看我们自己了。” 李威重重的点头。 “我一定会努力，等着吧，我要让无数个柳珍跪在我脚下，给老子舔脚！” 我茫然的看着李威。 他这个人，有点脑子，但不多。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定了下来，心也就安了。 虽然还谈不上是事业，但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团队了。 专业也算不上，但分工已然明确。 就算不能大施拳脚，至少迈出了第一步。 好事接踵而来。 也就在第三天，卢慧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 自从那天见卢慧连一只土狗儿都害怕得跳起来后，我觉得她竟然越发的可爱。 再见她时，她穿了一件黑色毛衣，大衣挂在她身后的椅背上，黑色显得她身材更好。 也许也是因为上次的事，见着我没有了那份自然。 “吃饭了吗？要不边吃边聊？”我看她打了一杯白开水，还准备去自己的座位上忙，很有可能还没下班，没吃晚饭。 她摇头：“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你要是饿我给你点个外卖过来？” “我不用，怕你饿。” 我也就随口的话，但也许在她听来，变成了关心。 她默了一默，道：“哦，我以为你饿。” 不知为什么，这气氛突然就有点冷。 屋里的空调暖气都调不了这气氛。 我坐在了她对面，摸了摸脖子，问她：“你叫我过来，是不是上次的事，有什么进展？” 她喝了一口水，没答我话，反问我：“你要不要喝点水？那边有一次性杯子。” “我不渴。” 她咳了一声，清了清嗓，道：“今天下午我有个同行，就在我们楼上，他们也想找一个兼职网管。” 她抬头看了看手表，“我跟他约好了，8点让你跟他见个面。” 我有点激动。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好事。 可以看得出来，卢慧对这件事是很上心的。 正要说感谢的话，到嗓子眼又被她压了下去：“你不用谢我，他就在我们楼上，今天在电梯里遇上他，看他的助理提了一台主机，就聊到了你这个事。” “怎么不谢？你提到了这个事，就表示你已经很用心了。” “就是一件小事，顺口的事儿。”她拿了手机，翻看了一会儿，“我帮你点个外卖吧，还有一会儿才见面，太晚了。” 我下意识抢过她手中的手机：“你不吃，我就不饿。” 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吃独食。 就像有些人大便时不喜欢被人看着，更严重的，有人在门外走动，都拉不出来。 打了这个比方后，我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吃饭跟拉屎比，还真是很不恰当。 “那我也吃，点两份。”她无奈道。 我没还她手机，拿了手机点起外卖来。 “要点也我点，你帮了我，理应我请你。” 我一边翻手机，一边问：“你喜欢吃什么？” “炸酱面吧，我没胃口的时候，就吃点面。” “行，点了。”外卖点了后，我才把手机还给她。 她盯着电脑，一边忙一边跟我聊天。 卢慧其实算是个很健谈的女人，她永远都会在说话都末尾引出另一个话题。 半个小时后，炸酱面才送来。 草草吃完后，就已经快8点了。 卢慧关了电脑，擦嘴道：“走吧，我带你上去。” 这栋楼有三十多层，大大小小的公司几十家。 卢慧的财务公司，只是其中很小的一员。 但小公司并不代表不赚钱。 相反，很多小公司因为成本低，反而比一些看起来高大上的公司要赚钱得多。 31楼，有三家公司。 其中一家就是卢慧说道同行公司。 已经8点了，这楼里依然灯火通明。 所有人赚钱都不容易。 卢慧带我走到门口，推门而入。 她似乎挺熟悉这间公司。 从前台进去，里面虽然亮着灯，但已经没有了人。 只有最里有一个大概是单独办公室里，似乎有人。 因为我听见了讲话的声音。 是个男人的声音。 应该是在和谁通电话。 卢慧站在门口，小声道：“等会儿吧。” 我点头，没作声。 其实我有些紧张，毕竟这还算是谈正事。 我觉得我今天穿得有点潦草了，应该买一身正式的西装什么的穿穿。 正想着，那个男人开了门。 中个中年男人。 外观上看，还算儒雅，斯斯文文戴着一副无框眼镜。 可能做财务的男人，都有一股书生气。 见到卢慧和我，他笑了笑，“进来说？” 卢慧道：“算了，我就不进去了。” 男人仿佛不太高兴，呲了一声：“怎么？还怕我了？” “不，我只是引荐人，你们谈你们的，也不需要我。”说着，卢慧转身就要走。 男人突地拉住卢慧手臂，低声说：“你就坐在旁边，喝一杯咖啡，否则今天我真的没兴趣谈下去。” 我暗自疑惑。 md，这两人到底啥关系？ 卢慧看了看男人抓着她的手，又看了看我。 男人意识到这场合不合适，松开了手。 “就算是引荐人，总要给我们互相介绍介绍吧？你这样走了，是不是很奇怪？”男人又看了看我，“进来坐吧。” 他转过身，也不管我们到底进不进去，径直走到了茶桌边坐下。 “我这里有红茶，绿茶，普洱，还有咖啡，柠檬水，你们喝什么？” 卢慧回道：“我就不喝了，南天，这是房老板，你们好好聊。” 我对卢慧说：“卢小姐，你下去吧，谈完了我给打电话。” 我看男人正端着柠檬水，便说道：“房老板，麻烦帮我倒一杯柠檬水。” 男人没说话。 对于卢慧的走，也不好强求。 卢慧笑了笑，说：“行，祝你们聊得愉快。” 第130章 性格古怪 卢慧走了。 可以看出，房老板多少还是有点失望。 他给我倒了一杯柠檬水后，显然有点不耐烦了。 因为他拿水壶的手有点不稳，放水壶时又用了很重的力。 使得那水壶和桌子碰撞发出了“砰”的声响。 “南工，我看你年龄挺小，做这行多久了？”房老板把柠檬水往我面前放，眼皮都没抬。 他这一问，和他的气质挺不搭。 “两三年。” “两三年？这时间不长啊。”他嘴对着茶杯吹了吹，热气便往我这边跑，“技术这东西，越老越香。” 我知道他的意思。 “房老板，我在深城也帮别人处理了很多疑难杂症，所以我觉得，这也不能以偏概全，并不是说做得不久，技术就不行，相反，年轻人好学，会想办法通过更多的途径……” 房老板打断我的话：“你说你好学？这很好，但今天我们见面，不应该只谈一些理论知识，你也知道，我们的专业不同，我只相信我能看见的东西。” 两秒后，他又接着道：“这样吧，我外面一台主机有点问题，你帮我修好，就当今天的面试的试题。” 房老板的眼里不屑我看得很清楚。 我怀疑他在为难我，但他提出的要求又合情合理。 “怎么，南工，你觉得不合适吗？” 房老板见我没回应，问我。 我笑了笑：“当然可以，房老板，你这个要求不过分。” 我站起身，问他：“你说的那电脑，是哪一台？” 他也站起来向外走。 在大办公室里，他走到一张桌子前，指了指旁边角落里的一台主机。 “这台，跟了我五年，我不希望它就这样报废了。”他双手插进裤兜，“如果你真把它修好了，我马上跟你签合同，说到做到。” 我不太相信他能这么容易给我订单。 从他的神情来看，他对我并没有信任感。 这可能是个坑。 但我也不可能拒绝。 做业务的，肯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哪怕你明知道不能成功。 我缓缓的蹲下去，看了看那台主机。 已经起灰了。 再看了看螺帽，即便有了很厚的灰，但已经变了形。 明显是开过的。 “房老板，你这是让人修过的吧？” 房老板点头，似笑非笑：“是修过，但没修好。” 我又朝主机看了看，听他又说，“但我觉得是他能力不行。” 他的意思很明白，若是我不把这台机子修好的话，那就是我能力不行。 而从他的行为来看，这台机子他已经肯定了我是不能修的。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跟我要签合同的心思。 不过我还是准备拆开来看看。 就算修不好，这单谈不成，我也就认了。 “你们这里有工具吗？”我抬头问他。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小门，“这边是杂物房，应该是有工具的，因为之前我们这里有一个网管，公司给他配了工具。” 我点头，起身：“那我去找找看。” 推开小房间门，里面果然堆满了杂物。 找了很久，终于看到一个工具盒。 “你和卢慧认识多久了？”我把工具盒拿到那台主机旁边，正要打开检查时，听他突然这样问。 “时间很短，我们是雇佣关系。” 我故意先强调关系，不给他想象的空间。 不过这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你多大？”我看了看他，他下巴抬起，居高临下，“我看你和她挺熟，不像认识时间短的人。” “她人挺好的，但我们真认识不久，不到一个月吧。”我打开了电脑壳。 测试。 主板烧了。 根本没法修。 他哼着笑了一声：“她是挺好，也挺漂亮。” 我还是想跟他讨论电脑的问题，我说：“房老板，你这主板都烧坏了，得换，否则没法修。” 他嘶了嘶：“以前那个电脑维修员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我不想换，你看能不能修？” 他又强调：“我可能刚刚没跟你说清楚，如果你在不换任何零件的情况下，你让它开了机，那我就马上履行我的诺言。” 我掉进了坑了。 就知道，他不是那么简单的想和我签合同的人。 我摇头：“对不起，我没办法。” 我可不是神仙，连零件坏了不用换就可以修好，估计所有人都做不到。 他叹气道：“南工，我不是为难你，很多东西换了零件，还不如换台新的，所以我为什么要换零件来用旧的？” 我心底笑，这逻辑真tm没逻辑。 “房老板，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行，既然给了你机会，你没把握，也请你跟卢慧说清楚情况，否则她以为我不给她面子。” 眼前这房老板看起来斯文有学术，但脑子真的不是常人的脑子。 他肯定是有什么病！ 我勉强笑着说：“放心，我会和卢慧解释的。” “要不，把柠檬水喝完再走？” “不用了，谢谢房老板的茶。” 说着，我心底骂骂咧咧的往外走。 身后的房老板也没再说话。 他是卢慧的朋友？ 我感觉自己被耍了。 不光是我，卢慧也被他耍了。 在去坐车之前，我又走到卢慧的办公室，看到里面的灯还亮着。 于是推门而入。 她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向我，问道：“这么快谈完了？谈得怎么样？” “他给我出了个题，我没答上，看来是我专业知识储备不全。” 卢慧狐疑：“他有什么关于你们这专业知识问你，你还不知道的？” 我放松的笑：“题比较偏，是我没遇到过的难题。” 那题不是偏，就是个死题。 根本没有答案。 “呵呵，那他一定是在网上看到了什么，故意为难你的。”她手离开键盘，遗憾道，“那怎么办？那今天不是让你白来了一趟？” 我反安慰她道：“没关系，所有的业务都是一样，不可能全都顺风顺水的成功，这么多企业，来日方长嘛。” 她想了想：“要不我们一起去找他。” 我赶紧阻止道：“卢小姐，真不用，其实就算是我能和他合作，以后可能也会因为性格不合有矛盾。” 她表情淡淡的问：“你也觉得他性格古怪？” 第131章 虚伪神经 “古怪倒谈不上，只是感觉可能会跟他合不来。” 卢慧笑出声音来：“没有一个会觉得他性格好的，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停顿两秒，她又道：“他今天跟我说的原话是，今天见见你，要是合适肯定会用你，而且我介绍的，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没想到，他脾气依然没改。” 我好奇心迸发，终于问卢慧：“卢小姐，他和你……” 卢慧神情复杂，张了张嘴，没出声。 我看这情形，知道自己多嘴了，赶紧道：“抱歉，我不该问的，你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一起走？” 她已经恢复了正常：“我还有一会，有家公司账目对不上，你先回去吧。” 我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卢慧虽然没回答，但我敢肯定，她和房老板的关系是不一般的。 从刚刚房老板的表现来看，很有可能，他是在暗恋卢慧。 不过那人脑子不一般，说话也古里古怪，我这猜测也说不准。 我下了电梯，正准备打个电话。 却发现手机没在兜里！ 我细细想了想，刚刚从点了餐后，就没用过手机了。 所以，我的手机还在卢慧的办公室？ 但我记得明明已经收起来了。 趁现在她还在，赶紧又按了电梯开关。 我匆忙走到卢慧的财务公司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声音。 是吵闹的声音。 而且越吵越厉害。 声音渐渐变得大起来，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更是比卢慧的声音高了几十个分贝。 “我这里不欢迎你，你滚！” “卢慧，你的用意我还不知道吗？你就是找个男人来气我？可你也不看看，你找的是个什么男人？一个小小的网管，你以为就可以让我生气？太小看我房清了！” 是房老板。 他竟然下来了，到卢慧这里来兴师问罪了。 我还没跟他算账，为什么要耍我，他反而在这里对卢慧发脾气？ 但我不能贸然进去。 因为这的确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我没资格去掺和。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我和你根本就没有关系了，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卢慧仿佛是咬着牙齿说的话。 那声音从齿缝里传出来，听得出来，很愤怒。 我突然觉得这是我的错。 是因为我，才让房老板下楼来找卢慧。 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突然听得“啪”的一声，一记似响亮的耳光落下。 我不能断定是谁被打了。 不过这巴掌不轻。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卢慧的叫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房清，你真tm不是个男人！” 我艹，是卢慧被房老板打了！ 再也没有丝毫犹豫，我直接推门，奔了进去。 只见卢慧站在她办公桌前，捂住脸，神色冰冷。 而站在他对面的房老板，面色微红。 有些气喘。 他手还在胸前的位置未放下。 浑身轻微的颤抖，肉眼可见。 我向他走去，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巴。 这巴掌我用的力气不小。 从声音上判断，肯定是比他打卢慧的耳光要重得多。 他似乎还未从刚刚打卢慧的情绪中走出来，对于我给他的耳光完全没有理会。 也不吭声。 我怀疑我打错了。 我看向卢慧。 “卢小姐，你有没有事？” 卢慧摇头，死死盯着房老板，说道：“房清，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吗？不是因为你打我，而是因为你打了我，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你是个人渣呢？” “对不起，小慧，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房老板和刚刚在楼上的他判若两人。 如果说刚刚的他只是性格古怪的话，那现在的他，就绝对是精神失常了。 卢慧对他说的道歉似乎早已见惯，冷笑道：“你永远都不是故意的，你的手不受你的控制，那你告诉我，你这手，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你的？” 房老板抬眼，已经变得通红。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这手……我真的控制不了……” “行了，我再不想听了。”卢慧生生打断他的话，拿了外套，说，“我要下班了，请你出去！” “小慧……”房老板乞求的目光，像一条狗，“小慧，你原谅我……” “南工，麻烦你帮我拉他出去，可以吗？” 我点头，直接用蛮力把房老板从办公室拉了出来。 此时的房老板脑子里全是道歉求原谅的话，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这边。 所以我很轻松的就把他拉了出来。 卢慧也利索的关了灯，关门。 “走吧，不用管他。”卢慧对我说着，往电梯方向走。 我跟了上去。 只留下房老板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办公室门口，垂头无言。 “他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吧？” 和卢慧进了电梯，我还是出声问她。 因为我觉得房老板的状态很不对。 卢慧笔直的站着，硬邦邦说：“不用担心她，他刚刚做的一切，都是演给别人看的罢了。” 我惊讶，背后又突然发凉。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房老板也太可怕了。 虚伪又神经的人，真的很可怕。 这让我想起《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的安嘉和。 但他们应该不是安嘉和和梅湘南的关系。 不，肯定不是。 “是不是很好奇，房清到底和我什么关系？”卢慧吸了一口气，道，“但我已经不再想提了。” 我回她：“那就别提，别让自己添堵。” 说不好奇当然是假的。 但看她的模样，我是真的不愿揭开她的伤疤。 我们走出电梯，她突然转身，从包里拿出我手机递给我：“刚刚是来拿手机的吧？掉在座位下了，听见铃声响了，我才发现。” 我接过，说了声谢谢。 可能是吃饭时掉在了地上。 天气依然很冷。 深城中心的空气似乎要好得多，风更大。 “我送你回去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她把车钥匙拿出来，对我说。 我看了看时间，其实不晚，也才九点半。 “不用了，现在还有地铁坐。” “走吧，我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 这个理由我没办法拒绝。 我跟她上了车。 出了停车区，她说起了我心中的疑惑：“我和房清离婚了一年，每天一栋楼上下班，实在是很烦。” 我一惊。 真是安嘉和和梅湘南？ 第132章 都很反常 “你和房老板，是夫妻？” 我怎么也想不到，卢慧已经结过婚。 虽然她身上有种成熟感，但并不是结婚生娃的成熟。 是一种理性的成熟。 她苦笑，纠正道：“曾经是夫妻。” “对，应该说他是你前夫，但你和房老板外貌上看，确实能配得上。” 房老板不说有多帅，不过仪表堂堂，气质也绝佳。 从这点来看，配卢慧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可惜了，他性格上，真的不敢恭维。 “两个人没有什么配不配，只有适不适合，哪怕他长得丑点，穷点，如果和我合得来，我不会认为那是谁高攀了谁。”她扭头看了我一眼，“就算他有金山银山，不合适也就不合适。” 一路上，我和卢慧聊得不多。 但大致的情况了解了，她和房老板是大学同学，房老板在大学时，就对卢慧紧追不舍。 而且房老板大学时对卢慧是贴心又温顺。 但结婚后，房老板性情大变。 经常怀疑卢慧有外遇不说，偶尔还出手打卢慧。 但在外人面前，他却是个好老公。 长得不错，有事业，对卢慧还体贴。 殊不知，他是在外一副面孔，回到家又是一副面孔。 你根本就猜不透他的心思，上一秒他心情大好，但下一秒，也许就开始莫名发火。 这让卢慧越来越畏惧。 听了卢慧的陈述，我默默的低头。 没有什么可安慰的。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冷暖自知。 下了车，我给潘旭打了个电话，问他雷博云那边的情况。 潘旭支支吾吾的回答我：“这事儿还在谈呢……那什么，哥们儿，你放心，等我谈好了，就跟你消息。” “那天冷西基本已经定了，潘总，如果你实在是谈不下来的话，要不我跟雷先生谈谈？” 潘旭笑道：“南天，你这有点不厚道啊，这单我承认，有你们的功劳，但你得想想，到底是谁带你入的门？” 我冷笑：“潘总，我是很感谢你带我入了门，但这个单是我朋友冒着风险谈的，若不是我朋友，你觉得你这单能成吗？ ” 不等潘旭说话，我又道：“潘总，一码归一码，如果我们真跟雷先生单独联系，也就没你潘总的事儿了吧？” 潘总呵呵两声：“你这是威胁我呢？” 我知道，此时我不能说太硬的话，如果真和潘旭撕破了脸，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倘若他态度好一点，我也想说太硬的话。 我口气软下来：“潘总，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也希望后续能和你好好合作下去，但这个单，我们也有参与去谈不是？” 潘旭在那头有点不耐烦：“行，我现在有点忙，回头再说吧。” 说完潘旭挂了电话。 要是他有这么容易把单子给我，他就不是潘旭了。 况且这个雷博云后续的单也并不少，潘旭肯定不会轻易让给别人。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似乎并不在意跟我撕破脸。 因为我是可以替代的。 没有我，他的业务照常转。 潘旭这操作让我很愤怒。 原本一直还顾及和他的合作关系，但今天我觉得没必要了。 我直接发消息给他：“潘总，我还是决定明天去见雷先生一面。” 很久，潘旭都没回我话。 直到我躺下睡觉时，他终于一通电话打过来：“南天，你不能这么冲动吧，明天我们见上一面，定位发给我，我去接你。” 我放下手机，没回他。 然后静音，睡觉。 第二天一早，见有他五个未接，在上班的路上，我才淡然回了他：“好。” 次日还未下班，潘旭就给了我电话，相对于前一天的不耐烦，今天的他语气明显软得多。 把定位发给他后，还故意跟周佳要了零食来吃。 周佳怡不爱吃饭，吃零食是高手。 她的抽屉里全是零食水果。 所以我一开口说想要断零食垫垫肚子，她二话不说，拉开抽屉让我挑。 应有尽有。 等我见着潘旭的时候，肚子已经饱了。 潘旭站在车门前见着我时，忙走过来，说请我吃饭。 我告诉他，我已经吃过了。 “你这刚下班，能吃上饭？” “同事请了下午茶，吃得比较晚。” “那就再吃一点，我请客。” 潘旭请客，这是稀事。 但我不能吃他的饭。 我推辞道：“潘总，今天我们谈正事，我请你喝一杯奶茶。” 我指着厂门口的奶茶店，潘旭微微皱了皱眉，又把手搭在我肩上：“这奶茶有啥好喝的？全是糖精，我请你喝酒。” 说着，直接要拉我上车。 我以为他最多拉我去喝点啤酒，吃点下酒菜，寻思着最后我来付钱也无所谓。 上车后，我直接跟他说：“潘总，今天要么aa，要么我请客，否则我不去。” 潘旭露出笑意：“行，你说了算。” 到地方后，我才发现潘旭把我带到一个酒吧。 这酒吧在闹市区，很多年轻男女进出。 “潘总，这里不适合谈正事吧。” “合适，南天，我谈事都喜欢这种地方，有气氛，今天就当照顾我心情，行不？”潘旭很是真诚，“我们就找个包间，安静一点的环境，一样谈事。” 我也不再说什么了，跟着他进去。 只想把事情解决了。 潘旭招呼着，让人带我们进了二楼的一个小包间。 我还未开口，潘旭就发话了：“放心，这里消费不高，我有会员，打折，一会儿我们aa，你出你点的单，我的不用管。” 我没再回话，既然已经事先说清楚了，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坐在包间的沙发上，我看了看酒单，要了便宜的一杯果汁。 潘旭摇头：“你看看你，来这种地方喝果汁，没什么意思。” 我笑：“潘总，最近胃不舒服，见谅。” “哦？怎么胃又不舒服了？得去医院看看啊。” “便秘，拉不出，全是硬头屎。” 我故意恶心他，让他少说话。 果然，潘旭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是，这情况是应该少喝酒。” 潘旭单子都没看，点了一瓶不便宜也不贵的酒。 一切都很反常。 第133章 掉进坑里 等酒的空档，潘旭给了我一支烟。 我也没看是什么烟，自己点上。 抽了一口后，还是说了正事：“潘总，雷先生那个事，我还是跟你先说清楚，我不会让步。” 潘旭点头，吹了一口雾气，看不清他表情：“行，都依你。” 我狐疑，潘旭答应得这么爽快，很不正常。 但又好像挑不出毛病。 我留着心眼，总觉得这个局不简单。 果然，我的预感是对的。 酒上来，就见服务生后面就跟着两个女人。 一个穿连衣裙。 一个穿紧身裤。 我懵住，什么时候潘旭还叫了这服务？ “潘总，你怎么这么久不来？你不来啊，我这心呀，老是空落落的。”连衣裙女年龄不大，风尘气倒是重。 她走到潘旭面前，一屁股坐在潘旭腿上。 潘旭反手抱着女人，哼哼道：“小妖精，这么多男人，你还记得我？” “怕是你不记得我吧，看你这样儿，满面春风的，不知道又是谁滋润了你。”说了这话后，又看向我。 紧身裤女也扭着走到我这边。 这女人长得不赖，至少我的眼里，是比连衣裙女要好看。 但连衣裙女一如既往的符合潘旭的口味。 丰腴成熟。 紧身裤女也想坐在我腿上，我不动声色的翘着二郎腿，不给她坐的机会。 她也很知趣，身子一偏，娇小的身体往我这一挤，顿时她的某个地方就碰到我的手臂。 “小哥，你来过这里吗？” 我脑袋似有热血四处乱窜。 潘旭半眯着眼道：“叫南总，燕子，南总很少喝酒，好好对我们南总，少来以往那一套，知道不知道？” “呵呵，南总，这可是酒吧，怎么能有不喝酒的道理？”女人看向潘旭，“潘总，你就点一瓶酒，人家怎么喝嘛。” 潘旭笑道：“你点，算我头上。” 紧身裤女妆化得不浓，但口红颜色十分艳。 虽说她在笑时用手象征性的捂住了嘴巴 依然掩盖不了一种阴森感。 本来刚刚对她冲向脑子的热血在她一笑后，便烟消云散。 我很纳闷，为什么这种场所的女人，总是喜欢把那些艳丽的颜色涂在脸上。 后来才知道，她们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本来的模样。 人前一副面孔，人后做自己。 一切都是为了生计。 不偷不抢，也值得敬畏。 活在虚伪的面孔下，只不过她们掩盖的是脸，而大多数人掩盖的是内心。 没有谁高级不高级。 “不用点，我今天不会喝酒。”我抽着烟，说得很绝对，“就是你点了，我也不会喝。” 连衣裙女不高兴了。 “南总，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燕子进来了，可没有不喝酒的主儿，再说了，你要是不喝酒，那我们进来也没意思呀！” 她这样一说，我瞬间明白，她们的目的就是来推销酒的。 但我真不能喝。 以前和潘旭的任何时候都可以喝，但今天，我要保持清醒。 “抱歉，我今天不舒服，如果要喝酒，那我宁愿走。”我灭掉香烟，对潘旭说，“潘总，雷先生那事还是下次再谈，或者打电话沟通，我先走了。” 我的果汁都还未喝。 我不愿浪费，伸手拿住果汁时，紧身衣女一把抓住我手背。 那手像她涂了粉的脸一样白。 不过很软。 “南总，能不能给我们一点面子，喝点儿我的酒，就一小杯。”她没带假睫毛，眼神倒是清亮。 我摇头，装了个逼：“我会付你小费，酒就不用喝了。” 我抽出她她掌下的手，伸进兜里，摸出几张大钞，放在桌上。 “谢谢你的到来。” 说完，我把点的果汁一饮而尽。 果汁挺好喝，原汁原味。 潘旭始终没有说话，他和短裙女也没有开酒，就在沙发上看着我们这边。 果汁喝完后，我对潘旭说：“潘总，你在这里玩好，我先走了。” 潘旭终于出声道：“南天，不急，再坐会儿，你不用喝酒，陪一下我总行吧？” 短裙女也道：“是呀，南总，既然来都来了，总要把包间费坐回来吧，不然多划不来。” 潘旭摸着她的肩：“你说得对，这包间费可不便宜。” “呵呵，南总，我看你倒喜欢喝这果汁，要不再叫两杯上来，潘总请。”紧身衣女望向潘旭，“潘总，行吗？” 潘旭点头：“今天你们说了算。” 紧身女一听，如蒙大赦，赶紧拨通电话，对着电话说：“203，两杯果汁，随机。” 电话一挂断，她的手又搭在我手上。 “南总，我们这水果可是进口原料……” 不知怎么回事，紧身女开始说这话时，我的头竟然开始眩晕。 我看向潘旭，他正笑眯眯的看向我，默不作声。 我头越来越沉，眼皮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但我还有一些意识。 我站起来，脚又软下去。 没喝酒，也不可能无缘由的头昏。 从公司来这里，就喝了一杯果汁。 所以基本可以确定，是这杯果汁出了问题。 紧身衣女还在我面前说了什么话。 潘旭和短裙女坐在座位上雷打不动。 这的确很不寻常。 潘旭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我已经没有意识思考了。 我只知道，我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我试图往外走，但实在走不动，不仅脚软，甚至全身都已经没有了力气。 想拿手机出来求救，手更是已经麻木。 我心想：完了，要掉进潘旭挖的坑了。 然后一个踉跄倒下去。 失去了意识。 …… 等我醒过来时，发现在一个酒店的房间。 我闻见了酒店特有的被套味。 那空调的暖气轰轰的响。 “南总，你醒了？”一个女人从洗手间出来。 女人就裹了一件浴袍，头发散下来。 应该是刚洗了澡。 简直就是出水芙蓉。 走过来时，那娇滴滴的样子仿佛要出水。 这女人我不认识。 不对劲。 我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身上空无一物。 我艹，有情况！ “你谁啊你？”女人走到床前时，我下意识的躲闪，心慌得一批，“我怎么在这里？潘总叫你来的？” 女人很淡定。 坐在床边，俯身看向我。 “南总，你看你，刚刚还叫我宝贝儿呢，这才过了多久呀，就把我给忘啦？” 第134章 生龙活虎 宝贝儿？ 这称呼肯定不会出自我口。 这女人再编也应该编得真实点，我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叫过宝贝儿。 就是唐小樱，在我和她爱得死去活来时，也没听过我这样叫她。 抬头看了看电视上的钟，现在才晚上十一点，回想我刚刚在酒吧的感觉，全身无力，脑子根本就转不起来，就算有个绝世美女在我身边，恐怕也无力从心吧。 “潘旭让你来的？”我再一次问她。 她不作声。 “他给了你多少钱？”我把被子裹紧，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 “南总，什么钱不钱的呀，这些你不用管，尽管享受就行。”女人终于开口说话，这种身经百战的女人，见惯了无数的场面，面对一个身无一物的男人，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他给了你多少钱，我给双倍，你只要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女人勾起红红的唇，笑起来：“南总，你可真有意思，我们发生了什么，这还用问吗？” 看样子，已经从她嘴巴里问不出什么了。 潘旭已经把她拿捏，她是不可能向我透露潘旭的目的。 我烦躁向女人摆手，语气尽显不善：“这里不需要你了，出去！” 女人撇撇嘴，道：“南总，你看你，老板可是让我好好待你，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吧，我可是被人付了整晚的钱呢，你要这样赶我走了，那多划不来……” 我懒得等她说完。 直接打断她的话：“再说一遍，滚！” 女人也不恼，只当我不识好歹。 “南总，这可是你让我走的，回头我老板怪我，你可要帮我说话。” 说着，女人拿了衣服去洗手间换。 还说刚刚跟我睡了，她要是现在在我面前大大方方的换衣服，我可能还会相信。 既然她换个衣服都要去洗手间，那就表示还有所顾忌。 眼见她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走了出去，我这才拨通了潘旭的电话。 一接通，潘旭在那头笑了两声。 我也跟着冷笑两声，问：“潘总，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潘旭干咳后，慢悠悠回我：“南天，上次你帮我付了钱，我今天就只是想单纯的请回来，你说你上次去了也不玩儿，这让我一直感到遗憾。” “所以你就给我下药？”我可能太高看了潘旭，他用的手段这么下三滥，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南天，你这话可不敢乱说，我问了酒吧的人，据说你是喝了果汁过敏，当然，具体什么水果我也不知道，但你不能把帽子扣在我身上啊。” 潘旭无辜的语气让人觉得更可恨。 “潘总，我也不想跟你扯这个，但我和你明确你一件事，雷博云先生那边的单，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说罢，我欲挂掉电话。 电话刚离开耳边，就听潘旭的声音小声传了过来：“南天，这个单，不是你给不给的问题，是你能不能拿到的问题。” 潘旭似乎在那头抽了一口烟，我听见他在那边嚣张的吐气声，“就这么跟你说吧，在深城，和我合作过的，还没有跟我明着抢单的人！” 他这是在恐吓我？ 我咬了咬牙齿，也说了狠话：“潘总，我也跟你说吧，这单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也不会拱手让人。” “呵呵，南天，有胆了啊，看来以前是我太小看你了，那就……走着瞧？” 先他一步挂了电话，我穿上衣服，心里琢磨着，到底潘旭下一步会做什么。 找个女人来这里假装和我睡了，肯定不是回个人情这么简单。 我百思不得其解。 衣服还未穿完，我就听门外的敲门声。 “你好，服务。”低沉的男人声。 确实很像服务生的声音。 我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开了门。 一个服务员模样的男人站在门外，他的左手边，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面色冰冷，见到我的那一刻，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是冷西。 “先生，这位小姐找您，她说您身体有疾病，担心您……”服务员解释道。 冷西淡淡向他点了点头，从包里拿了几张钞票，怪里怪调道：“谢谢你了，这里暂时不需要你的帮忙，我看他生龙活虎的，死不了。” 服务员离开了。 我的外套还未扣上，头发也因为刚刚从被窝里出来，显得凌乱。 总体来看，让人衣衫不整的感觉。 冷西突然的到来让我无所适从，固然心里已经笃定自己和刚刚那个女人之间没发生什么，但冷西看我的眼神让我产生了罪恶感。 “你怎么来了？”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 mt，潘旭这个人渣，竟然打电话给了冷西，让她来抓奸？ 抓奸，这当然不应该用在冷西和我之间。 但在潘旭看来，冷西就是我女朋友，所以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挑拨离间。 他是顾忌冷西掺和进来，若这单冷西不管，他的胜算很大。 冷西定在原地，笑问：“刚刚完事？” “我什么都没做，你信吗？”我知道她已经误会了。 但我第一想法就是，向她解释清楚，让她知道我和刚刚那个女人根本没什么。 “用不着和我解释。”冷西看着我，我看不出她到底什么情绪。 刚刚暗下的眼神好像也被隐藏了起来。 “这是一个陷阱。”我又一次无力的解释。 “我什么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看见的。”冷西拿出手机，递到我面前。 画面有点模糊，很难看。 但很明显，那是我。 我和刚刚出去的那个女人，上身chi luo相拥，下半身盖着酒店的被单。 两人都睡得很香。 我的手，很自然的穿过她的下颈，搂着她的肩。 我伸手，试图要抢过冷西手中的手机，想把照片删除。 “潘旭想抢单子，还在我杯子里下了药！” 我用最简单的语言向冷西解释。 只是因为我太怕她误会。 如果她真对这张照片信以为真，那以后我和冷西的关系就很难维持下去。 她不可能想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冷西快速的收回了手机，口气有一丝失望：“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喝得烂醉，让我来接你，作为朋友，你说我应不应该？” 我有点抓狂，低头沉声道：“这是潘旭设的局！” 冷西向房间里看了一眼。 我没敢回头，因为我知道，床上很乱。 乱得谁都以为刚刚已经大战了三百回合。 冷西收回目光，转身轻飘飘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第135章 见外的她 冷西转身很潇洒，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竟然不知道再说什么。 而她，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再问我。 我也在脑子里盘复了很久，还是没有开口。 一直解释，好像也没有意义。 如果她相信，她就不会亲自过来了。 她就是想亲眼看看，到底潘旭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很失望的是，她看到了。 终于到了停车的位置。 开驾驶室的门，好像刚刚的事并没有发生过。 或者应该说，她根本不在意。 可我在意。 我再也忍不住出声道：“冷西，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不相信我的，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问心无愧，我也会找出证据向你证明，我是清白的。” 冷西头也没回，拿出车钥匙按下，拉门进去。 她坐在座位上，没有立即关上车门，也没有侧头看我，只是静静的听着我又一遍无力的解释。 十几秒后，她说道：“南天，我还把你当朋友，朋友之间是需要信任的，不管这件事有没有，我相信你说的。” 她语气很轻松，仿佛在说一件跟她毫无干系的事。 的确，也真是和她没有干系。 她话语间是相信我的话，却又透着明显的不信任。 她继续说：“你也没有跟我解释的必要，这关系就好比你和李威一样，你觉得，你应该向他解释什么吗？” 冷西这话突然呛到我。 是啊，普通朋友，为什么要这样极力解释？她也根本不需要我解释。 我站在车外，突然一阵失落。 “上车吧，我相信这是潘旭下的套，所以你首要任务是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而不是在我面前解释到底有没有和那女人上过床。”她声音缓和了很多。 不再冷冰冰，但句句扎我的心。 我更希望她冷冰冰的对我，至少这表明，她是在意这件事的。 可她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 车子开在我楼下，我坐在副驾驶，看向她，低落道：“今天麻烦了。” 这句话很见外。 她不是傻子，也很见外的回了一句：“不客气，再见。” 待我下了车，她快速的掉头开走。 没有一刻的停留和犹豫。 我看着车屁股，更加绝望。 其实这一路，我们都没沉默。 冷西问我父亲的情况，还聊老赵，李威，良杰……几乎我们之间共同认识的人都聊了一个遍。 而大多数话题，都是她挑起的。 我当作她是怕尴尬。 但真正的想法，谁知道呢。 回到租屋，李威竟然还没睡。 他正喝着啤酒看电视。 深夜的电视台，一遍遍放着老电影，都是给李威这种不知疲倦的寂寞男人看的。 见我回来，李威微醺的眼瞧着我，骂骂咧咧道：“md，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那你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走过去，看桌上已经有几个空瓶了，未开盖的酒也还有几罐。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包散装的，吃剩的油炸花生米。 李威鼻子跟狗鼻子似的，在我面前嗅了嗅。 笑得意味深长：“我靠，你老实说，去哪里了？” “和潘旭喝了杯酒。” “喝了杯酒？”李威狐疑看着我，屁股挪了挪，给我腾了个位置，“酒味没有，香味倒很浓。” “什么香味？” 他眼睛笑成一条线，朝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你自己闻闻不就知道了。” 我撇撇嘴，在他旁边坐下，也吃了一颗花生米，顺手拉开一罐啤酒，回他：“我鼻子可不像你，方圆几百米的屎味都能闻见。” 他白了我一眼：“南天，你那嘴巴能不能干净一点？我正烦着，可别惹我，喝了酒，我怕手痒。” “刚好我心情也不好，手也痒，要不比试比试。”我一口喝了半罐啤酒，还未下肚，就打了个嗝。 我心情也不爽，正如李威说的，很想打人。 “有美女陪你喝酒，你还有什么不高兴？” “我跟别人睡了，但我高兴不起来……” 我看着电视机，根本不知道里面在放什么，满脑子都是冷西在酒店见着我的情形。 李威闻言，“腾”的站了起来，激动问道：“真的？和谁睡了？不会是冷西吧？不可能……肯定是和潘旭厮混……南天，你可不够朋友，怎么不叫上我？” 我倒是惊讶，我以为李威知道后会嫌弃我说，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少碰。 结果他的激动竟然是因为我没带上他。 男人真的是一种神奇的动物，永远都是下半身最真实。 我拉他坐下，说：“如果你也想入坑的话，那你就去，就怕什么都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 “什么意思？”李威又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我喝了两罐啤酒，把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全都给李威说了。 包括一些细节。 除了和冷西的一些对话和微妙的感情以外。 李威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根烟抽着，吐了一口烟，很深沉道：“潘旭这个人以后还是要少打交道，我觉得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真不敢想以后他还会想出什么龌龊的事情来整你。” 我正要再说什么，李威又来了一句：“那你到底有没有和那女人睡？” “没有，我睡没睡还不知道？”我很肯定，那种情况下，绝对不会有那种想法。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接上李威刚刚的话：“所以我们必须要把这个单拿下才行，潘旭玩儿这种小把戏，那我就陪他玩到底。 明天我先和雷博云联系，他那边的口子撕不开，再想其他办法。” 李威掐了烟头，又抓了一把花生米往嘴里塞，道：“南天，这单是你的，我不分钱，但我想帮你挣这第一个大单。” 玩笑归玩笑，李威认真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第二天上午，我给雷博云发了个微信，也没提订单的事，只是发了个邀约信息，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向他请教一些专业知识。 雷博云所在的公司做自媒体并不假，但也不单单做自媒体，还涉及到广告的投放，各种投资和公关方面的业务。 所以我字面上跟他说，向他请教专业知识也是很正常的事。 第136章 事情黄了 等到中午时，雷博云还未回复。 我也没急着再给他发消息。 但我知道，雷博云肯定明白我的意图。 而更为重要的是，昨天发生的一切，雷博云肯定也很清楚。 毕竟潘旭做那件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雷博云愉悦的。 潘旭大概早就迫不及待的向雷博云邀过功了。 所以，雷博云这边，几乎是黄了。 但我得确认，我需要从雷博云的口中知道，这个事黄了，我才甘心。 中午饭后，雷博云终于回了，他是个聪明人，他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南天，如果你是想说订单的事，我很抱歉，这件事情我们老板已经定了下来，我已经没有了决定权。” 我没有再和雷博云周旋了。 因为没有必要了。 但我得尽快从其他地方入口，否则等潘旭签了合同就晚了。 我打电话给李威，让他查查雷博云所在的公司，这是李威擅长的。 李威打了包票：“放心，半个小时之内给你查出来。” 不到半小时，李威就把雷博云公司的信息全都发了过来。 李威不愧是做业务的人，除了公司的基本信息外，他还给了我一个信息。 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叶华。 李威在电话里得意道：“南天，这个叶华和雷博云是竞争对手，权力也不小，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我直接问他：“你就说吧，想要什么。” “哦草，什么都瞒不了你……”他支支吾吾道，“反正……成了后……下次记得带上我就行……” 我调侃他：“怎么，柳珍不在这边，憋坏了？” “滚蛋，我就单纯觉得你是我兄弟，不说有福同享，但这难我得和你同当。”李威声音小了下来，“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说了。” 李威只给了叶华的公司分机号给我。 我当即就拨通了这个号码。 响了几十秒后，那边的人才不紧不慢的接起了电话。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甜美，听起来很舒服。 应该是他的小秘。 “你好，我找一下叶总。” 我特意把自己的声音压低，让对方听起来成熟一点。 “先生，请问您是哪家公司的呢？” “我是他的高中同学，姓张，就找他叙叙旧，但很多年不联系了，也没他的手机号，这不，只查到了这座机。” 姓南的可能没有，但我不相信，他高中同学就没有一个姓张的。 “呵呵。”那女的笑了起来，很轻微的笑，“先生，您得说出您的具体姓名，毕竟用这种类似的方法套我们叶总的号码有很多，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会跟叶总核实，如果您说的属实，我们叶总会跟您联系。” 我也笑了笑：“美女，那按照你的说法，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套我的信息？” 接着我又道：“那你就跟叶总说，我和他曾经是一个球队的，看他能不能想起我。” 喜欢打蓝球，38岁，本省茂市人，这是李威给我叶华的信息。 女人犹豫了一下，说：“好，那我跟叶总说说，您方便留下您的号码吗？” “抱歉，并不方便。”我开始装逼，“你就告诉阿华，我今天下午六点半，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他，我已经订好了饭店。” 阿华。 我相信他很熟悉这个称呼，毕竟本省人都喜欢这样叫。 挂了电话，我手心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我不知道下午能不能等到他，因为我自己都觉得刚刚说的话漏洞百出。 我觉得我不是做业务的料。 打电话给正在办公室睡午觉的李威，让他陪我一起去。 一来让他壮壮胆，二来让他给我细节上的建议。 “南天，你相不相信我？”李威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我。 “当然……相信。” 李威的业务不错，但还没达到精湛的程度。 “你这什么意思？相信还是不相信？” “相信。”现在除了李威，我也没有谁可相信。 李威认真道：“那你先什么都不管，饭店我来订，下班在厂门口等我，等我安排。” 我不知他什么用意。 下了班，我很听话的在厂门口等他。 我本以为他会一身西装革履的走出厂门，却不想他的头从一辆黑色的轿车里露了出来。 是一辆亚洲龙，一般档次的车，但也不算太次。 李威笑了笑：“上车。” 我一边上车，一边问：“这谁的车？” “库房小周的，怎么样，还行吧？”李威一脸得意，坐在驾驶座上的他，突然就意气风华了。 果然，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鞍。 金贵的鞍可以让马也显得金贵。 “我订了富来渔村，价格不贵，你能接受。最主要的是，听说老板就是茂市人。”李威一边开车一边说，“南天，说真的，有个车真的好。” 我不否认：“等我赚了钱，也买一辆。” “行，希望不久后的一天，你就能买。” 其实也不用李威点我，做业务的，有个车不仅方便，也让对方有一种信任感。 车子开到叶华公司楼下。 刚好六点二十。 这边区域大多是商务楼，刚好是下班高峰，人和车都不少。 我和李威找了好久，终于找到停车的空位。 紧张的等待中，我和李威死死盯着办公楼的方向。 “李威，你说那叶华会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李威摇头：“我也不确定，只能看造化了。” “不过他现在肯定很好奇，到底这个姓张的高中同学是谁。”我眼珠子一动不动。 “他可能还以为是跟他抢女朋友的那个阿张呢，哈哈。”李威笑起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座高楼下的门口。 和网上查到的叶华的模糊照片很像。 再定睛看了看，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他就是叶华。 我赶紧下了车，走了过去。 李威也跟我过来。 “叶总，您好！”我走到叶华面前，很温和的和他打招呼，“很高兴见到你。” 叶华穿着一件休闲西装，品味很符合他的年龄。 不胖不瘦，很精干。 他很淡定，面对我和李威这样两个陌生人，笑了笑：“高中同学，老张？” 第137章 美男之计 我笑道：“叶总，不用这种方式，怎么能见到您？” 我伸出手，继续说：“我叫南天，这位是我的搭档，李威，我们有点业务想和您谈谈。” 叶华是有好奇心的，否则他不可能在这六点半准时出现在大楼的门口。 但他发现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高中同学时，自然是失望的。 他没有伸手。 李威笑着说：“叶总，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叶华对于我们欺骗显然有点不悦，明面上露出了微笑，实际眼神里已经透露着敌意。 “公司的业务我不会管，你们应该找错人了。”叶华说着就要走。 我连忙说：“叶总，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您先听听也无妨吧？” “我没时间。”叶华迈着大步向前走，根本不愿意听我们在这里扯。 “叶总，我们是很诚心的跟您谈谈。”我和李威跟过去，直到跟在他的车前，“我知道您很忙，但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对不起，我还有个约。”叶华的态度很硬。 和雷博云相比，这个叶华也不是那么容易搞定。 所以我的第一个大单，很是坎坷。 但我肯定不会放弃。 只要开了这个头，我相信后面会越来越好。 若是我放弃了这个订单，也许以后就很难起来了。 李威连忙说：“叶先生，我们要谈的这个单，本来是雷先生经手的，但……” “那你们完全可以去找雷先生，公司的大部分日常事务都是他处理，他也很敬业，所以你们没必要找我。” 叶华不容分说，径直上了他的银灰色轿车。 我以为雷博云是个杀手锏，原来根本没用。 也可能，是我们用错了时间和地方。 叶华没给我们机会，上车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礼貌性的跟我们表示再见。 车开走了。 李威沉思道：“看来我们太冒昧了，应该通过他秘书了解一下他的性格。” “他女秘书？你觉得她会跟我们说？” “现在不会说，熟了就不一定了。”李威上车，打量我一番，“要不你去？” 李威的心思写在脸上，他这是要用美男计？ 我摇头，瞬间想到了冷西。 我对李威说：“我觉得你更合适。” “我不行，你知道的，我没有女人缘。”他看着我，补充道，“又不是让你做什么，就请人家吃个饭，套一些信息而已。” “李威，这件事我觉得还是你去，昨天的事冷西已经误会我够深的了，经费找我报销……” 话还未说完，李威突然爽快道：“行，我去就我去，这可是你说的，经费要报啊……” 我无语。 李威到底是不是我兄弟？ 刚刚推三阻四的不要去，就怕自己掏腰包？ “要不给我预支点儿？”李威可一点不客气，我本来还认为我自己多想时，他就已经露骨的表达自己的思想了。 不过这很不像他。 “最近缺钱了？”我拿了手机，直接转了3000块给他，“之前订单不是挺多？” 李威憨憨的抓了抓头：“家里说要建房，我把存的钱全寄回去了。” “怎么也得给自己留点儿吧。”我干脆又转了2000过去。 李威见看了看手机，不接收。 “3000够了，多退少补。”他又说，“来都来了，我干脆直接约那妞一起去吃饭得了。” 我很赞同。 李威当着我的面直接打了那座机，那女人还真没下班。 和人家打了招呼，确定对方还没下班后，李威开门见山：“那我在楼下等你。”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小，但我能听见，那女人问：“你是哪位？” 李威故作神秘：“你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一招对叶华可能没用，但对这个女人绝对有用。 李威挂了电话，得意道：“看着吧，不到十分钟，她就会下来。” 又对我说：“要不你先回去？等我好消息。” 我点了点头，知道李威对这事儿志在必得。 他若对女人没点儿手段，也不会把悄无声息的柳珍追到手。 刚坐上了的士，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妹妹的电话。 南丽。 她一般没事是不会主动联系我。 我和她之间，有代沟。 “你放假了？”我看了看日期，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离她们放假也不远了。 “嗯，还有十几天吧。”她支支吾吾。 “怎么了又？” 我知道南丽的性格，她胆子小，不会闯什么大祸，但想法倒是很多。 果然，她开口道：“我……我想来深城一趟。” “你来这里做什么？爸现在这情况，快过年了，你放假回去帮帮忙，我今年也尽量早点回去。”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毕竟我自己都没做到，凭什么要求一个还在上学的妹妹去做。 但她来深城，这件事肯定很多余了。 她来深城做什么？ 这里的人和物，除了我之外，几乎和她没有关系的了吧。 “我就来几天，很快回去。” “那你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就……就一个同学，她父母在那边，她要去那边过年，邀请我去玩……” 我发火道：“来这里我不阻拦，但也要看看什么时候，现在爸这种情况，你过来玩，有意义？” 其实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才高二，我不想她跟着同学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 我怕她走了远门一次，说不定下次就有胆子跟着别的人出远门。 你想找都找不回来。 现在她还是个学生，想玩儿可以，但不能走远。 她气呼呼道：“反正你就这样，什么都管着我，别人家的哥哥都是疼妹妹还来不及，你倒好，巴不得把我管得死死的，让我透不过气来。” “谁管着你死死的了？” 我不知道南丽竟然这样看我。 以前我在家时，是奉父母的命，要看紧她，不要让她受欺负。 后来我上了大学，她做什么的时候也爱问我意见。 每次给了她意见，她又觉得我是管她。 我反正做什么，都不算是个好哥哥。 “行了，我不去还不成吗？” 说罢，南丽便挂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女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便不会再听话了。 不过南丽的这通电话，让我又想到冷西。 第138章 以假乱真 现在和冷西的关系，让我觉得很难受。 我不想让这种难受一直延续下去。 所以我应该主动一点，不管她什么想法，至少我要表现我的诚心。 这样才能让我们的关系缓和缓和。 我拨通了冷西的电话。 第一次她没接，我有点慌。 拨通第二次时，她终于接了电话。 还是淡淡的语气，听起来没精神：“有事？” “我……我家里寄过来我妈养的鸡，我想……请你过来一起吃……” 我只能找到这个理由了，虽然很牵强，但比直接叫她吃饭成功率要高得多。 冷西没作声。 我以为她不会答应。 于是又说：“我妈说……我妈说你喜欢吃，让我和你一起吃……” 我可真会瞎编。 说了这话后，我都佩服我自己。 竟然把我妈都搬了出来，一点都不给冷西拒绝的机会。 冷西又没作声。 很久，我又再想说话时，她突然问：“什么时候？” “现在，如果你还没吃饭的话。”我高兴坏了，下了出租车后，差点忘了给钱。 出租车司机叫住了我，我才急急的付了钱，连说了三声对不起。 “行吧。”她软软的应着我。 我跑到菜市场，才发现卖活鸡的地方早已收摊。 只有一个卖已经杀了的鸡鸭摊还孤零零的在菜市场的一角等客人。 我不信冷西的嘴有那么厉害，虽说这种鸡没有老家的鸡香，但怎么也是鸡。 反正随便搪塞搪塞就过去了。 再说，我请她不是用这只鸡，而是诚意。 我拎着一只摊位上最肥的鸡，又买了一点瘦肉和鸡蛋。 回家先把鸡放进冷锅里，大概收拾了一下客厅，就听见有人敲门了。 开门一看，果然是冷西。 她头发散下来，穿了一件薄薄的长款白色羽绒服，唇涂得比以往红。 好像多了几分风情。 “来了。”我招呼着，手忙脚乱的让她进来，心里却猜测着她为何今天的妆容这么浓。 专门为我画的？ 她看了看客厅，问：“你一个人在家？” “对，李威有事出去了。” “呃，阿姨什么时候寄的鸡？” “就这两天，她说家里的鸡不下蛋了，过年吃不过来，寄了两只过来，我给了一只给领导，留下一只，本想给你送过去，但又怕你不会要。”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这样。 说谎都不用眨眼，更不会脸红。 我的目光就那样跟随着她的身影，没有躲闪。 她进了屋，脱了羽绒服。 我期待的曲线没出现，里面又是一件夹克。 依然很漂亮。 我眼神像是焊在了她身上。 原来，女人不用露什么，也很性感。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要？我喜欢吃你们家的鸡。” 她转过身，大概发现了我异样的眼光，有点不自然，问：“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你就等吃。”我这才想起，那只鸡在锅里，我连翻都未翻一下。 进了厨房，看了看，还没熟。 朝上的那一面，还带着血丝。 “还得再等等。”我把李威买的瓜子放在小桌上，“吃点，打发时间。” 冷西坐在沙发上，还真抓了一把瓜子，翘着腿嗑了起来。 “昨天的事……” “我知道，别再提了吧。”冷西慢悠悠的扔了一颗瓜子皮，“我明白这是潘旭设的局。”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你明白就好。” 冷西不再说话，一门心思嗑瓜子。 我也沉默，不知从何说起。 尴尬了很久，最终拿出了手机，在抖音查了查辣椒炒肉怎么做之类的视频后，便进了厨房。 前脚刚进了厨房，冷西就跟了上来。 “你闻见了糊味吗？”冷西皱了皱眉，看着火上的锅，“你到底会不会做？” 她这一提，我便真闻见了一股糊味。 淡淡的糊味。 我反应过来，赶忙揭开锅。 握草，水都烧干了！ 冷西很麻利的关火，把锅端了下来。 “怪我，浪费了一只鸡。”我遗憾道。 实则心里倒觉得这鸡糊了好像也不错，诚意到了就行。 这种鸡，即便上了桌，也和家里的鸡相差甚大。 现在煮成这样，不好吃也是我的原因，怪不到鸡身上。 冷西看了看，说：“没事，还能吃，只是一小块地方糊了，并不影响整体口味。” 她就打量那光秃秃的鸡一眼，便似看出了端倪：“这鸡的颜色，和上次阿姨带过来的鸡颜色很不一样……” “正常，品种不一样。”我打断她的话，强行解释。 冷西没再说什么，只是狐疑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道：“你先出去，这顿饭我做。” “你能行？实在不行，让楼上的同事下来，我蛮喜欢她做的菜。”她嘴角挂着不信任的嘲讽。 无端提起周佳怡，我倒觉得意外。 像是吃醋的提及。 “不就是做菜，半小时后看我成果。”我挽了袖子，很有气势。 冷西出了厨房，虽然无言，但却一步三回头。 我把鸡糊的地方切掉，看里面还未熟，便又加了水继续炖。 另一方面，切了西红柿，辣椒和瘦肉。 虽然我切得很笨拙，但终归还是完成了。 照着抖音把辣椒炒肉做好，又很有信心的炒了西红柿炒蛋。 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我觉得我有天赋，至少看起来并不难看。 熟了，没糊，颜色还在。 把整鸡和两盘菜端上桌时，冷西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没想到你还会炒菜。”冷西拿了筷子。 我赶紧征求她的意见：“要不喝两杯？” 冷西眼皮都没抬，“有吗？” “有，我去拿。” 等我拿了酒在桌边时，刚好看见冷西夹了一筷子辣椒肉丝放进嘴里。 我紧张的看着她。 她的神色由满是期待缓缓变成了痛苦。 然后一口吐掉了她嘴里的东西。 “对不起，我很想给你面子，但这真的……很咸，几乎不能入口。” 我半信半疑：“不可能，起锅时我尝了。” 我这不是假话，起锅时我真的尝了尝，虽说有一点咸，但应该还没到入不了口中的程度。 至少我能接受。 “你这是不相信我？”冷西笑了笑，抬头，红唇上沾了一颗辣椒籽，正对着我。 第139章 朋友建议 “我在怀疑我自己。”我挪开目光，差一点就要伸手去擦掉她嘴边的辣椒籽。 最终还是没有。 我不敢。 只好尝了一口辣椒炒肉。 一放进嘴里，辣椒的苦味就迸发出来。 咸得发苦。 我慌忙吐了出来。 的确不能入口，但我明明尝过，为什么上了桌就变得这样咸？ 我还自以为有天分，可笑。 冷西拿了酒，直接开盖喝了一大口，仿佛要洗掉嘴里的苦咸味。 “没关系，这只鸡都够我们吃了。” 冷西安慰我，小心翼翼的用筷子撕了一块鸡肉，我心里在打鼓，可千万不要翻车了。 没有翻车。 这块鸡肉没有从她嘴里吐出来。 但她像是嚼得很艰难，一口鸡肉嚼了很久才咽下去。 而后，她张张嘴，欲言又止。 我战战兢兢道：“如果实在难吃的话，你尽管说，我不在意。” 冷西摇头：“这跟你没有关系，这只鸡……” “什么？”我又一次对上了她嘴边的辣椒籽。 “这只鸡……你确定是阿姨寄过来的？”冷西看着那只鸡皮都炖烂的鸡，“首先声明，我不是对阿姨的不尊重，但这只鸡真的不像你们家养的土鸡，腥味很重，肉非常柴……” 这小嘴真tm灵。 “会不会，是调包了吧？”她问。 我没答她的话，躺闪着她的目光：“要不还是别吃了，我请你出去吃。” “我能吃。”冷西不像有些女人一样，公主病重。 她没有，除了嘴有时不饶人外，应该没有其他缺点了。 我看实在没什么吃的，去冰箱找了一袋油炸花生米来下酒。 正如冷西所说，那鸡真的很腥，以至于我吃出了鸡屁股的味道。 唯一能吃的菜就是西红柿了，但它也是个极端。 我忘了放盐。 更让我难堪的是，饭我也忘了煮。 于是，我们只能就着花生米喝酒。 我发誓，这是我请女人吃饭最寒碜的一次。 也是最丢脸的一次。 我起身，再一次说要请冷西出去吃大餐。 但冷西执意不出去吃，她说：“我第一次吃你做的饭，含着泪也要吃下去。” 我笑：“你这是损我，还是宠我？” “我这是夸你呢，夸你成熟。” 我惊讶：“怎么说？” “一般成熟的男人才会下厨，但你道行还不够，所以算是……往成熟的方向正迈步子吧。” 我顺口问：“那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喜欢成熟的男人？” 冷西没停夹花生米的筷子，看向我。 继续吃，似乎不想搭理我。 我尴尬的喝了口酒。 已经第三瓶了，就这花生米，对着冷西，我就不知不觉喝了三瓶啤酒了。 冷西嘴边的辣椒还在。 她在嚼动着嘴里的花生，那辣椒籽就跟着她脸部的肌肉滑动。 我没醉，但胆子好像大了些。 毕竟已经三瓶酒下了肚。 我指了指她的脸。 冷西不知所谓，愣了愣。 我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伸出手，快速把她脸上的辣椒籽拨掉。 当我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时，我感受到她脸庞的细滑。 她没躲 。 应该是来不及，因为我出手的速度很快，快得我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刚做了什么。 冷西不知是喝了酒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摸了她的脸，脸红扑扑的。 我很小声解释道：“你脸上有一颗辣椒籽，已经粘了很久了……从你刚刚尝辣椒炒肉时就有了……” 冷西抽了一张面巾纸，神色一丝局促，擦了擦我刚刚摸的地方。 “已经干净了吧？”她低头，没看我。 我“嗯”了一声。 而后，空气很冷，陷入了可怕的安静。 “突然请我吃饭，是不是需要我的帮忙？”冷西看着我问，“我再去找找雷博云，应该问题不大。” 我摇头，是很真诚的拒绝：“不用，我希望这件事自己搞定，不想你去找那种变态的人。” 冷西也很真诚道：“南天，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你完全可以把现有的资源利用起来，这不丢人……” 我打断她的话，很生硬的说：“冷西，我谁都可以利用，但就是不想利用你。” 她直勾勾的眼神，看不出喜怒哀乐：“为什么？” 我想说，我希望给她安全感，但还是没说出口。 我目光落在那只只吃了两口的鸡上，转移了话题：“其实这只鸡不是我妈寄过来的。” 她似乎有点失望，仰头喝酒，淡淡的答话：“我已经猜到了，虽然我不挑食，但这味道，我还是能吃出来的。” “对不起，我只是怕你不会过来，怕你还在生我气。”我手指在桌下打圈，讲这个话对我来说，需要勇气。 “我说了，我不会在意这些，我们还是朋友。” “谢谢。” “我吃饱了。” 她喝了瓶中最后一口酒，又向下倒了倒，确定已经干净。 “做了三个菜，竟然没有哪个菜能吃，还是花生米作下酒菜……” “那你记得下次请我吃真正阿姨养的鸡。”冷西看了看手表，起身，披上外套，“我得回去了，还有一点工作上的事得处理。” 我点头，没有理由留她。 “我送你。” “不用了……” “要，这边人多嘈杂，又这么晚了，我看你上了车才放心。”我跟在她身后，没有和她并着肩。 电梯很窄，只有我们两个人。 有一种压迫感。 我也站在她身后，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按钮，一动不动。 “南天。”冷西回头，叫我。 我对上她的眼眸：“怎么了？” 接下来冷西开口说的这句话，让我失魂了很久，也因为这句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不敢向她跨越一步。 她说：“南天，来自一个朋友的建议，你应该找个正式的女朋友。” 我懵了。 不知道该不该接下去。 放以往，我可能会开玩笑的说：“那你愿意吗？” 可她强调了“朋友的建议”，以及昨天晚上发生这种事的情况下，这句话意味很明显了。 正当我失落又绝望时，她又说了一句仿佛刀尖插入我胸口的话：“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在外面乱来，那些人，真的不干净……” 第140章 一厢情愿 后面她还说了什么，已经被我自动模糊了。 依稀记得她举了老赵的例子。 大致意思是，老赵这么多年，身处花丛中，却从不沾半点胭脂。 待她说完后，我只能勉强露出笑脸，说：“我明白。” 她依然没相信我。 她一直表明信我，却从没说明，她信我和那个女人没睡过。 只是说，她相信我是被潘旭坑的。 可我却以为她信我所有的话。 把她送上车，我回家后又喝了两罐酒。 酒精似乎已经麻痹不了我，喝了这么多，我依然很清醒。 我在阳台上抽了几根烟，想着以后如何面对冷西。 她一再强调我和她是朋友关系，就是怕我逾越？ 是啊，以前所有的，我认为的暧昧，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我又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逾越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如果那样的话，可能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了。 吐了几口烟圈后，我打开手机，点了微信。 目光停留在冷西的头像上。 她又换了头像，一张侧脸照，头发蓬松的挽在脑后。 内心莫名难受。 心底有情绪在纠缠。 手中的烟越抽越让人难过。 不知道多久后，我的思绪才从冷西那里抽回来。 正要打电话给李威，李威开门回来了。 他很兴奋，见我站在没开灯的阳台，走到冰箱边拿了几罐啤酒向我走来。 经过客厅的桌上时，他瞥见了那些没怎么动的菜。 还有两副碗筷。 “趁我不在家，请谁来吃饭了？我去，还买了一只鸡！” 李威咋咋呼呼，又古怪的神情：“这些菜怎么都没吃？” “我叫冷西过来了。”我把烟头灭了扔进垃圾桶，说，“但这菜翻车了，难以下口。” 李威嘿嘿的笑：“一看就是你做的，不过你怎么突然请她过来吃鸡？” “昨天的事，我怕她误会。” 李威递了一罐酒给我，我摇头：“我已经喝了好几瓶，喝不动了。” 他没勉强，兀自喝了起来。 “那误会解除了？” 我背了个身，看向远处。 那些星星点点的明灯似乎也照亮不了暗黑的天空。 “朋友之间嘛，相互信任。”我苦笑着，话里有话。 李威没听出所以然，但他能感受到我的失落。 拍了拍我的肩：“南天，如果真是照我们这样下去，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成功的，那时的你，肯定会觉得，自己是配得上冷西的。” 李威的话倒是安慰到了我几分。 “那你今天收获如何？” 那份得意又爬上李威的眉梢，他晃着脑袋道：“请那女人吃了个饭，开始什么都不说，后来在我的糖衣炮弹下，还不是老老实实跟我说了。” “就吃了个饭？”我打量着他，试图从他身上发现些什么。 “狗r的骗你！” “那她说了什么？” “她说，那叶华每周六的下午，都会去世纪体育馆去打篮球，而且他球技不错，如果我们能从这里找到突破口，应该能和叶华搭上话。” 李威点了一根烟，他胡子今天刮得很干净，这是柳珍走之后，我第一次见他的胡子刮得这样利落的。 “除此之外？” “她还说了叶华一个可以突破的口。”李威故做神秘，说到这里，他闭了嘴。 悠然的抽了烟，又慢吞吞的喝了几口啤酒。 “你给我玩儿？赶紧说！”我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 “南天，你求我呢，还这样对我？” 我嗤笑，双手合十，装卑微道：“李威，我的好兄弟，求求你，跟我说说她到底还说了什么？” “叶华对他初恋恋恋不忘，听说因为这个，他跟他老婆都离婚了。” 我一听初恋这个词，脑海里就浮现出唐小樱的样子。 我咬了咬后牙槽，冷笑：“可真痴情。” 李威见状，知道触碰到了我的痛处，便轻描淡写的要略过。 “其实这个信息不重要，只是他秘书说，叶华的初恋知道是叶华因为她离了婚，便不再见叶华，叶华最近一直在找那女人，怎么都找不到了。” 见我也不吭声，又说：“只能说是作为进一步了解叶华的信息，没什么卵用。” 李威讲得没错，人家感情问题，我们只是局外人。 根本插不了手。 “初恋没什么好怀念的，只是一种情怀而已，也许你心里的白月光，其实是一个龌蹉的人。” 我又摸出了烟，手抖着点燃。 不管时间怎么洗礼，唐小樱会一直是我心里的痛。 虽然现在已经谈不上恨，但我实在不想说她有多好。 在李威面前，更加不会掩饰我的情绪。 “南天，你得向前看，既然已经放下了，就淡然一点。”李威也伤感起来，估计又想到了柳珍。 “我很淡然。” “你淡然个屁，想到唐小樱就恨得牙痒，这算淡然？你想让她不好过，那你要比她过得更好，这样才能让她痛苦，让她后悔！” 我失笑：“她现在过得比我好多了吧？” 李威没说话，默默递了他的手机过来：“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他让我看唐小樱的朋友圈。 我犹豫了一瞬，接了过来。 又犹豫的点开了唐小樱的朋友圈。 美食，自拍，到处游玩的照片占满了屏幕。 她打扮得成熟了，美颜太过，让她皮肤看起来都不真实。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她依然很漂亮。 我只大概看了一眼，就把手机还给了李威。 李威放进裤兜，说：“我看她过得很好，你一个人在千里之外的地方恨她，她知道吗？ 反正我已经看得很开了，把自己搞强大，就是对对方最好的报复！” 我睨眼看他：“能搞多强大？” “我不知道你什么理想，反正我理想不高，就是在深城买房买车，事业稳定，走路带风。” 李威刚说完，冷西又来了电话。 “你到家了？”我以为她是给我报平安。 “南天，刚刚雷博云给我打电话，约我明天去见他。” 我心紧绷起来：“他怎么会有你电话？” “我也不知道，也许他找人查了我。” 冷西声音很平静，但我心里却不平静。 雷博云这个时候约冷西，肯定没什么好事！ 第141章 已经足够 我低着声，很严肃的问：“那你答应了？” “没有，我没那么傻。”冷西答道：“当然，如果你要我帮忙的话……” “我说了，不用！”我很烦躁，“这个单的事，我会自己处理，你别担心。” 冷西应该很少见我发火，所以我突然这样不耐烦，让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和了语气。 “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我不想你插手。” 停顿了两秒，又继续说，“我是很想在这一行发展下去的，这也是第一个对我来说的大单，你可以帮我解决这件事，总不可能一辈子解决我的困难。” 冷西轻抽了口气。 细微的，但我还是听见了。 “好，那祝你好运。” 挂掉电话，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 不过我已经能推断出，雷博云和潘旭之间的合同还没有签。 毕竟现在雷博云在冷西面前唯一的筹码，就是这个订单了。 所以他约了冷西，目的就是要冷西答应他的条件，而前提就是，用这个订单作交换。 但我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这个男人将会无休止的骚扰冷西。 我朝李威说：“李威，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问问，叶华初恋的情况。” “你要去帮他找初恋？” “没有其他更快的办法。”我脑子里已经有了计划，“而且我们总不能在篮球场和他直接见面吧，就像上次一样，你不也觉得很冒昧？” 李威点头：“放心，明天一早就给你。” “不，今天晚上我就要。” 李威看了看时间，白了我一眼：“这么晚我在哪里要去？” “好兄弟，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蛊惑他，“你看，你就两三个小时的功夫，就让一个陌生女人给了你这么多信息，你说你有多优秀？” 李威忘形的晃了晃头：“那是当然，也不是我吹，以前我没经验不说，现在真要我追女孩子，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我顺着他的意往下说：“所以我刚刚说的这事儿，让你今天晚上给我，时间还太长了点吧。” “行行行，我先去洗澡，反正赶在你睡觉前给你消息。” 李威说到做到。 果然在我睡觉前就给了我信息。 秋易朵，女，37岁，以前是在深城南区的一家公司里做会计。 不过后来因为叶华离婚的事，离职了。 “她父母都不在了，应该还在深城，听那秘书说，可能还在深城另一个地方上班，只是不愿意见叶华而已。” 我看着李威给我发过来的信息。 捕捉到一个重要的词：会计。 这么巧？ 我记得卢慧说过，她们这行有个行业群，基本做这行的人都在里面。 找个秋易朵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迫在眉睫，我还是给卢慧发了信息过来。 原以为她要第二天才能看到信息，没想到很快她就回了过来。 “你说的这个名字我没听说过，但深城各区的财务我有认识的，明天问问，应该不难。” “真是太感谢了，那麻烦明天上午帮我问问，比较急。” “好，对了，有空一起吃个饭，我有事情要和你说说。” “下周行吗，这周有点忙。” “不急，到时你过来提前跟我说。” “嗯，卢小姐，那早点休息。 ” 再看了看卢慧的消息，我觉得她让我过去，肯定也是业务上的事。 不是她的业务。 而是帮我找的业务。 卢慧在第二天，也就是周五的上午，还未到下班时间，就打电话给了我秋易朵的消息。 但卢慧只给我了秋易朵所就职的公司信息。 “你找的这秋易朵真的很难查，要不是我认识的人多，还真搞不了。” 我笑道：“真是劳烦你了，下次请你吃大餐！” “大餐倒不必了，我就想知道，这秋易朵到底是谁啊？”卢慧在那头沉着声音问，“听说最近有人一直在找她，她连名都改了……” 我还没回答，卢慧又提醒我：“她都改名了，可想而知，是多想躲找她的人……南工，你别是助纣为虐吧？” 我一愣，随即大笑：“卢小姐，你这是不信我人品？放心，不道德的事情我不做，犯法的事我更不会做。” 不就是帮别人找个初恋么，又不是帮忙找小三。 人家叶华都已经离婚，所以严格说来，我还算是一个月老。 “我不是不相信你，不过我也只能帮到你这里，她的电话我真要不到，别人跟我说秋易朵这个人时，都是说露了嘴才老实说了她所在的公司名字，其他信息一概不给我。” 难怪叶华一直找不到这秋易朵，原来她都已经改了名。 不过知道她所在的公司，也已经足够了。 我已经有去找叶华的信心了。 周六，我和李威就做足了准备，买了一身篮球服，便直奔世纪体育馆。 果然在篮球场看到了叶华。 脱去商务装，穿上篮球服的叶华看起来很有活力。 四肢也很发达。 他个子高，打起球也不费劲。 等到中场休息时，我和李威向他走了过去。 叶华显然认出了我们，他好奇的看着我和李威。 “你们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他坐在休息椅上，因为刚刚消耗了大的能量汗水直流，整个人倒看起来更加神采奕奕。 “叶总，这次我们是来打篮球的，我和李威也喜欢打篮球。”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我们是诚心来打球的，就是单纯的想和叶总你打打球。” 叶华睨了我和李威一眼。 李威笑着递过一瓶矿物质水。 “叶总，您喝。” 叶华摆摆手，拿了旁边自己的运动杯：“谢了，但我习惯喝自己带的白开水。” 李威不着痕迹的打开，自己喝了一口：“白开水好，现在不是哪里不舒服都会说，多喝开水嘛。” 叶华没搭李威这话，李威见过世面，也不恼，又想再找话题说什么时，叶华率先开口了。 “你们不是陪我打球吗？那行，加入对方的球队，切磋切磋？” 第142章 苦肉之计 我也从李威那里拿了水喝了一口，问：“叶总，怎么切磋法？” “没有筹码，单纯比试，输了就输了，赢了就赢了，只想看看你刚刚说的，来陪我打球的诚意是不是真的。” 叶华真tm比雷博云还难搞。 人家雷博云还明着讲筹码，用输赢定来事情。 他倒好，单纯的切磋。 我和李威互相看了一眼，上场。 李威踢足球不错，但打篮球就差点意思了。 不过我弥补了他的不足。 我高中时喜欢打篮球，在队里都是中锋。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但基本的还没忘。 只是太久没练，手生了。 我感觉自己是和球杠上了，和冷西打的羽毛球，和雷博云打的是台球，跟这叶华，又耗上了篮球。 不过球这东西，你玩好了，自然也就是个玩具，轻易可以拿捏。 我和李威所在的这一队跟叶华那一队相比较，确实要菜一些。 不过这也正合我意。 打篮球过程中，我知道这些人和叶华都认识，而且叶华在他们中间威望最高。 所以我得知道他的想法。 也就是说，我再锋芒毕露，都不应该盖过叶华的风头。 但我又不能让他觉得我的无能，反而要让他知道，我是他的强劲对手。 所以两队的分数一直在上下，下上的角逐。 差距也就是两三分。 当最后两分钟时，我们队是领先叶华队两分的。 我控球时，明显看出叶华的焦灼和紧张。 他时不时的看了看挂在高墙上的时间。 当最后球在我手中时，叶华队的队员在我旁边阻拦我。 我正寻思如何让自己的球被他抢走时，李威突的向我喊道：“南天，小心身后！” 我朝他的方向看去，眼看机会来了，不着痕迹的主动向那队员走近一步…… “咚”一声，我摔倒在地，球也顺应掉在地上。 对方快速反应，连忙接起球，反手就传给另一个队员，而后传入了叶华手中。 叶华精准投篮…… 3分球。 除了我们队成员，全场欢呼。 叶华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 我和李威也相视而笑，李威搭上我的肩：“你小子行啊，还知道用苦肉计，我就是转移一下你注意力，没想到你还真摔下去了。” “很明显？” “一点儿不，摔得很自然，而且那球掉得也很自然。”李威声音越发小，“除了我们心里明白，别人应该看不出来。” 我看向自己的腿。 已经擦破了皮，血也流出来了。 “我艹，你玩儿真的啊？” “小声一点……” 叶华此时正被队员们包围，他很享受这种氛围带来的荣誉感。 我和李威坐在一旁，一边喝水一边等他下场。 待大家都散开后，叶华才不紧不慢的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祝贺你们，没想到关键时刻把我们反杀了。”我擦了擦汗，本能的伸出手。 叶华愣了愣，随即也伸出手，轻轻握了我的手。 “叶总，南天上学时，可是他们队的中锋，这是时隔多年，第一次输。” 李威说得不假，毕竟多年我没打过。 输个毛！ 叶华笑了笑，看向我的腿，问：“你叫南天，他叫……” “李威。”李威露出他的大白牙。 “南天，李威，今天你们表现得很出色，尤其是你，南天，没想到你打得这么好，不愧是学校队的中锋。” 我谦虚道：“叶总，过奖了，要是我没两把刷子，也没敢来这里陪你打球。” 叶华坐了下来：“谢谢你们今天给足了我的面子，还营造了一种我是英雄的气氛，拿捏得很到位嘛。” 原来叶华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 李威看了看我，开口说：“叶总，其实我们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叶华好奇望向李威。 “礼物？” “是，叶总，我们也不知道这个礼物，合不合你的意。”我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小纸条递了过去。 叶华依然不紧不慢的接过。 他可能万万没想到，纸条上的内容，正是他日思夜想却怎么也找不到的信息。 当他打开那张纸条时，脸色微变。 “你们怎么有她的消息？” “托朋友查的，叶总，我们只能找到这么一点信息，其他一无所知。” 叶华低头，纸条被他紧紧捏在手里。 我和李威都安静下来，各自看向别处。 “你们把我调查得这么清楚，想要什么？” 李威正要开口，我抢先一步道：“叶总，今天我们不谈别的，就是打打球，送这个过来的，您不要要压力。” 我很清楚，现在不该我们谈正事的时候。 但好像又是谈正事的好时机。 如果这纸条上的信息真能帮助他的话，他没有理由不感激我们。 所以趁热打铁，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我们不能急躁，特别是在他这种情绪下。 我和李威起身，向叶华道别：“叶总，那我们先回去了……” 我心里默念：你倒是留我们啊。 果然…… “等等。”叶华终于说，“到吃饭的点了，我安排了晚饭，一起吃吧。” 我和李威窃喜。 叶华能跟我们吃饭，那这单的事，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叶带我们到篮球场外的一个小饭馆里。 “每次打完球我都在这里吃饭，很不错。”叶华早已经把纸条收了起来，换上了夹克，“不管你们从哪里来的消息，我都很感谢你们。” “我们只是尽绵薄之力，叶总，能找到这个信息，也是我们的运气，否则以您的人脉，怎么可能在深城找不到一个人？”李威说得挺好听。 叶华摇头：“她是铁了心躲我的，而我身边的朋友和家人，其实也都在我面前屏蔽掉她的，所以我很难找到她。” 他没再把这个话题继续，问我们：“你们呢？什么事情还非得让你们用这个来讨好我？” 我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叶总，那我就说了，其实我们之前和雷博云先生谈了一个订单。 但因为种种原因，雷总又反悔，转向和另一家准备签合同，但这单我们付出了很多，对我们来说尤为重要。 所以我们逼不得已，才来找您。” “什么单？” “你们公司软件的二次开发。” “这个我倒听说过，能帮你们我肯定会帮，不过，雷博云经了手，我是不太好过问的。” 第143章 危险之中 叶华这话一说出口，我和李威瞬间泄了气。 所以我们做了这么多的事，就单纯的讨了叶华开心？ 我当然不甘心。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我也相信叶华懂这个道理，他既然已经收下了那张纸条，就表示，他愿意欠我们这个人情。 我说：“叶总，我知道这件事突然让您插手当然不好，但雷博云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也应该知道，我们想和你们公司签的，并不只是这一个订单，而是后续的数个订单。” 叶华很认真的听我说话。 我接着道：“据我们所知，贵公司老板十分看重公司的管理。 但现在的管理软件因为限制，满足不了你们的需求，弄不好这高价花来的软件到时也只能是个鸡肋。 而这二次开发，在管理软件中起到的作用我是自然不用说了。 若真做好了，雷先生又是拍板人……” 我故意拖长了音调，后面的话叶华心里应该很清楚。 雷博云就算不主动邀功，老板也不可能不嘉奖。 叶华的能力和雷博云相比，只上不下，如果真因为这个而让雷博云上位，有点得不偿失了。 李威也一直没吭声。 我和他都屏住了呼吸，等叶华的反应。 菜上来时，叶华也始终没有表态。 他可能还在权衡，争宠的事和跟雷博云插手管理事情的事比，到底哪个孰轻孰重？ 很久，叶华才慢吞吞道：“南天，李威，今天你们给我带来了小朵的消息，我很感动，但你刚刚跟我说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答应，容我考虑考虑。” 叶华不喝酒，他得开车。 于是各自叫了饭就着下饭菜吃。 所以这饭吃得很干巴。 不过他既然松了口，我急也急不来，便让李威拿了名片出来递给叶华：“叶总，这件事的确需要斟酌一下，如果您想好了，就给我们打电话。” 叶华接过名片，仔细的看了一眼，便放进了兜里。 饭后，我们各自道别时，我又跟叶华说了一句话：“叶总，如果您觉得可以和我合作，不管雷先生那边价格多少，我们都可以比他低，而且做得更好。” 叶华微微点头，回道：“我知道了，南天李威，你们晚上等我答复，不管我答不答应这件事，都会给你们回个电话。” 叶华很懂得尊重人。 虽然我不没了解他太深入，不过他举手投足间，都给我一种亲和感。 我点头，郑重道：“好，我们等您的消息。” “谢谢你的招待，叶总，注意安全！”李威说。 “希望我们能再见面。”叶华露出浅笑。 本来只抱有一半希望的我，听到他说这句话时，又觉得这事儿百分之八十能成了。 回去的路上，我和李威计划着后续的工作。 刚走到楼下，老赵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喂，老赵。” 老赵已经很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除非有事。 “南天，冷西今天去了你那边吗？”听得出，老赵语气有些急。 听老赵这么一问，我心里突地“咯噔”一下。 “她没过来，怎么回事？” “冷西今天一天都没见人影，我有点担心，电话也没接，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她后妈……” 老赵说着就要挂电话：“既然没见过你，那我再问问别的朋友。” 老赵既然问上了我，我知道他肯定已经问了身边很多要好的亲朋好友了。 所以冷西基本是没见朋友之类的了。 否则也不可能不接电话。 又想到那天她多我说雷博云要约她的事，我全身都麻了。 我拨了冷西的号码，那边已经关机。 但我没死心，给冷西留了言，让她看到我的未接信息后，立马打给回电话。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雷博云所作为，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给雷博云打了语音过去。 雷博云没接。 他若真和冷西在一起，怎么会接我的电话？ 李威见状，没有问我任何话，直接对我说：“我们一起去找。” 又补充了一句：“兵分两路。” 我点头，一种恐惧感涌上心头。 又给雷博云发了信息。 “雷博云，冷西去见你了？” 没回话。 我气极的发了语音给他：“雷博云，你要是赶动冷西一根毫毛，我跟你没完！” 手机死一般的沉寂。 我拨了潘旭的电话，电话倒是接通了，但他懒洋洋的语气里透着无辜。 “南天，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再怎么不堪，还不可能弄一个女人吧。” 我咬牙冷笑：“潘旭，最好不要让我发现这件事因你而起，否则你别想再在深城混下去！” “啧啧啧，老乡，我原以为你是老实人，说起狠话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让你狠的机会我还真给不了你，我是真不知道你那女朋友的下落。” 他在那头顿了顿：“要不，我帮你报警？” 我掐了电话，看来只能靠自己找了。 冷西，在我找到你之前，千万不要出事！ “真要是查的话，冷西有危险的地方，一般都在酒店。”李威一边追上我一边道。 我摇头：“不一定，台球室，酒吧，都有可能。” 走了几步，我转念一想，又回头对李威说：“以雷博云的取向，约冷西去爬山也不是不可能。” 李威看着我，沉思片刻，说：“但我觉得台球室的可能性比较高，毕竟上次他输给了冷西，总要好好跟冷西切磋一番。” 我没法冷静的思考了。 脑子里全乱了。 老赵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看到了希望。 却不想老赵一句低沉的话让我更加心急如焚：“南天，我问过所有能问过的人，在今天，都没见过冷西，她一直最信任你，你觉得，她有没有最可能去的地方？” 我丧气道：“老赵，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你从头说起，现在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冷西可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而这个男人跟我有过节。” 老赵音色沉了沉：“叫什么名字？” “雷博云。” “我知道了。”老赵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神通广大，找到冷西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现在时间紧迫。 冷西手机关了机，那就表示，她现在可能已经处于了危险之中。 第144章 一次解决 但凡把冷西当朋友，都不可能坐以待毙。 何况我……也是她朋友。 但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一家家的地毯式搜索。 我让李威去东面区域找。 我往西面区域。 所有的娱乐场所和酒店都在我们预备搜索的范围内。 在这个大深城里，这样的老办法想要找一个人的确很难。 犹如大海捞针。 但我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打了个车，还很不死心的给冷西和雷博云打电话，发信息。 又和老赵对话，问他那边有没有冷西的消息。 一遍又一遍。 正当我找到第五家高档酒店时，手机响了。 我看着屏幕熟悉的号码，又喜又怕。 喜的是，她终于来电话了。 怕的是，万一电话那头不是她，只是通知我，说她出事了…… 我颤抖着手，再一次确认这个号码，而后才接了起来。 “你在哪里？”我声音控制不住的大起来。 在这酒店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不少人驻足看向我。 “我在西亚餐厅306包间。”冷西的声音一点没变，很冷淡。 我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我走出大厅，感觉鼻子一酸，“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冷西可能没反应过来，木然的回答：“好。” 她要挂电话，我叫住她。 “先不要挂，我马上上车！” 她又很茫然的应着。 我奔到路边，拦下一辆的士便飞向西亚餐厅306包间。 上了车，我对着还未挂的电话问她：“你和雷博云在一起？” “嗯。” “这个人渣！对你做什么了？”我说话说得口吐横沫，司机在后镜里睨了一眼，很是嫌弃又不好发作。 他是个敬业的司机，可能也感受到我的焦急，加大了油门往前冲去。 冷西倒反过来安慰我道：“你先别急，我只是喝了点酒开不了车，所以不会这么快走，既然你过来了，那我就等你。” “还喝酒了？” 喝酒最误事，冷西却还还淡定的安慰着我。 我有点奇怪。 但更多的是担忧。 从我所在的地点到西亚餐厅，平时开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但出租车师傅是个老司机。 我坐在后座，重心不稳的看着他各种花样的超车。 眼花缭乱。 最后花了40分钟，就到了西亚餐厅。 那服务员没有一点眼力劲，拦着我问我几位的时候，我差点把他推倒在地。 迫不及待的找到了306包房，门紧闭着。 “邦邦邦——”我用力的，似要把门敲烂。 很快，门开了。 冷西站在我面前。 衣服没有凌乱，脸色只是微红。 完好不损的在我眼前。 我不管不顾的张开双手抱住了她。 没想自己到底是她普通朋友，还是特别的朋友，这一刻，我只想拥着她，感受她的存在。 “吓死我了！”我沉声说话，压抑不住的激动，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冷西小声问：“我都说了我喝了酒不能开车而已，你害怕什么？” 那语气里竟有一点娇嗔。 很微小。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反正我是听出来了。 听她这样说，我才发现我还抱着她没肯放开。 她也意识到这一点，不动声色推开我，又说：“你应该担心的不是我，是想办法怎么把他弄走。” 她指了指包间里。 我朝里走了两步，这才看到一个男人趴在桌上，像一只死猪似的。 看那脑袋，也知道是雷博云。 我诧异看向冷西。 明明是担心她，怕她有闪失，没想到趴下的确实雷博云。 冷西笑了笑：“他约我过来，但没想到酒量这么差。” 我摇头，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冷西的酒量也绝不可能敌过雷博云。 她真把雷博云干到趴下，肯定不是几杯酒那么简单。 但从桌上的酒瓶数量来看，有确是没喝多少。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冷西用了计谋。 “我不让他死心，他就是认为我的每一次拒绝都是在玩欲擒故纵。” 冷西走到她的座位上，提了一瓶酒，看着酒瓶缓缓说，“我可不喜欢跟这种人玩把戏，干脆一次性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说到这里，冷西突的露出邪笑。 这个邪笑让我头皮发麻。 “冷西，你不会……”她的一次性解决让我产生了恐怖的联想。 那种不好的预感一下子就冲上了心头。 我缓慢的走到雷博云身边。 观察他背的起伏变化。 越看越像没了气息。 我望向冷西，冷西那股邪笑还残余在脸上。 终于鼓起勇气，颤抖着手弯腰向雷博云的鼻子上探了探。 还好，有气。 我松了口气。 冷西突然哈哈笑起来：南天，你太看得起我了吧！” “别开这种玩笑行吗？”我有点生气。 冷西知道有点过了，但嘴还很硬：“只是玩玩儿，没想到你当真了……” 看我表情严肃，举手发誓道：“下不为例！” 我没表态。 但语气缓和下来：“他是真喝醉了，还是吃了别的什么？” 冷西哼了一声：“你怀疑我给他下药？放心，我不会做这些。” “那他已经答应不再找你？”我问冷西。 这也是我最关心的事。 冷西点头，很肯定：“已经说好了，而且你也知道，他对女人并不感兴趣。” “你对他说了什么，他这么轻易而举就放过了你？” “这是我的秘密。”冷西嘴唇上翘，“我和雷博云已经约定好，这秘密谁也不能说。” 我看了看雷博云，一动不动。 虽然不知道冷西和他说了什么，但既然冷西这样说了，我也不会再怀疑。 我对冷西说：“那走吧。” 冷西指了指雷博云：“那他怎么办？” “我跟服务员说说，让他们联系一下他朋友处理。” 我可不想冷西再跟雷博云沾上点什么，现在的我，只想尽快把冷西带走。 “行。”冷西爽快的回答。 出包间后，我跟餐厅服务员说了雷博云的情况后，就和冷西离开了。 车开到一半，我才想起还没跟李威报平安。 老赵那边冷西已经打过电话了，老赵一直在碎碎念，要冷西以后去任何地方都要跟他先报备。 冷西吐了吐舌头。 在老赵面前，她还是个孩子。 第145章 喝一杯茶 见她挂了老赵的电话，我对冷西说：“以后别冒这种没有意义的险。” 冷西笑了笑：“我是思量了再三才过来的，而且我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对不起，让你接触这样一个人。” 我很自责，要是那次不让她和我一起爬山，也就不会遇见雷博云。 “干嘛说这些？你以为我是温室的花朵，没见过世面？”冷西靠在车背上，很放松，“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有九条命，有人已经取了我几条了，就是再有人来取，我也给得起。” 我白了她一眼：“你能说点好话吗？” “也是，不提这个了，不吉利。”她笑。 又转移了话题，“今天和这雷博云见面，我没有提订单的事，我记住了你上次说的话。 倒是他，跟我说和潘旭的单还没谈拢，估计是因为价格的事，我也没细问，既然你说了，我就不会再插手。” “谢谢你，冷西。” 她看向我，问：“那这个单，你有把握搞定吗？” “有，我现在已经在谈了。” 冷西给足了我的自尊。 但我是真没有百分之百把握。 手机没有动静，叶华还没给我回信。 冷西让我把车直接开到了她家，停好车。 她站在车旁边，见我要走，懒懒的问我：“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今天没有星星和月亮，有乌云。 天气预报说未来一个小时会下雨。 “我就不进去了，这么晚了，把你送到家我就放心了。” 她没勉强，叫站在旁边像木头人的阿卓：“阿卓，你送送南先生吧。” 阿卓应了声，正往我这边来时，老赵从大门出来。 “南天，怎么来了都不进来？” 老赵双手抄进兜里，穿一件薄薄的毛衣，看着就冷。 “老赵，你怎么在这里？” “等小西回来。”老赵伸手向我示意，“坐会儿吧，我泡了一壶菊花。” 冷西也耸耸肩，道：“要不，喝两杯再走？” 我没拒绝。 冷西的邀请我可以礼貌性的拒绝，但老赵在，我就不会显得尴尬了。 跟着走进去，屋里开了暖气。 有钱真好，这深城的天气，也就十来度，就把空调开得暖烘烘的。 客厅里的茶几上，老赵已经泡好了一壶菊花茶。 我都能闻见淡淡的香气。 “小西，你今天这个事让我们都担心了，可没有下次啊。” 冷西点头，“老赵，你已经说了几百遍了，要不是手机放在包里刚好没电，也不至于让你们这样找我了。” 看了看了，吹了一口老赵倒的茶，道：“真对不住了，让你们担心了。” “今天谢谢你了南天。”老赵说，“不管怎么样，你今天最辛苦。” “老赵，你就别笑我了，要不是因为我，冷西也不会去见那个男人。” 老赵没问什么，只说：“南天，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招惹到这种人的，出门在外，朋友得多交，但要过滤。 有些人不能深交，有些人不能交，更重要的一点是，利益圈和亲情圈要懂得分开，好比亲戚借钱一个道理，容易变味。 同样，工作的圈子和生活的圈子不能混为一谈，因为你不知道谁会别有用心。” 老赵说的话我很赞成。 就像在一个公司的同事，共事时大家吃吃吃喝喝以为是朋友。 离开了公司后，大都不相往来了。 生活和工作，的确应该分明。 我也知道，老赵是把我当朋友了，才会说这样的话。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把冷西划分到我亲情圈一类。 冷西叫红姐又做了些夜宵端了上来。 每人一碗糖水和几盘小吃。 我仅喝了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看着手机屏幕李威的手机号，心狂跳。 这个时候李威打电话过来，我是很敏感的。 因为我知道是叶华给他回信了。 递给叶华的名片，是李威的。 冷西和老赵不是外人，我也没有避开他们接电话的必要。 而且，我有点等不及了。 一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李威激动的声音。 音量很大，不用放外音我估计冷西和老赵都能听见。 因为我看到他们低着喝糖水的头抬了起来。 “南天，叶华刚刚回了电话。”李威停顿了片刻，像是在卖关子。 不过他还是太年轻，情绪管理不稳。 因为激动，一听就不应该是坏消息。 “怎么样？”我问。 “真的成了！md，我自己谈个单都没这么激动过！”我能想象李威拍大腿的样子，“叶华说可以做这个事，但前提是，正如我们所说的，价格一定要合理，技术也要成熟，否则他没有把这个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的理由。” 虽然猜到了结果，但听到李威亲自说出口，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挂了电话，我这才注意到，冷西和老赵还直直的看着我。 冷西轻声问：“是雷博云公司那订单？” “嗯，已经成功了百分之八十了。” 我不知道叶华用什么手段去把这个公司业务从雷博云那边接过来，但我相信叶华。 从跟他接触后的举止来看，他有说话算话的能力。 “那是不是该开一瓶酒庆祝庆祝？”老赵虽然什么都没问过，心里却什么都明白。 千年的狐狸，玩儿什么都躲不过他的眼。 “那是当然，怎么也得庆祝下，而且还是这么大个订单。”冷西回应老赵。 老赵问：“多大？” “好几万呢，听说后面还有订单，长期合作的公司。”冷西说得神采奕奕，仿佛这单是她的一般。 老赵笑道：“不错，南天，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开始自己真正的事业了。” 我连忙说：“在还没有签合同前，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这事情变化大，要等签了合同才算真的成了。” “那就预祝，预祝你能成功！开瓶酒是小西的心意，别那么见外。” 冷西轻哼一声：“老赵说得对，反正我家里酒多的是，你们不来，也没人陪我喝。 老赵也是养生专家，天天陪着他喝菊花茶。 我这二十多岁的花季少女，硬生生被他培养成了老气横秋的中年妇女！” 第146章 智能音箱 老赵大笑：“你呀你，我又没逼你喝，上次我看你一个人，还泡了一壶养神茶来着，那可是你自愿的，怪不得我。” 冷西撇嘴：“我倒想喝酒，但一个人喝容易醉，而且这茶几旁的柜子里全是你带过来的茶，不喝也得喝，不泡也得泡。” “还嘴硬。”老赵笑眯眯道，“不过再怎么你都得承认，这茶喝了比那酒对身体好得多，不管是什么几万的陈年老酒还是几十万的葡萄酒，总还是没有茶叶健康。” 老赵是个值得受尊敬的人。 虽说年龄也不是太大，但显然已经把冷西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可想而知，冷西父亲生前时，老赵是怎样一个忠诚的人。 冷西明面上不赞成老赵的话。 也不反对，只是挂了淡淡的笑。 她向红姨道：“红姨，帮我去拿一下酒，酒柜的第二排第三支，暗红色的瓶身。” 红姨应了应，很快就拿了上来。 其实我并不想喝酒。 天已经很晚了。 隔着窗，我看外面已经打下了雨点。 老赵见我看着窗外，说：“南天，不急，喝了酒再走也无妨，阿卓是不会收工的。” “老赵，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觉得太晚了……” 冷西不高兴了。 她一不高兴，语气就硬邦邦的，像吃了子弹一般。 “虽然我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总得看在我为你开了一瓶好酒的面子上，喝了再走吧？” 她斜眼看我。 强烈的不满写在神色上。 我不敢看她，连忙答应下来：“你和老赵都是我人生中的贵人，比重要人物还重要。” 我端起冷西为我倒的酒，又说：“很高兴认识你们，敬你们一杯。” 嘴里的话音还未完全落，我就直接喝了一口。 本来是想把杯里的酒全干了，但这是很贵的红酒。 得慢慢品。 我总得分清楚场合，不能把那套土包子的行为带到这里来。 冷西和老赵很给力的也喝了一口。 老赵想了想，调侃道：“不过我很奇怪，南天，你这是一边上班，一边接单，不影响工作？” 这个问题很犀利。 站在他们这个阶层的角度上看，如果自己的员工在外面接私单，当然觉得这个员工不能信任。 而站在我的角度上看，却好像也很合理。 我从来没影响过工作。 当然，这只是我副业的初始阶段，以后若业务多了起来，我还真不能保证我一点儿都不会影响工作。 不过到时候也许我就已经不在工厂里做网管了。 可能就是一个小老板了。 每天谈业务，喝喝茶，去去会所。 我期待这一天。 冷西也颇有意味的望了望我，想听我如何回答。 我只能老实说：“现阶段还没有任何影响，我知道自己的主业是什么，肯定是要把工作做好了，闲暇时间才会去赚工作以外的钱。” 老赵没再说话。 很少喝酒的老赵又喝了几杯后，有点乏困了。 他起身，说自己得回去休息了。 我也准备动身回去。 但外面雨好似越下越大，我听见雨点打在玻璃门上的声音。 冷西看着这雨势，道：“再坐会儿吧，雨太大了。” 我喝了一口酒，看着脸微微发红，头发丝都微醉的冷西，心动了。 突然就想这雨能不能再大点。 或者直接下到天亮。 这样，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在这里过夜了？ 大概是暖气的原因，又加上喝了一些酒，老赵扛不住了。 他双手抄在胸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温暖的沙发上，眼皮下垂。 后来干脆闭了眼，浅寐起来。 冷西站起，从旁边拿了一张毛毯，自然的盖在老赵身上。 我的目光跟随着冷西和身影移动。 老赵睡了。 外面下着雨。 红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眼前的冷西，在这个很有意境的夜晚，让我感到暧昧。 她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感到动心。 那种和唐小樱在一起的感觉又上来了。 我这才记起，和唐小樱第一次去酒店时，就是一个下雨天。 那雨点打在窗上啪啪作响，我依旧很清晰的听得到她的呼吸声。 情绪一上来，就什么都变得暧昧了。 可惜的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唐小樱那张脸又慢慢浮在我面前了。 一下子把我拉回了现实。 “老赵喜欢躺这张沙发。”冷西又重新坐下，低下头，“我爸在的时候，他就喜欢在这里打盹儿，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改变。” 我感叹：“老赵是个好人。” 现在的人都太浮躁，尽是一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我敢肯定，以冷西的处境，是有很多人想收买老赵的，但他却不为所动，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吧。 突的，“咣当——通——” 刺耳的两声从楼上传来。 接着，听到红姐痛苦的呻吟声：“哎哟！” 我和冷西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老赵有点迷糊，睁了睁眼，又闭上了眼。 闷着声问：“什么事？” 冷西回应他：“没事，你睡你的。” 老赵果真又换了个姿势。 他睡沉了。 不用想，听这一系列的声音就知道是红姐摔倒了。 我和冷西几乎是小跑着上楼梯。 东西摔破了是小事，红姐摔倒了，这可是很危险的。 很多年级稍微大点的人，都因为摔跤而出了大事。 所以我也没多想，跟着冷西跑了上去。 这个楼是我第一次上来，上面都是房间或书房，比较私密。 后来我回想起来，当时没考虑得太周到，那么隐私的地方，我一个大男人不应该上去的。 但因为情况紧急，也就没有在意这个了。 冷西在上楼时，还慌张的一边跑一边问红姐：“红姐，没事儿吧？” 红姐直说没关系。 但当们看到她时，她正坐在书房的地上，慢慢的准备爬起来。 一地的碎玻璃。 她的手心被碎玻璃划破了皮，口子还挺深，血流得不少。 冷西正要进去，我赶紧挡在她面前：“你先别进去！红姐也先别起来，我先把玻璃清理干净再说！” 红姐指了指门外：“那边有扫帚，南先生，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 冷西转身下楼去拿创可贴。 我则打扫着书房。 走到书桌面前时，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物件。 这不就是我送给冷西的生日礼物。 智能音箱！ 第147章 贵重物品 而这个智能音箱，摆在书桌的一侧，电源也还插着。 像是经常在用。 我心中暗喜。 没想到当时在一堆不起眼的礼物中，冷西竟然把这音箱当作了日常物品。 红姨是个聪明人。 她见我看着音箱若有所思，便在一旁推波助澜的道：“这音箱我们冷小姐一直在用，她可是当作宝贝一样，让我经常擦拭，说这脏了就不好看了。” 我喜悦又增加了几分，压低声音问：“红姐，那你见过她用这个听歌吗？” “听啊，只要晚上回来得早的话，她都会在书房里待个半小时一小时的，然后就放一些慢歌，偶尔还会和它对话，这音箱挺有意思，冷小姐喜欢和他开玩笑，开着开着就对骂起来……” 我扯了扯嘴笑。 冷西还真是与众不同。 听说过对着音箱来述说心事的。 但没听说和音箱对骂的。 我倒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对着音箱骂的？ 她这是找地方释放压力，还是把音箱当作我发泄不满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美滋滋的。 刚想再深入探一些冷西的隐私，就听到冷西上楼的脚步声了。 她拿了创可贴给红姐贴好，红姐连连说着对不起，因为把冷西的水杯打坏了。 又接着忙着收拾书房里其他凌乱的地方。 冷西温和道：“没关系，你先下去吧。” 红姐瞄了瞄我，诧异的表情。 红姐下去了。 这楼上只剩我和冷西。 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好像比刚刚的雨更大了点。 天气预报又说，未来两小时内，雨不会停。 书房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这书房不算太大，但放了这么多架子，也不显得促狭。 古色古香的装修，一看就是冷西父亲那种年龄喜欢的风格。 “上都上来了，坐会儿吧，反正老赵也在下面睡了，不打扰他。” 我真的坐了下来。 虽然我有点局促。 但在这个书房里，又很兴奋。 我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明知道我和她不是一路人，但潜意识里还幻想发生点什么。 “其实我不爱看书，上学的时候就这样，但我爸喜欢看，他想让我身上有一种……书香气。”她坐在我对面，很放松，双手捧脸，靠得我很近。 “父母都是为子女好，长大了才会理解。” 冷西左顾而言他，问道：“那你觉得，我现在身上有书香气吗？” “有。”我轻声回答。 气氛有点儿特别了。 “那你倒说说，书香气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冷西要跟我聊什么，有点懵。 她的问题有些古怪。 “应该就是……身上散发出来……像书生一样的气质。”我绞尽脑汁组织语言，都觉得这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很久了，才憋出了几个字：“温柔，清新脱俗，一眼就能让别人看到，一个人身上那种特有的气息。” “那我温柔吗？” 冷西姿势没变，那双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我。 多少有点让我觉得，媚眼如丝。 她没喝醉，但她问这个问题，倒时让我很意外。 我根本不知道她的用意。 说她温柔，好像也凶悍。 说她凶悍，好像也有些温柔。 我想了想，很认真的说：“该温柔的时候，也会温柔。” 她皱眉：“什么时候该温柔？” 没等我回答，她突的甩了甩手，坐直身体，笑了笑：“算了，不为难你了。” 我接着回答她刚刚的问题，说：“像刚刚的样子，就很温柔。” 实际上，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她找我谈心的时候，就是最温柔的。 我喜欢她这个时候的样子。 完全放松的状态，没有一点隐藏。 “刚刚的样子？”她似乎很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但到底还是没问。 不过对于我的回答，好像也没有不满意。 至少我看她脸上的笑意一直未减。 “你别那么紧张行吗？” 我嘴角机械的笑了笑：“我可没紧张。” “那我看你耳朵像是快烫熟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又感自己的耳朵的确很烫。 已经波及到耳根和整个脸。 甚至全身都烧了起来。 “这……暖气温度高了点……” 冷西哈哈大笑，“我信你个鬼！你能不能不要多想？我就是觉得我这书房一向很冷清，今天你上来了，我这才记起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我很纳闷，她会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的？ 一本书？ 一个小礼物？ 还是，她的身体？ 当然，这只是我的臆想。 真要给，我也不是不想要，只是要不起。 冷西叹了一口气，没有立即拿出她说的东西，只是摸了摸桌上的智能音箱，又道：“最近心情烦闷，多亏你送我的礼物，给我找了个说话的东西。” “如果它的作用真有这么大，那我太高兴了，说实话，那天你生日时，我还怕你不喜欢。” “为什么？” “这些礼物别他们的礼物比起来，真的太不起眼了。” “所以你就断定我会不喜欢？”她不太高兴了，“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会喜欢它，所以刚刚我看到的音箱在这书房的时候，很高兴你能用他。” “你为什么这么不自信？从没有一个人会送这样的礼物给我，其实我在国外也有一个这样的音箱，是我自己买的，但回来得急，没带上它。” “不管怎么样，喜欢就好。” “所以为了表达对你的感谢，我也送你一样东西。”冷西说着站起身来，从书桌的一格里，抽出个盒子。 盒子是木质的，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了，不过很干净。 一尘不染。 盒子还上了一个锁。 这更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她很小心的打开锁，里面有很多小东西。 什么小耳环，油亮的珍珠。 简直是个百宝箱。 从冷西上了锁的这个保存方式来看，这箱子对她是很重要的。 所以里面的物品，也是很贵重的物品。 她从里面拿出一块手表。 这手表还很新，样式很厚重，很好看。 我万万没想到，冷西说的东西，竟是一只这样贵重的手表！ 第148章 杀到这里 “这是我送给我爸的，可他舍不得戴，又因为吴淑娟给他买了，所以他一直戴的另一块。” 冷西看我神色惊奇，问：“你不会介意吧？我爸真没戴过，这盒子是我小时候珍藏东西的储物柜，是我妈装了嫁妆的。” 她竟然以为我是嫌弃，嫌弃这是她父亲戴过的？ 我怎么会嫌弃？ 她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也是把我当作真正重要的人。 真正重要的朋友。 她递到我面前：“诺，送给你，没有粉红色的盒子，没有蝴蝶结，不过也算我的心意。” 这不就是话里有话？ 那智能音箱我就是那样的包装。 她当时是不是看见这个幼稚的包装后，觉得我相当可笑？ 我没打算接，我说：“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敢收。” “不贵，是我用人生自己赚的第一笔钱买的，所以我怀疑我爸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看不上它，所以才不戴的。” 讲了这个话，又意识到有点问题：“也不能这么说，我不是想把我爸不要的东西给你……” 冷西第一次解释得像团麻一样，越解释越乱。 她抓了抓头发：“反正你就收着，不收我就打算扔了！” “冷西，就算它不贵，我也不能收，这是你送给你爸的礼物，他没戴，也算他留下来的东西，你留着，也算是个留恋……” 冷西明显不想听我说下去，她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 “你就说，你到底收不收？” “不收。”我态度也很坚决。 太贵重了，我真的受不起。 冷西转身往窗户边走，而后反手打开窗户。 只听到外面的雨哗啦啦的下着。 风也很大，很冷。 “那就扔了吧。”冷西把手表放出窗外，用一只手指头勾着，悬在空中。 我知道她说到做到。 赶紧跑过去，把她手拉了进来。 “我收还不行？” 冷西露出了笑：“早点收了不就行了？”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收了冷西送的手表。 我把这块手表揣在兜里，心情很是舒爽。 不管她把我当朋友还是什么，至少我知道，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低。 下楼时，老赵也刚好醒了过来。 在收了手表后，我还在想如果今天雨不停，我就不回去了，和老赵一样，在冷西的沙发上坐着睡一晚。 但这雨很不懂事，竟然在我们下楼后骤然变小了。 md，这天气预报也不靠谱。 明明写的是雨会一直下，越来越小算怎么回事？ 时间太晚了，雨也小了，再不回去，就显得我心机太深了。 我对老赵和冷西说，自己一定要回去了。 冷西也不再留我，让阿卓送了我。 一路上，我的手都伸在兜里，一直摸着那块手表。 晚上，我把它放在床头睡着了，突然就做了一个美妙的梦。 醒来后，才发现原来心情愉悦会让男人分泌更多的激素。 然后越来越兴奋。 直到不能控制自己…… ———— 周一，我给卢慧打电话时，她正忙得不可开交。 本想过去请她吃个饭一边聊的，她却突然给了我一个惊喜。 “南工，这两天我恐怕都没时间了，有个公司的账有点麻烦，所以很忙。” 我本是有些失望的，但她又道：“不过我已经组了个局，周五晚上，地点到时候发你手机。 约的这群人里，我不敢保证马上能给你带来利益，但对以后很有帮助，如果你表现得好，也许效果能立竿见影。 这里面都是财务的负责人，有决策权的人，不过她们这种人和我一样，单子可能不大。” 我连忙应了下来：“卢小姐，别说单大单小，就算一单没有，我也愿意去，这对我可是一种积累，对我帮助很大，真的太谢谢你了。” “南工，可别谢我太早，我们可是说好的，大家利益共享。” 我点头：“是，卢小姐，我都记在心里的。” “行吧，那到时再见，你注意我发给你的信息。” 我没想到卢慧会没有顾虑的给我组了个局。 按理说，她是不可能直接把这些人拉拢给我认识的，因为一旦直接介绍给我认识后，我就可以不用通过她来操作了。 不过这也正能说明，她是信任我的。 所以这个人情我不能不记。 不得不说，卢慧也算我的贵人。 临近中午，我向李威要了叶华的电话。 虽然我知道不能太急，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向叶华了解进度，推断这件事的他的把握度高不高。 我刚一打电话，叶华就接了起来。 他显然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号码是我，问道：“你好，哪位？” “叶总，您好，我是南天。” “南天，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的。”叶华没表现出什么情绪。 我听不出接下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叶华也不藏着掖着，又简短道：“下午你们到我公司面谈吧，我还需要了解一些东西。” 不用说，这事基本已经定了。 我没有一点犹豫的把这事告诉了李威，李威说他就不用参与了，而且他还有个客户要见。 李威是不是真见客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不想参与太多，怕我找借口分成给他。 我也不再好说什么了。 但夏晓我是要叫上的，很多技术问题我不懂，对方提的需求当然得夏晓去确认。 我把时间约在下班后，叶华也没反对。 下午一下班，我和夏晓就打了车去叶华的公司。 我一路上在纠结，一会儿遇到雷博云时，应该说些什么，或是会听到对方怎么难听的话。 好在我们去时，刚好看见雷博云正在开他的车门。 一下子就化解了我想象中的尴尬。 本以为下班时候的叶华时间充足，没想到在会客厅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她的秘书端了两杯咖啡进来道：“叶总正在开会，你们可能得等久一点。” 这秘书穿着小西装。 走路姿势挺有风情。 我暗叹李威的厉害，没想到李威来深城不久，大钱没赚，这个本领倒是长进了不少。 我喝了一口咖啡，味道很淡。 速溶咖啡，不奇怪。 正放下杯子，就见一个人在会客室门口探头，熟悉的声音传来。 “南天，不耐嘛，杀到这里来了？” 第149章 最好回击 潘旭穿了一件正装，人模狗样的。 见到我，硬生生的拉扯出一张笑脸，但脸色却是很难看。 黑里透着白。 雷博云应该跟他说过，他那边的事基本已经没谱了。 所以对我的在场，他也不惊讶。 只是还没适应过来，这么快我这个老乡就成为了他的竞争对手。 而且这个竞争对手当初还只是为他提鞋的。 回想起来，我当初就是为他服务的。 苦力活，付钱的活，我做。 舒服的，享受的事，赚钱的，他做。 我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似要把他身上的伪装全都撕下来。 和潘旭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我承认潘旭给了我思路。 也正是他，才让我知道原来我还可以这样赚钱。 但他的吃相太难看了。 属于吃人都不愿吐骨头的那一类狗。 我也装作随和的口气：“潘总，既然你也来了，要不就进来一起坐坐？” 潘旭走进来，真的坐在我和夏晓的对面。 “怎么，今天不是来签合同的？” 见我和斯文的夏晓空着手坐在这里， 他露出一丝喜色。 “签不签合同，什么时候签，就不劳潘总你操心了。”我冷笑一声，“你倒是应该操心一下自己，可能来这里只能讨一杯水。” 狠话谁不会说？ 重要的还是要做，做好了，才是给对手最好的回击。 潘旭确实恼了。 他站起身来，道：“南天，你可真是好样的，既然话说到这程度了，以后我们也就是竞争对手了，那就只能走着看，到底谁能在深城站得稳了。” 潘旭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做事比我狠。 不过我有我的打算和做人方式。 他一定能赢？ 说不定。 潘旭没出这个公司的门，只是被引导去了另一间会客室。 他也在等叶华。 又等了半个小时后，叶华终于开完了会。 叶华走进会客室时，很高兴的和我们打了声招呼。 “叶总，这是负责技术的夏晓。”我指着夏晓对叶华介绍道。 叶华打量着夏晓，笑着说：“你们这个团队还够齐全。” “叶总，您说笑了，不过虽然我们团队不大，都各司其职，夏晓是科班毕业的，技术您可以放心。” 叶华点头，没再说什么。 随后，递了一份资料过来，说：“这是我拿到的需求，你们先看看能不能按这需求进行。” 我把资料接过来直接给夏晓看。 夏晓看得很仔细。 很久，他才抬起头，说：“叶总，这些需求我都可以做，不过我首先说清楚，其中几个需求，开发起来是比较繁杂的，所以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要多久？” “全部做好，大概要一个月。”夏晓说，“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些都可以做到你们满意为止。” 叶华靠在椅子上，想了想，又道：“我想再听听你们的报价。” 夏晓看向我。 叶华起身，说：“你们先商量，我先回避。” 叶华走后，我问夏晓：“你觉得你做这个事，多少钱才值？” 夏晓也许是第一次赚外快，所以没有立即表态。 反问我：“南天，我也不太懂，如果按照时间成本来看的话，5000吧。” “好，我知道了。”我点头，对他说，“等下我来谈价格，不管多少，我给你三成的报酬。” 几分钟后，叶华没进来。 我走出会客室，听到从隔壁的会客室传出声音。 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门，我看到潘旭的鞋和叶华的裤子。 老实说，这个时候我是有点慌的。 如果他是在和潘旭谈订单的事，那这个事情就不好办了。 因为这说明，叶华还是很想了解潘旭那边的情况。 他在做选择！ 潘旭的价格我们都了解了，以他的性格，报价一定是要比之前低的。 大家看重的都不只是这一单，是纵向文化的持续合作。 李威向叶华秘书了解过，因为投资涉及的领域多，每个分公司的需求都不一样，所以这是一个肥差。 潘旭自然不在乎这第一个单。 他可以不用赚，分发给别人做报个成本价就可以了。 但如果价格太廉价，又难免会让对方担心服务做不好，以后有其他方面的需求，很难再沟通。 我猜测的是，若他们真是在谈单的话，潘旭的价格应该是在两万到两万五之间。 我不动声色的回到了会客厅。 喝着咖啡静静的等叶华的到来。 叶华推门进来后，笑着道：“不好意思，可能你们也看到了，之前和雷博云谈合作的潘先生也来了，我去和他见了一面。” “没关系，叶总，我们会公平竟争。” 叶华没有透露什么，说了几个字：“那我们继续。” 他又重新回到了刚刚离开时谈的话题：“南天，你们价格定好了吗？” 我缓慢道：“叶总，我们已经想好了要给贵公司的这个项目的报价。” “多少？” “三万。” 既没涨，也没降。 夏晓有点激动，他低头看向我，显然不知道我能报价这么高。 叶华深呼吸了一口气，问我：“南天，我已经了解你和潘先生的关系，你肯定也知道潘先生之前的报价吧？” 我点头：“当然知道，他就是这个报价。” “不，你没说对，三万是之前的报价。”他定睛看我，“所以你觉得他现在到公司来，面对一个竟争对手，你觉得他还会是这个报价吗？” “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我们如果不报这个价格的话，这个活是接不下来的。” 叶华哈哈一笑：“我虽然不懂你们这行，但成本除了时间之外，应该没有什么了吧？” “还有脑力，和耐心。”我向叶华解释说，“叶总，我之所以把夏晓带过来，是很有诚意的向你们了解需求。 因为二次开发是一件很繁琐又很专业的事，只有专业的人了解了你们的需求，才能断定，这个开发项目的难易程度。 才能判断到底需要多少脑力和时间去做这件事。 若我们真的报价太低，您觉得我们会花不对等的精力和时间去把这个事情做细致吗？” 第150章 信心倍增 夏晓也道：“叶总，南天说得对，如果价格低了，还真不能保证这个项目的质量，以及以后的持续服务，毕竟开发后，可能还有一些bug需要修复，还需要把你们的需求细致化，这很不简单。” 叶华很镇定的看着需求表。 良久，才开口说：“行，我明白了，你们先在这里手拟一份报价单，我上报给老板审批，如果通过了，我再通知你们过来签合同。” “那……叶总，大概需要多久？我们心里才有底。” 叶华想了想，道：“最迟明天下午，我们老板明天下午要出差，我会赶在明天下午前给他审批。” 从纵向文化出来，夏晓很是担心。 “南天，你说那个潘总价格会不会比我们低太多，我们根本就没有签合同的希望了？” 我回答他：“我也不知道，如果他现在再次报价的话，肯定是比我们低的。” “那怎么办？如果我是客户，肯定是要选择价格低的。” 我摇头：“也不一定，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就像你买个刮胡刀一样，有几十块，有几百块的，你怎么选？” 夏晓笑道：“我的刮胡刀选的都没过百块。” “我也是，所以我们才是穷人思维。” “那这事怎么办？” 我心态平和，笑了笑，说：“饿了吧？先去吃饭。” 其实我也很担心。 只是我在赌，赌叶华会卖我们这个人情。 所以我还是按原价报给了他，他用公司的名义还我们这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令我没想到，又十分惊喜的，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左右，叶华就给我们回了话。 他告诉我，老板已经审批了。 让我们赶紧拟合同过去签。 “南天，你最好是赶在中午下班前过来，我怕时间拖久了会有变数。”叶华在那头提醒着我，“下午老板要出差，我想上午就把这合同给他签了，如果今天不让他签，可能就要到下周了。” 我赶紧和夏晓商量了合同的细节，半小时后合同终于打印了出来。 但有一个问题，我得请假。 罗德国锁紧眉头，问我：“你请假做什么？” “我亲戚过来了，需要出去接一下他。” 说这话的时候，我是惭愧的，我眼睛都飘忽着，不知道该把目光定格在哪里。 毕竟老赵问我的时候，我还大言不惭的说我不会影响工作。 转个身的功夫，我就要因为我的副业而请假了。 实在是无法面对罗德因。 罗德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不能肯定他信不信，但他同意了。 我打了个车直奔纵向文化。 签合同时，是叶华的秘书指引我签的。 但当她看到乙方那一栏写着我个人名字时，皱了皱眉。 “南先生，您是以个人的名义签这份合同吗？” “是，有什么问题吗？” “抱歉，这我得问问叶总。”这女人工作起来的样子倒很有味道。 叫什么名字来着？ 刘明君。 她打电话给叶华，又把电话给了我，“南先生，叶总需要跟你讲话。” “南天，你们没有注册公司？”叶华很是不解和诧异。 我有点儿慌了，之前一直是跟在潘旭屁股后面走。 现在自己要单枪匹马独闯时，才发现存在的问题不小。 “没有，我以个人的名义签这合同，按手印，复印身份证你们保留，不是一样吗？” 叶华语重心长道：“南天啊，我倒无所谓，但你要知道，第一，你要注册了公司，才能使我们信任。 第二，我们公司有规定，走账是要公对公的，特别是这种过万的金额，你这样，我们的财务很难做。” “叶总，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业务……” 叶华沉默了很久，才道：“南天，你这样太不规范了，行了，你先签吧，后面我来想办法。” 我以为这单又要因为这个原因搁浅，没想到叶华这么爽快的就把问题抛到了他自己身上。 这点让我很是感到竟外和感动。 “谢谢您了，叶总，有机会再好好向您道谢。” “小事。”叶华又道，“上次你帮我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所以我也得为你做点什么才行，这个单，当初答应了你，也没想过再找别人。” “那……”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想问，又怕不合适。 “有什么想问的？” 我顿了片刻，还是问了：“那叶总，那天潘旭给您的报价，是不是比我们低很多？” 叶华放低了声音：“这个我不知道，我也没好奇。 因为我没给他机会，我告诉他，如果是跟我谈这个订单的事，就让他马上离开公司，所以我和他根本没谈关于订单的任何事，包括价格。” 我小声追问：“那您和潘旭，聊了些什么？” “我全程没怎么说话，倒是潘旭，说了你的不少事。”他停顿了两秒，“南天，我觉得，潘先生这个人，不能深交。” 我松了口气。 没想到自己竟然赌赢了。 而赢的基础，便是叶华的仗义。 签完合同出来，我把合同紧紧的抱在胸前。 人生中第一个大单，终于在困难重重过后，成功了。 三万的单，给夏晓三成。 李威虽说他不参与这单的利润分成，但他帮了我大忙。 所以这钱，我得给。 算下来，我还剩一万多。 虽然最后到手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但这只是个开头。 一个好的开头。 因为这个单，我信心倍增。 那天晚上，我就和李威商量，要去注册一个小公司。 李威很是赞成，他是做业务的，知道以公司名义谈单的重要性。 “注册公司很简单，找个财务公司帮注册，给钱就行，然后每个月做一个账，财务公司也便宜。”李威很老成的跟我说。 于是我想到了卢慧。 我发现，各行各业都有认识的人，会让你做事的效率提高很多。 从上次父亲受伤以来，我接的单和每个月的工资，再加上这笔订单的钱到手的话，也有四万多了。 我打算在年后买一辆车。 但我还得要努力赚钱。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卢慧组的局里又有几个订单可以签的。 第151章 营销不错 和卢慧见面时，是周五的晚上了。 我把李威也带上。 毕竟李威高低也是我们公司的成员了，再说得高级一点，他就是我的合伙人了。 以后业务上的事情大家一起解决，这也算对李威的尊重。 关于注册公司的事，我也早就跟卢慧问了意见，电话里也托她帮我注册。 这是卢慧的专业。 对于她来说，只是简单的业务。 这么说来，我也算是她的一个客户了，互惠互利。 我按照卢慧发的时间，到了她订的酒店。 虽是卢慧组的这个局，但是为我而组的，所以这单应该我来买。 卢慧很善解人意，知道我的条件，挑的地点很平民化。 大致看了下菜单，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 我和李威一走进包间时，仿佛进了一片花丛。 在座的，都是女人。 还都是挺年轻的女人，中年人都算不上吧，打扮得很简约又时尚。 可能做财务的人都这样，长得清秀的多，骨子里有种淡雅气质。 这个包间大，大概有十几个人，互相也没怎么攀谈。 偶尔见几个人在谈论，都把声音放得很低。 来之前就听卢慧说，她不经常组这种局，所以这些姐妹们见面的时间少。 平时在群里发言的，也就那么几个。 “本来我想搞几大桌的，不过好多都忙，不肯来。”卢慧小声跟我说。 又一一介绍了一番。 李姐，杨姐，凤总什么的。 听卢慧的介绍，基本都比我和李威年龄大一点。 名字真的很难记，好在我记忆力不是太差，介绍了一遍我记住了一大半。 李威一直保持着微笑，亲和的和这些姐姐们一一打招呼。 坐下后，这群小姐姐们就开始问起我和李威的情况。 “我们什么都做，这卢小姐清楚，包括电脑的维修，软件的开发，维护什么的，反正只要关于电脑的，都可以找我们。” 和别人谈了几次业务，现在的我似乎已经改变了不少。 放以往，面对这么多准客户，我必然会紧张。 但今天，我可以很从容的开口。 “南先生，卢慧在群里面可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一个穿着黑色宽松毛衣的女人出声。 应该叫娇姐。 “那卢小姐在群里跟你们说的什么？”我看向卢慧，“那她可能没来得及跟你们介绍我们的业务。” 另一个我记得叫阿梅的人打扮得最艳丽，年龄看起来也有三十好几了。 她笑了笑，道：“卢总跟我们说的是，让我们姐妹们聚聚，顺便认识认识帅哥，我们这算不算上当了？帅哥倒是帅哥，但怎么一来就跟我们谈业务？” 卢慧笑出声来，“你们是想男人想疯了吧？阿梅，就你，天天在群里吵着要嫁人，年轻的时候让你挑，现在可好，挑到最后，是不是觉得越来越没得挑了？” “我哪是挑人家，是人家挑我。”阿梅撇撇嘴，看向我和李威，“不过这两个帅哥我看可以，只是年轻了点。” 李威轻佻的来了一句：“女大三，抱金砖，姐姐，我不嫌弃。” 阿梅瞬间就乐了：“真的假的？我可是相亲别人都给我介绍离婚男人的年龄。” “姐姐，你要不信，加我微信，我们私底下聊。” 我真没想到李威能说出这样的话。 想当初，他可是连个前台都追不上的男人。 现在竟然变得这样油腻。 我都听不下去。 阿梅摆摆手：“你少诓我，我还不知道，就是想套我微信！” 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这小兄弟还挺有趣，你们就直说，今天到底什么目的吧？” 这时候菜上了上来，我一边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一边说：“我们就是做做兼职，可以帮你们省开支，价格便宜，技术这方面，你们可以问问卢小姐。” 阿梅最爱说话，又开始道：“南先生，总卢小姐卢小姐叫，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这点你应该跟你搭档学习学习，叫我们姐姐小姐姐的，听着多舒心。” 其他人跟阿梅开玩笑：“梅姐，你是不是看上这位李威小弟了？不过你单身，倒也无可厚非……”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么多女人在这房间里，戏真的多。 大家都不爱喝酒，只是喝一些饮料，玩笑归玩笑，正经事还是会问的。 对于她们的疑问，我都一一回答。 “说实话，南先生，我公司的电脑这块儿已经外包给别人了，还没到期，现在想换的话，基本不可能。” 一个叫霞姐的女人一直没怎么说话，安静的吃饭，安静的听别人说话，现在突然这样表态。 又有几个一听她这样说，也七嘴八舌道：“我们也是啊，不过现在这边费用太高，听你们这报价，真想换，但签了合同，到期了才能换呢。” “我们年后到期，倒是会考虑换你们的。” “那我们那合同才刚刚签了没多久，两位小兄弟，要是早就认识你们，说不定就签了你们呢。” 李威拿出手机，发挥他的特长。 亮出了二维码，说：“没关系，先把微信加上，不管什么合同不合同的，交个朋友，多条道路。” 说罢，便起身走到她们身边，一一加她们的微信。 我也顺着李威的话说下去：“对，而且我们提供免费的体验服务，要是哪一天，你们的外包公司离你们太远，没来得及给你们处理问题，或都有什么疑难杂症他们处理不了的，我都可以处理。” “免费？” 我点头，很认真说道：“免费，每个公司都给三次免费服务的机会，如果你们觉得我们的技术和服务都可以，到时候再跟我们合作也不晚。” 我顿了顿，又道：“当然，前提是，这三次免费服务中，我们只提供技术支持，没有免费的物质支持，另外，大型的项目我们不参与，只处理小的技术问题。” 阿梅点头：“行啊，你们这营销做得不错，要是我这边合同到期了，一定签你们！” “如果我现在买你们的服务，你能赠送我一个月吗？”一个女人突然抬起头，说道，“就是说我买一年的服务，你给我十三个月的，行吗？” 第152章 憧憬未来 这个女人我真没记住名字。 她打扮得很朴素，也没怎么化妆，但看起来年龄不大。 “宋姐，这就是一小事儿，我们南总负责技术，我觉得他肯定没问题，南总，你说是吧？” 李威跟我真tm有默契。 见我犹豫着没开口，知道我可能卡顿了，所以才搭上了这个话。 “李威说得没错，如果今天在座的各位姐姐们能当场跟我订下这个事的话，我可以赠送你一个月的服务。 并且，如果今天有超过5个人定下这个事，在这里就付定金的话，那我就算团购价，九折！” 我不懂什么营销不营销。 我只知道，要让别人得到优惠，才能推动人家在你这里消费。 我都没想到，我这业务，还可以整出这样一个团购价。 “九折？那我可得考虑考虑……” “可惜我们那个没到期……” “我那合同年后才到期，也不行……” “……” 这些女人嘈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但我听得很仔细。 脑子一转，我又说：“姐姐们，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那我就再加一句。 你们现在也可以跟我签合同，从你们跟别人合同到期后算起。 仍然可以给你们团购价，而且不用现在付定金，一切按合同办事，到时再付钱！” 李威刚刚加完所有的微信，有点儿吃惊的看向我。 我这些话，方方面都顾上了。 这不是通杀的节奏么？ “这个我们能考虑下，毕竟我们才跟别家公司签了合同，现在这么早就跟你们这边签了，有点儿不现实。” 我又接了下去：“当然可以，不过明年的价格可能又不是这一个价了。” 我指了指卢慧，“你们可以问问卢小姐，我们正在注册公司，在还没注册公司之前，这价格是最便宜的了。 不仅和你们现在签约的公司比，价格上有优势，就是放眼整个深城，可能都找不出第二家这么便宜的服务了吧？ 但过完年，注册完公司后，这价格肯定是拿不下的。” 卢慧也顺水推舟的说：“这我可以做证，他们的确是在注册公司，现在的价格，也当是私活的价格吧，以公司名义的价格，肯定不是这个价。” 她叹了口气，“不瞒你们说，你们这个价格，再打个折的话，算下来比我和他签的价格还要低。”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这群女人到底会不会因为我的话而影响决策。 就像女人买衣服一样，试了一套又一套。 每套都觉得好看。 每件衣服都想买回家。 但最后可能一套都没买。 我不了解女人的这种心理，挑剔得让人咂舌。 不过卢慧这样说了后，我有了信心。 卢慧既然能把她们请过来，多少还是会听进一些卢慧的话。 “卢慧，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刚好需要，那我就签了。”素净的宋姐倒很爽快。 第一个就下了决定。 她开了这个好头，后面就有女人跟风了。 几千块钱一年的服务费，对她们这些小老板来说，只是一个小数目。 况且，没到期的，还可以写上以后开始服务的日期，但价格又是按照今天的优惠价来定，确实很诱人。 所以到最后，在场的女人基本都签了。 只是到手的定金只有几家。 还有两家是当场就付了一半的服务费给我们。 所以这天我们实际收到的钱并不多。 但合同上的金额，加起来也有五六万左右了。 这一趟很值。 这群女人吃东西也斯文，点的菜也不多，很是省心。 散去时，卢慧在酒店门口歪头问：“南工，我可是一下给你找了这么多客户，你呢，什么时候给我回报？” “卢小姐，你放心，现在我这边还刚开头，所以没那么快给你介绍业务，等我这边成熟了，不会忘了你的事。” 李威看着卢慧，道：“卢小姐，我们南天说到做到，你放一百个心。” 卢慧点了点头：“行吧，就是因为相信你，我才组了今天这个局，既然已经这样了，也不可能怀疑你什么，就是提醒提醒你。” 和卢慧道别后，我和李威坐在的士上，有一种马上就要达到人生巅峰的感觉。 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李威靠在后背上，叹道：“南天，还真没想到，我们这几天谈的单，都已经八九万了，要这样下去，那我们不发财了？” “要是天天都有这种好事，当然很快发财，问题是，我们刚刚跟那些女人已经把明年的单都预定了。” “深城这么多家小公司，我觉得这市场不小。” 李威憧憬着，“而且你想想，一旦我们注册了公司，还可以跟那些大公司合作，那些大公司的价格，可就不是这些小公司可以比的了。” 李威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要真达到那种程度，还需要经验和人脉的沉淀。 潘旭做了那么多年，到这种程度，也还是一个小小的中介。 不说其他，就是这马路上的豪车，也一辆接着一辆的从我们身边擦过。 这说明，深城的有钱人真的很多。 但潘旭还不属于这一类，潘旭还没混到上层圈去，甚至连中层都算不上。 说明这一行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容易。 真要做强做大起来，必须要花些时间和精力才行。 因为这两单的收获而让我整个人极度兴奋。 回到租屋里，我就迫不及待的要找人分享了。 第一个，我就想到了冷西。 我把床头的那块表拿出来反复看，又百度查了一下：女人送男人手表代表什么意思？ 不查不知道，一查我整个人就更加血液沸腾了。 那上面是这样写的：女人送男人手表，代表女人希望每一秒中都会记得她，能分分秒秒的和她心心相通？ 什么鬼？ 冷西知道这个寓意吗？ 我小心的戴上这只手表，然后发了个信息给冷西。 “谢谢那天你的礼物，托它的福，我最近签了两个大单。” “恭喜你。” “这么晚了还没睡？” “嗯。” 又把天聊死了，我正想着还有什么话题聊时，一通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第153章 另有其人 竟然真的是冷西。 和冷西开视频，好像还是头一次。 我顺了顺头发，又牵了牵衣领，确定自己形象并没有那么难看时，才慢腾腾的按下接听键。 视频中，冷西坐在一张椅子上，低着头。 像是在工作。 手机应该是放在台面上，从我这个角度上，能看到她的上半身。 身后的背景不是她楼上的书房。 也不像是她家的装修风格，应该是在她的办公室。 现在已经很晚了，还在工作，也是个拼命的女人。 就算是在视频里，冷西也跟真人没什么两样。 依然很漂亮。 她很上镜，如果要拍电影的话，就算是和明星在一起，也是毫不逊色的。 今天的她戴着一副眼镜，还很特别。 “我在工作，没时间回你信息，今天事情很多，现在还在加班。” 她抬头看了看某处，应该是她办公室门的地方，又小声道：“现在公司都没人了，刚刚我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有点吓人。” 我明白冷西的意思，所以她才给我打视频。 有人说话可以消除她的恐惧感。 “那我陪你聊会儿，反正网络也不要钱。” 冷西没抬头，轻笑道：“那你这意思，如果要钱的话，就舍不得跟我聊天了吧？” “我真没那意思……我是说，你尽管跟我聊，就是聊一晚上，我也能奉陪。” 冷西调侃后，也没再揪住不放，问我：“刚刚看你信息说，你签了两个大单？” 我答道：“对，这几天运气比较好，所以很谢谢你送我的手表。” \\\"这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跟那手表没有关系。\\\"冷西在看文件，认真又忙碌。 “不，也有些关系的，有时候一些物件也可以成为一个人的吉祥物，可以带来一些好运。” “呵，你还信这个？” “信，我觉得做什么事，都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我发现我身后的背景墙有一块脱了皮，又换了个角度，把镜头对着门。 “怎么说？” 冷西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来了兴趣。 女人感兴趣的话题，她们不懂的，我就喜欢吹牛。 冷西接受的是西方教育，自然很不信这个。 当然，她也不了解，所以我用这个话题吹牛就很容易了。 “其实我们可以想想，为什么运气差的时候，有些事情很诡异，往往坏事情就发生在那个节点，时间上刚刚好，如果晚一点或早一点，这个事就不会发生自己身上……” 我正讲得口沫横飞时，突然，门被推开。 冷不丁的，李威出现在镜头里。 他莽撞的性格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南天，你这个裤头从早上就放在洗手间，现在还搁在那儿，我倒是想洗，但你这裤头的东西怎么……” 李威提着一条深灰色裤头，音调也提得高高的。 生怕别人看不到，听不见。 尼玛。 我赶紧起身，几乎是跳了过去，一只手抓住那条裤头，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单身男人那点儿谁不知道？ 我和李威在一起住了这么久，各自的生活习性也一知半解了。 所以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 但李威嘴太欠了。 也不看看我在和谁说话。 对面可是冷西。 早上我换了条裤头，因为起得晚，上班都来不及，于是就把那裤头顺手放进了洗手间。 中午在办公室也没回来，就这样放到了现在。 我那裤头放在洗手间没错，但李威拿出来丢人现眼就是他的错了。 此时的我，就巴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我在和冷西视频呢。”我咬牙切齿放低声音对李威说，“你要是再瞎bb，我把你嘴打爆！” 李威愣了愣。 没再敢说话。 赶紧提着那裤头离开。 我再拿起刚刚扔床上的手机，冷西还没挂。 她正放下手里的工作，带着笑意看向我这边。 “那什么，刚刚李威进来了，他就是这性格……” 冷西勾起笑，很微弱，但我感受到的，是嘲笑：“我什么都没听见，刚刚正工作呢。” 刚听见她的话音落下，就见冷西抬头看了看刚刚看的位置。 门的方向。 “嘘……好像有人！”她把手指放在唇上，作了安静的手势。 而后站了起来，离开了座位，离开了画面。 冷西的表情让我感到担心。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她公司，确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正想着，又听那边“啊——”的一声尖叫。 视频突然黑了。 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慌了，焦急的喊：“冷西！冷西！” md，不会是她后妈的人来了吧？ “冷西，听得到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 像突然消失了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 容不得我再想，直接拿了放在床上的外套，准备出门。 “冷西！” 我再次喊了一声后，那边突然有了画面。 灯亮了！ 我眼睛死死盯着手机，生怕错过每一帧画面。 一会儿，就见冷西出现在视频里。 “你那边什么情况？有威险吗？”我问。 看她表情，仿佛心有余悸。 “刚刚看到一个人影经过，但又没有声音，我以为是我眼花了，关了灯又开灯后，那人影就不见了。” 讲到这里，她倒抽了口气。 “我现在不能确定这楼里到底有没有人，但刚刚我确实见到了人影。”冷西说得我后背一股凉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我过来接你！” “别，我等不了了，我必须立马走了。” “好，但你别挂我视频，我先打电话给老赵。” 冷西默认了我想法。 我去拿了李威的手机，打电话给老赵。 此时我只听见视频里冷西的脚步声。 老赵听了我说的，急忙说道：“我知道了，我马上打电话给保安，让他们看看情况。 ” 挂完老赵的电话。 冷西又出现在视频里。 “我已经下了楼，没事了。” 我正要说话，又听到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小姐，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保安。 “你们有人在执勤？” “是的。” “上了楼吗？” “一个小时前，已经上楼巡视过了。” 一个小时前？ 如果冷西刚刚看到的是真的，那就表示，刚刚那个脚步声不是保安的声音，而是另有其人。 第154章 同学见面 安静了几秒，冷西才又开口：“好，我知道了。” 讲完这些，冷西没有拿手机跟我视频了。 她没惊动保安，因为她也不能断定到底刚刚的是真是假。 但她可能也腹诽，刚刚那个脚步声和人影，不可能这么巧合的碰到了一起，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上了车，才想起视频这边还有一个我。 见我还没有挂手机，道：“先挂了吧，我已经上车了。” 我沉思了半晌，对她说：“冷西，打个车回去吧。” 冷西不解，“打车？为什么？” “我怕你这台车有问题，以防安全。” 刚刚的事，让我心里越发觉得不安。 如果真有人在楼上，不可能只是吓吓冷西吧？ 做了什么谁都不知道，万一再在冷西的车上动手脚，这么晚了，肯定是要出事的。 冷西后知后觉，听了我的话后幡然大悟：“你说得对，我应该打个车，谢谢你提醒我。” 我是确定了冷西到达了她家后，才把视频挂了的。 在挂视频前，她已经变得坦然。 “你就这样断了视频，就不怕我晚上睡觉时有人来害我？” 我头脑一热，嘴巴不过脑子道：“我倒想，但要是你洗澡怎么办？” 冷西眼神瞬间带着杀气。 “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大了？” 我笑得尴尬：“别生气，就是开个玩笑。” “就算我把这手机带进浴室，你敢看吗？”我以为她生气，没想到她倒反问我。 简直赤果果的幼惑！ 我敢！ 但我不敢说。 “这……这取决于你敢不敢面对手机镜头了……”我声音渐渐模糊，渐渐低了下去。 低得我自己都听不见。 模糊得我自己都听不清。 冷西自然也没听见，她“嗯”了一声，似乎想要我再重复一次。 我逃荒似的说：“早点睡，把门窗关好，我挂了，有事打电话。” 挂了后，我松了口气。 刚刚的气氛，确实有些奇妙。 我让自己放松，躺在沙发上平静情绪。 没想到冷西的身边处处是危险。 别说她一个女人，就算是我，每天面对这些情况，也会感到紧张和害怕。 这样的环境中，就是再弱的女子，也会变得坚强起来吧。 想了很久，越来越没睡意，跑到李威房间，门是虚掩着的。 我放轻脚步，进了他的门。 他也没听见。 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的手机 我看见他手机的屏幕，一个美女正在直播。 穿着单薄。 曲线流畅。 脸都已经美颜得变了形。 那女人一边跳，一边对着手机屏幕前的这群屌丝男人笑道：“感谢开心果子的火箭！下一支舞是为开心果子跳的！” “谢谢漫长的夜，谢谢老王，祝你们身体健康！你们想要我跳哪支音乐的舞，就打在屏幕上！” 李威仿佛被刺激了。 他点开了礼物，手都不抖一下的，就送了一个嘉年华。 “感谢威哥嘉年华一个！现在威哥就是榜一大哥！” 女人低下腰，单薄的衣服往下掉。 李威眼睛都看直了。 我还真没想到李威喜欢搞这套。 毫不犹豫的直接给他来了一拳。 “我艹，吓死我了！你疯了？”李威转过头，惊讶又疑惑的看向我，“打我干什么？” “你玩儿什么呢？没个正形？” 那女人还在蹦跶，除了身材好点以外，哪里能和柳珍比？ 而且还不知道这身材到底是不是软件的功劳。 李威不以为然：“我就看个美女又怎么了？” “什么美女？你说这是美女？” “那什么是美女？冷西倒算是，那你倒是追啊。” 我愣了一秒，他还倒打了一耙。 “好，就算是美女，你花钱在她身上，有什么意义？” 李威以前不这样，至少我从来没见他看这种直播。 看也就算了，竟然还刷礼物。 刷礼物也没什么，一上来就是一个嘉年华。 李威到底是什么家底，才这么豪气的刷这样的礼物给一个素未见过面的女人。 就扭那两下子，我也会。 还真说不定，对方脱去身上的外衣和假发外，也许就是一个抠脚汉。 李威在床上躺下，不打算理我。 “有意义没意义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管。”他看也没看我一眼，背对着我，说了一句，“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就行，就你跟冷西那破事儿，一点进展都没有，我都怀疑你有病。” “谁有病？” “你，你南天有病，被一个女人甩了，心理就有了问题，以为所有的女人都会甩了你，反正就是自卑，就是怕，我都怀疑你要单身一辈子。” 这下李威转过头看了。 很不屑的目光。 “行，你就刷吧，刷一套房的钱给别人我都没意见！” 我转过身，狠狠的把他门关上，便回了自己的房。 李威真他妈了解我。 说的话就是一针见血，刀刀致命。 我就是那样的人。 怕了，什么都怕。 我再也不是那个曾经喜欢一个女人就要去追的南天了。 第二天我睡到了10点眼睛才慢慢睁开。 头痛，眼睛也痛。 李威的话还在我耳边，像复读机一般的放着。 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我没有力气看，直接划了接听键，然后把电话放在了耳边。 “喂？”李威的话非旦没有激起我的斗志，反而让我觉得自己更加不堪。 朱子华爽朗的笑起来，“听这声音，还在睡觉了吧？” “嗯，昨天晚上熬了夜。”我声音很小，自己都觉得虚弱。 “那你能不能起？吃饭的点儿都到了。” 我这才想起，朱子华这小子说要到深城来的事。 这一瞬间，我惊得坐了起来。 “你来深城了？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前两天就到了，这不才忙完。” “现在在哪里？我要尽尽我这地主之谊啊。” 我夹着手机，赶紧穿上衣服。 昨天晚上没洗澡，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酸味。 当然这种酸味只是我主观意识的味道，外人应该闻不到。 只是一天没洗澡而已。 但在这深城，大部分人是不论多冷，都得天天洗澡。 “我发个定位给你，你对这里熟一点，过来找我。” “好，我现在就过来。” 电话一挂，朱子华就微信发了个信息给我。 第155章 时机到了 朱子华发的定位是一家酒店。 这家酒店在深城算比较有名气了的。 当然，入住的价格也不便宜。 朱子华在北京具体混得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他是做的关于计算机这一行。 但从他住的这家酒店来看，应该不差。 我直接去敲了他入住的房间门。 朱子华外型变化不是很大，但发际线上移，比起大学时，成熟和苍老了些。 步入社会后的人，脸上的雅气都会慢慢褪去。 积淀下来的，就变成了沧桑。 “南天，还是这么帅气！” 朱子华见到我，眼睛一亮，拍了拍我的肩，许久未见，再见时，情绪都特别容易提起来。 再怎么说，大学时，还算是好兄弟。 “就算帅到掉渣也没有你朱总这么豪吧。”我走进去，笑，“看这酒店里的装修和摆设，就是在这里住一晚，都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朋友订的，我就是过来蹭蹭，现在这社会，做生意真没那么简单。” 朱子华穿着简单的羽绒服，一如大学时的节俭。 “喝点儿什么？”朱子华打开冰箱，里面整齐的摆放了各种水，饮料和啤酒。 “一瓶矿泉水就行。” 朱子华递了一瓶给我，他自己拿了一罐可乐。 “我就不喜欢喝白水，饮料总还是有味道一点。” 朱子华的头发不短，像是打了发蜡，发型倒是挺好看。 不过短短两三年时间不见，他的发际线就后移了，这很不科学。 这货，可能也逃不掉中年地那头发变地中海的命运。 我笑：“你小子上学时就不喜欢喝白水，宁愿喝泡面水都不喝白开水。” 我和朱子华坐在沙发上，见沙发旁边放着一个行李箱。 再看看整个屋子，已经收拾干净了。 他递了一支烟过来。 挺贵的娇子。 我接过，没吭声，两人便抽了起来。 很多时候，人就是在没有见面的几年中，渐渐拉开了差距。 反正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我和朱子华的差距可能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但细节上，稍微琢磨一下，就体现出来了。 我抽了一口烟，又掸了一下烟灰：“今天就要走？” “下午2点的飞机，马上就要走了。”他看了看表，“万幸的是，我还能和你聊个半个小时，挺好。” “走这么急？”我本来就是赶过来请他吃饭的。 所谓尽地主之谊，他来这里，我总得请请客。 但没想到，一过来，就只剩半小时的见面时间了。 “子华，你真不够意思，来这么几天了，今天才给我打电话。”我想了想，“要不现在我们下去吃个饭，饭总要吃的吧。” 朱子华摇头，吹了一口烟：“吃饭就不用了，飞机上有餐，凑和一下得了。 本来我可以订上午的票，不过我还真想见见你，所以才订了下午的票。 京城那边的事还有很多等着我处理，否则也不会急着回去。” 我遗憾道：“几年都没见过面，一顿饭都不让我请，你可真为我省。” “省啥啊省，我又不是不来了，下次一定要吃你请的饭，到时候你可别说我吃得多了。” “说哪的话，再能吃，还能把我吃破产啊？” 朱子华“呸呸”了两声，“别讲这么晦气的话成不？大家出来赚钱，都要发财。” 说着，目光又在我身上上下扫了一眼：“怎么样，兄弟，还可以吧？我看你小子都做主管了，出息了。” 我叹气：“什么破主管，工资几千，吃猪脚饭还掂量着，点最便宜的。” 我也打量着他：“哪像你，都已经成总了，天天海吃海喝的，肚子都起来了。” “这肚子不是吃出来的，是坐出来的。”他摸了摸小肚子，“真不是什么总，就是和两个朋友合伙搞了个工作室，赚点小钱。” “那也比我们这打工强。”我顺着这个话题深究下去，问他，“你们还是主要做数据恢复的吧？” “杂七杂八都做，不过主业就是这个，反正几个人就瞎搞一通，能成一个是一个。” 他讲得很简单又轻松。 让别人误认为，他还真就瞎整一下。 但我不这么认为，这两年他肯定没少赚钱，只是没显露出来而已。 我觉得时机到了，尽量表现得衔接自然点，吸了口烟，说道：“我偶尔也拉点私活，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机会合作。” 朱子华诧异的看向我：“真的？” “真的。” “做什么私活？说来听听，反正都一行的，说不定还真能搞一起。” 我慢慢道：“就接点网管兼职的活，还有什么二次开发之类的，反正很杂。” “你会二开？”他扭着头问我，对我这技能很惊讶，随即疑惑道，“你会二开，做这网管干嘛？网管工资低多了你不知道？” 我笑：“我哪会？我一朋友会，有单就给他做。” 他狠抽了一口，那烟就到了头。 “你在中间抽点成？” “嗯。”我点头，“赚的都是小钱。” 朱子华摁灭了烟头，沉思道：“所以你小子除了上班以外，还搞了这么多外活？” “刚开始，还不知道长远能不能可行。”我也抽完了烟，又喝了口水，“而且这些单都是小单，赚不了什么钱。” 朱子华直起身来，有点兴奋了：“你小子藏得挺深，要是我没跟你见面，你都不会说这个是吧？” 我白了他一眼，“我连觉都不睡了，赶过来看你，你只给我半小时的时间，你可真够意思。” “我真是没办法，很忙，我老婆都说我看起来像30多岁的中年男人了。” 他这话更让我感到讶异。 md，他有老婆了？ “什么时候结的婚？结婚你娘的都不请我们？” 朱子华呵呵的笑：“女朋友，但我们喜欢互相老公老婆的叫。” 我打了他一拳，“你要是结婚不叫我们，以后微信都给你拉黑了你信不？” “那是当然，把红包准备厚点。”说完这句话，他话锋一转，“南天，这么说，你在深城已经开展业务了？” 第156章 有点段位 “是，初始阶段。” 朱子华看了看手表，道：“那我也不拐弯了，刚刚你一说你在这边接活的时候，我一个想法就冒了出来。” 我假装还没懂，问他：“什么想法？” “我现在在京城那边，主要还是恢复数据的业务，虽然公司在京城，但全国的业务都可以做。”他看向我，期望的眼神，“你懂我意思吧？” “我懂。”我点点头，“所以你说的合作，是想我介绍深城这边的业务给你？” 他用力的拍我后背：“对，就是这个意思！” 还未等我回答，他又道：“比起你那网管兼职，我们这个数据恢复肯定要比你那网管兼职价格要高得多，而且你是我兄弟，我不会坑你。” 我沉思一会儿，“子华，你可真看得起我，不过我倒可以试试。” 刚说完，就听到一阵铃声。 是朱子华的手机响了。 他接了电话，听他说了一声“好”，就挂了。 “南天，具体细节我们微信里说，朋友帮我叫了车，我得去机场了。” 我也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抛去赶到机场的时间，办登机手续的时间，余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拉着行李箱出了酒店门。 我在后面跟着他。 转身，他递过来一张名片给我。 “上面有我们的业务范围，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我看着那张印有“华子数据信息中心”的名片，上面写着朱子华的职位。 总经理。 而地址名，一看就是一栋商务楼上，很正规。 至少比潘旭的身兼多职，又没有一个像样的办公地点正规多了。 朱子华上了车，还摇下了车窗，再一次说：“南天，等我回了京城，我们再聊一下细节。” 我向他摆了摆手，想到了什么，问他：“你和莫东有联系吗？” 他愣了愣，说：“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我“哦”了一声，没再过问。 等车走远了，我又拿了名片看了一眼。 主营业范围：丢失，误删的视频恢复，文件恢复，数据恢复……… 而后，我很小心的揣进了兜里。 就像又揣进了一张支票般。 我没在街道逗留，没吃饭就回了出租屋。 本想到李威还在因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我的气，却没想一开门，还没走进屋，就闻见里面飘出了香味。 是红烧肉的味道。 我心里暗喜，李威这小子不会是因为昨晚和我吵了架，今天专程买了肉炖给我吃的吧。 但转念又一想，这么晚了，他肯定会以为我在外面已经吃过。 所以不像是专程的为我做这顿饭。 并且，要是他冷着脸一个人吃不叫我，我又该怎么办？ 正苦恼着时，一声柔情的“南主管”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一抬头，就见周佳怡站在面前。 今天的风格很不同。 脱掉了外套，就是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 我以为她不会再到我们这里做饭了。 但今天不请自来，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来了？”我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她。 言语中透着不耐烦，像是在质问。 对，我就是说给她听的。 周佳怡低头，没回答。 我又要追问时，李威从洗手间出来，甩了甩手：“我买了菜，刚好在电梯碰到她，聊着聊着就让她来了，小周可是我请来的客人。” 李威让周佳怡来做饭？ 还是在我没在的情况下？ 这个事情多少让我觉得蹊跷。 周佳怡低头用她那蚊子般的声音说：“既然南主管不希望我在这里，那我还是走吧，饭已经做好了，红烧肉就等着起锅了。” 我没吭声，点了烟坐在沙发上，心底腹诽，md不知道又给我来的哪一出。 李威拦住她：“走哪里去啊？吃了饭再走，你又不是我们保姆，是我们的客人。” 李威瞄了瞄我，似乎忘了昨天我和之间那点摩擦。 周佳怡也抬了眼皮。 很快头又低了头。 在等我表态？ 又好像不是。 那眼神，我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我。 “小周，要不你坐着，我去起红烧肉。”李威说。 周佳怡自然宁愿去厨房忙。 她进去后，我问李威：“真是你让她来的？” “怎么，我还没这点权利了？” 他抽出一支我放在桌子上烟盒里的烟，道：“我就单纯觉得你应该对这些女人好点，学学怎么去gou引……不是，怎么去吸引她们，能够在这些女人面前放松一点，把胆子锻炼出来。” 李威真有意思。 一个连自己女朋友都留不住的人，来教我怎么去泡妞。 我要是信了他的话，才真可能要单身一辈子。 “你还是先安排好自己，别跟圣母一样，心怀大爱似的担忧我的未来。” 李威嘿嘿一笑：“昨天晚上虽然我语气重点，但我说的是真理，你还别不承认。” “我承认，但我昨天对你说的，你也得改。” “我那不就是寂寞难耐么？我想了一晚上，知道我错了。” 李威往厨房看了看，小声道，“我觉得这周佳怡真可以，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我白了一眼他：“你吃错药了吧，跟我提这个？” “我就觉得吧，这种女人适合做女朋友，适合做老婆。” 李威还是太单纯。 他都不知道，有时候眼睛所看见的，也许并不是事实。 我和周佳怡没说几句话。 李威倒是和她说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威和柳珍在一起不久的原因，我总认为他们的感情并不深。 至少李威所流露出对柳珍的情感，正在慢慢的消失。 周佳怡吃了饭后，也没现逗留，很快就离开了。 我也表现得很冷淡，没去送她。 倒是李威，跟个粘膏一样，跟在她的身后，把她送上了电梯。 呵，这个女人，有点段位。 ———— 周一，开完例会，罗德国把我留在了会议室。 泄露业务部数据的事情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因为这件事涉及到我们部门，所以罗德国有些烦躁。 但又有小道消息说那个人已经找到了，不过公司还没有公开出来。 现在业务部张晓利也已经走了，何家超这位置也岌岌可危。 现在的公司，真是有点乱。 第157章 公司名字 罗德国皱着眉，表情很是严肃。 这让我心里发毛，脑子里反复搜刮自己做的事，哪条触犯了大忌。 最后只想到一点，那就是可能关于业务部那数据泄露的事。 难道杨小鹏还没撇清干系？ 没想到罗德国一开口，就让我难堪。 “新老板下周一就过来了，听行政部那边的人说，办公室都已经装修好了，就等老板上任了。” 我应着罗德国：“罗经理，我也听说了，电脑还是杨小鹏去装的。” “南天，最近公司风起云涌，很多在这里做了数年的员工都过得很艰难，更何况我们这种新来的不久的员工。” 罗德国看我眼神让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明白，所以我们要把自己工作做好才是王道。” “当然，我也不是指在这个公司，任何一个公司里，都要在自己岗位上尽心尽力。”罗德国似想说些什么，但始终又没开口。 我不是傻子，他这样的意思，很明显是在提醒我，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侧面反映出，他知道我在外面接活的事了？ 不过也不太可能，这个事我做得很隐密，除了李威夏晓外，没有知道。 我把头低了下去，心有点虚，点了点头。 没吭声。 这个时候越解释，就越容易引起反感。 况且我也不能肯定罗德国是真的知道我在外面接私活的事。 “说实话，在深城这个地方，很多人都是这样。”罗德国继续说了下去，“作为上司，我也不可以阻拦下属去做别的工作，但前提在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最重要的是，要不留痕迹，不要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我抬头，惊讶道：“罗经理，你知道了？” “这圈子就这么小，我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就算我自己不问，也有人把那些小道消息送到我耳边来。” 罗德国既然这样说，那就表示，他对这个事没有打算咬着不放。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是他的态度。 但就是这种态度，我都已经很感激了。 “罗经理，你放心，我没辞职，那就代表我肯定不会耽误这本职工作，如果哪天我真的提出离职了，也就表示，我已经顾不上这个职位了，我不可能用正常的上班时间去做自己的事的。” 罗德国既然这么护我，我也就开门见山的对他说了。 他听后也没什么情绪，语气平淡道：“行，我还真希望有那么一天。” 又转了话锋道：“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这段时间多注意，据说新来的老板做事雷厉风行，要是知道自己的员工在外面拉私活，恐怕后果很严重。” “我明白，谢谢罗经理的提醒。” “行，出去工作吧，记得你这里的工作是主业，业余时间我才不会多管。” 我重重的点头，打心眼里感激罗德国的格局。 正转身要出门时，罗德国又说：“下班后给张名片给我，说不定我也能给你介绍些业务。” 我嘿嘿笑道：“罗经理，我没名片，但也准备去印了。” 罗德国摊手：“那你这很不专业啊。” “那……等我印好了就发你一张，行不？” “行，记住，头衔要大，这样才能体现你的身份。” 我和罗德国相视而笑。 不得不说，罗德国其实才是我这个行业的领路人。 正是因为他，我才去参加了那个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会。 才认识了潘旭，打开了自己的视野。 当卢慧问我公司名字时，我和李威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名字：天威电脑技术有限公司。 卢慧听了名字后，直连说这名字太普通。 “没有一点新意，我就问问你们，你们见到这名字，第一眼有没有印象？” 我寻思道：“好像确实没什么新意。” “所以得改，有人第一眼对你们公司的名字印象深刻，记住了，那和其他公司比，你们就赢了一半。” “但我们这名字有意义，是我和李威的名组成的。” 李威抱着手机查了半天，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道：“南天，这个名字真不能叫，你看看……” 他把手机拿过来，我一看。 天威饲料。 好像还真听过这天威饲料。 “md，是个卖饲料的，以后莫让我笑话，这个名字确实不好。”李威骂骂咧咧的。 我对起名字倒没有什么想法，听他骂骂咧咧的，心里烦躁，脱口而出道：“那就威天，再不济威震天……” “威震天？我看可以！” 李威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一来，他觉得这名字很霸气。 二来，这名字确实很容易让我过目不忘。 但我不乐意了，仔细看看字，他的威字直接碾压我的天字，对我很不吉利。 卢慧笑了笑，道：“这容易办，我来帮你改个字。” 于是这个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威正天电脑技术有限公司。 我又和李威各自印了一盒新名片。 一个总经理，一个业务总监。 对于我们来说，带“总”的头衔叫起来才带感。 朱子华也给我打了电话，讲了他那边具体的业务，以及合作的方式。 我们那天聊了很久。 从大学的趣事，聊到了工作后的事。 但他绝口没提唐小樱和程阳的名字。 虽然这是他的好意，但又因为太刻意，让我心里更难受。 唐小樱现在过得很好了，那程阳呢。 背叛兄弟，又被女人甩，也比我过得好不了多少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竟然又舒适起来。 我没得到的，他程阳也没得到。 这很好，很符合恶有恶报的定律。 末了，朱子华又拉回了正题：“南天，总之，我们合作这个事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在深城搞得好，以我这边的技术，没有发不了财的事。” 我忍不住问他：“老朱，你老实说，在京城，你是不已经买了房了？” 朱子华有个朋友圈，但他从来没发过生活照。 偶尔发一点心灵鸡汤，还都是在网上抄来的。 所以我并不了解他。 朱子华呵呵笑着，打了个哈哈：“算是吧。” 第158章 不敢造次 “算是吧？你不老实。”我调侃他，“你放心，你就是买了十套房，我也偷不了一块砖。 最多就是让我妒忌一下。 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想知道做这个到底能不能发财，你要跟我说了，至少让我有个动力。” “就买了个小房，不值一提。” 朱子华一向低调，做了任何事都不愿意在人前显优越感。 这可能就是他才毕业两三年，就已经做了这个地步的原因之一吧。 他又道：“反正你就安心搞，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反正流程什么的我也跟你说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干得好，一年就可以在深城付一套首付。” 我半信半疑：“有那么夸张？” “没有一点儿夸张，南天，我在什么人面前都可以吹牛，但你面前，我是不会吹牛的。”朱子华的口气很真诚，“我朱子华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虽说在这京城里混了两年，但还不至于改变我的性格。” 我承认，朱子华的性格我了解。 他也不可能拿这个事来骗我，没有任何意义。 一切用时间和努力来说话。 我笑道：“老朱，那我明年能不能赚一套首付钱，就全靠你了。” “南天，这个压力可不能全压在我身上啊，得你自己努力。”他把声音压低，“说实话，有好几个之前的同学找我，想跟我合作，我都没答应。” 我疑惑，“为什么？这不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表面看是双赢，但一个行业，做的人多了，也就僧多肉少了。 就怕我把他带进门，他琢磨透了我这技术，说不定哪一天就自己单干，成了我的对手。 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我话说在前头，就算你南天哪一天要出去单干，我也千万个愿意，但别人不行。” 朱子华这话里有气，仿佛还真有人是被他带了出来又出去单干了的。 不过这好像又在说我。 但仔细想想，我的情况又不一样。 要不是潘旭把我压榨得太干，我也不会自立门户。 我开玩笑试探他：“老朱，你是不是被人伤害过啊，说得这么咬牙切齿的。” 朱子华似在苦笑：“往事不再提，现在一切向前看。” 和朱子华聊了这么多，我还真就给自己下了个目标。 明年争取赚个深城房的首付。 虽说这个目标很远，很高，但因为有了朱子华的激励，这目标就近了，近到仿佛我只要努把力，伸手就能够着似的。 这天，我和李威喝酒喝到半夜。 两个人兴奋的计划着，年后如何施展手脚。 年关将近，马上公司的新老板又要上任，肯定是要在公司老实一点。 至少这段时间，我们是最好加加班，平时不要请假外出的。 另外，手上的订单也还需要时间消化。 喝了一桌子的空瓶后，我连凉都没冲，就进了房间。 我听到李威在卫生间一边唱歌，一边冲水的声音，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又被一阵声音吵醒了。 说不上是什么声音。 再仔细听，像是两个人说在说悄悄话。 但放在这深夜，又格外的觉得嘈杂。 我以为是隔壁邻居，大半夜还聊天，于是骂了一句：“我艹。” 翻了个身蒙住头，想睡，却再也睡不着了。 那悄悄话好像越来越清晰，让我头脑越来越清醒。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大声喝道，心中一团怒火。 果然，我这样一吼起了效果。 声音没有了。 安静了下来。 很快，我就听见了开门声。 开门声虽然轻，但我切切实实的听得非常清楚。 这个开门声，是从我这门以外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有人在开我们家的大门！ 刚刚出现在有人悄悄说话的声音，这会儿又有人开门，这屋子除了我和李威以外，还有谁？ 那就只有一种情况，我k，有贼！ 我吓出一身冷汗，但我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就张耳听听这动静，任由别人来偷我家的东西。 可现在我又不能打草惊舌，所以又不能叫李威。 只能独自默默承受。 我爬下床，抄起旁边的一块衣柜掉下来的木板，缓缓打开了门。 客厅很黑，什么都没有。 望向门口，紧紧闭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我听错了？ 我心生狐疑。 敲开李威的门。 好一会儿，李威才开了门。 他穿着整齐给我开了门。 连头发都一丝不苟。 而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我就闻见了他房间淡淡的香气。 那香气很淡很淡，但很上头。 “你还没睡？”他见到我也是惊讶，“这么晚了，我以为你早睡了。” 我更加不解，问他：“那你呢，怎么也没睡？还穿了正装，出了门？” 李威脸色略微不自然：“没有，一直在家呢。” “我刚刚听到有人说话。”我喜欢把事情放在台面上说，“是你带了女人回来？” 李威不高兴了，神态很不好看，“我带谁呀我？别胡说！” 说着就要关门，打算回避这个话题。 我用手挡住门，追问道：“那刚刚那人是谁？” “哪里有谁？你见鬼了吧？”李威眼神躲闪，“我就刚刚下去买了包烟，哪有人说话？” 他明显前言不对后语。 既然不想说，再问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无奈道：“李威，我把你当兄弟，才警告你，不要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真的，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威愣了愣：“你想哪去了？我还嫌脏呢。” “反正我话搁在这里，要是我发现你带不三不四女人回来，我会直接和你绝交！” “知道了，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我李威不是那样的人，行了吧？” 说着，便关了门。 我越想越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如果他的要和女人一起玩儿，深城酒店多的是。 又何必带到这个小公寓来折腾？ 再说，李威也不会在我面前丢这个人。 这个事情在后面好几天的时间里都没再发生了。 于是我就当他那天晚上真去买烟了。 我和李威也就相安无事了，当然，也没有什么新的订单，所以也算清闲。 在新老板没来之前，也不敢造次。 第159章 新的老板 只是苦了夏晓，每天晚上加班加点的，还要和客户交接人核对需求。 我和李威又请夏晓吃了一个饭，夏晓反而安慰我们，说谢谢我们为他找了一个副业，以后有活了，还得找他。 跟夏晓对了进度，再一次认证了，我没找错人。 新的一周，新的老板也要上任了。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新老板，都好像跟我们这种小员工没关系。 只要做好我们自己的工作就行，没有什么可焦虑的。 罗德国倒是挺紧张。 他得去楼上开会，还要汇报工作。 上午九点，罗德国就去准时参加了会议。 办公室的这些人就你一言我一言的开始议论起来。 “我刚下楼时看到老板的车了，反正就是挺招摇的。” “而且从背影看，是个女人。”软件部的一个同事说，“我刚刚下楼时，就瞄到了一眼，没看清，不过挺年轻。” 王昆算是最八卦的人了，赶紧问到：“你们说这女人什么来头？会不会是之前老板的小三儿？” “这倒有可能。”有人附和着，对软件部的那同事说，“你看到的可能不是老板，是老板娘吧？” 大家正起劲儿时，我座机响了起来。 “南主管，麻烦你来三楼看看老板这机子，好像有点问题。” 这声音我听得出，行政部的一个小姑娘，挺透气的。 刘心娜。 我有点纳闷儿，老板的电脑是杨小鹏装的，一台新电脑，还不至于装出了问题。 “有什么问题？” 刘心娜说话明显很急切，“现在软件部的人在这电脑上装管理软件，装不上，说是你们硬件部的问题，电脑没装好。” “软件部谁在那边？” “余工在这边。” “那把电话给他，我跟他沟通。” “南主管，你还是上来吧，余工刚刚离开了，他说你们这边搞不定，他就装不上，怎么都说是你们部门的问题。” 这小姑娘说得快哭了，“要是在老板开完会后还装不上的话，那我就要被老大骂死了。” 我知道余东翰的脾气。 虽然罗德国来了后他的脾气有所收敛，但性格还是比较锐利。 跟个刺猬似的，有人碰他，他就会蜇人。 虽然余东翰说是我们的问题。 但我相信杨晓鹏的做事能力，大概率不是因为那电脑没有装好。 不可好歹得还是要去看看，看把人家小姑娘急得，心里也过意不去。 三楼挺安静，那些大佬们都坐在会议室里跟老板开着会。 我走进老板的办公室里，看见刘心娜正在电脑前捣鼓着什么。 见我走了过去，刘心娜似乎松了口气，勉强对我笑了笑：“南主管，你可来了，快看看这电脑怎么回事。” “怎么现在还在给老板装软件？” “其实是我早上过来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把这手提电脑掉到了地上，电脑当时开不了机，把我吓坏了。 我马上叫你们部门的人上来了，以为搞好了，就又叫余工上来的。 谁知道余工说这电脑软件装不上，让我找你们硬件部。”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没摸清老板的脾气前，肯定是要把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妥的。 否则遇到脾气不好的老板，第一天就因为这电脑的事发了怒，那我们整个部门都没了面子。 刘心娜小声说：“我跟你们部门打电话，是王工上来看的，他当时看了，说没事儿，后来电脑能开了，我也以为已经修好了……” 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自责。 谁在外面打个工都容易，我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坐在老板椅上检查起电脑来。 又打电话问余东翰，刚刚装软件提醒了什么。 余东翰懒洋洋道：“提醒什么我怎么记得住？反正就是装不上，你们自己看看吧，等你们搞好了，自然也就装上了。” 余东翰这态度十分嚣张。 我冷哼一声：“余工，你自己装不上软件，就赖上我们，这不合适吧？” “谁赖你们了？南主管，你可把话说清楚，你们部门做事能不能有点谱？我劝你们部门的人，先把技术练练，再跟我说谁赖谁的问题吧！”说完余东翰直接挂了电话。 我很恼怒。 心底骂道：md，你以为自己技术炉火纯青，跟我这玩耍什么脾气？这么多年了，还不就是小娄子一个？ 我检查了一遍，都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软件方面我又不太懂。 电脑安装这个事情，一向都是分工合作。 硬件归我们，软件又是他们的工作。 所以我是需要余东翰的配合的。 他安装软件的时候，失败时总要有提示，而这个提示可以让我找到电脑的问题出在哪里。 但余东翰死活不说。 只能自己慢慢找出来。 可这很费时间，我怕在我还没找到问题出来之前，老板就已经开完了会出来了。 所以我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安装管理软件试试，自己去看到底提示什么问题。 这种软件安装不上的问题，基本就是环境配置和它不匹配。 所以也很好办，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刘心娜见我重新安装那软件，心里更是急。 “南工，我刚刚看了，余工真的没装上。” “那你看他提示什么了？”我问。 刘心娜想了想，摇头：“我也没注意……” “你去我们部门，找杨工再拿台笔记本吧，要别人用过的，但外观看起来是新的就行。” 我觉得还是做两手准备。 实在不行，用之前的电脑也可，至少别人用过的，不用重新配置那么麻烦。 刘心娜走后，我就让电脑自己跑安装进度。 目前看来，没有什么问题。 我这才打量起这间办公室。 其实并不大，但新装修的，很大方简洁。 比起印象中厚重的红木办公桌，这装修风格很现代。 听说老板是个女人，倒也符合她的气质。 桌面上很干净，看来这老板还没来得及坐，就直接去了会议室。 她给我的感觉，性子应该比较急，也不知道镇不镇得住这个厂子。 正想着，门突然被敲响。 “你为什么会在我办公室？” 第160章 老土的我 熟悉的声音。 我抬眼，就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是冷西！ 冷西？女老板？我老板？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此时我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一定是我看错了！ 我不可思议的盯着她愣了几秒，又甩甩头，再一次看向她。 没错，我的眼睛没错。 眼前的景象也没错。 的确是冷西。 我慌慌张张站起来，双手搓着两侧的衣襟，“冷西……你……我……我……” “是我让你上来的？你私自进我办公室，经过我同意了？”这个女人跟不认识我似的，冷冰冰的语气，没有一点人情味。 这突然的转变让我措手不及。 我不禁怀疑，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冷西！ 或者说，只是一个和冷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而已？ 我脑子快不受用了。 转个不停还是理不清头绪。 她走进来，身材也一模一样，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让我感到压迫。 我赶紧让出位置，移到一旁。 “冷西……” “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你们竟然还在帮我安装电脑？”她看了看电脑屏幕，不满道，“你们的效率就是这样的？” 说罢，她把拿在手里的轻薄笔记本往桌上一放，冷眼看向我：“这样的工作效率，你们罗经理知道吗？” “我…”我舌头都打结了，仿佛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中间出了一点意外……所以才重新装了电脑……” “拿走吧，我喜欢用自己随身带的电脑。”她看了看桌面，又说，“明天，叫人来帮我装个台式。” “是……好。”我慌忙扯掉电源，把笔记本盖子一盖，便抱在手上。 我脚步像定住一般，眼前的冷西，我分不清真假。 思想也像被铁焊住了似的，什么都思考不了。 我有无数个疑问在心里盘复，但都不敢开口问。 她至始至终都没叫过我的名字。 也至始至终都没有认识我的意思，好像我就是一个她的员工，她就是一个新来的老板。 在她眼里，恐怕我还是不懂规矩的，能力不太行的员工。 她坐在椅子上，抬了眼皮子，“还不走？” “是。”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冷西”两个字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怎么能叫冷西呢，她现在是我的老板啊。 抱着那台还未安装好的笔记本，我心情复杂的出了门。 出了门走了几步，我又回过头。 冷西的门未关，此时的她，没有抬头看我。 她盯着电脑，很认真。 md，她还真不认识我了？ 谁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冷西？ 这些疑问，直到上午下班，我都没有解开。 我发信息给李威，问他有没有见过新来的老板。 “我在外面见客户，要下午才回去。”李威不清楚我的疑虑，“有什么情况吗？” “没什么了。”我不想跟他说太多了。 只要不是能解开我疑惑的事情，我都不想多说。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个上午后，一下班我就迫不及待的往三楼去。 三楼的总裁办公室，门已经关了。 我不知道她在不在里面，见行政部的一个女孩子路过，叫住她小声问：“老板走了吗？” “我见她好像已经出去很久了。” 下了三楼，我还是决定给冷西打电话。 现在是下班时间，就算她是我老板，也要分清工作和生活吧。 电话接通了。 她接了。 “什么事？”她问，依然冷冰冰，像早上在办公室见的那样。 我有点发怵，已经肯定了早上的那女人就是她冷西本尊了。 “冷西……”我意识到身份已经更改，又改口道，“冷总，你好。” 她好似默认了这个称呼，“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里？吃饭了吗？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 她很无情的拒绝，很快的回道：“没有，但我现在有约，抱歉了。” “冷总，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我想当面问你。” “晚上8点，到琉璃酒吧，我和良杰约在那里喝酒。” 说着，她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发怔。 情绪渐渐低沉。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变成了冷西的员工？ 那个我yy的对象，和我一起喝啤酒的女人，和我谈心事的女人，摇身一变，成了我的老板？！ 我简直没敢相信！ 一整下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只知道脑子里全是冷西的影子。 所有种种过往，都过了一遍。 怎么都找不到她要成为我老板的痕迹。 也许，之前在这边碰到过她，那时候就已经苗头了？ 我以为那是偶遇，现在想想，就算深城再小，也没那么容易偶遇吧。 这一下午，我跑了五趟三楼，看了又看她的办公室。 但门都是紧闭的。 她一直没回来。 下午一下班，我就打车到琉璃酒吧附近转悠。 没有吃饭，根本没有心情吃饭。 只想快点见到她。 实际上，我有什么好问的呢，问她为什么会成为我的老板吗？ 七点半，我就进了酒吧，直接要了一杯酒。 这个时候的我，很想要一杯酒来压压惊，消除心中的所有复杂的情绪。 不安的，失落的，害怕失去的。 都有。 我一边喝，一边不停的看表，8点了，她没出现。 我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时，左肩被人拍了拍。 转头一看，是良杰。 良杰肌肉发达，穿着一身悠闲运动服，很有精神。 他的衣服质感很好，那眼神里充满着睿智。 要说配，我和良杰真的没得比。 “良先生，来了？”我挪了挪屁股，让出一个位置给他。 “嗯，没迟到吧？”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好。冷西已经跟我说了，说你像有急事跟她说，她问我你能不能过来一起喝酒，我当然欢迎。” “其实我的事没那么急，也没那么重要。”我垂下头，那该死的自卑感又涌了上来。 良杰笑着问：“你都喝上了？” “我……刚刚有点渴，你要喝什么？” “威士忌。” 这个吧台不宽，我对那调酒师说：“师傅，一杯威士忌。” 看吧，我就是这么土。 第161章 不如短痛 良杰笑而不语。 我眼睛一直往进门的方向瞄。 冷西还没来。 “小西可能还在忙。”良杰拿出手机给冷西打电话。 还没接通，我就刚好瞄见冷西进来了。 酒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冷西跟着人流朝里面走来，她穿了一件短夹克，头发散下来。 很符合这个场合的风格。 我转过头，闷闷的喝了一口酒，对良杰说：“她来了。” 冷西走过来时，我还假装淡定的喝酒。 实际心里早就慌了一批。 “不好意思，迟到了。”她在我和良杰身上扫了一眼，又要了一杯酒。 良杰笑着回应：“我们也没等多久，你忙你的吧。” “冷总，你好。”我尴尬的叫她。 良杰愣了一愣，他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事，见我这样称呼冷西，是有些意外。 他眉心一拧，问道：“我没听错的话，你叫她冷总？” 冷西拨了拨散下的头发，隐约散出了温柔。 她没回答良杰的话。 但好像没有那么冷漠了。 于是，在这个场合，在见到她之后，又在喝了几口酒后。 我刚刚还紧张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些。 “现在冷西是我的老板，我不得恭恭敬敬的叫她冷总？”我轻笑道，“现在我和冷总一起喝酒，按常规，应该敬领导一杯的。” 此时我才知道，原来，在得知她是我老板后，我对她有一种无名火。 这股无名火一直藏在我身体里，现在终于见了面，才缓缓的发散出来。 我语气尽是淡淡的嘲讽。 端着酒杯向她抬了抬，就自顾自的喝了下去。 这个酒一点都不烈。 良杰惊奇的口气，像狗仔队发现了爆炸性的新闻般。 “你们先别说话，我来顺顺这个事，南天，你的意思是，我们小西成了你的老板？”他转头又问冷西，“小西，你接手了那个厂？” 冷西不可置否。 接着说道：“总有一天会接过来的，早晚的事。” 我看着空空的酒杯，对调酒师说：“师傅，再来一杯，要烈的。” 冷西终于开口了，“南天，你在这里较什么劲？阴阳怪气说一通，有意思吗？” 她竟然正常了。 说话和以往一样，还是和朋友一般。 可我又觉得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你不是要问我问题吗？”冷西把手抄在胸前，看着我，“趁着现在我心情好，赶紧问吧。” 此时酒吧开始嘈杂起来。 冷西的在这嘈杂的气氛中，却异常的清冷。 我可就不客气了，拿过调酒师给我的酒，问道：“冷西……还是叫冷总比较合适，冷总，你明知道会成为我的老板，为什么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 我就像个小丑一样，还在你面前说什么签单，这让我有多难堪？” 冷西收回目光，坐在高脚凳上轻轻晃动，笑了笑，缓缓道：“我喜欢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既然我还没投入到工作中，干嘛要事先跟你说我要在数西上任？” 她又一次看向我，反问：“南天，我就问你，如果我真事先说了，你还会和我走得近吗？是不是就直接离我远远的了？” “怎么会？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就算是你提前跟我说了，我也可以提前作好心理准备，这样，就算在公司看到你，也不会不知所措了。” 冷西摇头：“不，我了解你，若我真提前跟你说了，你就肯定不敢再靠近我了，因为我是你的老板，你就有所忌讳了。” 我轻声笑起来：“呵，我忌讳什么？难不成你提前说了，我就不把你当朋友了？” 讲得这里，我越想越激动。 刚刚她说我阴阳怪气，这我又要说道说道了。 “还有，冷总，我就请问你，为什么今天看到我，还装着不认识我？而且态度不是一般的差。 别说我们认识，就算你真是一个素未谋面新来的老板，也应该对自己的员工和善一点吧。 你得想想，你们这些老板通过什么赚钱？还不得是我们这些员工给你们卖力拼命的工作……”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控制不住了。 心里的情绪完完全全要爆发出来了。 酒吧很热闹了，那边又有人开始跳舞，dj也放了劲爆的歌。 我把喉咙拉扯到最大，生怕冷西听不见。 我要让她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好哇。 良杰刚开始还很安静的在一旁听我们说话，默默的喝着酒。 这下听我的开始嘶吼了起来，便赶紧打断了我的话，劝道：“南天，冷静，冷静……” 他拍了拍我的背，很友好的要了一瓶酒，给我满上。 酒都快溢出来了。 这良杰可对我真友好，生怕我喝不醉。 “消消气，小西有她的想法，大家都是朋友，用不着这样。” 冷西也向自己倒了一杯，对于我的激动倒是很平静。 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不像我，太情绪化了。 她的酒杯拿过来，碰了碰我酒都快要溢出来酒杯说：“行了，这个事儿，我向你道歉。 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本来想过提前跟你说，但又怕提前跟你说了，你会想得更多。 现在给了你一个突然袭击，反而让你突然有情绪，这样发泄出来是不是更好了？” “所以你还是觉得你是对的。”我白了她一眼，明说是道歉，讲到最后，她还是没有任何承认她有错。 其实细细想来，好像也挺有道理。 倘若我真的很早以前就知道她会做我的老板，恐怕就会和她越走越远了。 那时候，我心理肯定是有压力的，而且压力不小。 “南天，我觉得冷西说得也有道理，有句话叫长痛不如短痛，来个痛快一点的，总比阵痛好。 要是之前就跟你说了，那就叫阵痛。 现在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以你老板的身份，让你一时间不能接受，叫短痛。” 我怀疑良杰就是冷西拉来说道的。 “行了，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了，总之，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不过我先说好，私底下，我们是朋友，但工作中，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距离。” 冷西反手把头发往后拢，露出x感的耳垂。 第162章 动机不纯 反手间，她胸前的衣服又往上提了提。 本来柔和的曲线变得明朗。 我离她太近，这曲线配上这酒吧里五颜六色的暧昧灯光，瞬间就来了感觉。 “我知道怎么做，冷总。” 良杰放下酒杯，转头看向那边摇曳的舞池，伸出手问冷西：“好了，你们俩没什么问题需要解决了吧，要不，去陪我跳一个？” 冷西的情绪仿佛也调动了起来，跳下高凳，“走啊，我很久没跳了。” “南天，一起去？”良杰问我。 他肯定不会知道，我从来没去跳过。 每次进酒吧，看那些女人贴着男人随律而动，我心里就莫名觉得舒爽。 不过我从来不去。 我会唱歌，但我跳舞真的不行。 我笑着摆了摆手拒绝：“你们去，我还想再喝点。” 良杰牵着冷西过去了。 冷西今天的夹克很短，高腰，下身的紧身裤露出丰满的翘d和细长的腿。 在那边跳舞的男人女人们都像疯了似的一边跳一边尖叫。 我也不知道在叫什么。 也许叫起来，才显得更热闹。 良杰那肌肉男带着冷西这样一个美女一过去，立马就引起了群体的注意力。 那群男人对冷西尖叫着。 女人们则被良杰那宽大的体型所吸引。 我就坐在吧台喝着闷酒，一边看他们那边的sao动。 冷西还挺大方。 她站在一群男人中间，顺势就跳起舞来。 好在良杰还为她挡在了身后，否则就她那曲线，恐怕早就被人抚平。 我低头，够到那满杯酒喝了一口，这才能拿得起杯子转身背对着吧台看他们。 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冷西。 一个野性和天使般的面孔结合的冷西。 她的长发就跟在她的头摆动，飞舞。 凌乱时，冷西就抬起手臂，轻抓着头发。 时而又咬着唇，时而又迷离着眼。 良杰倒还绅士，隔了距离保护着她。 我能尝到我嘴里的酸味儿。 仿佛喝了醋一般。 我喝着闷酒，不想再看，越看越酸楚。 有良杰在那边，冷西也不需要我担心。 又再转身时，一个短发女人坐在了我身边。 我没在意。 一个路人而已。 “先生，这是你的酒？”旁边这女人开口了。 “是。”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最后应该是我和良杰其中一人付这个钱，至少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吧。 我把酒往我自己身边挪了挪，以为挡住了她的位置。 她笑起来，竟然露出两个酒窝，“那能请我喝一杯吗？” 我这才打量起她来。 身高比冷西要低那么一丢丢，但身材不次于冷西。 这女人穿得也并不保守，外面套了个白色休闲外套，但里面的黑色紧身衣衣领布料很节省。 我甚至能看到那若隐若现的gouhe。 她笑起来时两颊的酒窝，我相信要让大多数男人把持不住。 我指的是情感。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穷,士为知己者死。 女人的魅力就是有这么强大。 我把酒瓶移到她面前：“随便喝。” 又叫那个调酒师：“师傅，来个空杯。” 女人听我叫师傅，咯咯的笑道：“你可真有意思。” 她往调酒师递过来的杯里倒了半杯，轻轻晃动着，问我：“我叫依依，你叫什么？” “我姓南。”我不自觉的喝了口酒。 她歪头看我，问道：“南？东南的南？南先生，你是做技术的吧？宅男？” “猜对了一半吧。”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做技术的？” “看你穿这身，没有一点特色，我再猜，你还是毕业没久的吧？”这个叫依依的女人化了妆，有点浓。 但奇怪的是，她身上没有一点风尘气。 即便是她穿成这样，也感觉她只是在卖力的向别人展示，她是个坏女人。 我也顺着她的话题问：“那我能猜猜你吗？” “随便猜。” “我猜，你也是刚毕业不久？有可能还和父母吵架了？” 我话音刚落，她便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猜错了，我都快三十了呢，而且我父母，也并不在这边。” 她向我靠过来，叹气道：“你看人真不准，社会很复杂，别被眼前的迷惑了才是，弟弟。” 这一声“弟弟”让我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说着，那洁白又细长的手指缓缓放在桌上。 食指和中指顺着桌沿，慢慢向我爬过来。 爬到我的手背上，像触电般的，我浑身一麻。 赶紧收回了手。 脸火热得不行。 看来这个依依很有一套。 还是我看走了眼，以为她还很单纯，一切都是做做样子。 没想到竟sao气十足。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个男人都会意乱情迷了。 我收回手，向她拉开了距离，硬着头皮跟她说：“别乱来，我有女朋友的。” “呵呵，真是纯情男，胆子也就这么大点，就爱拿根本就没有的东西来唬人。” 她目光深情，又往这边坐了坐，在我耳边问：“要不要出去找个地方聊聊天？” 周遭很吵，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妈的，我有点按捺不住了。 不过这个女人也是很奇怪，没说上两句话就要我出去和她聊天，实属让人不解。 “依依小姐，酒我可以请，聊天就算了。”我把那剩下的那瓶酒再次推到她面前，“你慢慢喝。” 没想到她伸手，拉住我衣袖，老道的口气：“弟弟，别走啊，礼尚往来，我懂的。” 我愣了愣，难不成，半瓶酒就可以换一个女人？ “喝了这瓶酒，我得请回你别的。”依依又笑起来，两个酒窝越发深了。 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却出来这样乱来。 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就是她要么嫁给了一个富豪，独守空房。 所以看我老实，就觉得我单纯，找个小弟弟玩儿呢。 这么一推理，就很科学合理了。 我干笑着，站起来，要扒开她的手，说：“不用了，就当送你的，我们不认识，也没人情可欠。” 她拉着我衣袖的手没放开，也跟着站起来：“这里太吵了，要不，你陪我去包间喝？” 我警惕的观察着她，这个女人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而且不纯。 想也没想，我甩开她的手。 “要去你自己去吧，恕不奉陪。” 果然，也许是她不纯的动机未达成，让她懂了。 她突然勾了勾嘴，大声叫了起来：“怎么，占了我便宜，就这样想走了？ ” 第163章 社会蛀虫 这女人嗓门突然提高，即使在这喧嚣的酒吧里，也足够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音乐没停，但周边好多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也恼了，反驳她：“你tm别胡说，谁占你便宜了？” 依依脸不红心不跳，把外套扒一半挂在身上，露出里面一件吊带。 我说刚刚怎么看她衣领这么省呢，原来本来就是一件基本不用布料的衣服。 虽然她在污蔑我，但站在男人角度上，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很you人。 “怎么，刚刚跟我说了些什么，忘了？手放哪里了，也不承认了？” 尼玛，我说了什么？ 手放哪里了？ 明明是她还摸了我的手。 应该是她占了我的便宜。 我不计较她，她反倒咬我一口，这是什么骚操作？ 是想讹诈我？ 还是想用这套让我跟她一起出去，然后达到她睡我的目的？ 当然，这时候我的确应该把她拉出去好好说话，但我觉得她的目的，就是要把我引出去。 所以我站在原地，不能动。 “谁摸你了？你话要说清楚，小姐，你长得漂亮，并不代表你说的话有理！” 这时候有几个男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黄毛，一个红毛，又有两个寸头，面相上，就不像好人。 那黄毛长相一般，但穿着很潮。 他打量了一下依依，伸手碰了碰依依露出来的肩。 依依向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把衣服穿上。 那黄毛吊儿郎当笑着问：“美女，你没事吧？” “他占我便宜。”依依指了指我。 长得人模人样的一女的，心怎么就这么歹毒？ “小姐，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这能有什么证据啊？难不成还在我身上验指纹来着？”依依面不改色，“那要这样，就报警咯。” “哈哈哈。”几个混子笑起来。 “喂，这美女说你占她便宜，你看怎么办吧？” 这几个男人走过来，就更加吸引人围观了。 这些混混我倒不怕，大不了报警。 我只是心想，这下完了，冷西要过来了。 我转向舞池方向，见冷西和良杰果然停了跳舞，正慢悠悠的朝这边走过来。 md，总是在冷西面前出乱子。 关键还总是体现出我这人品行有问题。 上次跟一个女人睡一起，这次又有女人说完占她便宜。 什么肉都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 “那就报警。”我二话不说，拿出手机。 我清白，怕个毛。 “报什么警啊？我大哥玩儿的场子，你让警察来？”另一个寸头比我矮一个头，狐假虎威的向我走了两步。 红毛打量了一番，从上到下慢腾腾的眼神。 笑问：“兄弟，你是不是很少来这里？你问问这里的人，谁不认识我们军哥的？” “对不起，我还真不认识，要不我们让警察来验证一下身份。” 我跟他们犟了起来。 老子啥事都没做，怕谁？ 那叫军哥的黄毛估计看依依长得漂亮，勾手道：“美女，过来，我护着你啊。” 大概这个依依本来的目标是我，没想到要去招惹其他。 尤其还自称军哥的这种人来护了她，怕是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依依笑得很勉强，“军哥，其实这也是小事，我们自己私底下处理就行了。” “只要在我眼皮子下欺负人，那就不是小事！”黄毛不知什么时候摸了一支烟，没点，就那样干巴巴的叼在嘴边。 他笑得诡异，“美女，你放心，老哥我肯定会给你个公道！” 冷西和良杰站在人群的外围处，也没过来。 我看良杰要向前，被冷西的手挡了挡。 她可真是大义，在锻炼她员工的胆子呢。 这老板靠不住，只能靠我自己了。 “军哥，谢谢你的好意，其实我和他有可能就是个误会，解开就行了，没必要让你们劳师动众的……”依依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笑得很难看。 “说什么呢，我们军哥最见不得女人被欺负，你放心，我们懂女人，不就是怕这小子报复嘛，看我们把他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红毛耀武扬威的。 其实在我面前，就是一只弱鸡。 要不是有另外几个人撑着，我估计他这种人早死八百回了。 我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要不是这公共场合，我可能就直接挥了过去了。 “你们就说吧，要怎么样？”我轻笑着，对这群人真的很厌烦。 一群社会的蛀虫。 垃圾败类。 军哥把烟夹在嘴边吹了一口，道：“很简单，跟这美女道歉。” “我没错道什么歉？” 军哥一笑：“我还没说完呢，这道歉总要有点形式才能表现出你的诚意。 这样，你就在地上跪着跟这美女磕几个头，就说对不起，我占了你便宜，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这样一说出口，我就知道这种人是想以我为乐，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军哥的厉害。 但他错了，我不会让他得逞。 我的拳头又圈紧了一些。 还能感受到自己浑身的血液上涌。 “军哥是吧？我就告诉你，我没错，还有，我的事，不需要你这种闲人来管！” 我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他们可能以为我是病猫，好欺负，把我当猴耍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不过他们这种人不知道，谁都有自尊心。 看起来老实的人，可能自尊心更强。 “你说什么，闲人？”寸头笑了笑，转头对军哥说，“军哥，他说我们是闲人呢？” 随后朝旁边吐了一泡口水，看向我，缓慢而用力的说道：“狗杂种！” “你他妈说谁呢？”无关紧要的话我可以忍，但这句话我忍不了！ 我捏紧的拳头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 我直接向前一步，手一挥，没让他们来得及反应，直接抓住那寸头的衣领就是一拳！ 其他几人见状，没想到我突然开打，都还没怎么热场呢。 那红毛也过来抓我衣领，但他太矮，和我就不能势均力敌，衣领都抓不住，怎么能打到我？ 军哥和另外两个也过来，看样子挺凶猛。 我赶紧松开寸头，又反身应付这两个人。 红毛趁机钻到我胸前，抱着我的身体，另外一个寸头也从后面抱住我。 军哥冷笑一声，接着面目狰狞的抬起了拳头。 第164章 重要环节 我此时已经热血沸腾，力气也上来了，很快就挣脱掉他们。 而后我抓住军哥的手，脚快速的踢他的腹部。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都在看热闹。 他们屏住呼吸，像在看一部武打片。 电视屏幕前的人，是没办法帮助电视里的演员的。 我一人对四个人，多少有些应接不暇，刚刚应付了那军哥，后背又有人给了我一个拳头。 我看良杰和冷西还在冷眼旁观，大叫一声：“快来帮忙啊！” 冷西白了我一眼，仿佛在说：你不是牛吗？有本事硬扛呀。 还是良杰有良心，赶紧上前，参加到这个打架的队伍里。 良杰一身毽子肉，力气自然大。 他手轻轻一推，就把背后袭击我的一个寸头推了个踉跄。 军哥见有人来帮忙，而且还是个肌肉男。 显然怒了，其他几个人也怒了，除了一人来应对我外，其他三个便向良杰扑了过去。 良杰反手就给了首当其冲的另一个寸头一拳。 我踢开了眼前的障碍，往良杰的方向去。 趁机抓住了另一个寸头，扇了两个耳光，接着抬脚狠狠的把他往地上踹。 那寸头倒在地上，作痛苦状。 依依在旁边大呼小叫的要拉架。 冷西倒很淡定，还换了个姿势，把手抱在胸前看着我们打。 这种情况看来，我们明显占了上风。 所以她一点不慌。 也许，有良杰在，她才一点不慌。 这时有人在人群里喊：“别打了，警察来了！” 可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黄毛军哥此时已经被我打了几记头，又被良杰踹了腰，有点吃不消。 又听说要警察来了，便更加来劲，干脆倒在地上不动了。 所以当警察进来时，就看见那四个要死要活的叫唤，而我和良杰，还打得不过瘾似的站在中间。 我们进了局子。 真是莫名其妙的，就这样进去了。 我们蹲在警察局的墙边，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那几个混混鼻青脸肿的低着手，嘴里骂骂咧咧。 作了一系列笔录后，警察对我说：“南天，虽然是对方出口伤人，但因为是你先动的手，所以你得负一半的责任。” 我知道既然来到这里，嘴硬也没用，只能笑着说：“警察叔叔说得对。” “不过你们情节较轻，可以协商处理，这需要你们达成协议。”他看了看在角落里一直未说话的依依，“贺菲菲，你也道个歉吧。” 贺菲菲。 和依依这个名字一点边都沾不上。 也不懂她到底什么目的。 不过我也不想问这些，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贺菲菲点了点头，对我说：“对不起，是我诬陷了你。” 挺有诚意。 “行了，我也不怪你了，以后别再这样了。” 对一个女人，我也没想计较。 也没必要计较。 军哥开口道：“警察叔叔，你看我几个兄弟都被打得不轻，道歉加赔偿总是要的吧？” 一旁的红毛快要哭了，“是啊，叔叔，你看他们把我们打成什么样儿了，我都怀疑我头被打出轻微脑震荡了。” 接着“呜呜”两声，真哭起来了。 警察看不过去，“行了行了，别装了，在那酒吧的时候，你们倒在地上，我就看你们一副要死要活的，到这里好像又生龙活虎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哪有那么脆弱？” 红毛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我呵呵道：“我可以为我先动手道歉，但他们出口伤人也得跟我道歉吧？” 我不满。 良杰也说道：“对，这个事情我作为旁观者，能够作证。” 那警察很严肃，眼神犀利：“旁观者？你都打人了，还是旁观者？” 良杰不再说话了。 “行了，你们互相道个歉，看行不行？” 见我们僵持不下，那民警就干脆简单了事。 “既然调解不成的话，就提诉讼吧，先拘留几天。” 军哥连连摆手：“叔叔，你别吓我们，我们就打了一个架，不至于啊。” 接着他看向我，道：“我先道歉吧，对不起。” 他明显就是在这民警面前敷衍了事。 我也说了对不起，敷衍一番。 又被民警教育了一通后，我们终于被放了出来。 从派出所出来，一眼就看到冷西站在她的车边等我们。 天很冷，又是深夜，她一直在外面等我们？ 见我们过去，她又反而进了车子里。 我和良杰走了过去，不约而同的都想坐副驾驶。 不过良杰先我进了一步。 “你坐？”他问。 “你坐吧，我坐后座。” 上车后，我问冷西：“你一直在这边等？” 冷西指了指旁边一个小咖啡厅：“我才没那么傻，当然是去喝了一杯热茶。” 目光又在我和良杰身上移动，笑道：“怎么样，进去感觉很好吧？” “你就别说笑话了行吗？”良杰叹气，“我还真没想到，今天会跟人打一架，还进了局子，真是难忘的一夜。” “那你得感谢南天，他给你的人生添了浓墨的一笔。” “能不能别调侃我？我也是被逼的。” 冷西转动着方向盘，笑道：“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摸人家哪里了？会让人家一个女孩子那么大反应？” “我哪里都没摸，在派出所都已经说清楚了。”我指了指良杰，“不信你问良杰，他知道。” 良杰摇头：“我真不知道，做笔录都是单独进去的。” 我k，良杰这个人真行。 看来他格局还是没打开，怪不得这么多年，他还只是暗恋的阶段。 “算了，我不解释了，说了你也不信。” 车又开回刚刚的酒吧。 良杰得把他的车开走。 冷西关上车门后，良杰又敲了敲窗户，对我说：“南天，坐我的车回吧，我送你，让冷西休息休息。” 我摇头：“今天辛苦你了，你才应该早点休息。” 他格局小，我格局好像也不大。 半斤八两。 “那女的还挺漂亮。”车子出了酒停车场，冷西出了声。 我还是解释了，“这个我倒没看出来，就跟她说了两句话，她一过来就让我请喝酒，我不可能不请她喝吧？一杯酒钱我还是付得起。” 不过这话多少有点口是心非。 毕竟当时，我对那女人还是有点心猿意马的。 说明她长得真的好看。 “就这样？” “就这样，然后她就污蔑我，说我占她便宜。” “这么简单？” “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冷西目不斜视看向前方，后脑勺对着我：“你是不是漏了一个重要环节？” 第165章 老实男人 我不知道她指的什么。 这件事理清楚再简单不过了。 和那个女人，我几乎没怎么跟她说几句话。 更别说有什么重要环节。 “重要环节？什么意思？” 正纳闷儿时，冷西的车子已经进到了我住的那条街。 她专心开着车，没有立即回答。 “冷西，冷总，你刚刚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我追问。 冷西冷眼看了一眼我，笑道：“她应该，还摸着你的手，对你说了一些话吧？” 我愣了，在酒吧时，她一直在观察我？ “我什么都没做，她手一过来，我就躲开了。”我都没想到，冷西竟然会看到这一幕。 更没想到，她会拿这个来说事。 “而且，我连她什么目的都不知道。” “可我看你那眼神，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急了，“冷西，你能不能别老是用你的客观想法来判断？我要真是这种人，你也就不会把我当朋友了！” 冷西笑得古怪：“你慌什么？不过你是男人，男人固有的根性我还是知道的。” “什么根性？我可没有……” “那你面对这样的女人一点想法都没有？”她摇头，“我不信。” 我心里清楚得很，女人相信的都是男人一张嘴。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就算你真的有，也不要说出来。 打死都不要说。 我摇头，很坚决：“是真的没有，我可以发誓！” “发誓”这俩字说出来后，我脑子就闪现出那贺菲菲把外套扒下的那一幕。 可能我见识少。 像贺菲菲那种女人，我已经觉得是尤物了。 要是像冷西，那不得倾国倾城？ 她把车停靠在我楼下，旁边就是小卖部。 我下了车，关上后座门。 敲了她的车窗，正要跟她说再见。 冷西突然问道：“那你知道，酒吧其实很多这种女人，都喜欢勾搭老实的男人吗？” 我弓腰，把手放在她窗户边上，摇头：“不知道。” “其实很简单，找人接盘。” “接盘？” “反正就是字面的意思，你自己琢磨琢磨。”她的车子还没媳火，不过她今天好像很有耐心，“所以不管在哪里，都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个老实的男人？”我对她说的这个话有点兴趣了。 我想知道，在她眼里的“老实男人”这个词，到底是贬义，还是褒义。 她轻哼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有些人看起来老实，内心却比恶魔还恶。” “所以你觉得我恶吗？” 我不知道，在她心目中，我到底什么形象。 但既然她把我当朋友，她肯定就以为我是善的。 “大多数的苍蝇，都不叮无缝的蛋，所以上次你跟那个女人也好，今天被别人盯上也好，都说明在她们眼里，你是可以被她们吸引的。” 她又回到了这个话题。 兜兜转转，总还是逃不掉我两次被误会的事。 “那这么说，你觉得你也可以被我吸引？” 这个话我一说完，就知道有点越界了。 只见冷西的眼神突然就冷了下来。 那眼神看得我后脊骨都发凉。 我扯着嘴角勉强要笑，她突然伸出一只手，手心放在我的手背上。 接着像贺菲菲一样，两根手指缓缓的向上爬。 奇痒。 不仅是手，全身都在发痒。 甚至我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带动起来。 我看着冷西的脸，突然就想像她也像贺菲菲一样，穿着那布料很少的衣服，lou出雪白的肩…… “感觉怎么样？” 我回过神来，但又没完全清醒，“什么？” “是不是感觉，全身都在骚动？” 我木然看着她，不知如何作答。 “刚刚在酒吧，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我点头，又慌忙摇头：“没……没有……” 冷西收回手，笑道：“别骗自己了，你觉得你还是个老实人吗？” 她看着我的手，“抱歉，我要关窗了。” 整个过程，我都像个没有头脑的机械人一样，什么都没说。 我把手从车窗前挪开，就眼睁睁看着她把车窗关上。 开走了。 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思想还停留在刚刚她的手指在手背上缓缓爬的时候。 那感觉，从未有过。 像千万只蚂蚁在我体内苏醒，慢慢的散向我的全身。 我承认，我有fanying了。 就在这大街上。 仅仅冷西这一个动作，都已经让我无法自拔了。 她这是赤果果的you惑啊。 冷风吹在脸上，良久，我才清醒过来。 打了个冷颤，又去小卖部买了一包烟，这才一边抽一边回到租屋里。 第二天，我还没醒，房间门就“咚咚”的，快被敲烂了。 李威嗓子都变得粗犷了：“南天，开门，开门！” “md，叫什么叫？火烧屁股了？这么急。”我带着起床气，一边骂一边替他开了门。 李威已经穿戴整齐。 今天的李威，一改往日的颓废。 穿上了很久没穿的大衣，还系了个围巾。 真他娘的骚气。 “什么事这么急？要出门？”我又回到床上，蒙住头。 冷死个人了。 李威站在我床边，没有一点顾忌的就掀开了我的被子，“我k，我听说新来的老板是冷西？” “嗯。”我把被子又重新盖在身上。 “嗯什么嗯？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白他一眼，“我要早知道，昨天也不会给你打那个电话。” “昨天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 “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真是冷西？” “嗯。” 我没别的话说，既然事实是这样，也没什么多说的。 李威不可思议，坐立不安的在我房间里来回走动，像在思考什么。 “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老老实实上班呗，难不成她还把我们干掉不成？” “我是说，她一下子成了我们的老板，你习惯吗？而且，她是知道我们在外面接活的啊，这很不好。” 李威的担心，和我之前担心的一样。 我躲在被窝里，闭上眼睛道：“冷西说了没事，你能不能别婆婆妈妈？” 又睁眼看他这身打扮，疑惑道：“你今天打算去哪里？穿这么花里胡哨的。” 第166章 撮合一下 “出去有点事。” 他的表情很诡异，我对他正色道：“李威，我可千万不要在外面乱来啊，现在的女人真的藏得深，不要被外表迷惑了。” 我一想到贺菲菲的样子，又想到她说的话。 便不寒而栗。 女人的心，海底针啊。 李威又要说什么，被一通电话请出了我的房间。 “我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你要吃的话，自己煮。” 李威出门前对我这样说。 可能，也许，他又找了新的目标。 真佩服李威，柳珍这才走了多久，他就走出了阴霾，又去迎接新的女人。 而我，却没有退路，也一直踌躇不前。 冷西上任后，好像也不经常来上班。 她应该很忙，我几次去三楼时，都有意无意的经过她的办公室。 基本都不在。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她几乎没见到面。 从那天晚上分开后，我脑海里便经常浮现她的手心放在我手背的画面。 我每天抽烟的时候就在想，她肯定是故意的。 md，一定是在欲擒故纵。 直到我妹妹南丽过来，我才找到了见她的机会。 我没想到上次我对南丽讲的话根本没起到作用。 她竟然真的来了深城。 跟着她一起的，是她的同学。 我和李威一起去车站接的她们。 母亲说，南丽人生地不熟，而且带了一些家里的东西，挺重，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去车站接她。 我对母亲说：“都快过年了，为什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我是拿给冷西小姐的，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想着这不快过年了嘛，送点年货给她。” 母亲说得很有道理。 我无力反驳。 在我们眼里，冷西其实就是我们的恩人。 我叫李威送一下南丽的同学去她父母那里，又把南丽带到了我们租的房子里。 南丽打量着这个房子，说：“哥，你这里还挺不错的呢。” “反正能住吧。”我整理着南丽带过来的东西。 有腊肉香肠，家里杀的鸡鸭，还有一些去集市上，只有小摊上才能买到的特产。 “这些东西真是太难弄过来了，妈妈说这些东西要给一个姐姐的，说是我们的贵人，所以一定要拿过来。” 南丽又长高了一点，但基本她这个年龄，身高也定型了。 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读了高中后，南丽也爱打扮了，穿的衣服样式也追求花样时尚。 我正要把那些东西放进冰箱，南丽拦住了我：“哥，妈妈叫我一来就要把这些东西给那姐姐，不然就不新鲜了。” 我头也没抬：“人家那么忙，也不可能马上来拿。” “你问了？” “没有，我猜的。” 南丽撅着嘴：“你都没打电话，怎么知道人家忙？” 接着，她又很八卦的问：“哥，那姐姐是不是一个美女啊？” 我不作答。 “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哦。”南丽这个年龄的女孩儿，最喜欢聊这种爱情的话题，“那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姐姐？” “南丽，你要是把这个心思花在学习上，肯定能上北大和清华。” “哼，我成绩也不差啊。” 我看着这些东西，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冷西的电话。 很多天以来，我都想打这个电话。 但一直没敢打。 因为没有任何要给她打电话的理由。 电话很快被接起。 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我仿佛多日以来的心底藏着的事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 我很是兴奋的告诉她，我妹妹过来了，特意给她带来了家里的特产。 她好似那天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笑着调侃：“我有点怀疑，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会又是去市场买来糊弄我的吧？” “怎么可能？你要不相信，我给你送过来，我当着你的面给我妈打电话对质？” 她呵呵一笑，“那你来我家吧，刚好今天周末，我有空。” 在挂电话前，她又补充了一句：“把妹妹也带过来吧，这么远给我带了东西过来，我总得还礼啊。 哦，对了，叫上李威，他可是我的员工，还没正式见过他老板呢。” 冷西这话说得真有意思，如果不强调见老板这个话，我们可能还放松点。 她一强调，就有点不一样了。 李威要是知道她这么说，高低也得带点礼物去的。 到时还会拍拍她马屁，让她这个老板多多关照，不要端掉我们的饭碗才是。 南丽自然巴不得跟我一起去。 她胆子偏小，但并不代表她内向。 等李威回来后，我们三人便打了个车，向冷西的住处驶去。 今天老赵没在。 除了阿姨和两个类似的保镖外，只有冷西了。 我们三人提着蛇皮口袋之类的东西走进她的别墅时，像三个土鳖进了城一样，格格不入。 李威一见到冷西就开始了他业务员特有的笑容：“冷总，你好。” 冷西看着他，像看个陌生人似的。 “我可不是你的客户，用不着那么拘谨，休息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当朋友。” 李威挠头笑着应声：“行，冷总。” 我刚要介绍南丽给冷西认识，南丽这小嘴就已经开始了。 “冷姐姐，你好，我叫南丽，叫我丽丽好了。” 南丽向冷西弯了弯腰，很有礼貌。 冷西穿了一件宽松米色毛衣，衣袖很长，遮了半个手掌。 她摸了摸南丽的头，笑道：“长得真好看，来吧，进屋，外面冷。” 几个人一进去，就感到屋里的温度暖和了许多。 南丽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惊叹道：“冷姐姐，你这房子可真漂亮，跟个城堡似的。” 冷西笑：“如果我这里就已经是城堡级别了的话，那可能很多人的家都得堪比宫殿了。” 又摸了摸了南丽的头，“ 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真正像宫殿的住宅。” 她可真喜欢摸南丽的头。 像大嫂摸妹妹的头一样？ 哈哈，我可真是个人才。 “真的？”南丽眼睛放光。 这种年龄，对很多事物都好奇，否则，她也不会非要冒着被我骂的危险，到深城来了。 “真的。” “谢谢冷姐姐，冷姐姐，我妈妈说你是我们的恩人，还说……”南丽看向我，欲言又止。 “说什么？”我不耐烦，说个话还需要看我脸色？ “我妈说，我哥是木疙瘩，让我放聪明一点，撮合一下冷姐姐和我哥……” 第167章 往前一步 在场的我，冷西，李威都惊呆了。 我都不愿承认南丽是我妹妹。 叫她放聪明一点，她却连这个话都全盘托出。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尴尬的拉着她，一笑：“丽丽，你带了些什么东西，给你冷姐姐看看。” 冷西别有深味的在一旁看着我们。 李威反应来后，掩饰不住的笑。 李威也是个二货，唯恐天下不乱道：“丽丽，我觉得你应该把阿姨交代你的事情给办好，否则你回去也不好交差。” 冷西笑而不语。 跟在看笑话似的。 脸也没红，淡定又从容。 我踢了一下李威：“李威，你能不能别在这起哄？” “行了，丽丽，你给我看看带了什么？”冷西看我这反应，估计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转移了话题。 冷西见袋子里的土货，似乎很是满意。 留下我们吃饭，都是一些南丽平时没有吃过的海味。 饭后，又给我们泡了茶，大家坐在客厅聊天。 南丽问东问西，言语间，对冷西全是羡慕。 冷西被她说得也高兴，带她上了楼，说要给南丽礼物。 我和李威则坐在客厅，等她们下楼来。 李威喝了口茶，小声八卦：“南天，我采访一下你，刚刚对你妹妹的话，你有什么感想？” “什么话？”我假装不知。 “还什么话？撮合你和冷西的事呗。” “想什么呢，你觉得我和冷西是一路人？” 李威缓缓摇头：“这个都不是事儿，你得想想，我们的事业逐渐见好，而且这个年代，吃软饭的人也不少……” 我深深的剜了他一眼，“我还真不是想吃软饭的人。” “那你就说说，到底你对冷西有没有意思吧？” 我没回答，要说没有，那是假的。 在李威面前，我得尊重我的内心。 但我又不能点头。 只能让他猜。 李威发现了点端倪：“别不承认了，旁观者清，我看你就是。” 说着，又喝了一口茶，分析道：“你看看，现在唐小樱也嫁人了，李芮也有了男朋友，难道你还守了身，等她们吃回头草啊？” “你能不能闭嘴？” 一提到唐小樱，我心里就烦闷。 而李芮，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没有那种要死要活的感觉。 只是由衷的感到遗憾。 “我闭不上嘴，正好今天也提到了这个事，其实感情这个事，真不能说配不配的，只要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配的。” “至少现在不行。”我拿着茶杯，就在我手中转。 “怎么不行？” “我自有打算，不用你管。” “什么打算？等发了财再说？”李威呵呵笑道，“你也不怕晚？” 我闷头不说话，想在这里吸一根烟，又不合适。 于是只能喝茶。 但这茶水，解不了我的闷。 最后，李威总结了一句话：“总之，你对冷西还是有感觉的，但你现在觉得配不上她，所以才不敢大胆去追。 然而，你还是有一套自己的计划，希望自己事业有成时，再去追冷西。 我说的是这个理吧？” 茶水越喝越淡。 李威的话没有一丁点错。 总结得很到位。 我没有表态，算是默认了吧。 “喝茶吧，把你那嘴堵上，世界就太平了。” 李威不满了，“嘿，你还真别说，你的世界太不太平，真不管我的事，就是你自己，你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谈话刚刚结束。 冷西和南丽便从楼上下来。 南丽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我正要问冷西时，冷西解释了：“这是我给丽丽的一些东西，都是闲置下来的，挑了几件她喜欢的，就送给她了。” 冷西的东西，不说大牌，至少也是知名的品牌。 而且价格都不便宜。 虽说她是一片好心，但我真不赞同她的做法。 “你送她这些东西，会助长她的虚荣心。” 南丽开心得很，代替冷西解释，“这些都是冷姐姐在国外买的，她说这都是她勤工俭学换来的，所以她希望我以后上了大学也要一样，凭自己的实力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拿出一个电子产品，又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包，“这个，还有这一包，都是冷姐姐自己买来学习的。” 又嗔怪我：“哥，冷西姐姐还讲了我她的事情，让我好好上学，给我鼓励，就你想法太low了。” 我不知道冷西这么用心。 我以为，她给南丽的东西，都是一些奢侈品。 更没想到，她会对南丽说她自己的经历。 “对不起。” “我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冷西假装不满，“是不是在你心中，我们这种女人，都只是喜欢奢侈的东西，不能脚踏实地的做事？” “难怪刚刚说觉得自己配不上冷姐姐，思想还没有李威哥哥前卫，还是因为你自己格局太小了，总认为冷姐姐是个看重钱的女人……” 我和李威面面相觑。 她是怎么知道的？ 刚刚偷听了我和李威说话？ 南丽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再吭声。 冷西脸色也有一丝尴尬。 “你们……我们刚刚说的话，你们听见了？ ”李威问。 “抱歉，我真不是有意的，只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在客厅装了监控，还开了麦……” 冷西心里很清楚，这是她家，装监控是她的自由。 但装了监控没告诉我们，偷听我们说话，这就有点不对了。 “那什么，我去看看红姐的下午茶点有没有搞好。” 冷西扭头就往厨房里走。 南丽低头，没有勇气再吭声。 我已经没了心情，就那点儿小心思，都在冷西面前暴露，很难堪。 而冷西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 她会不会觉得，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或许，认为我只是一个懦夫？ 世界上有两种人。 一种是天生悦己。 另一种是天生取悦别人。 可能我，就是第二种人。 我太在意别人对我看法了。 正是因为这种在意，才让我活得太累，没有自我，才让我错过一件件对我有利的事。 李威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道：“南天，你要还不再往前一步，你都对不起这个监控。” 第168章 想看看雪 我手里出着汗，暗自想，是不是真的该往前走一步了？ 从冷西那边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带南丽在外面吃了个饭后，就回到了租屋。 把南丽安排在我房间住。 我就住客厅。 南丽累了一天，洗漱完后就进了房间。 我睡不着，站在冰冷的阳台上抽烟，心里很难受。 其实后来我想单独和冷西谈谈，但都没有机会。 我妈叫南丽放聪明一点，但她始终还是太年轻，一点儿都不聪明。 在冷西家，她一直都粘着冷西，没有给我和冷西独处的机会。 看来她还是没理解我妈对她说的，要放聪明这句话的精髓。 正越抽越闷时，李威出来了。 李威从我这里薅走一支烟，感叹道：“都快过年了，时间过得还挺快。” “什么时候回老家？”我问他。 “应该会早点，家里房子还要我回去帮忙搞搞。” “建得差不多了？” “那倒没有，年后吧，我爸说要搞就要搞好点，住得舒服。”他作了一个数钱的手势，“不过钱得准备充足。” “看你最近打扮得挺讲究，是不是又找了新女朋友？” 李威看向远方，“我怎么可能刚从一个坑爬出来，就跳进另一个坑？” 我摇头，不相信。 正想追问他，手机便响了起来。 朱子华竟然打电话过来。 “老朱，有什么事？”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不是因为寂寞找我诉说心事的。 老朱在那头问我：“你小子怎么不接龙？” 莫名其妙。 “接什么龙？” “同学聚会的龙啊。”朱子文大悟，笑道，“你不会没看手机吧？” “同学聚会？扯蛋呢吧。” 现在这个年代了，还兴什么同学聚会？ 已经被很多人唾弃的同学聚会，都是老同学们炫耀的平台而已。 “赶紧看看，我先告诉你啊，这同学聚会可不简单，不是我们一个班的，是整个虹大的计算机系。 而且是很多从虹大出来的人，都要参加。 说白了，这个聚会的同学都是从全国四面八方过来的，很多业界的精英都在，懂我的意思吧？” 朱子华在我挂电话时，又再次强调，“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能因为儿女情长错过这次聚会，你得想想这对以后我们要走的路，是很有用的。” 挂电话后，我点开微信。 果然大学同学群里正聊得火热。 一条接一条的信息都是他们在接龙。 时间是这个月底，也就是除夕的前几天。 离现在还有十来天的时间。 上面写的组织者，是从虹大毕业，比我们高三届。 现在在海市开了一间大型的软件公司，下面的代理不计其数。 我从接龙的名字里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心痛的名字：程阳。 他也要去。 这也无可厚非，大家都是从虹大出来的，这个聚会谁都知道意义重大，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就算朱子华不说，我也不可能拒绝这种聚会。 虽然看到程阳的名字时，我的心被刺了一下，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了龙。 接了龙后，朱子华发了一条信息给我，是一个竖起的大拇指。 真幼稚。 “年前我得提前请假，先回趟虹市。”我对李威说。 李威就在一旁，我和朱子华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听我说这话后也点了点头：“去吧，别想太多，说不定因为这次聚会，你打开了这个心结。” “我没有心结。” 除了对她们背叛的恨以外，我的心已经平和了。 甚至，上次看到唐小樱和她老公的照片时，我对那个男人没有丝毫的妒忌。 更没有羡慕。 她就是一个别人的老婆。 以后的人生，都跟我南天无关了。 南丽在深城玩儿几天后，我就把她送到车站准备回老家。 这几天冷西一有空就带她出去吃喝玩乐。 我是没有什么情，因为离我去虹市的日子越来越近。 说不紧张是假的。 程阳肯定是会再见到，但我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唐小樱。 不过好在虹市并不小，我和她遇到的机率太低了。 我提前向罗德国请了假，打算去了虹市后，就直接回家。 临近去虹市的前一天，正在收拾行李时，冷西的电话打了过来。 其实我是想跟她说的，但这两天都没见着她人，也就没打电话打扰她。 没想到她打了过来，正好跟她说说我请假回家的事。 “我就在你楼下。”大概外面比较冷，我听她呵气的声音，“你下来吧，我们找个地方喝口热的。” “行，我请你吃烤串吧。”我把行李箱扔到一旁，拿了钥匙下了楼。 因为怕附近公司的人看到我和冷西的亲近关系，所以故意反车驱到了一公里以外的一家烤串儿店。 快过年了，深城打工人很多都陆续回家，烤串店里面人并不多。 我和冷西面对面坐着，点了东西后，就又要了几瓶酒。 “我得开车。”冷西不喝。 只能我一个人喝。 明天就要去虹市了，今天看着冷西的样子，格外的让我心动。 算一算时间，如果这次我离开了深城的话，那得要半个多月才能见到她。 “听说你请假了？这么早回老家？” “嗯，早点回去过年，想家了。”我没说要去虹市的事。 冷西虽然知道我过去的一些皮毛，但还是不想跟她说太多。 我也怕她多想，如果她问起，我也不好回答。 “你竟然不跟我说？我还是刚刚回公司，看oa里你的请假单才知道的。” 冷西要了一杯热水，她把手放在纸杯上?着手，“这两天很忙，年底了嘛，老赵过两天也要回家了，所以我得趁他能帮我把关的时候，把手头上的事尽快处理了。” “我懂。”串烤得很慢。 我干喝了两口酒，问她：“老赵要回去，那你呢？” 冷西轻松笑道：“我还不知道呢，不过老赵邀请我去京城过年，但我就算去，也不会那么快。” “那就是，你还没确定？” “看情况吧，不过我挺想看雪的，我看了天气预报，京城可能会下雪。” 我莫名的失落，她想看雪，但我老家很少下。 几年了都没下雪。 而几年前的雪，只是把房顶飘了一层白。 第169章 没了念想 我笑道：“可惜我们老家不下雪，不然也可以去我家过年的。”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看雪的。”冷西定眼看我，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老板把烤串端了上来。 足足一大盘。 我怎么能不明白冷西的意思，但若真让她去我家过年，这就意味着，我和冷西的关系是非同一般的。 不过既然她想去，我又怎会不欢迎。 我赶紧说：“那就去我家过年，好鸡好鸭的招待你。” 冷西拿了一串，大口吃起来。 整个嘴里包着食物。 从她的吃相来看，应该是没吃晚饭。 一个女人，因为工作连饭都没时间吃，突然让我心疼。 吃了两串，她才缓过来，一边喝水一边擦嘴。 “看你怕的，就算你请我，我还未必去呢。”她又吃了起来，“毕竟是过年，家里总要留个人，给我爸妈上上坟什么的。” 我叫老板炒了一份面，又要了个虾粥。 又听她说：“红姐的儿子要回老家的话，她也会跟着回去，不过还没有确定，如果确定她不会走，那么我大概率还是会去老赵那里。” “老赵的老婆和孩子在呢，你去做电灯泡？” 冷西白了我一眼，“我和嫂子的关系好着呢，每次去京城，嫂子都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让你在这里瞎说！” 虽然冷西这样说，但我还是觉得不妥。 又是大过年的，她要真去老赵那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方便。 我们家就不同了，人多不说，大家都喜欢她。 又去过一次，不算陌生。 只是要背上南天女朋友的头衔。 乡下的人喜欢嚼舌根。 特别是对女的，一般就那几个说道。 尤其是在外面赚了钱回家的，就会被说成是在外面做了不正当交易，才会赚来那么多的钱。 这些妇女们本来就说得很夸张，再一传十，就更加离谱了。 要是我带冷西回去过年，到最后应该会被传成：南天带了个老婆回来，他老婆还挺有钱，也不知道在外面吃的哪碗饭呢。 所以我也不会劝冷西去我家过年。 直到这个饭吃完，我都没再提了。 我送冷西上车时，她突然说：“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忘了什么？” 冷西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提了一个袋子。 “这是我托别人买的参，给叔叔阿姨的，尤其是叔叔，现在身体还在恢复期，对他很有帮助。” 袋子很精致，我有点不敢接。 参这个东西，要么就很普通，要么就死贵。 以冷西的个性，她必然是买贵的。 “这个太贵重了，就算给他们，他们也舍不得吃的。” “这是我的心意，跟钱无关。”冷西手悬在空中，大有我不接，她就不会放下的架势。 我接了过来。 她又瞄了一眼我的手腕。 光秃秃的。 “上次送的手表，你也是觉得贵重，才不戴的么？” “我是怕摔坏。” 冷西甩了甩头发，打开了车门：“送给你，本来就是让你用的，你不戴，又怎么能让送给你的人觉得他送对了人？” 理是这个理，但我真的舍不得戴。 就让它珍藏起来，以后真的少见面了，也是一种念想。 就像我和唐小樱一样。 已经没有了念想。 断得干干净净，没有必要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上了去虹市的高铁。 到虹市时，已经下午6点了。 一出高铁站，看到眼前的虹市，就莫名有一种失落感。 曾经在这里的欢乐和痛苦，仿佛又回到了我身体里，挣扎着，咆哮着。 我默然的站到一旁，抽了一根烟后，才打车去了网上提前预订的酒店。 朱子华早一天就过来了，电话里他就告诉我，他是开车过来的。 在我还没到之前，便嚷嚷着要请我吃饭。 他说，曾经同过苦，那么这次过来，就要和他一起感受一下同甘的快乐。 呵，我哪来的快乐？ 在我踏上虹市这片土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蒙了一层灰了。 怎么拂都拂不掉的。 酒店是平民酒店，小单间，还算满意。 把行李都放好后，就接到了朱子华的电话。 朱子华站在一辆黑色的奥迪a8前等着我。 聚会是在次日，所以我们还可以去喝喝酒，重温一下虹市以前走过的场所。 “上车。 ” 一上车，朱子华就和我聊起了天。 毕业后，他也越来越健谈了。 我一见到他手里方向盘上的车标，就调侃道：“老朱，看来你真混得不错，短短两年时间，就已经是大老板的气势了。” “什么大老板？你可真行，就一辆奥迪，就断定我跟大老板一样了啊，我就这么跟你说，有一个跟我同行的，也是在京城，已经买了三套房了，套套全款！人比人，气死人！” “真这么赚钱？” “各行各业都有高低，有穷哭的，有赚得流油的，就看你怎么做了。” “那老朱，我要是跟着你干，是不是以后就得发财了？” “这个说不好，也不能说是跟着我干，要看你怎么做，想被穷哭还是要富得流油，还得看你自己。” 红绿灯时，他看了看我，又说：“你看，我们虹市大学出来的人，有的开了大公司，有了只是程序员，差距肯定是有的，就看大不大了。” 车开到一半时，老朱在一间星级酒店前停了下来。 他没下车，跟我说：“南天，我接个人。” 很快，就见一个女人迎面朝车这边走来。 这女人长得眉目清秀的，年龄看起来很小。 朱子华介绍道：“我女朋友，钱书洁。” “哟，老朱，你都知道带家属来参加同学聚会了？” “小洁就是想来看看我读过书的地方，顺便带她来虹市游玩，然后就带她回老家。” “你好呀，南天。”钱书洁打开后座门，甜甜的笑起来。 如沐春风。 我忙要把副驾驶让出来，钱书洁拦住我：“我坐后座就行。” “副驾驶不应该是你的专属？” “当然是我的专属，但这局限于女人，如果你是个女人，那我肯定要把你赶下来咯。” 钱书洁古灵精怪的样子，和朱子华的确很配。 我以为朱子华要带我去哪里吃饭，原来是一家我们大学时经常去的干锅店。 第170章 祝你顺利 这家干锅店的干锅在大学里是出了名的味道好。 每月月初，我们几个拿到家里寄的生活费后，就会先出来打个牙祭。 干锅吃了很多次，不贵，份量足。 老板是个年轻人，对我们已经很熟悉了。 甚至他当时都能记住我们的姓。 店还是那个店。 招牌名也没换，但装修升级了，里面布置得更加整洁。 学校已经放了假，没什么人吃饭。 老板一见我们进来，热情的招呼我们找位置坐。 他看了我们很久，始终没叫出我们的名字。 可能已经忘了。 这个学校的学生一批又一批，又怎么会记得我们这几个并不起眼的学生。 正点餐时，那老板终于拍了拍脑袋，问道：“你们是不是从这里毕业的学生啊？” “老板，想起来了？”朱子华抬眼问，“想当初，我们可是你的大客户，每个月都要在你这里消费的呢。” “想起来了，你姓南是不？”老板指向朱子华。 朱子华失望道：“老板你这么年轻，记忆力怎么不太行？” “我姓南，他姓朱。”我在一旁纠正。 老板露出抱歉的笑，“不好意思，记错了，但有一点我没记错，你们来这里，是四个男生，带着小唐，喜欢点干锅肥肠，是不？” 干锅肥肠，是唐小樱爱吃的菜。 每一次过来，我们几个男人都会换着口味点。 但她不，她专一的干锅肥肠是每次必要的菜。 所以这个老板才对干锅肥肠记忆深刻。 老板又看向钱书洁，“不过这位小姐我不熟，不是这学校的吧？” 朱子华笑着不说话。 我也低头喝了一口无色茶水。 钱书洁嘟着嘴，质问朱子华：“说，那女的谁呀？你前女友？” 老板想了想，替朱子华解释：“小姐，我记得很清楚，小唐不是和小朱一对，是和小南一对。” 他把目光转向我，“是吧，小南？”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老板情商不太高。 否则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追着这个问题问到底。 很明显，我已经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了。 我正要发火，却又听老板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小唐还偶尔过来要一份干锅肥肠，一份米饭，一个人吃。 我还纳闷儿她怎么老是一个人来吃，你们是不是都去了外地？” 朱子华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板的话让我感到唐小樱的可笑，她过来要一份干锅肥肠，是为了回味这里的味道，还是在找寻我们的记忆？ 不，也有可能是和程阳的记忆。 我不明白，她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这顿饭我恐怕是吃不下去了。 朱子华见我这样，起身道：“老板，我想起我们还有一点事，就先不吃了。” 老板也大气，“行，刚好也没点菜。” 从干锅店出来，钱书洁也意识到我神色不对。 “子华，我觉得这干锅店也没什么好吃的，不如带我去吃吃这里的特色小吃，我在来之前做了功课，这里砂锅也不错的。” 砂锅，又踩到了我的雷区。 曾经，我们也爱吃砂锅米线。 但什么才不是我的雷区呢，在虹市，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东西，甚至提到空气，都是我的雷区。 我没吃饭就要回酒店了。 朱子华也懂，没勉强，把我送回酒店，叮嘱我明天不要迟到后，就载着他的女朋友离开了。 我一个人在酒店里，很是落寞。 这间房没有阳台，我把电视打开，听着里面的声音，开始抽烟。 没吃饭，但一点都不觉得饿。 我走到窗户边，看向楼下，我有一种感觉，一到这虹市，就有可能随时看见唐小樱。 那个穿米色羽绒服的，很像她。 穿灰色大衣的女人，也很像她。 坐在红色轿车的女人，和她神似。 明明知道不是她，但从我踏进虹市后，就似乎怎么都甩不掉她了。 这里的温度比深城更低，我关上窗户，烟味就在屋子里，反复在我身体内外，来回循环。 电视里放的什么也看不进，听不进。 拿出手机，没意识的点开。 却发现不知怎么，点进的竟然是和冷西的对话框。 “我到了。”没有什么话题，只能跟她报个平安。 几秒后，她回了我：“好的。” 寥寥两个字，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想了想，我又发了个信息过去：“今天记住吃饭了吗？” “嗯，良杰请客。” 还发了一张图片，是一桌子的西餐。 看到良杰二字，我突然来了精神。 md，良杰趁人之危啊。 “西餐吃了不消化，牛排蛋白质太高，西餐厅的东西要么是奶油，要么是油炸，对身体不好。” “我没吃多少，主要吃的是氛围。” 后面又跟着发了一张图片，烛光摇曳中，良杰正低头认真割牛排。 很明显，烛光晚餐。 我莫名有点恼火。 可我又没有理由恼火。 把烟掐灭，为了让她知道我在生气，也就没再回她信息了。 接着，又点了一根新的。 我一边抽，一边频繁的点开和她的对话框，那边都没有反应。 把手机甩向一边，铃声又响了起来。 我以为是冷西，迫不及待接电话，却看到是一串没有保存，却了熟于心的电话。 响了很久，我才接起来，狠狠抽了一口烟，问：“你又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那边的声音温温柔柔，但我听起来很是刺耳，“听说你来虹市了？” “跟你何干？” 听起来像是惊喜：“你真过来了？” “唐小樱，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还要跟我联系？你到底什么目的？”我火大了起来，连同刚刚在干锅店的火一起发了出来，“既然已经分开了，就别再打扰我了！” 停顿片刻，我又说，“还有，这次我来虹市，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别自以为是，既然你已经结婚，不改守点妇道吗？” 那边沉默半晌，“对不起，我听说你过来，忍不住想打个电话过来确认一下。” “确认了吗？挂了吧。” “南天……” “还有事？” “没事了，祝你顺利。” 唐小樱先我一步挂了电话。 我又猛抽了几支烟后，终于觉得腻了。 于是只好钻进了被窝，准备迎接我的失眠之夜。 第171章 当不认识 第二天一早，出去吃了个早餐后，朱子华就又过来接我了。 朱子华没带他的女朋友，说她不愿去，本来就只是过来玩玩儿，同学就不用见了。 我搭着朱子华的便车，提不起精神。 朱子华看着我的眼睛，笑问：“昨天晚上没睡好？” “我比较择铺。” 反正对于这种情况，死鸭子嘴硬就行了。 “择铺？你这眼圈太黑了，见不得人了都。” 我靠在椅背上，眼皮开始打架：“那我眯一会儿。” 说是眯一会儿，其实也是没睡沉。 迷迷糊糊的跟着车摇晃。 聚会的地点是虹市的一家会所，这家会所专供有钱人娱乐，而组局的这个学长，在提出要搞这个聚会前，就强调了，费用由他私自掏腰包。 组局的这个人财力可见一斑。 朱子华开进这个会所的停车场时，还要了邀请的二维码。 会所在虹市的郊区，占地面积大。 朱子华把车停稳后，下了车，就看到整个停车场的车大部分都是豪车。 甚至在旁边，就停靠着一辆几百万的闪灵。 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了的钱，在别人手里，只买了一辆代步的车。 我和朱子华咂舌。 很多人生活在自己圈子里，不知道认知以外的东西有多么夸张。 经历了几个通道，我们终于坐着电梯上了3楼。 虽然我们已经算来得比较早的了，但一进门，还是见到有好几十个人已经到了场。 这厅精心布置过，还拉了一条横幅。 “欢迎虹大计算机系的家人们回家。” 大厅里的自助餐也准备好了，陆陆续续的，有一些人进场。 我和朱子华站在一旁，看那些进来的人，没几个认识的。 后来有我们同班同学进来，才向前搭话。 在没有开席前，我们一个班的人，就坐在一旁的圆桌上，一起聊天。 毕业这两年，其实混得太好的人不多。 资历和经验都不足，大都混得一般。 像朱子华这种，还算过得不错的。 大家正聊得火热时，旁边一个声音道：“程阳，你小子来了？” 我头转向进门的方向，果然看见了程阳。 他变得成熟了不少，至少整个打扮，是偏成熟的。 说成熟，又好像只是因为土气。 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 不像朱子华，容光焕发的模样。 我收回目光，双手交叉，大拇指互想拨弄，心里五味杂陈。 本来恨得恨得牙痒的，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好像又减轻了不少。 有些事，可能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 “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一个女同学看了看我，意思不言而喻。 程阳也朝我看过来，随即就把目光转移到别的同学身上，“怎么能不来？千载难逢见到你们的机会。” 朱子华知道我和他的过节，但之前总归还是朋友，冲程阳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不咸不淡，也不失礼貌。 大学里似共患难的兄弟，现在却跟陌生人没两样。 程阳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离我坐的地方，中间隔了三个人。 既然唐小樱已经嫁了人，我和程阳的关系也就这样了。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只能当作不认识，来了结之前的关系。 从他们聊天的口中得知，程阳现在过得并不如意。 现在在一家小工厂做维护，还兼网管工作。 但工厂经营不善，几千块钱工资，经常发不出来。 我表面平静，实际心里很过瘾。 暗自骂了一句：活该！ 有同学问程阳：“你怎么不离开虹市呢，说老实话，程阳，你大学时的成绩可不比我们差。” 程阳只是敷衍着说了一句：“在这里习惯了。” 有人还不知道我和程阳之间的破事。 但有些八卦的，道听途说知道我和程阳以及唐小樱的事，听到这个话题后，也就默不作声。 气氛有一些尴尬，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场，注意力也就转移了。 我今天身上带了两盒名片。 不管别人拿着扔了也好，放在某个角落吃灰也罢，只要别人收了，我就觉得有希望。 所以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广撒网。 陆陆续续来了几百号人后，基本也到了开席的时间了。 这个场景下，主角肯定是要上台的。 组局的人名叫高启富，是农村出来的穷小子。 几年时间，能做到这种程度，很让人惊叹。 他在台上讲了一番话，又请了几个虹市的老师说了开篇，就开席了。 自助餐很丰富，就是比起星级酒店，都高级得多。 这种自助餐，就是为了更好的让同学之间沟通交流，跟行业聚会差不多，只是打着同学聚会的名义而已。 我和朱子华穿梭在人群中，只要见到认识的人，就凑过去。 这种方法很有效。 你要进一个圈子，总要有个突破口。 而那突破口就算你只记得他的名字，也可以和他们搭上话。 很快，我身上的名片就发完了一盒。 我挤到一个五个人交谈的圈子里，跟一个同学打招呼。 “南天，在深城怎么样？还适应吧？”我和这位同学在上学时玩得并不好，彼此也不是很熟。 他知道我在深城工作，也是通过同学闲聊知道的。 不过这种场合都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就怕和对方没话聊。 “这位兄弟，你现在在深城那边工作？”其中一个年龄大概在30多岁的男人问我。 我点头：“对，你也在深城？” “我倒没有，现在我在惠城，但我有个老朋友在深城，不知道你听过他没有。” “你说出来听听，我虽然去深城不久，但说不定你说的人我还真听过。” 这话多少有些吹牛了。 做软件行业的，我还真认识不了几个。 除了潘旭这个王八蛋外，其他的基本没都怎么打交道。 “张全，他在深城挺出名儿，业务做得相当厉害。” 张全这个名字从他口中一说出来时，我记忆里就出现那个硬着头皮喝酒的自己。 我暗自高兴，这个话题能聊！ “我认识，软件界的红人！” “对的，他还真是红人，你跟他熟吗？” “不是很熟，但一起喝过酒。” 我和张全真不熟，但我为什么强调和他喝过酒？ 一来是要在他面前表现得我在那个圈子混得不是太差，至少还和张全这种级别的人打过交道。 二来也拉近了和这个男人的距离。 第172章 不是自愿 他听后，果然笑着问：“你做软件开发还是销售？” 我趁机拿出名片，双手递到他手里：“我做得业务比较杂，你要是有需要，都可以找我。” 他接过去，看了看名片：“南天……看不出，你公司做的业务还挺广嘛。” 说着，他也掏出一张名片。 我恭恭敬敬的接下。 姜龙云，亿友软件代理商经理。 我把名片收好，“姜总，惠城和深城相邻，都是一个经济圈的人，以后有什么业务都可以互相介绍。” “那是自然，大家一个圈子，又是一个学校毕业，在业务范围内的，肯定都是优先想到校友嘛。” 又聊了一会儿后，我便继续寻找下一个圈子。 走了几步，就顺手拿了一杯服务员端着的酒，一边喝，一边四处看。 晃眼间，却看见程阳正站在一处的角落里，落寞的喝着酒。 别人都在抓紧时间攀关系，他倒是个另类，躲在角落像个缩头乌龟。 难道他过来，就是为了喝这口酒？ 正想着，他的目光对了过来。 我转身想离开，没想他叫住了我：“南天，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 他向我走了过来。 程阳的穿着，真的像个老干部似的，甚至走路的姿势，都很老气。 他目光里没有任何涟漪。 一点儿光都没有。 这根本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状态。 “但我什么都不想聊。”我虽然说得决绝，可脚步没有移动。 也许，我也在期望着，和他聊一聊。 程阳指了指安全门的方向：“找个安静的地方吧，这里太吵了。” “晚点吧，现在我很忙。”我这才往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像他一样，喝个酒了事。 先把正事办了，怎么聊都可以。 程阳站在原地，应了一声：“好，我在楼下等你，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他是怕我跑了？ 餐会还远没结束，就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在这期间，我还真没见到程阳，估计他早已在楼下等我了。 下了楼，果然在大厅的休息区看到了他。 他向我挥了挥手：“这里。” 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自认为全程表现得很平静。 “长话短说，我事还没完。” “出去说。” 一前一后我们出了门，在一颗树下停下来。 程阳像是变了一个人。 死气沉沉。 “南天，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今天不会过来。”程阳递给我一支烟。 语气低得卑微。 我接过那支烟，插在耳后。 “不抽吗？我特意买了一包好烟，兄弟一场，不管怎么样，给个面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程阳这个样子，让我感到难过。 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我抽上烟，默默吸了几口，说：“道歉的话我不想听，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小樱结婚了……” 我打断他的话，嘲讽道：“人家都是别人的老婆了，就不要叫得这么亲热了。” “是，既然她已经嫁人了，我觉得我也有必要说清楚了。” “你别告诉我，她的出轨，是你们联合演戏给我看的。”我狠着劲儿吸了一口。 这一口让我吸掉了烟的三分之一。 “不是，我和她是在一起过的。” “那你还来膈应我？”我一听，火气上来了，这tm的程阳到底几个意思？ 我把剩下的烟扔在地上，用力的踩了踩，轻笑：“你费了心过来，就是为了恶心我的吧？程阳，你再怎么恶心我，人家不也是嫁给别人了吗？” 程阳低头，像根木头一样。 “我告诉你，程阳，我今天看到你这副模样，心里不知道有多爽！你连工资都打发不上，你tm活该这样！我就诅咒你，一辈子都活在这事的阴影里！一辈子没兄弟没老婆！” 我劈头盖脸的骂他，他也没反应。 等我骂够了，他才抬头问：“南天，这样你心里是不是会舒服一点？” 我没理会他，找个石头一屁股坐下去。 心里的气还没散完，但确实舒爽多了。 我应该还诅咒他，就算有老婆，生个儿子也没屁眼…… “唐小樱嫁给了一个二婚，公务员，孩子都十岁了。”程阳突然说。 我也愣了愣，随即嘲讽：“这种女人，本来没人要了吧？嫁个二婚很正常。” “唐小樱没得生，有问题。” 我一惊，抬头确认：“你说什么？” “唐小樱生不了孩子……”程阳也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所以才会嫁给一个二婚的男人。” 我脑子嗡嗡的。 不知道该可怜她，还是该为这个消息感到高兴。 “是不是很意外？” “所以她才没嫁给你？呵呵，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因为没有我的祝福，才不愿娶她，然后她转向就嫁给了别人……” “她和我在一起，不是自愿的。” 信息量太多，太杂，我快消化不了了。 “程阳，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能不能全都说出来？”我站起来，火冒三丈，“你和唐小樱的事，总是这样遮遮掩掩，有什么意义？” 程阳的烟头已经快要烧到手指头了，他还浑然不觉，激动道，“我是喝醉了酒，忍不住才把她睡了，是我冲昏了头脑，对不起你，对不起唐小樱！”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唐小樱那天跟你吵了架，我们一起喝了酒，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但我明白，我脑子清醒得很，我知道她是唐小樱，不过我没忍住，我当时心想，要是她从了我，看得起我，我就一辈子对她负责……” 我“哼”了一声，“所以她从了你？” “我也不知道算什么，她半推半就……也许……也许她把我当成了你……又或者，她知道是我……我不知道，也不想明白……” 我看着他蹲在地上的样子，想到他和唐小樱在床单上翻滚，心里就不是滋味。 俯身，抓住他的衣领，直接打在他脸上。 他像是没力气，就这一拳，就把他打到了一米外。 他站不太稳，眼睛红红的。 看来我不够用力，他还没出血。 他垂着头，像一只丧气的小鸡。 “程阳，你这种行为，叫qj，知道吗？”我很激动，又因为打了他，脑子更加膨胀，“你tm的应该去坐牢！” 第173章 没有对错 程阳不理会我，继续说，“第二天，她哭得很厉害，我看不下去，我说我自首，她不让，她说她不愿意别人知道。” 我又要上去，再给他来一拳时，他目光对视着我：“从那以后，我加倍对她好，不管她对我怎么样，我都顺从她，就是她要吃一碗面，我都会穿过大街小巷帮她买！ 她爸爸生病了，是我晚上熬夜照顾，比家人还要仔细！ 当我知道她不生育时，我没有一点犹豫，我说，我不管她身体有任何缺陷，我都会娶她！哪怕她动弹不了，我也甘愿照顾！ 她问我，如果她心里一直装着你，我还愿意娶她吗？ 我说我愿意，就算她一辈子爱不上我，我也愿意……” 我拳头没落下去。 程阳跟个女人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原来，程阳有段时间每天都不回宿舍，是去照顾唐小樱的父亲去了。 但这个事，我一无所知。 唐小樱对我绝口未提。 或许那个时候，她所信任的人，是程阳了吧。 “南天，你对她又怎么样？”程阳泪中带笑。 笑得我心都开始撕裂。 我和唐小樱，没有轰轰烈烈，只有平平淡淡。 我为她做过什么？ 只是在生活中对她嘘寒问暖罢了。 程阳笑得越发让人颤栗：“你除了带她去酒店外，有关心过她的其他吗？她回家后，你又知道她受到怎么样委屈么？她父母是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的，所以她每每一回家，就会被父母劝说要和你分手，可你对此做过什么？” 什么都没做过。 我以为唐小樱一直就是快乐的。 她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快乐的。 她跟着我们一起去玩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快乐的。 那时候的我，以为只要她和我在一起，就是快乐的。 直到现在，我还这样以为。 我没有想那么多，甚至没有计划以后的生活。 所以就在虹市做个网管，拿着几千的工资，和唐小樱在一起，就想这样很没出息的过一生。 可是她父母看不上我啊，我应该为她努力的。 我脑袋里可能装的豆腐渣，什么都不懂。 不懂得爱情和生活的区别。 应该是不懂真正的爱情是什么。 “就是因为我在医院照顾了她的爸爸，他的家人对我很满意，他们说，你南天不懂人情世故，从来都不会主动的去看他们。 他们是人，心是肉长的，但你南天没去想办法打动他们。 只是一味的索取他们的女儿。 南天，你知道他们这样说你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 我拽着他衣领的手放开了。 瘫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我想，他们说得真对，你南天不配拥有唐小樱！” 我摸出一支烟点燃，手在发抖。 程阳的唾沫在我面前四处飞扬。 我吸了一口，无力的吐出，“那你就配？你趁人之危，程阳你就配？说白了，你就是qjf，你又利用这个机会，让她一步步的信任你，你的行径不龌龊？” 我又往地上吐了一泡口水。 不远处一个服务员很礼貌的叫道：“先生，请不要随地吐痰，大厅内设有卫生间呢。” 我白了他一眼。 管他屁事…… 我嗤笑，“你以为你的白月光，唐小樱也真有那么好？她既然能做出偷偷的脚踏两只船的事，那她内心就不是你想的那纯洁了。” “不管她纯不纯洁，我都爱她！” 程阳就是个倔驴，痴情的种。 “她觉得对不起你，但又不愿跟你摊牌，就一直拖了下去，直到她检查出不能生育，才决定放手。” 我呵呵笑道，“没什么怀疑的，她就是谁也舍不得，可能她还一直在犹豫，一直在选择，在想最后到底要跟谁！” 我感到疲惫。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再提起时，还是会难过。 唐小樱不管做了什么，都是我的初恋，互相的第一次都交给了对方。 彼此都想珍惜。 可事情总是不会圆满。 程阳又道：“她其实是个好女孩，就是因为单纯，才会被我打动。又怕不能生孩子，不愿意接受我的爱……” 我打断他，问道，“程阳，那你说说，她到底爱我，还是爱你？” 程阳神情一僵。 没有答案。 谁也没有答案。 就是唐小樱，恐怕也不知道，她到底爱谁。 或者，她两个都爱。 又或者，她两个都不爱。 最可能的是，她只是觉得，我和程阳两个不同性格的人，都能满足她不同的内心。 所以她一直在我和程阳之间游走，还很享受被两个男人的疼惜。 但她又很大义。 在得知自己身体有缺陷后，毅然决然的把我和程阳抛弃。 “我现在没再和唐小樱联系了，不想再打扰她的家庭。”程阳双手撑着头，声音沙哑，“她现在过得也不差，听说她老公对她挺好。” “二婚的男人更知道怎么疼女人。” “应该是吧。”程阳说着，偏头看向我，“南天，我不求你原谅我，也不奢望能我们的关系能回到从前，但今天能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 他摸了摸脸，有点泛红，“谢谢你今天这一拳，自从我和唐小樱在一起后，就一直在煎熬，时时刻刻都怕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但又时时刻刻都想让你知道。后来你知道了，我还是很煎熬，我怕唐小樱离开我，又怕失去你这个好兄弟……” “程阳，我不管你到底怎么煎熬，正是因为你的插足，才让我失去了唐小樱，所以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起身，却有一种压抑感。 但伴随着这种压抑，又有一种真相大白的明朗。 “你不原谅我才对的，如果你原谅我了，我的一辈子才更不安心！” 我没看他，径直返向大楼，走了几步，又停下，说道：“我不原谅你，也并不代表我就想看你这样过一辈子。你过得不好，我自然幸灾乐祸，但你过得好，才能激发我超越动力，你最好以后给老子过好一点！” 我背对着他往前走，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他懂不懂我说的话。 在这一段感情中，没有谁是谁非。 我，唐小樱和程阳，都有不对的地方。 但都有自己的立场。 后来我偶尔会想，要是程阳不去睡唐小樱，我和唐小樱的结局，会是什么？ 第174章 无所谓了 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想而不得，拒而不去。 走上楼，程阳没跟上来。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找我，现在已经实现了。 该说的话也说过了，他便退场了。 朱子华还在和别人攀谈着。 他是块做生意的料，不知疲倦，在不同的人群中游刃有余。 “南天，这里！” 他旁边站着的，正是今天的组局者，高启富。 朱子华还有点手段，能挤到高启富的面前说上话。 高启富虽然年龄不大，但做到他这个程度，看起来就要比实际年龄成熟得多。 我一走过去，朱子华就向高启富介绍道：“高总，这是我兄弟，南天。” 我赶紧伸出双手跟他握手。 他也很有修养，优雅的伸出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微微点头。 我赶紧拿出名片，“高总，我在深城上班，这是我的名片。” 高启富仅仅扫了一眼，便把它放进了兜里。 “你和朱子华合伙做的？” “不不不，我们是两个个体，南天主要在深城做业务，我主要在京城做业务。” “他跟你同行？” 看样子，他的确没有看我的名片。 把它放进兜里，只是他的修养而已。 不过能做到这种地位的人，自然是看不起我们这种人的。 对于他们来说，我们没有和他可以交换利益的价值。 “高总，我可以要你一张名片吗？”我不卑不亢的问。 高启富笑答，“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不会随身携带名片的。” 他指了指站在远处的一个眼镜男：“我们公司的名片，可以去问我助理要。” 朱子华还要问什么时，旁边一个人冲高启富笑：“高总，你现在发达了，都不愿跟我们一块了？” “哪里的话？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紧接着，又对我们道：“失陪了，吃好喝好，别拘谨。” 说罢，高启富就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等他走远，朱子华低声骂道：“丫的，装什么装？还不是靠女人起来的。” 我挺诧异，好奇问：“真的假的？不像啊。” “你想想，他三年就把公司搞这么大，以为他是哪吒转世呢。” 朱子华略带嘲讽的口气，“他老丈人在海市做官儿呢，有钱有权，这不，他的事业就这么容易上来了。” “人家能娶到那样的女人也是他的本事。” “本事啥啊本事，上门女婿一个。”朱子华又顿了顿，“不过他能做这么大，也不是没有过人之处，听说很有天赋，开发技术特厉害。” “那不就对了？” “他手上资源多，能搭上他，别说海市的业务，就是全国，都能和别人分一杯羹，他代理多啊。” 朱子华叹气：“可惜了，他看不上咱，以后有机会再慢慢磨吧。” 我问朱子华：“那你刚刚怎么搭上他的？” “想搭话还不简单？找个比较难的问题请教他，以他现在的地位，肯定是以自己的技术为傲的，巴不得别人能看到他身上的闪光点，这样别人才觉得他原来这么厉害都是靠自己的。” 我向竖了个大拇指，“难怪你现在混得不错，靠的就是这个心机。” 朱子华急了，“你懂不懂？这哪叫心机？这叫战略！战术！” 我笑：“那赶紧的，带着你的战术速战速决，你那小女朋友指不定现在在哪里玩儿，正跟帅哥搭话呢！” “滚！” 我和朱子华又转了几圈，终于显疲态了。 走的时候，这聚会还没结束。 高启富已经在台上表态了，说这场聚会延迟到晚上。 我和朱子华都一致认为没有必要了。 朱子华让我跟他一起过去，晚上吃了饭再回我住的酒店，被我拒绝了。 要是真去了，就是电灯泡了。 于是他便驱车送我回酒店。 我要转身进酒店时，朱子华这才他仔细看着酒店的大楼。 这酒店的大楼已经有些年头了，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个宾馆。 简陋得很。 “我说我帮你订，你说你已经订了，没想到住这个地儿。”朱子华揶揄我，“你在深城再怎么混，一个好点的酒店能住得起吧？” “我一个人睡大街都无所谓，睡这里还算奢侈的了，不像你，有女朋友搂着睡，小床还不够滚的。” “你tm总拿我女朋友说事儿干嘛？自己想女人赶紧找一个去！” “我连大酒店都住不起，找到了也没地方睡。” “那你还住这里干嘛？去睡桥洞算了，我提供被子给你。” “去你的，赶紧回去吧，人家还等着你呢。” “你什么时候回老家？” “明天一早，八点半的火车票。” 朱子华换了挡，准备开走，“那明天早上过来送你去车站。” 我摆摆手：“真不用，打个车更方便，来日方长，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真不要送？我怕太早了，天气又冷，不好打车。” “不用操心，我自己能搞定。” 朱子华把车开走，他还要带着钱书洁在这边多玩两天。 我进了酒店，整个人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今天的收获是有，但成效还是得以后才能见到。 我脱去外套，把门反锁，让自己陷进床里。 巨累，但却睡不着。 我闭上眼，程阳的话一句句的在我脑子里放映。 每一句话，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多情的，无情的，痴情的。 唐小樱都表现出来了。 我已经不想再纠结她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了。 不管我和程阳，她最爱的是谁，都无所谓了。 曾经拥有过，就够了。 但程阳教育得对。 我太不懂女人的心思，不懂人情世故，总把自己的想法加在别人身上，这得改。 想到这里，冷西的面容又浮现在脑子里。 我对她的感觉自己心里很清楚。 但我始终不肯逾越一步，可能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加在了她身上。 配不配得上她，不应该是由她来决定吗？ 我越想越觉得我应该慢慢让自己改变。 哪怕放缓脚步一点一点来。 我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都黑了一半。 拿起手机，刚要拨冷西的电话时，便听见敲门声。 “叩叩叩……” 敲得很小声。 又神秘。 第175章 打动不了 我很奇怪。 知道我住这里的人，就只有朱子华了。 我起身，穿好衣服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问：“谁啊？” “你好，服务。” 这宾馆看起来不怎么样，还有服务员上门？ 没星级的酒店，竟然还享受的是五星级的服务？ 我也没多想，直接开门。 只见眼前一个女人，穿着皮草外套，配了一条短裙和黑丝，正笑盈盈的看着我。 这女人妆很浓，但也没能盖住她脸上细细的皱纹。 年龄应该是不小了。 “你找谁？”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没有穿成这样的服务员吧。 这女人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了后，也不客气，轻轻把我往里面一推，就进了门。 “嘘，弟弟，小声一点。” “你谁啊你？”我再一次问道。 莫名其妙进来一个女人，还神神秘秘的样子。 让人惊慌。 女人呵呵一笑，勾手把门一关，柔声道，“弟弟，你看这么冷的天，要不要个暧被的？” 我心一紧，大悟。 敢情是来卖服务的。 我摇头，赶紧拒绝：“大姐，这屋子小，我不冷。” 女人显然没听进我的话，她把身上的皮草一脱，扔在床上。 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紧身衣。 可能是裙子有些紧，肚子硬生生被挤成了小游泳圈。 不过可能因为她在这行做了些年头，举手投足间，还算有点风韵。 但这个年龄来赚这份钱，也是难以理解。 “弟弟，你看快过年了，姐姐手头紧，就当支援我。”这女人打了劣质香水，让我有些反胃。 我忍住不舒服，道：“大姐，我真不需要。” 说着就要去开门。 谁知她一把把我拉了过去，笑道：“看你样子，还是学生吧？” “大姐，不管我是不是学生，我都不需要，你请回吧。” “是不是还没开过荤呢？”她向我眨了眨眼睛，自以为风情万种。 又一步步把我往床边挤，“原价388，快过年了，给你个8折。” 说实话，这种女人我不是第一次遇到。 但遇到这样如虎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 就她那身板，自然没有我的力气大。 她那一挤，我还直直的站在她面前，没有顺势倒在床上。 我心想，要是我倒在了床上，那就麻烦了。 指不定她有什么招数，会让你控制不住。 我忍不了她身上的劣质香水味和化妆水的味道。 转身从包里摸出三张钞票，递到她手里：“不就是要钱吗？快过年了，我也不想报警，拿着赶紧走吧。” 笑贫不笑chang，出来赚点钱也不容易。 见我递钱到她面前，她神色复杂，说道：“我可是有职业操守的，你这不是侮辱人嘛？” 说着，很硬气的拿起她的皮草衣服朝门口走。 走了一半，又倒回来，抢过我手中的钱，“钱谁不喜欢？不要白不要！” 她一手拽着钱，一手提着衣服的手腾出来打开了门。 “啊——”开门的那一刻，女人就惊叫了起来。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到了门口。 一看，竟然是一个女人站在门外。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像个鬼似的，定定的站在我的房门口。 走廊的灯昏黄，定睛一看，才认出这个女人。 唐小樱。 她怎么会来这里？ 见到我房间出现一个陌生女人，而这个陌生女人的手里还捏着钞票，顿时明白了过来。 “南天，我找你谈谈……” 那女人见我们认识，倒吸一口气，连忙往外走，说道：“吓死我了，那我先走了。” 我也没理会她。 误会肯定是误会了。 在唐小樱面前，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我问。 “这个你就不用追究了。”唐小樱还站在原地，神情冷淡，“虹市就这么大，想找个人还不难。” “外面很冷，要不进来说？” 和程阳聊了那么多，再见到唐小樱时，我心态要缓和得多了。 对于她，除去几分的恨，几分的遗憾，还有几分同情。 她没动，似乎不太想进门。 我反应过来，她是嫌弃，以为刚刚我和那女人做了什么。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穿件外套。” 等我穿了衣服时，她已经转身朝楼梯走了。 这个宾馆没有电梯。 我跟在她身后，看她单薄的身影缓缓的下楼。 以前她是不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她说，黑色穿不出女人的活力。 但今天，她却穿了一身的黑。 什么事情都可以改变一个人，你经历了什么，都可以通过无数的细节表现出来。 那种骨子里散发的自信，在唐小樱身上消失了，现在的她，多了几分死气沉沉。 这和程阳的样子很像。 找了一间咖啡店，我们面对面而坐。 各自要了一杯不同口味的咖啡，我率先开了口，“过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她果然没有了以前的活力。 露出一丝苦笑，“没什么事，就不能见见老同学吗？” “当然可以。”我点头，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道，“不管怎么样，总还是同学一场。” 她抬头，大概看得出我的态度反常。 上次在深城的时候，就是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对她都还带着厌恶和恨。 可现在，她背叛过的男人，竟然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程阳来找过我。” 唐小樱眼里有泪，一点点的渗透着眼眶，“他什么都跟你说了？” “嗯，什么都说了。” 她用勺子搅动着桌上的咖啡，“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难怪唐小樱的状态大不如以前，是因为她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 “我也有错。”我说。 “既然他和你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知道唐小樱是泪中带笑，还是笑中带泪。 总之，让人感到怜惜。 可我也早不再是以前的南天了。 眼前的唐小樱也已经打动不了我的心了。 我也没办法安慰她。 因为我自己也需要安慰。 “南天，你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唐小樱到底是个女人，不同于程阳的是，她还在纠结别人对她的看法。 第176章 最亏欠的 我摇头，笑问，“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至少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她垂着头，继续搅动她的咖啡。 已经没有先前的热度。 她也没有往里加方糖。 但她依旧用勺子不停的搅拌。 她喃喃说：“我唐小樱，现在觉得最亏欠的，就是你南天。” 我终于笑了。 这是一个很可笑的事。 “我说过，我也有错，既然我不能满足你的内心，你爱上别人，是人之常情，谈不上亏欠与不亏欠。” 她眼里的泪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红红的眼眸，“南天，我怕我再不说真心话，以后就再见面的机会了。” 我对上她的目光。 算是默许。 她低下头，像是需要勇气。 我喝了一口咖啡，也低着头，等着他的“我也不知道我爱不爱程阳，但我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 这话确实让我的内心触动了一下。 但仅仅是触动。 没有泛起波浪。 在之前，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我可能会因为她的话彻夜难眠。 我会思考，她如此爱我，为什么还会离开我。 但现在不会了。 她说她最爱我，可我不够爱她。 对，就是这样，我还不够爱她。 所以对于她的出轨，我心里只有恨。 我没有去纠缠她，因为还没有达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哪怕她后来和程阳分手了，我也只是幸灾乐祸。 哪怕她嫁给了别人，我也只是充满着恨，没有祝福。 哪怕我从程阳口中得知，她和程阳在一起是因为程阳睡了她，我也没有半分把她再追回的想法。 从分手的那一刻起，我就从内心里和她决裂了。 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无条件的支持她，只要她能过得好，不在一起又何妨？ 所以我不够爱她，她过得越差，我就越有一种快感。 我摇头轻笑：“唐小樱，以前的事，就别再提了吧，不管怎么样，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所以我才求得你的原谅，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你没有对不起我，所以我才不需要原谅你，谁都有权选择自己的幸福，人这一生很短暂，尊从自己内心的想法才是对的。” “那你不恨我吗？” 她真固执。 我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好，既然你需要这一句话，那我说……唐小樱，从今天程阳跟我说了以后，我就已经原谅了你，所以不必纠结我的想法，做回自己吧。” 她又流出了泪，缓缓吐出两个字：“谢谢。” 我们都知道，我说了这句话后，就代表各自安好，心底的那份情就永远的珍藏了。 即便是我不够爱她，但我也爱过。 初恋，多么美妙的一个词。 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就在我心中化为灰烬了。 从此以后，我们之间没有了恨，也没有了对对方的牵挂。 她笑，释然道：“如果你寂寞，就找个女朋友，刚刚那种女人……你还是去做个检查吧，听说虹市很多的都有病。” 她停顿片刻，又道，“其实深城的冷小姐，是个不错的女人。” 我没解释，点头：“好。” 末了，我对她说：“希望你幸福吧。” 她点头，手机响了。 “是我老公。”她扬了扬手机，“在等我回家吃饭。” “那你回去，我在这里再续一杯。” 唐小樱没接。 或许是不想当着我的面接。 她起身，“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 她提了包，缓慢的向出门口处走去。 走了一半，她回过头，看着我露出了笑，而后又转了回去，加快了脚步向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已经没有阵痛，只有坦然。 仿佛很久积压下来的乌云，终于散走。 唐小樱全程都没有喝一口咖啡。 她就那样一直搅拌，直到冰凉。 我续了一杯热的，喝了一半就离开了。 就让那两杯咖啡，如同我和唐小樱的过去一样，一点点的冷却下去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了虹市。 当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心里默念：再见了，这片曾经的热土。 我得去开劈新的土地，让自己燃烧起来。 辗转坐了好几趟车后，到家里时，已经半夜了。 实际我在车上已经吃了晚餐，但老妈还是非要起来给我热饭。 热了饭后，她也不睡觉，就在一旁看着我。 “这么冷，你去睡吧，我吃了饭自己就上楼睡了。” “我不困。”老母亲那双眼睛看得我头皮发麻。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老妈烧了猪脚，好久没吃到家乡菜，格外的开胃。 即使是半夜，即便在车上吃过了东西，我还是吃得狼吞虎咽。 老妈笑了笑：“上次给冷小姐带的东西，送到她手上了吧？” “妈，上次你不是已经问过了么？” “我就是想再确定下，冷小姐喜欢我们老家的东西，过了年再带点过去。” 我知道老妈这么晚还不睡，肯定不是就跟我说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妈，能不能有话直说？我吃了饭就去睡觉了。”我打了个嗝，吃得急了些。 她笑了笑，这才问，“你老实说说，你跟冷西小姐有没有什么？” “朋友啊，你不是说，她还是我们的恩人么？” “就只是朋友？” “也不止朋友。” 母亲的眼神亮了起来，“那还有什么关系？” “老板，她最近又成了我的老板。”我放下碗，已经吃饱了。 母亲失落的问：“你对她没意思？” “妈，人家什么家底？我们什么家底？什么都讲究门当户对呢。” 老妈不再说什么，“哦”了一声，又叹了口气，便去了房间。 我擦了擦嘴，收拾了碗筷，便回了房。 老妈的心思果然被我猜中了。 但我没想到那么急，一回来她就打听我和冷西的事情，可惜让她失望了。 第二天，我才知道她当时急着问我的目的。 因为头天在坐车太疲惫，到第二天快中午了，我还在床上睡觉。 南丽急急的跑上楼来，大声叫：“哥，哥，快起来了，出事了！” 我从梦中惊醒，打了个激灵，外套都没穿，就赶紧爬了起来。 开门，见南丽急切的表情，忙要跑下楼，一边问：“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 南丽都快要哭出来了：“唉呀，有人来家里，要给你介绍对象呢。” 第177章 小镇相亲 我以为我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有人要给你介绍对象！可是我要我的冷姐姐作嫂子呀！” 我一听，抡起手就要打她，“你吓我一跳，还以为爸妈出什么事了呢，以后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我转头，关上门，继续睡我的回笼觉。 老妈又在楼下喊：“小天，下楼来，妈妈要跟你商量事！” “丽丽，你跟妈说，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不会搞什么相亲的。” 南丽站在门外直叹气，“行吧，那我跟妈说，但妈同不同意，就是她的事了。” 小小年纪，就管这档子事，她也是够操心的。 晚上大家烤火一起看电视时，老爸吃了几块苹果后，就问老妈：“明天小天去见人家，要不要带点什么？” 我愣了愣，刚放进南丽手中的薯片的手僵在那里：“去哪里？” “相亲啊，昨天听隔壁王婶说，镇上有个女孩子也是前两天从外地回来了。”老妈想了想，“叫什么来着？” “杨婷 。” “对，小学你们还是同学来着。” 我在脑子里搜刮了许久，都没想起到底是谁。 我抓了一把薯片放进嘴里，“不去。” “怎么不去？上次有人过来跟我说这个事，我都回绝了，想到你和冷西小姐可能在一起了，谁知道我昨天晚上问你，你又说只是朋友。”老妈眼睛盯着电视，“王婶昨天听说你会回来，就说要介绍个女孩子给你，我昨天还没答应，想看你和冷西小姐的关系有没有确定下来，你说没有，那今天我才答应下来的……” 我有点恼火，“妈，你都不问我意见，一回来就让我相亲？” “小天，你都二十好几了，现在正是好找媳妇儿的时候，过几年，都没得挑了。”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老妈对我这件事这么上心。 之前，她是不爱管我的事的。 在我爸回来后，她就很喜欢问我感情方面的事。 老爸也在一旁，慢吞吞道：“妈妈说得对，先成家，后立业，这是祖祖辈辈留下的经验。” 老妈看了看我爸：“而且你爸从医院回来后，就想你快点成家，觉得事事难料，而且我们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我硬生生打断老妈的话：“妈，你说什么呢？” “就这样说定了啊，不管你喜不喜欢，总要去看看，我都答应王婶了。” 我看向南丽。 用求助的眼神。 南丽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小声嘀咕：“昨天我可是跟你说出大事儿了，你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 次日，我妈特意把刚擦干净的鞋子拿了出来。 又说我头发睡得太乱，于是在我头发上摸了一些水，用梳子梳得整整齐齐。 “妈，能不能别捣鼓了？我真的没这种想法，今天去，也是因为你已经答应过人家的。”我有点不耐烦。 第一次相亲，我没有激动的心情。 我只把这个事当成一件任务。 要是冷西和李威知道我回老家相亲，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因为被老妈催促，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就早早的就在镇上的一个小奶茶店等对方了。 点了一杯奶茶，喝了一半，才见一个和我年龄相当的女人走了进来。 头发披肩，穿一件驼色的大衣，清清爽爽。 长相不是特别出众，但让人觉得舒服。 有一种邻家小妹的气质。 她应该也猜到今天相亲的对象是我，便直接向我走过来，问：“你是南天吧？” 我站起来，“你好，杨婷？” 她点头，在我对面坐下，要了一杯奶茶。 我又去旁边的店里买了一些炸鸡之类的小食。 镇上的条件有限，只能凑和了。 奶茶是香精调的，炸鸡也是不知名的一个小店，关键现在学生放了假，生意还不错。 “我的情况，应该王婶都跟你说了吧？”小店里没有暖气，只是关了门，很冷。 今天本来穿了羽绒服，老妈说太难看，让我换上了夹克。 这下可好，为了好看，她也不怕冻死他儿子。 可能儿媳妇儿比儿子的命更重要吧。 杨婷的气质属于温柔型，笑起来也很甜，“我知道，你在深城工作，是吧？” “对，听说你在海市上班？” “嗯，我是做财务的，你呢？” “做财务很不错，特别是女生，我就一个网管。” 听了我的职业后，她也没什么反应，握着奶茶的手就一直在动，也没吭声。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一度尴尬。 人家女孩子害羞很正常，但作为一个男人，总要找点话来讲，否则在我们村传出去，怕有人说我是个闷葫芦。 再夸张的传出去，可能还会有人说：听说南有才的儿子是个哑巴…… “海市很不错吧？”我揉了揉鼻子，md，开始流鼻涕了。 “挺好的。” “深城也挺好的。”我又吸了吸，“我妈说你还是我的小学同学？” 她笑，拨了拨头发，“是呀，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吧，五年级分班，我原来在一班，分到你们二班的，做了两年同学呀。” “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杨婷……我真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名字。” 老实说，我确实不记得了。 小学时的比业照片也被我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而且眼前这个杨婷，看起来也不面熟。 “我以前不叫杨婷，叫于凤，后来改跟我妈妈姓，才叫了杨婷。” 她这么一说，我脑子里顿时就想到了一个小女孩子，鼻子下挂着两条鼻涕的样子。 爱哭，常年鼻涕长流。 怎么也想不到，现在长得这样落落大方了。 “噢，我记起了，你作文写得很好，老师经常拿来当范本读，是你吧？” “看来你记忆力不差。” 找到了这个话题，聊天就顺利得多了。 聊到最后，东西也差不多吃完了。 我正绞尽脑汁想怎么收拾这个局面时。 她突然对我说：“其实我是有男朋友的，但我爸妈说他家太远，不想我远嫁，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她越说，声音就越低了下去。 我松了口气。 还不用等我收拾，就被收拾了。 “没关系，这次就当老同学见面吧。” 她很不好意思道：“那这个事能不说吗？你就跟他们说，你没看上我。” 第178章 就当彩礼 “我明白。” 我们互相加了微信，再怎么都是老同学，微信总是要留的。 回了家，我美滋滋的跟我爸妈说，人家没看上我。 南丽小声在我身边道：“哥，没那么简单，你自求多福吧。” 果然，我老妈一听，也没生气，又笑着说：“没关系，王婶昨天就说了，最近好几个外地回来的，都可以给咱牵线呢。” 我一听，暗自叫苦。 早知道，我就不这么早从深城回来了。 怎么都要捱到年三十再回。 南丽兴冲冲的，神神秘秘跟我说：“哥，我可以把你从绝境中拉出来。” 南丽变了。 变得精怪精怪的。 读了个高中，词语都用得不一般了。 绝境。 还不至于，但我真的不想再有相亲这种事。 不说别的，要是对方长得漂亮，又看上我了，你说我该拒绝还是接受。 我睨眼看她：“你有什么计谋？” “哥，不能这样说，不是计谋，应该说……只是掩人耳目？” 我轻笑，在老厨房抽了根烟。 老厨房有煤灶和柴火灶。 南丽在给我爸熬药，我烧了两把柴在烤火。 今天受了凉，有些不舒服。 “怎么掩人耳目？”我怎么都感觉南丽在给我挖坑。 “叫冷姐姐过来呀，冷姐姐父母不在了，她一个人难道还在深城过年啊？多孤单呀，倒不如让她过来帮帮忙……” 南丽话未说完，我就直接打断：“不可能。” 吸了一口烟，又听南丽说：“哥，我一个学生都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不寻常。” “去高中是学文化的，不是去学怎么谈恋爱的。”我吐了一口烟，“药都快好了。” 南丽赶紧把锅端起来。 “差点都烧干了……”南丽一边说，一边倒进碗里，“我本来想叫冷姐姐过来的，可要是我叫她，她肯定不会过来，因为显得你没诚意啊。” 南丽话挺多。 我不耐烦，“去端给爸吧。” “你不过去？” 我吸着烟，思绪飞扬，“我在这边再烤烤火。” 南丽出厨房门时，又回头跟我说，“要叫冷姐姐过来的话，就赶紧的，别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呀。” 我猛然想到了良杰。 那天冷西发的烛光晚餐，不可能就那样白吃的。 我犹豫不决，又分明记得当时她对我说她不可能来我家过年的。 所以很有可能会再次被拒绝。 但一想到唐小樱的事，我就觉得自己还是得改变了。 于是狠吸了一口烟，从鼻子呼出去后，立马就拨了冷西的电话。 我怕我反悔。 冷西这次很快就接听了。 “还忙吗？”我在组织语言，看怎么说比较好。 是让她过来帮忙这个说辞成功率大一点，还是直接邀请她比较有诚意？ 我听到她旁边有音乐声，是《往后余生》。 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 我静静的听着。 冷西也没出声。 半分钟后，她才开口应我：“还行，有事？” 我看向那柴燃起的火苗，又点了支烟，壮了壮胆，“也没什么事，这不我回老家了嘛。” “嗯，我知道呀。” “……丽丽她挺想你的，想让你过来跟我们一起过年，说你一个人挺孤单的……”我初衷不是想拿南丽说事的。 但出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把南丽拉了出来。 冷西笑了一声，有点冷，“那怎么丽丽不给我打电话？我给了她号码的。” “这丫头怕你拒绝她，不敢打。” 顺理成章，我真是个人才。 “她在旁边吗？既然她邀请我的，那我就得跟她说。” 我笑道，“她正给我爸熬药呢，忙。” “忙到话都不能说两句了？”冷西那边停顿了半晌，又问，“让我去你家过年，这么没诚意？” 我沉默不说话。 “那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丽丽的意思？”她又问。 我没想到她突然这么直接，慌不择路的答到：“我……不，丽丽的意思。” “那如果是丽丽的意思，我可能就去不了了。” “为什么？” 冷西叹气，“我要是去，是以什么身份去好呢？毕竟我和丽丽只有几天的交情呀，去你们家过年，好像不太好。” 我把烟头往柴火里一扔，豁出去了，“那如果是我意思呢？” 冷西大笑，“那就更不会去了，要是你邀请我，又是以什么身份呢？” 她这是耍我呢。 “那你到底来不来，给个痛快话！”反正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就不顾忌了，“你要是来的话，来回车费报销，到时还会给你带几只鸡鸭回去，还有土特产……” “为什么要让我带这么多东西过来，是你们那边的彩礼？” 冷西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后来干脆厚了脸皮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对啊，上次你过来是当见面礼，这次过来就当彩礼，你要不也准备准备嫁妆，好入门。” 冷西没想到我平时我老实巴交的不敢逾越一步，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倒让她惊讶了。 “休想！”她哼了一声，说完就先一步挂了电话。 谈崩了。 不过好在我还占了上风。 我讪讪把手机放进兜里，多少还是有点灰心。 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原因归结于，我们老家不下雪。 我突然有点恨这个天气。 如果我们老家下了雪，就有理由叫冷西来我家过年了吧。 南丽问起我，听到我说时，直骂我道，“我可没有你这样的猪头哥哥，说出去丢人！”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没想到的是，半夜时，我正睡得迷糊，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我头疼得厉害，应该是感冒了。 懒洋洋的全身没有力气。 还没开始打招呼，那边冷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火气挺大。 “南天，你给我个准确的定位，我只记得你们镇上的名字，想不起你们村的名字了，真烦！” 我顿时清醒过来，翻身爬起，“你过来了？现在在哪里？” “在你们镇上，转了半天，为什么你们镇上一个夜生活的场所都没有？好冷清……” 我很意外。 又很惊喜。 她总是这样。 悄无声息的让你开心。 “那你先别动，我过来接你！” 我连忙穿上外套，睡衣都未来得及换，就跑了出去。 头也不痛了，动作飞快。 在这寂静又寒冷的夜里，骑上我爸的电动车，往镇里驶去。 第179章 分毫未差 我可能太冲动了。 没想到其实我爸自从住院以后，就已经没骑过电动车了。 我妈不会骑，她去街上赶集时，都是坐村的三轮车。 两块钱一趟。 所以，这电动车，根本就没什么电。 车骑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真是丢人。 我无奈打电话给冷西，把定位发给了她。 站在乡间小路上，没有电视小说里的浪漫。 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我只感到冷。 本来就已经感冒的我，体感更加冰冷。 即便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也暖不了我身上的寒。 我把电动车放在一旁。 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很快，我就看见这条小路的不远处出现一对车灯。 我朝那车招手，却因为太冷而力气不足。 那辆车缓缓开了过来，终于在我面前停下。 果然是冷西的轿车。 她下了车，情绪不满道：“真是败给了你，车没电了也敢骑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 直到看见蹲在地上的我。 我挤出一丝笑，“你来了？” 借着车灯，她仔细看了看我，担忧着问：“怎么回事？脸然这么白？” “回家再说。” 她见情况不对，立马把我扶上了车。 电动车是不可能带走了。 只能把它一锁，明早再回来推回去了。 接着，我就坐着她的车，让她载着回了家。 她给了我惊喜。 我却给了她惊吓。 我发烧了，从最初的发冷，到后来身上越来越烫。 冷西把我送到家里，我妈听到院里的动静，起身查看时，见到冷西的身影，大喜。 急忙把冷西叫进屋，又大叫着说要去房间把我爸叫起来，跟他说冷西过来了。 冷西拉住我妈的手，“阿姨，别叫叔叔起来了，他身体不好，晚上又冷。” 我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真没想到冷西小姐你会过来，那天我还在问小天你的情况呢。”她在屋子里转了转，不知所措。 从我进屋以来，我妈一眼都没看过我。 可能在她眼里，什么都比儿子重要吧。 即便是他儿子都快要烧死了。 我坐在椅子上，缩着脖子，所游若丝道：“妈，冷西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估计也没怎么吃东西。” “对对对，我去下碗面去！” “阿姨，不用了，我在服务区已经吃过了。”冷西指了指我，“倒是南天，有些发烧，要不先让他休息吧。” 老妈看了一眼我。 仅仅一眼。 然后便对冷西说：“那我先把你安排了。” 她还责怪我：“小天，你也是，冷西小姐要来，你也早点说呀，我连床铺都没铺好。” “要不先在我床上睡一晚吧，明天再收拾客房。”我说。 “怎么能让冷西小姐睡你房间呀，你房间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我可能不是老妈的亲儿子。 否则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发烧，脸色发白了，还忙着给冷西铺床。 还在冷西面前嫌弃我房间的臭味。 我叹了口气。 没有了精力。 老妈走在前面去帮冷西铺床，冷西则扶着我上了楼。 老妈一进去，又走了出来，“小天，还是让冷西小姐睡你房间吧，这间屋子有股霉味，明天得好好收拾下才行。” 冷西同情的看向我。 老妈进屋把我的被子全都甩了出来，我无奈的躺进了沙发。 身体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头越来越昏沉，她们还在收拾着，我就等不及睡着了。 说睡着，其实也是半睡半醒状态。 我依然能感到身上像烙铁一般的烫。 烫得眼睛睁不开，烫得我脑子里都产生了幻觉，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方。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烫才缓和过来。 因为我的额头感受了冰凉。 不用怀疑，有人把冰凉的毛巾放在了我的头上。 我不知道是谁。 但我知道肯定不会是我老爸。 老爸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样的事只有女人才会做。 有可能是我妈。 有可能是我妹。 也有可能，是冷西。 接着，我的手被她抬了起来，然后有冰凉的东西放进我的腋下。 这下我确定了。 因为我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以及她低头时，有头发在我脸上扫来扫去的痒感。 “冷西。”我缓缓抬眼皮，果然看到了冷西的样子，“你干嘛？” “别说话，量体温。” 她穿了一套白色毛绒绒的家居服，卸了妆后的她，看起来依然很漂亮。 “几点了？”我问。 “快天亮了。”她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你们家有退烧药，或是感冒药吗？” 我摇头，无力道：“我也不知道，这得问我爸妈。” 见她一副很精神的样子，问她：“你一直没睡？” “我晚上若是在12点前没有睡觉的话，多半就不会再睡了，刚刚洗漱了后，看到你的脸很红，所以才过来看看你。” 她指了指电视柜，“幸好那里面翻出了一支温度计。” “谢谢你了。”我由衷的说道，“其实我没什么关系的。” 她也不再给我回应，偶尔看看墙上的钟。 几分钟后，她就把温度计取走了。 她高高的举起，很吃力的看了一番，皱着眉头道，“40.2度，天呐，这温度太高了，难怪脸看起来这么红。” 想了想，又说，“不行，我得问问你爸妈有没有药，不然这样下去会烧坏脑子的。” 她越说，就越觉得可怕。 说着，就真要去敲我爸妈房间的门。 我赶紧伸手过去，要拉回她。 我不想因为一个发烧就打扰他们睡觉，就这样发个烧，还真出不了什么大事。 况且，也快天亮了。 冷西也没有料到我突然把她拉住，又加上旁边有一个烤箱拌了拌脚。 猝不及防的就向我倾了过来。 我拉着她的手还未放，又带了一点力，她整个上身就倒在我身上。 初中时，我偶尔会看到一些偶像剧，里面的男女主角，一般就是这样，一不小心，身体就倒在了草地上。 并且还嘴对嘴。 那时候看这电视的时候，我觉得很幼稚。 但现在发生在我身上了，我觉得不是幼稚，是有意思。 我这不是草地，是沙发。 不过换汤不换药。 我和冷西的嘴，竟然也分毫未差的对上了！ 第180章 未来嫂子 又香又软。 比起唐小樱的唇，冷西的唇更让我有感觉。 当我的唇被触碰时，几乎是像一个电开关一样，给我全身通了电。 我本来无力的身体变得硬朗。 这种感觉你无法舍弃。 哪怕我知道，她是冷西。 哪怕我知道，她现在还不是我女朋友。 哪怕我知道，这已经不是逾越了一步的问题了。 但我依然想这样，停留在一刻。 不愿意动弹。 很诡异的是，她也没有动。 我们都睁着眼睛，看着对方。 她可能还没看出来，此时的我，已经心怀鬼胎。 因为她没有动弹，我似乎接受到她的信号，片刻，我闭上眼，壮着胆子，用烫得都快熟了的唇开始试探着张合。 但很遗憾，就在我动的那一刻，冷西突然推开我！ 然后弹跳了起来。 她眼睛已经发红。 跟我这个发烧人的眼睛有得一比。 “啪”的一声，她一巴掌就呼了过来。 我被她扇得瞬间清醒，无辜的看向她：“对不起……我……” 我都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明明是她自己倒在我身上的。 “有病吧你？” “……我这不正生病呢！” 冷西冷眼看我，“我看你烧得不轻！” “不是你帮我量的，40多度了吗？” “南天，你最近是不是变了？” 冷西不愧是冷西。 要是别的女人，早就跑进了房间，红着脸不知所措。 冷西不一样。 她把我头上的毛巾一扯，又放进冷水盆里，都不用怎么拧，便直接甩在我的额头上。 “我觉得你不是烧，是骚！” 烧……骚…… 这词用得妙。 冷西表情很不爽，动作也不再温柔，放在我额头的毛巾流出的水淌了我一脖子。 见她这样，我竟然觉得很有趣。 我笑着看她，想再组织一下语言调戏她时，我妈的房间门开了。 “刚刚怎么了？冷西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老妈一脸疑惑。 又看了看我。 瞎子都能看见我是发烧了。 但我妈视而不见。 “冷西小姐，小天是不是打你了？我听见打人的声音！” …… 这场暧昧在我妈出来的那一刻被打断了。 后来我一直没有了睡意，我的心思已经乱成了麻。 我一直在回味那两瓣唇。 硬朗的身体依然硬朗。 但碍于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也不能展示我二十年的单身手速。 天亮后，我才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 等我下楼时，他们已经整整齐齐的在饭桌旁吃早餐了。 我妈烙的饼，是村里的一绝。 冷西倒吃得很香，但吃的时候，全程没有看过我一眼。 南丽殷勤的给冷西打粥，夹小咸菜。 对于我这个病人，好似没有任何关心和慰问。 只有我爸，一边喝粥一边问：“小天，听说你发烧了？” “嗯。” “楼上我们房间的柜子里有药，去拿点来吃。” 我妈这才关心的摸了摸我的头：“哟，还在烧。” 说着，便放下碗筷，去楼上拿了药下来。 吃了饭，老妈要去菜地里拔点新鲜菜，老爸去了邻居家借工具修凳子。 趁冷西去上厕所的工夫，南丽跟个狗仔队似的问我，“哥，冷姐姐是你邀请来的？” “是又怎么样？” 她推了我一把，推得我这个病人摇摇欲坠，“好样的呢。” 接着又黑着个脸问：“早上你是不是欺负冷姐姐了？” “她跟你说的？” 南丽压低声音，“她刚刚说吃了饭就要走，是我和老爸老妈劝了，她才答应再玩两天的。” 我心里一紧，“她不在这里过年了？” 一个高中生，一副很懂的模样，“冷姐姐估计就是看看你的表现，表现好了才会在这里过年吧。” 接着又嘀咕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惹她了，唉。” 冷西从厕所出来时。 南丽那声叹息刚刚结束。 我的烧还没退完全，但自我感觉已经没那么烫了。 经过早上和冷西的那么一出，好像身体的机能也恢复了不少。 我使了个眼色给南丽。 南丽这会儿终于放聪明了。 她借口离开了堂屋。 “今天早上，是我不好，我真不是故意的。” 主动道歉总比冷战好。 女人冷战时，可以永远都不跟你说话。 但男人一旦使点软，她的心里防线便会慢慢被压低，直到破防。 “不用了，我早上已经去跑过步了。”她冰冷的语气，让我感到事情有点不妙。 “今天早上，其实我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知道不是故意的，我也没生气。” 她嘴上说着这话，实际语气却很硬。 是个人都能听得出，她的确在生气。 “你没生气，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冷漠？还闹着要走？” “我只是觉得我在这里不合适。”她抬脚，往屋外走，“不过既然叔叔阿姨丽丽说了，那我就在这里多玩儿两天吧，毕竟也是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主动过来找不开心。” 不合适？ 主动找不开心？ 女人的心思，我真的猜不透。 南丽在外面大声说：“冷姐姐，你出来啦？要不我带你去转转？我跟你说，我们这边有和种草，可以用来做饼，要不我们一起去采一点？” 我一听，就知道南丽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是一种暗示。 我赶紧跟着她们一起出去。 冷西和南丽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几步的距离外，在村子的路上慢慢走着。 路过的王婶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冷西，问：“南天南丽，家里来客人了？” 我知道，她这是故意问的。 昨天才和她帮忙搭线的女孩相了亲，今天就带了个女人回来，她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我正想说，这是我的同事，也是南丽的朋友时。 南丽抢了过去，笑嘻嘻的回答：“王婶，这是我冷姐姐，未来的嫂子。” 冷西脸部一僵，低头，没搭话。 我也有些难堪，不知怎么圆这个话。 王婶一听，脸也黑了下来。 她是个善良的人，是一名嘴巴不住门儿的善良妇女。 她哼了一声，笑着怪腔怪调的说了一句：“哟，我说怎么昨天那杨婷说你看不上她呢，原来是已经有女朋友了，你那妈也是，有女朋友了还让我介绍对象，那不是让我难堪吗？” 第181章 拔凉拔凉 我不知道这王婶是不是真的难堪。 但我现在才是真的难堪。 南丽和我面面相觑。 她就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反击。 我也不知道，因为王婶说的是事实。 况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解释多了，没有意义不说，传出去了还给我爸妈丢脸。 正在这时，冷西抬起了头，笑着对王婶说：“之前我和南天吵了架，所以他妈妈误会了，以为我们分手了呢，实在不好意思，下次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冷西向我靠近，一只手挽住我的胳膊，小鸟依人的模样，“以后您可千万不能给他介绍对象了，他已经属于我了哈。” 俏皮的口气让王婶撇了撇嘴，也没再反击。 只能低声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王婶一走，她挽着我的手就松开，甩了甩头发，对南丽说：“丽丽，走吧。” 冷西就是这样的人。 当作熟人时，她喜欢损我。 在外人面前，又给足了我面子。 但我又不知道她到底为何会生我的气，明明在外又大大方方的假装成我的女朋友。 却因为那个意外的吻而生我的气？ 我想不通。 我没跟她们一起去扯草，直接去把昨天晚上开到半路的车推了回来。 这一折腾，反而出了一身汗，不再发烧了。 下午，老妈说冷西第一次来家里，于是想着要炸一些过年的零食。 大致就是一些糯米饼，面粉糖条之类的东西。 我妈好多年都没做过这些了。 老厨房里，老妈在一旁做，冷西就在边上饶有兴趣的看。 我则在灶边烧火。 南丽没过来，厨房小，她又见我和冷西在这边，就更加不愿意过来了。 这点她很有眼力见儿。 老妈先醒了面，就出去说要准备一些炸东西的工具餐具。 厨房里就只剩下冷西和我。 冷西也想走，我叫住了她：“冷西，一起烤烤火，顺便聊聊。” 冷西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我旁边的长凳上坐下。 她穿的杏色长款羽绒服，厨房里的地是水泥地，又加上烧了火，到处是灰。 在她坐下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把她的衣摆往上提了提。 冷西愣了愣，没有说话。 “你没有烧过火吧？”我问。 冷西不咸不淡的答到，“没有，不过在小视频里见过，挺有意思的。” “希望你别再生气了，早上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最怕女人生气，怕她们用冷眼看我，不理我的样子让我很难受。 以前唐小樱就是这样，爱生气。 一生气，就不理会我。 但她好哄，随便买个什么小玩意儿，作一些亲昵的动作，说几句好听的话，就哄好了。 可冷西我不知道怎么哄。 东西我不合适送。 亲昵的动作更加不能做。 只能干巴巴的用语言道歉。 “我已经说过了，为什么你还在提？”她有点烦躁，眉头微蹙，“南天，你不用一直强调这个不是故意的，行吗？” “那不提了，你也别再生气了。” “照你这个意思，你不是故意的，我还反应那么大，给了你一巴掌，还应该给你道歉了是不？” “那肯定不是……你有那反应是正常的。” 是啊，如果她不打我那一巴掌的话，是不是还代表她其实是接受的。 不过女人的心思很难猜透。 很多行动或者语言都不会遵从她们的内心。 口是心非。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我就问你，你为什么明知道这是不合适的，为什么还蠢蠢欲动？”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生气。 “因为你确实很吸引人，所以有些没控制住……” 她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冷哼一声，“算了，当我没问。” “那你能留下来过年么？” “丽丽跟你说了？” “如果你因为今天早的事就要走，那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我也会尊重你，不管你把我当成朋友也好，员工也好，我只想你留在这里好好过个年。” 我摸出一支烟，但瞬间又意识到厨房太仄狭，空气不流通，也就没有点燃，就那样夹在手指间，没动。 “既然来都来了，那么远的路开了过来，而且深城你一个人过年也太冷清了。” 冷西看着我手里烟，“其实我哪里过年都一样，不过也得看合不合适。” 我笑了笑，“我这里过年怎么不合适了？” “嗯……”冷西想了想，“说实话，自从我爸走后，我对过年就已经没有了期待，所以在哪里都无所谓，之所以到你们这边来过年，是因为你打了电话让我过来，其次，老赵和他老婆要去旅游，所以我去也不合适。 不过我首先声明，我来你这边过年，是看在丽丽说想我和叔叔阿姨上次给我带了那么多土货的份上。” “我知道，跟我无关。” “明白就好，所以我希望你把自己的位置摆正，别得寸进尺才好。” 接着，她又补充道，“何况昨天还和别人相了亲，自重点比较好。” 冷西的话让我心拔凉拔凉的。 她这个意思，明显是想和我撇清关系。 但这跟相亲有什么关系？ “今天多谢你在王婶面前帮我说话。”我有意提起这个事，就是想再一次强调，其实她还是有些在意我的。 但很快就被她否定了，“我也是为了让丽丽不要那么难堪，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不会说话很正常。” 说着，她又起身，“刚刚讲到土货我都差点忘了，昨天晚上来得太晚，没来得及把东西拿下来，我给叔叔阿姨准备的礼物还在后备箱呢。” 冷西出去了。 留在我一个人在老厨房。 我以为自己还能大胆一些。 原来终究还是自己一厢情愿。 把烟点燃，心里燃了不久的火却一点点的被浇灭。 冷西说的礼物，是除了她的行李外，占了整个后备箱的东西。 有给我爸妈和南丽买的新衣服，新鞋。 给丽丽和我妈买的化妆品。 给我老爸买的智能生活用品，用她的话就是，我爸还在恢复期，用着这些方便。 有过年的一些水果和干货。 甚至连烟，酒，茶都买了带来。 毫不夸张的说，她把我们家的年货都备齐了。 但这些东西里，唯独没有送给我的东西。 别说一件物品， 就是一颗尘埃，都不是她冷西千里迢迢专程送给我的。 第182章 一点心机 我有些失落，看着他们忙着搬东西时，才自我安慰说，我无所谓，只要她们开心就好。 我父母一直在夸冷西。 说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虽然冷西没为我买什么东西，但我想了想，我至少要替我家人回馈一下她。 这些东西她的真心先不说，光价钱都不少了。 南丽这个小机灵鬼在我耳边给我提醒。 “你得主动，不主动的人是没有爱的。” 我怀疑她恋爱了。 否则她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南丽嫌弃的看着我，“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电视剧，小说里随便看一看就知道了，就你这个榆木脑袋一点儿不懂。” 想想也是。 我觉得我情商的确不高。 但这不是主动和不主动的问题。 是她根本什么都不缺，我该回馈她什么好？ 抽了几根烟后，看见小视频里下雪的场景，陡然想到冷西说过的话。 她想看雪。 现在离过年还有好几天，有足够的时间带她去看雪了。 虽说我们这边没有下雪，但我可以带她去其他地方。 离我们这里两百来公里的一座城市，叫曳市。 因为地势高，几乎年年都下雪。 而且下得还不小。 正是因为这个，周边城市去那边玩的人很多，络绎不绝。 我为我这个想法而感到兴奋。 冷西听了后，我也能感到她眼里的兴奋，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怎么突然想带我去看雪了？” “你不是一直说想看吗？虽然我这里不下，但我可以带你去啊。” 冷西轻声笑，“我是挺想看雪，但没必要跑那么远去看。” “深城到我家你都不觉得远，现在就两百来公里，还嫌远？” 女人就是这样。 口是心非。 她想出拒绝你的理由都很拙劣时，那就表示，她基本上就接受了。 爸妈和南丽听说我要带冷西去看雪时，他们一点儿异议都没有。 南丽更是向我眨了眨眼，“哥，祝你旅途愉快哦。” 我都怀疑她不是一个高中生。 没有这么成熟的高中生。 想当初，我高中时，也有喜欢的女孩子，但因为不够懂，所以什么都没做。 只能在上课时，傻傻的看着她的后脑勺发呆。 我们早上吃了早饭就出发，到了曳市时才中午。 人确实很多。 也的确有雪，只是停了。 但到处都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冷西果然很兴奋，一下车就在雪地里乱转。 “南天，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冷西其实很容易满足，她什么都不缺，却用什么都可以满足她。 比如生日送给她的音箱，还有这个雪都已经停了的旅游地。 我没在网上预订酒店，于是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温馨干净的民宿走了进去。 民宿的老板是个年轻男人，长得不错。 见我和冷西要订房，向我抬了眼皮子，问，“要几间？” “两间。”我和冷西同时说道。 老板笑道，“你们不是情侣？看起来挺像的。” “老板，有两间吗？”我从兜里摸出烟，递给老板一支，“要朝向好一点的。” 老板接了过去，夹在耳后，点了一通鼠标后，说：“不好意思，还真没两间，只有一间了。” 冷西怀疑的看向老板：“只有一间？” “是，这两天人多，你们得提前预订，刚刚还有几间的，马上就被人网上预订了。”老板无奈说道。 我说：“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都不用去看，能找到一间就不错了，我不骗你们，我建议你们先住下，毕竟你们去了别处没找到房，可能这一间也没有了。” 我看了看冷西，有点为难，“要不还是去看看其他酒店？” 冷西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算了，先订了再说吧。” 我心中暗喜。 其实我刚刚也是在赌，赌老板只给我们一间房。 赌冷西会答应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住一间房，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拉近我和冷西的距离。 把行李放进房间时，老板还算良心，给了一间挺大的房给我们。 还带了一张大沙发。 落地玻璃窗，拉开窗帘，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外面的雪景。 远处的雪山都尽收眼里。 当然，这种民宿价格也不便宜。 把东西收拾好，正准备出房门时，冷西突然问我：“南天，你刚刚为什么要给老板一支烟？” 冷西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骗不了她。 “我……我就想老板可以给我们安排好一点的房间，也是男人打交道的一种方式吧。”我有些慌，怕自己被她看透，“有什么问题？” “你想和我睡一起，又何必用这样的方式？”冷西口气很阴冷，“你给烟给他抽，不就是暗示，让他帮你？” 我有一种衣服都被扒光站在她面前的感觉。 太尴尬了。 “我真没这种想法。”如果承认了，这事就完了。 我装作无辜。 我急了，“要不你去问老板，我和他素不相识，他这样有什么好处？明明能赚两间房的钱，偏要赚一间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冷西一直在洞察我。 我能感受得到。 所以我必须绷住。 果然，良久后，她“噗呲”笑了出来，“你这么慌做什么？我怀疑而已。” 我提了一口气。 md，差点被识破了。 下午，我们就去坐了索道。 沿着山脉自下而上的索道，冷西一直索道的车内“哇哇”的感叹。 “我不相信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玩。”我倒是没有她的反应这么大，但我点恐高。 车一路高升，我的头也就越来越晕，不敢看窗外。 但我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用聊天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以前是去玩过，但我爸不在后，就没去过了。”她看着窗外答道，“虽然我户口在京城，但我很少回那边，我爸一般也在深城过年，你也知道，深城的冬天别说雪了，连卖羽绒服都没有市场。” “那以后你可以都在我这边来过年，我带你来看。” 她这才转过头看我，“每年都来？” “是啊，每年都来。” 当车升到最山顶时，我的脚一麻，心跳加快，一只手下意识的抓住了冷西的手臂。 大概是抓痛了冷西，她“嘶”的一声看向我。 随即带着不可思议的口气：“你恐高？” 第183章 有用东西 “当然不是。”我嘴上这样说，那只抓着她的手却更紧了。 冷西笑了笑，“真是小鸡崽见老鹰！” “什么意思？” “嘴硬腿软呀。” 她也没松开我的手，就那样让我抓着。 直到慢慢降了下去，我才缓缓松开她的手。 冷西从包里摸出一盒薄荷糖递过来：“来，压压惊。” 我已经缓和了不少，“你不会觉得我胆小吧？” “那如果这样胆小的话，我怕水岂不是也是胆小？” 顿了顿，她又道，“这就是一种心理障碍吧，我理解。” 冷西果然与众不同。 唐小樱就很俗气了，她曾经嘲笑我说胆小鬼。 又去玩了几个项目后，我们就下找了个地方吃饭。 这边吃饭的地方不便宜，味道还不怎么样，但也得吃。 又想到晚上要和冷西睡一间房，我就更吃不下了。 心里一直装着这个事，心猿意马。 点了四个菜，我也就吃了几筷子，便放下了。 冷西其实并不挑食，但也是吃不惯。 到最后，基本全都剩下了。 本来我还提议开车出景区找地方吃个饭，被冷西拒绝了。 “我有点累了，不吃也罢。” 既然她都这样说，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回了民宿，老板大老远就向我眨了眨眼。 这是一种暗示。 我懂。 但我不敢回应那老板，我也知道，老板给我们安排一间房，是给了我机会。 虽说成不成功，还说不好。 至少是踏近了一步。 我跟着冷西到了房间门口后，摸了摸兜，说，“我忘了买烟。” 冷西没有生疑，“那你去吧，我先进去了。” 我兜里还有烟，起码15根往上。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买烟。 我需要买其他的东西。 我出了民宿的门，找到一家小超市，买了一盒套，最贵的，最薄的。 刚刚在房间里我看了看，酒店没有准备这个东西。 虽然我知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用不上，但至少还剩下百分之一的几率。 凡事总有个万一，万一能用上，也不用千钧一发之际还匆忙的下楼来买了。 我把它放进上衣的里兜里，像宝贝一样的藏了起来。 毕竟这个东西是不能让冷西发现的。 因为晚上吃得少，又买了些零食和一些下酒的东西，几瓶啤酒，一并结了账。 酒的用处就多了。 可以壮我的胆，可以让气氛更暧昧，可以让冷西神智不清。 提着这些东西，我就回到了民宿。 一到大厅，就见老板站在前台，招手示意我过去。 老板见多了我和冷西这种组合，按理说，他也不会一直盯着我不放。 但从我住进来后，他就处处暗示我。 我之前没仔细想，现在细细想来，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兄弟，你这女朋友挺好看啊。”他走过来，直接把我拉在了角落处，没有人经过的地方。 “老板，今天谢谢你了。”我满脸笑意，拿出手机，准备转账给他，“我再付一个房间的钱，不能让你们亏本吧。” 老板嘿嘿一笑：“这说哪里的话？我们做生意的，肯定首先得察颜观色，一般要两间还是一间，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种地方淡季多，自然还要更加会看客户脸色行事才行。” 他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兄弟，这前面的事我帮你搞定了，后面就只能看你的了。” “所以我不能让你们亏本啊。” 说着我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价目表，正准备要往前台去，按标间的价格付钱时，老板阻止了我。 我以为他很善良，不在乎这点钱。 谁知他看了看四周，神密的开口低声道：“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规矩，我帮了你，是需要额外报酬的。” 我愣了愣。 似懂非懂。 但又觉得自己要被坑了。 我小声的，没有底气道，“给点小费是应该的，那你说个数。” 他伸出三根手指。 “300？”我有不好的预感。 他收回手，笑道，“你女朋友这么漂亮，300是不是有点少？” “呵，我女朋友漂不漂亮，跟这有什么关系？” 老板摇头，“上这么漂亮的妞，你不认为，多少钱都值？” 他逻辑很奇怪，冷西又不是要卖给我，跟钱能挂什么钩？” “3000？” “我觉得就该值这个价，你说呢？”老板盯着我，盯得我直发毛。 狮子大开口！ 我这才看到，他低头的时候，后脖子上有一个纹身。 黑黢黢的。 “老板，你这有点坑人吧？” “怎么坑人了？”老板呵呵一笑，“要说坑人，人家一个女孩子，你就不是坑人家？”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我就看人家姑娘挺有气质的，我帮你是怕你不敢迈那一步，这不，推了你一大把，你不是该重金感谢我？” 我很不可思议。 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店。 像龙门客栈一样的黑店。 难怪他跟我说只有一间房。 难怪他一直在暗示我。 我以为他就是好心。 “老板，另一间房的钱我可以开给你，但我不会付额外的钱。”我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如果你硬要要的话，那麻烦再给我开一间房，我可以和我女朋友分开睡。” “再开一间？兄弟，你开玩笑吧？”老板带着看似邪恶的笑，“你信不信我把你这事跟你女朋友说说？” “我有什么事？” 他愣了一愣，随即笑道，“拿烟暗示我开一间房的事，你忘了？” “我就拿了一根烟给你抽，能证明什么？”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讹人，至少在我看来，他这个旅馆在旺季还赚得不少。 不过像这样的店，一般都没有回头客。 一个旅游景点，很少有去两次的人。 他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很抠。 我不愿意出这3000块。 凭什么要出这3000块？ 我只付我该付的钱，我可以多付一间客房的钱，但绝不能多付这3000。 若是我真付了，那就是助纣为虐。 他会得意洋洋，然后宰了一个又一个。 听我这样说，老板急了，但他还不能扯开嗓子，让其他客人知道了，没有任何好处。 “行吧，既然这样，那我就打电话叫你女朋友下来看看，看看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个屌丝。” 第184章 做女朋友 他以为拿了电话就可以吓唬到我。 其实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害怕。 害怕冷西如果知道了，我为了想和她睡一间房，做这种类似偷鸡摸狗的事情，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生气的。 但我看着老板的嘴脸，怎么都不愿付这额外的3000。 老板看我神色，大抵是要不了这个钱了，便拿出手机，果断的拨通了我们房间的座机号。 “你怎么在这里？”座机还未通，冷西的声音突然在我耳旁响起。 我回头，正对上她那张精致的脸。 老板得意的挂了电话。 “我看你这么久没上去，来找你，没想到一下楼就看到了你。”冷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眼前的老板，“怎么了？” “费用没结清。”我笑了一声，先声夺人，“老板说，我们住了一间房，现在叫我另外交费。” 冷西还有点懵，“为什么？” “兄弟，你说话可要负责，谁说是因为你们住了一间房，就要你交费的？” 接着，老板又对冷西说，“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吗？我就跟你说，这小子心眼坏得很，想跟你开一间就明说嘛，开房就暗示我，这种男人真不能深交……” 冰雪聪明的冷西很快就明白过来，额外的费用是什么了。 她拉着我的手，笑道：“老板，我不介意一间房，就算现在有两间房，我也不会再开了。” 老板有些诧异，“你上午过来时还说……” “一间房挺好的，节省了。” 冷西一说完，就拉着我往楼梯口走。 她什么都明白了。 我为什么就不能把那3000块给老板呢？ 不就是3000块的事嘛。 要真是出了3000，说不定我兜里的东西今天就真能用上了。 虽然她表现得和我很亲密，但我能感受到她动作的生硬。 百分百的，她生气了。 上了楼，她一言不发，看着我手里提的袋。 那里面有酒和下酒的零食。 “你提这些东西上来，觉得我还吃得下吗？”冷西坐在沙发上，抬头。 又看了看手表，“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 我怔住，“回去？” “南天，你太令我失望了。”冷西起身，眼神里果然透着失望，“如果中午我还对你抱有幻想的话，那现在我彻底对你失望了。” 她把拿出的衣服放进行李箱。 十分麻利。 “走吧，什么都别说了，你现在一说话，我就觉得你是在狡辩。” 冷西铁了心的要走。 我丧气道，“对不起。” 她没理会我，我知道，这回玩大了。 再怎么都挽不回来了。 跟着她出了门，到大厅时，我又看到了那个纹了身的老板。 我的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控制不住的，直接跑了过去，揪起他的衣领，一拳打了过去。 因为太突然，老板没反应过来。 冷西也没反应过来。 我也没反应过来。 在场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接着过来一个女人，大叫道：“打人啦~~” 这个架没打起来，我就被冷西匆匆的拉走了。 或许老板也知道理亏，没追出来。 冷西把行李往后备箱一甩，冷冷道，“自己做的事太龌蹉，就不要迁怒于别人，那是无能的表现。” 无能。 这是冷西第一次这样说我。 她向来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但今天竟然从她口中说了出来，可想而知，她的的确确生气了。 回家的途中一路无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发觉冷西的脾气在最近变得古怪，一不小心就惹得她生气。 我承认，我是想睡她，但她也没必要这么大反应。 我想，是个男人都会想睡她的吧。 到家时，已经深夜了。 冷西看了看已经关了灯的楼栋后，默默的上了楼。 接着，又默不作声的进了房间。 以至于我说了一声“晚安”，她也没有理我。 这夜，我又失眠了。 我一直在想，到底如何才能解释得更清楚，想着第二天一早，我应该早点起床，给她准备早餐，或是带她去赶赶集，也许有了新鲜感后，气就不知不觉消了。 但我睡过了头。 凌晨四点，我才睡着，一觉醒来，发现已经7点了。 出了房间，发现冷西的房门开着，里面收拾得很干净，但我总觉得很怪，又说不上哪里怪。 下楼，我问我妈：“冷西去跑步了？” “她回深城了啊。”老妈看着我，很疑惑，“她没跟你说？” “回深城？” 我说怎么房间很奇怪的干净，原来她的行李不见了。 她回深城了！ “她说她有点急事，必须回去处理，说……”不等老妈说完，我就跑了出去。 我穿着一双毛拖鞋，追到了路边。 怎么可能追得上。 打电话给她，她接了。 我激动的问：“你怎么回深城了？我道歉，我……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留在这里过年？” 我开始语无伦次。 我有点怕，这次冷西是真的生气了，我怕她不会再理我了。 “南天，你知道我最讨厌男人什么吗？”她缓缓开口。 “什么？” 我的周围是一片片平坦的田地，耳边的风呼呼吹，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身体变得冰冷。 我屏住呼吸，生怕没听清她的话。 “我最讨厌的，就是男人不明不白的和女人搞暧昧，南天，你是不是觉得，这种感觉很有意思？” “你觉得我是想不明不白的跟你搞暧昧，占你便宜？”我声音很低很低。 不可否认，这次她过来，我和她自己的关系，越来越暧昧。 而我，的确很享受这种感觉。 “别不承认，我还没那么傻。” “冷西，如果这样让你不舒服了，我很对不起。”我手已经冻麻了，手机在我手中快要掉下去，我死死的捏着手机，鼓起勇气问，“是不是清清楚楚的关系，你就不会生气，不会回深城？” 电话那头的冷西明显顿住，我感受到她的呼吸声，虽然因为风，我什么都听不见。 “那你做了我女朋友，我们的关系就很明白了！” 我脑子瓦塌了吗。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 我心跳得奇快，血液沸腾，脑子嗡嗡的等冷西的回应…… 第185章 真不甘心 在等她回答的时间里，我脑袋一片空白。 虽说刚刚说出的话有一时的冲动，但说出来过后，我又感到高兴。 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不管她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其实我都没有想到如何回应。 时间很长，长得我越来越焦急。 我很想再次问她，到底她的想法是什么。 但我又不敢打扰。 一切都遵从于她的内心吧。 她是个有主见的人。 很久很久，我站在冷风中，几辆电动车从我身边经过，跟我打招呼，我都无动于衷。 因为我抽不出其他的神力来回应别人。 脑子里崩了一根弦一般，随时都会断掉。 冷西抽了一口气，我听到了。 此时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然后听她说：“很抱歉，我拒绝。” 接着，又是漫长的“嘟嘟”声。 她没有给我解释，什么都没有。 四个字，就拒我于千里之外了。 不是一般情况下，是女人被表白后，都会对男人说，给她时间考虑吗？ 可她考虑的时间的都没有，直接拒绝了我！ 我愣在原地，像一条孤独的狼一样，站在那条小路上。 周围的风没有停，依旧在我耳边呼呼的叫。 远处赶集的人回来了，喇叭声不绝于耳。 我就那样站在路中央，仿佛全身被冻住一般，不能动弹。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跟我无关了。 二十多年来，我经历了两次表白。 一次是唐小樱，很轻松就成功了。 和李芮，几乎没有任何表白，就那样在一起。 而这次对冷西，虽然表白得很潦草，但的的确确是发自我内心的。 我没有哭，只有悲哀，和脑子里的无数问号。 一路走，一路在想，为什么她没接受我？ 一条条原因又蹦出我的脑海，又一条条否决了。 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她看不上我。 回到家时，已经是中午。 老妈把菜放在了桌子上，叫我吃饭。 “也是冷西小姐走得急，不然就给她带一些土特产回去，家里还有好几只鸡鸭，过完了年，我们也不吃……” 我突然觉得老妈的声音很聒噪。 有气无力的对她说：“妈，能不能别再说了，她都已经走了，不会来我们家了。” 是啊，这两天我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显示我就是个二百五。 现在，我和冷西，可能连基本的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妈还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进了，直接上了楼，把自己关在了房间。 躺在床上，提起手机又放下。 摸烟时，又摸到那包套子，它像看笑话似的面对着我。 我提起，狠狠的摔在地上，用力的踩了踩。 仿佛还不够，又捡起来，用打火机把他烧了起来。 很快，屋子里充斥着难以形容的味道。 我坐在地上，看着正在燃烧的套子，点了一根烟。 我有点后悔我没早点向冷西表白。 如果早点，是不是还有些希望？ 我又后悔自己太抠，如果拿了3000块给那个老板，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 抽了几根烟，套子也烧完了。 还没站起来，门就被打开了。 “哥，你在干嘛呀？怎么这么臭！”看着地上烧烬的灰，更加讶异，“哥，你烧了什么啊？不会是写给冷西姐姐的情书吧？” 南丽还是太小了。 她眼里的爱情是纯净的。 她们这个年龄，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成年人的世界多么复杂。 这个被烧了的，只剩下一小堆灰的，是她哥哥的龌龊。 是我阴暗的想法。 其实什么都被冷西看穿了，她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 只是那个老板说了出来，撕开了最后的面子而已。 南丽蹲在我面前，带着军师的口气：“哥，你和冷西姐姐是不是吵架了？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一定是吵架了对不对？你应该去追啊，把她追回来啊！” “怎么追？” 怎么追？都已经被完全拒绝了，还如何追？ “不管怎么样，她突然走了肯定就是生气了，你就得去追！要是我是冷西姐姐，我肯定还是希望你来找我的。” 我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很悲伤，南丽看着我，摇了摇头：“行了，哥，快去吃饭，吃了饭就去深城吧。” 我抬头，诧异的看向她：“去深城干嘛？” “去找冷西姐姐啊，你忍心让她一个人在那里过年啊。” 南丽说完，起身踢了踢我的鞋，“别这么颓废了，你去不追，甘心吗？” 不甘心。 所以我应该听南丽的，去深城。 不管她还理不理我，我都应该当面再跟她说清楚。 电话里的表白太草率了，我应该认认真真的对她再说一次。 哪怕她再一次拒绝我，至少更能证明我的诚意。 我“腾”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楼下走。 我要吃饱点，才好坐车。 想到这里，我又满血复活了。 在饭桌上，我吃了好几碗饭，爸妈看到我吃饭的样子都感到诧异。 听说我要去深城，老妈和老爸没有反对。 “那你去陪陪冷西小姐吧，如果实在回来过不了年就在深城过，我们有丽丽陪，如果能回来的话，就带着她赶回来。” 我收拾好行李，买了当天下午的票，就踏上了去往深城的路途。 到了深城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此时的深城街上人越发的少了。 李威也回了老家，回到出租屋时，感觉空荡荡的。 本来想给冷西发个信息的，但又怕现在这个时间打扰到她。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思索再三，我还是拨通了冷西的电话。 但电话没有接通。 那边关机。 又打电话给老赵，老赵告诉我，他刚刚才见过冷西，就在她的家里。 “你们怎么回事？她一回来情绪就不高，那天兴冲冲的说要去你家过年，我还以为她真要过了年才回来，没想今天早上我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已经回深城了。” 老赵略微不高兴，“南天，我是信任你，才把你当作朋友，但我可没有放任你欺负她。” “我明白，所以我这不是回深城来向她道歉来了。” “什么错还非得让你回深城来？我不管你们的事，但只要小西一句话，我是无条件站她这边的！” 第186章 没有理由 “老赵，说来话长，但我真没欺负她，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解释的。” 又说了一些好话，老赵才舍得挂下电话。 我起床洗漱一番，找了一件买的最贵的衣服，又下楼去理了个发后，就打车去冷西家了。 既然没打通她的电话，那就代表上天想让我给冷西一次惊喜的机会。 我没再打第二通。 来都来了，怎么都得找到她。 说不定她见到我突然追来了深城，感动了得一塌糊涂。 就这样，我用自己觉得最好看的样子到了她的别墅区外。 门口保安很敬业，一直不让我进去，直到我打了老赵的电话后，他才给我放了行。 看样子红姐不在。 也许因为冷西本决定去我家过年，所以阿卓和阿斌也放假了。 我在冷西别墅外看了看，很冷清。 她若真是一个人在这里过年，的确是太孤单了。 我理了理衣服，按下了门铃。 十几秒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冷西，声音有点沙，但很悦耳：“南天？” 她在门禁的画面里能看到我，但我看不到她。 “能开门吗？”我自以为要做到不卑不亢，这样才符合冷西的性格。 以她这种性格，应该是不喜欢卑微的男人，还很犯贱的男人吧。 里面似乎犹豫了一下后，我才见门自动开了。 我走了院子，以前，她总是站在大厅的门外迎接我，但今天没有。 她没有出来，只是门是打开的。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见到面后，我该怎么跟她说。 首先，我得先提一遍我问她女朋友的话，希望她再考虑一下，既然已经说过第一次，那第二次就更好开口了。 其次，就算她没答应，也希望以后还是朋友，我对我之前做的任何冒犯她的事，都表示抱歉。 思路已经理好了，但心还是止不住的跳。 我挺直腰杆走了进去。 一步一步，小心的走进了大厅。 冷西正从厨房出来，看起来应该是忙着做饭。 “你怎么也回深城了？”她目光没有过多的在我身上停留，仅仅看了我一眼，又在厨房外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我……红姐回老家了吗？” “嗯。”她拿了一包类似补品的干货，又进了厨房。 她忙得不可开交。 “随便坐吧，吃饭了吗？”她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我也分辩不了，她如此从容不迫，现在的心境到底是喜还是生气。 我没坐，走到厨房门口问她：“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饭我还是会做。”她一直没有看我，就盯着锅里，整个背对着我，“反正不难吃吧。” “昨天我跟你说的话……” 我来的目的就是说这个，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不是已经表明我的态度了吗？”她用勺子缓缓搅动着砂锅里的食物。 我闻见了一股中药味。 应该是刚刚她放进的补品。 “我知道……但我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南天，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来是想再跟我说这个事的，那我还是要再跟你说一遍，我拒绝。如果你觉得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我能接受，但你必须得和我保持距离。” 她终于停下手里的事，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来的时候，想着要说的话，还未说出口，她就已经说完了。 “冷西，我就想问你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会拒绝我？哪里不够好？我可以改。 她明明就说，是不想有不明不白的暧昧，那我叫她做我女朋友，还不够明白吗？ 我想不通。 如果是嫌弃我没钱，我可以慢慢赚，只想她能给我个目标和希望。 但她好像又不是这种人。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冷西就冲着我身后出声道：“很快吃饭啦，再等等。” 她的目光是越过我的肩的。 我猛的转过身，才发现这个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 是良杰。 良杰应该是从洗手间出来，他的袖口还挽在手臂上。 我心突然凉了一截。 “南天，听说你不是在老家了，怎么又回深城了？” 良杰笑得很温和，“那你刚好有口福，可心尝到小西亲自做的菜。” 在见冷西之前，我什么情景都想过，就是没想过良杰会在这里。 再多的话，仿佛都说不出口了。 站在那里，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要是以往，冷西一定是替我解围，说几句话就把留下来吃饭。 我想，如果她留我下来吃饭，那我就留下来。 可现在，她又忙着她的，一言未发。 我尴尬笑笑，说道，“不用了，我就是来跟冷总说几句话就走。” 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我把称呼改成了冷总，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 “不用客气，顺便陪我喝两杯。”良杰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很热情，“南天，今天的形象，很帅气啊。” 我反身看冷西。 她终于看了一眼帅气的我，没有露出什么惊讶之色，出声道：“良杰，既然南天想走，你也不要强留，说不定人家还有事，别耽误了人家。” “人家”，“人家”。 这个词我越听越别扭，越听越觉得我和冷西的关系已经疏远。 若是我还在这里待，就显得我太不懂事了。 我挺了挺胸口，说道：“冷总说得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没等他们再说什么，话一说完，就出了大厅的门。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民宿那里是不是做得真的过了。 我也搞不懂冷西为什么就那么在乎。 但既然她都说了两次拒绝的话，那就说明，她真的很在意。 所以我们的关系，大抵是回不到从前了。 从别墅出来，我没有叫网约车，那地方也没有的士可坐。 我就沿着别墅通往城市的那条路一直跑一直跑。 跑得我发型都乱了，跑得我上气不接下气，跑得我脚都不听使唤，没有了力气。 如果说昨天电话里，我对冷西的表白还是处于闷逼状态的话，那今天我的状态就太清醒了。 可她又一次拒绝了我。 拒绝的理由都不清不楚。 我停下来，看向远处的高楼，大叫了一声：为什么？！ 第187章 情场失意 我没有在深城停留。 冷西已经明确跟我说过，要我和她保持距离，所以我现在留在深城也没有了意义。 她家我是不能厚着脸皮去了。 也不可能在出租屋过年。 出租屋的凳子还没捂热，我又坐车回了家。 这个年过得索然无味。 从没有期盼，到冷西到来后我产生的热烈幻想，再到希望破灭一切成灰，只用了几天时间。 我灰头土脸的回了老家，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任凭家里人怎么劝我，我都一副死鱼样。 除夕那天，我在朋友圈看到冷西的动态。 配了一张风景图，这样写道：幸好有你陪我过年，感谢。 不用说，是良杰无疑了。 良杰是个好男人，要钱有钱，要肉有肉。 我反手就给了一个赞，什么都没说。 初三，我就返了深城。 实际工厂初七才开始上班。 所以在深城这几天，是煎熬的几天。 现在的我离冷西很近，但我不敢去找她。 公交车没有直达冷西住的地方，我知道有一班车的终点站，是离了她家的几公里之外。 于是我就搭乘这班公交车，坐到终点站，然后鬼使神差的往她们家的方向徒步走去。 当我看到她所在的小区时，就会蹲在马路旁边，抽上两根烟，就那样看着小区的大门。 她不让我关系和她太近，那我就远远的看着她。 我承认我有一点贱了。 在从前，对唐小樱的时候，我没有那么贱。 现在的我，变了。 虽然我知道没有什么机率能遇得到她，但我依然抱有希望。 仿佛在这里，我的心就能得到安慰。 但十分遗憾的是，我没见着她。 烟都抽完了，她也没出现。 我机械式的又坐车回到出租屋，没有思绪，只笑自己可悲。 直到初六晚上，李威的到来才让我精神稍微正常一些。 李威一来，我就对着正吃着猪脚饭的他说了一通。 口吐横沫，思绪飞扬。 我说，我今年什么女人都不想碰，就想跟李威讨论如何开展今年的业务。 李威抬头，嘴里含着猪脚饭，像看个怪物一般的看着我。 他当然不能理解我。 就像当初我不能理解柳珍离开后，他打赏主播的行为一样。 我要让唐小樱知道，要让冷西知道，离开了我，拒绝了我，是她的们的损失。 所以我今年的任务很重。 目标比较大。 那就是先要买个车，再在深城搞一套房。 我知道这很难，特别是对于我这种刚刚起步的人来说。 如果没有受冷西的刺激，我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理想。 我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让冷西拒绝了。 “南天，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李威拿了一根剔牙线，一边剔，一边吐，一边问。 过了个年，李威像是变了样，整个人精神了许多不说，穿衣搭配上也有了变化。 比之前的衣服要潮得多了。 但我也管不了他这么多。 我连我自己都管不上了。 我没正面回答，只想快点跟他讨论业务。 “我真是服了你，我昨晚坐了一夜的车，累得要死，今天没吃到你的一口热饭就算了，还跟我张口闭口就是业务。”李威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南天，你不会是情场失意，想在事业上得意一下吧？” 一语中的。 李威呵呵的笑，拍了拍我的肩，“是冷西？” 又猜对了。 他终于放肆的大笑，“我说呢，你怎么这么迫切的跟我聊业务，不过这么跟你说吧，追冷总这种女人，就算你是亿万富翁都不一定能得到她的心。”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要靠这里，赚钱要赚，也得多想想怎么追女孩子嘛。” “我跟你说业务的事呢。” “说屁，等我先缓缓，等上班了再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去睡的工夫， 我就就躺在沙发上想，是不是自己对冷西的这个事上太急了？ 或许，可以循序渐进慢慢推进。 她说和她保持距离，但并没有说和我断绝朋友关系。 所以我的机会还没有丢。 这么一想，又豁然开朗。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我便早早的睡下了。 半夜时，便听见开门的声音。 我很清楚的记得，上次也有过这开门的声音。 上次不止是开门的声音，还有轻轻的说话声。 真有贼？ 我翻身爬起，再仔细一听，果然有脚步声。 轻轻打开门的一条缝，竟然是李威！ 他正躬着腰身穿着鞋，准备出门。 我刚想打开房间门要问他去哪里时，李威便开始说话了。 原来他一手正拿着手机，“我上来了，等我。” 李威声间极小，像是怕我听见。 但我对夜晚的声音是很敏感的，而且现在的我特别清醒。 他去哪里？ 上去？那是哪里？ 会不会是和之前他打赏的那个主播有一腿？ 若真是这样，那我可不能坐视不管了。 等他一出门，我便小心翼翼的跟了出去，躲在转角处，见他进了电梯后，才走了过去。 紧接着，就看电梯外显示，9楼，10楼。 然后停下。 李威上了10楼。 10楼有什么？有周佳怡！ 三更半夜的，李威去周佳怡那里做什么？ 孤男寡女，动个脚趾头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到底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得不一般了？ 我没再追上去。 不可能还去看看他们到底是如何进行亲密行为的。 虽然我很好奇，但我不是偷窥狂。 我进了房间，正想继续睡觉时，又听到门开的声音。 我把耳朵贴在门背上，使劲的听外面声响。 感谢这个廉价的出租房，装了这么一个隔间效果差得不行的门。 耳朵就这么一贴，我就能把外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幸好你没进门，不然被我那朋友发现了怎么办？”是个女人的声音，我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周佳怡，但八九不离十。 李威低沉着音调，隐隐透着yu望，“你怎么不早说？” “谁知道她晚上突然说要过来，刚刚我正准备去阳台跟你说的时候，你就上来了。” 周佳怡还娇嗔道：“吓我一大跳……” “嗯，下次不会了，我们先进去吧……”李威迫不及待了。 “会不会被南主管发现？” 我心一紧，这声“南主管”，想都不用想，就确定了是周佳怡。 第188章 重中之重 李威都已经火烧喉咙了，连声音里都能听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不会，他睡得像头死猪一样。” “要不我们出去找间酒店？” 周佳怡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女人，没想到也有狂野的一面。 我之前就认为，这个女人不简单，现在我的猜测好像有点正确了。 但她勾搭上李威，我是怎么都想不到的。 李威是个老实人，但也不老实。 任何长得漂亮的，稍微那么一勾引，就可以把他钓上去。 但这钓可不是白钓的，至少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睡觉肯定是免不了的。 不过周佳怡想要什么，我真的想不到。 或者说，他们两个真的是爱情？ 我不这么认为，充其量就是各取所需。 接着，两人就进了李威的房间。 李威的房间就在我隔壁，依然没能逃得了我的耳朵。 我靠在床上吸着烟，听隔壁很快就传来不可言传的声音。 很刺激，又让我烦躁。 md，这个出租屋，光是给李威造福了。 我又点开冷西的朋友圈，找了她的自拍照…… 第二天上班途中，我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威一眼。 我不希望李威老是偷偷摸摸和周佳怡交往。 我也知道，这都是在避着我，忌讳我。 李威是我朋友，是我的伙伴，我不想他这样。 所以倒不如把话说开了，大大方方的，大家也不会这么别扭。 李威咳了一声，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交女朋友了？” 李威脸色一变，愣愣的答，“怎么，不可以？” “可以倒可以，以后小声一点。” 李威脸红到了耳根，笑嘻嘻的，“我本来想出去来着，这不箭到弦上，不得不发嘛。” 他可真够不要脸的。 “她谁啊？”我明知故问。 “晚点说，先上班。” 我不能主动不揭开他，给他时间让他想好措辞。 年后开工第一天，就收到了一些领导的红包，其中就包括老板冷西分发下来的红包。 她出手阔绰，每人200。 其实大多数的开工利是，最多都没超过一百的，毕竟一个工厂的员工不少。 所以冷西算是比较大方的老板了。 但今天，她没来。 是委托行政部的人送下来的。 只有在下午下班时，我才在楼梯间遇见她。 我往下，她往上。 她行色匆匆，看样子刚从哪里赶回来的。 手里的手机还贴在耳边，一边说一边踏着高跟鞋往上走。 一点都没有老板的架子，但很有老板的气势。 “那边怎么说？”她只顾着说话，没有看见我。 我和几个同事在一起，侧着身体让她过。 那几个同事还错落有致的叫了一声：“冷总，下午好。” 我没开腔。 开了腔她也不会听见。 但她听见了。 她向那几个同事点了点头，又一眼瞥见挤在旁边的我。 很快，又收回了眼光，继续往上走。 我很失落，心里叹息，看来她都只把我当普通员工了。 但看她这么忙，又自我安慰，这是在公司，她也说过，她不喜欢公司和私人生活混在一起。 呵，我可真是一个富有阿q精神的人。 吃了饭，我又返回了办公室，正准备上楼去看看她还在不在时，发现她的车已经开到了大门口。 她走了。 忙得脚不沾地的她，我不配跟她说话。 晚上，我和李威在沙发上抽烟，一开口，我又是讲业务的事。 李威道，“你不是问我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了么？先说这个事吧。” 我摆正姿势，弹了弹烟灰，“嗯，洗耳恭听。” “你是不是真想知道？”他问。 “当然是，你是我好哥们。” “那我说出来，你别发火。” 我佯装生气，“在我你心目中就是这种人？无怨无故就发火？我好哥们找个女朋友，我发哪门子的火？” 看他还在犹豫，我又说，“只要不是唐小樱，李芮，冷西之类的人，其他我都可以接受。” 他狠抽了一口烟，道：“是周佳怡。” “挺好的。”我反应不大。 他觉得奇怪，“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以前怎么说？” “反正你一直不太喜欢她，而且我还撮合过你们。”李威笑了笑，“所以我这算不算横刀夺爱？毕竟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是对你南天有意思！” 我也跟着笑，“我都不喜欢她，又怎么算是横刀夺爱？你有点常识好不？” 我的反应和李威的预期反应差别太大。 他原以为我会说一堆周佳怡的不好，可最后我什么都没说。 这让他松了口气。 接着，他的重头戏来了，“那下个月我叫她搬下来住吧，反正我也和她在一起了，这样她还可以做做饭，说老实话，我就爱吃她做的饭。”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但心里还是抵触的。 周佳怡和柳珍不一样，我和她一个办公室上班，她还是我的下属，住在一起，总觉得别扭。 李威见状，连忙又说，“不过也没关系，我搬上去也行。” 他搬上去，我当然不会同意。 把烟头一灭，我退步道，“还是让她下来吧，你要搬了上去，谁来和我承担房租？” 这事算是确定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说业务的事。 李威很有想法，希望能推广我们的业务，花些钱打点广告。 他说得很对，光靠熟人介绍，资源是有限的。 初期，我们还是得在推广上下点功夫。 “行，我拿出点钱来搞推广。”我咬咬牙，“花钱的推广你来负责，行吧？” 李威点头，“行。” “我就多参加一些行业会之类的，延展人脉关系。”现在才刚刚开始，业务才是重中之重。 硬件有我。 软件有夏晓。 数据恢复有朱子华。 技术方面基本就齐了。 我和李威又憧憬着未来时，门铃响了。 一开门，周佳怡那张秀气的脸就露了出来。 “南主管，我给你们送点家里带的特产下来。”她手里提着东西，挺大一包。 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既然已经跟李威在一起了，也只能表现得热情一些，“进来吧，李威都跟我说了。” 第189章 我要不起 周佳怡脸微微发红，走了进来，“那南主管，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没关系吧？” “很好啊，李威挺不错，你也挺不错，两人好好过。” 我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沙发边的桌子上。 第一次，我对这个女人这么热情。 虽然我潜意识认为，她和李威不能长久。 她嘴角抽动一下，笑了笑，“谢谢。” 李威招呼她过去，她看了看我，便小步走了过去，坐在李威身边。 李威一见周佳怡，眼里的光都快闪了火花来。 该说不说，周佳怡确实长得漂亮。 凹凸的身材，白晰的皮肤，端正的五官。 说话嗲声嗲气。 我打赌，她要坐在你身上，你绝对当不了柳下惠。 更别说晚上时的叫声，更能让男人销了魂。 李威毅力差，就更把持不住，他伸手摸摸周佳怡的手，接着又捏了捏脸，顺着又拍拍人家的腿。 周佳怡脸更红了。 这个时候的我很看不起李威，他此时的眼神，就像狼见着羊一般，爬满了饥饿和欲望。 “南主管，冷总最近没过来了吗？”周佳怡一开口就触到我的痛处。 我摇头，想起她做过饭给冷西吃这个事，她们之前是认识的。 有点惆怅，硬 邦邦的回答了她两个字，“没有。” “现在冷总都是我们老板了，想也想得到，怎么还可能到这里来吃饭？”李威道，“再怎么都要有所顾忌了，就是在公司，我们也要装作不认识一样才好。” 周佳怡应了应，“我知道，我就是问问，当我知道冷总是我们老板时，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还做过饭给她吃呢。” 她不动声色的向旁边挪了挪屁股，以为可以摆脱李威的咸猪手，“不过冷总看到过我，也当不认识我一样，说实话，看她那样，有点儿不近人情了。” 刚放松一点的我，听到聊关于冷西的话题时，心中又开始烦闷，低落道，“你们聊会儿，我出去买包烟。” 我给了李威一个机会，也给了自己一个放松的理由。 下了楼，我漫无目的的到处走。 目测李威这个事，没有半个小时是搞不好的。 深城过了年后，天气似乎就不再是干冷的了。 但晚上还是很凉，我收紧了外套，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夹着烟，一边抽，一边又情不自禁的走到了厂门口。 看了看厂里的办公楼，黯然伤神。 但令我惊喜的是，没想到今天的缘分到了，还真碰见的冷西。 只是她开着车，向着我的方向驶来。 我敢打赌，在这里，她是一定不会跟我打招呼的。 果然，那辆车插肩而过。 我理解，这是工作的地方，她不愿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哪怕仅仅是朋友，都不行。 我想，若她不是我的老板，是不是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谈笑风生。 也会像以前一样，每次车开到我身边时，都探出脑袋，跟我笑洋洋的打招呼。 但现实是，她的车已经开出了百米远，连个喇叭都没按一次。 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溜了过去。 我再也忍不住提起电话，拨了冷西的号码。 “什么事？”她接得很快，但口气让我心凉。 “冷总，吃饭了吗？我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她很可能会拒绝我。 但片刻后，她答道，“行吧，工业区对面有个茶餐厅，我在那里等你。” 我怔怔的看着她已挂了的电话。 她答应了我一起吃饭？ 简直不可思议！ 我什么都没顾上，直接向她所说的茶餐厅跑去。 车自然是比人快。 我气喘嘘嘘的到餐厅门口时，她早已在靠最里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她没有招手，就那样静静的喝了一口水，看着我，等着我过去。 我走了过去，尽量让自己大方点。 可我做不出来，怎么看都是不自然的坐了下去。 “你来点。”她把菜单递给我，带着淡淡的笑，“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南工。” 南工。 这称呼让我刚刚提起的心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不是放松的掉下去，而是掉进了无尽的深渊般。 我低头，轻笑道：“冷总，你没必要南工南工的叫……” “不，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但不能靠得太近，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的称呼，也能改一改。” 以前叫她冷总时，她说太生分，叫冷西比较好。 现在我叫了冷西，她又觉得太近，叫冷总更合适。 我真的猜不透她的心思。 “冷总，你这是怕我和你套近乎吗？”我口气多多少少带着冷嘲热讽。 “当然不是，我只怕你误会，可能之前给你了一些假象，现在我需要让这些假象扭转过来。”冷西笑了笑，像以前一样，“趁这顿吃饭的机会，我希望能跟你说清楚，也希望你能明白。” “我不明白。”我看向她，也带着笑。 但那笑有点可悲。 “我只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 这盘旋在我脑子里的问号一直散不掉。 “就算是朋友，也不需要划得这么清楚吧？”我开始激动，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冷西……不，冷总，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如果是因为上次的事，我说过，我跟你道歉，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现在对我这么冷漠？为什么连做朋友都那么难？” 她很冷静的看着我。 然后慢吞吞的，又一次把菜单移向我，“先点菜吧。” 这个茶餐厅里，吃东西的人不多。 我从没到过这个茶餐厅里来吃过饭，因为它装修得比较高级。 所我就以想当然的认为，它很贵。 其实并不如此，冷西手中的菜单上，一碗面条也就三十多块钱。 我吃得起。 就像眼前的冷西，看起来很高贵，当我接触到她时，我渐渐发现，她那么平易近人。 所以我以为，我要得起。 于是我想伸手去摘，却不想，满手是刺，扎得我鲜血直流。 她的冷静让我也暴躁不起来。 我低头，叹了一声气，把菜单拿过来，“你想吃什么？” “你是东家，你点。” 我哪有心思点菜，盯着菜单看了许久，翻来覆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又问：“冷西……你是不是认为，我配不上你？” 第190章 不要打扰 我自问，我长得不丑。 否则我这种低情商的人，也不可能经历唐小樱和李芮两个女人。 虽然她们都离我而去，但这也足以证明，我南天的颜值不差。 得益于父母的基因，身高也够高。 学历本科，虽说比不上冷西的留学学位，但也不差。 我和她唯一差别大的，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冷西“嗤”的笑出了声，那笑含义不明。 通常这种笑过后，要么就是口出惊人，要么就是虚惊一场。 她笑容逐渐消失，语气平平道：“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既然你要一个理由，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快要订婚了。” 订婚？ 我应该是听错了！ 不，肯定是听错了！ 什么订婚？ 订什么婚？ 婚什么订？ 呵，她冷西男朋友都没有一个，她说要订婚？ 这是我开年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她说这话时，甚至都没停顿，哈哈，她凭什么以为我可以这样平静的接受？ 没有给我一点儿心理准备的时间，就这样说出了口！ 所以她下一句，一定呵呵一笑，说她只是跟我开玩笑，没有的事！ 我木木的看着她，死死的盯着她的唇，耳朵都竖起来了，也没有听到她再讲一个字。 我终于明白，她不是开玩笑的。 现在的她，已经不爱跟我开玩笑了。 她就是我老板，是严肃的，用微薄的薪水来榨我血汗钱的老板，怎么会跟我开玩笑呢？ 我想问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嘴唇在抖动，但那些字像尖刺一般，卡在我的喉咙。 说出这句话后，她似乎松了口气：“所以，希望你，我的朋友能祝福我吧。” 接着，她摊了摊手，“我不想我和任何一个除未婚夫的其他男人走得太近，就这样。” 犹如当头一棒，刚刚的麻木散开，剩下的就只有痛了。 手已经没了力气，我听到自己在苦笑，“冷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和谁订婚？”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但又被我抢先了，“是良杰吗？他一直喜欢你，他和你门当户对……” “不是。”她掐掉我的话。 “那是谁？” “你不认识。”她干脆起身，“南工，我觉得这顿饭我肯定是吃不上了，所以我得先走了。” “可以告诉他名字吗？” 深城就这么大，查个人还不简单？ “我现在还不想透露。”她拿起身后的包，提了提她连衣裙的裙摆，“不过我们之间，还是好朋友，不管称呼如何变，以后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说着，她优雅又从容的离开餐桌，向外走去。 她就这样走了。 我还没缓过来。 她到底说了什么？对，她要订婚。 还不愿意透露对方的姓名。 所以，她这不是拒绝我，也不是向我解释。 她这是在给我一条绝路。 也就是说，她是属于别人的了，我南天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呵呵，多么可笑。 我好心的请她来吃饭，她却带给我这样一个消息！ 悲从中来。 我想追上去，想再一次问清楚，但腿像罐了铅一样，根本就动不了。 她一定是骗我吧，是不是像唐小樱一样，没有生育？或者她得了绝症？又或是，她醉的时候被别人强了？ 很久很久。 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先生，您要点餐吗？” “不必了。” “您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要不要给您一杯水喝？” 我抬了抬眼皮，眼前是一位小姑娘。 “不用了，谢谢。”我这才想起，这个小姑娘已经问了我几次，需不需要点餐。 拖着沉重的步子，出了餐厅门。 猛的想起，还有一个老赵。 或许，老赵可以透露些什么。 毫不犹豫的打给老赵，就在老赵接起的那一刻，我问：“老赵，你告诉我，是谁？” 老赵莫名其妙，反问：“你问我？” “冷西告诉我，她要订婚了，是真的吗？” 老赵沉默半晌，慢腾腾答，“是。” 我的心再一次掉下去。 没有了半点希望。 老赵是不会说谎的。 “那你能告诉我，那人是谁吗？” “你不认识。” 回答和冷西如出一辙，就像是商量过的一样。 “可以告诉我名字吗？” 老赵叹了口气，“如果冷西没告诉你，那我尊重她。” 多么官方的语言，尊重她？ “我求求你了老赵，告诉我行吗？为什么这么突然？” “对不起，南天，这件事如果冷西不想说，那我也无可奉告。”他停顿了几秒，又道，“南天，我希望这段时间里，不要去打扰小西，她有很多事要做，她最近很累。” 老赵挂了电话。 我站在原地，反复想老赵这句话的意思。 最后得出结论，我不应该联系她了。 呵，我和她还没开始，就应该结束了吧。 我回到租屋，李威和周佳怡早就完了事。 周佳怡已经回去了，而李威，刚刚洗了澡出来，神清气爽。 他在跟我说话，我也听不清楚。 但他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耳旁叽叽喳喳。 我心底的那股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我把小桌上的东西“哗”的全扫在地上。 顿时，桌上的东西，包括周佳怡提下的特产，都一并掉在地上，滚得四处都是。 “mb，你疯了？”李威来了气，抓起我的衣领，“南天，你有病吧你！” “老子就有病，怎么了？你来打我啊！” 要是现在李威给我来上一拳，我可能会好受很多。 但李威只是用那双不大的眼睛瞪了瞪我，咬着牙问：“你tm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不干了！我要辞职！” 我要辞职，我当时立马就决定了。 在我说这句的时候，就想，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失眠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人事部拿了一张辞职单。 草草写了几个字，递给了罗德国。 罗德国当里正在办公室看文件，见到我时，还让我过去一起跟他看看采购清单。 最近采购了一批配件，他需要签字。 我没过去看，只是很手里的辞职单递给他，没发一言。 第191章 她同意了 罗德国接过辞职单，以为我是拿了什么需要他签名的文件给他，条件反射的拿了一支笔，等着大笔一挥签上他的名。 的确，这是张需要他签名的单子。 签了后，我就再也不是他的下属了。 当他看到这是一张辞职单时，他脸色有些许变化。 “你要辞职？”他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看了辞职单上写的字。 “是，罗经理，希望你能批准。” “辞职原因，是因为……你要回家发展？” 罗德国皱着眉头，难以理解。 谁都知道，辞职单上写的原因，都是胡编乱造的。 “对。”我简洁的回应着他。 这种事情，说多了无益。 除非是你只希望加工资升职，想要得到领导的挽留，否则不要说太多。 说得太多了，他以为劝说你，能把你留下来。 哪怕工资加个一百两百的，再画个大饼给你，可能都能把你留下。 可我是铁了心的要走，所以我只想让罗德国快点签上他的大名。 罗德国干脆放下手里的笔，显然不愿意马上就签名。 “怎么，最近工作不如意？还是觉得小地方容不下你这个大肉身？” “罗经理，就别这样笑话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员工，没有什么大肉身。” 我就是一个打工的。 我喜欢上了女老板，但女老板看不上我。 于是我只能辞职，一方面是想让自己强大起来，一方面，也是让自己可以逃避她。 一举两得。 所以这职，我必须得辞。 “那是怎么回事？按理说，现在刚刚开年，你自己的事业就开始忙得顾不上这边了？” 看来解释不清楚，他不甘心。 “罗经理，既然你也知道，那我就跟你明说了。”我让自己放松，好编得实际一点儿，“我希望今年我能全职，一心一意的做自己的事业，如果我还在这里上班的话，那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都给公司，对我自己事业的发展很不利，所以我想让自己搏一把，不管职辞后怎么样，拼了一把那就无悔了。” 罗德国反问：“你确定，你辞职后，能帮助你更好的做自己的事业？” 我点头，坚定说，“我确定。” 罗德国盯着那张辞职单半晌，才开口道：“南天，这张单放在这里，我先考虑一下，行吗？” 我以为罗德国会为难我，但他没有。 下午，他就把我叫到办公室，签了那张辞职单。 但前提是，需要招到可以代替我位置的人，才会放我走。 这也无可厚非，我自然是满口答应。 我以为这个事会进行得很顺利。 但几天过去了，人事部还没有在网上发布招聘信息。 我有点火大，直接杀到人事部，问她们原因。 人事部的一个大姐说，“南主管，招聘信息可不是随便发布的，你这辞职流程现在系统里显示是在冷总那边卡着，我们必须要等冷总审核过了，才会发布你这职位的招聘信息，所以这事儿，你得去问问冷总。” 她们说得也没错，我作为主管，也是小小的一个中层。 中层人员的离职，之前只需要副总的批准。 副总走后，就是老板批准了。 从人事部出来，我就直奔冷西办公室。 我心里其实是有点窃喜的，至少，这代表她不愿意我走。 如果她还没有订婚的话，她要挽留我，我可能会考虑留下来。 但现在这情况，我必须得走了。 碰巧，冷西就在办公室。 门是关上的，但我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办公桌前。 敲了敲门，清冷的声音传出：“请进。” 我推门，见冷西埋头拿着笔写着什么。 她戴着一副眼镜，禁欲的模样让我又莫名心跳得厉害。 “冷总。”我走进去，站在她的对立面。 她闻声看向我，扶了扶眼镜，妆很淡，唇的颜色很好看，“南工？有什么事吗？” 她还在装呢。 难道她不知道，就是因为她，我这辞职流程一直在那边卡着，耽误我离职的速度？ 想留我就明说！ “冷总，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我的辞职单，系统里，麻烦你审核一下。” “系统里，辞职单？”她好像还不知道。 “是，我要辞职了。” “因为我，所以你才辞职的？” “不完全是。” 冷西没再说什么，看了看电脑，神情凝重起来。 “你要回老家？” “我写得比较简单，实际我是想创业。”我站直了身体，体现自己远大的抱负，让她看看，我也没她想的那么差。 “现在订单多了吗？”她不咸不淡的问。 “还行吧。” “考虑清楚了？”她又问。 “是。” 接下来，她一定是要挽留我了吧，哪怕表面的，客气的。 她看了看电脑，好一会儿，我见她点了一下鼠标。 “行吧，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也不再留你了。”她转头看着我，“我已经同意了，跟人事部说说吧。”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她就同意了我的辞职。 呵呵，刚刚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我竟然还天真的以为，她会尽量挽留我。 她一定会跟我说抱歉的话，让我在这里好好干，她还会把我当朋友。 她太尊重我了吧。 我说走，她就让我走。 到底她对我有没有一点情谊？ 我直到罗德国招到人进来，都没明白冷西为什么一句客气的挽留的话都没说。 这让我心若死灰。 在公司等着离开的每一天，都过得度日如年。 新来的主管，是罗德国认识的人。 据说，是在他手底下干过的，信得过的人。 所以对于我的离开，罗德国也没再说太多了。 差不多10多天的时间，我就把自己在公司的所有工作都移交给新来的主管了。 在走的那天，罗德国在一个高档酒店里订了一桌位置作为饯行。 包括软件部的同事。 王昆，杨小鹏，周佳怡和夏晓都跑过来跟我敬酒。 王昆是个性情中人，都快要哭了，他喝了三杯，又跟我说，我就是他的恩人，是他生命中的明灯，云云。 杨小鹏虽然没有快要哭的样子，但他眼眶带着红，言语中很不舍，又跟我说起那件信息泄露的事，也是颇多的感触。 搞得我都以为自己是个拯救众生的菩萨。 周佳怡倒没有什么难过的，毕竟我一直不怎么喜欢她。 第192章 她的香味 虽然周佳怡在工作上有进步，但勾搭上李威，我一直心里不太舒服。 不过周佳怡表现得很舍不得，她说：“南主管，你要是走了，我们就没有一个平易近人的领导了。” 话说回来，新来的主管，面相确实要严肃得多。 至少，我很少看到他笑。 对于底下的几个人做事风格，也颇有微词。 说他们懒散，处事太慢，没有上进心等等。 跟他们喝了后，我向罗德国敬了几杯，又一一跟软件部的同事做道别。 虽然短短几个月，但来深城后，在这里工作，却是我人生重要的里程碑。 我很庆幸，遇到他们。 特别是罗德国，是我创业的开路人。 宴席散后，大家都各回各家。 我已经喝醉了，我能感受到头很昏，走起路来，四面八方的东西，都在转动。 周佳怡和我同路，她也喝了不少，但她好像还没醉。 因为她一直小心跟在我身后，一声不吭。 走到和其他同事分了路，我回头看了看，脑袋更晕了。 周佳怡果然跟在后面。 打了个趋后，周佳怡跑上来扶着我。 “南主管，你喝多了，要不在旁边坐坐吧？”周佳怡的声音也好听，不过太过小心，竟然让我感到害怕。 我连连摆手，不愿让她搀扶：“我没醉，能走，这么几杯酒，哪能拦得了我？” 接着，又一个踉跄。 我低声骂道：“md，哪来的绊脚石？敢挡老子的路！” “南主管，小心一点，我扶你回去吧。” 我甩开她，有点恼火：“说了不用扶！” 她似乎怕了，松开了手。 一直走到家门口，中间不稳好几次，周佳怡都没敢走过来了。 我开了门，歪歪倒倒进去，正要关门，周佳怡一只手便伸了过来，“南主管，我还没进去呀。” 哦，我忘了，她已经搬下来了。 李威已经等不及，等不及让周佳怡给她暖被窝，等不及光明正大的让我听他们嗷嗷叫的声音了。 李威可真是好兄弟。 我放手，喊着李威的名字，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倒在沙发上。 周佳怡走过来，慌慌忙忙的把我脚往沙发上放。 又要给我脱鞋。 我把脚一收。 “李威！”我有些恼，周佳怡来抬我脚，又帮我脱鞋，算怎么回事儿？ 周佳怡站了起来，答道，“他出去陪客户吃饭了，早就跟我打了电话，说还有下半场。” 我睨眼看她，天转地旋，“他不在，那你更不能帮我。” 说着，又站了起来，吃力的走进了房间。 反锁。 我一直认为，周佳怡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唯唯诺诺根本就不是她本来的模样。 她很野。 藏在深处，躲在暗处的野。 伪装在清纯和温柔里的野。 今天属实喝得有点儿高了，我为我离开数西科技而感到惆怅。 离开了数西科技，也就意味着，我和冷西的距离越来越远。 倘若以后我们在路上遇不见，那就真的没有交集了。 我觉得难受。 难受得想吐。 那种酒的味道，让我觉得恶心。 我很讨厌这种味道，可却不得不喝。 它解不了愁，可它能让我麻醉。 只是现在看来，它连麻醉的功能都丧失了。 即使我今天喝了这么多的酒，我依然能感受到愁的滋味。 恶心的滋味再一次袭上心头，突的又像头猛兽一样，往上涌，再往上涌。 md，已经快到我的喉咙眼了！ 但我还清晰的知道，我不能吐在床上，我得去卫生间。 我吃力的起身，开门，“哇——” 已经来不及了。 我胃里的东西，全部翻滚了上来，吐在了房间门口。 顿时，整个世界安静了。 除了嘴里的潲水味外，全身轻松。 我舒服的躺了回去，闭上眼，睡了过去。 因为我依然昏沉，所以应该是睡了不久，我感觉有东西匍匐在我身上。 也许，这是一个梦，一个酒后的幻想。 很沉。 很软。 很香。 像唐小樱在酒店时，小白兔似的，趴在我身上，呼着热气。 不，她不是唐小樱。 唐小樱已经不属于我了。 她是冷西，冷西来了，她终于来了，她是来安慰我的。 她是来跟我说，她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反手抱向她，喃喃叫她名字：“冷西，冷西……” 一遍一遍。 怀里的东西动了动，又安静了。 接着，我感觉我的衣服开始透风，一双手在身上游走。 从我的脖子，到胸口，肚子。 一直往下。 我感受到那双手的温热。 我热烈的期待着，这个梦不要醒。 可是，很诡异，又很突然的，我闻到她的香味。 不，这绝不是冷西。 我可以肯定！ 我缓缓的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而又陌生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 周佳怡！ 我惊得汗毛直竖，酒都醒了，赶紧坐了起来。 她穿着吊带睡裙。 在这十几度的春天里，她一定是太热了，才穿得这么少。 她红着眼，看着我惊恐的表情，咬着唇，眼里有银光闪闪。 “你怎么在这里？”我身体的酒精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她不是冷西，而是周佳怡！ 我的外套拉链早已拉开，衬衣扣子已经解了两颗。 我想过周佳怡的野，但没想到，她是这种野！ “周佳怡，你在做什么！” 我不是问她，我咬牙切齿的在提醒她，她是不是搞错了，竟然对我做这些！ “……我……我……”话没说完整，就跑了出去。 接着，就听到她关隔壁门的声音，很快，“嘤嘤嘤”的哭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坐在床上，懵逼的抽了一支烟，还是想不通，刚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打电话给李威。 李威正在歌舞升平，那边很吵，他大声问：“什么事？” “早点回来。” 我能说什么呢？我不可能对李威说，你女朋友刚刚勾 引我，手差一点就伸 进了我的裤子。 也许，周佳怡只是进错了房间，把我当成了李威？ 我靠在床头，怎么都睡不着了。 看了一眼地上，呕吐物早已打扫干净，地板擦得又光又亮。 第193章 急火攻心 对漂亮女人，男人有色心很正常。 但奇怪的是，对周佳怡，我还真没有。 这天晚上，李威回来得很晚。 思索再三，第二天，我还是给他提了个醒，“以后别回来太晚了，多陪陪你女朋友，谁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跑了？” 李威叼着烟，无所谓道，“没事儿，佳怡对我好得很，最近公司的事情忙得很，你刚好辞职，多琢磨琢磨业务，别整天想这些没用的事儿，啊~” 李威心太大了。 不过有些事肯定不能忍。 要是他知道昨天晚上那事，恐怕都要把整个深城都掀了。 周佳怡见到我时，低着头不语。 我也没理她，毕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用意，但我觉得，这应该不会发生第二次。 况且，我成了无业游民，没有这么多精力去猜测一个和我毫不相干的女人。 我待在出租屋里，打开电脑，却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无从下手。 大概还没有适应没有工作，就这样白手创业的日子。 对着电脑很久，我才调整状态。 现在，我是自主创业者，再没有人会给我发工资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赚钱，那就没有任何收入。 想到这里，心里又很慌。 md，在公司有份固定工资其实也不错，所以我为什么要那么冲动的辞了职？ 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都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李威最近太忙，之前说的广告计划也还没有执行，所以现在的我只能按照老办法搞。 在朋友圈发业务。 加入各种各样的群，打一些广告。 找老客户，看能不能帮忙介绍。 关注一些行业会，尽量多参加。 思路理清了，事就好做了。 但发朋友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每天坚持发才能见效。 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多和老客户联系，加了各种各样的群。 把握好每一次有单的机会。 只要和我业务相关的，不管是客户方面，还是同行方面，都不停的加进去。 因为有了思路，就感到浑身都有了力气。 但现实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自己的信息已经被别人贴在了qq群的公告栏！ 那公告栏上有我的名字，有我的电话，甚至有我的年龄。 紧接着，就有一句警告语：此人不道德，合作需谨慎。 这当然不止一个qq群。 几乎所有的，和我们这个行业有关的群里，都有这个消息。 我不敢相信。 幸好我的qq号还没公布，我跑去问群主，他还不知道我就是那个所谓的不道德之人。 群主告诉我：“这个你就不要问太多了，反正他就是用不正当手段跟同行抢单，技术没有，心机很多，你小心点就行了。” 跟同行抢单这个话一出，我就立马想到了潘旭。 但我得确定。 “我就问问，是谁告诉你的？” “行业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传遍了，反正每个群都知道，没有源头，现在这个社会，谨慎一点是好事。” 看这个群发的公告，已经是年前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潘旭在年前，就开始了对我的报复。 他不就是想让我在这行业里不能生存么，搞个这种谣言贴，他以为就会整死我？ 我把嘴里的烟往地上一扔，就给潘旭打了个电话。 潘旭不太忙，至少他接电话很积极。 “老乡，新年好啊。”潘旭的声音很贱，贱得我牙齿痒痒的。 “很不好。” 潘旭笑得开怀，“呵呵，老乡怎么了？上次你接了个大单，怎么能不好？回家够你显摆了吧？” “是你到处散播我的隐私信息的？”我冷笑，面对敌人时，若是太激动，那气势上，你就输了。 潘旭怕是早已料到我会兴师问罪，“南天，你在说什么？” “别跟我装了，晚上我们见一面，信息我发到你微信上。” 不等他再说话，我直接挂了电话。 之所以和他见面，是我知道不见面肯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死猪不怕开水烫，潘旭欺软怕硬，电话里他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我把地点约在一家夜店。 他不是喜欢女人嘛，那就顺他的意。 时间约在6点，先在附近吃饭。 临近6点时，潘旭给我打电话，他来不了。 潘旭是真的狗，早不打电话，迟不打，偏要等到时间到了，再跟我说他不会来。 我站在饭店门口，淡淡说：“行，不来就算了，我报警。” 潘旭干笑两声，“报什么警？” “你懂的。” “我懂什么？”潘旭的心理强大，能在深城混这么久，他怎么能强大不起来？ “散播隐私，一告一个准，还不算谣言。” 潘旭语言冷冽起来，“谁散播你隐私？说清楚。” “潘总，网警了解一下。” 潘旭沉默半晌，笑道，“南天，地址我来定，但我见你，是看在我们合作过的份上，不是因为你恐吓我。” 管他什么理由，能见面，达到我都目的就行了。 潘旭也很谨慎，他不过来换地方，就代表他不相信我。 我到他的地盘，做什么事都不好施展了。 那地方我去过，上次去的时候，他正在打麻将。 这次他没打，但还是在麻将包间里等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约在这个地方，但看他嘴上还有油气，就知道他刚刚吃了饭不久。 见我进去，他打量了我一番，翘着腿问，“南天，上次的事我没跟你计较，你倒是好，电话里跟我说什么来着？告我？” 接着，他冷笑着，拍了拍桌子，“我就问问你，是谁把你带进这一行的？” “是你，潘总，这点我感谢你，但一码归一码，那个单如果不是有我女朋友在，你就谈不成！”我很平静。 对待他这种人，激动解决不了问题。 “谈不谈得成是我的问题，但你得分清楚，这个单子到底从哪里来的吧？是从我手里来的！要不是我，你知道他手里有这个单？” 潘旭的眉毛往上爬，很粗，看起来像条毛毛虫。 他眼睛里有怒火，但他性格造就了他容易急火攻心。 所以他才喜欢做这种小人之事。 他注定成不了大器。 就像我，因为情商低，很难让女人对我死心塌地一样。 第194章 急了一点 “我倒很想和你好好干，但你不让啊，你几万的单分几千块给我，在这里娱乐一下都不够吧？” “怎么？你一个网管，市场价就摆在那里，还想让我分多少？”他激动的点了根烟，“而且南天，做人没你这么做的，你这叫忘恩负义知道吗？” “潘旭，我也不跟你扯这个，我就问你，如果是你，你怎么做？”我在他侧面坐下来，他过了个年，胖了不少。 “我怎么做也不会做白眼儿狼！”他向旁边垃圾桶吐了泡口水，又吸了一口烟，眯眼道，“就你那事儿，我做不出来。” 我反嘲讽道，“潘总，这种话最好不要轻易说出口，你别忘了你是怎么混出来的。” 潘旭愣了愣，轻哼一声，“你调查我呢吧？” 是的，我来之前就了解清楚了。 我准备得很充足。 否则我也不可能来见潘旭。 我打电话给萧柔，向她了解了潘旭的过去。 萧柔告诉我，潘旭和好几家的技术公司合作都闹掰了。 起因无外乎就一个，以技术公司没做好为由，不付尾款。 潘旭其实在这一行已经混烂了。 很多同行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价少，活多，贪婪无比。 “要找到你合作过的技术公司，深城就把掌大的地方，不难。” 我也拿了一根烟。 是从我自己兜里拿出来的。 自从上次喝了潘旭的果汁后，我再也不敢碰潘旭的任何东西了。 我慢悠悠的点燃，又慢悠悠的往嘴里送。 今天我手里的烟格外的好抽。 我自问，就是我10块一支的香烟，也比他手里10块一根的香烟要纯正。 只因为，我的心没有那么黑，没有那么烂。 潘旭的脸上依然有笑，但他没有了刚刚的嚣张。 “呵，你准备搞我？” “不，不是搞你，是还你的情，既然都要做绝，那就同归于尽。”我摊摊手，“反正我也一无所有，大不了回老家种田嘛，你说是吧，潘总？” 我把“潘总”两个字的单拉得很长，“总”这个称呼，他也配？ “南天，我真是小看了你。”他把烟掐掉。 只抽了5块钱，可惜了半截。 “你就说，想要我怎么做？”他双手抱在胸前，斜眼看我。 我把雾气吐在我和他之间，让他看不到我的脸，“很简单，如果你能让那些群主撤回，再在群里发个公告，澄清一下我南天是被污蔑的，我们从此两清。” 潘旭听后，瞪大眼睛看着我，哈哈笑起来，“两清？南天，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把我订单抢走，怎么就这样两清？要让我澄清可以，你得把订单还我啊，还了我，我澄清，那才叫两清了！” 话一说完，就有人敲门。 “谁啊？没见我在这里谈事儿吗？”他有点暴躁，“滚！” 门外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样子已经习惯潘旭的脾气，“潘总，小亚来了，您看你要先号着她吗？” “号！小半年没见着她了，想死我了……” 他站起身，似乎觉得没有和我谈的必要了。 懒洋洋对我道，“你先回去考虑考虑我说的话，想通了就跟我说，就这样吧，我还有事。” 说着，就开了门。 门口站着中年一个中年妇女，脸涂得惨白，褶子都可以养鱼了。 见潘总开门，赶紧挽着他的手臂，“唉呀，我就知道你馋小亚，要知道，我们这里，就小亚人气最高，你看看，我第一个就想到您潘总，够义气吧？” “够！”潘旭摸出钱夹，抽了几张给这女人，笑得猥琐，“奖励你的。” 女人接过钱，笑得更欢了，扭着屁股转身离开，“那我这就跟别人说，小亚已经被点啦！” 我这时也走过去，拍了拍潘旭的肩，笑道，“潘总，你这是不给我退路？” “南天，我说过，你把那订单还给我，我就给你退路。”他又凑近了我，小声洋洋自得道，“你就算把我那些拱出来也没用，对我来说，这是小事，我能摆平，所以别用这个来威胁我，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他的确不怕，要是他怕的话，他就不会去做了。 既然已经做了，那就表示，这些事对他来说是小事。 所以，我和他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意味深长对我说，“你要不玩儿会儿，我请客？” 他在含义上次我被他陷害的事。 潘旭还是太肤浅了。 我也不恼，淡淡回应，“我就不玩了，祝你玩得尽情。” 说着，我朝他的反方向走去。 潘旭果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人品这么差还能混成这样，也不是没有点东西的。 所以刚刚我说的话，只当隔靴搔痒，起不了多大作用。 我不急不缓的出了会所，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蹲下。 会所很热闹，一些男人们毫无顾忌的走进去，俨然是常客。 我不理解。 去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除了欢 愉后的空虚，腰包瘪下外，能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可能我太无知，不懂。 我拿出手机，看四下无人，这才点开某个软件，耳机插进耳朵里，听里面传来的声音。 没错，刚刚我拍潘旭肩膀时，把一个打火机放进了他的口袋。 天助我也，那口袋很大，我很轻易的就放了进。 那是一个印有某酒店的打火机，可能潘旭也想不起来，到底和谁开了房，顺走酒店的打火机放进了兜里。 所以他不会在意，最多发现过后，就随手扔掉了。 这正是我的目的。 因为那不是普通的打火机。 我在里面装了一个窃听器，很小很小，花了我不少的生活费。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搞潘旭，这点钱是小钱。 此时的耳机里，传出两个人的声音。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急促的呼吸声。 不绝于耳的，回荡在整个房间的叫唤声。 听得我在这冷风中都浑身燥热。 “潘总，好久不见，你还这么有劲儿……” “我没劲儿怎么敢点你？” “你吃药了吧？” “小看我？看我怎么让你感受人生巅峰……” “……” 不堪入耳。 潘旭看到久未见面的小亚，急了一点。 连前 戏都省了。 第195章 我喜欢你 这声音持续了很久。 潘旭在这方面，的确没得说。 我笑了笑，默默把录音保存，把手机放进兜里，一步步往地铁站走。 潘旭不在乎名声，总有人在乎。 他不在乎小钱，大钱总还在乎。 回到家，估摸着潘旭也差不多全完事儿了，就慢腾腾的打电话给潘旭。 潘旭很不耐烦，我听见他呼了一口烟，“想通了？” “想什么？”我装作一无所知。 装逼谁不会？ “把单让给我，我就答应澄清。” “什么单？” 我听到潘旭在那头的笑声，“南天，其实我们没必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这样，我再退一步，你把那单给我，以后你的事我也不会管，各接各的单，各不相干，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 叶华那边的订单可不是一单的问题，后续的订单真不少。 而且这也是我费尽心机拉过来的单，其中还有冷西的功劳，我不可能就这样让出去。 潘旭想用一个散播的谣言来交换，也太小看我了。 虽然我在深城还混得不成熟，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可能。 我也笑出了声，道：“潘总，你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个玩笑，刚刚跟小亚，是不是玩儿得挺尽兴？” 提到这个，潘旭就是一个老油条。 “南天，你看看你，别老是去了不干，这样没意思，有些事情，只有做了才知道它的好。”潘旭唯一的爱好，估计就是这个了，而且还很得意，“当然，咱在这里就不提这个事儿了，讲讲正事。” “潘总，这不就是正事吗？” 潘旭这个老油条似乎嗅到了什么，“南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靠在沙发上，“没什么意思，小亚挺厉害，难怪你这么喜欢她。” “南天，我告诉你，你不要跟我故弄玄虚，你信不信我让你滚出深城？”潘旭果然是恼怒了。 他这么喜欢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肯定能猜到我话的含义。 可我心里竟然觉得很爽。 听潘旭发怒，我就会想象他暴跳如雷的样子。 和他刚刚嚣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见我不说话，他又道，“你是不是跟我玩儿阴的？” “潘旭，要说玩阴的，没有人比你更专业吧。”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能感受到，他正咬着牙说话，吐字很重。 “就是一点点录音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我装作很淡定，实则心慌得厉害。 第一次做这种事，兴奋又害怕。 严格说来，这都算违法的。 但他违法在先，也只是让他吃这个哑巴亏了。 “是刚刚我和小亚的？” “是。” 潘旭呵呵两声，骂道，“你tm的还真给我玩儿这套！你信不信我告你！” 他也是太急了，这个话也能说出口。 我回他，“告也没关系，散播隐私信息，谣言，也好不到哪里去。” “南天，你个龟孙，你tm的敢把我这段录音发出去，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潘旭开始频繁爆粗口。 他没素质也是真的。 “那就要看潘总你的速度了，看是网速快，还是你的动作快，就怕我还没死，就已经发到了嫂子手中了……” 我话还没说完，潘旭又暴跳起来。 “你丫的，发一个试试？！” “潘总，我就一个要求，在qq群里把我人信息全删除，公开澄清，不管你用谁的名义，都可以。 只要能澄清我，就算数。” 此时我冷静得出奇。 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刚刚的害怕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我只想迫切争取我的利益。 “呵，你不得了了，跟我交换条件？” 我懒得再跟他扯，“你觉得值，那我就原文件发给你，我删掉，从此不再提，你要是觉得不值，那就过来弄死我。” 潘旭没说话。 他恨得我牙齿痒痒。 但他又不能怎么样。 真的弄死我？ 不值当。 为了一个订单和自己老婆闹离婚？ 也不值得。 打拼了那么多年，离婚财产还得分一半给老婆，如果他老婆厉害一点，打律师让他净身出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孰轻孰重，潘旭心里很清楚。 “你怎么证明，你没有复制文件？” 看样子潘旭松了口。 “我不能证明，我只能以我的人格担保，我不会复制。 ” 顿了顿，我又道，“当然，这需要你的信任，不过这东西我拿着还真没有什么用处。” 潘旭显然很不爽，但他又干不掉我。 我就喜欢他这个样子。 很久，他终于开了腔，“找个地方明天见吧，南天，要是被我发现复制了，我可能真会要了你的命。” “潘旭，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没必要做犯法的事，对谁都没好处。” “行，明天我叫人过来拿。” 说潘旭狠，其实也都是一些小儿科，说他不狠，他又让人恨得牙痒。 我把手机小心收好，从沙发上一站起来，就见周佳怡在我面前。 她就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 很近。 身上的那股香气，和那晚我喝酒的香气又有所不同。 估计是换了香水。 她双手垂在两侧，低着头，小声道，“南主管，我上次……” “李威不在？” “是，他还没回来。” “我可以把那天的事，想成你进错了房间，当什么也没发生。” 我以为的周佳怡是来跟我解释的，但我还是小看了她。 她抬眼，柔情的看着我，“南主管，我没走错……” 我心一紧。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周佳怡，你别乱给自己扣帽子。”我侧身，要从她身边走过。 我怕她再说出更加惊人的话。 现在我相信，周佳怡是真能说出来的。 她手一勾，把我拉住。 “南主管，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她没看我，声音也不大，但字字清晰。 清晰得我没有怀疑的空间。 “你是我兄弟李威的女朋友，注意言辞。” 我很严肃，语气变得冰冷。 就是想让她觉得，她不能给我开这种玩笑。 我试图甩开她的手，但又被她拉回，“我是的是真的，我喜欢你……” “李威不在，不代表你就可以任意说出这些话！” 周佳怡顿了顿，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 第196章 形象欠佳 她的手臂很长很软。 我能感受到她那双手在我腰前轻柔的摩挲。 我身体的血液猛的往上冲。 tmd，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周佳怡，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挣脱开，可她就像一条水蛭一样，又贴了上来。 这次贴得更紧，她头靠在我的背上，温情的出声，“南主管，你不会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的啊……” 我没想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猛然转身，把她往沙发上一推。 她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在沙发上。 我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以表示对她的行为感到不齿。 “周佳怡，你别太过分，再这样，我就直接跟李威说，你在勾引我！” 周佳怡咬着唇，眼汪汪的看向我，道：“好吧，你跟他说吧，我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勾引你。” 真动情的话。 可惜我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这样。 如果说唐小樱是贱的话，那周佳怡就可以用婊来形容了。 若周佳怡不那么虚伪，不那么永远小心翼翼的话，我可能会对她有意思。 可惜了，她浪费了自己的好脸蛋。 非要做一些龌龊的事，这让我很看不起她。 “你神经病吧！” 我甩了甩手，直奔房间。 重重的关上房门后，我知道，这扇门在李威没回来之前，我是再也不敢打开了。 我怕一开门，就见到周佳怡那张楚楚可怜，又处处可恨的脸。 “南主管，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就在我坐在床上时，突然又收到周佳怡这么一条微信信息。 我只回了一个字：“是。” 什么都不想多说，说多一个字，她都会多想。 没有什么比直接肯定更有用。 我不会管她伤不伤心。 我只知道，我不喜欢她，而且，她是李威的女朋友。 我不能做程阳那样的人。 不说不喜欢她，就算我真的对周佳怡有意思，我也不可能做出格的事。 什么因为喝醉了，才一不小心睡了对方，没有的事！ 喝了酒也是清醒的，不然你身体的那部分会因为什么而产生反应？ 所以你是一定知道，对方是个异性。 其次，这个异性长得不错，或是你一直朝思暮想的人。 酒精除了麻痹人的思想外，还会给人带来胆量。 所以程阳当时没有不小心，只是他做了以往不敢做的事。 周佳怡没有再回应了。 她还能回应什么呢？除非是她一点脸都不想再要，倒是可以破门而入。 然后把我放倒。 但她到底是个女的，还是有所顾忌。 李威不说有钱没钱，对周佳怡没得说。 经常半夜回来还给她提吃的回来，只要周佳怡说的话，他都放在心上。 李威对感情，很拿得起，放得下。 所以他不会感到痛苦。 但这并不代表，周佳怡给他戴绿帽，他可以容忍她。 现在的我，对周佳怡已经有点害怕了。 如果说上次只是侥幸的认为，她只是走错了房间的话，那刚刚她的行为，让我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二天，我和潘旭安排的人碰了头，看着qq群里的人开始澄清后，把录音也全都交给了他。 其实我是完全可以保留一份的。 但真的没有必要。 我估计潘旭以后也不敢再造次，充其量我和他之间，井不不再犯河水。 对于他来说，深城市场这块蛋糕，多了一个人一起分，仅此而已。 我没有立即回宿舍，在离租屋稍远的地方一带，看了几间租屋。 对比了一下价格后，定下一家套间。 也是电梯房，装修都大同小异。 不能离之前的租屋太近，这是我的想法。 谁也不知道，周佳怡会不会敲我的门。 这天晚上，李威很意外的回来得很早。 他带了一包周佳怡喜欢吃的烤鸭，还提了几瓶酒回来。 冰箱里已经没有酒了，全都被周佳怡的菜塞得满满的。 抛开别的，周佳怡做的菜确实好吃。 这也正是李威喜欢周佳怡的一个原因之一。 至少柳珍做的菜，和周佳怡的不在一个层次上。 周佳怡在李威面前表现得很老实，又温柔。 怎么都想不到，她会是一个趁李威不在时，从身后抱着我的女人。 烤鸭很大一包，李威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吃。 有李威在，我自然不怕。 吃了一口鸭肉后，我就开口，对李威说，“我准备搬出去了。” 李威手一停，愣眼问道：“为什么？” 周佳怡听说我要搬出去，手都僵住了，嘴唇动了动，没吭声。 “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我意味深长的看向李威，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你懂的。” 李威露出欢快的笑，“懂啥懂，我以后小声点行了。” 周佳怡小口的吃着烤鸭，本来白晰的脸变得更加惨白。 “再说现在我没上班了，有个安静的环境对我自己在家工作有好处。”我向李威碰了碰杯，“这边房租我先继续付，那边的房租就当办公室，公司支出。”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要搬了，谁晚上陪我喝酒？” “一样，反正不远，随叫随到。” 李威还想再说什么，被一直没说话的周佳怡打断，“南主管，你要是搬走了，吃饭都不方便了。” 周佳怡有点心机。 李威却是没脑子，“对呀，要不你睡觉去那边，每天过来吃饭。” 我摇头，“我一个人更自在，随便怎么吃，都不是问题。” 周佳怡便不再说话了。 也许是找不到我留下来的理由，她又吃了几口，便回了房间。 我和李威喝到很晚，李威告诉我，他快忙完了，广告的事，他会尽快去搞。 我没和他争这个事。 既然他是合伙人，那就要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 虽然这件事我完全可以去做，但我不能把李威的活抢了。 况且，这不是太迫切的事。 我趁他们上班的时候，把东西搬了过去。 我东西少，租房子的地方是有带家俬的，所以我就背着一大包，提了个箱子，还带着一个桶。 桶里面放着几个衣架。 在深城，衣架和桶是打工人的标配。 经过厂门口时，我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出口处。 没想到这一眼，就对上了冷西的眼神。 而我的形象有点糟糕。 一个提着桶和衣架的男人，就这样遇到了她的女老板。 第197章 没有压力 冷西没有在车上。 她像是刚刚送走一个客户，我看她还向着一辆车招手。 转身看到我，她愣了愣。 也许是看我提着桶，带着疑惑。 她眼神在我身上停留几秒后，问道：“你……在搬家？” “嗯。”我手中的桶都不知道该藏在哪里。 里面的衣架也很突兀的从桶里伸了出来。 “需要帮忙吗？”她问，“我叫人送你过去。” “不用。”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冷西送我的手表，手表被我擦得锃亮锃亮的。 “这个还给你。” “什么？”她没接过去，但已经猜到了，“手表？” “嗯，我一直也用不上，别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我话里带着酸，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 这手表我一直珍藏着舍不得戴，就是因为想到有个念想。 但现在念想已经没有了，留着也没有用处了。 她依然没接，温和的笑了笑，“那你这意思，我是不是得把你送给我的音箱还给你？” “这是两码事。” “如果你要还，那我肯定也得还。” 她很认真，没有半点玩笑。 我也犟得很，伸出的手没有打算收回来。 就那样一直僵在空中，不管她接不接。 终于，她松了口，但我能感受到，有一点生气。 她转身往门里面走，摆了摆手道，“行了，你要是真的那么不想要的话，就扔了吧，垃圾桶就在旁边。” 她的话我听进去了，但她摆手时，我很清楚的看见，她的右手戴了一枚戒指。 戴在了中指。 银光闪闪。 特别是那颗钻，发出的光芒刺得我眼痛。 果然，她没骗我。 那戒指是最好的证据。 可冷西，你就算订婚，也真没必要在我面前显摆的。 这样不仅让我放不下，还会让我更难受！ 我收回手，但怎么可能会把那块手表扔进垃圾桶？ 我还是得珍藏起来。 哪怕以后我跟冷西再也没有交集，我至少还会想这段没头没尾的，一厢情愿的感情。 晚上，脱离了李威和周佳怡的束缚，一个人去喝酒。 酒吧是不想去的，消费高。 我就挑了一个自助火锅店，一个人吃火锅。 39块，随便吃。 这个自助店离我住的地方有些远，是我特意挑的。 我不想让认识我的人看到我这副样子。 落寞濒临颓废的丑样。 39块钱，菜品很多。 虽说都是冻肉，但我不讲究。 我这种阶层的人，就不应该是讲究的人。 哪怕给我吃冻了几年的肉，只要没有异味，我都能吃得下。 人穷，就不要讲究，你没资格。 人富了，想怎么讲究就怎么讲究，因为你有资本。 我要了一个特辣的锅底，这样喝啤酒才够味。 吃了很久，我才发现啤酒都已经喝了几瓶。 一个人喝酒最容易醉。 这是真的。 就那么几瓶酒，我就已经有些醉了。 我知道我不能再喝了。 再喝就回不了家了。 结了账，我就出了火锅店，看着外面的灯火酒绿。 这边是个闹市，人挺多。 沿着街市，我一边走一边打趋。 头有些昏，有些许醉意，还算清醒。 只是因为喝了酒有点不稳，所以一路走，一路都在轻撞着别人。 但运气不好时，总会遇到一些脾气暴躁的人。 就像现在，我一不小心就碰到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 “你眼瞎了！”这个男人比我矮半个头，但很有气势，有一种可以为了什么都不要命的气质。 我头还昏着呢。 “大哥，对不起了。” “对不起？对不起就能完事儿了？” 这个男人不是一个人，他旁边还有两个同样强壮的小弟。 我因为喝了酒，胆子也不小，我笑问，“那大哥，你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赔钱！” “赔什么？”我肚子里的火锅还没消化，直往上涌。 那些冻肉在发酵，发出阵阵酸味。 “赔钱！” 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过来，围成一圈。 “没钱。” “没钱？没钱你还敢撞我？” 接着，旁边的人就要动手。 我已经作好准备了。 他们一动手，我就干。 这段时间心里不爽得很，总要找到个出口让怒火泄出去才行。 但还没等到我们开打，一个女人的声音就从人群里传来。 不卑不亢的口气。 “算了吧，大哥，多少钱，我给。”这女人我认识。 又好像不认识。 很久不见了，她已经完全变了样。 是李芮，和我同床共枕过的女人。 我记得，上次见到她，还是在电子城。 她从人群外挤进来，从包里拿出一个钱包，钱包里掏出一沓钱。 不知道多少，约摸二十来张。 她穿了一件灰色尼龙衣，下身一条紧身裤，再也不是以前的李芮了。 为首的男人很傲慢的接过去，笑了一笑，“还是这位美女爽快，兄弟，你真是走了狗屎运。” 说完，就对周围的人说，“散了散了，老子的热闹也看，都tm活腻了吧！” 那些吃瓜群众生怕吃个瓜吃到自己身上，连连往后退，很快散去。 李芮淡然的把钱夹放进了单肩包里，身上发出一阵淡香。 面对我，她的眼里好像有惊喜，又好像只有遗憾，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我，还是像以前的柔声细语。 我指了指那边的火锅店。 在二楼。 “我来吃火锅。” 也许是喝了酒，又也许是我对李芮的爱还没有达到一定程度，再见到她时，只是很吃惊。 以及藏在心里的那份遗憾也被翻了出来。 而且，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也不应该再打扰她了。 所以，我并没有惊喜。 “一个人？”她问。 “嗯，这里火锅便宜。”我勉强笑了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边上班。” 她扶了扶眼镜。 连扶眼镜的姿势，都变了。 变得没有那么胆小，变得从容不迫。 我记忆中的她，是很容易脸红的。 “我送你回去吧？”她指了指她背对的方向，“我车停在外面。” “你买车了？” “嗯，现在在做业务，有了车会方便很多。” 没等我开口，她又道，“我看你喝醉了，送你回去，你也别有什么压力。” 我没压力，但我怕她舅舅知道我还坐她的车，会不会要取我人头。 第198章 受了刺激 主要已经见识过她舅舅的猛。 她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放心吧，我舅舅现在在新地方上班，住着的地方离我远着呢，至少今天晚上，他管不了我。” 我也没有拒绝她了。 如果拒绝她，那就表示我心里有鬼了。 而且，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李芮，所以我不应该多想。 跟着她穿过闹市，到了她的车跟前才知道，她开了一辆奥迪。 这点倒让我很是惊讶。 “看来你离开了数西，混得挺好。” 她嫣然一笑，上了车，又打开副驾驶的门，“只能说比之前好，从之前的助理，到现在的业务，当然，这有我舅舅的功劳。” “你舅舅很有远见。”我上了副驾驶，才知道刚刚的我的确想得太多了。 李芮或许根本就没有再想到过我。 南天这个人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路上能遇见，那就打个招呼。 要是遇不见，也就尘封了那段记忆，她的世界再没有南天这个人。 但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你还住宿舍？”她一边扭动着方向盘，一边问我。 “早搬出来了。” 我把地址告诉了她。 “怎么住这么远？” “我也离职了。” 她侧头看我一眼，“那现在你在哪里上班？” “没上了，自己干，还没步入正轨。” “看来当初我没看走眼，你还是有抱负的。”她微笑，问我，“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业务？” 我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放在她的挡风玻璃前。 “给一张名片给你，有业务可以给我介绍介绍。”放了后，我又觉得不太合适，自嘲道，“李芮，你别生气，我只是一种习惯，所以才给了你名片……” 我是有点怕她生气。 毕竟那么久没见，一来就是让她帮忙介绍业务，是让人反感的。 李芮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做业务都这样，我也一样，在谁面前都会递一张名片，又怎么会生气？” 接着，她又道，“你先跟我说说你的业务吧，我开车也不能看名片。” “关于电脑方面的，什么都做，只要能沾边。” “做这么广？” “那可不？混口饭吃。” 从刚见面时的拘束到现在越聊越轻松，让我都觉得诧异。 或者，这才是真正的放下。 大家都放下了。 她把我放在楼下，望了望楼上。 我笑，“你是想上去喝杯茶吗？” “还是算了吧，茶喝多了容易失眠。”她笑着看我，有点意味深长。 “不过你说的业务，说不定我真能帮你，如果有业务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她扬了扬我给她的名片，挂了挡，“我得先走了，还有一些事。” “好，注意安全。” 我没问她电话号码。 就像她说的，她是做业务的，哪里都会想要发名片，可单单对我，她不愿意发一张。 所以我不能强求。 不是她没想起，是她本不打算给我电话。 眼见她离开，我才想起，好像我们都没有互相问对方的感情问题。 没有询问过对方有没男女朋友。 虽然我知道她有男朋友，但我还是没能跟她确认。 说到底，或者已经不再关心这些了。 我点了点烟，自嘲想，人家离开了你只会越来越好，这说明什么？说明南天你不够努力，你真的给不了别人想要的生活。 这样想着时，我又加快了脚步。 开门，走到电脑前，打开电脑，在一个又一个的群里找有用信息，又一个一个的加上好友。 这夜，我去厕所五次。 因为我吃了39块的自助火锅，导致我肠胃不适。 这夜，我又因为受了刺激而在电脑前疯狂找单，直到天明。 我知道，我再也不想吃39的自助餐了，我要吃正宗的火锅，所以我得努力，我要摆脱这种可怕的穷人思想。 功夫不负有心人。 第二天，我就收到一个人的信息，问我恢复一个视频的价格。 这个人是我在群里加上的。 他在前两天加入了一个数据恢复群，问大家，怎么能恢复视频。 其中一个成员回答他，给钱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群里的人都不是闲人，只讨论技术难题，不会白白帮助别人，做活雷锋的。 所以他这个问题很幼稚。 他应该问，群里有没有能恢复视频的。 他发信息问我：“你好，你那边能恢复视频文件吗？” 看来有人已经加过他，不然不会已经调教得这么成熟了。 “我加你，就表示我可以。” 他说他的视频因为中毒损坏了，能不能恢复。 我也不知道。 我也得问朱子华。 朱子华回我，可以，但这种很麻烦，可能价格有点贵。 问了大小后，朱子华告诉我，“南天，我这边给8000的价，你可以尽量往上报，因为我给你的价格利润空间还很多。” “那一般多少？” “市场价2万。” 朱子华的话让我大吃一惊，“那我不是比你还赚得多？” 朱子华嘿嘿一笑，“你是我兄弟，不让你赚让谁赚？这个只是小单，等有大单时，你再感谢我。” 我觉得很离谱。 这个人应该是私人文件，这么贵的价格，他应该是不能接受的。 我没对他说2万，我只说了1万8，但就这一万八，他都已经激动起来了。 “老板，你这抢钱吧？我这就一个小小的视频，怎么值得了两万？” 若是以前，我肯定是问他，他觉得多少合适？ 但现在既然朱子华给了我透了一个底，那我就胸有成竹了，“老弟，你既然几天了还没搞定，肯定是已经问过别人的价格了，我们这个行业市场价都这样，按理说，我这价格应该比其他报价低吧？” 那边没做声。 多半人一听这个价格，基本就决定直接放弃了。 但他还在问，说明这个视频一定是对他非常重要，他才不会放弃修复。 为什么需求决定市场，就是这个原因。 他犹豫了一会儿，问，“价格还能再谈吗？” “一万七，一口价。” 他没立即答应，“那我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把数据发给我，你考虑的时间里，都已经搞定了。” 我见他还在犹豫，“一万六，要做就做，不做拉倒！” 终于，他开口道，“我要见面谈谈。” 第199章 视频秘密 这个客户没在深城，而是在厦城。 “哥们儿，这有点远，你把视频发过来看看，这样更方便。” 他不同意。 似乎这视频里藏着什么秘密。 “你过来，如果谈不成，我这边也可以报销。”他态度很坚决。 我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一趟好像也没什么大碍。 接着，他就直接给了我一个地址。 就在厦城市区。 一个人去哪里是真自由。 把出租屋一锁， 就开始了我的第一次远门出差。 深城深厦城不远，但因为是以出差的名义，我一路上挺兴奋。 到厦城后，就直接去见了这位客户。 我也没想到，这个客户是个大胡子。 头发扎了个马尾，很有艺术气质。 客气的问了问，果然是一个画家。 听他的口气，虽然在厦城不出名，但因为开了个培训画廊，每年新招进的学生还不少。 现在社会，搞艺术的人，要么穷死，要么富得流油。 但穷的艺术家还是占大多数。 所以眼前这个大胡子，算是比较努力又幸运的。 找了一家茶馆的小包间，我们就开始了谈判。 价格上，他应该是同意我说的一万六，除了差旅费以外，但他有一个要求，就是他必须全程看着我操作。 “这个是很隐私的东西，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摸了摸鼻子。 我笑，“大哥，你看着也不是完全不行，但我这个技术，也是不能让你看的，我们的技术不像你们画画的，得练十几二十年的基本功，看着也学不会，我们这技术，要是真想学，去研究研究是很容易出师的。” 当然，我说的这个，也只是以防万一。 其实真要学，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可这是规矩。 按理说，这种视频是要直接发给朱子华的，在我来之前，我跟朱子华沟通过，朱子华已经猜到了，这个客户是不愿意把视频文件发过去让他修复的。 朱子华不仅是在忌讳客户，也在防着我。 虽然他并没有明说，但我心里很清楚。 不过最后他考虑了很久，还是跟我说，如果这个客户不能把视频文件发过的话，那就让我在现场，客户不能一直看。 “这技术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不难，南天，你可别偷学啊。”朱子华半开玩笑，这是他的原话。 我也开玩笑，“怎么，我一个网管，你还怕我把你们这技术给学了？给我学，我也没那个本事啊。” “网管？你在笑话我呢？当初你大学时的成绩那是杠杠的，现在跟我说你就是个网管，还跟我怪里怪气的，南天，别人我的担心能学到，就你那学习能力，我是最怕你偷走我技术的。” “那你为什么还跟我说合作？” 他叹了口气，“为什么跟你合作你不知道？当然是因为我们是好哥们，我信任你！” “所以你既然信任我，你就别说这么多，到底能不能干？” “能干。”他嘿嘿的笑，“不过就算你能学到，我这用的工具也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你还真搞不来。” 朱子华说来说去，到底还是一句话，就算别人能学到，那也只是皮毛，没有他的核心工具，谁也搞不成。 但他不愿意客户看，是因为一点皮毛都不想让客户学到。 好说歹说，这个大胡子终于答应和我在一起。 只偶尔会看一眼，主要防止这个东西被我拷贝走。 前提还是，我们签了一份保密协议。 大胡子问，“这个事完成，需要几天时间？” “两天。”朱子华告诉我的。 修修补补，肯定是需要时间的。 朱子华告诉我，他预估的时间偏差很小，两天是给客户的时间，一天半是极限。 大胡子倒没什么意见。 他说，他可以找个双人间的酒店，我们一起住。 但我就不干了，md，两个男人住一间房，算什么事？ 不过想想这过一夜，就赚了个几大千，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于是，大胡子就开了一间房，我和他当即就入住了进去。 朱子华负责远程，我就坐在电脑面前，大胡子就坐在侧面，生怕这个视频被我们拷走。 持续到晚上时，我以为今天晚上要和大胡子在这间房里共度良宵时，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急匆匆要出门，又一再叮嘱我这个视频很重要。 “放心吧，我拿着你这视频也没什么用，再说了，每一个行业都有职业道德，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别忘了，你还跟我们签了一份保密协议。” 他犹豫再三，点了点头，还是走了。 房间里就只剩我一个人。 朱子华确实在用一个工具，选了一些参数后，就点了一些键，把视频慢慢修出来。 虽然我暂时还记不住，但真要钻研，也不是不能够做。 只是朱子华这么信任我，我也不可能做这种缺德的事。 “砰……砰……砰……” 正想着时，门突然用力的拍响。 很急，像是要破门而入。 “谁？”我问。 “给老子开门！” 只听到一个大汉的声音。 很是粗犷。 “走错房间了吧？”我没立即开门，隔着门说道，“你们找谁？” “秦明汉，再不开门，我要踹门了！” 秦明汉，是刚刚那个大胡子的名字。 我在保密协议上，看到他的签的名，就是这个。 “他不在。”我说。 “我信你个鬼，他肯定在！赶紧给我开门！”女人很愤怒，听声音，都知道不一般。 “再不开门我就踹了！”那个壮汉在一旁搭话，“妹，我们不要跟他客气，直接撞门！” 我没再理她们，转身到床头边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的人上来，这里有人闹事。 外面那两人已经在撞门了。 我脑子转了转，又打电话给秦明汉。 秦明汉电话通了，但没接。 “都说了他不在！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 我是坚决不开门的。 我在想，我恢复的这个视频，很可能跟这个女人有关。 所以她才会杀气腾腾的要闯门。 或者说，那视频里，也许就有女人不可见人的画面。 想想还真是刺激。 第200章 和她很像 正幻想，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听得出来，不止一个人。 接着有人干涉，像是酒店的人。 当然，遇到这种事，肯定是带了保安的。 我松了口气。 “女士，请问您是？” “我找我老公，怎么啦？”女人的声音，我能想象她是抬起下巴说这话的。 “对不起，女士，如果您要找您老公，请提前跟他沟通，我们酒店不允许……” “我找我老公，关你什么事？” “请您下去，否则我们直接报警。” 这个服务员态度还算可以，不急不躁的。 接着一个男人似保安的声音，“请吧。” “哼！”女人跺了跺脚，踩着高跟鞋走了。 朱子华电话打了进来，问我能不能继续。 我想了想，说，“我要问问客户。” 打电话给秦明汉，他终于接了电话。 “秦先生，你这个视频，还需要恢复吗？” “当然要了。”他说，“既然都叫你过来，肯定是要恢复的。” “那秦先生，您看，您能先付一点预付款吗？” “付预付款？小弟，我都守着你，你还怕我跑啊？” 不，我不是怕他跑。 我只是觉得很蹊跷。 为什么他一直在强调，他这视频不能让别人知道。 为什么偏偏他一出去就刚好他老婆过来了。 为什么我刚刚打他电话，他一直不接，如果他有急事，情有可原。 可他也没回我。 这一系列的疑问在在我脑中盘旋。 我也不是傻子。 我问朱子华，这种情况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毕竟经验丰富。 朱子华听说后，也觉得可疑，对我说道，“你等等，我查查这个人。” 很快，他就打电话过来，“南天，不用搞了，这个人的确有问题。” 我心一紧，“什么问题？” “就是骗子一个。” “怎么说？” 朱子华慢悠悠道，“这个人签保密协议，都是签的赔偿的大金额，是吧？” 的确是，他在保密协议上签的，至少20倍赔偿。 “他和另外两个人演戏，几个人配合着演两口子正在闹矛盾，让别人以为那个要恢复的视频一定是她老婆不雅的画面，然后她老婆闯进来，直接把电脑拿走，等那男人一回来，就直接断定是你把数据泄露了出去，索要赔偿！” 我大汗，又后怕。 幸好，我没有开门，否则我就将面临巨额的赔偿。 也就是说，如果我真给那女人开了门，她就把电脑拿走，真给我扣上把数据泄漏出去的帽子，我得赔偿三十二万！ 打死我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这是一个大坑。 “已经有几个同行被骗了，他当然不会说要三十二万，他到时候肯定会和对方谈判，价格会降很多，也就叫拿五六万的样子，结果就是，对方觉得这几万出得起，也就赔了了事。” “为什么不报警？” “你没有证据表明是别人来抢的，人家还会反过来告你，是你勾结那女人，把视频给了他老婆。” 我k，这招高啊。 “md，把他信息贴出来。” “贴啥啊，你要是贴出来，人家就到处对人说，你没有职业道德，自己泄露客户信息还在网上叫嚣，你到底还要不要做生意？”朱子华叹口气，“这个时候，只能吃哑巴亏了，几万块能解决就解决了。” 我很丧气。 来一趟厦城，以为可以在辞职后开一个大一点的单，却不想就这样收场。 我再打大胡子的电话时，大胡子已经关机了。 他已经嗅到了什么，他只想空手套白狼，要预付款，那是没门儿的事。 更别说我的差旅费了。 朱子华听后哈哈大笑，“要不我把你差旅费给报了？” “你这么看不起我？” “要不我帮你找个人？” 朱子华越来越跑题了，我说了一句“去你丫的”，便要挂电话。 哪知朱子华笑得猥琐，“南天，你还装，上次去虹市时，你找了个老女人，班上都传遍了……” 老女人？ 我赫然想了起来。 那个老女人，我还给了她几百块钱，md什么都没干。 而这件事，的确是被唐小樱碰见了。 可也只有唐小樱才知道。 那时候我没解释。 我愣了愣，“谁传出来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也别生气，男人嘛，都理解。” 我生气的不是别人传出来。 而是这个事情若是唐小樱传出来，那我就很不爽了。 她唐小樱凭什么？ 我也不想去质问她，独自去阳台抽起烟来。 刚抽了一会儿，就又听见门被敲响。 我警觉起来。 刚刚的那一幕被吓出的汗还没收汁，这下门又响了，不免有点发怵。 “你好，有人吗？” 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传了进来。 我没法拒绝，仅就这个声音，就已足够勾起我的好奇心。 跑到猫眼边上一看。 不看不要紧，看了后就更加不容我拒绝，是个美女。 不仅是个美女，还很像一个人。 太像冷西了！ 但我又不确定，毕竟猫眼里看人，是有点变形的。 “有人吗？”她继续问。 我扔掉烟头，立马把门打开。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果然，跟冷西长得很像。 我没有幻觉。 除了这个女人是一头短发外，脸型真的很像。 但她一开口，又和冷西挂不上勾。 “原来真的有人，先生，你可以看看你们这里的卫生间吗？你们卫生间一直在放水，服务前台一直没人接，但我真的很想睡个好觉，只好亲自上来了。” 除了脸蛋像外，不像冷西，和冷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我怔怔的看向她。 “可以吗？”她眨了眨眼。 多了几分俏皮。 “呃……可以……” 可以什么？ 我完全不知道了。 “你让我做什么？”我问，“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我听清了，只是我精神涣散。 没抓到重点。 我脑子有点空，转不过弯来。 “卫生间，你这里的卫生间一直在放水！” 这次我恢复了正常。 赶紧跑到卫生间查看。 冷西……像冷西的这个女人也跟了过来，可能她不太放心，毕竟我刚刚看起来脑子有点不正常。 “开关没弹上去，难怪楼下的下水道一直在响，这个酒店的水管露在外面，实在是太low了。” 她认真的看着马桶冲水开关。 而我，却在认真的看着她。 第201章 拼了个车 她突然回头，看着我说，“你能把开关复原一下嘛？” 在别人的卫生间里，肯定还是有点嫌弃的。 很显然，她不愿去触碰陌生人房间的东西。 希望要我来操作。 她甜甜的笑容挂在脸上，看了我一会儿，疑惑的眼神。 “行吧？帅哥？” 我终于回过神来。 是啊，这不是冷西。 只是长得像而已。 我也勾了嘴以回应她的笑，“好。” 接着，我把开关用力按了几个来回后，水才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刚刚我一直在忙，真不知道这水一直在放。” “没关系，找到根源就行啦。”她退了出去，又带着笑脸，“好了，麻烦啦。” 那甜美的笑，像是永完焊在了她的脸上。 和冷西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当她走了后，我才发现我越发的想念冷西。 继续抽着烟后，把手机拿起来，又放下。 反反复复好多次，始终还是没能拨冷西的号码。 我们，可能就此别过了吧。 抽了剩下的半包烟，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仍然很低落。 我试图再拿出一包，继续抽时，才发现自己的嘴巴已经发苦。 叹了口气，穿上外套，还是出了门。 我不饿，但我决定还是得去吃个饭，人是铁，饭是钢，今天唯一的收获，就是那个大胡子出了这间酒店的钱。 既然大老远已经过来，怎么都要把这免费酒店住了，就当旅游。 否则对不起我从深城到这里的车费。 说好听点，我是个自由职业人。 难听一点，其实我就是一个无业游民。 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足够。 出了酒店，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 我想打个车，然后让车载着我去找吃的。 但这个酒店的位置不说偏僻，至少也不在市中心。 周围有高楼，不过街上的人非常少。 也就是说，一出门就能打到车的机率很小。 我就在酒店外等车的功夫时，一辆白色小轿车停在我面前。 接着，一个女人从后座伸出了头，“嗨，你好呀！” 夜色中，我看不太清。 但声线我记得很清楚，是长相似冷西的那个女人。 甜美的笑容。 温柔的音调。 “你好。”我笑了笑，没了下句。 本就不健谈，遇到美女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何况她又长得特别，更让我没有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车没有开出，她又问，“等车吗？” “嗯。” “这边车很难打的，我打的网约车，等了二十分钟才过来。” “哦，那你坐上了，也挺好的。” “你要去哪里？要不我们一起拼车？” 我愣了愣，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答应。 她长得很好看，也很像冷西，但我发誓，我对她是没有半点其他心思的。 所以……就拼个车应该没什么吧？ 犹豫了几秒后，我点了点头，“好啊。” “上车！” 我坐在了副驾驶，毕竟我跟她并不熟，一起坐后排，一定是很别扭的。 “美女，你去哪里？”我侧过头问她，“要不先把你送到目的地后，再送我。” 她没回答我，反倒问我，“那你去哪里？说不定你去的地方比我近呢。” “我想找个吃饭的地方，这地方我不熟，也不知道远不远，哪里近就把我放哪里吧。” 她笑了笑，从包里拿了一块镜子，在后排补起妆来，“那太巧了吧，我也去吃饭，不过我找到一个地方，据说挺不错，不介意的话，一起吗？” 介意，当然介意。 对于我来说，她只是个陌生女孩，我没有和她一起吃饭的理由。 没等我说话，司机大哥倒发话了，“我觉得成，免得我分批跑。” “大哥说得对，一个人吃也是吃，两个人也是吃，图个热闹也不错。”长相这样的女人，说话都很自信吧。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如果拒绝，就突显出我太小气了。 她说得对，既然都是吃，和谁吃，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我，孑然一身，就算跟十个美人一起吃饭，也算不上是道德沦陷。 所以单身的好处，除了手速越来越强外，另外就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了。 她把我带到一条美食街。 我发现一条规律，不论什么样的女人，都对美食没有抵抗力。 唐小樱是。 冷西是。 这个女人也是。 找了一家看起来颇大的海鲜餐厅，她像个熟客一样的，把我带了进去。 店里人很多，很嘈杂。 她性格很好，那焊在脸上的笑，对着每一个人。 哪怕是一个服务员，都能感受她的温和和热情。 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我把菜单给她：“你看看你吃什么吧，我请客。” “哈哈，我们素不相识，请客还是不要了。”她大大方方的说，“还是aa吧，刚刚的车费是我付了的，那等下这个费用就从里面扣除了。” “行，听你的。” 别看店子不大，但单子上的价格可不低。 我当然能请得起。 但这要看她敢不敢接受。 她肯定深谙吃人嘴软的道理，所以对于我这个陌生人，aa才是最完美的方案。 否则你吃了别人的东西，等待你的，不一定是什么。 这些我都懂，所以我不会强烈要求以及非要请她吃这顿饭。 “我很少吃海鲜，特别是新鲜的海鲜，在我们那边，就算想吃，都是冻货。所以我很想尝尝这些沿海城市的海鲜味。”她翻着菜单，皱着眉，“好像不太便宜，不过听说这家的菜品挺新鲜的，要不少点一点？” “我没关系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点，一个饭倒不至于连aa都付不起。” “那我点了？”她再次跟我确认，生怕我因为菜贵而不高兴。 我肯定的点头，又问她，“你是哪里人？” “贵城。” “难怪，工作也在那边？” “嗯，土生土长的贵城人，不想到处走，留在当地挺好的，你呢？在这边上班？” “在深城上班，离这里不远。” 在点菜时，我们就把对方的大致情况了解了。 她是一名小学教师，前段时间生了一场病做了个手术，所以休了一学期的假，现在还没回学校。 “我特想回学校，可我妈不让，她偏偏又和我们校长是朋友，她坚决跟校长说，你千万不要让她回去呀，我要让她再休息一段时间，你们要是让我女儿回去了，我就跟你断决朋友关系。” 第202章 就此别过 我不知道她妈妈什么口气，但听她学的这个口气，跟她妈妈那个年龄段的人说话丝毫没有差别。 我笑着喝了一口白开水，被她的笑感染了，也跟着笑起来。 再抬头时，这才注意她的穿着。 一条浅蓝色白碎花丝巾，驼色风衣被她搭在椅背上，只穿了一件合身的白色卫衣。 简单，让我觉得舒服。 可能是她在车上补了妆的原因，整个人气色看起来很不错。 女人擅长化妆，这真是天生的。 她自己笑着解释，“其实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你看，我像个病人吗？真搞不懂她们，为什么总是紧张兮兮的。 所以我待在家听他们唠叨很是心烦，倒不如出来走走。” 她用很轻松的口气说着自己的事。 是个开朗的姑娘。 我对海鲜并不是很感冒，在深城时也吃过不少，所以大部分都留给了她。 她装作很生气，“你要不吃的话，那就不能aa了，二八开吧。” 我也开了玩笑，“行，你二，我八。” 她笑了起来。 不像冷西总是摆一副臭脸，搞得我像欠她几百万似的。 我总是在想，如果坐在我对面吃海鲜的女人，是冷西就好了。 可她并不是。 她只是我在茫茫人海中认识的一个女孩，和冷西长得很像，仅此而已。 从海鲜餐厅出来，我和她并肩走在街上。 这里温差有点大，但也并不算冷，她说：“谢谢你啦，全程都在陪我吃饭，自己都没怎么吃，还跟我aa，太划不来啦！” 看到前面有一群人在排队买小吃，她指了指，问我，“你是不是没吃饱？我去买点来！” 说着，她就要往前面走。 我慌忙拉住她，“真不用了，我原本就不饿。” 她有点惊讶我拉她的胳膊，笑道，“你不用这么激动的。” 我尴尬收回手，她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我把刚刚吃饭的钱转给你。” 我想说不用，但看她真诚的眼神，还是加了她微信。 她的微信名叫“沈清宁”。 头像是一张方方正正的上半身照。 跟照相馆的相片一模一样。 我很是吃惊。 很少人用真人名和寸照作微信名和头像的。 照片中的她，还是一个长发姑娘，头发刮向了耳后，露出了整个五官。 这张正面照看起来更像冷西了。 “这是你名字？”我问。 “对啊。”她茫然问道，“微信不就是一个人的名片，名片不就是要真人名嘛，有什么问题？” 这女子脑路清奇。 不，应该是单纯。 大多数人用微信，只是作为社交的工具。 更有甚者，只是把微信作为行骗的工具。 可她却很较真的，把这个作为一张自己的名片，真人真照片，只差没把身份证号贴上去了。 所以她问有什么问题时，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要多么坦荡的人，才可以做这样的事？ 至少我做不到。 我不敢把我的照片就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我怕别人发现我下额上有一颗痣，或者我的胡渣没刮干净，嘲笑我。 我怕别人看到我证件照，心里会想，原来我们心中的南天，长得真tm的丑。 我还会尽量取一个文艺一点的名字，以达到自己装逼的目的。 我也不敢把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发到朋友圈，太高兴怕被人嫉妒，太悲哀怕别人看了笑话。 我不够坦荡。 别说我，就是大部分的人，应该都做不到。 我们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以至于活得太累。 不为自己而活的生命，真的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吧。 “沈清宁，沈老师，你这名字挺好听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她歪头看着我，“飞驰的野牛。” 我微信名改了几次，终于定了下来：飞驰的野牛。 连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寓意。 我笑着回她，“南天，南方的南，蓝天的天。” “我可是语文老师，跟我绕口令你还嫩了点呢。” 我哈哈大笑，喜欢她的性格，我主动邀请她，“沈老师，要不明天我们去岛上吧，来都来了，总得去逛一逛。” 她喜出望外，“我以为，你是被动型人格，没想到也会邀请我呢，行，我答应了。” 我们约在第二天早上的七点。 然后就又拼了车回酒店，各自回了各自己的房间。 我正躺在床上时，沈清宁就给我分享明天的线路图。 她很会做攻略，画得很详细。 而且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不同的地方。 所以她一定是个做什么事都认真的人。 我也很仔细的看着她发过来的手绘图，却突然被李威的电话打扰了。 一接起电话，李威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丫的，搬了个家找你喝酒，门都锁了，你去哪里风流了？” 我来厦城的事都忘了跟李威说。 “我来厦城了，忘了跟你说，妈的，被骗了。”我带着歉意，“李威，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应该跟你说的，我们合伙做事，什么事都不应该隐瞒，不过走得急就忘了。” 李威是个大辣椒，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他的重点是在我被骗上，“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跟他一说，又把现场的氛围和我的心理活动夸张的向他描述一番，他暴跳如雷，“md，现在人在哪里？这种人万万不能放过他！” “算了，也没骗到什么，只是个来回的车费而已。” 又安抚了一下李威，他才开口讲了正事，“那你明早早点回来见个客户，现在公司走不开，不好请假，但我已经约了。” “什么客户？” “年服务的，一个工厂，这边的一个客户介绍的，那天提了一嘴，今天他打电话，让明天工作时间去那边面谈。” 我想了想，答应了。 虽然已经约了沈清宁，但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生气。 况且我只是她旅途中突然多出的一个人，可有可无。 这样一想，挂了李威的电话后，我就发了微信，跟沈清宁说，我得失约了，要赶回深城。 沈清宁什么都没问，只发了一个哭的表情，紧接着下一条信息便是，“一路平安。” 我也回她，“旅途愉快。” 我以为，这个长得像冷西的女人，也就在我这短暂的旅途中，就此别过，不再有交集了…… 第203章 什么前兆 翌日一早，我就坐车回了深城。 李威找的这家客户是一间小工厂，是做纸箱的。 约谈的是这家工厂的行政部主管。 见了面，才知道原来他们要的是软件维护，并不是网管兼职。 “我们也是节约成本，你们以后开展工作就跟我们这边的网管交接。” 原来已经有了网管。 我点头，在寻思着，既然要节约成本，以后能不能把这边网管的事务也接过来。 不过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到人家网管走了后，才能提这个事。 合同签得很顺利。 虽然只是几千块的单子，除了李威这个合伙人以外，还有分夏晓的那一份，但也是我辞职以来第一个单，是个值得高兴的事。 合同签了后，行政部主管就叫来了网管，跟我讲了厂里的大概情况。 “反正我们厂也就这么一点人，也没几个人用软件，所以事情比较少。” 这个网管叫郑谦，很年轻，像是刚从学校出来的毛头小子。 说话带着本省口音。 “你刚参加工作吧？看起来年龄很小。” “20了，都上了一年班。” 我诧异，“刚成年就出来工作了？没上大学？” “没呢，我高中都没考上，更别说大学了。” “那你没在车间打螺丝，搞了个办公室的工作，挺不错。” 我估摸着他肯定是厂里有认识的人，而且后台还挺硬，否则人家也不可能要一个没有经验的人来做网管。 但我又不好问，问了伤人家自尊。 不是人人都像周佳怡一样，把这种事情还当做骄傲的事。 “只能说饿不死。”他散漫的回答。 他很有现在小孩的特点。 对钱没什么概念，仿佛只要他一个人吃饱了饭，家人就不会饿一样。 当然，这也说明，他父母的家底比较厚实。 我还是能认得一些品牌的。 但从他的穿着来看，好像又很普通。 “你是本省人？”我还是忍不住问，“听你说话，这边的口音很重。” “是啊，不仅是本省人，我还是这个村儿的人。” 他微微带着笑，很是淡然。 可我不淡定了。 难怪没压力，本村儿还需要什么压力？就收个租，每年的钱就花不完了，更别说这当地的土着年末还有分红。 “那你还上什么班？” “我爸妈嫌我没事儿干，天天出去跟朋友混，找个工作栓住我。”他冲我一笑，“不过这网管清闲，很符合我的口味，打游戏的时间也足。”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人和人是没办法比的。 不论是先天条件，还是后天努力，你都得相信一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那就是命。 命脉可以决定你的人生，但你还真不能把握，或许它在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了，你一辈子的路，该沿着怎样的轨迹走。 “所以你别告诉我，这个厂就是租的你们家的地。” 他很自然的点头，依旧很淡然的，像这些事就是很理所当然的，“嗯，这工业区都是我家的。” 他微微仰了仰头，目光跟着这一片地扫了一圈。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整个工业区也就几十家公司，尽收眼底。 但你就算算，每家公司租金每月几万到几十万不等，几十家该收多少钱？ 我不敢想。 我怕一旦想得太细，就会感叹命运的不公。 我没有再吭声了。 能说什么呢？ 我上班是为了活着，人家上班是为了体验生活。 但我不能因为这个而感到悲哀。 反而还要因为结识了这么一个土豪而感到高兴。 我应该利用起来。 这样一想，心里又舒坦多了。 看来这一趟，不只只是几千块的订单那么简单了。 这订单的后面，还非常有后劲儿。 和郑谦互相加了微信后，我就拿着合同离开了纸箱厂。 我要计划着，如何才可以利用这个多得的人。 签了一单后，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心情就舒畅起来。 路过熟菜摊的时候，正想买点下酒菜时去李威那边喝酒时，突的又想到周佳怡的面容了。 干脆就直接打电话给李威，让他出来喝。 李威还不太情愿，“就在厂旁边找个地儿喝吧，我今天人都要散架了，哪都不想走。” 其实我是不想在公司附找地儿的，怕遇见熟人。 但不能顾着自己。 今天这单能签，功臣是李威。 所以我得依着李威。 于是便在数西公司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 我还特意告诉李威，今天就我们俩喝酒，讲讲心里话。 意思不言而喻。 不要叫上周佳怡。 李威没有多想，果然下了班就往小饭馆来。 是他一个人。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抽着烟，李威却愁着个脸。 “怎么了？”我扔了一颗花生进嘴里，“忙得烦躁？” 他摇头，“佳怡这小妮子这两天冷淡的很，很奇怪。” 他吹了一口气，低着头，说了这话后又沉寂下来，若有所思。 虽然我和周佳怡屁事没有，但心莫名有点虚，“有什么奇怪的？” “不让我碰。”李威一喝酒，脸就烂得很难看，“又没来姨妈，不让我碰，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我心更虚了，“那你问她啊，问她为什么会嫌弃你，你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李威看了看我，摇头，“不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看李威的样子，我觉得挺有意思。 “你……能满足吗？”我调侃道。 李威向我“呸”了一声，“南天，你丫的，你可以质疑我的其他能力，但这个质疑不了！” 那玩意儿就是男人最大的尊严，我也不敢再调侃了，不然李威会跟我拼命。 我试图转移一个话题，但李威又莫名来了一句，“南天，我怀疑她有外遇了，肯定是，不然怎么会突然不让我碰？” 他看向我。 很是疑惑的眼神。 我心里直发毛。 看我有卵用啊，我又没碰她。 我不仅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她。 上一次，可是她过来摸我的，我什么都没做。 李威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南天，我真的有一种直觉，她指定是有点问题，你跟我说说，那时候的唐小樱，有什么前兆？” 第204章 怕啥来啥 我不耐烦了。 什么话题不说，偏偏要提老子的痛楚，我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我甩了个脸子给他，李威立马闭了嘴。 又喝着几杯闷酒。 手机突然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我没想到，竟然是李芮。 “我就在这附近，你方便吗？”李芮没有多余的话，“方便的话，就见个面吧。” 我看了看李威，李威是个大条，没说话，他根本没在意我。 “我在家家饭馆，要不，你过来喝两口？” 挂了电话，李威慢吞吞，心不在焉的问，“谁啊？” “李芮。” “谁？”李威吃惊的看向我，把怀疑刚刚周佳怡出轨的事抛在了脑后，激动问，“你跟她联系上了？” “前几天碰上了。” 在这个小饭馆吃饭的，都不太讲究，当然，也不会禁止吸烟。 相反，你要是不吸烟，也得被这里的烟味熏死。 我和李威各自拿了一根烟，又各自心情复杂。 “他不是有男朋友了？”李威最关心的，还是这些八卦。 “这个我不知道。” 李威轻吸了一口，又问，“她走的时候决绝得很，现在又找你做什么？” 我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我也不知道。 李威刚刚问了这句话后，就见李芮背了一个单肩包，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衣服走了进来。 对于这个饭馆，她是轻车熟路的。 李芮看着李威，露出了笑，“你也在？” 李威愣了眼。 毕竟对比以前的李芮，变化是很大的。 甚至跟上次在电子城的她相比，都更加成熟，更加有韵味了。 “李芮，我都没想到你会来！”李威激动的站了起来，“这段时间在哪里高就了？变了，变了，越变越漂亮了！” “那你这意思，是不是表示我之前长得挺磕馋？” 李芮也不客气，把包放下后，就直接在一方的空位上坐下。 “没有没有，哪里的话？你以前是清纯的美，现在是成熟的美，成熟的美更加让人心动。”李威嘿嘿的笑着。 他一向这样，一见到漂亮的女人就喜欢嘿嘿的笑。 那笑略显憨厚，又带着微微的猥琐。 我很想不通，到底周佳怡个柳珍看上李威的哪里？ 又加了两个菜，李威硬叫了几瓶酒，说什么都要和李芮喝一杯。 李芮再也不是以前的李芮了。 她不想喝，谁也劝不了她。 “我要开车，真不能喝酒，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倒。”李芮说着就真拿着酒瓶，起身要帮我们倒。 我从她手中接过，“行了，谁还敢你让来倒酒？你到我们的地盘就是客，要倒也要我们倒才是。” 李芮放了手，笑笑，“现在我怎么就成了客人了？” “南天，你就说得不对了，人家李芮怎么就成了客人了，这是她的老家！” “行，行，行，我错了。”我不想再扯这无聊的话题，问李芮，“怎么突然想到过来了？” “下午去见了个客户，顺便就过来了，刚好有点事要跟你们说说。” “什么事？”服务员上了加的菜，我把菜放在李芮面前，“还让你亲自过来说？” 李芮纠正道，“是顺便。” 我也没反驳，在女人面前，最好少反驳。 这个世界上，只有女人说的话，才是真理。 她夹了一块鸭肉，“说正事吧，南天，那天你不是留了一张名片给我嘛。” “嗯，我知道，否则你也不可能知道我的电话了。” “我很仔细的看了看，觉得我能帮上你的忙。” “什么忙？”李威脖子伸得老长，“李芮，我可是南天的合伙人，有什么好处，可不能漏了我。” 李芮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细嚼慢咽的吃了一口菜才说，“是这样，我认识一个人，我觉得可以让你们见见，说不定对你们很有帮助。” 李芮这个神秘程度，让我感到她口中的人应该很不简单。 “谁？”李威急切的看着李芮。 李芮莞尔一笑，又放了一块肉进了嘴里，“见了就知道了。” “我去，李芮，这么久不见，你真是变了，更狡猾了！”对于李芮的卖关子，李威显然有些失望。 李芮斯文的擦了擦嘴，“我只是觉得，有点神秘感，你们才会更期待，而且，说了你们也可能不认识。” “那什么时候见面？”我问。 “我来安排，到时候通知你们吧，但我不能保证他会见你们，只是我觉得要是能见上，是肯定对你们有帮助的。” “行，那麻烦你了。”我脱口而出。 李芮愣了一愣。 我意识到自己说这话可能太见外了，但已经收不回。 转念一想。 我和李芮的关系，可不就是朋友了吗？ 朋友和朋友之间，说这种客气话，没什么不对的。 李威这时的手机响了，反而化解了这种尴尬。 他出去接了电话，再进来时，身后就跟着一个周佳怡。 到底李威还是把我们所在的位置给了周佳怡。 周佳怡脸色不太好看，我一直都在吃菜，尽量不让自己目光与她相对以免引起她的误会。 李威把她介绍给李芮后，她就坐在李威旁边默不作声了。 这倒很像她，总是用一种小家碧玉的气质来告诉别人，她是个文静的女人。 “佳怡，你之前和南天在一个部门？” “是，不过很遗憾，我现在已经不是南主管的下属了。”她看着我，眼里有说不出的情绪。 我要是其他男人，就会认为她这个眼神楚楚可怜，但我不是，对于我来说，这个眼神饱含着不明的暧昧，让我压抑。 我是很憎恨这种女人的。 如果说以前只是不喜欢的话，那她背着李威来g引我，那就是biao了，对她，我已经产生了讨厌。 所以不管她多么深情款款，我都喜欢不起来。 可李威喜欢。 周佳怡一进来，李威就把烟灭掉了。 他忌惮她。 但她，不知道把李威当成了什么。 “你以前也在数西待过？”周佳怡问，“是什么部门？” “何止在数西待过，我们李芮女士还和南天……”说到这里，李威识相的闭上了嘴。 李芮脸色有变，这是她第一次变脸。 “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李芮不自觉的伸手去拿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正尴尬之时。 “冷总？”周佳怡突的朝门口小声喊道。 我心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205章 气氛诡异 果然，循着周佳怡的目光望去，冷西正和一个女人从门口路过。 那女人我认识，是行政部的。 我很服了周佳怡，不仅眼神不错，人家冷西从门前经过，她也非要叫一声。 叫她做什么呢？ 人家就只是过过路，装作没看见就好了。 而更让我郁闷的是，周佳怡叫得并不大声，外面的冷西竟然也听见了。 她转头看时，我一下子就对上了她的目光。 如隔三秋。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见她，就像很久没见过一样。 但明明在几天前就见过的。 我收回目光，就在他们都看向冷西那个方向时，慢慢的夹了菜放进嘴里。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别进来，别进来，老天保佑她不想进来。 可她是冷西，怎么会不进来？ 她总是大大方方的，不会扭捏的拒绝。 而且，有李芮在，她就更觉得稀奇了。 她果然进来了。 和行政部的那个小姑娘一起进来了。 踏着果决的步伐，气势非凡的进来了。 李威和周佳怡站了起来，毕竟这是迎面来的，是他们的老板。 “冷总，你好。”周佳怡和李威手忙脚乱的给冷西腾空位。 冷西面带着笑，看了看我，又看着李芮。 “你们都在这里？”她目光没有从李芮身上移开，径直道，“我记得你。” “冷小姐，你好，我是李芮。” 李芮也站了起来，可能冷西在数西上任的事，她也听说了，并没有大惊小怪李威他们对冷西的称呼。 “对，李小姐，我们一起吃过饭，还打过球。” 李威把我旁边的空位收拾后，就对冷西说，“冷总，要不坐下来一起喝两杯？” 我看着李威，觉得他今天有些不懂事了。 这个场面，让冷西再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那气氛到底有多诡异？ 我向李威挤眉弄眼，让他不要太热情。 他当没看见我，还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加了几个菜。 冷西像是默认了李威的提议，果然在他们收拾出来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她就坐在我旁边。 李芮也坐在我旁边。 我像一块夹心饼干的奶油一样，十分难受。 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一句话。 全是他们在忙活。 我想走，但又没有走的理由。 “李小姐，好久不见，变得漂亮了很多，差点认不出来了。” 冷西说什么话都很淡定，我在想，哪怕她面对的是一群敌人，她不也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叽叽哇哇的大叫，所以她适合做正派。 李芮也多少有点儿接近冷西的气质了，但可能时间不长，总还差点儿意思。 仔细看，就能看出李芮并没有那么从容。 “多谢冷小姐夸奖，这么久不见，怎么也得喝一杯呢。” 李芮神色有点异常。 想当初和李芮在一起时，她还是有点忌讳冷西的。 但那时我和冷西之间，也就很普通的朋友关系。 当然，现在也普通。 不过在我心里的那份对冷西的感觉，却早已发生了变化。 所以李芮的第六感是很灵的，她可以已经判断出，我对冷西感情的特别，注定会发生变化。 冷西笑着端起了酒杯，“刚好我们加了班，也是出来找饭吃，没想到遇见了你们，说明这是缘分。” 她睨了一眼我，手上的钻戒十分耀眼。 李芮大概也发现了，呡嘴笑着没出声。 我们也都举起了杯，“对，既然大家这都能聚在一起，说明这就是缘分，我们都应该好好珍惜才对。” 这话我又是说给冷西听的。 我想告诉她，我很珍惜我和她的缘分。 可她不给机会。 李芮心里到底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这时候反而很在乎冷西的想法。 哪怕她现在已经订婚，我还是怕她多想。 她会不会想，李芮现在突然出现，和我又复合了？ 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吃醋？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如果她真吃醋，我反而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我把酒杯往嘴里送时，又不经意的看了冷西一眼。 可遗憾的是，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你根本就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于是我心情又低落下来。 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一口接一口的吃菜。 现场所有人的表情很是微妙，我始终保持高度的紧张状态。 但又什么都不敢说。 李威在旁边偶尔带动一下气氛。 周佳怡也察觉到了什么，全程黑着个脸。 在这一场饭局中，只有行政部那个小姑娘能把自己置身事外。 她才是真正的局外人。 吃到一半，周佳怡的心理素质最差。 她吃不下去了。 李威自然是追了上去。 助理见气氛诡异，也提早找理由离开。 就这样，饭桌上只剩下我，冷西和李芮了。 “李小姐，你现在就住这附近？”冷西找了个话题。 “没有，我现在在龙区，工作在那边。” “还是做业务？” “是，我也没什么技能，只能做这个了。” 冷西放下碗筷，两只手交叉着顶在下巴，“我记得那时候的你，还是个业务助理？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很让我惊讶。” 李芮也笑了笑，“我就是胆子比之前大一点而已，舅舅教了我不少，很感谢他。” 说这话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看我。 什么意思？ 她意思是说，她舅舅反对我和她在一起，也应该感谢？ “所以有时候，别人的提点很重要，就怕很多人给了提点，依然一无是处。” 冷西也看了看我。 她又什么意思？ 说我被谁提点了，也还这个鬼样子？ “也不能这么说，也许一些人开窍晚一点呢。” “说得也对，不过很多人到开窍的时候，可能就晚了。” 太烧脑了，我快撑不住了。 她们你一言，我一言，听起来句句都在映射我。 我干脆摆烂，低头吃菜。 再也不敢看她们。 她们越聊越欢，聊到最后，两人都大笑起来，相互吹捧了。 “冷小姐外表看起来女中豪杰，实际是个有趣的人。” “李小姐才是厉害，思路清晰，必定是个干大事的人。” …… 虽然大家都有喝酒，但都没放开，也都没醉。 出门时，她们都不能开车，看她们情绪还这么高涨，我给她俩叫了代驾。 为了她们的安全，我要了两个女代驾。 第206章 左右为难 代驾电话打过来时，她们就分头各自去找车。 路不同，两个反道而行。 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我站在饭店前，不知往哪边。 md，要命，走哪边都不合适。 刚点了一支烟。 “喂，我有事要问你。” “南天，你不走吗？” 两人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朝向我，几乎同时出声。 我愣了愣，刚夹在手里没点燃的烟一下子抖在了地上。 冷西见状，很快就给了反应，“算了，下次再说吧。” 说着，就转身，独自往公司方向走去。 “走不走？我送你过去吧，这边离你那边还有段距离。”冷西走了几秒后，李芮没动，又说，“要不，你问问冷小姐要跟你说什么？” 我摇摇头，把打火机放进兜里，对李芮说，“算了，走吧。” 走了几步，又回头。 看见冷西已经出了这条街，街的尽头很暗，灯光昏黄。 现在这个时间，前面那条街大部分门面都已经关了门，她就在那条人稀少的街道上，孤单的往前走着。 她步调很轻，但不快，没回过头。 我对李芮说，“你等等我。” 说着就往冷西的方向奔去。 “冷西。”我跑到她面前，有点喘，但我能忍。 她看向我，有一点点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她原有的，平静的表情，“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要问我话吗？”我憋着气，不让它喘。 冷西点头，“哦，就一点小事，你也没必要专门跑过来的。” “说吧，要问我什么？” 很奇怪，我明明知道她手上戴了戒指，但我还是有所期待她接下来说的话。 她会问我什么？ 会不会是：南天，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也可能是：南天，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我想通了，你现在还能接受我吗？ 但她并没有把我这个期待点燃。 她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问你，上次你送我的音箱是在哪个店买的？” “怎么了？” “出了一点小问题，我想拿过去看看。” “我也忘了叫什么店名，要不明周末我过去拿？” “不用，我拿到其他店修就可以了。” 冷西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我不死心，“现在还在保修，修坏了还可以换个新的，我反正也没事，周末过你们那边拿，你先回去吧，代驾该等急了。” 我不给她再拒绝的机会，直接转身跟她挥了挥手，便往李芮的方向走去。 直到我到了李芮身边，没有听到冷西再说话的声音，才确定，我又有了一次去见她的机会。 李芮眼神很犀利，“什么事这么高兴？” “一件小事。” 她语气隐隐的不满，不仔细琢磨发现不了，走了几步，又停下，出声问：“南天，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冷小姐？” 我都没想到李芮这么直接。 还不知如何回答她。 但既然我和李芮早已分开，即便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 承认了，也就表示，现在的我和李芮打交道，是肯定没有非分之想的。 没等我回答，她接着又说，“其实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之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她以后肯定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这才正儿八经点了根烟，抽了一口道，“你们女人的感觉真的很厉害。” 她苦涩的笑，“这么快就承认了？” 我呼了一口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你不是也有男朋友了吗？” “怎么这么说？” “那次在电子城，我和李威看到过你，以及你身边的那位男士。” 她想了想，只应了一个字，“哦。” 李芮没有正面回答，但至少她没有否认。 “所以，冷小姐也喜欢你吗？她手上的戒指……”快到她车边，李芮又开口问我。 今天晚上，她的问题都很私密。 这不应该是她提的问题。 至少从我们再见面以来，我看不到她有这方面的好奇心。 可今天，她的好奇心突然爆发了。 “她快订婚了。”手中的烟不知为何已经烧完了。 这让我感到心慌。 赶紧又点了一根，把心里的慌乱掩盖。 “和谁？” 我呵呵一笑，“反正不是我。” “既然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去追？” 我不吭声，不是没追，是没追上。 我不配。 见我不说话，李芮又道，“我觉得，冷小姐对你也有意思。” 我依然没出声。 有没有意思，都没关系了。 她都快成为别人的未婚妻了。 很突然的，就要和别人订婚。 呵呵，以她的性格，若是真对我有意思，又怎么可能回个头就和别人订婚？ 我没想再和李芮讨论这个话题，问她：“李芮，你刚刚说的，帮我安排见的那个人，能透露一下吗？” “透露给你，你也可能不认识，不是什么大人物，当然，我也不能保证他能给你带来什么大运，但我觉得总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我点头，“谢谢你了。” 不管见谁，见了面的结果如何，李芮这样的安排，都表示她是用了心的。 我没坐她的车，就一个人走着回去。 我想一个人静静的走一走。 我在想，刚刚我说要去冷西家拿音箱的事，不知是不是太冒昧了。 毕竟老赵说过，让我少打扰她。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忍不住就想要亲近她。 这让我感到纠结。 一直纠结到了租屋门口，刚刚打开门时，一个清冷又让人怜爱的声音响起。 “南主管。” 我吓了一跳，深夜里，听到这么一个声音，不是大不大胆的问题，而是这种冷不丁，让人打寒颤。 转过身，看到周佳怡正站在我身后。 楼道不亮，她修长的身体站在灯光下，照出一个人影，很是瘆人。 刚刚放松的心又紧绷起来，“你这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跟你走了好远。” 我头皮发麻，“周佳怡，你能不能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感到害怕！” 她楚楚可怜看着我，不，是死死的盯着我，眼眶泛红，“南主管，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我摇头，无奈道，“李威对你不错，不要对不起他……” “抛开他呢？抛开他，你也不喜欢我吗？” 说着，她向我逼来。 第207章 负不了责 我连连后退。 周佳怡步步紧逼。 “周佳怡，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看着周佳怡的样子，心很慌。 就算不喜欢她，但我也很担心她精神方面是不是出了问题。 她的表情很幽怨，像一个……女鬼。 周佳怡没回应我说的话，突然，她加快脚步，一下子就把我推进了房间。 “砰”的一声，门在她身后关上。 接着，她一声不吭的，把外套脱掉。 我说过，她身材很好。 她穿着紧绷的黑色透 视打底衣，怎么形容我不敢说，只能说，李威的确很有口福。 我越来越慌，这次慌的是，我很怕，很怕自己坚守不住自己。 哪个男人见到这样的女人，会没有任何反 应？ 她没有停下，双手交叉抓住衣角，往上撩。 我一个箭步走过去拦住她的手。 她有备而来，直接踮起脚尖，向我wen了过来。 全程，她都没说话。 此时的我，还算清醒，就在她wen过来的那一刻，我躲闪了过去。 “周佳怡，你越这样，我只会越讨厌你。”我恨恨的道。 我不想伤人心，但她做的事的确很过分。 如果，她和李威没在一起的话，作为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诱惑，说不定今天我就支撑不住，要跟她共度良宵了。 那有一切的后果，我都可以承担。 哪怕她要我负责跟我结婚，我也认，可以替我自己的行为买单。 但现在不行，她是我兄弟的女朋友，我还没龌龊到那种地步。 也许是我说的话起了作用。 周佳怡站在我跟前不动，好久，才开口问，“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接着，她又上前一步。 我跟着后退，摸出手机，说，“周佳怡，如果你再这样，我就直接打电话给李威了，我要让他明白，你周佳怡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佳怡没有任何反应，我又说：“你得想清楚，我一旦打了这个电话，可能我们三个人的关系都崩了，而且，你可能在这个厂也待不下去，更坏的结果，这件事会让厂里的人人尽皆知。” 李威的人品没那么坏，但难保他不会说漏嘴。 他的嘴，还没有严到上了密封条的程度。 周佳怡低头，突地小声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李威对我好，但我就是忍不住想你，我今天来，也是想了很久，我想跟李威分手，可是我又做不到……”她抬头，满眼都是泪水。 那泪又顺着脸颊往下淌，让人怜惜。 我突然觉得她挺可怜。 但我知道，我不能表现得太心软，隔着一米的距离，我说，“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李威最近在公司这么拼，也是想多挣一些钱，他对你真的不错。如果能过下去，就好好过下去，不能过下去，就早点跟他分手，我不想我的兄弟找了一个同床异梦的女人。” 我说得很直白。 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李威知道这个事后，承受不了。 虽然对感情，他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但也要看情况。 周佳怡没发一言，只是拼命流泪。 看她这个样子，我觉得应该给点空间和时间给她。 也给她一个下台的机会。 我把钥匙放进兜里， 说，“你先在这里坐坐吧，想好了再回去。”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你要是今天不回去，李威醒过来怕是要担心了。” 说着，我擦过她的肩，往门外走，“你要想清楚了，回去时帮我带一下门，我出去转转。” 她能听懂我的意思。 她不走，我是不会回来的。 周佳怡没有应我，背对着我，穿着单薄的背影再看一眼都会让人浮想联翩。 我没有再停留，把门关上，加快脚步向楼下走去。 我在楼下的24小便利店拿了一瓶啤酒和一碗泡面。 店员是个大妈，趴在收银台无声的看着我。 深城的夜生活，仿佛没能融入这个小工业园。 都只是忙忙碌碌为了碎银几两的打工仔，有多少又有多彩多姿的夜生活？ 每天打了螺丝后，就巴不得回了宿舍。 那床，就是我们的天堂。 一个小时后，我看见周佳怡的身影出现在我租屋楼下。 她走得很慢，一直垂着头。 这一刻，我好像又觉得她并不是那么讨厌了。 或者，她的性格，决定了她只是那种不爱表达，总是做出不让人理解的行为来博得对方的关注。 她的心，原来并不坏的。 否则她也不会忌讳李威而偷偷的来找我。 也不会因为我说要打那个电话，而停止了她离谱的行为。 对她的人生负不了责，至少在我可做的范围内，要对她的安全负责。 等她走了几十米后，我才扔掉了已经完全冷掉的泡面，悄然跟上她，见她安全到了家楼下，我才又慢腾腾的回到了宿舍。 夜不能寐。 这晚我在电脑边上待了一晚。 我把所有我能个人在网络上做的推广又全做了一遍，而后整理了之前做过的客户和潜在的客户的信息。 一行一行，细致的写在本子上。 我得加把劲了。 既然我不能先成家，那就得快点立业。 第二天，我去见了卢慧，顺便去看看电脑有没有什么问题。 “你以为上次给你介绍单后，你就不记得我了，说好的互惠互利呢？”卢慧是个理性的女人，连头发丝的分界都十分清晰。 我笑，“这不是才过完年，还没走上正轨嘛，今天过来就是跟你来说这个事的。” “那你可有心了。”卢慧冷哼一声，“说实话，要是你不过来，我可能还真的不想再介绍客户给你了，毕竟到现在，我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我知道，所以我才觉得欠了你人情，该还你。” 卢慧在一堆票据中抬头，“怎么，有业务介绍给我了？” “目前倒没有，但我认识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利用得上。” “什么人？” “一个深城的土着人，他们家有一个工业区，里面几十家小公司还是有的。” 卢慧在我的话里立马就嗅到了商机，“所以我们可以通过他，认识这群人，甚至通过他，找到其他工业区的房东？” 我没回答，算是默认她说的话。 “是这个意思吧？”卢慧笑了起来，情绪有点高，“南工，今天我必须请你吃个饭。” “卢小姐，这人我只是刚认识，八字还没一撇……” 卢慧的笑容逐渐消失，“所以你是跟我说了个笑话？” 第208章 我的焦虑 我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是做业务，谁出力不都一样？你只要觉得对于这件事上，你出了力值得，那才去做，你要觉得不值，当然可以拒绝。” 卢慧是个聪明人，她手撑着额头，仅仅想了几秒，就问我：“什么时候有机会和这个人见一面？” “我正在找机会，他是我客户公司的网管，一个小青年。” “所以你跟他一点不熟？” “就昨天见了一面。”我看向卢慧，她显然有点失望，“不过他爱玩游戏。” 卢慧会意一笑：“行吧，你要是能约出来，我就能搞得定。” 和卢慧这样的人合作很轻松。 她这么年轻就开了个财务公司，脑子肯定是有货的。 否则也不可能养得活这个公司。 除了租金，手下还有这么些人，在深城这个地方，没有点名堂肯定是混不下去的。 所以我觉得把这个问题抛给她，她会处理得更好。 而我也有时间去做更多的事。 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我没吃到卢慧请客的饭，反倒是我请了她。 不得不说，卢慧在我的创业中，帮的忙不小。 从那边过来后，又接到了一个陌生人信息。 对方说是在某网站看到我的留言信息，询问我一个公司数据修复的价格。 把一些细节都了解清楚后，我就直接问了朱子华。 “南天，你这样跟他说。”朱子华很快就回了我，“如果要想搞完整，它这个比较麻烦，费时费力，就要三万。如果只是拿着这个数据做个以后的参考，不需要百分百的完整性，八千块钱。” “不完整的数据，那就没必要修了吧？” “不，很多公司只是作个参考对比，又想省钱，可以考虑这个方案。” “行，老朱，我明白。” “南天，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让利给你的空间巨大，别报低了。” 朱子华也没讲明，所以挂了电话我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先了解行情了再说。 毕竟一不留神，差别可能就上万了。 我用另一个qq加了一个同行的人。 把数据的细节都跟对方说了后，对方直接告诉我，八万块，一分不少。 我一惊，对方解释道，“你这个数据非常麻烦，我告诉你，我这里价格算低的，你可以去问问，几乎都是这个价，还有，除了价格外，你还要看技术，可能有些家连你这个活都不敢接，因为他们没这个把握。” “行，我再考虑考虑。” 那人急了，“当然，你可以对比一下，我相信你，到时候依然会过来找我！” 我有点激动。 朱子华果然够对得起我。 于是，我直接给那边报价7万。 对方很有诚意的跟我讲价，“老板，价格再少一点，我只是一个代理商。” 这世界很多商品，其实成本并不高，但转来转去，价格也就高了。 不用问，他肯定也是要一点利润的。 对于这种客户，你永远不知道他后面还会不会给你订单。 不过，就算他以后没有了订单，你也不会亏，只是少赚了一点而已。 所以我很清楚，利润肯定还是要给他的。 最后6万敲定这个订单。 纯赚了3万。 不说别的，就算一个星期赚这么一个单，一个月也就妥妥的12万了。 我和李威分，每个月也有好几万。 去哪里打螺丝，要打多久的螺丝，需要打多少的螺丝，才能赚这么多钱？ 把这个单接了下来，等着对方把合同邮寄过来，就可以全权交给朱子华处理了。 那人是深城的，除了价格外，因为看我也在深城，这也是签单的原因之一。 走的同城速递，几个小时就送到了我的手中。 收了5000预付款后，就把数据全都给了朱子华那边。 朱子华没有问我多少钱成交的。 这也是一种规则，无论我赚多少，都与他无关，他只要他的那一份。 同样，我的客户赚多少，我也无需过问。 这个单让我尝到了甜头，以至于这笔钱全到了我们公司的户头上时，我都不敢相信。 而这只用了两天时间。 太容易了！ 这tm比我去给别人维护电脑做网管赚钱容易多了！ 朱子华打电话给我道，“南天，在外面的朋友很少有值得深交的，唯有同学时期的情谊才是最珍贵的，所以我想你过得好，好好干，我们一起努力。” 我没想到现在的朱子华还能跟我说这番话。 多少有些感动了，我说，“你放心，我不会辜负这份情谊的。” 李威下班后来找我，他说，“南天，看来我得辞职了。” “为什么？”我很诧异，以为周佳怡上次没听进我话，产生了隔阂，“最近周佳怡又没理你？” “那倒没有，说来也怪，她这两天对我很是热情，热情得我都有点儿受不了。”李威一边回味，一边又心生怀疑。 我笑了笑，“我觉得你才是奇怪，人家对冷淡，你怀疑，对你热情一点，你也怀疑？你才是人才。” “你是不知道，她昨天晚上突然穿了一件那种lei衣。”李威一种你应该懂的表情，“以前她从来没这样过，以前一般我是主动。” 李威可一点儿都不把我当外人。 我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跟我诉苦，还是在眼红我？ “讲真的，南天，我是真的想辞职了，现在我们部门那新领导真不行，对以前王海手底下这几个人都有点排挤的意思。”李威苦着脸，心思全表现在面上，“要再在他手底下干事，我八成要被干掉。” “没那么严重吧？”我笑道。 “现在这个狗r的，每天开会都针对我们几个，业务上的事需要他拍板的，他也一拖再拖，很耽误事儿。” “那你想好了，辞职了就跟我一样，一心搞我们的威正天，没有单的时候，心里是很烦的。” 我已经尝到了那种滋味。 没有订单的时候，我会觉得特别烦躁。 是那种焦虑感，这种焦虑感随着有了订单后就慢慢消失。 到下一次，暂时没有订单时，又会产生。 周而复始。 所以，我们所看到的光鲜的人，他们内心的焦虑是不为人所知的。 李威点头：“我已经想了很久，早已经想通了。” 李威刚刚说完，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低头一看。 是冷西。 第209章 不自量力 没有任何寒暄，冷西第一句话便问，“你现在住哪里？” “怎么了？”我开始紧张起来，心想这个电话是不是她在向我释放一种要亲近我的信号。 也许那天晚上见到李芮后，受了刺激？ “我刚刚下班，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麻烦带我去修修音箱？”冷西讲话就是这样，客气得别扭。 我看了看李威，李威向我摆摆手，表示不用管他。 “行。”我说，“那我在厂门口等你。” 说着就慌忙换了衣服裤子，又往头发上抹了一些很久没用过的发蜡。 李威看不过去了，“行了，够帅了，人家冷总不是一个看外貌的人，就算你打扮成一个王子，她不喜欢你，也未必入你的法眼。” 我没理会他，在他没吃完桌上那些东西时，就直接把他也赶出了家门。 “怎么，你家有金有银？我吃过完自然回去……” “人家周佳怡说不定给你做了好吃的，就不要在我这儿待了，多培养培养感情。” 李威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嚷着，“再培养我都吃不消了，这两天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我捶了一拳，揶揄道，“不然怎么会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么多不公。 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都是死，就看你的能力决定，你到底是涝还是旱了。 我闻见自己头上的香气，突然就自信起来。 最近我渐渐在意自己的穿着了，特别是在冷西面前。 虽然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发现，但我只想呈现最好的一面给她。 天色还早，到厂门口时，她已经把车停在路边等了。 见到我，她没有按喇叭，只是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她似乎没有忌讳，不怕在公司门口等着我。 再怎么一个公司的老板让她的前职员上她的车，还是很惹人争议的。 只是她没有了那种张扬，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伸出头，或都按喇叭提醒我，而是很低调的在车内向我招着手。 我也上了车，和之前相反的是，我坐在了副驾驶。 她没有说什么，打量了我几秒，看着我打了发胶的头发。 “不好看吗？”我把车内的镜子往自己方向掰了掰，“还好吧？” 她摇了摇头，微笑，“不用让别人觉得好看，你自己觉得好看就行了。” 在她面前，我好像有点耍猴的感觉了。 以前的我，在她面前只是紧张。 现在，我又想在她面前表现得活泼一些。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改变。 “把地址给我吧，我导航。” 我连脚趾头都觉得尴尬。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冷西了。 她已经不爱和我说话了，若不是要修音箱，她是不会主动联系我的了。 到了音箱店，把东西给了店员后，就直接出来了。 我们之间没有太多话，直到在停车场时，一个男人从隔壁的车里下来，叫了冷西的名字。 天已黑。 但这栋楼前因为灯光四射，很是亮堂。 而冷西的气质又太吸引人，没法不让人注意到她。 男人长得没我高，但很有气质。 有钱人的气质。 他是从一辆保时捷下来的，虽然我不懂车，但我知道不便宜，不是我这种人所能企及的。 冷西转头看着他，笑着问：“你这么在这里？” “我找朋友有点事。” 他的头发也抹了发蜡，但很显然，他的更好看。 “你在车上等我，我去打个招呼。” 说着，她就往那个男人那边走。 我讪讪的回到车里，透过玻璃，看见他们很亲昵的打招呼。 男人看了我几眼，嘴里说着什么。 应该是在问冷西，车里的我，到底是谁，为什么坐上冷西的车？ 冷西表现得没那么热络，但也没有给男人脸色，很自然的在他对面站着。 男人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深情。 突的，男人伸出手，拨了拨冷西的发丝，又伸手要拉冷西的手。 冷西的手往回缩了缩，最终妥协了。 如果说刚刚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外人的话，那现在这一幕，我的心彻底的凉了。 我突然产生了绝望。 这种绝望像是在梦境里，掉进了无尽的深渊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没有思想。 留下的只有恐惧。 男人还想再靠近一点冷西时，冷西不动声色的躲开了，然后往我这边过来。 我转回头，静静的等着冷西上车。 “砰”，关上了门。 而我那颗绝望的心，却再也没有拾起来。 “先送你回去吧，过两天音箱修好了，我自己过来拿就行。” 刚刚的事，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以往，就算她见个普通朋友，都会跟我说，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你不介绍一下？”我憋得很难受，“那个男的。” 她没有什么表情，情绪平和道，只说了简短的三个字，“未婚夫。” 我说不出话来。 没见到真人时，我尚还留有一点希望。 当我真的看到后，这点希望就全部湮灭了。 车子开动，我看向那个男人，男人已经上了车，但车没启动，车里光线不强，我看不到对方什么表情。 他有专门的司机，只见他在后座上坐着一动未动。 西补充，“严格来说，是快要成为我未婚夫的人。” “看起来挺不错的。” 我挤出一点笑，我都能听得出，这个笑很难过。 “还行吧，将就。” “将就？” 这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也算将就？ 我这才明白，之前我说要追她的话，已经很不自量力了。 “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不能混为一谈。”她淡淡的口气，“将就久了，就习惯了。” 我不赞同，“那你的意思是，没有必要谈恋爱了，人人都结婚算了。” “是这个理，当然，你也可以日久生情，爱不就来了吗？” 我有点恼火：“所以你就是这样想的，要和那个男人日久生情，你就这么肯定，以后就能产生爱了吗？” 冷西瞥了我一眼，不明意味的笑道，“你逻辑有问题，我是说，婚姻是婚姻，久了，也就习惯了，当然以后有感情更好，没有也不必要强求。” “所以你和他订婚，是没有爱情的吧？” 第210章 别的办法 我的确是思维混乱了。 但现在我抓住了重点。 她一怔，再次笑，这次笑得很轻松，反问我，“这很重要吗？” 我无话可说。 我说，“靠边停一下，我想下车。” 没法再和她聊下去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已经变了。 和李芮一样，都变了。 这个世道也变了，变得越来越世俗了。 “你确定要下车？” “确定。” 找了个路边的临时停车的地方，她把我放了下来，在我关门前，我丢给她一句伤人的话，“冷西，你选择这个男人，是因为门当户对吗？他看起来的确很有钱。” 我带着嘲讽的语气。 她看了我几秒，眼睛里的情绪我感受不到，只听她字字清楚的回答，“对，他很有钱，还有势。” 她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眼神没有一丝躲避。 “关下门，谢谢。”她优雅的笑了笑。 这个笑一直缠绕着我的整个晚上。 我死心了。 彻底的死心。 在下车时，听她说的话，她那优雅的笑以及毫不掩饰的眼神。 回到宿舍，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刚刚冷西说的话。 以及她淡淡的表情。 她一定是有苦衷。 我不相信她是为了钱而委屈自己的人。 而且，她并不缺钱。 我睡不着了，就靠在床头抽烟，一支接一支，没有停下。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良杰。 第二天天未亮，我便毫不犹豫的打通了良杰的电话。 既然老赵不愿意说，总能在良杰嘴里套点什么。 电话一接通，良杰懒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哪位？” “我，南天。”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良杰是个温和的男人，虽然他的肌肉让他看起来魁梧而威猛。 “能见个面吗？”一晚没睡觉，我脑袋却无比清醒。 良杰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找他的原因，直接回我，“6点半在湾海公园见，记得穿运动服。” “好。” 我打了个车，40分钟后到了湾海公园。 天亮了，我穿着运动衣，终于在稀稀拉拉的人里看到了良杰。 他是来跑步的。 常年健身的他，跑步是一种习惯。 他轻盈的向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问，“什么事，这么急？” “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 他没有停下脚步，我也跟着他跑了起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望向前方的林荫道，“但我已经答应了冷西，什么都不会说。”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的人男人订婚，嫁给别的男人？” 他跑得很快，很轻松。 我有点气喘，快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就算她不嫁给那个男人，她不会嫁给我。”他和我的距离越拉越远，“所以我没办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那你了解那个男人是什么人吗？你就能确定那个男人能对冷西好？并不是有钱有势，就能对自己的女人好！”我越跑越累，“现在你没看出来，冷西她很委屈？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男人！” 良杰没搭理我，只顾往前跑。 我深吸一口气，一股作气，跑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良杰，如果你真的想让冷西幸福，就不可能座视不管！不能让她委屈了自己！” 良杰终于停了下来，气都不带喘一下的，他对着我轻笑，“那跟了你，就不是委屈了？” “所以你知道她是很委屈的是吗？” 他没作声，想从我身旁越过再向前跑。 我拦住他。 他是大块头，我个子也不小，甚至我还比他高一点。 “南天，你别天真了好吗？这个事情已成定局，我们谁也帮不了她！”良杰开始激动了，这是好事。 只要他一激动，真话很快就会说出来。 “她到底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困难？万一我能帮上呢？有什么事情，重要到她要让自己一生的幸福作赌注？” 是啊，冷西总是淡然的面对我。 在我眼里，她什么都不在乎。 不在乎世俗，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 她活得很洒脱。 所以我才一直都不死心，一直都在想，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错，才让冷西变成这样子。 良杰看了看时间，“算了，今天不跑了，陪我去吃个早餐吧。” 见他说这种话，知道他正在思量，这个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我。 所以我很配合的跟着他进了早餐店。 他要了五个白水蛋，两杯牛奶，以及两个粗粮馒头。 饭量真是大，难怪练得一身毽子肉。 我要了两根油条和一杯豆浆。 我根本吃不下，睡眠不足又加上刚刚跑了步，只感觉到累，但又不想睡。 此时的我，只想把良杰的嘴撬开，看看他嘴里到底要讲什么话。 从他嘴里说出来，速度太慢了。 但我又不能急，越急他就越说不出口。 见他吃了两颗鸡蛋后，我问，“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冷西突然要和那个男人订婚了吗？” 他慢慢喝了一口牛奶，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告诉了你，你能解决问题吗？” “能不能解决，说出来不就知道了？” “南天，我讲一件很小的事，如果现在要你拿出500万，你能拿得出来吗？” 我怔了怔，别说500万了，50万我都拿不出。 5万块倒是有。 良杰笑了笑，“拿不出来吧？” 他情绪低沉，道，“我能拿得出，但依然帮不了她。” 我木然问，“所以要多少钱，才能帮到她？” “上亿。” “公司出了问题？”我咂舌，“为什么一下子需要这么多？” “是，问题很大，不仅需要钱，还要有势。”他无奈道，“你以为我不愿意帮她吗？有心无力，你懂这个感觉吗？” 怎么不懂？ 现在，我就是这个感觉。 我一个网管，又怎么能帮到她呢？ 没钱，没权，没势。 什么都没有。 我低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感觉非常突然。” “她后妈，你见过吧？在冷叔叔在的时候，她把她的儿子和一些亲戚安插在各个公司，做假账，吃回扣，把几个公司搞得乌烟瘴气，现在把钱全部转移到国外，一走了之。” 难怪，最近冷西总是这么忙。 难怪，她后妈没有再出来捣乱。 她在默默的承受着这些事情，人前一副淡定的样子。 “那除了要嫁给那个男人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第211章 我要见他 良杰已经吃了五颗鸡蛋，我能知道，在谈到了这个话题后，他没有了胃口。 因为他吞咽得非常吃力。 “什么办法？”我问。 良杰黯然道，“破产，把那几家公司清算破产。” “你是说，让冷西父亲亲手创建起来的公司，就这样破产？” 冷西肯定是不想要这个结果的。 她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对，这是最坏的打算，小西当然不想，不仅是因为这是冷叔叔一手建立的公司，还因为这些公司有很多老员工，有些人跟了冷叔叔十几年，一旦让他们失了业，那就表示，他们会失业。”他已经吃不下了，把面前剩下的食物往桌子里一推，“而且现在问题是，连总公司的账，都有问题，如果那几家公司破了产，用其他经营良好的公司来补这个洞，也不一定能偿还这些债务，说不定还牵扯出总公司的问题来。” 他叹了口气，“那天我和老赵聊了聊，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只能尽快注入资金，让这些公司先复活起来，他们总公司最近也在加大力度的查，在想办法补住那些破洞，毕竟一旦暴露出问题，股票下跌，更加是全盘皆输。” 我惊愕的拿了一根油条往嘴里送。 一点味道都吃不出来。 现在的冷西，该有多大的压力。 可我在这个件事情面前，却这么无力。 “老赵这么稳重的人，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些问题？” “老赵打理的那几个小公司倒很健康，但再怎么也补不了总公司的亏空。” “为什么不扣押，先向银行贷款？” 我不太懂这些，只能把这么肤浅的想法说出来。 “没有银行愿意贷的，他们的嗅觉是很灵敏的，在这之前，就已经闻到了风声，暗中查了他们公司财务报表，他们不是吃素的，十几个亿的事，谁能担保？” “你不是说，上亿？”我嘴里的油条咽不下去。 “十几亿不是上亿？”良杰低眉道，“所以他们只能找个有钱人，有钱，又能够把这个局面稳定下来的人。” 良杰点头，“小西一直都跟我说，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把公司保住，她不会在乎她到底嫁给了谁，所以让我们都不要劝她，她是作了深思熟虑的。” 我抓了抓头发，心里难受得像无数的蚂蚁在爬。 “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有心无力的感觉，仿佛你处在深水中，想抓住一根稻草，却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水纹。 “深城一家房产公司的富二代，实力很雄厚，关键人家还很优秀，自己创业开了一家智能科技公司，从开业后第二年就开始盈利，每年都在上升趋势。”良杰自嘲道，“所以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比？他不仅可以帮小西解燃眉之急，还对以后小西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 是啊，我们和他根本没有可比性。 在我心里，良杰都算一个很优秀的人，何况那么一个优秀的富二代。 我沉默了。 真正的沉默了。 我想不出其他办法，能让冷西走出困境。 那不是一笔小钱，就算我每天能接个3万的单，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还不一定能积累到可以帮助冷西的财富。 所以，我和冷西，不是门不当户不对。 而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帮不了她。 “南天，不管你对小西有什么感情，都要认清这个事实，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良杰这句话足够伤人。 但也是实事，不可逆的事实。 我反复的想，到底自己能帮冷西什么？ 去银行贷款？这不现实。 四处借钱？更不现实。 自己去赚？那就更离谱了。 这个问题从早上想到下午，我才意识到，这些都是很不现实的事，完全实现不了的。 或者，我可以去找那个男人，让他帮帮冷西，又不要娶她？ 呵，这也不太靠谱。 但在我这些想法里，这个却是最容易实现的了。 我打电话问良杰，“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欧阳浩，你问……” 不容良杰多问，我说了句“谢谢”，便挂了电话。 姓欧阳的人不多，尤其在深城还是个房产富二代，就更容易查了。 果然，在他名下就有一间公司，叫新派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而他的父亲，正是本省一家知名的房产开发公司的法人，这个人的人生很传奇，是从收破烂做起来的。 我决定去见见欧阳浩。 看面相，他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就算不能挽回到什么，也可以探探他的人品，判断他对冷西的真心到底有几分。 如果他对冷西是真心的，那我会毫不怨言的会放开。 我再次打电话给良杰，告诉他我要去见欧阳浩。 “良杰，你路子广，能不能告诉我，怎么能找到他？” “你要去找他？”大概在良杰看来，这个是毫无意义的事，“跟他谈什么？”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的态度。” “你疯了？去见他没用的，南天，听我的，别冲动。” “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放心，我是成年人，知道轻重。” 良杰思量片刻，道，“我和他不熟，但我可以帮你查查，半个小时，等我电话。” 不到半小时，良杰就回了我，“欧阳浩唯一喜欢出入的公共娱乐场所，是福区的一个酒吧，但要会员制，我搞了一个，等下发到你手机上。” 良杰在挂电话前警告我，“南天，不要胡来，有时候，无奈放手也是因为爱。” “我明白。” 我明白，如果冷西真的能够幸福，我没什么可说的。 夜晚的深城，灯红酒绿的街区，和我们所在的工业区对比明显。 一个天，一个地。 我站在六号酒吧的门口，这里的灯五光十色。 大门外，一个保安站在门口，偶尔一两个人走进去。 保安似乎认识他们，很热络和他们打呼。 我要进去，保安打量着我，很有礼貌，“先生，你好。” “你好，我有会员。” 我把会员号报给了他，他摆了摆手，“对不起，今天就算你有会员也进不去，今晚有贵宾包场，未邀请的宾客不能进去。” 第212章 天真的人 “你们不是以服务为主？既然客人来了，也没提前通知，我大老远跑过来，为什么不能进？” “抱歉，没提前通知到你，但确实不能进去。”保安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他的眼里带着不屑。 也许我的穿着，让他认为，我不可能是这里的会员。 但他很虚伪，他把客气的一面展现给我。 我后退两步，果然看到门口的黑板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今日已包场，凭邀请卡进入。 我本想混进去，但好像只有这个门，而且这个保安的余光从没在我身上移开过。 我讪讪的正要走，就见保安扯了一副笑脸。 “欧阳先生，请进。” 一听到欧阳两个字，我心一紧，转头，果然看到欧阳浩穿着一件夹克出现在我身旁。 欧阳浩点了点头，眼神一瞥，就发现了他身旁的我。 他停住了脚步，再次看向我，笑了起来，“我记得你。” “你好，我叫南天。” 有可能，他不会给我面子，但我还是伸出了一只手，不卑不亢的向他打招呼，等着他的握手回应。 他停顿了两秒，果然没伸手过来。 “来找我？”他向自己指了指，跟保安一样，不屑的笑。 “对，我是来找你的。”我收回手，没有觉得丢面子。 相反，我倒觉得这个所谓的富二代，原来是个没什么涵养的人。 “今天我有事，恐怕没时间。”他抬手看了看表，“改天再说吧。” 说着，他走进门口。 “欧阳先生，我只占用你十分钟的时间，否则我明天就去你公司堵你。” 他回头，对保安说，“让他进来吧。” 我终于跟着进去。 我知道，既然能让我在门口遇到他，那就是最好的机会。 除了这种娱乐场所外，恐怕很难见到他。 不得不说，这个酒吧和以往我去过的酒吧相比，豪华得不是半星半点。 里面很热闹，十几个人在舞池里随着音乐摇摆。 这些男男女女都很年轻，而且就装扮来说，来头都不小。 欧阳浩让服务员把我带到一个封闭的小包间里，然后离开。 离开时，我问那服务员，“需要等多久？” 服务员说，“我也不知道多久，可能得等上一阵了，因为欧阳先生一般这种情况下，是要先和他们喝上一些酒的。” 而后，另一个服务员端过来一瓶酒，“这是欧阳先生请南先生喝的，他说需要您再等等。” 这个服务员没有轻蔑的打量我。 他是真的很客气的把酒放在我面前，又给我倒上。 但眼前的这瓶酒，却用狗眼看人低的姿势朝着我。 那是一瓶烈酒。 瓶身全是不认识的洋文。 在服务员走后，我特意用手机查了查。 价值上万。 欧阳浩是在间接告诉我，我和他的区别。 是在膈应我，让我不要不自量力。 我笑了笑，拿出我10块一包的香烟。 都是嘴，难道他那上万的红酒喝了后会变成金子？ 也不过跟老子10块一包的烟，进了肚子再出来，也都变成屎。 我没喝那瓶酒，自从上次上了潘旭的当后，我再也不敢随意吃别人给的东西了。 特别是这种不太熟的人。 我有种预感，在我等的这个时间里，他只是给我一个下马威，说不定再等下去，他也只是找个理由，不会来见我。 但哪怕有十万分之一的机率，我都会等下去。 在我抽完第十二根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欧阳浩。 他脸色没怎么变，可能还是喝了一些酒，进来时，我就闻见了淡淡的酒气。 把门关上时，他看了一眼在桌上原封不动的酒杯和酒瓶，“南先生，是这酒不合你味口？” “谢谢欧阳先生的款待，这酒不是不合我味，是我喝不起。” “我怎么觉得，是你认为，怕我欧阳浩请不起？” 这个欧阳浩的眼神很犀利，果然是自己开公司的人，不同于其他的纨绔子弟。 “不，是我没喝过这么贵的酒，而且，我也不会品尝，别暴殄天物了。” 我说话全程都对上他的眼神。 我知道，我不能怂。 要是连一个眼神都要躲闪的话，那我今天就白来了。 他轻声笑了笑，“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就想问欧阳先生，怎么做，你才可以不用娶冷西？” 我很直接。 我不知道他等下还会不会给我时间。 所以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快的把自己想知道的搞明白。 我也很认真的，至少在我心里，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 欧阳浩用很奇怪的目光看向我，按了按沙发旁的铃，仅两秒的时间，一个服务员就推门进来，“欧阳先生，您需要什么？” “拿个杯子。” 服务员速度很快，杯子拿过来时，我们都还没有开口说话。 仿佛那个杯子就在门口，服务员一伸手，就能取进来似的。 欧阳浩接过杯子，示意服务员出去，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为自己倒上半杯，“开都开了，不喝可惜了。” 接着，他拿着手里的杯子，问我，“不给我面子？” 既然他要喝酒，那就陪他喝好了。 我也拿了酒杯，道，“如果我喝了这一杯，欧阳先生是不是就能回答我的问题？” 他眼里放了光，好像看到了一场有意思的游戏。 “你的提议不错，这样吧，你要是连喝三杯，我就回答你这个问题。”他转了转杯子，呡了一小口。 果然有富豪的风范。 我一饮而尽，这酒挺醇，不过在我看来，也仅仅是酒，别无其他。 喝下后，我没有犹豫，又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第二杯，就有点烧喉了。 不过对于我来说，小意思。 我喝了第三杯。 一点不晕。 我看着欧阳浩，“欧阳先生，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欧阳浩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情，连喝三杯这个事，可能对他来说稀松平常。 “当然。”他又小呡了一口，“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过很遗憾，我只能告诉你，冷西，我娶定了。” “她如果不爱你呢？” 欧阳浩笑了起来，又睨着我，慢腾腾开口，“南先生，我很久都没见过像你这么天真的人了。” 第213章 赌她人生 我没说话，在他们看来，也许爱情这个东西，就是一个低廉的东西。 不值得一提。 他哼笑，又说，“这年头，谁还需要什么爱情？我娶了她，我和她都能得到好处，何乐而不为？你知道，我和冷西的结合，可以给对方带来什么？” “况且，你这种爱情，能带给她什么？能让她的公司起死回生吗？”他摊了摊手，那种嘲笑的眼神，一直洋溢在他整个眼神里。 从来没有散去过。 他说得很对，只是，但凡我在冷西身上看到一点想嫁给这个人的意愿，我都不会来搅这个局，可上次，我明明看到冷西眼里的不甘。 “所以没有别的办法，你就是必须要娶她？” 他点头，散漫的目光。 看得我牙齿痒痒。 “你喜欢她？”他突然带着戏谑的口气，问我，“但又帮不了她，是不是特别难过？” “这你不用管，我就想问你，能不能帮她，但用其他的交换条件？” 我有种快要壮烈牺牲的感觉。 毕竟这个问题不太科学。 他娶了冷西，这就算是商业联姻。 商业联姻的作用，是很巨大的。 这其中牵扯到的利益，是我们不可能想象得到的。 欧阳浩不可能放过这次得益的机会。 他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看向我，突然笑了起来：“你真是挺有意思，你觉得你一个网管，可以跟我讲条件？” “你调查我？” “你坐在我未来妻子的副驾驶里，你以为我会坐视不管？”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虽然和冷西手上的戒指不同款，但依然很刺眼。 这戒指很粗，很合他的手。 见我不作声，他又问，“你凭什么？凭对冷西那不值钱的爱来跟我讲这个条件？” 他说话的口气让我很不舒服，他不是在挑衅我，而是看不起我。 想把我放在他的脚下踩。 再谈下去，也只能是伤我的自尊心。 他的人品可真够次的。 “如果你要这样说话，那我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我起身，准备要走，“谢谢欧阳先生的酒，很好喝。” 说着我拢了拢外套，迈了步子向门口走。 他沉默了一会儿，叫住我，“要不，我们来赌一场？” 赌一场？ 现在我，什么都不能做。 但这个“赌”字，在我这里，似乎真的可以起点作用。 人在走投无路时，赌一赌又何妨？ 这是孤注一掷的选择，但说不定，就因为这一赌，可以改变什么。 我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始终没消失的笑，“赌什么？” “你喝了这瓶酒，我告诉你。” 他指了指那瓶被我喝了一点零头的酒。 刚刚的三杯，其实也就三个半杯。 这种酒不能倒太满，倒太满了，就装不了那种逼格了。 看来欧阳浩很喜欢看我喝酒。 既然他这么喜欢看，那就让看好了。 虽然刚刚的酒后劲开始上来，但对我根本没什么影响。 再贵的洋酒，也不过如此。 我没有丝毫的考虑，走过去，直接捏起瓶子就开始喝。 实话说，刚刚用杯子喝的那三个半杯，真的很小意思。 但现在用瓶子喝的就不同了。 更急，更烈，更辣。 我仰着头，脑子里的血液在往上冲。 我看不到欧阳浩的表情，但我可以想象，他一定很得意。 这种富二代，再怎么都带着一些优越感，所以他们对于别人的痛苦是感受不到的。 又因他们的思想匮乏，能见到众生的痛苦，才觉得很有趣。 所以现在的他，看到眼前这个穷鬼，在为得到一个赌博的条件喝酒喝得这么痛苦时，他一定是心情舒爽的。 我“咕噜咕噜”的往下喝，喝到一半时，就感觉喝不太下了。 酒一点一点的喝，你能尝到它的香味。 但大口大口喝，我只能尝到它的辣味。 欧阳浩在一旁一直没吱声，我知道，我是必须要把这酒喝完的。 细细一想，老子今天也算奢侈了一回。 这一咕噜的酒就几百上千块了。 今天我就是喝死了，传出去，也是喝几万块一瓶的酒死的。 不丢脸。 可这酒太多，怎么都喝不完。 当我以为快要喝完时，它好像又注入了一些。 终于，在我喝到见底时，我拿了下来。 头已经开始有点晕的迹象了。 我拿了酒瓶给欧阳浩看，“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废话很多，“难怪能做到冷西的副驾驶，挺有意思，很能喝嘛。” 头越来越昏了。 md，刚刚三杯的后劲，再加上刚刚喝得太急，这么快就上头了。 他靠在沙发上，“你要实在不舒服，可以休息一下再谈。” 我冷笑道：“欧阳先生，你别跟我扯其他的，只要我还能站，就表示我没醉，你刚刚讲的赌约，到底是什么？” 我不给他拖延的时间。 等我休息？说不定睁眼过来时，他早没了人影。 这一瓶酒可不是白喝的。 他这才又拿出一包烟，“抽吗？” 我已经没有了耐心，正要开口骂，他才说，“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凭自己的能力赚到两百万，我会考虑不娶冷西。” “当真？” 两百万对一个网管来说，确实很难。 就我这个阶层来说，别说两百万，二十万都是非常困难的。 他就是故意刁难我，让我知难而退的。 但实际上，他说的这个数字并没有惊讶到我，反而让我看到了希望。 至少相对于十几个亿的数字来说，这点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你去问问，我欧阳浩说的话，还没有不作数的。” 我头越来越昏了，拿出手机，我打开录音，我说，“欧阳先生，麻烦你再说一遍，我希望留下证据。” 欧阳浩笑了起来，缓缓又说了一遍，“我和你打个赌，如果你南天能在一个月内，凭自己的能力赚到两百万，我欧阳浩会考虑不娶冷西。” “那这样你还会帮她吗？” “当然。”他点了的烟只抽了几口，就摁进了烟灰缸里，“不过如果你完不成，那请你从我和冷西面前自动消失，从深城消失。” 眼睛里的嘲讽依然在。 可能他就认为，我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务。 确实，这个任务很难。 但我必须接下来！ 现在我不是要赌一口气，而是在赌冷西的人生！ 第214章 两条路子 因为这一面，我觉得这个男人根本不可靠，他的身上我看不到真心。 有的，只是因为利益而产生的欲望。 “好，我接受，一个月后，我们再见分晓。” “我很期待，不知道一个月后，你是能提着两百万来见我，还是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他笑得出了声。 多么得意啊。 我捏紧拳头，但因为喝了太多酒，快支撑不住了。 他则站起身来，“我看你需要休息一下了，不过最后提醒你一下，这个钱，是不能借，不能贷，只能自己赚。” 说着，他就出了门，又把门带上。 门在关的那一刻，我终于支撑不住，往沙发那头一倒。 舒服了。 顿时身体放松下来，继而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过来时，已经是早上的六点多了。 刺鼻难闻的气味弥漫在豪华但并不大的包房中，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吐了的一地。 回想起昨天和欧阳浩说的话，赶紧把手机打开，听了一遍录音。 果然没记错。 他的确和我打了这个赌。 我满血复活似的跑出了酒吧。 我有了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是渺茫的。 深城的早上，空荡荡。 我打个车回到出租屋，连吃早餐的心情都没有。 现在我的任务，就是计划怎么能赚到这两百万！ 我打电话给李威时，李威还在睡觉。 “我在一个月之内要赚两百万，所以我们得马上把推广做起来。”我抽了一支烟，肚子里空空的，又因为昨晚喝了酒，很难受。 刚刚还在迷迷糊糊的李威听到我的话，立马就来了精神。 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我听到他不可思议的口气：“什么？赚什么两百万？一个月内？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我郑重其事的告诉他，“我没做梦，你给我把广告打起来，要多少钱，从公司账户支出。” “你在哪里？” “你别管我在哪里，今天你就去提辞职，马上把推广给我做起来。” “你是不是在出租屋里？我过来。”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但我现在没心思跟他聊了，想接下来该帮些什么。 我算了一笔账，不管是做软件还是硬件维护，都不可能一个月能赚两百万出来。 大公司不可能找我们，小公司钱太少，是不可能帮我完成这个任务的。 所以我只能依靠数据的恢复来为我赚大头。 正想着时，李威过来了。 他提了两份肠粉，两个油条，两杯豆浆过来。 “你tm的又发什么疯？一天天的尽想出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出来？两百万？要真是钱这么好赚，也不至于这么多人天天打螺丝了。” 李威一边吃肠粉，一边骂骂咧咧道，“你干脆去上个班算了，省得胡思乱想……” “我和别人打了赌，要是赚不到这两百万，我就自动从深城消失。” 肠粉很美味，一份下了肚，我才觉得空空的肚子舒服了许多。 我把整个事跟李威说了一遍，李威手中的油条都吓得快掉了。 “南天，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我先不说你能不能赚这两百万，就说说，他为什么要跟你打这个赌？” 旁观者清，李威是清醒的。 我也很清醒，但我没有选择，只能抓住每一次机会。 哪怕这个机会很困能，几乎不可能完成，又很让人不能理解。 “你先别管他为什么要跟我打这个赌，反正我有录音，不管怎么样，他说出了口那就要为他说出的话负责。” 我当时也想过，为什么我能赚两百万，他就放弃娶冷西这个事。 也许，他只是给我设个明明知道我不能完成的难题而已。 “你什么时候头脑变得这么简单了？他怎么可能利用自己的利益跟你打这个赌？还答应你，即便不跟冷总结婚，也要帮她？你以为他是慈善家啊？” 我脑里的血液往上冲，把手里的油条一扔，“我不管他是什么想法，他答应了就行，他就是给了我一个难题，他就是以为我赚不了这个钱！” 李威摇摇头，“那如果你真赚了两百万，他不兑现他的承诺，怎么办？” “那我要跟他拼命！”我手捏着拳头，咬了咬后牙槽，“他说的话就要算数。” 李威见我这副样子，叹气问，“行了，既然你已经打了赌，怎么还是得拼一把，我这个作兄弟的，也只能无条件的支持你，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挣这么些钱，我只能说，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他喝了一口豆浆，“我今天就辞职，咱好好规划一下。” 李威去上班后，我打电话给朱子华，朱子华还在吃早餐，我听见咀嚼的声音。 “一大早的，有急事？” “老朱，我想在一个月内搞到两百万，你有什么好的方法？” 朱子华顿了顿，“怎么了这是？” “你就告诉我，如果我像现在这样做下去，拼了命的找单，能不能赚到两百万？” 朱子华被吓到了，“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这里有流动资金，可以借点给你。” “不是。”我很简单的把事情跟他说了说，又道，“你路子广，知道的也多，就算这一行不能赚那么多，我相信你肯定也听说过其他行业。” “南天，我真没想到，为了一个女人，你痴迷到这种程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两百万真这么好赚，他会给你这个承诺吗？” “老朱，你就说能不能！” 朱子华为难道，“如果我一个月能搞两百万，那我早就退休周游世界了，不会为了房贷而苦哈哈的。” “那就是没有？” “没有，至少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是没有，除非你有钱投资到其他行业，有可能能赚这么多，但我们没有那个资本。” “老朱，我算了，如果我每天去拉三单上次那种单……” “那你觉得你能找到吗？上次你的那单，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运气好，而且，现在很多人都在分这个蛋糕，没那么容易。” 我沉默了。 老朱似乎看不下去了，沉默了片刻，说，“就目前我知道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赚到这个钱。” 第215章 老老实实 我一下子心就紧了起来，问他，“什么路子，说来听听？” 朱子华有些无奈，“第一种，铤而走险或者赌机遇，这只是我认知以内的最快的赚钱方式，但这个不用想，就可以pass掉了。” “老朱，你都没跟我说什么方法，怎么就直接排除掉了？” 他低声道，“要么你就去抢银行，要么你就去买彩票，你觉得能做？” 见我没说话，他继续道，“当然，你也可以钻一些空子，比如我们这一行，有的人不怕死，跑去国外一些小国家放lesuo病毒，里应外合，以为警察抓不住，这个我不想多说，你懂我意思吗？”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这是个自导自演的活，也就是在灰色地带行走，但是个危险的事。 不过我竟然有些心动。 也许那样，我可以完全帮到冷西。 “怎么个做法？”我沉着嗓子问道，“我觉得可以试试。” “什么怎么做？我告诉你，这就是犯法的！不说逮不住你，就是你一旦出去了，那就别想回来！” 朱子华冷哼一声，“你不要忘了你的初衷，就赚这个钱的目的是什么？不干净的钱，你觉得你那喜欢的女人敢用吗？你身在国外，也不过是流浪在外的孤魂，再多的钱，也不过是一堆废纸！” 我吸了一口刚刚点了的烟，“可谁知道这些钱到底干不干净？” “那你赚这么多钱还从不现身，就已经够让人疑惑的了，谁会相信你的钱的干净的？就像那些被骗去缅北的人一样，一辈子都回不来。唯一不同的是，你是有钱，但你有了钱，和通缉犯没什么区别，那有什么意义？”朱子华转了口音，“要这样，还不如做个牛郎，你这种形象，完全可以讨女人欢心，只要你地下工作做得好，一时间没人知道。” 朱子华越说越不靠谱，我忍不住回他说，“照你这么说，我就算去找富婆，那也是忘了初心，到最后得到了钱，冷西还会理我？依然死相难看，你就别扯其他的了，第二种路子是什么？” 朱子华今天的话很多，“第二种很简单，老老实实做业务，也许凭你的运气，能赚到这两百万也不好说。” “所以，你刚刚做了那么多铺垫，就是为了让我老老实实做这个业务。”我心情更加烦躁，从他这里没解决到问题，倒还被泼了一身冷水，“老朱，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觉得光凭跑这个业务，能让我赚到两百万吗？” 我没信心，一点信心都没有。 若是朱子华能赚这么多，那我肯定也能。 但朱子华在这行做了这么久，还那么优秀，他都达不成这个目标，何况我？ “我赚不了这么多钱，是因为我的圈子太窄，我只能说，在我们这个圈子，一年几百万的不在少数。你不妨去赚赚富人的钱，具体怎么赚，我也没实行过，只能你好好琢磨了。” 朱子华挂了电话。 我却更加迷惑起来。 所以他讲了这么多话，实际上只给了我一个信号。 那就是：跟富人打交道，去赚富人的钱！ 我知道，我现在不能浪费时间，至少先把现有的能做的，都做一遍。 第一阶段，我要把手机里有联系方式的，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过一遍，只要有一点点对我业务有价值的，都全部过一遍。 首先，我打给了李芮，李芮笑着问我，“南天，怎么听你口气，这件事好像很急？” “现在我手上没什么单，想尽快把公司的业务都支愣起来，不然压力有点大啊。” 我没告诉李芮，我要在一个月赚两百万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哪怕她现在跟我的关系，仅仅限于朋友。 她回应我，“行吧，我看他这周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你等我消息吧。” 李芮做事很让人放心。 从前她就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又加上稳重，所以才混到如此地步。 掐了电话，我便马不停蹄的打了第二个电话。 这个电话要放以往，我是有些犹豫的，但今天的我，一点都不犹豫，我发现我的脸皮都厚了起来。 这人就是罗德国。 从上次他带我参加行业会的情况来看，他在这一行还挺熟。 罗德国好像对我的这个电话并不是很惊讶，他只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我有点尴尬，“罗经理，我请你吃个饭吧。” “吃个饭倒没有必要，我前妻听说你辞了工，说她应该请你吃个饭的，离婚后，我几乎一无所有，她跟我说要谢谢你，你说我应该转告你吗？” “罗经理，这个事儿……我以为能帮到你，我也没想到你会净身出户……” “行了，这是我的选择，跟你也没什么关系，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他在那边笑起来，“我们现在也不是什么上下级关系了，也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 我呼了口气，道，“罗经理，你也知道现在我在单干，但我认识的人还是太少，你看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带我去参加一些局，认识一些人？” 我现在的确很直接，再不直接，就没有时间了。 我也不知道罗经理会不会答应，但这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件举手之劳，应该不可能拒绝。 “罗经理，既然现在我也是在做生意，以后有事成了，该怎么样感谢……” “南天，你是我在这个工厂第一个信任的人，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而且，如果我真想赚钱，也不会倚仗这种方式。” 从认识罗德国以来，他给我的感觉，他就是一个正派人。 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是三观很正的一个人。 “这周五晚上，会有一个局，到时候你在厂门等我，一起去。” “罗经理，太谢谢你了。” 这句话我是发自肺腑的。 实际上，很多时候，我们在工作中认识的人，一旦你人一走，不再有工作关系，那情谊就渐渐淡了。 说不定到最后在街上看到，也装作不认识。 更别说他可以这样无条件的帮助你。 所以，不管事情能不能成，我都会一辈子感激他。 第216章 一点零头 我又把所有在网上能做的免费广告，能想到的，又都更新了一遍。 做完这些之后，我去了纸箱厂。 那个土着富二代，我得想办法让卢慧把他搞定。 我去纸箱厂时，郑谦正在电脑上打游戏。 是时下正流行的视点射击游戏。 他见我过来，连看都没时间看我，盯着屏幕问，“南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今天没什么问题需要你处理的。” “我就是过来走走，总不能收了钱，没有问题就不现身了吧？” “那你就太有责任心了，不过我们这种小厂，费用也不高，没什么问题真没必要过来，就那点钱，差旅费都不够。” 他们这种土着，没有什么可以奋斗的目标了。 因为大多数的人，定的奋斗目标，其实都是关乎钱的事。 但他们不缺钱。 每个月就算躺在床上，大门都不用出，那钱就哗哗的来了，我就问你，要是你，你还有奋斗的目标吗？ 反正若是我，我不会有。 “我刚好一个朋友过来，就跟着过来看下。”我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就下班，“要不一起出去吃个饭？我请客。” 我语气是很诚恳的。 生怕他不去。 “我就不去了吧，约了朋友上线。”他指了指电脑屏幕。 “玩儿游戏也得吃饭吧，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我坐在他旁边，“我对这边不熟，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吃的，刚刚来的时候，我看着这附近真没什么吃的，我那一起过来的朋友又是一女的，总得找个环境好点的地儿。” 他很忙，没时间看我，但也很爽快，“那行，一会儿我带你去，我打个包回来。” 和这种小孩子聊天是很有意思的。 他没什么心眼儿，欧阳浩说我单纯，实际上，比我单纯的人太多了。 只是因为他们那个圈子太势利，所以才没见单纯的人。 出纸箱厂后，我就把跟我一起来的卢慧叫了过来。 见到美女，郑谦自然更加热情，坐着卢慧的车，指挥我们七拐八弯的到了一家西餐厅。 偏偏卢慧不仅长得好看，又一口一个“帅哥”的叫郑谦，让郑谦一激动，直接坐下了桌子，说他要请这顿饭。 这个饭几乎我几乎没说什么话，全是卢慧在和郑谦闲聊。 卢慧在说到游戏时，还侃侃而谈，我都惊呆她竟然还懂这个。 账自然是我付的，在我坐卢慧车回去的路上，我跟卢慧透了一个底，“卢小姐，我现在急需赚钱，这段时间可能没时间跟紧这个事，你帮忙跟进一下，如果最近能出成果，自然是最好的。” 卢慧看我这么焦虑，问我：“南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倒没有，就是顾不上一些事，可能很忙，反正这个事情上，你在推你业务的时候，也帮忙把我业务推出去就行，而且我现在也在忙业务，能推你的业务时，我也会尽力推的。” 卢慧没再问，她很清楚，这是我的隐私。 我和她的关系，还没有到互相打探隐私的地步。 不过从我着急着用钱的这个情况上看，她应该会极力的帮我把业务推出去。 一天时间下来，我都已经很疲惫了。 无论是身或心，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接连两天，我都在联系那些我认为对我的业务有点帮助的人。 但两天过去了，没什么成效。 直到第三天，一个陌生的电话，为我开启了这赌约后的第一个单。 听那边的声音，我就记得他叫姜龙云。 是惠城的一个代理商。 我第一反应就是，可能来单了。 果不其然，他一张口就问，“南工，我这次是有件事要麻烦你。” “姜经理，你尽管说。” “我一个客户服务器中了病毒，现在所有的数据都打不开，我看你名片上写的你那边的业务范围，是可以搞这个的吧？” “姜经理，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不仅可以做这个，而且不是吹，技术也是在这行算尖端的。” 当初朱子华也跟我吹嘘过，我也就是照着吹一遍。 而且不说别的，上次那单我就认为朱子华的技术的确很到位，至少客户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那行，你这边怎么收费的？” 我让他说了基本情况，朱子华给我的报价是五万。 “用这服务器，又这么大数据的公司，肯定不会缺这点钱的。对于他们来说，数据最重要，所以我们报价可以适当往上提，他们给得起。” 我知道朱子华的习惯，他一般都会跟我留对半的空间，但我还得给姜龙云留空间，所以我直接报了八万。 “南工，你这价格确实有点高，这个我得问问客户，看能不能接受。” 我说，“姜经理，你们数据太大，想要恢复是非常吃力的，你对比一下其他公司的价格，绝对要比我高，而且，姜经理，我还给你留了利润空间。” 说到这里，我也没再说得太明白了。 他似乎会意了我的意思，但还是需要问问客户的意思。 这单我跟得很紧，毕竟这是我和姜龙云第一次合作，他很有可能转个背就去找了别人。 几个小时后，我见姜龙云还在犹豫，直接问他到底在顾忌什么。 “你这价格确实有点儿高，南工，最近大家的业务都不好做，你看看能不能再少点儿？” 他没提客户，我就知道，他是觉得他的利润太低了。 最后，我终于以八万的价格拿了下来。 又净赚了三万。 要是以往，这三万对于我来说，已经够多了。 但现在，这三万块，也只是完成了百分之一的目标，离两百分还相差甚远。 就算我每天都能搞三万块，那每个月也不到一百万。 何况这都三天了，我才搞到三万块。 问题还是，这个订单，还是年前作了的铺垫。 不过这天，李芮又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她告诉我，周末可以去见这个人。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对我有没有用，但我相信李芮应该已经能判断这个人对我的业务很有帮助，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带我去见他。 第217章 咄咄逼人 周五下午，我早早的就在厂门口等罗德国。 顺便还提了一瓶好酒。 因为怕在厂门口被别人误会罗德国，我还特意拿了一个不起眼的外包装袋套上。 这酒是我特意叫李威帮我买的。 他经常在外喝酒，知道什么酒好，什么酒有档次，什么酒送人最适合。 即便有点贵，但我没有肉疼，没有罗德国，就没有我的今天。 虽然现在并不如意，但比起做一辈子网管，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罗德国很快就出了厂，开着他的沃尔沃。 坐上车后，我把那瓶好酒拿了出来，说：“罗经理，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爱好，上次别人送给我一瓶酒，我也舍不得喝，给你放车上，你带回去。” 罗德车仅仅看了一眼我拿出的酒瓶瓶身，就知道这瓶酒不便宜。 “南天，你真没必要送我东西，我带你去参加这种会，只是顺便，不费什么力气的，别有压力，觉得我是在刻意帮你。” “罗经理，只是一瓶酒，如果你拒绝了，我才有压力。” 罗德国微笑着，没再说话。 我只当了默认，把酒放在了后座上。 今天罗德国带我参加的会比较高级。 罗德国告诉我，今天除了行业的很多大佬外，还有几个国外过来的技术大佬。 我很庆幸那天给他打了电话，否则，就要错失这个良机了。 “不管你在什么职位，都要积攒人脉，说不定有一天就用上了。”罗德国对我说，“所以我就算是个小小的经理，也会经常来参加这种行业会。” “罗经理，你是不是准备干大事啊？”我随口而问，带着玩笑的口气。 罗德国愣了两秒，笑道，“我能干什么大事？” 我闭了嘴，看来我真的猜对了。 以他的资源，肯定是不会就这样做个小小的经理的。 大材小用了。 所以他一定是在酝酿着干什么大事。 这个会是以交流技术为主。 我当然是不太懂，就算我在我上学期间学了些皮毛，也只能听懂一些皮毛。 只能跟在罗德国身后，沾他的光去认识一些人。 但和上次不同的是，今天的我，身上揣了整整两大盒名片。 罗德国在跟人介绍时，偶尔会带上我。 “你还记得那个人吗？我记得上次带你去参加一个会时，见到过他。”他指了指远处正在和别人交流的男人。 我怎么会不记得？ “当然认识，他是宏沙科技的段一。” “看来你记性不错。” “罗经理，对于这种高级人材，我肯定是过目不忘的。” “他不仅技术牛，资源还很丰富，所以各个软件公司都想挖他，不过宏沙科技能得到他，主要还是因为他跟宏沙老总的关系不一般。”罗德国看向我，喝了一口手上的饮料，“虽然他很优秀，不过他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不好。” 技术很牛的人，大概都有这种缺点，就是脾气暴躁。 严格说来，这也不是他们的缺点，是因为他们脑子里有货，才会觉得身边的人都很蠢。 所以跟别人交流起来，就会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继而变得暴躁。 “罗经理，那如果我过去搭讪，他会不会暴躁？”我现在没有选择，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都要抓住。 管他暴躁不暴躁，挨点骂，又有什么关系？ 罗德国一点都不惊奇我能说出这个话。 我都厚着脸皮让他带我来了，自然也就不在乎这个了。 “既然我把你带过来，自然是我来引荐了。” 我早说过，罗德国不是一般人。 他压根儿就不是做一个小公司经理的人。 他竟然连段一这种大佬都可以带我去引荐，可见一斑。 我们过去时，段一刚刚和两个外国佬交流完毕，他转身想走时，罗德国叫住了他。 “段总。” 段一向我们瞥来。 见是罗德国，目光正了正，笑道，“哟，老罗，你今天舍得跟我打招呼了？” “你高高在上，我不敢呀。” 罗德国调侃段一，也算是牛逼的了。 至少我看段一那眼神，可能半天都蹦不出来一个屁，更别说调侃了。 段一的脸扯了扯，“没你这样取笑我的。” “行了，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了，今天带了个人，说一直仰慕你，想跟你认识认识，不介意吧？” 段一这才看向罗德国身旁的我。 大概有点看不上，不过还是打了个招呼，半眯起眼打量起我来，“哦？要不，自我介绍下？” 他这说话的口气，就像面试官对求职者的语气。 我很不喜欢。 但我没发怵。 “段总，您好，我叫南天，是威正天的总经理。” 说着，我缓缓的拿出名片，递给了他。 其实我是很迫不及待的要递名片的，但我知道，我要表现得稳重成熟一点，才能取得人家最基本的信任。 段一犹豫了一秒，看了看罗德国，便接了过去。 “威正天？这名字挺霸气嘛。”他倒是看得很仔细，这很出乎我的意料，“业务范围这么广，你们公司多少人？” 我正色道，“一共4个人，一个搞硬件，一个搞软件，一个搞修复，一个搞业务。” 他笑了起来，“是个全能公司？” “段总说笑了，我们就是小本经营，一个岗位一个人，也足够了。” “你是搞哪个模块的？” “我搞硬件的。” “网管？”他言语中有一点点让我不舒服，但又并没有很明显的看不起我，“看来你们分工还不够细，这种场合，不应该是你们搞软件或都搞业务的过来参加，怎么能轮到你一个搞硬件的？” 他每一句话都带着问号，让我应接不暇。 咄咄逼人。 “平时大家是分工明确的，但今天他们刚好都有事，时间上错不开，所以就由我来代替……” 我完全可以说来这里，是因为我认识罗德国。 但我没这么说的原因是，我怕对罗德国影响不好，而且，对面的段一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但即便我已经避开，段一还是开了口，语气略带不满，“老罗，我也不是说你，这是个技术会，不管他从哪里来，交流交流技术还是可以的，但你不能什么人都带进来不是？” 第218章 受宠若惊 现在就已经很明显了，他非常看不起我。 并且，他没给罗德国脸面。 罗德国也没恼，平静回道，“段总，我记得上次你还带了你的小助理来， 那她来是跟你交流哪门子技术的？” 段一拍了拍罗德国的肩，笑道，“老罗，你还是这么认真，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当初我就说过，你要不这么认真，早就飞黄腾达了。” 罗德国笑盈盈的看向他，“那恭喜你，你现在飞黄腾达了。” 说话夹枪带棒的罗德国，我还是第一次见。 就从他们的话就能隐隐感到杀气。 段一脸色微变，又笑起来，“老罗，你还是那个老罗，什么都没有改变。” 罗德国也不再跟他计较，“段总，南天初出茅庐，问题就别问太多了，他这业务范围的确也是这么广，你看万一有业务就介绍介绍，没有也就当他见了他的偶像。” “不，老罗，看在你的面上，怎么都要给他整两个活。” 我分辨不出，段一的这个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千万不要看我的面，我可能还不起。” 段一没再说什么，把名片放进兜里，“不看你的面，和我喝两杯总行吧？我们有多久没喝过了？” “一年多吧，但我这胃病又犯了，喝不了。” “反正一年365天，有360天你胃病都要犯，实在不行去医院看看，指定有点病。” 我额头都出了汗，他这个话，听起来真tm想打人。 罗德国淡然的笑，意味深长道，“再怎么病，也没有你病得重，你忘了，那次你严重得都快见阎王了？不过段总你命大，老话说得对，大难不死，必有大福。” 段一表情复杂，片刻，说道，“我当然记得。” “不扯了，你忙。” 罗德国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在段一的身后，果然有人向他走过来。 段一走后，我简单说出心里的疑惑，“罗经理，感觉你和段总挺熟。” “以前一个公司干过，他出了公司就发展起来了，不过不可否认，他很优秀。” 即使刚刚罗经理说话并不好听，但背后，他对段一的坏话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们在里面待到散席了才出来。 除了段一以外，我还发了很多名片出去。 包括深城很多软件经销商的技术员。 我这其实是广撒渔网，心里是很没底的，别说能帮我完成任务，就是有没水花，都很难说。 罗德国出来时把我送到了我楼下，在我下车时，我把在车里想了很久的事，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罗经理，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唐突，但还是想知道能不能行。” “说。” “我想问问，你们这行的群，我能加进去吗？” 既然他们能组织到一个地方交流，那就肯定有群的，这样才方便通知到每一个人。 罗德国摇摇头，“有，但是你不能进，如果你是做技术的，我可以把你拉进来，但你是做硬件的，我拉你进来，其他成员会有意见，段一说得没有错，相应的人要坐相应的位置，我刚刚把你带到那种场合，已经是违背了这个规则。” 我点头，又问，“那夏晓呢，他可以进去吗？” 罗德国露出笑，“夏晓前段时间天天忙的不可开交，我还纳闷，他怎么有干不完的活，不用看，就知道他被你拉拢去了。” 我讪讪的笑，“罗经理，我也是没有办法，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 “这些我不反对，只要把公司的活干完了，随便你们找几份活都可以，钱这个东西嘛，不嫌多。”他启动了车，“你跟夏沟通了再跟我说加群的事吧。” 我点头，“谢谢了，罗经理。” 此时天色已晚。 李威在微信给我留言，问我在哪里，他说他今天就已经没干了，彻底成了自由人。 我告诉他，我马上回家，要来喝酒赶紧过来。 正挂了他电话，一个视频又过来了。 我看着头像莫名心慌。 是那个方方正正的寸照，长相神似冷西的沈清宁。 没有多想，我接了她的视频。 “你好呀，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我脑壳有点痛，因为我清清楚楚看见视频里，沈清宁的背后，有深城站的字样。 我所熟悉的高铁站。 所以她来深城了？ 但我可能尽不了地主之谊了。 因为现在的我，真的没有心情和时间招待她。 “你来深城了？”但我脸上依然带着笑，总不可能表现出不欢迎她来的情绪。 “很早以前，我的计划中，就有深城这一站，所以你别以为，我是因为你才来的。” 她笑起来很甜，很青春。 “深城可不是一个旅游城市，除了海以外，大概没有其他可以玩的了吧。” “哪里都有海，但每个地方的海都不一样，我只是想看不一样的。” 她脸上一直挂着笑，仿佛不会累。 但我很累了，今天忙活了一天，很是疲惫。 “那你找个地方住下吧，现在也挺晚了，明天我请你吃大餐。” 她正要应下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聒噪的响起：“我艹，这谁啊？” 想都不用想，是李威这货。 他总是喜欢在不适宜的时机出现，让我很苦恼。 他眼睛往手机上凑了凑，大惊，“冷总？” 转而又怀疑：“好像又不是冷总？” 沈清宁一直保持高涨的情绪，“这是你朋友吗？” 我点头，很无奈，“是，李威。” “你好，我叫沈清宁。” “你好，清宁。” 李威直接省了她的姓，我很不解，他怎么会叫得这么顺口。 他一直在观察沈清宁的面容。 或者应该说是，视频里的沈清宁第一眼看起来是冷西。 再看，却不是冷西，只是和她像而已。 再仔细观察，她和冷西其实差别太大，一下子就区分出来了。 李威低声问我，“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一个朋友？还长得这么像冷西？” “那我先挂了，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我请人吃大餐。” 我已经等不及了，再说下去，还不知道李威能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我和沈清宁还不是那么熟，也就一面之交。 所以她打这个电话给我，我也挺意外的，落深城竟然会想到给我打电话，我不知是该受宠若惊还是惊恐万分。 “清宁，你在车站？” 第219章 不速之客 李威的眼睛从来都是这样，该看的不看，不该让他看得这么清楚的，他非要仔细看。 “嗯，现在的车站真的挺冷清的。” 沈清宁把手机晃了晃，让我们看到了整个车站的面貌。 果然很冷清。 这也很正常，刚过年不久，高峰期过后的车站，自然没什么人。 李威总能把自己男人的一面在不恰当的时候表现出来，“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别去找旅馆，现在这个社会很复杂，很多骗局都不是你我能掌控的。” 他说得一本正经，差点我都以为，那沈清宁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女孩子了。 “那她住哪里？” 我看向李威，低声问他。 很怕他一开口就是个王炸。 果不其然。 他越来越离谱了。 “住我那边啊，你搬了出去，不是还空了一间房吗？”李威眼都不带眨的，他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而且那边有周佳怡，两个女孩子在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方便？晚上他和周佳怡发出的那声音都够折磨人的。 沈清宁笑着拒绝，“没关系，现在社会治安已经很好了，而且我肯定也是找正规酒店住。” 李威的保护欲没那么快消退，连连摆手，“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哪里有在我们租的房子里安全？而且我有女朋友，你大可放心。” 话锋一转，李威反问她，“你不会是觉得我和南天不安全吧？” 沈清宁看了看我，答道，“当然不会，要是真不相信你们，我也不会给南天先生打这个电话的。” “怎么还叫上先生了？行了，我用南天手机发个位置给你，你直接打个车过来。”最后还叮嘱到，“记得要找正规的出租车。” 沈清宁那边无力拒绝。 我也没来及再说什么。 李威挂了电话。 他看着我，很自然的从我兜里摸出一支烟，点着了狠吸一大口，道，“走吧。” “去哪里？” “去我那边啊，人家都过来了，你不可能不露面吧？” “我叫她来的？”此时，我对李威很不满，“我现在自己都顾不上了，你还给我找个麻烦过来，李威，你脑子进水了吧？” 李威见我突然发脾气，愣了愣，但也不甘示弱，“她是没成年还是怎么样？麻烦你什么了？招待一下人家怎么了？人家主动给你打电话，不就是想到你能帮到她吗？你为了一个冷西，把自己搞得这副鬼样，你觉得你很伟大是不是？活该你一直单身，活该这些女人都甩了你！” 李威又一次踩到了我的雷区。 我没有向他爆发，捏紧拳头往旁边的墙冲了过去。 很痛，但没有李威说的话让我心痛。 tmd，他总是能说到点子上。 我怒气冲天的看着他，嘲笑道，“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被甩过一样。” 大哥别说二哥，都差不太多。 李威白了我一眼，满不在乎的抽了口烟，“行了，别磨磨唧唧的，我把你当兄弟，才说这样的话，以后你注意点就行了。” 说着，他也不再管我，直接往打车的方向走去。 叫我注意点？ 不应该是他应该以后说话注意点？ 沈清宁是在我到李威家后，过了四十分钟才到了。 周佳怡不仅叫得了床，下得厨房，上得厅堂，家务方面也是杠杠的。 她一听说要来一个女人，就赶紧把之前我住的那间收拾了，还铺上了干净的床单换了干净的被子。 而他们住的地方，也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所以说，李威这小子还是很有福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周佳怡和李威真能生活在一起，也是不错的结合。 只是，未来的事情，没有谁能说清楚。 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变化太快了。 在周佳怡见到沈清宁的那一刻时，她显然非常惊奇。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竟然还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但她没有问，只是默默的，面带微笑的招呼着客人。 周佳怡像变了个人。 除了依然那么小心翼翼外。 她很少和我对视，但该做的事，她一个都不落下。 沈清宁见到有周佳怡在场，又听说她是单独睡一间上了锁的房间时，我目测到，她是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或许在来的路上，她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留下来。 “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在那边和李威抽了几根烟，聊了聊接下去的计划后，我对沈佳宁说，“但这两天我可能没什么时间，所以不能带你好好逛逛，你先在这边安心住下，等我忙完……” “明天让佳怡带她去玩玩，反正明天也是周末，刚好不上班。”李威把我往门外推，“你就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你朋友的。” “对，你去忙吧，我明天好好规划一下路线，其实今天我在打你电话之前是想了很久的，我的本意是想有熟一点的人在这里，我可以避开那些游玩的雷区，没想到会来打扰你们。” “你说的什么话呀，这间房也是交着房租的，你去外面住花钱不说，不卫生还不安全，真没必要，再说了，朋友之间，哪来的打扰二字？” 周佳怡今天这个话讲得让人舒服。 我向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她躲着眼神，也回了一笑。 沈佳宁笑着道，“行，那这样，既然我在外面也是住，这是也是住，就把住酒店的钱给你们，千万不要推辞，否则我宁愿搬出去。” 这也算是找到一个折中的方式。 我没反对。 如果这样能让她心里舒服点的话，那就依她。 李威也懂这个意思，爽快的答应道，“行，那就按这间房的房租来算，多的我们可不要。” 我也松了一口气。 对沈清宁这个不速之客，总算安顿好了。 只要不影响我搞钱，其他的倒无所谓。 其实这两天的时间，我有陆陆续续的接到了一些我在网络上推广后的订单。 但都是一些散客，最大的也不过几千，最小的甚至几百，加起来也不过万把块。 这让我十分焦虑。 再这样下去，想要赚两百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抽着烟，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 夜深了，街道渐渐安静，可我的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打开手机，才看到有李芮的未接电话。 第220章 都可以做 没有丝毫犹豫，我把电话打了过去。 “明天中午12点，香叶庭见。”听她声音，应该是打扰到她睡觉了，她声音极低，略带沙哑，“人我已经约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你会去吗？”我问。 “当然，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那我就……” “不打扰你”四个字刚要吐出来，就听到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么晚了，谁啊？” 我一惊，这几个字就堵在了喉咙，直接往下咽了咽。 这男人的声音很低，很沉，还带着磁性。 很陌生的声音。 接下来，我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嘟嘟嘟……” 一片忙音。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不算是打击，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实属有点意外。 因为那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年轻。 所以我没法思考。 毕竟李芮在我眼里，并不像为了什么而要和一个老男人一起睡的女人。 “呲——”直到我手指头感觉到痛，我才清醒过来。 那香烟的火已经烧到了烟屁股，烫到了我的手指。 我赶紧扔掉烟头，再次看了看手机。 这真的不是错觉，刚刚的确是和李芮通了话。 那个男人的声音我也听得十分真切。 所以，现在的李芮，开着豪车的她，是傍上了一个大款。 这个大款还是个老男人！ 不，也许，我刚刚只是听错了。 也许，电话那头的男人，只是个年轻人，但他的声音，让别人误判成了老男人。 这个疑问，直到第二天，我依然没有想通。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的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无权干涉，也无权对她的选择指手画脚。 就像我一样，谁又会知道，我会选择这个不可能完成的赌局，却依然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我是提前了半个小时到的香叶庭。 这是个茶餐厅。 当然，和我们工厂附近的茶餐厅不在一个档次，这个茶餐厅的消费，也不是一个打螺丝的工人可以负担得起的。 我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心里忐忑。 李芮会不会介绍昨晚她的枕边人跟我认识？ 若是那样，就有点尴尬了。 那男人要是知道我和李芮睡过，不知道会不会把桌子掀翻。 或者当场跟李芮分手，警告我，让我滚出深城？ 我相信，那个男人，不说在深城有头有脸，至少也是在此地混得如鱼得水的人。 正当我越想越离奇时，我看到了李芮的身影。 她跟在一个女人身后。 这个女人穿着一条修身裙子，外加一件披衣，头发烫得很优雅。 耳朵上白色珍珠耳环我老远就看得见。 提着的包包上印着明显的“lv”。 这牌子我是认得的，奢侈品牌。 就是一个贵妇！ 在见到她们的那一刻，我就站了起来，表示对她们的尊重。 原本我想到的种种可能，或者对方是一个业界精英，或者对方是一个深城的大人物，或者对方就是昨晚睡在李芮旁边的老男人。 这些猜测通通都打翻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李芮给我介绍的，竟然是一个妇人。 不过看样子，她也不是一般的妇人。 她是贵妇，她是有钱人。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好好对待，就像朱子华说的，想要达到目标，那就去赚富人的钱。 “吕太太，南天已经在这里等了呢。”李芮对女人说。 女人睨了我一眼，笑不露齿道，“等久了吧？” 说优雅，好像又差点什么。 说不优雅，举手投足间，又露着贵气。 我也跟着笑，“没有没有，你好，吕太太，我叫南天，南方的南，天空的天。” 吕太太在我对面坐下，“李芮，你可别把我叫老了，让人家也跟着叫什么太太太太的，我还不到40，就被人叫成了一把年纪。” “是，我这不是叫习惯了嘛。”李芮抱歉的神情，“那叫您孟小姐？” “这还差不多，我最不喜欢别人叫我太太了。”自称孟小姐的女人拂了拂头发，打量着我，问，“李芮说要给我介绍帅哥来着，果然还行。”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李芮的用意。 让我出卖色相？ 她应该早点说的，否则我就不会穿得这么严实了。 怎么都要穿个可以让自己胸肌若隐若现的衣服。 至少要达到让对方垂涎三尺的地步。 别的不说，我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满意的。 仗着年轻，就算没有长期锻炼，身上也没有丝毫赘肉。 在我身上，呈现的是一种男人的青春和活力。 我也不在乎在这个时候出卖色相，只要没有实质性的出卖，其他都好说。 毕竟我着急着赚这两百万的。 “孟小姐，您过奖了，您看看您需要吃点什么？”我把菜单递了过去。 她没有接，只是拍了拍手，一个服务员就赶紧走了过来，笑着脸问，“吕太太，您的包间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看来还是我见识少。 我尴尬的收回菜单，跟着她们进了一间包房。 服务员替孟小姐脱下披肩，帮她挂在一旁的挂衣架上，问道，“吕太太，我们最近上了新品，您需不需要品尝一下？” 孟小姐看也没看服务员，“行，三个人，你看着办吧。” 坐了下来，她慵懒的口气对我说道，“小南兄弟，你要吃什么尽管点，结账日时，会自动从我银行卡上划。” 真tm有优越感。 既然她说要花她的钱，那我们就要做到顺从，这样她在我们面前就会更有优越感。 “那真是让您破费了，我也没吃过，你们比较熟悉，还是你们点。” 服务员走后，我看是时候作自我介绍了，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摸出了名片，“孟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我是做it服务的，范围很广，基本上什么都可以做。” 她唇涂得很红，脸也涂得白，但也许是因为化妆品高级，竟然也不违和。 倒有一种妩媚的美。 身材当然也是丰腴又婀娜的，可能因为年纪的问题，和冷西不一样的风情。 这让我想起一句话来：少年不知阿姨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就眼前这种阿姨，就是再大几岁，恐怕也有年轻男人争先恐后的要。 她没有立即接过名片，而是看着我，眼神颇有韵味，“那除了it，其他的，也什么都可以做吗？” 第221章 靠得住的 我看向李芮。 李芮喝了一口茶，当没听见似的。 这个饭局，真的是一场色色交易？ 那就有点意思了。 眼前这个贵妇，在她身上赚个百十万，应该是轻而易举。 但我若真失了身，就像朱子华说的，就失去本身赚这个钱的意义了。 当然，不可否认，眼前这个女人，应该是有些功夫的。 若真那样，我吃不了亏。 “孟小姐，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不过it服务，我们是专业的。” 李芮似笑非笑，我分辩不说其中的含义。 孟小姐也微笑，不说话，只是喝了一口桌上的龙井，“先不谈这个，吃饱了饭，再谈其他。” 说话间，菜上就了上来。 说是菜，其实都是一些小份的稀奇东西。 什么鱼子酱一撮，鹅肝几块…… 摆盘倒是精致，但我吃不饱。 菜没有一并上来，就是吃完了，让你品尝过后，又再给你端上来。 很是有仪式感。 这实际跟西餐厅没什么区别。 我以为，至少会像我们厂附近的那个茶餐厅里的食物一样，菜单上，怎么都得有一碗面。 “你来深城多久了？”孟小姐小心的叉着一块牛肉。 像羊屎一般的大小，缓慢的往嘴里送。 大部分化了妆的女人，吃饭都有一种特性，会把嘴巴张得很大，不会让食物沾在她们的唇上。 这个就很考技术了。 她没抬眼皮，就望着盘中的食物，突然问我。 我其实嘴巴也干净。 毕竟这些东西一份都不够塞牙缝，毫不费劲的就可以放进嘴里。 但我还是很有逼格的撩起夹在衣领上的餐巾擦了擦，“我是去年才过来的。” “所以你一直在这一行干？” 我不明所以。 李芮开口了，“他学的就是这个。” “出来工作的人，我看很多都是对不了专业口的。”她散漫的眼神这才看向我，“就没有想过换其他的职业？” 其他的行业？ 做一只鸭？ 这个职业挺赚钱，但不是常人能干的。 我只是个常人。 “还真没想过，而且我也只对这个行业熟悉。” “那可惜了，我们这个圈子，可是需要很多像你这样的男人。” 这女人说的话处处带着话外音，表情耐人寻味，不免让人想入翩翩。 “孟小姐，你还是别取笑他了，他哪能干那个呀。” 李芮也跟着起哄，“他就个榆木疙瘩，没有那种情商。” 话一罢，李芮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看了手屏幕后，她面色微变，把电话按掉，没接。 孟小姐大大方方问，“是老黄吧？没关系，有事你先走吧。” 这个问话多少让李芮难堪了。 她李芮闻言看了看我。 我马上会意到，这个老黄，很有可能就是昨天晚上睡在李芮旁边的那个男人。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李芮起身，黑了个脸，出去接电话了。 孟小姐她当然不知道我和李芮的关系。 她以为我就是李芮的一个朋友。 李芮很快回来，对孟小姐和我说，“我临时有点事，孟小姐，抱歉了，要不南天和我一起走，我们改天再约？” “李芮，你说这个话，好像没有你在场，我和这位小南兄弟就不能沟通了一样？” “我不是这意思……” 我知道，李芮要带我走，是怕我一个人面对一个女人，局面尴尬，但我来的目的可不是徒劳而返。 这个女人不管有没有给我实质上的帮助，但对我来说，至少有可能会作为一个进入富人圈的跳板。 所以我必须把她哄好了才行。 该露露，该摸摸。 我无所谓。 李芮看着我，对于老黄这个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状态，问道，“南天，你行吗？” 我向她点头，“快去吧，晚点再联系。” 李芮走了，剩下我和孟小姐。 “李芮是个挺好的姑娘，也是可惜了。” 讲到这里，她看了看我，好像意识到，这句话有点唐突了，笑了笑，眼中带媚，那媚如丝，“小南弟弟，我们继续。” 称呼变得越来越微妙。 “孟小姐，李芮可能没有……” 讲到一半，手机响了。 收到一条短信，是李芮发的。 “孟小姐是深城金融界一个大佬的老婆，以前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不来跟她见面。但现在你们单独在一起，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这些富太太们对自己的老公特别上心，所以抓小三儿成为了常态，据我所知，很有可能跟你做的恢复数据业务有关，而且价格昂贵。 但她们的圈子也不干净，对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很感兴趣。 所以，我提醒你，要注意安全。” 李芮这个话听起来像在叮嘱她的好姐妹一般。 但我是个男人。 在一个女人面前，只有女人感到危险，不会存在男人安不安全。 我回了她两个字：谢谢。 “女朋友来的信息？”服务员又端来了一个甜品，孟小姐翘着兰花指，送了一勺到嘴里，缓缓的咽了咽。 有点勾人的意味。 李芮一走，她有点肆无忌惮了。 “我单身。” 饥饿的女人，往往对她的猎物好奇的第一步，就是想了解对方关于有没有伴侣的事。 我很清楚，她在套我。 “有过女人吗？” 我没说话，不作回答。 “孟小姐，这个话题，是不是太题外了？”我真的不想跟她聊这些。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万一成失足青年，就麻烦了。 而且，我怀疑她在考验我。 虽说她们很饥饿，但也不是不挑食的动物，没到这种吃个饭都要聊得如此深入的地步。 她大笑起来，“是不是你们二十多岁的男人，都这么青涩？” “孟小姐，你天姿国色的，就别逗我了，我也知道，你是大忙人，不可能只是因为听李芮说，我长得年轻，就答应见我的。” 她把勺子一放，扭了扭身体，整个背部靠在椅子上，微笑道，“看来李芮是跟你说了什么？”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最近我是遇到了一些难题，想找一个靠得住的人。” 她向我眨了眨眼，“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第222章 死心塌地 “孟小姐，我们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职业操守，只要服务过的公司，所有的数据，都不能泄露半点出去，哪怕一个数字……” 她摇了摇头，“这些都是虚的，我要的是实在的。” “孟小姐，你要实在的，我也可以给，白纸黑字的协议，够实在了吧？” 她把手肘放在餐桌上，摸了摸那性感的下巴，笑道，“在利益面前，什么黑的白的都没有用。” “那你觉得，什么才叫实在？” 她头缓缓靠向我，低沉着声音道，“我要他……只对我死心塌地。” 我愣了愣，对这句话竟然产生了恐惧。 面对现在的这个女人，就好似面对一个对你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一般。 毕竟死人是最安全的。 所以她说出这个话后，下一秒可能就没有了小命。 “那我能知道，需要做什么吗？” “我有个盘，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如果你能接下这单的话，我保你在深城活得滋滋润润。” 孟小姐说得极度的诱惑。 仿佛她说的这一单做下来，就能够让我安逸一辈子。 我心跳一下子加速起来，很是兴奋。 也就是说，两百万也是毛毛雨？ 但我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我喝了一口饮料压了压惊，“孟小姐，在我没有见到这个东西前，我不能打包票能把你说的这东西完全恢复出来，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这边的技术，在深城里，算是顶尖的了，如果我这边恢复不出来，那深城中基本也找不到能恢复出来的人了。” 反正吹牛又死不了人。 做生意不就是这样么，其实大家的技术都是相当，但能吹牛的人，他的单子就不容易被抢。 孟小姐又摸了摸她那颗珍珠耳环，那笑容让男人春心荡漾，“你别唬我了，能找到有这个技术的不难，难的只是能找到我信得过的人。” “那孟小姐，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 我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否则我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那赌约很有可能会输。 正说着时，一个服务员突然敲门进来，“吕太太，有位先生在外面找您。” “什么人？” “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他说知道您在里面，非要见您，我们安保给拦住了。” 孟小姐神色淡定，挥了挥手，“你让他进来，在二楼找个包间安顿，我马上上去。” “好的，吕太太。” 服务员走后，孟小姐起身，拿了披肩就要走，“我看你身体这么壮，肯定是吃不饱的，要吃什么可以再点，她们知道你是我的客人。” 她向我眨了眨眼，话中含义暧昧。 “孟小姐，那我们今天的话题，什么时候可以继续聊？” 我也跟着起身，算是礼貌的送她。 她一边往边扭着腰走，一边说，“我会跟李芮说，让她通知你。” 转过身，她又道，“下次再见面时，不要叫我孟小姐，我喜欢别人叫我，乔姐。” 所以她叫孟乔？ “好，我知道了，乔姐。” 她似乎很满意，在开门时最后给了我一个笑。 那个笑让我很是回味。 因为它给了我刺激感，期待感，又有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感。 我在回去的路上，就给李芮发了个短信，以开玩笑的方式告诉她，我是安全的。 本来我是想打电话的，但又怕打扰到李芮。 现在的李芮，我其实一无所知。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到底做什么样的工作？ 我没问，她也没说。 我也知道，这不应该是我该焦虑的事。 但我怕她走上一条自己往后都会后悔的路。 就像之前的周经理一样，在顿悟后才从头开始，固然不算晚，但那也是惨痛的教训。 李芮回了一个信息：安全就好。 别无其他了。 她在忙我不知道的事情。 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再回她了。 快到家时，李威给我来了电话。 看到他的号码，我才想起，那边还有一个沈清宁。 “南天，你在哪儿呢？” “回来的路上。” “我们打算下午去海边，一起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忙得很。” “我知道，我不手头也在做推广，把电脑带上就行。”我以为李威是在征求我意见，没想到早就已经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我已经订好了酒店，三点钟出发，你收拾收拾，过来一起。” 我正要张口询问，李威就挂了电话。 他翅膀越来越硬了。 两点半，我背着电脑和一套换洗的衣服，还真去了李威那边。 主要还是因为沈清宁。 再怎么说，她也算是我的客人，我这个主人都不热情一点，全让李威他们帮忙招待，好像也说不过去。 沈清宁很兴奋。 也不知道她兴奋个啥，海边又不是没去过，上次厦城的海边我不相信她没去玩过。 周佳怡也掩饰不住的期待，但她没表现得太明显。 三点钟，我们就打了个车准时出发。 李威订了三间酒店。 紧挨着的三间，他和周佳怡一间，我，沈清宁各一间。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那次在民宿的事。 也就是那件事，成为了一个导火索。 到现在，我都不明就里，为什么当初冷西突然就对我这般态度。 现在细细想来，只能猜测，可能那个时候，她突然就收到了她后妈卷款潜逃的消息。 也是趁着过年的空档，大家都放松的情况下，吴淑娟把蓄谋已久的事干了。 把东西放下后，周佳怡就提议去海边看看。 大家都同意。 除了我之外。 我不想去，可能是最近太累，一到这种地方，整个人就突的放松下来，很想好好睡一觉，再思考一下，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沈清宁很善解人意，她说：“南天已经陪着我们来了，我们也不要得寸进尺，等他休息好了，自然就想出门了。” 不得不说沈清宁的话很管用，李威不再说什么。 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身体像具空壳，渐渐往上飘。 当我醒过来时，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李威找了一家海鲜大排档。 当我和李威看到菜单上酒店价格时，都不约而同的放弃了喝酒。 所以这个饭吃得很快。 这个天气，来海边的人并不多，当我叼着牙签，等服务员过来结账时，身体陡然一僵。 因为我一眼就看到了，正从外面进来，风尘仆仆的老赵。 他的后面，还紧跟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穿着一身正装的冷西。 第223章 讲讲初恋 到底要有什么样的缘分，才能处处遇到冷西？ 大概三生三世的时间厮守，可能都不足以让我们这辈子如此频繁偶遇。 我低头，正打算当没看到时，李威这个千翻开口了，“冷总？老赵？” 老赵耳朵非常灵敏，他看了过来，带着些许笑，“你们怎么在这里？” 冷西也转头看向我们。 表情冷漠，但依旧挡不住她的风情。 因为是正装，今天的她看起来又格外严肃，成熟干练。 “周末，我们过来玩玩。”李威答。 冷西眼一瞥，目光就落在了沈清宁身上。 沈清宁单纯的神情看着来人，但当她发现老赵身后的冷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 “我们过来谈事，这不刚谈完。”老赵目光扫到了沈清宁，停顿两秒，“要不大家一起再喝点？” “老赵，我们已经吃好了，你们人也不少，赶紧坐下吧。”我怕李威这小子糊里糊涂的答应下来，赶紧拒绝道，“有空我请你们喝酒。” 另外几个人我们不认识，只认得其中一个经常跟着冷西的，那个行政部的姑娘。 不过从架势上看，应该都是他们的人。谈事到海边来谈，当初我有是点疑惑。 直到我后来知道这海上有豪华游轮时，才知原来他们应该是在游轮上谈。 我起身，看了看冷西，默然。 冷西目光从沈清宁身上移开，又转向我，始终未开口。 老赵点头，“行，那有空再约。” 两秒后，他又重新看向沈清宁。 沈清宁一直带着微笑，她可能也在好奇，冷西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长得和她这么相似？ 就算老赵有多稳重，还是忍不住问：“这位小姐挺面生，南天，是你们的朋友？” “沈清宁，是一名老师。” 我不知怎么介绍，说太多多余，少了又怕让老赵觉得我敷衍。 “这位是老赵。”在说出冷西的名字前，我停了停，接着大声道，“那位是冷西，都是朋友。” “你们好。”沈清宁很得体，点头，“冷小姐，赵先生。” 冷西终于露出了笑，嘴角微微的向上翘，“你好。” “老赵，那我们先走了。” 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这样的气氛让我感到压抑。 “行，今天实属有点不巧，本来是大家一起吃的。”他对还站在一边等着结账的服务员道，“这桌的钱就算在我头上了。” “老赵，这不行……” 老赵摆摆手，“别推辞了，这家店的老板是我朋友，我结账有折扣。” 既然他这样说了，我们再拉扯，就是不给他面子了。 大家都连连道谢，继而就出了大排档。 我下意识的转头往回看时，正对上冷西那双眼睛。 在见我回头的那一刻，她很淡然的把视线收了回去。 “回酒店吗？”周佳怡问，她是有意想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 周佳怡有点懂事了。 但李威却不太懂事，“清宁，你有没有发现，冷总长得很像你？” 沈清宁点头，“太像了，刚刚我看到她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不过能遇到一起，就很稀奇了。”李威不知什么时候点了一根烟，一边吐雾一边感叹。 “回酒店吧，累了。” 我都不想搭话，赶紧走了才是大事。 回了酒店，我正要用电脑，李威敲门，拿了两副扑克进来。 身后是周佳怡和沈清宁。 我恹恹道，“能不能让我睡会儿觉？” “你tm睡了一下午，让你来不是来睡觉的。”李威没把我当回事，“晚上海边冷，也别去了，就在酒店打打牌得了。” 他挤进身来，一屁股坐在我床上。 “都进来啊，现在还早，打会儿再睡。” 我无奈，打就打吧，又脱不了一层皮。 两个女人只会斗地主，所以我第一次打上了四人斗地主。 两副牌。 玩儿几把后，李威发话了，“这样玩儿着没意思，有点娱乐性才有趣。” 沈清宁脱口而出，“要不我们玩一个游戏，谁输了，谁就可以讲一个他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其余几个可以围绕这个故事问他一个问题。” 沈清宁不愧是语文老师，玩个游戏还要让别人写个作文。 这个游戏我们不知道有没有意思，不过至少我们没玩过。 而且，沈清宁作为客人，她的建议就算输了去吃屎我们都要采纳。 “那赢了呢？”李威眯着眼问，他似乎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 “赢了就让其他三个讲一个自己认为有趣的事。”沈清宁笑道，“这很公平。” 周佳怡问，“那不是这样，一晚上都玩不了几局？” “反正我们的目的，也不是玩斗地主吧。”沈清宁耸了耸肩，“重点是，你们到底想不想听对方的故事。” 李威望着周佳怡，深情的，好奇的，“想。” 周佳怡把自己的心思隐藏了起来，“行吧，就这样玩。” 沈清宁把问题丢给我，“南天，你觉得呢？” “我无所谓。” 这里没有我想了解对方故事的人。 我想了解的，她不会来。 “那好，开始吧。” 我们都没沈清宁会玩。 别看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起来甜美又清纯，玩儿这纸牌倒很有一套。 她的脑子很够用，两幅牌哪方出了什么，她记得很熟。 所以第一把，李威这个地主就遭了秧。 但他虽然输了，却很是兴奋。 他问：“你们想听我什么故事？” 他这个问题其实不是在问我们，是在问周佳怡，他在迎合周佳怡。 “随便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周佳怡不太给他面子，或许，她压根就没有想在李威身上听的故事。 李威的故事，她不感兴趣。 李威讪讪道，“那我讲一个我上大学的故事。” “是不是初恋的故事？不是初恋的故事我们不爱听。” 她们不捧场我捧场。 李威撇撇嘴，还来劲了，“可以啊，我要是说了，那你输了，也要说一个关于初恋的故事。” 我也是嘴贱，挖了个坑让自己跳。 “那当我没说，你讲你开裆时的故事都可以。” 李威这下不依了，“那我们都统一一下，谁要是输了，都讲讲初恋的事。” 第224章 爱而不得 李威是顺着这个杆往上爬了。 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想听听周佳怡的故事。 我还真给了他机会。 两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好呀，那就统一吧，都讲讲初恋的故事。”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自己找罪受。 李威的初恋是在高中。 “月黑风高，我那天把她堵在操场，她吓得瑟瑟发抖，我知道，她其实也喜欢我，她经常递纸条给我，上面就写一些什么我喜欢你之类的。 其实我最初是没注意她的，就是因为她给我递了纸条，我才注意到她。 我把她堵在操场的墙角，直接就亲了上去……” 李威牛皮都吹上了天。 这故事只有三分真，七分假。 周佳怡笑了笑，问李威，“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李威很是得意。 “我就想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连周佳怡都在怀疑他的话。 “什么意思？” “我怀疑这只是个故事，不是你经历的往事，这个讲得没意义。” 李威觉得没劲，“我承认，我是夸张了点，但确实有这件事啊。” 顿了顿，他又问，“那我重新说一个？” 周佳怡摇头，“还是别说了，没兴趣。” 李威懊恼。 没再说话。 自己的女朋友对自己的过去没有任何兴趣，他肯定觉得自己特失败。 所以接下来的牌局，他都没什么情绪。 这一局，沈清宁做了地主，虽说她记忆力非凡，但奈何这局她拿了一手烂牌。 挣扎一番，还是被我们三个给斗了下去。 但她讲的故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说，“我没有初恋，除了大学时暗恋一个校友，还没有表白外，没找过男朋友。” 周佳怡很是惊讶，“不会吧，清宁姐，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没有人追你？我不信。” “我也不信。”李威附和道，“要是你们认为我说的是假话，那我认为你说的也不是真的。” 沈清宁笑了笑，“真的，我一个人民教师，像是可能骗你们的吗？” 我也不相信，我问，“那你参加工作了，父母都不没急过？” “没有，他们很尊重我，我妈告诉我，婚姻不要将就，将就的婚姻是不幸福的，所以他们并不会逼我去相亲什么的，只是会偶尔提一下，我该找个男朋友了。” 她这话让我想到了冷西。 她的这桩婚姻，不就是将就的么？ 若她父母在，会不会也像沈清宁的父母一样，跟她说，你需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可他们都不再了。 担子要冷西挑起，她没法去选择自己要的幸福。 我轻笑着摇头，顺手拿了柜子上的烟，就要点燃。 “两个女孩子还在这里呢，憋会儿。”李威提醒我道，“我倒也想抽，但不能让她们抽二手的吧，这房间太封闭了。” 我丢掉，尴尬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有心事？”沈清宁很洞察人心。 “没，继续吧。” 李威叹气，“爱而不得，放而不舍。” 他很欠揍。 但他说错了。 我对唐小樱应该是恨之入骨，没有什么不舍了。 我不理会他，洗牌。 可他这话似乎已经勾起了她们的好奇心。 我看到两个女人的目光都投向我，想要刨根问底。 于是，在这把我是地主，还牌技不佳，然后输了的情况下，她们期待的看着我。 一瞬不瞬。 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最后憋出了几个字，“我和我的初恋，分手了。” “不合格，至少讲一件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沈清宁不依不饶，“有趣一点的。” 我轻笑，“分都分了，你觉得我的记忆里，还认为以前的事情有趣吗？” “我没谈过恋爱，可不知道这个滋味。”沈清宁吐了吐舌头，“那就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吧。” 唐小樱的事，我可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但最记忆犹新的事情，恐怕莫过于她给我戴绿帽这事儿。 我说，“怎么相识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她和别的男人睡了，就把我抛弃了。”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就连平时从不忌讳说话的李威，也沉默下来。 “这些事还是不要提了，已经过去了。” 沈清宁态度很端正，“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别见怪。” 我以为她会就此罢休，但她又道，“那就说点其他的，比如刚刚我们遇见的冷小姐，长得特像我的，我觉得她一定有故事。” 沈清宁一定是故意的。 否则这么会洞察人心的她，怎么会不知道我和她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和她关系很微妙。 涉及到这个话题，李威突然聪明起来。 “哎呀，我肚子怎么突然不舒服了，佳怡，陪我回房间好不好？可能是刚刚吃的海鲜不新鲜。” 周佳怡立马意会到李威的意思。 “哦……好。”周佳怡在扶着李威走时，有点不舍。 我猜李威肯定是没有告诉她，我和冷西的点点滴滴，所以她十分好奇。 本来她都已经很期待的想要听我说番故事，却硬生生的被李威弄走了。 沈清宁更好奇。 她没跟着走。 她真不怕尴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早点休息吧，明天去看日出。” 我下了逐客令，但她没有走的意思，她笑得很甜，“既然游戏规则摆在这里，总要遵守，你说呢？”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和那位冷小姐的故事。” “如果我不想说呢？” “那我就待在这里，不走。” “为什么这么想听？” 她想了想，说，“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她？会不会一看见我，就想起她？” 这个问题很尖锐。 我只是把她当朋友，不是出于什么目的而结交她的。 况且，她和冷西是毫不相同的两个人。 有不同的性格和魅力。 没法比较。 我回答，“我是喜欢她，但你不是她，也不同于她，你们除了长相外，没有哪一点像的。” 她跳下床，穿上鞋。 “那这就更有意思了，让我想想，如果我做了你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解的看着她。 为什么她的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事实上，我和她，才见第二面而已。 第225章 偏要证明 “沈清宁，别跟我开玩笑。” 沈清宁突然笑起来，“想啥呢，我才不爱做别人的替身。” 我松了口气。 沈清宁很好，但她不是我的菜。 更不是冷西的替代物。 她是一个阳光的，积极向上的女孩。 我不配。 “早点睡吧，晚安。”她说着就往外走。 还不忘给我带上了门。 刚带上了门，她又从门缝里露出了头，古灵精怪笑道，“我知道，李威说的，爱而不得，放而不舍，其实不是说的你的初恋吧？” 沈清宁什么都知道。 我说了她很会洞察人心。 光和冷西对视的那几下，恐怕早就让沈清宁看在眼里，猜透了。 我去洗了个澡后，也没了心情开电脑，直接坐在床上，麻木的抽着烟。 脑子里一团乱麻。 所有的东西都结在一起，越理越乱。 仅仅抽了两根，烟盒里的烟就没了。 我很烦躁，打算出去买盒烟。 穿上衣服，刚要出门，手机就响了。 接通，老赵低沉磁性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南天，方便见一面吗？” 我都没想到，老赵会约我。 “看来你很方便，我们在深夜酒吧见上一面吧。” 我不知道深夜酒吧在哪里，问了三个人，才拐弯抹角的到了老赵说的深夜酒吧。 这海边的农民房很多，多是四五层楼高，是当地的村民建成，大多都是楼下租给别人开店，楼上自己装修成民宿租出去。 这家农民房建得似一栋别墅，还带院子，一楼就开了个露天酒吧。 我进去时，老赵就在里面坐着了。 打了招呼后，老赵笑了笑，“好久没见你，好像瘦了。” 我不置可否。 最近确实没什么胃口。 吃什么都味同嚼蜡，我不知道是不是瘦了，但确实不知道什么叫饿。 只有无尽的累。 “今天我看见沈小姐，很惊讶。” 老赵给我要了一杯酒，这个酒加了冰，我不太想喝。 于是问老赵，“老赵，有烟吗？” 老赵甩了一整包香烟给我。 100多块的香烟，仿佛也在提醒我，我和他们有钱人的差别。 我拿了一支抽起来。 “沈清宁就是我去出差时，遇到的一个朋友。”我抽了两口，烦躁果然减轻了。 “她太像冷西了，是哪里人？” “贵市人，老师。” “南天，小西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我黯然，不就是为了能让公司起死回生而订婚了嘛，我怎么会不知道。 老赵酒杯里的酒所剩无几，他又要了一杯，“这得怪我，没有及时知道这些公司的内部情况。” 我没应他。 这些事情，与我无关。 我只知道，我能够在一个月内赚到两百万的话，有可能就能帮到他们。 但我不能说，我不想让他们以为，我是想让冷西感动，想寻求他们的帮忙赚得这两百万。 我怕他们以为，我就是在说空话，毕竟在我身上，他们看不到一个月能赚两百万的可能。 他们不是低看了我，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能赚这么多钱。 这几天的时间里，把我在xx面前豪言壮语打的赌磨成了粉末。 当初的信心在一点一点消耗。 跟玩儿游戏时的血条一样，慢慢变少了。 “小西的订婚仪式定在下个月，到时可能整个深城的权贵都会来参加，这对我们是个机会。” 我冷笑，“老赵，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不需要他在我面前讲现在冷西和那个男人如果能结合能得到什么，这只会让我感到痛苦，自卑和无力感。 “我只是想说，你做的任何事，恐怕都拯救不了小西。”老赵深深的看我一眼。 我突然就感觉到他的老谋深算。 “老赵，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听说，你去找了欧阳浩？” “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是把事实摆在眼前，希望你能看明白。” “明白什么？”我有点恼火了。 从前的老赵，不是这样的人。 他什么时候活得这么狭隘又势力，一点都不坦荡了？ 还是说，他最终在权贵面前低了头，被动接受了这种势力的诱惑。 “老赵，你是想让我明白，我南天就是一个打工仔，不配去找欧阳浩，不配再去骚扰冷西吧？”我把烟狠狠按在烟灰缸，就像想把那些所谓的世俗全部挤压成烟灰一样，“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我已经不配做你们的朋友？” 老赵靠在椅子上，五颜六色的灯光从侧面泻过来，让他看起来很冷漠。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能帮上忙的，你就得承认，不要作无谓的挣扎，你这样，最后苦了的，只能是小西。” 老赵语气平淡，但又冷得如我酒里的冰。 他怎么可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他也变了，所有的人都变了。 我也变了，变得越来越急躁。 “我把你约出来，就是想告诉你，别再去找欧阳浩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去找他做什么，你们谈论得如何，其实最终结果都一样，没有任何作用。” “你怎么知道没有作用？” “南天，你是个成人了，要用成人的思考方式去衡量，我不希望到最后，我们好不容易搭上的桥，突然就断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怕我搅局。 “老赵，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了，放心，我南天还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说罢，我把那杯冰酒一干而尽。 连同那几块冰块一起。 我嚼得嘎嘎作响，一边嚼一边起身对老赵说，“老赵，我原以为你和那些成功人士与众不同，没想到是我高看了你，谢谢你的这杯好酒，我得回酒店了，否则对不起我那几百的房费。” 说罢，我迈着大步子往外走。 老赵在我身后，一字一句缓缓道，“我看那姑娘挺好的，但你不应该把她当替代品，对她很不公平。” 我转了半个身体，没有看他。 只是为了让他听得更清楚，我说，“这个事，和你无关。” 他管得太宽了。 我快速离开了酒吧，嘴里的冰已经嚼完。 出来院子的门，有风吹来，便打了个冷颤。 既然谁都看不上我，那偏要证明给他们看。 第226章 她的照片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被李威吵醒。 说是要去海边看日出。 我根本不想看。 我只看过一次日出，那就是和冷西爬山那一次。 再也不想看第二次。 我记忆里的日出，是要和心爱的人一起看的。 不过他们不这么认为。 我的门都快拍烂了，导致我无法入睡，即使我把被子蒙住整个头，还是感觉整个楼都在震动。 李威是个没有素质的人。 还不达目的不罢休。 “吵个毛，你想引起公愤啊？”我忍无可忍，把门一开，就朝着李威口吐芬芳。 “人家沈清宁已经在楼下等你了，我们总不能让她孤孤单单看日出吧？” “你和周佳怡不是人？” “我和周佳怡是情侣，看日出自然要抱着看，你让沈清宁情何以堪？” “那你意思，让我去抱着她看？” 李威冷笑，“想得美，你是去陪她情何以堪的。” “你有病吧？” “你能治啊？”李威进了房间，“赶紧收拾，我等你，她们已经在楼下了。” 下了楼，沈清宁穿得很严实，见我下来，脸上就浮现出了笑。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她感到悲哀的事了。 周佳怡也穿了厚外套，但不同的是，她外套拉链没拉，透过那条缝，我已经看到了两座山峰的边缘。 我又一次感叹，李威真有福啊。 海边等着看日出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 清晨的海边确实有些凉。 我们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四人并排。 我和李威坐两旁，两个女人坐中间。 李威说得对，如果我不来的话，沈清宁的处境会有点尴尬。 日出还没出来，李威就把周佳怡按在他的肩头，一副恩爱到白头的模样。 “我还从来没有在海边看过日出。”沈清宁对我说，“海边的城市气候真的好，冬暖夏凉。” “夏天并不凉，还很热。” “但晚上也是很舒服的啊。” “等夏天，你来感受一下就知道了。”我看着海浪拍打着沙滩，风不大，浪声却挺大。 沈清宁若有所思，“行啊，有机会的话，我会来的。” 我也黯然道，“是啊，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就招待你。” 如果这次输了，我就会离开深城。 再也过不了这里的夏天了。 她没有任何衔接的，问我，“你一定很喜欢冷小姐吧？” “应该吧。” 我只能这样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去追？” 沈清宁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我去追了，就能追得到吗？ “她快要订婚了，所以不是我想追就能追到的。” 我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远处的地平线上，有光在缓缓升起。 “难怪你见她的时候，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奇怪的感觉？” “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沈清宁也看着那光，“你说，我和她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呢？” “这个世界像的人很多。” 她歪头看我，眯着眼笑，“我不会是她丢失已久的姐妹吧？” 真是脑洞大开。 她以为这是小说呢？ “你有没有听过，她有什么走散的姐妹吗？” “你想多了，她没有什么姐妹，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问问你的父母可能还更直接。” “你有冷小姐的照片吗？”她眨了眨眼，看样子正沉迷于她编织的狗血剧情中，“我想给我妈看看，顺便问问她，到底有没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我甩了两个字给她。 没有，我这才发现，我的手机里，真的没有她的照片。 认识她这么久，好像也没有和她照相的机会。 更没有和她一起照相的名义。 而唐小樱，除了有她单人照以外，我们是有过合照的，是以情侣的名义。 我打开手机，点开相册，再一次确定，没有一张是冷西的。 唯一的可以获取她照片的途径，只能在她的朋友圈里。 沈清宁把脸凑过来，看着我翻着相册。 自从删掉了唐小樱的照片后，我手机相册里的照片便寥寥无几。 “还真没有。” 沈清宁做了一个剪刀手的姿势，一笑，“要不，我帮我拍一张，看到我的照片时，就会想起她啦。” 真是古怪，还有这种女人。 让我看她的照片想其他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没动。 怎么可能？ 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能代替？ 想冷西时，就算是没有照片，我依然能记得起她面孔的每一个细节。 所以有没有照片其实无所谓的。 沈清宁还保持着姿势，她一直在等我，好似我不给她拍，她就不会把那剪刀手放下来。 “那就帮我拍一张，拍了后发给我，总行了吧？” 既然她都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好推脱的了，不就是一张照片。 打开相机，按下快门。 就在画面定格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这张照片的背景里，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那样熟悉。 她就穿着一件风衣，下身穿了一条长长的裙子，双手插进了衣兜，把领子立了起来。 头发因为海风吹得遮住了半张脸，凌乱的飞舞，别有一番味道。 她看向这边，落寞又单薄的身影。 是冷西。 我放下手机，再一次看时，就只看见了她的背影。 她慢慢的向沙滩上走去。 没有回头。 我拿着手机，再次放大了那张照片，很肯定的是，的确是冷西，而她的目光正是看向了我这边。 但天空还没有多亮，那眼神，我看不太清。 “怎么了？”沈清宁也循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依旧是那个背影。 “是冷小姐吗？”她有些不确定。 我点头。 收好手机。 终于，我为她照了一张照片。 这是我手机里，唯一一张，她的照片。 看完日出，我就坚持要回去，理由是，我有很多事要做。 大家也没再说什么，便打了个车，回到了租屋。 就在这个下午，我竟然接到几个人的咨询，都是因为中毒，个人电脑的数据被锁，询问能不能恢复电脑里的数据。 我很兴奋，突然这么多人问，让我仿佛看到了眼前堆着一摞一摞的钞票。 立即打电话给朱子华。 朱子华大概在陪他的小女朋友，很久才接起来。 “整不了。”朱子华直接说，“这个东西没得做，中这种毒的东西，除了数据库有希望外，其他文件我们基本没办法！” 第227章 组团业务 “所以这个就这样放弃了？” 我有些失望，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流失，实属可惜。 朱子华叹气，“很正常嘛，很多钱我们没能力赚的就不赚，只赚我们有能力赚的。这两天这个病毒大爆发，我这边都已经好多人找上了门，但我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这个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 “一般个人电脑，我建议是放弃这些数据，公司的话，管理软件里的数据有可能能恢复，有可能不能恢复，也要看情况，通过检测了解，但就目前这种病毒来说，一没有什么希望。” 我点头，“明白了，那我说的这两个，就是直接让他放弃了，格式化，重装电脑。” 钱书洁在那边说了一声，“老公，下面的人在催了。” 朱子回了一句，“急什么？跟他们说，马上就下去。” 钱书洁又在那边嘟嘟囔囔一番，我听不太清。 “老朱，那你去忙吧，有事我再跟你联系。”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大致情况了解了，也就差不多了。 反正就一个结论，这个事他做不了。 我没有立即拒绝客户，直接拒绝了确实非常可惜。 抽着闷烟想，这个事还要不要其他人问问时，李威又打电话过来了。 他很是激动，“南天，我这两天稍微做了下推广，就有几个找上了门。” “什么业务？”我吹了口烟。 对于业务的事情，我当然很亢奋。 “说是中了毒，电脑的文件看能不能恢复。” 听到这里，我就知道了，这些所谓的业务，和我接到的一模一样。 我缓缓道：“这个做不了。老朱明确说了，这些都弄不了。” “什么意思？” “文件加密，数据提取不出来，只能放弃。” “谁放弃？我们放弃？好几个人在问啊。” 我无奈道，“不管多少人问，搞不了就是搞不了，这个技术还没有突破。” 李威的想法和我如出一辙，“是老朱那里的技术没突破，还是整个行业的技术没突破？” “不知道，还不了解。” “都不了解，你说个毛啊，所以我们先别急着放弃，也许有人的技术能够做这个事。” 我想了想，对李威说，“如果我绕过老朱去找别人终归不太好，而且朱子华的技术应该在行业里算可以的了，如果他那边不能做，那大概率其他地方也不能做。” 没等李威反驳，我接着道，“不过我们可以找找试试，也许还有技术更好的。” 李威松了口气：“就是嘛，我还以为你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说实话，若放在平时，我是不可能绕开朱子华去找别人的。 但现在的我急于赚钱。 只要不是犯法的事，只要赚钱快，我都可以尝试。 哪怕以后朱子华不再想跟我合作了，我也要把这把赌局赢了再说。 说做就做。 我首先在网站上找了一些数据恢复公司，但基本都是统一的回复——这个他们做不了！ 于是我又在同行的qq群里，用我的小号在群里发了中毒的基本情况，问一些同僚。 终于有两三个人加了我。 他们声称可以恢复这些数据，但价格昂贵，可能客户不能接受。 而他们报的价格，最便宜的要两三万，最贵的，要五六万！ 正当我和那个报价最低的周旋之时，又有一个qq发来了好友认证。 “是你电脑中毒，还是你客户的电脑中毒？”他问。 “客户的电脑。” “几个客户？” “有好几家。” 问了这些后，他很直接了当的告诉我，他的价格是全网最便宜的。 “有多便宜？” “你电话多少？电话聊。” 我都觉得他这个要求有点唐突，都没谈到什么，就突然要在电话里聊？ “先谈拢了再说吧。”我拒绝了他。 “那就没得谈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没再理我。 我想不通。 但想到有些人脾气急，不愿意打字，也许觉得电话沟通更有效率。 想到那个赌约，我还是把电话号码发给了他。 很快，一个京城的号码就打了过来。 京城果然出人才。 “打包价，一个客户我收一万，你要给客户报多少价，随便报，别太离谱就行。” 这的确是我目前听到的最低价格。 但我的注意力没在这个上面，而是在他的声音上。 这个声音我竟然听起来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我还没开口说话，他又道：“不过一次的客户，最少要有二十个，我才能给到这个打包价。” 我这才笑起来，回应他，“我知道了，你是搞批发的。” 他那边大概顿了几秒，突然说，“我们是不是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 这声音那么熟悉。 我猛然想起，原来这个声音是我在大学每天都能听到的声音。 “老莫？” “他娘的，南天？” 莫东在大学时就爱骂这句“他娘的”，我记得非常清楚。 “都在社会混了这么久，你还没改这个骂人的习惯？” “我艹，还真是你！”莫东有点兴奋，“你怎么也在搞这个？” “我还问你呢，当初你和老朱一起去的京城，人家老朱都经常联系我，就你，跟他妈不认识我们了一样，好歹你也是跟我们吃过一碗泡面的人……” “我这不是在忙嘛，身边的人都顾不了，唉，生活不易。” 我不信，“老莫，你可别在我面前谦虚了，就你们先做这行的，再差都差不了哪里去。” “现在生意难做，混口饭吃而已。” “你现在还在京城吧？离老朱那边有多远？” “没多远。”他模糊的回答了一句，又问，“你现在在哪里？” “深城。” “很好嘛，那边机会多。” “混日子。” “南天，先说说正事，既然联系上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聊。”他岔开了话题，大概他的确很忙，“既然是你，那我这边的价格可以再给你点优惠，八千一个。” “老莫，我先不说价格，我要确定下，你是不是有这种技术？我找了好多，都说基本上中了这种毒的文件，是搞不了的。” 他笑出声，“南天，别人面前我可以吹牛行骗，在你面前，我敢？ 第228章 祖坟冒烟 我当然相信莫东。 我只是很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技术，如果真能做到的话，那他就是牛人了。 现在在这么内卷的市场上，他技术上能超越别人的话，那这块蛋糕，作为独自为大的他，大部分都可以归他所有了。 “南天，你放心，我什么都不敢打包票，唯独这个事，我是可以打包票能做好的。” 我想了想，还是跟他说清楚，“老莫，其实我之前是跟老朱合作的，不过现在这些单他搞不定，我才找上了你……” “明白，我明白，反正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跟朱子华说的，免得伤和气嘛，我不傻。” 他话锋一转，又道，“但我刚刚也跟你说的，这个是团购价，我还有合伙人，所以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至少每次给我找足了二十个客户，我才能做这个事，因为我们不可能一个事情反复去做，一个客户的数据也是这样做，二十个客户的数据花同样的时间，这也是对我们双方的尊重，毕竟我给的价格也是最低的。” 我犯了难，“老莫，我现在手上就几个客户，你要我找二十个客户，这恐怕有点困难，不仅是时间上不一样，就客户的心理上说，他们的主意是不定的，就算前前后后找齐了二十个，那前面等久了的客户，说不定早就没有了想掏钱找回数据的欲望了。” 莫东不以为然，因为他说了一个更劲爆的。 他肯定的说，“南天，你是不是刚入行？我以我的经验告诉你，就现在这种情况看，是这个病毒的大爆发期，所以这两天会陆陆续续有人来找你，别说二十个，找上百个都很容易。” 莫东讲得这么夸张，让我亢奋又紧张。 亢奋的是，这的确是个让我赚大钱的机会。 紧张的是，我还没听说过可以组团恢复数据的业务，我问莫东，“这个组团确实不太好操作啊。” “没什么不好操作的。”莫东讲得很轻松，“你要想赚钱，组织一下还不简单，不就是拼命的找单？我就是现在不想再这样，所以才搞组团的业务，不想去对接那种散户，累。” “那你那边什么样的合作方式？” “全付。” “不是先预付吗？” “南天，你可能不了解，这个不像单独恢复一个文件，这个是要在电脑上操作的，只付一部分，那我操作完后，他完全可以不用再付了，以防万一，大家要理解。” “那怎么让客户相信？” “签合同，如果不成功，可以退给他们，我跟你签，你跟他们签。” 莫东这个合作流程对客户而言，虽说有些不友好，但好在不成功可以退费这个承诺还算良心，跟客户解释解释应该不难。 所以我怎么都得试一试。 挂了电话，我把李威叫过来，一边抽烟，一边跟他讲这个事情的细节。 李威夹着烟的手都在发抖。 “一下子找二十个，是不是有点难？” “我那同学说了，不难，每种病毒都有一个的大爆发期，在这大爆发期内，二十个是小意思，上百个都很容易！” 我内心其实也是和李威一样，非常激动。 真是天助我也。 和李威再商量了业务的细节后，大家就开始行动了。 他负责找业务，我负责和客户沟通。 短短两天时间里，已经有二十六个人中了同样病毒的人找上了我们。 我则看人下菜，听对方口气，一般是急需要恢复他电脑文件的客户，比如公司电脑，或是有隐私的重要资料的，我报价就要高一些，但也是和市场价持平，两万到三万。 若是他电脑里只是一些日常的文件，可做可不做的，我只报价一万出头。 我直接告诉他们，“除了市场上没几个家能有这个技术外，这个价格比别人低得多，你们可以四处问问，能找到可以做的，价格还比我低的，那我直接转行！” 吹呗，说得越斩钉截铁，越是让他觉得，我这里就是价格最低的。 只能是我，能用最低的价格，给他们最好的服务。 实事上，也确实是。 莫东搞的这个组团价，独一无二。 但这二十六人的询问中，只有十五个人定了下来。 不过这已经是迈了很大一步了。 对于李威来说，业务确实是他的专长。 他懂推广，懂得把自己的长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所以他宣传得很到位。 第三天，二十个人就凑齐了。 还多余出来两个。 我心里告诉他们，得排队了。 当然，我不可能明说，只说，现在手头的活比较忙，要再等个两天。 当我把这第一批团购的二十个客户给到老莫手上时，整个人都突然升华了。 老莫笑着问，“老同学，有没有一种即将到达巅峰的感觉？” “还真有。”我都听到我的声音在颤动，这是激动人心的时刻。 短短几天内，我收到了三十三万零两千块，抛开莫东那边的十六万，我和李威净赚了十七万两千块。 这种快乐没有人懂。 李威站在我旁边，一个劲儿的抽烟，他把那烟嘴都抽得只有一公分了，还毫无知觉的放在嘴里狠抽一口。 莫东说，“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现在渐渐习惯了，好像还行，我不知道你报价多少，但你肯定是比我赚得多的，好好享受下这种感觉，因为以后的你，会越来越麻木。” 收钱收得越来越麻木？ 我tm睡觉都会笑醒！ 老子还要陪富婆？ 她想得美！ 就单凭这个赚钱速度，两百万那是妥妥的！所以，冷西，我完全可以救赎你。 因为这个赚钱的速度确实让我和李威咂舌，而且毫不费力！ 比起朱子华那里，我更相信，莫东能给我更好的收益，哪怕像他说的，病毒只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爆发，那也足够我们赚的了。 但朱子华那边我也不会丢弃。 李威自言自语：“md，是不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青烟没冒，不过我们可能真的开始发财了。” 第229章 豪气十足 这天晚上，我和李威把周佳怡沈清宁请到外面的海鲜自助餐吃了一顿。 花了两千多。 这是我们平生最大方的一次。 饭后，李威以我们两个商量业务为由，把两个女人诓走。 我也以为他要和我商量业务。 直到他跟我说，想要去帝豪夜总会消费一番，我才恍然大悟，李威还真他妈的不单纯。 “我没去过，但我师傅去过，他跟我说，男人怎么都要去一次，才没有白活。” 李威言之凿凿的。 一脸憧憬。 好像进这个场合，不仅是很正常的，还很圣神！ “你他妈天天搂着周佳怡，还想要怎么样？”我对这个话不赞成，虽然男人爱江山更爱美人，但也应该有个度，有损道德的事还是不做为好，“单身男人耐不住去这种场合，可你不是单身男人，真的不适合。” 李威轻哂道，“我不就是想去感受一下，唱唱歌喝喝酒，我又不做其他。” 他看着我又道，“你不是单身男人？这是我们发财的第一步，怎么都要去感受一下，才对得起我们这几天的辛苦。” 他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 冠冕堂皇。 我提醒他：“去是可以去，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做实质性的事。” 李威点头，很肯定道：“那是很自然。” 我不信。 李威骨子里，对女人是有一种探知欲的。 否则也不会这么频繁的不断的陷入一个又一个女人温柔乡里。 也有可能是因为在虹市时，追求女人未果挫败，但现在到了深城，接连得手又让他产生了爽感。 让他沉浸在这个得意中，更想不断的挑战。 我们到了帝豪后，就要了一个小包间。 李威拿出一叠钱，往桌子上一甩，很豪气的对那个所谓的经理说：“我们就唱唱歌，你看着办。” 老女人虽说也看惯了这种场合，但李威这种土包子她当然觉得钱更好拿。 她深知，随便哄哄，就可以把李威这种人的钱从腰包里掏出来。 这个老女人屁颠屁颠的就带了几个妹子过来，让我们挑两个中意的。 我抽着烟，望着眼前的几个女人。 都没对上眼。 李威选了一个清纯的，但我认为远远比不上周佳怡。 不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都差那么一点意思。 李威对我这种毫不兴趣的表情表示厌烦，“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就跟她们喝喝酒，随便挑一个，就当陪我。” 最后，我挑了一个看起来娇小玲珑的短发女人。 她年龄应该不大，皮肤很好。 之所以会选她，是因为我觉得她给男人以保护欲，娇小得让人心疼。 其实说白了，她们就是陪你喝酒陪你唱歌，你可以揩揩油，基本也不会做别的。 除非你把她带出了这个夜场，那可能她今晚就属于你了。 不过前提得是，对方愿意。 李威似乎乐在其中，要了一些酒后，我们就开始唱歌。 我身边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娇小，但风尘气完全不输另一个在场的女人。 “先生怎么称呼？”她像一条蚂蟥一样往我身上贴过来。 我抽烟听着李威唱歌，不想怎么理她。 原本以为她和其他女人有些不一样，现在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刚刚看她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明明就是很端庄的。 不过转念想想，来这地方上班的，哪里还有端庄的人？ 哪怕再正儿八经的女人，在这种地方身经百战后，可能也已经同化了。 “他姓南。”李威唱一几句，帮我回答我这身边的女人。 “南先生，我叫香香。” 她们可能都会取一个名字，没有姓的小名，又喜欢用两个叠字，这样客人叫起来才会亲切。 我点头，看了她一眼，表示尊重。 我尊重每一种职业，但并不表示我就赞同这种职业。 “南先生，我看你挺眼熟的。”香香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拉着我的臂膀，“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仔细打量了她，并不认识。 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印象。 “这种伎俩，不应该是男人用的么？”我笑了笑，不知怎么回事，看李威这么欢乐，我很不理解。 或许这些个女人，还没有让我达到兴奋的程度。 那什么样的女人可以？ 我也不知道，也许跟我的心境也有关系，因为最近确实心里很烦躁。 就是最近这几天赚了这么多钱，我的担心也没丝毫减少。 反而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就像正在梦境中，只能期望这梦境不要醒。 李威旁边的女人叫花花。 这个名字很是有村味，但很符合李威的口味，李威很明显在享受女人靠在他肩上的感觉。 “我真的见过你，不骗你。”香香很认真的讲，“南先生，你是不是去过其他娱乐场所？” 我再次看了看她，摇头，“怎么，你还打了几份工？” “这圈子就这么小，在哪里赚不是赚？而且一个地方待久了，人家也厌了。” 女人眨了眨她的假睫毛，笑意浓，“男人嘛，不就是喜欢看点新鲜的，不然跑这地儿来干嘛呀？” 又聊了一会儿，她就起身，“南先生，我去个洗手间，等我回来陪你唱歌啊。” 我也没理她。 李威还在唱。 唱两句，又把麦克风给旁边的花花。 花花唱得比李威好，至少没有像李威带着哭腔。 我耳朵有些受不了，把烟灭了后，也出了包间。 花钱来找罪受。 可能是我们没有什么经验，反正我感觉挺无趣。 出了包间，好像更无趣。 走廊上也很吵，抽了一跟烟后，香香还没返回。 正要转身进包间时，一个男人叫住了我：“南总，现在挺逍遥啊。” 我转头一看。 冤家路窄，是潘旭。 他嘴上叼了支烟，嚣张的神情一点没变。 “潘总，好久不见了，你还是好这一口啊。”我把双手插进了兜里，也摆出一副嚣张的姿势。 反正气势上不能输。 “那南总怎么今天又有空过来了？”潘旭走近了我，“听说还是大手笔，赚大钱了吧这是？” 所以潘旭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还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清楚？ 我这才想起刚刚香香说的话，她说她认识我。 她和潘旭认识？只有这一种可能。 但我真的不记得她。 “就允许潘总来消遣，我们就不能来娱乐娱乐？” 第230章 不能承认 潘旭把手搭在我肩上，朝包间的玻璃门望了望，听到里面隐隐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笑嘻嘻道，“南总，你们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唱歌吧？” “唱歌怎么了？清嗓。”我不动声色拉开他的手，“潘总，我先告辞了，还有人等我。” 潘旭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我身后，也不说话，就等着我开门。 敌不动，我也不动。 潘旭终于端不住了，推了门一边道，“南总，请我唱支歌，总行？” 没等我拒绝，他直接开门率先进了包间。 包间终于清净了。 李威停下，看着潘旭。 “我就说，刚在外面听着这歌，还想是谁唱得这么好听，原来是李总。” 潘旭睁眼说瞎话呢。 花花见了潘旭，娇滴滴的叫了一声：“潘总。” 潘旭一改往常，把花花叫了出去，看着桌上的那叠钱，又笑哈哈的向我解释，“花花不行，一会儿我帮你们找个逼格高点儿的，我请。” 潘旭的话一半都不能信。 他每次都说要请我，请了根毛没有？ 既然他都进来了，那聊就聊会儿呗。 只可惜了我们这钱，可都算在了这时间里了。 李威冷哼一声，“潘总，这地方都能遇到你，这深城还真小。” 我插了一句，“是香香告诉你的吧？” 潘旭不客气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承认，“没错，是香香，她以为我们是好朋友，问我要不要过来跟你们打声招呼。” 我突然明白了香香的用意。 她以为我和潘旭是好朋友，看李威这么豪气，以为我们又是一个可以替潘旭付钱的怨鬼。 呵，潘旭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全娱乐行业的都知道了吧。 我拿了一根烟，把烟盒往他眼前一扔，“潘总，你恐怕进来，不是跟我聊这个的吧？” 潘旭把刚刚叼着的烟点燃，慢慢吸了一口，叹气道，“最近生意不太好，这不，压力大，来放松放松。” “潘总，你生意不好，这跟我们开玩笑呢。”李威冷笑。 “谁骗你们谁是孙子。”潘旭说得跟真的似的，“你看现在市场做这行的人越来越多，越做越困难不是很正常？”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钞票，“南总，你们不是转行了吧？” 我没答话。 在他面前，我不想多说，多说无益。 李威也没吭声，他也深知，潘旭是什么样的人。 潘旭见我们也不说话，又问，“不过早转行也好，我们这行现在是发不起财咯。” “潘总，你不是要唱歌吗？唱完了赶紧回去陪你的姑娘吧。”我把李威手里的话筒合过来递给他。 潘旭接了过去，真的唱了起来。 tmd，潘旭比李威唱得还难听。 跑调，声音高不上去，真是一言难尽。 就连李威都听不下去了，跟我刚刚找的借口离开一模一样。 潘旭唱到一半，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拍了拍他的肩道，“潘总，这歌你能再唱难听一点么？” 潘旭还一脸无辜，“怎么了这是？” 我指了指耳朵，“听不下去了。” “我这歌差哪儿了？”虽然他说是这样说，但还是把话筒放下，不再唱下去了。 我都有点怀疑，他就是专门还恶心我们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唱歌能把别人往死命里整的。 “既然南总不喜欢听，那我就不唱，讲正事，我今天就是向你来取经的。” 他双手搭在沙发上，屁股陷进座垫里，很有暴发户的味道。 我摇头，“你都在深城买房了，还向我们这些打工仔取经，这不是笑话我们么？” “南天，你看上次的事情，我都没跟你计较，为什么？”他摊手，“就是因为我今天真的是向你讨教问题的。” “潘总，我这边真的没什么好讨教的。”我指着那一叠钱，“潘总，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觉得我和李威为什么突然来这种高消费的地方，那我就老实跟你说，这些钱，都是我兄弟李威上班跑业务赚的，他请我来唱唱歌，你说正常不正常。” “正常，不过南天，最近我的客户电脑有中毒的，他们告诉我，最近非常多的人中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不大的脸上挂了一双肥耳。 是个有福气的人。 他看着我，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我心里一惊，妈的，他什么都知道！ “这个事情，我还真听说过，我维护的客户中，的确是有中了毒的。” “我有客户还找了个什么组团业务。”潘旭笑了笑，“我寻思，这中了毒，还可以搞组团业务？” 我把烟放进嘴里，特意缓慢的抽上一口，以表示我很冷静。 在这之前，我还真没想过，这个事情潘旭会知道。 但细细想来，这个圈子就么丁点儿大，他知道很正常。 只是现在我不是怕他知道，而是怕他知道后，会想方设法跟我分这块蛋糕。 以潘旭的手段，可能到最后，我连汤都剩不下了。 要这样下去，恐怕我的赌约都不能完成，这个发财梦就结束了。 “这我不知道，也没听我客户说。” “我倒是听客户说了，说组团的人还签了个合约，那合约上盖了一个公司章。” 潘旭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我。 眼神像是要把活吃了一样，他说，“那公司名字叫——威正天。” 我也正眼看着他，笑道，“所以呢？” 他突然哈哈大笑，拍打我的背，“你猜怎么着？我把这威正天在企查查里一查，那法人的名字跟你的一模一样，也叫南天！” 我没回答，闷头又抽了一口。 信息化时代，做什么事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但我不想承认。 在他面前没必要承认这么多。 我掐了烟，不想再跟他扯下去，直接站起来要走。 “潘总，这件事情你也没必要跟我绕来绕去，刨根问底的，别说整个中国，就是在深城，和我同名的，都很多。”我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要是想我今天请你，你可以随便点，算在我头上，但现在，恕我不能奉陪。” 我脚刚踏了一步。 他伸手拦住我，阴阳怪气道，“南天，我是看在你是我老乡的份上，好心奉劝你一句，这块业务你最好不要碰，否则我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231章 不是吃素 潘旭说这个话的时候，李威正抽了烟进来。 “潘总，你这样威胁我就没什么意思了。”我带着冷皮笑，“我们不是吃素长大，没这么容易吓的。” 潘旭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南天，你想多了是不，我这不是吓你，是提醒你。” 说着，他站起来，踏着步子往门口走，“行了，我也只是过来叙叙旧，顺便好心好意提醒你们，那边还有人等着我去收拾残局呢，先走一步了。” 他正要出门，李威挡住了他的去路，“潘总，旧还没叙完呢，得把你刚刚的话说清楚了再走。” 潘旭这个狠话谁都会说。 但在我们面前听着尤为刺耳。 我和李威的发财之路好不容易起步，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破坏？ 潘旭嘿嘿一笑，“李威，你们这是干啥呢？” 李威没开腔，双手抱在胸前。 “南天，你是不是得管管？”潘旭转而看向我。 我一屁股往沙发上坐，抽了口烟，“这事儿我管不了。” “潘总，你就跟我们说说，刚刚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气势，我们明显占了上风。 潘旭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见李威的架势不好惹，身型上又比不过，后退一步，笑道，“李总，你别太认真，刚刚的话，你们就当耳边风，放心，这业务我潘旭绝对不碰！” 李威还没有让路的意思。 潘旭急了，“南总，李总，你们看我都说得这样明白了，你们再拦着也没什么用不是？” 李威冷哼，“那得打个条子，签字画个丫才行。” “行了，李威，放他走，我相信潘总说话算话。” 谁相信他的话？ 潘旭的话可信度太低，就算黑纸白字的写了，你以为他就能履行这个诺言？ 所以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干脆放他走。 而且我听潘旭的话，好像又别有用意。 李威不服气的让开了路，潘旭又道，“南天，我做了这行这么多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业务是块肥肉，但不是随便的人就能碰的，奉劝你一句，你也少碰。” 说罢就走了出去。 潘旭走后，李威后脚就朝我走来，气不过，又朝门口方向吐了横沫，情绪带着不满道，“妈的，眼红我们就明说，还在威胁我们，要不我是我们今天强硬一点，指不定又让他觉得我们好拿捏了。” 我摇头，“他刚刚说得对，他入行这么多年，这块业务他不可能不知道，之所以没去做，肯定是有缘由的。” “能有什么缘由？他搞不定呗，找不到合作方，谁愿意和他这种人品的人合作？” 我抽着烟，沉思着，对李威说，“可能，这触碰到了别人的利益。” 李威愣了一愣，“你是说，触碰到了大佬的利益？” 我默然，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到别的。 以潘旭的厚脸皮，这么大的肥差他放弃，说明还有比他更硬的人。 但我想不了那么多了。 先把赌约完成了，以后的事情好说。 李威不以为然，他说，“管他触碰到什么利益，有钱不赚我们傻？” 这个钱赚得确实很疯狂。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又组了一个团，而这个团里，还有一些大手笔的公司。 算下来净赚二十多万。 我跟莫东打电话的时候，我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南天，一般一个病毒持续的周期是二十来天，把握好这个黄金时机，干这二十天，可以够半年的开销了。” 莫东讲得太保守了。 要是这二十天真能持续干下来，至少能够我和李威三年的开销了。 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竟然在我和李威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和李威都把其他的工作全放一边，专心专一搞这个业务。 所以当李芮给我打电话，告诉我，那个富婆孟乔要约我见面时，我想也不想的回她，“我现在很忙，恐怕没时间见她。” 谁在乎她那点业务？ 还得冒着牺牲色相的风险。 “孟小姐可是个大忙人，她好不容易主动打电话要见你的，你给个我面子。” “但我现在真的很忙。” “我知道你忙，但她是我客户，如果你不去，我可能因此而得罪她。” 对于李芮，我是有愧疚于心的。 所以她既然说出了这个话，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推辞了。 我答应了她，“那你把地址和时间发到我的手机上吧。” “行，不过南天，孟小姐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很难让人琢磨，这次她又要求你一个人去，自己还是注意安全。” “我一个大男人，注意什么安全？” 李芮小声道，“你知道我指的哪方面。” 我懂，不就是那方面。 我也笑着回她，“放心，我吃不了亏。” 我不知道孟小姐是何用意，她把我约在了一个临市的，一栋偏远的私家别墅。 在去之前，我特意查了查，这种别墅是专门包给游客，带单独的温泉。 这种别墅私密性很强，但价格昂贵。 比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还贵。 那里没有地铁，没有公交车，光是打车费，我都花了好几百。 我心想，要是我和她没谈成业务，那这车费指定要让她报的。 有钱人的世界我们真的不懂。 这里还有专门的管家，衣服穿得一丝不苟，说话慢条斯理。 一看就知道，这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南先生，孟小姐正在后院泡温泉，她说您先在客厅里喝点茶，她很快就泡完。” 这个管家是个男人，长得还挺不错。 他把我带到别墅后，又给我沏了一杯茶后，就出去了。 从刚刚一走进这里，一股女人香气就窜进了我的鼻腔，浓而清爽。 这个孟乔倒很会装。 我都喝完了壶茶的时间，她还没过来。 正准备起身，想出门抽根烟时，楼梯间来了动静。 接着我就看到一双白花花的大长腿。 大长腿下穿着一双白色一次性拖鞋，往上看，是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浴袍。 我心里一紧。 妈的，怕是要失 身在这里了。 第232章 惊人字眼 不过好在她的浴袍裹得很严实，没有什么令人血脉 喷张的部位露出来。 虽然刚刚泡了温泉，她脸上的妆一点儿都没少。 反而比上次见她时看起来更加精致。 她头发散下来，看起来比在茶餐厅时更加年轻。 “小南兄弟，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她不急不忙的下楼。 依然保持着她的优雅。 我站起身来，“孟小姐，你好。” 再怎么也是李芮的客户，虽然我不知道是她什么客户，但我不能给李芮添麻烦。 “这茶还喝得惯吗？”她坐在我旁边的小沙发上，看着都已经见了底的茶壶，皱眉埋怨道，“这里的服务太不周到了吧，茶都喝完了也不见有人来续？” “孟小姐，再喝我就喝饱了。” 孟乔坐直了身体，笑起来，“小南兄弟，你这意思，是跟我说，你等得太久了？” “孟小姐别误会了，我是说，什么东西都是一样，适量就好，喝茶也一样。” 她睨眼看了看我，“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让你等得太久，我过分了。” 算了，越描越黑。 这女人对什么话都敏感，讲什么话都能引起她的遐想。 “孟小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既然来了，那就表示，我有足够的时间，所以这点时间算不了什么。” “行吧，我也不跟你扯这个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约在这里吗？” 她看了看整个屋子。 不大，但也不小。 别说她一个人，就是一大家子在这里住下，也绰绰有余。 但她选择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找我过来，我心有点虚。 不仅是心虚，还怕身体也虚。 我相信，不光我，任何男人被女人约在这种地方，还穿着个睡袍见面，都会浮想联翩吧。 何况李芮还提醒过我要注意安全的话，不免让我更加想入非非。 我坐直身体，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孟小姐选择这里，肯定是有你的用意。” “这里好谈事啊，我喜欢这种私密性强的地方，你也知道，我要你做的东西，是需要保密的。”她笑洋洋的脸上又出现那深意不明的眼神，“主要还是，在这里，可以任意妄为。” 她挑逗似的语气，“你说呢，小南兄弟？” “孟小姐说得没错。” md，两个人在这种私密的地方，搞得我口干舌燥。 其实刚刚我想过，如果她真要对我做点儿什么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就她这种女人来讲，要和我发生点儿什么，必然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 所以，其实我没有理由拒绝。 又面对这么漂亮的女人…… 但每次想到这里时，冷西那张脸又立马出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所以现在的我其实是有些矛盾的。 头脑和下半身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喝掉了茶杯中仅剩的一点茶，说道，“乔姐，我觉得我们还是继续上次的话题，你上次说，要恢复的东西……” “急什么呀。”她挑挑眉，“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说的什么话了？” “乔姐指是什么？” 我还真忘了。 “我说，我要找个对我死心塌地的人。” 所以她要恢复的东西，肯定就是见不得人的，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的。 很可能是李芮跟我说的那样，是抓小三的证据。 她笑得很诡异。 让人不寒而栗。 妈的，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要是成为她的人，那不就死心塌地了么？ 她今天是真想把我生吞活剥了啊。 我当然不能让她得逞。 我深知，要真是跟这种女人的关系不清不楚，指不定有什么大麻烦。 因为她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 她不仅是一个富婆，更是一个深城金融大佬的女人。 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况且，现在我的业务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基本赌约已经大差不差了。 再努力努力，多搞点其他的业务，已经是志在必得。 也就是说，今天这单，我要不要都无所谓。 所以我只要替李芮不得罪她，其他的事都好说。 我也笑道，“乔姐说得对，所以我今天这么大老远跑过来，不就是想取得你的信任么？” 她站起来，去酒柜上挑了一瓶酒，带着两个高脚杯走过来，“先陪姐姐喝一杯先。” 她把杯子放下的那一刻，我主动从她手中拿过酒瓶，直接开了，倒起酒来。 “乔姐，这开酒的事，应该男人来。” 她可能也没想到我突然这么主动，“呵呵，是啊，你这么壮，开个酒瓶费不了力。” 递给她一杯酒时，她的手指刚好碰到了我的手背。 我很清楚，她就是故意的。 我也故意低头，露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想要取得这种女人的信任，你不能太世故，要装纯。 她一笑，“谢谢。” “乔姐酒量如何？” “还行，能喝上半瓶，不过我不喜欢喝太多。”她靠在沙发背上，“主要是怕会做一些出格的事。” 我都想象得到，她的老公对她多么冷淡。 导致她一开口，就是诱人的话。 我心里有了数，醒酒的功夫，我也没再提业务上的事。 孟乔一再挑逗我的情绪，很快就让我的情绪高涨起来。 我要不是忌讳，可能会奈不住扑向她。 目前情况来看，我能谈到业务自然是好，谈不了业务，做到完美离身也就够了。 喝了三四杯后，她突然起身，坐到我身旁。 我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她脸上有了红晕，笑得花枝乱颤，“你怕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乔姐，我看你是喝醉了。” “什么就喝醉了？姐姐我实话告诉你，今天这业务我早就定好了价，你要想拿走，就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孟乔在我耳边说着话，那大长腿也在我腿边摩挲。 我没吭声，李芮这是明知山有虎，偏要我向虎山行啊。 我心思已经不在业务上，但还是随口顺着她的话道，“看来乔姐这个业务是个大项目。” “可不是？你要是今天让我觉得对我死心塌地了，合同我都可以当场和你签。”她拿着手中的酒杯慢慢摇着，“难道你不好奇我的预算有多少吗？” “好奇。” 她靠近我耳朵，慢慢的吐出三个令我震惊的字眼来，“一百万，还可以往上加。” 第233章 越来越惨 孟乔的话让我刚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态立马就有了精神。 这个数字太让我兴奋了。 我大喜，按捺住自己的激动，道：“乔姐，你这个业务的确有点大，但我不知道我吞不吞得下。” “呵呵，没有吞不下的业务，况且，你们这还不要人力物力，一台电脑就把这事儿办了，你告诉我吞不下？” “乔姐……” “行了，你要今天让我相信了，这单子，我就让给你做。”她靠我越来越近，“我东西都带来了，就在包里，这里我订了一周，我相信时间上够吧？” “当然够。” 看来这个业务我必须得拿下了。 什么都不冲，就冲这金额。 我又给孟乔倒了几杯酒，以我的酒量，很快就把她灌醉了。 我知道，看她那架势，今天想要拿下这单，恐怕我不吃亏是不行了。 所以在我没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我只能先拖延时间，把这一关糊弄过去，灌醉再说。 也许她一觉醒来，就改变了想法。 她像滩泥一样的趴在一边的沙发上，整个人很是软糯。 因为趴在沙发上，她白皙的长腿在浴袍下luo露的面积更加多了。 而这个姿势，更是让人蠢蠢欲动。 我起身去给她找个毯子，以防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 正当我起身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 “弟弟，你去哪里……” 她讲话嗲声嗲气，又喝醉了酒，抓着我的那只手温温柔柔。 “乔姐，我去给你拿个盖被，别着凉了。” “我不要……我要上去，去房间……”她勉强支撑起身体，“扶我去房间……” “乔姐，你先在这里睡，我去想办法给你拿醒酒汤。” 她摇头，醉眼迷离，“我才不要什么醒酒汤，我现在只要躺在床上。” 说着，她想要站起来。 看她这个样子，不扶她上去她是不会死心的。 上去就上去，吃了我还不成？ 楼上有三个房间。 还有一个通往后院的楼梯。 难怪她刚刚泡了温泉是从楼上下来的，原来这楼上就直接通往温泉池。 她整个人都伏在我身上，但她没有睡着。 只是眯着眼睛。 亏得她的浴袍很厚，不然我就能触碰到她那不可描述的部位了。 “中间那间。”她还挺清醒。 我应该再多跟她喝几杯的。 我扶她进了房间。 这房间很大，床上凌乱的摆了一些衣服。 我没碰那些衣服，只是把她扶在床上，让她自己躺下去。 毕竟她意识还是清醒。 只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 给她盖好被子后，我就下楼，拿了座机按照贴在上面的纸条打电话给了管家，让他拿醒酒汤过来。 也许很少要醒酒汤的客户，管家在接到电话二十分钟后，才急匆匆的端了一大杯醒酒汤过来。 等我上楼时，孟乔好似已经睡着了。 她那两条腿，就那样吊在床沿，真的很白很细很让人垂涎。 我走过去，把她的腿轻轻放在床上，然后又找了个被子给她盖上。 刚要走，她又拉住我的衣服。 眼睛半开，笑道，“这个时候了，还想走？” 接着，另一只手又伸了过来，直接把我拉了过去。 因为太突然，我头一下子就埋在了她的劲前。 她根本就没醉！ 我闻见了她身上的香味。 比刚刚在大厅里的香味更加浓郁好闻。 她身上很软，可能因为保养得好，接触到她的肌肤时，我能感受到它的细腻和光滑。 确实是个尤物。 但再美的东西，我都不能碰。 面如桃花,心似蛇蝎。 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尤其是在对未来完全未知的情况下。 只是事态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了。 毕竟我这男人的身体根本就不受思想控制。 “乔姐，你没醉？” “就这点儿酒，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她低沉着声音，让我浑身难受，“我不是说过，我要让你对我死心踏地？” 她力气还是不够，我稍微一用力，就挣扎了起来。 我站起来整理整理衣领，“乔姐，你见过几个男人把女人睡了，会对女人死心踏地的？” 孟乔坐起来，“你怎么知道，做我孟乔的男人，就不会对我死心塌地？你这意思，是我的魅力还不够？” “乔姐，我可能比你更懂男人，单单一个女人，是真的无法拴住他们的心的。” 我不知道说这个合不合适。 也许，这个孟乔只是为自己玩儿男人找个借口，但我不希望自己成为她以为的傀儡。 孟乔靠在床上，从抽屉里拿了一根烟。 这很让我意外。 “要吗？” 她手里的一款细长的女士香烟，我摇摇头。 要我抽女士烟，还不如不抽。 见我不要，她自顾自的抽了起来，“不是我不了解男人，是男人都不可信。” “我虽然是男人，但你是我的客户，你不认为，我们这种关系，比男女关系更加可信？” 这孟乔是被男人伤了多少心，才会认为和男人睡了可以让别人对她死心塌地？ 我不明白。 世界上的人很多。 千人千面，有很多我不明白的事。 她们的经历，造就了她们的思想，而这些思想，很多是不被人理解的。 眼前这个孟乔的思想，我是真的不能理解。 她抽烟的姿势又回到了优雅的状态。 完全看不到刚刚假醉的影子，她朝我吐了一口烟，笑道，“看你年纪轻轻，还真有自己的见解，不过你不知道的是，我单纯用钱砸的男人，好像都背叛了我。” 孟乔讲这个话的时候，很平静。 但又好像因为被伤得深，加上她在这迷蒙的烟雾中抽着烟，让她在我眼中显得很孤独。 试想，当你以为你身边的人都是可以信耐的人时，却突然有一天背叛了你，你是不是觉得很孤单？ 因为你只能在这世界中孤军奋战。 你找不到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他们都是敌人的卧底。 哪怕现在他是你忠实的走狗，但总有一天，他会轻易改变立场。 我点头，“这个是肯定的，因为你能给钱解决的，别人可以给他更多的钱。” “所以我还能给什么？”她望着我，刚刚抽的烟缓缓从鼻孔里出来，“没人会为我卖命，所以我活得越来越惨。” 第234章 精神世界 这娘儿们还挺会抽烟。 硬是抽出了男人的花样。 我以为女人抽烟，只是图一个气氛，没想到这孟乔来真的。 “乔姐，吸烟有害健康。” 她听了这句话哈哈大笑，“别的男人都夸我，说我吸烟的时候很美，只有你，跟我说健康的事，我不信你不抽。” “我也抽，起初在学校学抽时，只是觉得稀奇，觉得抽上烟有男人味，现在戒不掉，只能把它当成解压的工具。” “你怎么又知道，我不是把它当解压的药？你刚刚可能没听见，我说过，我活得很惨。” 她摊手，把烟头按在床上。 床头没有烟灰缸，她就直接按在了柜子上。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我们底层的人拼命赚钱，以为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可这些有钱人，却在追求虚无缥缈的精神世界。 我正要反驳，问她到底哪里活得比我惨时，她下床，开口了，“既然我不能信任你，那这个事可能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我心一咯噔。 有点后悔，md，刚刚就应该顺着她的意，说不定现在都在谈合同的事的。 但转念一想，那样赚来的钱，已经违背了本身的目的，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这个女人如此缺乏信任，是因为没人和她交心。 就算她有多大方，哪怕她和形形色色的男人上床，都很难得到别人的心。 别人看重的，只是她的钱。 我决定赌一把。 要想别人跟你交心，那就要让她看到我的诚意。 我缓了缓，调整了心态。 “我明白，也理解，我们做这一行的有很多人，也许他们可以接受你的安排，但我不能。” “你是怕和我睡了，我缠着你？” “不，我有自己想要的女人，乔姐，老实跟你说，我之所以明明聊到今天会发生的事，但我还是来了，就是因为我爱的女人。”这女人对感情有兴趣，那我就给她讲感情，“我现在急需用钱，但我不能把我挣钱的目的忘了，我也不想她像你一样，觉得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信任，至少我想作她坚实的后盾。” “我很好奇，你和她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 什么都没有实质性的发展，我笑着说，“能给我一支烟吗？” 她从另一个抽屉，拿出了一包男士香烟，我很惊讶，“没想到乔姐你还准备了这个？” “我不喜欢抽女士烟，没劲，但女士烟抽着美。” 我拿了一根，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接着刚才的话题，“什么都没有，连亲嘴都是无意的。” 孟乔怀疑的看着我，“所以你为了这个连嘴都没正式亲过的女人，出来赚这个钱？” “她遇到了困难，我想帮她，就是这样。” 沉默几秒后，她笑道，突然问，“南天小弟，你对她这么好，你那爱的女人，她知道吗？” “不需要她知道，我只做我想做的。” 她没说话，望向了窗外。 “所以我不知道乔姐你说的信任是什么，有时候，不是身体上相互交付了才会产生信任，同床异梦的很多。 我只知道，我愿意为她付出，哪怕她可能不怎么喜欢我，但我也愿意，这可能就是死心塌地吧。” 说了这些话后，我才听她喃喃说，“那你千万别变了心，当初有人就是这样对我死心塌地，我以为能持续一辈子，但没想到的是，他早就已经变了。” 她依然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咬了咬牙，“同床异梦，这个词用得真好。” 我仿佛听懂了她的意思。 或许这个人是她的老公。 但我不便问，这是她的隐私。 只是她在我面前说了这个话，那就代表，她对我放松了一丝丝警惕。 她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转头笑道，“呵，我对你说这些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过你可能真赚不了我这份钱了。” 看来这把我赌输了。 孟乔的心里防线没有那么容易攻破。 我点头，“那祝你在这里玩得愉快，你放心，我没来过这里。” 说着，我转身就走。 她也没叫住我。 直到走出院子，她都没再留我。 我拿出兜里的出租车小票，心想，md，白来一趟了。 不过庆幸的是，还没得罪这个女人，否则还对不起李芮。 听李芮的口气，这个客户应该对她来说非常重要，有钱的女人，是最容易被商人掏腰包的。 我站在门口，打开手机叫网约车。 想到回去又要花几大百，心在滴血。 但又想着最近赚钱的疯狂程度，又似打了鸡血，连毛细孔都在欢腾。 刚下了网约车的单，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身后，“你都不再挽回一下？毕竟这是笔不小的数目。” 我回头，看到孟乔已经换了一件得体的连衣裙，靠在大门前。 “我想挽回，但乔姐不让啊，我得尊重每一位客户的选择。” “行了，别跟我扯了，进来跟我聊细节。” 我没反应过来。 所以这是成了？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她又问，“怎么，你还反悔了？” 我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连忙说，“谢谢乔姐！” 我赶紧跟了上去，健步如飞。 客厅里，孟乔上楼把合同拿下来，递到我面前时，我翻了一页，一眼就看到了金额。 她没骗我，一百万。 “我孟乔说话算话，这个价格还可以往上，但你要给我往上加的理由。” 我还没那么贪。 “乔姐，不管你要恢复什么数据，这个价格在整个行业，应该都算高的了，所以我没有再往上加的理由。” 她恢复了以往的面部表情，冷谈的面孔，“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最不喜欢谈好的价格在中途加钱，而且我觉得你应该先看看我这个数据，到底这个价格够不够。” 我摆了摆手，“乔姐，你放心，不管你是什么数据，只要谈好的价格，我一分不会往上加。” 说着，我认真看着合同的每一条。 虽然她信任了我，我也该信任她，但涉及到业务的事，还是应该谨慎一点。 毕竟那次去厦城时，我已经尝到了苦头，差点赔得连裤衩都不剩了。 而孟乔这个数据，又是和那个情况大同小异。 “你最好看仔细一点，另外，我有附加条件，希望你就在这个房子里帮我做这件事，不要外泄。”孟乔如是说。 我正要开口问，孟乔又补充道，“连远程都不行。” 第235章 很是反常 “乔姐，不能远程，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又想起厦城时自称画家的那个男人了。 当然，这个女人李芮知底，所以不可能讹我。 但后面有没有麻烦，也不好说。 “小兄弟，想必你也知道，我把之所以把你叫到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个数据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不允许它传播出这个范围，你放心，只要你在这里给我把东西恢复出来，只要后面你不会泄露任何关于此次行程的事情，我绝不会找你。” 她看着我，也当提醒我，“当然，如果外面有任何信息让我知道是你传出去的，那就别当别论了。” 但只这是我担心的其中之一。 更重要的是，我没有技术。 不能远程。 只有两种方法，第一，让朱子华把技术给我，第二，说服孟乔，让朱子华也过来。 很显然，后者比前者更容易实现。 朱子华的技术是不可能轻易给我的。 就算给了我，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研究出来。 我想了想，问她，“那我能让一个人来吗？” “什么人？” “乔姐，我明说，我不是技术，不过你可以像相信我一样相信他，因为他做了几年的技术，没有一个数据泄露出去过，而且我们做生意也不是一锤子买卖，赚了你这个钱，也不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见她犹豫，我又道，“乔姐，既然你今天约我出来，那就表示，在你潜意识里，没有信任的人，除了我，你也别无选择。” 我说的是事实，她要是真的有相信的人，也不可能通过李芮来认识我。 这说明，她身边的人不可信。 陌生人，更不可信。 但她从和李芮的接触中，知道李芮的人品，经过衡量，才见的我。 或者我们可以更大胆一点的想，也许，李芮和她有共同之处。 要么同病相怜。 要么有共同利益。 孟乔想了想，说，“行吧，既然已经到这种程度，我可以允许多一个人，但我告诉你，至此，我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个事，尽快安排吧，只有一周的时间。” 足够了。 我到院子里，直接打电话给朱子华。 我以为他听到我说接到一单大买卖时，会情绪激动，电话都拿不稳。 可朱子华并没有。 他似乎没有惊喜，只有疑惑。 他很平静的问我，“南天，你不觉得，这个单子太大了，很反常吗？” 他太谨慎了。 本来他可以在京城赚几套房的，几年了，却只搞上了一套房，还是按揭。 就是因为太小心翼翼怕扯着蛋，才只能在一个狭窄的圈子里，老老实实的接着那些价格偏低的订单。 可莫东就不一样了。 他的想法很大胆，所以他很疯狂。 虽然我没有和莫东交流他的状况，但我能想象，他已经赚了不少的钱，而且他的圈子，要比朱子华的圈子广得多。 否则别人做不了东西，他也不可能找到途径和技术把这个活吃下去。 “老朱，我起初的想法和你的一样，但你放心，我就在现场，你记得你跟我说过一句话吗？要赚富人的钱，所以这个客户只是一个富人。等你过来，你自然就明白，为什么这个单子价格这么高了。” 我在电话里说的不多。 朱子华应该也能听懂。 他在电话那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明白了。” 朱子华可能也跟我一样，是个土包子，他恐怕从来没有接过这么大的订单。 他还在踌躇时，我只抛给他一句话：“反正就问你来不来？要来，就立马买飞机票动身，别磨磨唧唧的。” 朱子华这才有点激动了，我听到他牙齿咬得嘎嘎响，说道，“来，怎么不来？我又不是傻子。” 挂了电话，在我进入客厅时，孟乔正在慢悠悠的涂指甲。 她笑道，“我有点担心，你那朋友靠不住。” “乔姐为什么这么说？” “我这人做事一向警觉，我怕他搅黄了我们的合作。” 她抬头看着我，又道，“因为这个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孟乔也很小心。 但也太过了。 不就是抓小三证据的数据么？ 朱子华不是这么没见过世面的人。 除非那画面太过难堪，让人难以入目，可能会让我和朱子华激动得叫出声外，我敢保证，其他的事情我和朱子华都可以悄无声息的进行。 不让外人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一毫一毛。 所以孟乔的担心太多余。 别人不好说，朱子华是值得我信任的。 晚上八点，朱子华就风尘仆仆的过来了。 在见到朱子华的那一刻，孟乔打量了很久，又盘问了朱子华的各个方面。 包括生活和工作。 “你结婚了吗？” “没有，但有女朋友。” 孟乔叹了口气，“但愿你能够珍惜你的女朋友。” 朱子华莫名其妙，只能傻乎乎的点头，“那是肯定。” “好吧，多的我也不再问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要做到保密。” 孟乔早就换了一身裙子，这身裙子仙气飘飘，她坐在沙发上，抽着女士香烟，以表现她的美。 我发现一个问题，她只要遇到一个新的男人，就会抽一支烟。 可能，她觉得这样的自己，更有魅力。 她倾身，朝茶几上弹了弹烟灰，又说道，“你看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之前，我会把你们所带的一切电子产品没收，直到你们完成为止。” 我一愣，她这是搞哪一出？ 还怕我们照相录像不成？ “乔姐，电子产品就没有收了吧，毕竟我们在这里至少要待上一两天，万一……” 她抽了一口，又慢腾腾的吐出来，“这个可没得谈，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们难道还在乎跟外界联不联系？我得维护我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得小心为好。” 朱子华到底还是个老手，他点头，“我能理解。” 孟乔指了指朱子华的背包，“你那电脑，也不行，只能直接在我提供的电脑里完成。” 朱子华想了想，“可以，但我需要拷贝一点东西才能开展工作。” “那行吧，你们可以跟你们的朋友交待一下，需要开始的时候，再到我房间来找我。” 第236章 他的惊慌 她摁灭了烟头，起身，风轻云淡的指了指楼上，“我得先上去休息了，哦，对了，这两天需要什么都可以找我要，我已经跟管家打了招呼，这两天，谁也不能来打扰，包括他。” 她往楼上走，走到楼梯口，我才想到，朱子华应该还没吃饭。 飞机上的东西，还不够塞牙缝。 “乔姐，我需要一份饭。” 孟乔转头看向我，指了指冰箱，“热一下，会不会？” 我走到冰箱边，打开门一看。 全是包装好的饭菜，足足一大冰箱。 从管家送了醒酒汤开始，他就没再来过了。 晚饭时，孟乔出去过，而后给我带了一个高级盒饭。 之所以说是高级盒饭，是因为里面还有蟹肉和蟹黄。 我从来没有吃过带有蟹肉和蟹黄的盒饭。 在我的印象中，盒饭就是给穷人吃的。 有红烧肉就不错了。 能在盒饭里面加满了蟹肉，还真是刷新了我的认识。 我并不知道，孟乔连这些细节都准备好了。 她想得非常周到。 可想而知，这个事除了在金钱上她这么舍得外，心思也花了不少。 这个数据对她来说，到底有多少重量！ 趁着朱子华吃饭的时候，我和他商量，要开始也得明天了。 朱子华一口烟，一口饭小声说，“这女人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倒让我想尽快弄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了。” “不急，你预计要多久？” “她有没有告诉你，那文件有多大？” “听她说，只有几十个g。” 朱子华愣了愣，疑惑道，“这么小的东西，她这么大手笔？” “不是说了吗？不是大小的问题，是重不重要的问题。” 朱子华摇头，“我还是觉得蹊跷，你想想，就算抓个小三，也不需要这么高的成本，而且保密性这么高，那小三是大人物不成？” 我拍了拍桌子，“老朱，还是你厉害，可能还真是大人物，而且人家秘密进行，肯定是想来个出其不意，很正常。” “那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能搞出来。” 回答了这话后，朱子华没再吭声了。 他的疑惑，也只能藏在心里。 因为我也解答不了。 我只能分析和安慰，虽然不知道他赞同还是不赞同。 但到了这一步，我们也别无选择。 不仅仅因为价格高，就是价格低，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继续下去。 朱子华吃了饭后，我们就出到院子，准备各自打电话安排工作和生活。 当然，我没有什么生活可安排，只在朋友圈发了一句话：手机修理中，有事联系138***。 后面是李威的手机号。 我打电话给李威，跟他说这个事，李威自然是支持我的。 他不光支持我，听他口气，我就算死在这里，只要能拿到这一百万，他也是不在乎的。 他说，“南天，你尽管放手搞，这边的事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管，叔叔阿姨那边我也偶尔去个电话，帮你报平安。” “我是多久不用回去了？我爸妈那边还需要你报平安？” 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像是要去做炮灰，回不来了似的。 差点他就说出要照顾我一家老小的话了。 李威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怕他们打不通你电话担心嘛。” “我这最多耽误两天时间，一会儿我把莫东的联系方式给你，这两天你千万不要掉了链子。” 我把莫东两个字压得很低。 我不可能让朱子华知道，我和莫东之间的合作，这样只会显得我不仁义。 但我又需要钱。 李威连连说知道，又跟我说今天他又接到几个人的咨询，很快又能组团了。 李威一激动就是个粗人，“md，这波过了后，我们就买个车。” 顿了顿，他又问，“那沈清宁我怎么说？说你出差？” 我把沈清宁这个客人都忘了。 “你看着办，只要我们能对上口就行。” “那好，我就说你出差去了，业务需要，不能外联。” 挂了电话，我看到朱子华已经打完了电话，正抽烟，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有点心虚，毕竟刚刚提到了莫东的名字。 “打完了？” “打完了。”我都不敢看他，我想他耳朵不可能这么灵敏吧，这样也能听得见？ 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笑着问我，“你不打给你那心爱的女人？伟大的南天。” 原来他等着损我呢。 吓我一大跳。 我走过去，锤了他一拳，“滚犊子，我不需要你给我扣帽子。” 我那拳头倒是用了几分力，他感觉到吃痛，作一脸痛苦状，道，“有机会我倒要看看那女人是谁，能让我们虹大出个情圣……” 我正想一脚又踹过去，楼上的玻璃门“吱”的响动。 抬头一看，孟乔正靠在窗户上，淡淡道，“我不希望你们在这里打打闹闹，影响了别人休息是小事，招来了不该招的人，那就是大事了。” 我和朱子华立马闭了嘴。 钱不好赚。 富人的钱，更不好赚！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餐后，就开始开展工作。 我和朱子华在孟乔指定的楼上一个房间里恢复她需要的文件。 这是个书房。 在朱子华操作时，我很自觉的坐到了一边。 那是他的技术，我不能逾越这个线。 虽然我们是大学同学，但涉及到利益时，该回避的，还是得回避。 所以，朱子华在忙碌时，我就静静的在他的对面坐着抽烟。 百无聊赖，我跟朱子华讲我们大学时候的事，又聊到了他女朋友。 我感觉我就是一个纯纯的中介，搭个线以外，好像什么也干不了。 讲到好笑之处，我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突然一个声音在头上响起，“两位弟弟，麻烦控制一下音量。” 我和朱子华同时一惊，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摄像头！ 这女人真是可怕，已经谨慎到这种程度。 “你们也不要怪我，我不看着你们，不放心。” 我和朱子华都不敢再发一言。 下午，数据慢慢出来了，我看见对面朱子华的神情却越来越凝重。 我了解朱子华，他一向很沉稳，但今天的表情，让我看出了惊慌。 “怎么了？”我问。 朱子华没抬头看我，眼睛直盯着电脑，声音颤动，“南天，你确定，这里面的东西，只是为了抓小三吗？” 第237章 无福消受 我也很疑惑。 难道不是？ 至少一切导向，都指示着这个数据是抓小三的证据。 不管是李芮，还是孟乔说的话。 “南天，我一直觉得这个活儿没那么简单，也的确是不简单。” 朱子华的面容严肃。 我起身，走到他身后，看向屏幕。 密密麻麻的数字，一排排财务的专业用词。 这当然不是抓小三的证据。 和我们所想象的，不堪入目的画面或者羞耻的聊天记录截然不同。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是某公司的财务数据，而且这个财务数据，孟姐如此隐秘的想要得到，很有可能就是对手的。 我特意瞥了一眼，抬头有“深城曼盛金融”的字样。 我和朱子华都沉默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我们在帮着盗取别人的数据，盗取商业机密了。 我们各自拿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都在思考，到底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一百万，是个不小的数目。 本来都已经抓住，这样轻易放弃，肯定不愿意的。 但涉及到法的问题，我们又不得不放手，否则钱再多，也无福消受。 “或许是她自己的公司，只是误删，数据太重要，她没有信任的人，所以才叫我们在这里帮她保密恢复。”我猜测的这个理由很牵强。 牵强得我都不能说服自己。 老朱摇头，“我看不像。” 他这样一说，我的心就跟着往下掉。 “老朱，如果真如我们猜测那样，这算不算犯法？” “当然算，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这可能是在盗取别人的商业机密，那就是触犯了法律。”朱子华压低声音，“看来这个项目只能先暂停了，南天，你认为呢？” 我坐在他旁边，和朱子华相互吐着烟雾，看了看头上的监控，点头，“先暂停吧，问清楚了再决定到底能是继续还是放弃。” 朱子华直接停止恢复。 我冲监控叫孟乔，“乔姐，你在那边吗？” 孟乔懒懒的声音传来，“在，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细节需要跟你确认一下。” “说。” “乔姐，我们需要当面聊。” 乔姐不太耐烦，应该在后院泡澡，“遇到了困难？” “对。” “二十分钟后，我过来找你们。” 她很守时，二十分钟，刚好出现在大厅。 “什么情况？”她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皱眉，拿了一支烟点上。 和昨天泡了温泉不同，今天的她头发散下来，发尖有点湿，但她没穿浴袍。 可惜了，朱子华没有看到她那双又白又细的腿。 我说，“乔姐，现在这个文件面临着里面的东西提取不出的情况，所以需要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这样我们才能找对方法，毕竟不同的情况下，所使用的手段是不一样的。” 她睨眼来回看我和朱子华，问道，“什么意思？” 朱子华解释，“我们需要知道，这个文件是小心心删除掉了，还是删除后又格式化了，这块盘有没有被重新写入数据，区别很大。” 很显然，若是不小心被删除，那这个事情就很简单了。 如果是故意被人删除，很大可能，就是孟乔知道对方删了这个东西，她又把这个东西偷偷的拿了出来。 孟乔有表情看来，她有可能不懂这个专业的问题。 可能，不是不懂，而是不知道情况。 “这个问题不是应该你们自己判断，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她不屑的笑了笑，“就好比你们是医生，不应该去诊断发病的原因吗？你问我这些专业的问题，我又怎么知道？” “乔姐，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医生，那我们肯定也有权知道病人的病史，以及要问病人最近做了什么，以判断病人的病因，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孟乔打断我的话，“那如果那病人昏迷不醒，说不出话，你们就不能判断出他的病因了？” 她轻笑一声，“这只能说明，这个医生不合格，不能怪病人说不出话！” 我和朱子华互相看了一眼，竟然无法反驳。 “孟小姐，这也和医生看病一样，你提供了详细的信息给我们，那我们就能精准找到自己的问题，否则，不仅会耗大量的时间，而且还不能保证，这个数据恢复后的完整性。” 孟乔把夹烟的手放在腿上，一只手替自己倒了杯茶，轻呷一口道，“你们的意思我懂了，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文件你们恢复不出来，所以想在我这里找到一些信息，看能不能通过别的方法弄出来？” 我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只想知道，这个东西的由来。 她淡然回答，“这块盘从来都不在我手上，所以你们问我这个数据有没有被格式化重新写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 朱子华有点着急了，但他还是表现得很平静。 “那孟小姐，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数据吗？你就这么笃定，它是你要找的东西？” 孟乔有些不悦了。 她把烟头用力按在烟灰缸里，笑问，“你什么意思？” “孟小姐别生气，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详细情况，因为在签协议前我们就着这个数据的保密性比较强，也没有细问，并不知道在操作过程中会出现这种问题。” “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也提供不了任何信息给你们，你们可以把你们所谓的每个方法试一遍，只要能把这个数据弄出来，时间上我可以给到更长。” 我看向朱子乔，对孟乔摇头，“乔姐，目前我们已经猜测了两种情况，优先的两种方法依然没有试出来，越是往后，恐怕越难。” 孟乔似乎动了怒，“小南兄弟，当初可是你跟我说的，你们的技术数一数二，现在合同都签了，你们跟我说做不了？在合同前你们自己就应该评估有没有那个能力，这不应该是业务最基本的一项吗？我严重怀疑你们的专业性！” “乔姐，现在我们抛开专业性不谈，我们只想详细了解这个盘的由来，这样才能更好的找到突破的方向。” 从刚刚她说的话来看，这个盘的来源是很值得推敲的。 孟乔没说话，脸色因为刚刚的动怒而微红。 “我没有理由向你们透露什么，我明白，你们突然跟我说这个，不就是说技术难度加大了，想要追加费用吗？”她双手抱在胸前，不满写在脸上。 第238章 鸭子飞了 孟乔在这点上，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要是只简单的想加钱，这让李芮还怎么在她面前抬头？ 朱子华笑道，“孟小姐，这不是钱的事，我们只是想知道，这个盘里的东西，到底是误删，还是特意被格式化，有没有写入其他的东西？” 孟乔也没吭声。 僵持了一会儿，她脸色渐渐恢复了平常，“行吧，既然你们都来了，我也不瞒你们了，这个盘里的东西是被别人删除了，有没有被格式化我不知道。” “所以这不是乔姐你的东西？”我问。 孟乔眼神躲闪了一下，又很镇定的回道，“是不是我的东西，是你们管的范畴吗？” “对不起，我不该问。”我对朱子华说，“老朱，要不我们再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整出来？” 朱子华会了我的意，点头说好。 接着我们又上了楼。 我们没有再动电脑，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就在我们眼前。 朱子华深吸了一口气，“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胆子比较小，这种不能确定的东西还是不碰为好。” 我没作声。 说实话，我舍不得。 如果就这样放弃，那就意味着，白白流失了这个100万。 就算我和朱子华一人一半，那也有五十万。 我说，“要不我们先恢复出来再看，万一，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他把嗓子压到了底，“你刚刚没听出来，她都不知道这个数据的具体情况，而且，她说她只知道，这里面有她想要的数据？” “可老朱，你也知道，这个钱对我很重要。” “你就告诉我，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朱子华说得更加离谱，“你看看这些数据涉及的金额，就知道这是个大公司的数据，要真是被告，你我可能这一辈子都要在铁栏里生活了！” 老朱见我没表态。 直接站了起来，“行了，别再犹豫了，我不可能冒这个风险。” 我没拦他。 但我在纠结。 md，都煮熟了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走不走？”朱子华走到门口，回头问我，“我知道你缺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一狠心，也起身跟了出去。 大不了多搞几个团到莫东那边，再找点其他的业务，杂七杂八也应该差不多了。 楼下的孟乔看到朱子华背着空包，还是有点惊讶，“怎么？刚刚我说得还不够明白？还是你们技术确实不够？” “乔姐，对不起，以我们现有的技术，这个数据我们确实恢复不了，今天搞了一上午，什么数据都没找到。” 我不敢太直白。 我知道，孟乔看中的是数据的保密性，如果我再强调她数据的来源不够清楚，恐怕就要引起她的怀疑了。 但我小看她了。 “你们不会已经把数据弄了出来，吓到了吧？” 她直勾勾的看向我和朱子华，仿佛她已看穿。 她在诈我们？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否则我和朱子华出不了这个门！ 我面不改色回她，“乔姐，这个数据如果没有格式化，我们还能找出来，但现在的问题是，除了格式化了外，还写入了其他数据，至少现在我们手上的技术是恢复不出来的，很对不起。” 她看向朱子华，企图从朱子华那里再发现什么。 朱子华比我更稳，他点头，“如果孟小姐不相信的话，可以找别人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恢复出来过。” 朱子华是个很小心的人。 他不会留下任何我们恢复过的痕迹。 孟乔没说什么，转身出门找了个电话。 即便她现在是将信将疑，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在把手机和电脑还给我们时，她说，“你该感谢李芮，是她跟我担保，如果出了事，可以直接找她。” 李芮的面子还挺大。 在这个富婆面前，有这么大面子的，应该不同寻常了。 所以李芮到底是有何通天的能力，还能让孟乔给她面子？ 我有点好奇。 说了谢谢后，我和朱子华就打车出了这个别墅区。 “南天，我来之前就说过，这么大的单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必定是很蹊跷的。” 我望抽窗外，“老朱，我要是不缺钱，也不会来这个地方。” 他拍了拍我的肩，“其实我们这一行，努力一点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可能在短时间内，达不到你所需要的金额，作为朋友，我也帮不了你多少忙，最近的单子，只要是我能处理，不需要用到我同事的，我可以不用收费。” 朱子华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从他引我入这个行开始，我就知道，他就是明着帮我的。 “谢谢了，兄弟，一码归一码，我不能白白占了你的劳务所得，等我赌约完后，我一并结给你。” 他拍了拍我的背，“你见外了不是？” “就是因为没见外，才要亲兄弟明算账。” 朱子华直接去了机场。 我也没留他，我怕留下他，容易暴露我和莫东之间的交易。 送他去了机场后，我这才给李威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回来了。 聊了个大概，出乎我的意料，李威说，“除了这条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这单丢了不可惜。” 放以往，他一定是无比痛惜。 这可是上百万的单。 但今天他并没有，可能对于他来说，最近赚钱的速度，一百万就是个小意思。 “南天，你先过来看看吧，沈清宁发烧了，她不愿意去医院，就在这里硬扛。” 沈清宁再怎么也是我的客人，她要是生病了我不可能不管不顾。 虽然她也是个成年人。 我匆匆赶到李威的租屋时，沈清宁正在房间里躺着。 她脸色惨白，没什么精神。 “昨天晚上开始发烧，吃了退烧药，还在反复，叫她去医院也不去，急死个人了！” 很少听到周佳怡这么情绪化的说这些话。 其实她挺善良的。 我摸了摸沈清宁的额头，果然很烫手。 她睁开眼，依然保持着微笑，“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工作提前结束，就回来了。”我拿起她放在床尾的外套，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伸出手，拉住我的衣角。 没有什么力气，“我不想去医院，之前我做手术时，在里面闻了很久的药水味，闻到我做梦都在反胃，现在再也不想去了。” 第239章 很有个性 “听话，咱去医院，你再这样烧下去我很担心，看个急诊而已，不碍事。”我难得的细心细语。 李威和周佳怡也跟着劝说。 沈清宁很是执拗，把头蒙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直到傍晚，她的高烧还在持续。 不仅沈清宁难受，我们仨也看着难受。 她昏昏沉沉的一直在睡，我不再犹豫了，直接背上她，打了个车去医院。 她不重，趴在我背上时，有气无力还很固执，“我真的不想去医院。” 但她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到医院等待的过程中，她精神好像又好了一些。 急诊医生给她开了药，说只是病毒感冒。 我这才松了口气。 从急诊科出来，她似乎也放松了，对我说，“你看吧，非要带我来，还是开了一堆药，这些药我也有。” 我很自然的接她话，“你就算有，也不可能随身携带吧，而且有些药不能乱吃。” 她笑，“我还真是随身携带，旅游不带药，更不方便。” 她坐在急诊科大厅，我去排队拿药。 我们没有立即离开，给她吃了退烧药，又等了一会儿，她的头上就开始冒汗。 “看来还是要医生现开的药才有效果，你带的药，没有对症。” 正说着时，一辆救护车突然出现在急诊室的侧门口。 接着一阵骚动。 沈清宁可能是生病的原因，看着从车上抬了人下来时，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不仅是她，很多人都对救护车有一种恐惧感。 我也一样。 只是表现得没那么明显。 接着，那个被放在担架上的人越来越近。 是个女人。 “先生，你不能进去，请在外面等。”其中一个护士说。 “什么？”男人有点暴躁。 我突然感觉，他的声音似曾相识。 果然是一个熟人。 欧阳浩！ 我看向他时，他也刚好发现了我。 但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这里，那刚刚进去的是谁？ 想也没想，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奔了过去。 “冷西在里面？她怎么了？” 欧阳浩站在抢救室门口，看着我的着急忙慌，似乎很有优越感。 他双手插兜里，没正面回我的话，只看着我身后跟过来的沈清宁，惊讶专为平静，笑道，“我觉得你应该操心你的同伴，她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我一把揪住他衣领，“我在问你话！” 他露出笑，没作答。 我明知道急救室的门打不开，但还是想要进去看个究竟。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知道里面是不是冷西。 仅用力推了一下，门就开了。 一个护士狐疑的看着我，问，“你是何娇的家属吗？” “我是她朋友。” 欧阳浩走上前来。 不是冷西。 我的神经松弛下来。 欧阳浩签了个名后，对我说，“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替代品，我们的赌约，是不是可以直接结束了？” “我不是替代品。”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沈清宁开口了，她脸色发白，但说话却很有力，“我知道我和冷小姐长得很像，但我们是两个人，这位先生，你用这种口气说话，是很没礼貌的。” 欧阳浩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沈清宁，笑道，“对不起，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们是朋友，请别误会。” 沈清宁有点情绪，她转身又坐到了椅子上。 “是不是长成这样的，都很有性格？” “这不是你研究的，好好关心里面的女人吧。”我嘲笑道，“半个月后的赌约，我会按时开牌。” 他很不屑道，“那你最好让我刮目相看，否则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反正你已经另有新欢了。” 他看向沈清宁，他的话让我生气。 本来我走出了几步，又折了回去，拉住他的后衣领，低声警告他，“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信不信我让你也进去？” 我看向急救室。 虽然这是医院，我打不了他，但我不能保证把他弄出去打。 他自然也不怕，“你试试。” 沈清宁是个聪明的女孩，见到了剑拔弩张的紧迫感，她在那头叫我，“南天，送我回去吧。” 她很虚弱。 我放开欧阳浩，“半个月后，不见不散。” 欧阳浩整理了衣服，带着笑脸目送着我离开。 我这才知道，这一套动作，包括他的笑，都可以用虚伪形容。 是，很虚伪。 沈清宁跟上我的脚步。 我走出来医院，才想起她现在还在发烧。 回头，看见她提着药，稍显吃力的走着。 “慢点，不急。”我站在她旁边，从她手中拿过药，扶住她。 她躲开，不露声色的。 我也没再勉强。 毕竟我和她的关系，确实是简单的朋友，这样扶着她走，不免让人误会。 “那人嘴欠，你别介意。”我已经猜到了她有些生气。 不管是谁，听了这话都是会生气的。 谁会愿意做谁的替代品？ 沈清宁是个有个性的人，她更不愿意了。 招了一辆车，沈清宁没动，她说，“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 她手伸进衣兜里，慢吞吞的拿出两张票递给我，“陪我去这里，可以吗？” 我一看，竟然是两张音乐会的票。 她不愧是文化人。 “这是我同学寄给我的，她知道我一直喜欢这位老师，又知道我刚好在深城，就帮我弄了两张。” 我没有怀疑，但我疑惑的是，为什么有两张？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是我叫她寄两张的，我想让你也去感受一下。” 我自嘲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被音乐熏陶一下，因为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文艺气息？”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我是觉得，多听听这些，或都会让你自信一点。”她转了个弯，“特别是在冷小姐面前。”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她说得一点儿没错。 “本来今天发烧不想去的，又加上你刚好出差，所以没再打算去的，不过现在反正都出来了，别浪费了两张票。” 我答应了她，叫车直接开到了剧院。 除了听那些流行的歌曲外，我是从来对这些乐器不感兴趣的。 音乐会早就已经开始了。 剧院里传出美妙的钢琴声。 第240章 模仿别人 这音乐沉静、舒缓，但我不知道名字。 黑暗里，我们找到位置坐了下来，台上一束光照在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修长的手在钢琴上优雅的弹跳着。 沈清宁小声道，“水边的阿狄丽娜。” “啊？”我没反应过来，而且这名字很长，没能记住。 “水边的阿狄丽娜。”沈清宁又重复了一遍，“好听吗？” 我点了点头，调子倒挺熟，但如果她再反问我，这什么曲子，可能我还是不知道。 也许这就是土包子和文艺女的区别。 “沙老师真帅！” 我瞥了她一眼，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犯花痴。 再次看向台上，至少我的眼中，那个男人并不帅。 论个头，没有我大。 论脸蛋，没有我长得男人。 论发型，除了留得长点以外，好像没有可圈之处。 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帅。 文艺的东西我的确不懂。 “把眼睛闭上，会听得更有感觉。”沈清宁这样建议。 我很听她的话，把眼睛闭上，舒缓的琴声让我心突然放空。 我只觉得整个人飘浮起来，然后沉下去…… 我睡着了。 等我醒过来时，已经接近了尾声。 是热烈的掌声把我吵醒的。 大家都站了起来，用力的拍着掌。 沈清宁也站起来，面部表情激动，拍手时，我都能看到她全身的肌肉抖动。 她顺手把我也拉起来。 我也跟着拍。 我懵逼的拍了一阵手掌后，音乐会也结束了。 “你等着我，我去找沙老师签个名。” 说着，她把我丢在座位上，和别的粉丝一样，争先恐后的去要签名。 看样子，不到半小时，沈清宁是要不到签名的。 我坐在位置上，在这吵闹中，再睡是睡不着的。 于是把手机拿出来，看着刚刚离开医院前用手机拍的欧阳浩的照片。 我好像也有点心机。 点开冷西的微信，犹豫了很久，终于发了出去。 还附带了一句话，话里有话：刚刚我以为他送过来的是你，把我吓着了，没想到是别的女人，万幸。 发出去后，我就看到那边正在输入中。 而后，她也回了我一张照片。 是我和沈清宁的背影，我伸手去拿她手里药的照片。 md，欧阳浩原来也是和我一个德行。 冷西说，“刚刚欧阳说，在医院遇到了你，和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女人。” 末尾，她附上了一句话，“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对欧阳的私事，不太感兴趣。” 我问她：“为什么？” 我甚至有点得意，她对欧阳浩的事既然不感兴趣，也就是对欧阳没有什么感情。 见她没回话，我趁热打铁，“能见一面吗？” 我也不知道见她做什么，只想见她一面。 她回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直接打电话。” 没有重要的事。 但我还是想找个借口和她聊聊天。 可我又想不出任何理由。 脑袋都想破了，沈清宁兴奋的走了过来。 “我要到签名了！”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像是已经退烧了，面色也恢复了很多。 再加上要到她偶像的签名，更是精神倍增。 “你知道吗？刚刚我是直接钻进去的，不然可能到现在，我都还没挤进去！”从剧院出来，她一路喋喋不休，“其实刚刚应该你和我一起去，帮我拍张照片的，可惜了，不过有个签名也不错……” “已经很晚了，回去吧。”刚刚和冷西说了两句，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听沈清宁说话。 沈清宁看到了我的敷衍，她停住脚步，问我，“南天，你还记得，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个钢琴曲名吗？” 我怎么知道？ “回答对了有奖哦。”她跟上我。 像哄小孩子一样。 她以为我是她学生呢。 我拿出一支烟，憋了很久，狠狠吸了一口，终于舒服了些。 “什么奖励？”我笑，“不会是一颗糖吧？” 她惊讶，“你怎么知道？” “大白兔还是喔喔？” “猜对了才有。” 那我注定得不到。 我胡乱说了一个。 “说对啦，给。” “我知道不是这个答案。” “我说对就对。” 她伸出手，打开手心，手心里面不是一颗糖，而是一张卡。 一张银行卡。 莫名其妙。 “这张卡里有二十万，是我上班赚来的钱，我听李威说了，你现在急需用钱。” 我没理她，丢下她往打的士的地方走，“我不需要。” “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你，但总还能抵得过冰山一角。”她小跑着在我后面，“如果你当我是朋友，那你就收下！” 我反身看向她，“沈清宁，谢谢你给我的援助。 首先，李威可能没跟你说清楚，我急需要的钱不是我借来的，而是需要自己赚。 第二，在我没有走投无路时，还说明我不急，所以作为朋友的你不需要主动借钱给我。 第三，我需要的钱还远远不止这一点，就算你借给我，也没什么用。” “那我怎么样才能帮你？” “不需要你帮，你只要作为我和客人，在深城吃好喝好就行了。” “如果你真那么喜欢她，要不就把我当成她吧。” 她又一次说了这个话。 我向前走，脚步没有停。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 沈清宁以为我没听到，又重复了一次，“我想通了，既然我那么像她，你就把我当成她。” “沈清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常常跟我的学生说，如果实在写不出作文，可以先模仿别人，写着写着就变成自己的风格了。” 她在我身后停住了。 我定定的看着她，很明显，她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手机此时在兜里震动起来。 我看了一眼就接起来。 李威打着哈欠问，“还在医院吗？清宁怎么样了？” “烧退了，还去听了一场音乐会。” “浪漫。”李威啧啧两声，又道，“莫东的qq联系不上，一直都不上线，现在人家组团的等着数据用，三更半夜还打电话给我，要命。” “什么时候联系不上了？” “下午，新组了个团后，联系不上他。” 登了手机qq，看莫东的头像，果然是灰色。 我立马就打了一个电话给莫东。 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 subscriber you…… 第241章 决定找他 我对沈清林说，“回家吧。” 沈清林看到我挂完电话后神色凝重，知道我有事，也没有再缠着刚刚的话题，点了点头。 我没有回自己的租屋，直接跟着沈清林到了李威的住处。 李威正一个人在客厅抽烟。 见我们回来，赶紧走过来，脸上写着“出了大麻烦”几个字。 等沈清林洗漱后回了卧室，我这才点了一根烟，跟李威商量起来。 “你说会是什么情况，让莫东联系不上？”李威很焦躁，“主要是现在我们已经收了组团人的预付款，要是明天还没有消息，就只能退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个大数目。 我们也深知，若莫东再联系不上，那这二十多天的黄金时期很快就会过去。 到时，我和欧阳浩之间的赌约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别的途径能在短时间赚到这么多钱了。 如果今天孟乔让我们恢复只是小三儿的证据，丢了莫东这边的活，我还有信心可以挣到两百万。 因为以孟乔的身份，圈子里的富太太肯定不少。 而这个圈子里需要抓的小三儿，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了。 根本就不用愁没了单子。 可偏偏孟乔给我的数据，竟然是一组财务数据，让我们不得不临阵而退。 白白流失了一个机会。 我安慰李威，也是在安慰我自己，“也许他家里出了什么事，迫不得已就关了机。” 李威轻哂：“就算家里有事儿，也不可能关机啊。” 这个推断确实不成立。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自己出了什么事？” 我明白李威的意思。 出了意外？ 这个倒很有可能。 “不会是车祸死了吧？”李威眼睛睁大，仿佛他这个不是推测，而是听见了这个事实。 我摇头，“没这么巧。” 再和李威聊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进展。 “你先去睡，如果有人再催，你就告诉他，数据已经在恢复了，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们会在约定的时间里交付数据，否则会全额退款。”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合同一般写的日期是一周，所以还有足够的时间。 我捏了烟头，吸掉最后一口，问李威，“我们之前是不是和莫东签了合同？” “是。”李威点头，“那是之前的，有什么用？” “我们是不是每次都是寄过去，他签了又寄过来？” “是，每次都是加急，走顺丰。” 片刻，李威恍然大悟，“那我们就知道他的具体地址！” 我赞赏的向他点头，表示他聪明了一回。 “如果明天早上还打不通他电话的话，我就去京城找他。”我说，“当然，我希望能打通。” “万一找不到怎么办？” 李威总能给我泼一些冷水。 “只能赌一把，找不到就回来，也就两天时间。” “那我们一起去。” “别，这两天你先别找中这种病毒的客户了，把所有的其他广告都做了，以防万一。” 时间已经过去一半，我和李威算了算，我们只赚了七十多万。 如果加上这一批团购的话，可以上到一百万。 继续做下去，两百万很有可能。 如果真的断了，下半个月靠之前的业务，虽然很难做到这个数，但也有概率接到大的单子，拼点命也能有机会赢。 不管机会是多少，只要有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所以李威这边的推广一点儿都不能松懈。 “该花的钱都花，加大一点力度。” 花了钱有没有我不管，我只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行，我再问问同行还有哪些推广渠道。” 李威对感情问题上有点糊涂，但做起事来是不含糊的。 有他在，我轻松很多。 这天深夜，我便回到了租屋，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订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 订票时，我还特意订的打折机票。 就算是退不掉票，也不心痛。 天还没亮，我就打了个车到机场，打算在上飞机前，再跟莫东联系联系，如果能联系上，我就原路返回。 不能联系上，就直接上飞机。 六点十分，离上飞机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时，我再一次打电话给莫东。 依然关机。 我心渐渐往下沉了。 说白了，就算到了京城，也是个未知数。 只有三种结果。 一，根本就找不到他，他就这样无声的消失了。 二，找到了他，但他可能出了事或者其他，后面的订单就算给得再多，他都无能为力。 三，最好的结果，就是虚惊一场，他只是暂时处理别的事务，没来得及让我们联系而已。 三个小时后，我到达了京城。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下飞机的那一刻，隐隐有一种预感，我可能找不到莫东。 按照他给的地址，我打了个的士找了过去。 “象天名苑”。 看地址的名字，就知道是住宅的地方，不是商业楼。 到了象天名苑，竟是一个老旧的小区。 而且看地理位置，并不算太好。 这点让我很惊讶，在我的认知中，莫东是要比朱子华更赚钱的。 所以不至于住在这么老旧的小区。 就像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连外墙都是最原始的水泥墙。 看门的大爷一看就是关系户。 现在没有哪个小区会请这么老的大爷来看门了。 保安主打的就是一个安全。 要真是盗贼来了，这老大爷恐怕都自身难保。 他正在看报纸，脸上挂着的那副老花镜都快要掉了，见我背了个包，可能觉得面生，叫住了我。 “小伙子，你找谁呀？” “我朋友住这里面，我进去找找。” “联系他了吗，就找他？”他倒是很热心，一点都不担心我是贼，反而热心的问我，“他住哪一栋啊？里面数多着呢，我怕你走丢。” 我把莫东发信件的地址给他看了看。 他把眼镜扶正，看得很是仔细。 随即又越过眼镜看着我。 看着我心里直发毛。 “大爷，您看看，这楼怎么走？” “小伙子，你是成心来吓我的吧？” 我一头雾水，“大爷，您说啥呢？吓你做什么？” “这是你朋友给的地址？” “是。” “你来之前，联系了吗？” “联系不上。” 大爷神色古怪，缓缓开口，“那就对了，我们这里根本就没这个地址！” 第242章 还是变了 我不解，看了一眼地址，又看了一眼小区的楼。 “你自己看看，我们这的楼有多高？”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里面的楼我看不见，但就眼前的楼，也就六七层高。 而莫东给我的地址，赫然写的房号是1202！ 也就是十二楼2号房！ md，见鬼了。 这大爷可能也是觉得见了鬼，声音大了起来，“你看看，我们这里面的楼都是整整齐齐的，全都只有七层楼，你这朋友莫不是住天上吧？” “可大爷……” 大爷觉得晦气，“走走走，先去清楚，你这不是大白天的膈应人吗？” 我退了两步，自己都觉得不吉利。 莫东到底搞什么鬼？ 写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地址。 我蹲在一旁，抽着烟，在这陌生的地方，心里很乱。 理了理情绪后，我冷静了下来。 虽然莫东给了我一个并不存在的地址，但他能收到信件，以我的经验，取快递现在都是放在驿站，所以很大的可能，他还是住在这个附近。 只是，这附近这么多居民楼，就算他住这附近，那也不好找！ 我吸着烟，走到刚刚那个大爷面前。 大爷一看我还没走，像看瘟神一样看我，“你怎么还在这里？” “大爷，您能告诉我，你们这小区的快递，是放在哪里的？” “我们小区里的一个驿站，怎么了？” 我在相机里翻出我们大学时的照片，指着其中一个人说，“大爷，您见过这个人吗？” “没见过。”他思考了两秒，给了我一个心凉的答案。 几年前的照片，按照这大爷的眼神，估计就算认识，他也不知道是同一个人。 大学时的莫东头发有点长。 他觉得头发长显文艺。 所以如果现在剪了短发，大爷除非是对他很熟，否则是认不出来的。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我递给他一支烟。 这是我另一个口袋的烟，好烟。 大爷摆手，“你又不是我们小区的人，不能放你进去。” “大爷，我是深城来的，我朋友一直有高血压，这不突然联系不上了，我怕他出事，所以大老远跑过来找他，这地址是我这朋友之前提供给我的，可能是他写错了一个数字，让您误会了。” “我不管这些，不能进就不能进。” 我干脆从包里拿了两包烟，递到他面前去，“大爷，高血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摔个跤可能人就没了，你不让我进去，出事了怎么办？” 大爷始终是大爷。 他面不改色收了我的烟，“进去吧，不过你得把你身份证登记上，还得给我看看。” 我赶紧作了登记，这才进去找到小区的驿站。 驿站有个年轻老板娘在。 我给她看了看照片，她一眼就看出，莫东很面熟。 “这个人经常在我这里取快递。”老板娘说，“我认得他，他喜欢戴个帽子。” “那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老板娘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是不是取快递的都是这个小区的人？” “是啊，这小区别看小，有一千多户呢。” 我窃喜。 至少锁定了范围。 接下来就只能赌赌运气，看能不能在门口堵住他了。 我在这小区转了一圈，发现这小区门不少，有四五个。 所以我该怎么堵？ 就在我陷入烦闷时，我看见了这个驿站旁边还有个货架。 那上面稀稀拉拉的放着几份外卖。 我忙问老板娘，外卖是不是也都送到这里。 “那倒不是，有些人要求放在这里，比如觉得外卖员不安全的呀，或者有些人没在家的，都放在这里，这货架是物业放的，方便业主，有些在网上买菜什么的，也放在这里。” “那刚刚照片上的那个人会来拿外卖吗？” “会啊，之前看到过好多次。” “昨天来过吗？” “这我可没注意，你也看到了，我这快件不少，理货都忙不过来。” 我要道谢时，她突然又说，“不过今天早上我看到过他，我去吃早餐时，在门口遇见过他。” 这是个重要的信息，说明莫东不是像李威口中的出了什么事。 又寒暄了几句，我就出了驿站门。 就老板娘说的，莫东经过过来拿外卖，就说明他应该一般都不在家做饭。 那如果他还在这个小区的话，我觉得莫东今天很有可能再来拿外卖。 我走到那些外卖面前，一个个的看了看订在外面的外卖单，没有发现什么关于莫东的信息。 向老板娘要了张椅子，就坐在门口，等着莫东的出现。 下午六点半，天都快黑了，李威给我打电话，问我这边的情况。 我简单的跟他讲了几句，又听到他说，他接了两个单，单子不大，但那两单算下来也能赚个两万来块。 这是个好事。 不过我没有一点喜悦。 我的重点还是在莫东这边。 挂电话前，李威把电话给了沈清宁。 我没什么话跟她说，只说等我回去好好带她出去玩玩。 其实深城真没什么好玩的。 但她好像也没提过要离开深城的话。 作为东道主，我更是不好说。 毕竟人家住的房子也给了钱，没吃我的一米一盐。 “好，那你注意安全。”她在那边笑起来，“我看佳怡很会做饭，跟她学了几道菜，等你回来我做给你吃。” 沈清宁今天特别温柔，很反常。 “回来再说吧。”我搪塞道。 这句话刚刚说完，就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到外面的外卖架前。 “晚点再聊，我这边有急事。” 慌忙挂了电话，走出驿站，见他正在拿架子上的东西。 他背朝着我，但我很肯定，他就是莫东。 四年的同窗，他还是没有变。 没有变瘦，没有变胖。 他的腿有一点罗圈，这是他的标志。 我很激动，对于现在的我，不是因为见到了同窗，而是见到了救世主。 因为只有他，才能救我于水深之中。 我走过去，暗色下，低沉着嗓子叫他，“老莫。” 莫东回头，见到我的这一刻，大惊，“南天，你小子怎么来了？” 他的背影没变，但他的脸变了，好似经历了很多不堪的往事，变得忧郁没有活力。 根本就不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 京城的天还有点冷。 我拍了拍他的肩，一阵风吹起，我退了一步。 因为我惊愕的发现，莫东左边的衣袖空荡荡的飘了起来。 第243章 不要好奇 我骇然。 不是因为他那只空荡荡的衣袖。 而是为什么会这样？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出过一次事故，就变成这样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等了很久？” “一直联系不上你，刚组了个团，很急。” 他笑了笑，比程阳那货看起来还沧桑，解释道，“我这两天有点事要处理，想着等我处理完了就跟你联系，没想到你这么急，竟然找到了这里。” 他用右手搂过我的肩，还是像大学时的样子。 “还没吃饭吧？带你去吃好的，咱边吃边聊。” “外卖别浪费了。”我指了指架子上的饭盒。 “你来了还吃那个？我不要面子的啊？” 莫东没有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忧郁。 但我总觉得他有几分装出来的。 他带我进了一家烤鸭店。 “别跟我客气。”点了菜，他叫了服务员要了一瓶酒。 白的。 我是来谈正事的，所以不太想喝酒。 “喝一点，就当陪我吧，吃完饭我给你找个酒店住住，我那地方很寒碜，不好带你去。” 我也不好再拒绝了，等服务员一走，我问他，“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老莫，这些时间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好奇，我是心痛。 曾经一个宿舍的好哥们儿，竟然成了现在这样。 很扎心。 莫东淡然一笑，“开摩托车出事故撞的。” 他递给我一根烟，自己点了后，又把打火机给我。 这让我想起我们在学校里一起抽烟，一起玩游戏的日子了。 现在看来，那个时候，是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没有任何压力。 不管是学业上的，还是生活上的。 每天的话题就是聊游戏，女同学，自以为懂的时事。 而那个时候的莫东，也是一个阳光的人。 现在这副模样，不禁让我感到唏嘘。 他脱下帽子，头发比以前稀少了不少。 到底还是逃不过程序员的命运。 “没事，都过去了，不想再提了。”他呼了一口烟，烟雾往上飘。 我分明看到他的难过。 这是他的痛处，我点头，提起酒杯，“不提了，都过去了，来，为我们再次相见干杯。” 放下酒杯，他主动说起了业务的事，“南天，这两天对不起了，放心，今天事情我处理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开始干活。” “不急，你得先把自己手头的事安排好。” 我嘴上说着不急，实际也是巴不得他快点恢复工作。 我是等着钱赚的。 我怕输。 “没事，我也等着用钱。” 我这才好奇，为什么组个团给他十几万，而眼前的莫东，却还急着用钱？ 他肯定不像我，为了一个女人，背上了一个莫名的赌约。 我开玩笑道，“老莫，你在谁面前装穷都可以，在我面前说没钱，我真的不信。” 手里的烟一直没吸，烟灰都积了一大截。 我弹了弹，又继续说，“最近也是组了两三批团给你，按理说，你怎么都不可能缺这点钱的。” 莫东摆摆手，轻描淡写道，“家里急用一大笔，所以得死命赚。” 他不想说，我也不便再提。 喝了几杯后，好像跟他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所以他到底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只说，“等我过完这个月，你要钱的时候跟我吱一声，只要有，我就能给。” 他哈哈一笑，反倒安慰我，“你听听你都说啥？南天，你别想那么多，我一只手不也过得很好，不也照样赚钱？而且我赚的钱够用，等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肯定会跟我们这帮好哥们儿说的。” 提起了好哥们儿，我又想起了朱子华。 “现在你和朱子华没有了联系？” 他们可是一起来的京城，曾经的好哥们儿就这样断了联系，我很想不通。 “南天，这个事儿就别再问了行吗？大家走的路不同，很正常。” 说着，他喝了一大杯酒。 他的酒量很大，都喝了半瓶，没有一点醉的意思。 我没喝多少，对眼前莫东说得模糊不清的经历耿耿于怀。 从他口中的碎片中，我只能大致猜到，他可能因为一个事故丢了一只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沉沦。 可能就是这样，他和朱子华分道扬镳了。 又因为家庭有变故急需用钱，他自己另起炉灶？ 但这好像说不太通。 可我又没有更好的猜想。 只能藏在心里，也没再问。 最后，我把新组团的数据都发给了他，让他尽快处理。 “南天，你在这里玩上两天，我带你到处去看看。”他靠在椅子上，喝了那么多酒，脸上依然没有半点醉意。 我连连摆手，“我还得回去，最近实在是抽不了时间。” 那个赌约，还压在心头。 我哪里有心情去赏风景？ 莫东笑着问，“钱是赚不完的，别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我是没办法，才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的。” “我最近也需要钱，所以我得把握你说的黄金时期。” “什么事需要这么多钱？我跟别人合作都很了解，你们赚的钱比我多得多，我只能算是薄利多销。” “老莫，你这个就说笑了，你就跟我说实话，一年内，有多少这样的黄金时期？” 莫东仰头想了想，说，“也没多少，可能两三个月才一次。” “老莫，也不是我们一家找你，那么多家和你合作，你说你缺钱，我都不相信。” 是啊，到底他家里有什么变故，才会需要如此多的钱？ “不过这种活也说不定，能捞一笔是一笔，说不定突然就没有了活干，所以这并不是一本万利的事。” “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眼神躲闪道，“南天，你要是我兄弟，真不要好奇，在能赚钱的时候闷声赚钱就成，行吗？” 他是什么都不想跟我细说。 见我疑虑，他又道，“你别想太多，你又不是只有这一个业务，就算我们这活儿没了，至少朱子华那边的业务还能持续不断，虽然他那边钱来得没这么快，但稳啊。” 第244章 回不去了 “看来你还是对老朱很了解。” 他淡淡道，“很久没联系了，不过在这行里，谁还不知道谁？” 接着，他又再强调，“但行有行规，关于技术什么的，南天，你还真不要好奇。” 我重重的点头，“行，我也不问，但你需要我帮忙时，记得叫我。” 饭后，他给我找了一间酒店。 不算豪华，但也算得上三星了。 我告诉他，明天就不用来找我，我明天一早就直接回深城。 他遗憾的又用他的右手和我拥抱了一下，伤感道，“还是大学的时候好，什么都很单纯，连空气都是香的。” 我知道他的意思。 经历了太多的事，见证了社会的险恶，才明白最纯真的时期原来都已经回不去了。 什么都在向前。 所以我们只能回忆。 我关上酒店的门，脑子里全是莫东。 我想不通。 也许朱子华知道关于莫东的事。 可我不敢问，我怕我和莫东的合作关系露了馅儿。 躺在床上，越想越不是滋味，看时间还早，干脆穿了衣服出去走走。 毕竟第一次来京城，现在事情解决了，心也松了，看看有没有什么特产买点回深城。 李威这个土包子还没来过京城，拿回去在他面前炫耀炫耀，我南天也是来过京城的人。 酒店前台告诉我，酒店后面有一条街，有一家卖特产的，店很小，不过样样都有，可以去看看。 这个时候的夜晚，外面还挺热闹。 酒店后的那一条街人不多，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不管在哪里，夜猫子都是不少的。 进了超市，我买了一大袋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特产，不过贵是真的。 从超市一出来，刚刚把烟点燃，就看到夜色里一个熟悉的背影。 莫东？ 我不会看错，因为我记得他身上的夹克和他的罗圈腿。 他正在往对面的一个巷子里走去。 那巷子很深，很黑。 我想叫住他，但他步伐矫健，走得很快。 哪里还是我看到忧郁的莫东。 我原本淡下去的好奇心又上来了，驱使着我想跟着他一探究竟。 人心就是这样，他越让你别好奇，你就越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提着那一大袋特产，小心的跟了过去。 巷子很黑，但还是偶尔有人经过。 见莫东离我越来越远，我加快了速度。 终于，经过七拐八弯后，我见他进了一个楼。 走过去，见楼上什么招牌都没有，只有一个小门。 一个男人走出来，经过我身边时，我闻见了浓烈的烟味。 我提着的那包特产太重了，干脆把它放在门口的一角，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门里还有一条漆黑又狭窄的巷子，几米长。 转个角，一束光就照了过来。 接着看到一个门，从里面传来了麻将声，扑克牌被甩在桌上的声音，还夹杂着骂骂咧咧的吐痰声。 闹哄哄的。 一听就是在里赌钱。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头发被杂成了亚麻灰，正在那抽烟。 见到我，把门一关，我俩被关在了门外。 他警惕的问，“哥哥，你做什么的？” “我来找人的。” “找什么人啊？没有！” “你都不知道我找什么人，怎么知道没有？” 他不耐烦，“我管你找谁，没有就是没有！” 我知道不能硬闯，我一个外地人，不能捅这些娄子。 而且，我不能惊扰到莫东。 他在我们这些老同学面前，是需要自尊的。 我从兜里摸出钱包，把所有的现金都递到他面前，“我不进去，就跟你打听一个人。” 他叼着烟，跟个二流子似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钱。 我看他也不接，正想收回来时，他伸手拿了去，在手里一边点一边吊二郎当问，“谁啊？” “刚刚戴帽子那人。” “戴帽子的人多着呢，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哪一个？” 我吸了吸鼻子，这烟在门外面都觉得呛。 劣质香烟。 “就刚刚来的那个。” 我不可能跟他描述，莫东是断了一只手的。 “你说莫哥啊。”他笑了笑，对我给的数量似乎挺满意。 “是。”看来莫东是这里的常客。 果然他来了这里。 不用怀疑，他是来赌了。 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之前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找莫哥什么事儿？” “你们这里是可以玩儿些什么？” “骰子，牌九，麻将，扑克，你想玩儿啥？” “莫哥一般玩儿什么？” 亚麻灰男人冲我笑了笑，“他什么都玩儿，可精了。” “精？我怎么觉得他可能在这里输了不少？” 男人摇头，“您可别在这儿说输这个字，晦气。” 他凑过来，小声道，“听说之前就是一个女人跟着他去玩儿，在牌桌上说了个输字，让莫哥输得都少了一只手，老哥您跟说说，是不是有这个事儿？” 我一惊，但表面装着生气道，“别胡说，哪来那么多听说？” “我只是听说，也没依据，这不跟老哥您确定确定，您不是他朋友嘛。” “听谁说的？是你们这的人让他少的那只手？” 男人赶紧摇头，“我们老板可不敢，这小本生意，听说是在大赌场丢的，当然，只是听说，嘿嘿。” 任何消息都不会空穴来风。 这二流子说的话不能全信，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要是真这样，那莫东赚这么多钱都不够，就能找到原因了。 我很想进去把他揪出来，让他清醒清醒，可我又不能。 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如往昔了。 他现在选择的路，也不是我三两句话就能拉回的。 倘若我真的进去，反而让他难堪。 亚麻灰男把刚刚数了的钱放在兜里，又问，“大哥，您贵姓？您刚不是说要找莫哥吗？要不把他叫出来？” 我摆摆手，“谢谢你了，别跟他说我来过。” 说罢我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包回了深城。 到深城时已经是中午，李威怎么都要我去他那边吃饭，他说沈清宁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好菜。 沈清宁是客，她的面子还是要给。 可能是因为周佳怡这个师傅教导有方的原因，沈清宁做的菜色香俱全。 上桌时，看着她精心摆盘，色泽又亮的食物，瞬间就有了食欲。 第245章 有事相求 李威对于失而复得的业务感到很是高兴，掏了自己的私房钱，去大商场买了两瓶酒。 还顺带给两个女人买了瓶超市最贵的饮料。 沈清宁气色好了很多。 夹了一块鱼给我，笑得很是甜：“南天，你尝尝，看我的学习成果怎么样。” 做的红烧带鱼。 颜色金黄，收汁适宜。 “好吃。”我放在嘴里，点头回答他。 我没说谎，味道确实很好。 沈清宁不信，眨了眨眼，“那多吃一点，以前我跟我妈学过几个菜，但我爸妈都说我做的不好吃，说我没有天赋，其实这根本就不是天赋问题，明明就是我妈这个人，没教好我这个学生。” 我说不上来，但总感觉她今天笑得很奇怪。 过分热情。 按理说，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不应该这么热情才对。 饭吃完，周佳怡进去洗碗，李威也跟着进去腻歪。 我正想回去休息时，沈清宁叫住我。 “南天，你先别走。” 我正要拿鞋的手停住。 “我早上经过水果店，看到里面的水果挺新鲜，买了点回来尝了一下，真的好吃，我拿出来给你尝尝。” 说着就小跑进了厨房端了一篮子的水果。 是她早就洗好切好的。 “那水果店的水果新鲜是新鲜，不过挺贵的，那店员跟我说，这些都是水果贵族，空运过来的。” 我拿了一块切好的哈密瓜。 的确很新鲜，不过还算不是贵族。 我奇怪她的行为。 花了大价钱，不可能是因为还要追究那天晚上说的话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终于忍不住问。 她含着笑，其实看久了，她和冷西真的没什么瓜葛。 你会发现，沈清宁就是沈清宁，冷西就是冷西，谁也不像谁了。 “吃了水果再说。”她一只手捧着脸，不像小学教师，像幼儿园老师。 天真，眼神纯净。 刚拿了一个圣女果，手机又响起来。 我抱歉的看了看沈清宁，手机显示是李芮。 那天从孟乔那边回来后，也忘了跟她说声谢谢，所以一看到是她的号，我立马接起来。 又起身到阳台上跟她讲话。 沈清宁坐在坐位上没动，她也拿着水果慢腾腾的往嘴里送。 “这两天忙着都忘了跟你说那天的事了。” 借此机会，我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 阳台对男人来说，就是个吸烟的场所，我很怀疑设计阳台的先祖就是一个男人。 而且是个喜欢抽烟的男人。 李芮在那边细声细语，“我还要跟你说对不起呢，原以为，孟小姐跟我说的这个业务，可以跟你合作，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不，我还得谢谢你，那天她还给你打电话了吧，你还帮我们作担保。” “一个担保而已，我相信你。” “也太麻烦你了。” “南天，你怎么回事？老是跟我说这些客气话。”接着，我听到她在跟她旁边的人的说了两句话。 应该是在公司这类场所。 我顺着她问，“你在上班？” “嗯，今天上班不忙，看你这两天也没主动联系我，以为你生气了呢。” “怎么可能？”我顺藤摸瓜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上班？还有这空闲？” 她顿了顿，没有回答我的前一个问题，“哪里上班都有空闲，那我之前在数西的时候，不也一样有空闲，所以才有时间搭理你的嘛。” 说完，她又觉得不妥。 “以前的事也不提了，你看看我，就是提了一嘴而已，别往心里去。” “我没什么的，也不是什么不能提的往事。” 逃避过往，只能代表还未放下。 现在各有各的生活，内心都已经不存在没放下的东西了。 而且和李芮那段时间里，其实也算是美好的。 没怎么红过脸，虽平淡但很真实。 在这个城市中，如果说冷西是我不可高攀的梦，那李芮就是我的一束光。 她让我感受到了温?和恬静。 “有空出来吃个饭吧，你要是有业务，我说不定能介绍给你。” 李芮笑了：“我现在的业务还行，业绩上也还说得过去，不过今天孟小姐又给我打电话了，说还想再见见你。” “孟小姐要见我？” 我真不信。 但李芮又重复了一遍，“是啊，我也以为我听错了，她说后天让你去见她，她订好了餐厅。” 见我没说话，李芮又道：“不过你要是不想见她的话，我就给你推了，也不是说她订好了餐厅，咱就一定要去见她。” “她没说找我什么事吗？” “没有具体说，你也知道，孟小姐这个人还是挺强势的，她想要约别人，几乎不要什么理由。”她叹了气，“不过就算她不用说理由，一约别人，别人都舔着脸去了，主要是身份在那里摆着，也不敢得罪她。” 虽然说孟乔上次那个事确实差点坑了我，但我也不能得罪她。 就算一次合作不成，也不能把富婆当敌人不是。 我答应了下来，对李芮说了声谢谢。 虽然整个过程中我一直想问她的工作和那天那个男人，但还是没有再问。 挂了电话，又抽了两口，转身就差点撞到了沈清宁。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你在我背后做什么？”她气息都打在我脸上，热呼呼的，让我很不自在。 “我端水果过来啊，你打这么久电话，水果都不新鲜啦。” 我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又往里面走。 她跟了上来，还是忍不住了，“你刚刚不是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你吗？” 我坐在沙发上，“是啊，你这又是做饭又是买这么贵的水果，很难不怀疑是不是有事找我。” “不是有事找你，是有事求你。” 她坐在我旁边，把那一蓝子水果放在我面前。 近得我就算不用手，低头吃就能够到。 我不解，我什么都没有，能帮她做什么事？ “你有事求我，我没听错吧？” “我是认真的。”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我爸妈今天催我回家了。” 水果挺好吃。 我又吃了一口，问她，“你出来多久了？” 第246章 目的达到 “快一个月了吧，很久吗？” “他们是想你了。”我看向她，“对于没出过远门的孩子，父母牵挂很正常。” 她垂下眼皮，“可我不想回去，我还有好多地方要走呢。” “回趟家再出来不就行了？”我很疑惑，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回个家不是几个小时的事。 她清澈的眼眸看着我：“可我一旦回家，就很难出来了，从小我就在我爸妈身边，所以我出来之前都给他们做了很多工作，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们，现在回去的话，估计短时间难出来了。” 我笑，“你是个成年人了，自己的决定还做不了？” 她莫名怔了怔，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眼里黯淡了。 接着很快又恢复过来。 还是笑起来，“我再是成年人，在他们眼中也是孩子啊，主要还是他们担心。” 我开玩笑：“谁敢害你？” 谁会害她？ 你就看一眼她的眼，看一眼她的笑，都会想，这个世界怎么会还有这么干净的姑娘？ 干净得戾气再高，都起不了歹心。 李威他们终于从厨房出来了。 洗个碗花了半个小时。 也不知道他们在洗碗，还是在互相洗嘴。 “那我能帮你什么？”我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她。 “帮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就说你是我朋友，会照顾我。” 李威一听，哄闹起来：“什么朋友？清宁，这你得说清楚，这朋友的类别可多了。” 沈清宁脸色未改：“什么朋友都可以，最好是男朋友。” 李威看向周佳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随后就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李威是懂男女共处一室的。 我只当沈清宁开玩笑。 “朋友可以，但男朋友不行。” “那没什么区别吧。” “沈清宁，不说别的，我们其实总共加起来见面也不过几次，你要我跟你父母说我是你男朋友，你觉得可信吗？” 我又拿了一根烟，意识到沈清宁在旁边，又放了回去。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男性朋友她们还怕你欺负我呢，但男朋友就不一样了，有名有份的。” 我嗤笑：“沈清宁，你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喜欢的女人是谁……” 她突的伸手，堵住我的嘴。 她眼里透着纯真，“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才会找你，这样才没有以假乱真的可能，难道不是吗？” 沈佳宁反问我时，声音低下来。 情绪也跟着沉下来。 “可以不要拒绝我吗？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回去，我还有很多地方要走。”她带着央求的口气，“你只要出现在视频里，叫一声叔叔阿姨，什么都不用说。” 如果眼前不是沈清宁，而是周佳怡，我肯定不会同意。 但她是沈清宁。 我说过，你光看到她的眼神，就没有了任何杂念。 “可以吗？”她追问，“就打一次视频就好。” 我拉开她的手。 她的手很瘦，没有什么肉。 可能是她做了手术，才恢复不久的原因。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露出洁白的牙齿，伸手差点就要抱我。 很快又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妥，小跑进了房间里，拿了电话出来，就要打给她父母。 她这是趁热打铁。 视频很快就接通，实话说，我是很紧张的。 虽然我和沈清宁并不熟，但再怎么说，我还是沈清宁的假男朋友，对长辈还是要认真的。 沈清宁的父母看起来挺年轻。 从发型和气质上来看，应该都有文化的人。 “宁宁，他是你说的南天吧？” 我愣了愣，原来她早就作了铺垫，就等着我点头拨这个视频了。 沈清宁长得和她妈妈很像，但她妈妈看起来更温柔。 沈清宁偏古灵精怪一点。 我点头，“你们好，叔叔阿姨。” 沈爸头发还很黑，有一些深深的皱纹，没有沈妈保养得好，但他一开口，就知道是有教养的人。 “你好，听说最近都是你在照顾宁宁，谢谢你了。” “爸妈，你们不用见外，是他应该的。” 我看不出他们的情绪，到底是高兴还是不满意，我也不知道，因为他们没有流露出任何迹象。 他们只是温文尔雅的笑，这笑中带着淡淡的苦涩。 就像一种欣慰。 可欣慰里又带着忧伤。 这个笑，后来我才明白。 也是后来，我才恍然明白，沈清宁为什么偏偏选到我。 我站在沈清宁身后，没再说话。 因为他们没再问我什么，没有问我年龄，没有问我出生。 倒是沈清宁，一直在说我和她之间的事。 添油加醋的。 我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只能用添油加醋的东西来丰富这些经历。 沈清宁是个健谈的人，因为是语文老师，说得龙飞凤舞，把我描述得很优秀。 连我都怀疑自己，越来越自信的认为，自己真是tmd的优秀。 视频挂断前，他们又一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沈清宁。 “她现在身体不好，你多担待点，等宁宁想回来了，南天你也来我们这里玩。” 我应着，跟她们说再见。 沈清宁在挂了电话的那一刻松了口气。 我问她，“下一站，你打算去哪里？” 她对我的问题很惊讶。 脸上仿佛写着“你不知道吗”的疑惑。 她耸耸肩，笑道：“我下一站？当然还是深城。” “你不走？” “你是在赶我走？”她环视了整个房子，“我可是在这里交了一个月房租呢，当然不能白交啦。” 我茫然看着她。 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是我大意了。 我无权赶她走。 但我可以走。 水果还没吃完，我就起身离开。 沈清宁也不留我，毕竟她的目的达到了。 到达一楼电梯时，我手机又响了。 “是我，段一。” 段一的号码很牛，很多8。 我很意外，应该是喜出望外，“段总，你好……” 段一在那头掐断我的话，像照着名片在念，“南——天，你那边做的这些业务，能保证质量吗？” “当然，我完全可以保证。” “行，我也不多说，我在罗德国面前说了要给你介绍活也不是随口说的，有时间过来见见面吧，我刚好有点活，看你能不能做。” 第247章 看不起我 我吸了一口烟，以缓解我身体的骚动和兴奋，“好，段总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个地儿。”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刚好有空，地点你定。” 段一这话意思很明确，这局我作东。 我打了电话给罗德国，跟他说这个事，想了解段一的习性。 罗德国对段一给我打电话并不意外。 “他对娱乐场所没兴趣，喜欢单刀直入，真金白银对他来说比较重要，不过对你，可能会有所刁难，因为他觉得你是我的人。”罗德国很了解他，“南天，他找你不是完全看我面子，而是在货比三家。” 罗德国点到为止。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段一是西南人，喜欢麻辣，我安排了一个高档的老火锅店。 对于段一这种级别的人，你得找一个能和他身份匹配的地方。 火锅店里雾气腾腾。 点完菜后，我就等水开，还有段一的到来。 七点半后，才看见他悠然的出现在小包间门口。 我立马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跟段一打了招呼。 他摆摆手，似乎不想多说，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你功课做得挺足，知道我喜欢吃火锅。”段一脱掉外套，我这才发现，他有点大腹便便了。 “段总，听说这家火锅锅底用的全牛油，食材也新鲜，我看风评很不错。” 段一坐下，没动筷子，“对，是很不错，但说实在的，我不喜欢生意的时候吃火锅，这点罗德国的情报不准。” 段一很是不给我面子。 不过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是出来赚钱，面子真不值钱。 我像李威一样堆起笑，“段总，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可以换。” 段一笑得瘆人，“看来你们罗总还是没跟你说，我对吃的东西其实并不在意，谈事情我不想牵扯的太多，简单一点好。” 这狗r的，前后说话矛盾。 说爱吃火锅，又说谈生意不喜欢。 说谈生意生意不爱吃火锅，又说对吃的东西不在意。 句句提罗德国，对罗德国好像处处不太满，但又口口声声说给的是罗德国的面子。 “段总，其实我没有细问罗总，只是把你说要介绍业务的事情跟他说了一嘴，也顺带传达了你的心意。” 段一这才吃了一块盘里的酥肉，“我对他的心意？什么心意？什么心意他都不会有多高兴，他就是个木头。” 这话是褒是贬我也吃不准，但段一总算承认了是给罗德国面子，也对我的传达没有异议。 我给段一倒上一杯酒，他也没有阻拦，还顺势喝了一口，就直接切入了正题，“我看你业务做得这么广，中介挺赚钱吧？” 问题很犀利。 这种经营方式，对于半个同行来说，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 “对，但我价格可能比直销还低。” 我也不藏着掖着，跟他来点货真价实的。 果然他质疑道，“我还就没见过，经销商能比直销便宜的。” “段总，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有渠道拿到比批发价更低的技术，而且我赚的长期，所以总体算下来，价格就便宜了。” 他就吃了那么一块酥肉，就没再吃了，放下筷子，点了我一支烟看着我。 那包烟是我特意放在他面前的。 罗德国对我说，段一有时候抽风，要么不抽烟，要抽就只抽一种老牌铁盒香烟。 好在并不贵，我还招待得起。 他神情透着好奇，抽烟时，眼睛不自觉的眯起，“看来我小看你了。” 他不是小看我。 是从头到尾，都没看得起我。 这点我知道，之所以他来见我，除了给罗德国面子之外，很大程度上，是看我小作坊似的买卖，可能会价格低廉，只是抱着打探的心理。 就像罗德国说的，他就是在货比三家。 我用公筷夹了几块嫩牛肉放进锅里，烫了十来秒后，又放进了段一的碗里。 段一看着我做这一切，没有吭声。 我问他：“段总，说多了你也不会相信，不过业界谁不知道段总你技术过硬，突然找我做业务，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业务需要我做的。” 段一笑了笑，把牛肉从碗里夹了出去。 “我不爱吃牛肉。” 我有点火大，不过表面装着还是冷静，我直接叫来了服务员。 “我们段总不爱吃牛肉，你给推荐推荐。” 服务员是个女人，长得挺漂亮，穿着工服也挡不住傲人的峰。 她温柔的笑着问段一：“先生您是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呢？如果您不吃牛肉的话，可以试试我们的鱼类和海鲜类，比如蟹丸，虾滑，或者鱼片。如果您喜欢吃素的话……” 段一睨着眼，看着服务员，打断了她的话，“你看着我像吃素的吗？” 服务员没反应过来，我在一旁接下了话，“小姐，我才是喜欢吃素的那位。” “来几个素的吧，我吃素长大的。” 把服务员打发走，段一笑洋洋的看向我，“南天，你看着也不像吃素的，否则罗德国也不会把你推给我。” “段总，你说我爱吃就爱吃，你说我不像那就真不像，结果都由你来决定。” 我也吃不准段一的想法。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反正依着他，谈不拢拉倒。 段一哈哈一笑，“你真不像罗德国，罗德国就是个木头哇。” 我又给他捞了一点虾滑，“段总，这你吃么？你要不吃，我又叫服务员过来，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喝酒，罗德国那里我也不好交差。” “罗德国在你面前，是怎么说我的？” “他什么都没说，只说你是技术牛人。” 他嗤笑，“我不信。” “段总，我不知道你和罗经理之前有什么事，但说真的，罗经理一直都在我面前说，你的技术没得说。所以当你打电话跟我说，要给我介绍活时，我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活可以让我这种人做的？” 又回到了正事上。 段一终于吃了一口碗里的东西。 他似乎很在乎罗德国对他的看法。 至少在刚刚听到罗德国对他的评价后，有点得意了。 “段总，罗经理也希望我们能合作，否则也不可能把我推到你面前，其实从侧面就是反映出了，他对你的信任。” 段一表面不为所动，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很认同我的说法。 “你数据修复这一块，技术成熟吗？”他突然问。 第248章 游戏老手 我很肯定答他：“当然，现在市场上基本能做的，我这边都能做。” “我手上有个活儿，一个上市公司的数据，挺大，有上百g，你这边报价怎么样？” “段总，这你得提供点儿具体的细节给我，光看数据大小也不好判断。” 段总拿出手机，给我个图片给我。 上面是一个文件，文件有一百三十多g。 他道，“中毒，全被加密了。” 我很坦率的说，“这我得问问我们的技术人员。” 说着我拿了照片在微信上朱子华。 朱子华回我：“十五万。” 我没多问朱子华。 他的报价不会虚，这种数据的中毒情况我见过，底层加密了约百分之十，想要恢复，要花大量的时间，一点一点去找碎片。 而且他这数据不小。 我抬头，直接对段一说，“我这边的价格，十八万，一口价。” 其实我完全可以往二十五万以上报的。 按照朱子华以往给我的报价，我不可能只多报三万。 不过我知道段一的资源，深城这个行业，他的资源至少前十了。 而且我很明白，他对这个行情是很清楚的。 看似在问我一单的价格，其实也在衡量以后的合作。 所以我不能报得太高。 特别是第一次合作。 当然，这解不了我的燃眉之急，可它能让我深城可持续发展下去。 我得多给他一点甜头尝尝。 段一未露声色，淡然笑，“行，知道了。” 接着他突然大口大口的开始吃菜。 端了酒杯跟我干杯，喝起了酒。 “段总，我敢说，没有比我这边更便宜的了。”我又补充了一句，想知道他的想法。 “南天，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这也不是几块钱的东西，这得问客户。”他跟我跑题到了几千里之外，“而且术业有专攻，我对这个还真是外行。” 他外行？鬼才信。 “行，那我们不谈业务了，就吃饭。” 我也知道，今天谈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大家心里都有了点数。 我和段一到饭局结束都没再提业务上的事。 回了宿舍，我一边抽烟一边拿纸理头绪，感觉离两百万越来越近。 对那个赌约，我感觉越来越有希望。 我抑制不住的兴奋。 刚刚抽了一支烟，嘴还没有过到瘾，沈清宁却给我打了个电话来。 已经很晚了，我犹豫了两秒接了起来。 我怕她有急事找我。 “南天，能陪我出去转转吗？”她小声问我。 “这么晚了，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我睡不着。” 我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支支吾吾不说话，再次问：“就问你，能不能陪我去转一下？” 我瞬间明白了原因。 李威总是这样，没有任何忌讳的，他也不想想，隔壁还住着一个年轻姑娘，再怎么也要收敛一点。 我其实有些累了。 但我决定还是把沈清宁拉出苦海，否则她可能一晚上都要失眠了。 “我十五分钟后在你们楼下等你。” 本来我想说半小时的，但又想到半小时后李威和周佳怡都完事儿了，也就改成了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我到他们楼下时，沈清宁已经在楼下等了。 夜晚，她的妆容依然好看。 但我更惊讶于她的化妆速度。 我的印象中，女人化妆没有半个小时以上是不可能的。 “想去哪里？”既然已经心知肚明，我也没再问她下楼的原因了。 沈清宁看了看四周，说，“你定啊，我不熟。” “去吃夜宵？”我问。 她摇头，想了想，“我想玩儿游戏。” 我不知道她指的什么，“什么游戏？老鹰抓小鸡？” 小学老师名堂很多。 哄小孩的法子也不少。 除了这种幼稚的游戏，我想不出其他。 总不会跟我玩儿躲猫猫吧？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那玩儿什么游戏？” “有网吧吗？” “网吧？”这个年代，还有网吧这个东西？至少在附近，我已经没再见过了。 她拿出手机，很快就查给我看，“离我们这里最的一个网吧有两千米，要不要去看看？” “那里面乌烟瘴气的，而且你一个老师，去网吧那不带坏风气？” “可我现在不是啊，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话说到这里，嘎然而止。 我追问，“你什么？” “我说……我是来玩儿的，不是来做榜样的，你到底能不能陪我去？” “去！你是客！” 我们真的去了这个网吧。 她说的网吧不叫网吧，叫“电子竞技馆”。 “out了吧？是不是从来没想过，网吧还能这么高大上？” 我点头，不可否认。 “你思想还停留在以前，这个你得改，看看现在的网吧，哪里还有什么乌烟瘴气的？” 她说得也不对。 抽烟的人还是很多，只是离得远，也就感受不到了。 不远处，还有几个男人叼着烟骂骂咧咧。 找了两个位置，我们就开始玩儿游戏。 如果我不认识她，可能我永远都猜不到她的职业是个小学老师。 她玩游戏的动作很熟练，是个玩游戏的老手。 我对游戏有一些兴趣，但是不高。 不过男人玩儿游戏是有些天份的，脑子更加够用。 所以我和她组队的时候，她一般都死在我前面。 玩儿了两个小时，我眼皮开始打架了。 所以死在了她前面。 她得意的笑着一边讲话一边玩儿游戏。 我趁此机会，靠在椅子上打盹儿。 正睡得舒服时，突然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我草尼玛，你给老子再说一次？”一个男人脖子上都是纹身，长了一副鼠脸，很白。 他正对着另一个长头发骂。 年龄相当，应该都在二十岁出头。 长头发也不干示弱，露出的半张脸像吃了人一样狰狞，“老子说，你是傻b，你要在这跟我瞎bb，我横着让你从这儿出去！” 纹身男把桌上的键盘一甩：“md，我看你是活腻了！” 接着，他身后的几个人站了起来。 不用说，那几个人都是纹身男的同伙。 长头发男看突然站起来的几个人，大概知道自己惹了麻烦，转身就跑。 而他跑的方向，正是沈清宁的侧位！ 第249章 照顾照顾 而纹身那边的人，纷纷朝这边追来。 长毛手脚不麻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急切，跑了几步便踉踉跄跄的倒在地上。 等他再爬起的时候，身手敏捷纹身那边的人早已追上。 不偏不倚，那长毛刚好就倒在沈清宁旁边。 不过黄毛不是吃素的，赶紧躲在沈清宁旁边的空椅下，缩得跟个乌龟似的。 这很突然。 本来沈清宁还戴着耳机，完全没有任何警觉，响动太大她才注意到，这群人已经闹到了我们旁边。 我赶紧拉开她。 纹身那边的人来势凶猛，见长毛躲在椅子下，其中一个人来了气，直接拔出了一把水果刀。 这水果刀是大号。 长毛见势不对，把椅子一翻，从里面爬出来，试图逃走。 “啊—”与此同时，沈清宁一见到刀，吓得哭了起来。 原以为只是一般的斗殴，谁都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拿出刀来。 “快闪开！” 我一把抓住沈清宁的胳膊，把她娇小的身体往我身后提。 任何女人都是一样。 哪见过这样的场面。 在危急面前都喜欢大喊大叫。 仿佛大喊大叫了就能解决问题。 她这一叫，反而让长毛的注意力分散，直接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急忙退一步，奈何沈清宁在我身后大惊失色，只顾得上尖叫，完全来不及反应其他。 转身拉着沈清宁跑了两步，后面长毛像长了胶一样的粘在我身后。 持水果刀那人是个狠人，毫不含糊的挥刀过来。 长毛一闪，眼见那把刀就要落在沈清宁肩上，说迟但快，我手一把抓住刀刃，刚好把那边刀挡在了沈清宁离背的十公分之外。 好险。 我松了口气。 拿军刀的男人自然没想到会伤及到陌生人，但他正被这个邪气冲着脑门儿，犹豫一秒，手臂竟然加大了力气。 他要加大力气，我自然是越握越紧。 只见鲜血从我手心里慢慢渗出。 接着变成血滴，而后滴得越来越急。 长毛见状，趁这机会惊慌失措的跑出了竞技馆。 其他人诧异了两秒，反应过来后，都跟出去继续追长毛。 “杀人啦！”沈清宁脸色惨白，哭着叫到，“杀人啦！” 水果刀哥看血流得越来越急，我也没放的意思，不敢再继续下去。 纹身男赶了过来，见状直接给了军刀哥一巴掌，“你tm的拿刀出来做什么？” 松了手，我这才感到手心传来的阵阵痛楚。 刀刃很锋利，这不是开玩笑的。 看血流的程度，就知道有惨烈。 网吧老板一直没赶上前，不过好在他早就报了警。 警察来得很及时。 接着，120也来了。 虽然伤得不重，但流了不少血。 沈清宁看着我的手，一直哭。 刚刚打游戏的那个女老师，摇身一变成了个只知道哭的弱女子。 直到上了救护车，护士给我止了血，她还没停下来。 连护士姐姐都看不下去。 “行了，又死不了人，哭什么？” 沈清宁泪眼婆娑的望着护士姐姐，“再多流一会儿，可能就会死了。” 我闭上眼想，我tm是豆腐做的？ 一个手流血都会干枯而亡？ 去医院包扎好了后，医生又叮嘱我隔天要去医院换一次药。 全程沈清宁都没怎么说话。 闭着个嘴一副苦瓜脸。 接着派出所作了笔录，已经凌晨两点了。 那拿军刀的人被那纹身骂得狗血淋头。 后来在协调下，付了我两万块，当作我的精神和肉体损失费。 我本来不想要这个钱的，我说该让他吃牢饭就吃。 jc说，你不要这个钱，他也得吃。 故意伤人，挺严重的。 叫了个车把沈清宁送到李威楼下，她似乎不愿上去。 “今天谢谢你了。”她的眼睛都哭肿了，看不到往日笑盈盈的眼睛，她望着我的手，“害得你流了这么多的血。” 我点了根烟抽上，挥了挥手，“上去吧，已经很晚了。” “可是……”她看向楼上，“我明天还是搬出去吧，很不方便。” “有什么明天再说，先上去吧。” 我抽了几口烟，催促着她。 她点头，“好，明天再联系你。” 次日一早，我眼睛都没睁开，就听见啪啪的拍门声。 我熟悉这个声音。 是李威惯用的敲门技术。 我在床上迟疑了五秒，实在受不了，还是开了门。 他的后面，跟着沈清宁。 李威见我手包得像粽子，立马拉了个脸，骂骂咧咧的走进来。 我这才发现，他手上提了一个行李箱。 “我今天一早听说你被人砍了，就赶紧过来看了，md，现在那人在哪？老子不砍回他就不信李！” 我眼皮都没抬，“那劳驾你了，那人现在在派出所，刀在厨房。” 李威嘿嘿一笑，“那我管不了。” “吃早餐。”沈清宁提了一个肠粉，又关心的问我，“还疼吗？”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行李箱问李威，“那是什么？” 李威看了看沈清宁，丢给她解释。 沈清宁把肠粉放桌上，又看了看我这凌乱的屋子，轻飘飘道，“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你，所以暂时搬过来。” 我伤的是右手，的确很不方便。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来了就可以帮上我忙，相反，可能更不方便。 我坐下，左手笨拙的拿了筷子，却很不争气的怎么都打不开一次性筷。 沈清宁懂事的帮我打开。 又很懂事的夹了一根肠粉在我面前。 “啊——”她张了张嘴。 像喂一个婴儿一样。 李威憋住笑，也学着沈清宁的样子，“来，啊——” 我也不顾沈清宁，起身给李威来了一脚，“一边儿去！” 我很头疼，我对沈清宁说：“沈清宁，我不用你照顾我，也不需要你帮忙，如果你实在是不想住那边，我可以帮你找个酒店，钱我付。” 沈清宁笑得很甜：“不用花那冤枉钱，而且我一个人住酒店真的不安全，如果再像昨天晚上一样，那我岂不是命都没了？” 她又补充道，“你放心，我决不跟你抢房间，我睡沙发。” 我没说话。 李威幸灾乐祸的看着我，笑嘻嘻的。 “南天，我觉得清宁说得有道理，房租也收了她的，没有不让她住的道理。” 第250章 开始泄气 李威到底是我兄弟。 他收了房租，把沈清宁安排到我这里。 我把箱子往外推，一边说：“我现在有喜欢的女人了，所以不会和你同处一室。” 沈清宁过来拦住我。 “你可别想歪了，我只是觉得你因为我受了伤，所以才会过来照顾你，如果你觉得别扭，那才是你心态不正，至少我没有任何这种想法。” 沈清宁一本正经。 好像真是我想得太多，思想不单纯。 她趁机把行李又拖了回去。 “你放心，等你手好了，我就搬走。” 我没再说话了。 说了也是起不到一点作用，只能安慰自己，和一个美女共处一室，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李威比我兴奋。 兴奋得吹起了口哨，吹出了一首歌。 我牙齿痒痒，很想揭穿他，不分场合的在外人和周佳怡发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只是看着沈清宁清澈的眼，又觉得这不是让李威难堪，而是让沈清宁难堪。 毕竟李威的脸皮厚如老母猪的皮。 沈清宁就这样搬进来了。 我做梦都没想到，第二个冷西就这样闯入我的私生活。 不过好在我们互相并没有干预太多。 但她是个很勤快的姑娘，帮我洗衣服拖地，然后就安静的对着电脑打字，追剧。 我也忙着我的事。 因为一只手打字太慢太累，只能用语音和别人沟通。 怕打扰到她，我一整天我都在阳台，也方便抽烟。 中午时，莫东发来了已经恢复好的数据。 我让李威一一分发给客户。 正要跟莫东再聊时，他突然发了个信息过来。 “南天，最近我有事，没有精力工作，所以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接单了，我这边你先不要丢客户给我。” 我有点懵，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所以他的意思是，我们的合作在短时间里，中断了？ 我打电话给他，直截了当问道：“老莫，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不是不明白，只是想确定。 莫东的声音沙哑，像是没休息好。 “南天，是这样，最近我有事，所以不会接单……” “我不明白，什么事比赚钱重要？”想起莫东去那只空荡荡的衣袖，我突然有点冒火，“到底什么事，能让你不分主次？” 莫东沉默良久，说，“南天，别问了，这是我的私事。” “所以你还是没把我当兄弟，口口声声称我为兄弟，却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不是兄弟的问题，是我不想说。”莫东慢悠悠的，没有一点脾气，“南天，我说了，很多事你都不要好奇，对你没有好处。” 我冷呲道，“是怕我知道得太多，让你在老同学面前丢脸？” 他一顿，“对，我怕丢脸。” “老莫，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对话，我也跟你说实话。” 老莫笑，但那笑有点凄凉，“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那天看见你进了巷子。” “所以你跟了进来，还问了门口的一个马仔，已经什么都明白了，还问我做什么？”他早就知道了。 江湖人没有江湖气概，那马仔收了钱不讲义气，所以他永远混在底层。 “那是我消遣的地方。”他也没有遮掩跟，预料到我要揭这个底，“南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真的别劝我。” 看来他心里明明白白。 我叹气：“我不劝你，劝你也没用，得靠你自己。” 他自嘲的笑声，“靠我自己？更靠不住，我就是管不住我自己，才落得这般田地。” “老莫，你实话说，你的手是这么回事？” 莫东没开腔。 我知道他不愿意说。 或者更可能的是，他不愿意提起那段往事。 谁的不堪往事都不想再提。 就像我，和唐小樱的往事，我已经不愿提及，只想让它尘封，永远都不要露头。 我抽了口烟，心情突的沉重起来。 “老莫，回头是岸。” 莫东依然没有开口，他可能也在抽烟。 我听到他吹气的声音。 接着，我又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事，但钱总要赚。” 莫东这才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我会消失一阵子，你就当我去别的地方躲债了。” 说完，那边变成了忙音。 莫东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明白。 李威已经找了十来个人，差点又凑齐了一个团，可莫东却告诉我，他要消失了。 而我，并不知道他要消失的原因。 好在他在消失前，还跟我打了声招呼。 李威闻言，又赶了过来，还顺便提了一盒红烧鸡。 是周佳怡的主意，她说怕我和沈清宁没得吃。 我让沈清宁吃，自己坐在阳台上和李威抽烟解闷。 “什么情况？莫东这个人神经兮兮的，总是跟我们玩儿消失？”李威很急。 我也很急。 这意味着，我们可能失去一条业务链。 莫东这个下家没有了，我们这条链基本断了，也就是说，来钱最快的业务，没有了。 这是天大的事。 “要不你再去京城找找他？”看得出，李威很烦躁，他胡乱的抽烟，又胡乱的往外吐。 我摇头：“没用的，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他既然已经宣布消失了，去那里也毫无意义。” “那怎么办？”李威音调提高， “那我们就这样算了？这样下午你那两百万怎么凑齐？” 很悬。 我有点泄气了。 但又不能绝望，总有出口可以找。 烟味在我嘴巴里越来越苦。 我丢掉烟，对李威说，“找找别家，看有没有利润。” 李威一拍大腿：“是啊，这活儿又不是他一个人能做，我就不信，还找不到别人？” 说干就干，但我没有什么把握。 按照之前找的人报价，我们真赚不了几个钱，还费心费力。 拖个几天，这一波高峰期就要过了。 也就是说，给我们留下的时间只有几天，我们再找别人，价格再高点，其实算下来，也赚不了多少钱。 我不是看不起那些钱，只是离我的目标还相差甚远。 现在的我，很浮躁。 只想赚快钱，那些几千的订单，我全都交给了李威处理。 我找到上次在最开始做这业务时找的那几个人，很奇怪，qq都是灰的。 第251章 带伤谈事 好不容易找到唯一的一个亮着头像的人，他却发了个信息给我：“不好意思，我已经不做这个了。” 然后下了线。 头像又是灰色。 这很奇怪。 突然能做这个的，都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一样。 “怎么回事？”李威愣住，“这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只能推测出，他们也都有一个上家，这个上家就是一个技术员，他掌握着这门技术。 这个技术员最近有什么事不得而知。 只知道他不能做了，所以他的下家全都不能拉活，以至于消失不见。 但这个也经不起推敲，莫非这个技术只掌握在这个人手中？ 不太可能。 李威吐了一口痰，没有在意沈清宁还在客厅打字。 我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 可能在做旅行记录。 她很认真，显然没有注意到李威这个不文明的行为。 “我再在网上去找找，或者找找其他恢复公司，看能不能把这一波熬过去。” 我点头，没说话。 想到李芮说孟乔要见我的事，又让我燃起了希望。 我决定还是赌一把，若这次孟乔还跟我谈上次那事，我可能会答应下来。 我立马给李芮打了个电话。 李芮笑道，“我以为你不屑去见她，还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会主动问起。 没错，就是今天，她说她要见你，晚上六点，等会我把餐厅地址给你。” 李芮废话不多说，我没有问她其他的机会。 我估计这一辈子我不问她那个男人的身份，她都不会主动跟我说。 李威听说我又要去见孟乔，不可思议：“你还敢去见她，不怕又失身？” 那边的沈清宁转头看向我们。 我剜了李威一眼，“你用词不当，什么叫又？我上次都是去做的正当事。” 李威露出两颗黄牙：“谁知道？” 我眼神对上沈清宁，沈清宁对我一笑，很明显，那是幸灾乐祸的笑。 “要不我陪你去。”李威邪魅一笑，朝沈清宁那边看了眼，声音极低，“要失身大家一起失，有难同当嘛。” 李威是个不要脸的人。 我从前有发现，但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你说要是这个话我跟周佳怡说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李威眼睛一瞪，“你敢，你要是这样，那我可就要把你不近女色的事告诉大白于天下了啊。” 沈清宁看把戏似的看向我们。 带着一脸笑。 “谁不近女色？” “就你！整天为谁守身如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行呢。” 我踢他一脚，大喊，“你tm再说一遍？” 李威见我发了火，知道这话过份了，赶紧跑进客厅，慌乱的穿好鞋，一边开门一边道，“我先回去了，佳怡还等着我回去，清宁，好好照顾你的英雄啊。” 我大步走过去，又想给他来一脚。 别看李威块头大，跑得还挺灵活，夹着尾巴也溜烟就跑得没了影。 等我转过身时，沈清宁正眨着她扑闪扑闪的眼睛，笑着问我，“除了那个冷小姐外，你真的是不近女色吗？” “沈大小姐，能不能别取笑我？” “我就是问问。”沈清宁指了指电脑，“我最近在准备一本书，但我经历的确不太丰富，我觉得你身上可能能挖不少素材。” “我也没什么经历。”我直接拒绝。 写什么书？ 我可不想成为她笔下的主人公。 就她这种性格，指不定把我写成什么幼稚鬼。 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突然兴奋起来。 “对啊，我现在才想到，是可以把你的故事写进去的，要不你说说你的故事？”沈清宁越说越有劲儿，“我去泡杯茶给你喝喝，慢慢跟我讲！” 我哪里还有心思跟她讲故事。 现在只要一想到钱的问题，头都大了。 我沉默着，没回应她的话。 她看出了我的不悦，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做这个不妥，抱歉的看着我，轻声道，“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刚刚你们聊的我也大致听见了，如果你有什么帮忙的，可以跟我说说，我会尽力帮你。” 我摇头，快要炸了。 “没关系，等我有时间，就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但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也没那个心情。” 说着我朝房间走去，问她：“我休息一会儿，晚点有个约，你晚餐怎么办？” “我叫个外卖就行，不用管我，你去休息呀。” 进了房间，我把被子拿出去，扔在沙发上。 “你干嘛？”她坐在小沙发上，不动，“你睡这里？” “嗯，你睡这里不方便。” “我很方便啊，反倒是你，睡这么小的沙发，放不下你整个人的。” “所以你就不应该过来啊，过来只会增加我负担。” 她愣了愣，“你可别激我，我不会走。” 她收拾了电脑，还真的进了房间。 “谢谢你了哦。” 她还真不客气。 下午，在去见孟乔之前，我把自己打扮得很光鲜。 至少孟乔不喜欢邋遢的男人。 只是手变成这样，多少还是对我形象有影响。 孟乔今天打扮得更年轻。 也不知道她脸上涂了多少胭脂水粉。 很奇怪的是，她今天比我先来。 还是一个小包间。 我一进去，她就注意到我的手：“小兄弟，今天这是怎么了？带伤谈业务？” 服务员给我倒了一杯茶，又把菜单递给我。 我受宠若惊。 咋的，今天还让我点菜？ 这很反常啊，不符合逻辑。 我把菜单推给孟乔，“乔姐，你来点，我无所谓。” 服务员笑道，“先生，孟小姐早就交代，让您来点菜。” 孟乔莞尔一笑：“不要老是说无所谓，我不相信偌大一个餐厅，没有你最喜欢吃的菜，点吧，我买单，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客气。” 孟乔外表看起来并没强干。 但她柔中又带着强势。 所以今天让我点菜，还笑得这么温柔，反而让我发怵。 不过既然她让我点，我当然也不能推辞，当真点了自己喜欢的几个菜。 菜不便宜，我光挑贵的。 孟乔不缺这点钱，她连看都未看，对服务员说，“行了，出去把门带上。” 第252章 她还不傻 “小南兄弟，上次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跟你再聊聊，这次把你约到这里来，我也直接说了吧，上次我那数据，你确定是做不了吗？” 我点头，“确定。” 孟乔还不死心。 再次约我，可见她还没找到可以信任的人。 但我也不是傻子，总不可能冒着吃牢饭的风险赚这笔钱。 孟乔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我也不懂技术，不过这两天我在监控里，好像看到了屏幕上出现了一些数据。” 我也不急不忙的答，“乔姐，在恢复的过程中，出现在其他数据很正常，因为我们的原理就是提取底层的数据，你所看到的，可能就是其他的数据。” 她眼神没什么波澜，但我明显看到一闪而过的质疑。 “别以为我不懂技术就可以唬我，但我是懂数据的，要知道，我可是管过账的，你这点儿技俩，还真在我这里蒙混不过去。” 她露出了几颗烤瓷牙，很白。 等我有钱了，我也得把李威那几颗大黄牙给他换了。 我很怀疑她是在诈我，因为那摄像头的位置我和朱子华很清楚，是在我们的前上方。 所以她根本就看不到那个电脑屏幕。 “乔姐，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谁不爱钱？况且我们乔姐出手大方，这个行业能接到这么大单子的人，恐怕寥寥无几，我又有什么理由推辞？” 孟乔目光开始沉下去。 似要看穿我。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放在我身前的桌面上。 “看看吧，我向来都不会信口雌黄。” 我低头，只看到视频里的我和朱子华的背影。 而那镜头，正好对着电脑屏幕。 但我分明记得，我和朱子华的身后，是一堵厚厚的墙。 “装个摄像头还不简单？我当时还真对你们的话信以为真，后来看到这个视频才知道，原来还是我太天真了，对你们太信任了。” 她拿了杯子，晃了几下喝了一口。 其实就是白水。 “这就是我不信任别人的原因，总爱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她眼神透过玻璃杯看我。 很显然，她对我信任度已经大大降低。 我笑着问，“所以乔姐你今天约我来，就是兴师问罪的？” 她没回答。 我追问，“想要我赔偿？对不起，我可能赔不起，命倒有一条。” 我笃定她不会讹我。 怎么可能为这么一点钱来为难我这种平民？ 她们这种阶层，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一丝一毫？ 而且看这种架势，必然是要跟我再提上次的事。 她笑起来：“我要来兴师问罪，还请你吃大餐，你当是在行刑呢？” “就算不是断头饭，也算是鸿门宴了吧？” 服务员上了菜，全都是我爱吃的。 但我右手不便，只能用勺子缓慢的把菜往嘴里送。 我也坦然了。 “我只有一件事求你，把这个数据给我恢复出来。”她果然还是提及到了那个事。 “乔姐，既然你已经看了视频，我也不瞒你，你的数据来源我们很怀疑，所以我们不能贸然帮你恢复出来，如果你想做其他的业务，我完全没问题。” 孟乔笑出了声，“其他业务？什么业务？” “乔姐，别再开我玩笑了，我知道你今天找我来是谈公事，不会牵扯其他。” “那你说，那数据能有什么问题？” 我摇头，“我不知道，这个只有乔姐心里清楚了，毕竟我对财务的数据不专业，所以我只能推测，这个数据的来源可能有问题，仅此而已。” “那你是如何看出这个数据有问题？”她显然对我的说法很不满，“你觉得我孟乔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恼怒了。 我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不过好在我很冷静，“乔姐，我肯定相信的人品，但我也有我的职业规则，这和我认为你是什么人无关。” 她冷哼，“我就说，人和人之间的信任不是一天两天能建立的。” 说这话时，她从包里拿出一根烟，点上。 她的手有点抖，额头竟暴出了青筋。 哪怕见了那么多世面，原来她也是个爱动怒的人。 信任这两个字，在她的世界里多么重要。 张口闭嘴的把信任挂嘴边的人，是极度缺乏信任感。 这很是可怜。 “乔姐，我只问你一句，我要帮你做这事儿，犯法吗？” 她皱了皱眉，吸了一大口，“你说什么？犯法？” 孟乔呵呵笑道，“我懂你什么意思了，原来你们一直觉得，我在盗取别人的数据？” “难道不是？”我还在怀疑，但对她的反问我也感到吃惊。 我都在质疑自己和朱子华。 难道我们的推断是错的？ “所以你们能发财吗？”她放松下来，如葱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就这种胆量，你们到底能接到什么单？” 接着，她又道，“你们这胆量，我就是送几千万给你，也不敢接吧？” 她这是嘲笑？ “乔姐，我不知道别人，至少在我个人看来，谨慎点没什么不好，而且你一直遮遮掩掩，神神秘秘，难免不让我们想到是在盗取别人的商业数据。” 她哈哈大笑起来，“我真是服了你们，我还没有蠢到犯这种低级错误，让别人抓我的把柄。” 她目光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我要做到全身而退，才不枉费我跟了他十几年。” 是啊，孟乔是谁？ 怎么可能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这个数据不可能是把双刃剑，否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既然她要做，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放心，这数据本身就属于我，我记得我刚刚跟你说过，我做过财务，所以这只是我以前掌握的数据，可惜被那狗男人删了。” 我大致猜到了些情况。 狗男人，可能就是指的他老公。 而她手里的东西，是她做财务时的数据，后来渐渐变成了她揭露他的证据。 但在变成证据之时，孟乔口中的狗男人把这个数据删得干干净净。 但他忽略了，这些数据并不是不可以找回来。 孟乔低下头，沉默了几秒。 而后睨着眼看向我，那根烟放在嘴里，缓缓的吸着，说道，“不过我还就是看上了你地老实，那天你要是哪怕摸一下我的腿，我都不会跟你谈下去。” 第253章 值不值得 我头皮一麻，md，那天差点破防了。 就她的姿色，还在那种情况下，能有几个男人做到坐怀不乱的？ 我也只是守住了最后的防线。 而冷西，就是我最后的防线。 如果哪天我对冷西没有了希望，也许就放飞自我了。 “乔姐，你说的话我相信。”我喝了一口汤，用左手吃东西真的太不方便了，“所以你需要我怎么做？” “找个时间吧，把这件事帮我做了，地点我找。”她把烟头摁灭，依然优雅，“越快越好，我已经等不及了。” 她突然冷笑起来。 这是她的另一面。 很是让我看不透。 不过我管不了其他。 今天我就是来谈单的，既然没有了顾虑，那就以敲定这个单为原则。 我已经吃饱了。 孟乔却一口没吃，光顾着喝水抽烟了。 我叫来服务员，让孟乔再点一些菜。 孟乔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了合同。 递过来，我左手一伸，她又缩了回去。 “这是我重新做的合同，你可得仔细看清楚了。” 我接过，打开合同一看，果然已经被她改过。 而最重要的，是金额也被她改了。 从原来的一百万，改成了八十万。 我看向她，还没说话，她又递过来一支笔：“不要跟我讨价还价，你总要为自己的判断失误付出一点代价。” 我没嫌少。 我感谢她还来不及。 “乔姐，你可能还不知道，就算你这价格改了，也是我人生当中第一笔大单，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我左手歪歪扭扭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向她递过去。 又端了杯子，跟她作干杯状。 她笑了笑，也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白开水，说：“就看你表现了，我只要信任一个人，是不会亏待他的。” 她说得很模糊。 具体不知亏待是什么。 反正我只知道，肯定和红艳艳的钞票有关。 这件事情落了地后，我心里就轻松多了。 跟朱子华打了电话过去，朱子华起先还半信半疑。 不过他信我这个兄弟，答应我过来再看。 “南天，我把话先说在前面，如果在这过程中，我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及时抽身，懂吗？” “我懂，别跟我这么多废话，不用你，就是我知道有对劲的地方，也不会继续下去的。”在出租车上，我手的伤口又隐隐传来了痛，“毕竟我还不想吃公家饭。” 在和朱子华挂电话的前几秒，我很想问问莫东的情况，但都没有开口。 只有在挂了朱子华的电话之后，我又试图拨打莫东的手机，那边提示手机关机。 也就已经确认，莫东肯定是消失了。 不管暂时也好，长期也罢。 总之，他就是消失了。 我这两百万的赌约，已经不能在他那边赚取了。 加上孟乔的这单，和朱子华一人一半后，总共一百四十来万。 成果还是很喜人。 但我喜不起来。 还有十来天的时间里，我到底能不能赚到五六十万还是个大大的问号。 我一边上电梯一边又怀疑，到底我这样的赌约有没有意义？ 谁知道呢？ 只能证明自己努力了。 回到租屋里，看到沈清宁穿着睡衣，我才想起屋里多了个女人。 她的睡衣是长衣长裤，很保守。 还是小碎花，样式很土。 但很奇怪的是，穿在她身上竟然很小清新。 她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走过来，又是帮我脱衣服，又是帮我拿鞋的。 “手还痛吗？”她关心的语气。 可能因为刚刚洗了头发，很蓬松，还能闻到洗发水的香味。 我不知道什么牌子，看那瓶身，应该是法国货。 但味道很好闻。 “还是我自己来吧。”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怎么还不休息？” “等你啊。”她略带俏皮，把头发一甩，那股香气越发浓烈。 “等我做什么？” “当然是帮助你啦。” “我没什么可帮助的。” “你手不方便，我可以帮你拿拿东西什么的。” “那你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因为我马上也要休息了。” 她疑惑道，“你不用洗澡了吗？” 我一愣，喉咙干涩，“你那意思，是还要帮我洗澡？” 沈清宁怔怔的看着我，两秒后试探着问：“那你要吗？” 我顺势开起了玩笑：“可以要。” “那去？”沈清宁也不是不能玩笑，她大方的跟我回应，“现在？” 我拿她没办法，挥了挥手：“沈清宁，对待男人不应该这样。” “那要怎样？” “学会矜持。” “我对别人都挺矜持的呀，但你救过我的命，而且我也只是帮你，并没有对你有非分之想啊。” 我都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你对我没有，难保别人对你没有！” “那你对我有吗？”她带着笑，步步追问。 “没有！” 她也不生气，催我赶紧去洗澡。 等我洗了澡出来，她还在沙发上坐着。 沙发很小，但被她铺得很平坦，看起来很干净。 “我有事要请教你。”她挪了挪屁股，让我坐旁边。 我坐下，离她尽量远一点。 “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 “不行，我今天不问清楚，可能会睡不着觉。” 我闭着眼，佯装要睡觉，对她道：“到底什么事那么重要？” “嗯……我想问的是，如果你们男人和女朋友分手了，还会想回头找她吗？” 我眼睛没睁开。 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这个问题很清奇，不知道她到底什么目的，真的只是因为写书？ 我不信。 见我没睁眼，她以为我睡着了，轻轻叫了我一声，“南天？” 随后又嘟嘟嚷嚷道，“这么快就睡着了？” 接着给我盖上了毯子，轻手轻脚的往房间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又于心不忍。 毕竟这只是个小问题，但对她来说，可能会一直在心里纠结，这个想法关乎到剧情到底如果发展下去。 我叫住她：“沈清宁，我回答了你这个问题就可以睡了吗？” 她转过身，笑看我，“当然。” 我懒洋洋的答：“这主要取决于她值不值得你留恋。” 第254章 世界太小 沈清宁想了想，又好奇问：“那女人的什么才是值得男人留恋的？” 我不作答。 这更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正当她脚步欲再返回我这边时，我说道，“说好只问一个问题的，讲话要作数。” 她吐了吐舌头，很遵守规则的进了房间，“好，留着明天再问。” 不是我想逃避问题，只是因为我太累了。 唐小樱这三个字在我心中，已经打不出水花了。 那里只有一块干结了的巴，当别人说起她时，早就无关痛痒了。 这足以证明，她已经完全成为了过去式。 所以我拒绝沈清宁的回答，只是单纯的不想回答。 我怕这个问题再问下去，沈清宁可以跟我秉烛夜谈。 以她的精力和好奇心，可以一夜不眠。 但我不行，我需要休息，以更好的状态去迎接挑战。 孟乔第二天上午一早，就托李芮打电话给我，把地址给我，让我次日带着工程师去。 她可能的确是等不及了。 从跟她接触时拼凑起来的话里，我知道，她对她老公已经失望透顶。 所以她急需要把这个证据拿到手，以便随时引爆。 可她分明说，她们在一起十几年，也曾经相互信任过。 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最后还是变成了同床异梦，互相算计的对象。 这真的挺可怕的。 李芮转了句孟乔的原话：“孟小姐说，让你带着比你更胆小的那个工程师去。” 我不知道朱子华听到这个评价如何，或者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个过于谨慎的人。 不过孟乔说这话，实际上是个有趣的人。 我跟李芮说，有时间要请她吃饭。 李芮什么都没问，她也知道，孟乔这种人，是很注重自己的隐私。 她只回我：“好呀，什么时候？” “随时，你来安排。” 李芮笑：“我来安排？是你请还是我请？你请就你安排。” “当然我请，就晚上，你来不来？我的工程师也要过来，大家都一起吃个饭。” 李芮开了玩笑：“帅吗？不帅我可不来。” “帅，但比我差那么一丢丢。”我靠在沙发上，把电话夹在耳朵下，一只手夹着香烟，“不过你都已经名花有主了……” 我顿时发现我触碰到了她的私密，不再说下去。 又打着哈哈问：“你想吃什么？我好订餐厅。” 李芮好像并没有受影响，也没有提刚刚我未说完的话。 也有可能只是掩饰不安。 说道：“好可惜啊，你连我爱吃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今天晚上我真的没有时间，只能改天了。” 我一愣。 不是因为她说不来。 而是我怎么想也想不到，李芮到底喜欢吃什么？ 我真不知道。 我可能就是个粗人。 她好像什么都不挑食，在我印象中，没有她不爱吃的东西。 可我又知道唐小樱和冷西爱吃的东西。 一个爱吃虹市那条街的包子。 一个爱吃我妈养的鸡。 可偏偏，我不知道李芮爱吃的东西。 “好了，开个玩笑，下次一定记得请我吃，但我不见什么工程师，我只见你。” 李芮是带着轻松的口吻说的，所以听不出来有别的意思。 和李芮说了再见挂断电话后，刚刚正在晾衣服的沈清宁走过来，“你内裤自己洗的？” 这个问题很直白。 我点头，吸了一口烟。 “你都手这样了怎么洗？以后还是我给你洗。”她好像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就是我救命恩人，别见外啊。” 天天把救命恩人这几个字挂嘴边，好像我真是个大英雄似的。 “等下我陪你去换药，别化脓了。” 我点头，跟她说：“晚上有朋友要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这个话一说完，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猛然一想，竟然很像夫妻之间的对话。 我闭了嘴，等她反应。 “好啊，但是也得先换药吧。” 半晌，她又问：“是什么朋友？我见过吗？要是别人问起我们为什么住一起，我该怎么回答？” 她在存心找茬？ 我一点都不给她面子：“第一，我们只是住在一个屋子里，很纯洁的关系。第二，谁知道我们住在一起？” 沈清宁“哦”了一声，也不知她那脑子里想些什么。 这些女人的脑子里我都不知道装的什么。 从前的唐小樱是。 李芮是。 冷西也是。 她们让人琢磨不透，而且变化莫测。 下午，沈清宁陪我去了医院。 本来对医院里的药水味恶心的她，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 只是从进医院开始，就皱着眉头，沉默着。 “要不你去外面等我，顺便帮我买几包烟。”我找了个理由，“老朱马上就要到了，买几包好点的，钱我转给你。” “为什么还要转钱给我？”她不悦。 “一码归一码。”我挥手，让她走。 “那我去了。” 她一步两回头的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那架势，仿佛我要去战场当炮灰，一去不复返了。 可明明就是换个药而已。 换完药后，沈清宁也没有出现。 以她的个性，不会这么听话，就在医院外面等我。 怎么都要进来找我的。 打电话给她，她没接。 等我出了医院门，才看到她在停车场的地方，向我挥了挥手。 我没看她，而是把目光停留在她旁边的人身上。 那人背对着我，见沈清宁向我挥手时，才转过身望向我这边。 朝思暮想的她。 牵肠挂肚了她。 就这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都没来得及打理自己，一只手包扎着绷带，头发凌乱的，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在这一刻，我竟然有些犹豫，要不要走过去。 “在这里！”沈清宁以为我没看到她们，一个劲儿的向我挥手。 越挥越吃力，干脆就喊了出来。 我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 不可能装听不见，看不见。 还是走了过去。 只是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有点沉重。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境，喜悦里仿佛又夹杂着悲凉。 冷西看了我片刻，又低下头踢她面前的小石子。 她的衣服很多，今天又换了不同的款式，双手插进外套兜里。 她扎了个低马尾，此时看起来格外温柔。 我把右手背在身后，左手理了理头发，挺着胸向她们走了过去。 不知道深城太小，还是我和冷西太有缘分。 在哪里，好像都能遇见她。 第255章 痛也不痛 “你怎么来医院了？”我走过去，冷西已经抬头，很镇定的看向了我。 “老赵，在住院。” “他怎么了？” “老毛病，最近累的。” 我受不了她那双直射的目光，把视线移向住院部的那座高楼，“他在哪层，我去看看。” “不用了，没见过病人看病人的。”她指了指我的手，“你这样去看他，是要相互讨论病情么？” 沈清宁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还真是，冷小姐说话好有意思。” “我这小伤。”我不在乎道。 冷西看了看沈清宁，又看看我，“刚刚沈小姐跟我说了，你伤口挺深。” “还行，不痛。” “为女人受伤，痛也不说痛。” 我不知道她的意思。 但我从她眼神里，看出了丝丝嘲讽。 沈清宁解释：“我和南天是普通朋友，冷小姐可别误会。” 冷西笑，配上她的低马尾，今天的笑也变得温柔。 可这温柔的笑，让我很不是滋味。 “我和南天也是普通朋友，这个不用跟我解释的。”她看了看时间，“我得走了，还有一点事。” 我沉默着。 从她一再强调普通朋友以来。 沈清宁是个不怕生的姑娘，她说，“冷小姐，晚上刚好我们要聚会，你也一起吧？” 我差点死在原地。 沈清宁到底在想什么？ 她邀请冷西一起吃饭？ 冷西也没料到沈清宁突然说这样的话，笑了笑，打开车门，“谢谢你的邀请，不过今天我真有急事，有空了再约？” 沈清宁有些失望，“我能留你的联系方式吗？” 我退了一步，不想有这样的队友。 冷西看了看我：“你问他吧，他有，只是我们很少联系。” 我心往上一提。 很清楚她话里的含义。 的确，我和她的联系越来越少。 不再是之前对着视频可以说好久，有事没事打个电话的朋友了。 不等我们再说，她上了车，问我们：“要我送你们吗？” 我摇头：“不用了，你先去忙。” “行，再见。”关门，做了个再见的挥手姿势，启动车子，开走了。 没有任何的迟疑，她很着急的就走了。 沈清宁看着她的车屁股，感叹道：“都说我长得和她很像，但我比她差远了。” 那双眼睛又回到我身上，“难怪你这么喜欢她。” 我白了她一眼，岔开话题：“我叫你买的烟呢？怎么就跟她聊上了？” 她拍了拍额头，“烟我还没买，一出门就看到她在这里，我跟她打了招呼，就过来了。” “你跟她很熟？为什么要跟她打招呼？” “不熟啊，但我们还是见过面吧，她很热情啊，问了我很多。” 我心一紧，“问你什么了？” “问我是哪里人？在深城要待多久，还问我……” 我突然感到失望：“除了问你，还有没有问别的人？” 沈清宁摇头：“没有。” 她明白我的心思，又安慰我：“不过她问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说陪你换药，你受伤了，她就问你伤严不严重。”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挺严重的，然后她就没再问了。”想了想，她又道，“不过我没说是因为你救我。” 还算是个聪明的人。 “那你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她来吃饭？” “我……我就是很好奇，想多了解了解她。”沈清宁可能是怕我生气，退着走了两步，又加快脚步一边跑一边道，“你在这边等我，我去买烟，买最好的。” 她笑得很好看。 不像冷西，总对我挂着一副冰如地窖的脸，爱理不理我的样子。 下午四点多，朱子华就到了飞机场。 他还带了钱书洁。 李威去接的他，又把他送到我们附近的酒店。 酒店是沈清宁选的，她到处旅游的人，对这方面比较有心得。 要了个大床房，不便宜。 安顿好后，朱子华两口子，李威两口子，我以及沈清宁就去客家菜馆吃饭。 朱子华一度以为沈清宁是冷西，他看着沈清宁，眼神意味深长。 沈清宁主动解释，“我就是来旅游的，在厦城和南天认识，到深城了，就联系上他。” 钱书洁笑得灿烂，目光狡黠：“我反正不信。” “我信，虽然他们住一起，但也是南天手受伤了，清宁才去照顾的。” 我刚喝到嘴里的水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这李威tmd的哪哪都有他。 什么都不行，就这种透露别人的隐私他最在行。 沈清宁也有点吃惊。 她可能也没想到李威是这种货色。 还是周佳怡善解人意，打了李威一拳：“别乱说话，清宁是觉得南主管救了她，心里过意不去。” “佳怡说得对，李威，你少把别人带沟里。” 朱子华和钱书洁相视而笑，仿佛在对我说：有没有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饭桌上，三个女人讲着讲着，就凑到了一起，低声聊一些八卦。 而我们三个男人，则喝着酒，一边谈论赚钱的问题。 对于现在的我，钱才是最迫切的。 朱子华看了一眼沈清宁，问：“你不会说赚钱，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吧？” “不是，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那我就好奇了，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儿？” 李威多嘴一句：“和清宁一个样儿！” 朱子华不可思议：“说笑呢？” “骗你干什么？那张脸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李威好像什么都懂，其实他什么都不懂。 在我的世界里，沈清宁是沈清宁，冷西是冷西。 她们越来越没有相似度了。 我说回正题：“老朱，我就算做完这单，都还差好大一截，正头痛着呢，你给我指指路子。” 朱子华眯着吐了一口烟。 因为喝了酒，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朱子华其实也没喝太多。 可能因为放松，整个人都比较慵懒，不像平时的他。 他摇头：“我要是有路子，也不可能混到这种程度了，在我们那圈子里，可能我就是最穷的了。” 李威呲鼻，“你跟我们说穷？” “是真的，钱书洁一直都在跟我说，让我多跟同行人接触接触，也许会有其他的机会，但我不想去。” “为什么？”李威不解。 “有些人心术不正，我不喜欢。” 李威更加迷惑：“做这一行，还有心术不正的人？” “多着呢，多如牛毛，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他又对我道，“南天，不是我不帮你，但你想要的金额，我可能一年都赚不了那么多，所以如果你真赚不了，不要勉强，为了一个女人，不值。” 第256章 感情玄学 朱子华错了。 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值不值得，这只是我的选择。 朱子华望向沈清宁：“那姑娘不也挺好？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 还是李威懂我，他说：“这不一样，感情这玩意儿，是个玄学。” “你们还差多少？”朱子华问，“明天的那份，可以暂时先不用给我，把这一关过了再给不迟。” 我摇头：“这违背了规则，不能算。” “南天，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去虹市参加学校聚会么？”朱子华想了想，向我问。 “怎么不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在那里，我遇见了程阳，还看到了唐小樱。 也就是那一晚过后，我彻底心死了。 “海城的高启富，听说到处找人搞开发，你可以去找找他。” “他这么有钱有望，还找不到一个开发？” 朱子华摇头：“这我倒不知道，你可以去试探试探。” 我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心动了。 不管怎么样，试了才能知道。 李威挺清醒：“我觉得这不太可能，资源这么广的人，怎么连个技术都找不到？” “正是因为资源广，所以看不上一般的技术，指不定卧虎藏龙的，就是哪个民间的人，试试无妨。” 朱子华见我心动，给了我一张名片。 是高启富的。 但我记得，我们并没有拿到他的联系方式。 “拿着吧，我叫校友搞的，花了我不少银子。” 朱子华是我这辈子的贵人。 也许这张名片，他考虑了很久。 也许这张名片，根本就没什么用。 但我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接过名片，鼻子有点酸。 “行了，喝酒，别跟哥娘们儿似的，还跟我感激涕零的。” 我们喝酒喝到很晚。 喝到大家脸上红霞飞，喝到桌上的菜叫服务员端去热了两次，又全部冷掉。 散席时，我和李威要安排下一场时，被朱子华拒绝了。 “明天还有事，别搞这么猛，小洁非要跟着过来，可能还会在深城多玩两天，不急。” 钱书洁拉着朱子华的臂膀，依在他的肩上，笑着说：“佳怡要上班，到时让清宁一起陪我转转，反正清宁也是来玩的，她说她来了这么些天，你们都没带她多转转，南天，我觉得你的责任很大。” 我不否认，的确冷落了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 我没有精力去做这些事。 我笑道：“她要是能待到我这个事结束，等我空了，可以带她去玩玩。” 沈清宁没带一点思考，立马接了我的话：“我没问题，我可以等。” 李威哈哈大笑：“没关系，你玩多久我们都不会赶你走。” 朱子华又一次细细打量起沈清宁，向我叹口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我含糊答他：“嗯。” 和他们都分了路后，沈清宁在我身后问我：“书洁的男朋友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走在她前面，没回头。 “那为什么他看我的眼光那么奇怪？他也觉得我和冷西小姐很像吧？” “他没有见过冷西。”我把兜里的名片摸出来看了看，又放进兜里。 心里感到烦躁。 要是冷西知道我为了她去想尽办法的赚这个这两百万，不知道会不会感动。 她会不会只是取笑我的愚蠢？ “那他为什么用那种眼光来看我？”沈清宁小跑跟了上来，“他一定听说过冷西小姐吧？” 我有点儿烦她。 小嘴一直就没停过。 我不耐烦道：“可以让我安静一下吗？你搬过来，已经跟我造成困扰了。” 她脚步停下，我走了几步，回头看她时，她依然立在原地。 好像生气了，但很快又恢复了笑脸，迎着我走过来。 “我知道，只要你手好一点，我就搬走。” 和沈清宁，你生不起气来。 在她这里，什么烦恼都不算烦恼。 她一个笑，就让你觉得，原来一切的烦恼都来源于自己的内心。 世界都是美好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声音放低了些，“我没那个意思，可能我一个人住习惯了。” “没关系，我明白。” 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拿了个小手提包，穿了一条米白色的半身裙。 上身穿了一件小香肩。 还挺有味道的。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的衣服印象深刻外，似乎现在一直都没怎么在意过她穿什么。 但对于冷西却不同，我总是觉得她有不同的风格，有十八般变化。 而每一次，她都给我眼前一亮的感觉，欲罢不能。 所以我才很认真的观察她的打扮和穿着，寻思着为什么她这么吸引我。 这也是沈清宁和冷西不同的地方之一。 沈清宁有她的美，但还不足以吸引我的全部注意力。 我站在电梯门口，看着下行的电梯，再看了看沈清宁。 她也看着我，没有一点委屈的样子。 “今天我也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问。 对于刚刚说的话，她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让我感到羞愧。 “可以，问什么。” “好，等我好好想想，到了家再问，毕竟只有一个问题，我得问到重点上。” “今天你可以随便问，但前提是我能回答。” “真的？”进了电梯，她兴奋的样子让我感到轻松了。 “我从不说假话。” 回到租屋，她第一件事，就是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小茶几上，又端来一个小凳，坐在上面等我。 “什么问题？”我靠在沙发上，心不在焉，拿着手机，鬼使神差的点开了冷西的头像。 如果今天没有遇到她，我每天忙于工作，还没有那么想她。 但再次看到她的样子后，内心的那股躁动就被牵引了出来。 一整个下午和晚上，脑子里都是她的样子。 她的眼睛。 她的嘴唇。 她的低马尾。 她的乐福鞋，以及她的一切。 这种近乎疯狂想念的感觉莫名的就来了。 “我今天不问你的初恋了。” “那你想问什么？”冷西的头像还是那个头像，朋友圈也很久没有更新过了。 “我想问问关于冷小姐的事。” 第257章 问题深奥 我抬头，沈清宁那双大眼睛正儿八经的看着我，没有一点杂质。 我把手机放下，直接站起身，去了阳台。 此时，我急需一支烟。 沈清宁没跟过来，房子也就屁大的地方，就这样对话，也不吃力。 抽了一口后，心里平静了很多，才开口反问她：“你想问她什么？” “你们到底有什么不可逾越的沟？”沈清宁倒是很直接，“我一直感觉她其实对你也有意思的。” “那又怎么样呢？”我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奇怪的是，今天没有感觉到多累，反而有种预感，可能今晚会失眠。 “为什么不好好的谈一谈呢？” 沈清宁什么都不了解。 我不作答，反问她：“你有没有爱过一个男人？” “我不知道算不算，但我心动过。”沈清宁回答得还挺快。 “那你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吗？” “不知道，有可能有。” “你们在一起了吗？” 她笑了笑，“我们不适合。” 我也回答她：“两个人并不是相互喜欢就可以在一起了，还有很多因素，外在的，自身的原因很多，都是我们无法掌握的。” “那你和冷小姐，有什么因素？” “沈清宁，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跳过。” 沈清宁面前的电脑一下都没用过，她索性关掉电脑，又问：“那你觉得，如果她真的结婚了，你会很快忘记她吗？” 都是些什么问题？ 根本就不在我回答的范围内。 “这是个未知数，不要问我未知的问题。”我丢掉烟头，往里面走，“好了，问问题时间到，我要休息了。” 沈清宁不悦：“明明是你说的随便问，但一个问题都没有正面回答我！” “你问的问题都太深奥，我回答不了。” 她挡住我的去路：“你总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她又开始笑。 笑得我全身酥麻。 这种笑，很容易让人心软。 “最后一个，不要问得太离谱。”我拿她没了办法。 我很怀疑，她说她没正式谈过恋爱是编造的。 她清了清嗓子，问道：“如果你不能和冷小姐在一起，可以考虑我吗？” 我不解。 不仅是因为我认识她不久。 我很纳闷儿的是，她为什么一直在提这个问题？ “沈清宁，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吗？” 她笑了笑，看不出情绪：“我就只是想单纯的谈个恋爱。” “你跟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谈恋爱，为什么？” 她不作答，倒吸了口气：“没有为什么，就是想感受一下，恋爱的感觉。” 我不懂。 非常不懂。 她脑子有病。 还病得不轻。 “沈清宁，以后别再和我说这个话了，再说这个话，我会生气的！” 我有些生气，生气的不是因为她跟我说这些话。 而是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想把自己送出去？ 长得这么好看一个姑娘，这么年轻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跟一个认识不久的我提出这种要求？ 就像冷西一样，为了她的公司，跟一个不爱的男人结婚，这有什么意义？ 这不是恋爱，也不是婚姻。 这只是搭个伙，他们两个人都还是个体，并没有成为一体，因为没有爱，没有任何感情。 沈清宁笑起来：“好啦，我只是问问，你不同意，那就下次再问。” 我看着沈清宁，总觉得她有什么瞒着我。 但我找不到蛛丝马迹。 她总是一副无公害的笑脸，让我觉得她如此单纯。 第二天一早，我和朱子华就到了孟乔约的地方。 这次她没约在酒店，约在一个茶馆。 相比酒店，这才是个适合谈事的地方。 孟乔穿了一身麻布衣，风情依旧。 数据恢复得顺利，孟乔一直在旁边盯着，小口的喝茶。 我几乎没跟她没怎么说话，因为我看她的眼睛一直没离电脑屏幕。 这个数据，可能就是她的命。 中午过后，数据就完全的恢复了出来。 我坐在朱子华的身边，知道了大致的恢复原理。 但看起来简单，最后调试时，还是有很大难度。 朱子华这次没有在我在面前遮遮掩掩，用他的话来说，就算我看他一个月，也只能学到皮毛。 因为每个份数据的情况都不一样，所以恢复的难度也不一样，到最后，在恢复过程中遇到的思路也不一样。 不过他也不可能让我跟着他学这么久。 这次只是特殊情况。 把数据交到孟乔手里时，孟乔很细致的检查了一番。 确认没了问题，她把电脑关上。 “很感谢你们今天帮我，我真是找不到其他的人了。”孟乔一直在抽烟，现在手上的烟还有半截，“钱我马上就转给你们，但注意你们得保密。” 我点头：“乔姐，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们很明白。” “过两天我有几个好姐妹儿聚会，你们来吗？她们想见见你们。” 孟乔抬子眼皮，她没有贴假睫毛，但睫毛却很长。 我没有等朱子华回应，连忙答应下来。 什么好姐们儿，就是一群富婆的聚会。 我肯定是要去的。 我还得赚钱。 朱子华摇头：“我最迟明天晚上要回京城，南天去了就成。” 孟乔显然有些不快。 可能在她那里，还没碰到这种她邀请不动的男人。 “那你可想清楚了，别小看我们这个群体，对你们来说，可能帮助不小。” 孟乔说得不假，这是一个资源。 朱子乔也不傻，他不可能认不清这一点。 我笑了笑，道：“乔姐，你放心，老朱也一定会来，你说说具体时间地点，我们一定按时到。” 朱子华没吭声。 他还是在权衡轻重。 “后天晚上七点，我三个姐们儿，福区红叶会所，你们过来时提前跟我打电话。” 孟乔写了一个号码给我。 我收下，和朱子华一起告辞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我对朱子华说：“反正你都带书洁过来了，多玩儿两天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去参加了这个局后，收获不小。” “我安排安排，这个机会的确不能错过。” 刚说完，他电话响了起来。 此时，出租车刚好停在了他酒店门口。 下车后，他才慢腾腾的接起。 我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紧锁。 他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眼神也没有聚焦。 我知道是出事了。 第258章 一个败类 但我不知道是谁。 他挂电话的那一瞬，我问他：“出了什么事？” “程阳的事。” 一听是程阳，我愣了一愣。 其他我不关心，只问朱子华：“你什么时候又和他联系上了？” 朱子华眼里闪过慌乱。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消息？” “廖斌，他刚刚打电话跟我说，我们有合作的关系。” 廖斌？我印象不深。 但隐约记得，他是和我们一个班。 “长得很矮，每天吊儿郎当的碰女生的胸，还记得吗？” 其他不记得，这个我记得。 他还碰过我们英语女老师的胸。 “现在在虹市一家公司做经理，程阳最近到他们公司上班。”朱子华看向我，“你怎么不问程阳出了什么事？” 我疑惑道：“他出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说明你还没放下。” 朱子华自以为很了解我。 实际在我心里，除了那段回忆带给我的不适，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没放下，而是不想提。” “程阳被人打了，伤得很重，听说头部重创，现在还在昏迷状态，恐怕要在医院待一阵子。”朱子华说看了看我，小声又道，“一起受伤的，还有唐小樱。” 我心里还是震了震，但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朱子华主动解释：“据说是唐小樱老公找人打的，但具体我们也不知，只是猜测。” “廖斌跟你讲这个，是几个意思？” “他倒没什么意思，只是知道我们大学和程阳关系挺好……” “你没跟他们说，程阳早已不是我们的兄弟？他只是一个抢兄弟女朋友的败类？” 朱子华点头：“当然，我一直认为是，不过他现在过得也不好。” “你这是同情他？” “不是同情，是就事论事。” 我睨眼瞧着朱子华，不屑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老好人了？” 朱子华不说话了。 良久，我嘲笑道：“他们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连死都想一起死。” “有消息说，是唐小樱老公的杰作，他是当地人，有一定的社会关系，程阳多次去找唐小樱，所以他们也是活该。” 我心里竟然莫名愉爽，点了一支烟道：“他死性不改，没打死算好了。” 朱子华也跟着点了一根：“别看唐小樱的老公文质彬彬，很可能有暴力倾向。” “那不是很好？总要有人来治她。” 朱子华自顾自说，“所以程阳才一次又一次找到唐小樱，要唐小樱离开那男人，可唐小樱不肯。” “老朱，还是别说他了，无关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听。” 朱子华点头：“我是觉得你已经走出来了，所以才跟你说，其实我也不想关心他们的事。” 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我问。 “其实那次同学聚会后不久，程阳找过我。” “找你做什么？” “他说他振作不起来，想离开虹市，问我京城有没有他做的工作。”朱子华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碰到我的雷区。 但他又很大胆，句句不离程阳和唐小樱。 也许他在试探，试探这两个人，还是不是我的心病。 “他可真够不要脸的。” “他别无去处，没什么朋友，问到我也是正常，我跟他说，可以去京城，找份工作不难，但他问了后，就没了下文。”朱子华抽烟比我慢，我都抽了一根，他才吸了几口，“可能他后来发现唐小樱被家暴了，才没有了去京城的念头。” 此时我们在酒店门口已经站了很久。 我不想再听，我问：“书洁不在酒店吧？要不我们去喝两杯？” 朱子华打电话给钱书洁，果然她跟沈清宁出去了。 “沈清宁带她去海边公园吹风了。” 我们找了一间小酒馆。 这是为数不多的，下午能喝酒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我喝了几杯，就感觉已经醉了。 朱子华跟我聊了很多。 好像都没有重点。 我一直在想象唐小樱和程阳一起躺在医院的场面，是多么壮观。 等钱书洁和沈清宁回来后，已经四点多了。 我被沈清宁从小酒馆扶着回出租屋。 其实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但我无心工作。 喝了酒后，就更加没有心思了。 沈清宁帮我把鞋脱了。 “怎么大白天的去喝酒？” 沈清宁耳边的碎发垂下来，今天她很有女人味。 我胃里没什么不舒服，也很清醒。 之所以说是醉了，只是因为自己心里难受，所以一路身体晃动，颠簸得厉害。 仿佛这样，才能把心中的郁闷抖颠簸出来。 我没回答沈清宁的话。 什么话都不想说。 手心又开始疼痛，我忍着痛，闭上眼。 没有回忆，脑子一片空白。 接着，又慢慢出现了冷西的脸，她缓缓开口道：“喝点蜂蜜水。” 我打了个颤，一睁眼，赫然发现是沈清宁。 有点儿失望。 把蜂蜜水喝个精光后，我就把眼睛闭上养神。 但我没有睡着，脑子里乱如麻。 等睁开眼，我还发现她坐在我旁边，正对着电脑打字。 她打字的速度不快，但表情认真。 只是脸微微泛红。 好不容易她手停下来，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我。 “你醒了？还难受吗？” “舒服多了。” 我本来就没醉。 醉的只是我的内心。 她脸却更红了。 然后关上电脑，突然说：“我也去休息了，有点累。” 起初我以为她是因为什么感到羞涩，直到她站起来打了个趋，我才知道，是我想歪了。 我赶紧起身，扶住问她：“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 摸了摸她的手，有些冰凉。 这个天气并不是很冷，而她身上的穿着厚度也很正常。 摸了摸她的额头，竟然又有些发烫。 我赶紧扶她进了房间，“你躺着别动，我去拿温度计。”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体温38.5，在低烧和高烧的临界点上。 “怎么回事？”已经第二次了。 “今天去海边转了转，风太大了，可能又受了凉。” “那也不会动不动就发烧。” 沈清宁还笑得出：“我做了手术过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动不动就发烧，已经是常态，我已经习惯了。” “做什么手术，让人虚弱成这个样子？” 第259章 心理准备 她并没有忌讳什么，直接对我说：“女人的疾病，说了你也不懂。” 我听出来了，这是她的隐私，不该这样问她。 “药在哪里？” 这房间自她搬过来我第一次进，她收拾得很干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买了一只小熊放在床头。 四件套也换成了粉红色。 房间里有淡淡的香味。 原先我放烟和乱七八糟东西的梳妆台被她一堆化妆品替代。 她指了指挂在门后的一个包：“给我。” 我拿下来，正伸手要找开，她叫住我：“我来拿吧，里面有女人用的东西。” 把包拿给她，看她拿出上次医生开的退烧药，端了水给她，她便吃了下去。 “你可能不适应这里的天气，否则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发了两次烧……” 沈清宁打断我的话：“你又想赶我走？” “我是觉得你身体不好，难怪你父母担心你。” “有你照顾，他们不会担心的。”她垂下眼，可能是累了。 我起身，把薄被给她盖好，说：“你先休息，我不关门，等下再进来看你。” 她点头，眼睛渐渐沉下去。 退出了房间，我又去阳台抽烟，手机里找到唐小樱的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我吐了一口烟，又小声的“呸”了一声。 一对狗男女，活该！ 抽了几支烟，去沈清宁房间，摸了摸她的额头，出了些汗。 正准备收回手里，她突然捏住我的手。 “南天，可以帮我买点东西吗？” “什么东西？”我没收回手，任由她抓着。 她因为发烧，没有精神，但还是笑着说：“我突然想吃折耳根。” “折耳根？”我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听说有种很奇特的味道，一般人接受不了。 但她是客，还是病人。 只要她要求，那我就要尽量满足她。 “好，你等着，我去买。” 我没有任何推辞。 听她说了谢谢，我便走出了房间。 虽然我并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这个东西卖，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出去了。 傍晚的超市人挺多，但没有折耳根这个菜。 我又到附近的几个菜市场转了转，依然没有。 我不死心，又在网上看到底有没有这个东西卖。 有倒是有，但最快也要次日才到。 我打电话给沈清宁时，对她说：“这个东西太稀少了，抱歉，没有买到。” 她明显有点失望，但还是很温柔道：“没事，我现在好像也没那么想吃了。” “如果你真想吃的话，我可以在网上买，明天可以到。” 她虚弱道：“好。” 我空着手回了租屋，进房间时，却看到她眼角有泪。 “怎么了又？” 我第一次见她哭。 还不知道什么原因。 女人是真的麻烦。 我都不知道哪里惹了她。 买不到折耳根，又不是我的错。 “没事，我就是感慨。”说着，她用手抹了抹眼泪，“南天，你说人要是死了，会变成什么？” 我一愣。 随即大骇。 赶紧安抚她道：“我去给你买折耳根，别胡思乱想，我就不信，这么大的深城，买不到几根折耳根！” 她拉着我的手臂，“别去了，我只是问问。” “你老实告诉我，沈清宁，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她突的“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绝症？你是不是想多了？” 但愿不是。 只是她突然的问题，让我不得不怀疑，她似乎时日不多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缓缓道：“我只是想我妹妹了。” “你还有个妹妹？” 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妹妹会不会也长得很像冷西。 “她不在了，三年前走了。” 她从旁边拿了手机，也没开，就那样盯着黑黑的屏幕。 我没讲话，等她诉说。 “读书时，我们每天住在一间屋子里，上下铺，她上铺，我下铺，因为我恐高。”她陷在回忆中，“她总是喜欢把我的言情小说偷去，躲在被窝里偷偷看，我威胁她，要告她的状，她可嚣张了，她说小说是我提供的，我和她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她笑了起来，跟往日的笑都不一样。 更加美好，更加干净。 我问：“你一定很想她吧？” “想。”沈清宁的手一直擦拭着手机，反反复复的，“就是因为想，我才那么想吃折耳根，因为她就喜欢吃呀，她说世界上怎么会有折耳根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喜欢在折耳根里放很辣很辣的辣椒，可以吃上两大碗米饭。” “她胃口不错。” “不，她胃口很小，她走之前，已经瘦成一个皮包骨了。”沈清宁幽幽道，“所以她再吃不到折耳根了。” 她快哭了。 我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若是我知道她想吃折耳根是因为这个原因，怎么都要给她买回来。 哪怕跑遍整个深城。 “沈清宁，你还想吃折耳根吗？我再去买。” “别，别去买，有时候我的话你别当真，我妈一直说我想得太多了，其实她说得对，已经过去的事，不能总是拿来回忆。” 她倒在床头。 “早点休息吧，感谢你，南天。” 我摸了摸她额头，没有感受到烫手了。 “已经退了，不用担心，我知道我的身体，没事的。”她下了逐客令，“我得睡觉了，我是病人，要好好休息。” 我给她盖好被子，退出了房间。 沙发有点短，我睡得很不舒服，索性起身到阳台抽烟。 打开微信，朱子华就发过来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程阳。 一张是唐小樱。 程阳的头缠着纱布，紧闭着眼。 虽然照片并不清楚，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而另一张的唐小樱，也躺在病床上，很明显，脸上有淤青。 她目光呆滞的盯着某一处，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唐小樱了。 朱子华发来一个信息：“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发给了你，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关我毛事。” 我不知道朱子华说什么，但无论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的躁动了。 朱子华顿了顿，道：“据我所知，唐小樱要离婚了。” 第260章 终成眷属 我夹烟的手抖了抖。 夹在脖子的手机差点掉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跟我说这个，是想我祝福他们？” 我觉得很可笑。 朱子华叹口气：“你怎么一提这两个人，说话就跟带刺似的？我就跟你说说这个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以后突然知道了这个事，心里更不好受。” 我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不好受的？这是迟早的事，姓程的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程阳可真让人佩服。 上次见他，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放弃唐小樱。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他宁愿失去手足，都不愿把衣服丢掉，这已经说明了他对唐小樱的痴心。 我都不知道唐小樱到底哪里好？ 既然她可以这样背叛我，那她也完全有可能这样对待程阳。 这只是迟早的事。 程阳用命换来的女人，也只不过是一个朝三暮四，容易红杏出墙的当代潘金莲。 当然，我可不是武大郎。 要说武大郎，这个角色应该程阳比较合适。 程阳是个痴情的男人。 可惜，他的痴情用错了地方。 “老朱，他们的事以后不要再跟我透露，我已经和他们脱了干系，任何他们的事情，都影响不了我什么了。” “那你要真这样想我才放心，我怕以后你要知道这个事，会做出一些什么行为来。”朱子华眼睛是雪亮的，“唐小樱这个女人，不适合做老婆。” 挂了朱子华的电话，我倚在阳台，把烟嘴放在嘴里，一个劲儿的吸。 而我那只左手，就拿着手机，反复的切换着这两张照片。 微风吹来，浓烈的烟雾一部分吸入肺里，一部分又打在我的脸上，让我感到异常的难受。 终究还是挡不住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就走着看看，这对有情人，到底能不能眷属到白头？ 第二天的沈清宁就生龙活虎了。 没有再提妹妹的事，也没有再跟我说想吃折耳根。 脸上化了妆，气色好了很多。 我很少见她素颜的样子。 晚上她洗了脸后，就直接从卫生间敷一张白色的面膜出来。 清晨，她又比我起得早，等我再起床时，她早就化好了妆，打扮得光鲜亮丽了。 我在想，那些可能都不是她真实的样子。 不过她的眼睛又很纯粹，什么东西在她那清亮的眼睛里，都藏不住身吧。 她早早就跟我打招呼，要带钱书洁出去转转。 我很奇怪，她明明也是客，在深城人生地不熟的，还带另一个来游玩的人去玩？ “我比书洁更有旅行的经验，我什么都不在行，对游玩来说，还是挺拿手的。”她看了看我的手，“你那内裤我已经帮你洗了，我早点回来，陪你去换药。” 她说“内裤”两个字的时候，没有半点扭捏。 仿佛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很亲密的人。 这个世界上，就两个女人帮我洗过内裤。 一个是我母亲。 一个就是钱书洁。 唐小樱没有为我洗过。 李芮也没有为我洗过。 说来也很奇怪，我和唐小樱以及李芮，真的没有正式同居过。 我们都没有共同感受过柴米油盐，只注重内心的舒爽和身体的愉悦。 所以严格算来，我的第一次同居，竟然是和沈清宁？ 细思及恐。 我赶紧爬下沙发，不悦道：“以后别给我洗内裤了，这是我的隐私。” “那你穿什么？”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一次性内裤没得卖？” 沈清宁点头：“行吧，随你。” 我和沈清宁一起去的朱子华所住的酒店。 沈清宁为刚刚的事有点不悦：“你去做什么？” “我再怎么也是东道主，他们大老远从京城过来，不能冷落他们，你也是我客人，让你陪他们一起玩儿，不太合适。” 沈清宁低头嘟着嘴：“你那么忙，哪敢叫你？” “所以我对你也感到很抱歉，你看你本来是来深城游玩，结果倒好，还来照顾我。” “你为我受的伤，应该的，我还怕你赶我走呢。” 到酒店后，朱子华却不愿意一起去玩。 这两天我和李威谈了一些小单，朱子华还没处理。 我跟朱子华说，“把这些事丢给你同事，来都来了，一起出去玩玩，感受一下南方的风情。” 钱书洁是很期望的，但她又是个好姑娘，听朱子华说要忙工作，很懂事的说：“他不去就算啦，工作是第一要位。” 钱书洁真的是个好女人。 朱子华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能找到这么好的姑娘。 朱子华不去，我自然也不可能去。 趁着朱子华忙的时间，我在酒店的阳台上，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段一。 那个很多8的号码。 段一一直没跟我联系，和他合作的可能性极低。 或许他已经找到了合作的对象。 但这通电话是必须打的。 不管成不成。 段一的电话是在我打了第三次才被接起的。 他可能存了我的号码，因为一接起，他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这个细节说明，他并不抗拒和我合作。 “段总，自从上次见面后，也没有你的消息，上次的事我也不了解你的想法，你看这两天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聊聊？” “我也很想给你打电话，毕竟我在老罗面前说过，怎么都得给你俩活做做，但是我得权衡，这对我的利益，到底有没有最大化，在众多的合作对象面前，你真的不是我优先考虑的对象。” 段一说话很有一套。 冠冕堂皇。 不就是说贵了？ 不，不是贵了，是他太贪。 我笑道：“段总，以你在深城的行业地位，肯定是神通广大，光行业里就无人不知了，大家挤破脑袋都想跟你合作，但就是因为你接触的人多，你心里才更有数，我这个报价，要说第二低，恐怕没有人敢说第一。而且段总，我是抱着和你长期合作的想法，所以我几乎不赚什么钱。” 话一落，又听到那边有人叫他。 他急着要挂电话。 但他还算礼貌，没有马上挂掉，“行了，我也跟你说实话，这边客户找了个价格更低的，而且他们急着用数据，恐怕这单我们合作不了了。” 第261章 会玩儿吗 我不太相信。 当然，段一说的很有道理。 很多企业，都等着恢复好的数据使用。 不过也有特例，我见过有些企业的数据，几个月都还没有处理的。 而段一这种级别的人物，客户肯定更加信任他，定然不会自己找人处理，恐怕都压在了段一手中。 所以段一那边无非就两种情况。 一种是段一已经物色到了其他人处理。 一种是他还压着，想和这些合作对象再周旋周旋。 我很怀疑，是第二种。 按照罗德国说的，他肯定是把利益放第一位的，我很坚信，我的报价更低。 朱子华是很了解行情的，他说他的价格低，那就是真的低。 所以段一既然没有找到比我更便宜的报价，他万万是不可能出手的。 不过我也急不来，在最后他挂电话前，我跟他说：“段总，合作不成买卖在，你看能不能看在罗经理的面子上，我请你吃个饭，不谈这个业务，只讲长期合作。” 段一没有立即答应，只说：“这事儿回头再说吧。” 段一不好对付。 而且很沉得住气。 所以我也不能慌。 但赌约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拨通了第二个电话。 高启富。 名片上的电话只是一个座机号。 所以一接通过去，就是一个女人接听。 我说我找高总。 女人很机械式的问：“您是哪位？高总在开会，不便接您的电话。” “他什么时候能开完会？” “可能要到中午去了，您要是有急事，可以给我留言，我传达给高总。” “的确有急事，是业务方面的。” “那您可以联系我们这边的业务经理，我可以给您转过去。” “小姐，我听说，你们高总正在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开发？”这个女人沟通不了，干脆直接跟她摊牌。 “是的，但这个事，您可以先和我们的人事部沟通，我们需要什么样的职位和人才，都需要通过人事部门。” 这女人不但声音听起来挺老气，就连思想都是古板的。 “我既然能得到你们这个电话，肯定是和高总接触过的，别找什么人事，你就传达我的消息，问高总是不是需要一个技术很牛的人，而我，可以提供给他。” 我其实心里没底。 夏晓的技术很牛，但还达不到一定的高度。 所以我想到了段一。 段一在深城行业地位不用说，但放在海市，恐怕还是鲜有人知。 这也正是我想约段一的原因。 那女人在那边默了两秒，说：“那您稍等。” 我以为她会把高启富叫来。 然而，那边传来了话：“高总在开会，但秘书说这个事情她不知情，所以我们可以跟高总汇报下，然后再回您电话。” 一无所获。 我拿了根烟，点起。 很烦躁。 能赚多少钱我不管，我只想把这个关过过去。 朱子华也从房间出来。 “还差多少？”他从我放在旁边小桌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烟。 “差很多。” 这个酒店其实就是农民房改造的，没有什么特色，只是装修还不错，带了个小阳台。 楼下某个地方人声鼎沸，是个菜市场。 “蟑螂药，老鼠药，臭虫药……”一个老头子骑着车，从楼低下经过。 把这些药吹得很神奇。 要真有这么神奇，深城的蟑螂还能到处爬？ 我很讨厌蟑螂。 “那你打算怎么弄？”朱子华烟瘾不大，他曾经说过，别人抽，他看到了就想抽。 但他工作时，从来不抽烟。 “还能怎么弄？拼死搞。” “没几天了吧？” “还有一周了。”我没跟朱子华说得太多，怕露陷。 如果他知道我和莫东做过交易，我恐怕会失去他这个兄弟。 现在莫东也消失了，就更要烂在肚子里，当这个事没有发生。 我猜测，莫东可能是因为赌博的事才消失的。 不过具体我不知道是什么。 说他躲债，好像不太可能，他赚得真不少。 所以这是一个谜。 这个谜谁都一时解不开。 我没叹气，挺了挺胸脯：“不过还有机会，没那么悲观，老朱，今天晚上好好表现，你可得帮我。” 朱子华笑道：“那是自然，大学我们四个人，恐怕就只有我们两个还保持着这个关系了。” 他感叹，“就几年时间，物是人非了，人都会变，但我想不到，变得这么快。” 朱子华有点怀旧。 我也想怀旧。 但毕竟都是往事，怎么想念以前，都只是云烟。 朱子华也没再跟我提唐小樱和程阳了。 也许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但谁不能保证，他们能幸福的走下去。 说不定还没走到一起，程阳就已经嗝屁了。 可我高兴不起来。 这其实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他们死了不足惜，可这种死法没什么意义。 下午，我没去换药，和朱子华去理发店洗了个头，做了个造型，去赴孟乔的约。 见女人总要打扮光鲜一点。 孟乔把我们约在一个会所，其实我对这个是有点畏怯的。 毕竟上次在酒店那件事情，虽然按照孟乔的说法，是在考验我，但我觉得那说法真不太可信。 她就不怕那天我真把她怎么样了？ 所以她可能从一开始，就做好的这个准备的。 饥饿的富婆们，怎么可能不在外面觅一些肉食？ 但我没告诉朱子华。 我怕一旦告诉了他，他谨慎的性格会阻止他去赴这场局。 我们到了后，才发现这间会所极其隐蔽。 就从外面来看，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一间会所。 它隐藏在一间高尔夫球场后，我和朱子华找了很久，才看到这间带着高级感的会所。 是一个服务员把我带到孟乔面前的。 孟乔正和几个女人摸麻将。 刚好一桌。 四个女人都抽着烟，有的夹着，有的叼嘴里。 和孟乔一样，其他几个女人也保养得很好，穿着都很优雅。 “哟，来啦？”一个女人朝我们一笑，“孟乔，你还真没骗我们，都不错。” 另一个女人附和道：“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技术怎么样？” 说完笑了起来。 话里的含义不明，我怎么都听得有隐藏的含义。 我心里冷笑：技术好不好，试试不就知道了？ 其中一个女人最年轻。 她一直没抬头。 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气质清欲寡淡。 她用修长的手指摸了一张牌，缓缓的看向我和朱子华。 “会玩儿吗？” 第262章 心有点虚 “不太会。” “会。” 朱子华和我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心心相通。 麻将这个东西我不清楚朱子华到底会不会，但我分明记得大学时他扑克倒是玩得熟门熟路。 我狐疑看向他。 他连看都未看我，只是看着那个女人。 其实我也不太会。 虽然我大致的规则知道，不过因为每个地方的细则区别很大，所以严格说来，我不是太熟悉。 但是为了钱，我愿意舍命陪君子。 在外人看来，朱子华是实话实说。 他的外貌就在告诉对方，他就是一个实在人。 “牌会认吗？”那女人又开口道。 这次是单独问的朱子华。 不过她没看他，而是慢慢的端了身旁的一杯茶，小喝了一口。 朱子华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面对几个女人，没有一点胆怯，回道：“认是会认，但我真不会打，我在一旁看可以，上桌恐怕不行。” 孟乔掩嘴笑，问我：“南天，你不是会吗？” “我会，但我知道的规矩，可能和你们打的不太一样。” 一个桌子四个位。 从我们进门的方向看，孟乔坐西，年轻女人坐北。 余下的南向和东向分别是一个穿黑色衣服和穿着宝蓝色衣服的女人。 黑色的衣服稍大，她笑道：“没关系，都是大同小异，你要不会，我们可以教你啊。” 宝蓝色的女人也道：“是呀，这么多牌中，麻将是可最容易学的。” 又向孟乔道：“孟乔，你既然叫两个小帅哥来，不能让他们光看呀。” 孟乔刚想要说什么时，宝蓝色女人打了一张牌。 “三筒。” “胡了！”黑衣女人得意的推倒的牌。 这些女人的娱乐项目很多，但对于麻将，好像从古至今，都很受欢迎。 她们陷入这种赌博似的狂欢里。 既能打发时间，又可以让她们感受输赢带来的悲欢。 “老杨，你今天手气有点好，今天的消费你得负责。”宝蓝色衣服的女人头发挽起来，眉毛画得似箭一般，面相上看，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 是个嘴巴很厉害的人。 接着，她又从身前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叠钞票：“我也是晦气，昨天和老张去烧了香，今天这手气也没见好。” “我不是说，你们家老张这两年赚这么多，你输点又怕什么？我家老苏流年不利，开年就赔了一间楼，还给那女人买一堆东西，看着都膈应。” 宝蓝色的女人明显对我和朱子华不太忌讳。 对于她们而言，好像自己的老公外面有女人只是家常便饭。 黑色叫老杨的女人笑道：“眼不见心不烦。” 接着，又对宝蓝色的女人说：“琪琪，我们还是让位吧，不能让客人看我们玩儿啊。” “也是，我们也玩儿累了，该去喝喝茶了。” 两人说完就站起来，果真坐在大房间的另一处的沙发上，把位置给我和朱子华留了出来。 我心里在打退堂鼓。 什么都不怕，就刚刚看她们拿出来的钱，就知道玩儿的金额不小。 所以要真是坐上去，怕是输得回不去了。 朱子乔也没动，他定力比我足。 “我还是那句话，我真不会，可以在旁边看你们玩儿。” 孟乔笑了笑：“你们既然来了，也不来玩儿，这也没什么意思，这让我跟你们谈话的兴致的都没了。” “行，那我们陪乔姐和这位女士玩会儿。” 我豁出去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要是孟乔介绍的这些女人，又给我来几单大，我可能不会再为了那个赌约而发愁了。 我走过去，坐在了南边。 拍了拍东边的桌面，对朱子华说：“老朱，还愣着干嘛？” 老朱没愣。 但他表现得很不想上桌。 不过既然已经过来，我们总还是得咬牙上。 “如果你们怕玩儿得太大，没关系，我们可以玩儿小一点，都是娱乐，钱不钱的无所谓。”很久没有开口的年轻女人又开口了。 但她始终没怎么看我们。 比起已经去喝茶的那两位，甚至和孟乔相比，这位女人逼格好像都要高一点儿。 这个话激起了朱子华的自尊。 他这次没犹豫，走了过来：“该怎么玩儿还是怎么玩儿吧，我们一上桌，就把标准降低，这位女士是瞧不起我们吗？” 他不说话则已。 一说就一鸣惊人。 我心里暗暗道，不好，今天可能底裤都要留在这里了。 一向谨慎的朱子华，今天怎么这么自大了？ 女人也想不到朱子华开口这么狂妄，抬头看着朱子华。 朱子华迎着那女人的目光，丝毫不惧她的威慑。 双方对恃了几秒，我看着马上就要开始起火花，赶紧对孟乔说：“乔姐，就按你们的来，不用为我们改变你们的规矩。” 孟乔莞尔一笑，对那年轻女人说：“行了，任然，就按我们的规矩吧。” “这牌桌上的规矩，不都是我定的么？”这叫任然的目光一直未移开过朱子华的身上，“所以我说玩儿多少，就多少。” “那对不起，恕不奉陪。” 朱子华站了起来。 今天的朱子华和这个女人扛上了，他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难道他忘了，这里面的女人，可能在未来，都是我们的客户。 她们就是上帝，我们不能碰硬！ “老朱！” 朱子华看了看我，不改硬气，“南天，如果早知道是这种局面，我肯定不会来的。” 女人重新夹了一支烟，点了起来，终于缓缓开口：“行，你要自尊，那就给你们，按我们的规矩来。 可以碰不可以吃，就三门，筒，条，万，2000起底，四归一，暗杠，大对，小七对三番，直扛两番，毛毛雨每家一番。” 她说的我记不住。 我只记住一个：起底2000。 孟乔问我们：“能接受吗？” 不能，这牌我真打不起。 我兜里统共就带了两千多现金，一把就玩儿完了。 “能。”朱子华今天吃了火药，回答得挺快，“就按你说的。” 我小声问他：“老朱，你知道什么是毛毛雨吗？” 朱子华摇头，也小声回我：“除了毛毛雨，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第263章 留一个人 我一愣，从喉咙里压出的声音：“泥玛，什么都不知道，你敢打？” 朱子华不吭声。 这不像之前他带我去找客户的朱子华。 他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 我猜想，可能是我带他来见这几个女人让他生了气，否则也不可能这么不管不顾的上牌桌。 还这么胆大包天的怼客户。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并且，他碰到了他认为看起我们的一个女人。 我对麻将天生不爱，不管别人在我面前说得天花乱坠，都提不起兴趣。 所以对这个东西，我更加不精通了。 朱子华确实不太会打，就他手忙脚乱拿牌的样子，我见了都摇头。 看来他没骗我。 我很悲观，就我和朱子华这种菜鸟，如何能赢得了跟这些身经百战的女人？ 任然是个比较强势的女人，比孟乔都要强势得多。 孟乔只是表面强悍，但接触了几次后，发现她并没有那么难沟通。 第一把，任然就来了个自摸。 我和朱子华各点了根烟，有点心虚。 孟乔的牌技不怎么样，只能说会打，而且摸牌的姿势很优美。 她应该不怎么会记牌，摸了一张又一张的四条，到最后都凑齐了一个杠。 孟然则不同，她打得很快，但一张一张的牌都被她不动声色的记到了脑子里。 因为第二把孟乔点炮八筒给我，当任然把牌向里推倒时，我看到她单吊了一张八筒在边上，一直捂着没打。 这说明她已经猜到我想要什么牌。 “任小姐真是高手，连我胡什么都知道。”我笑了笑，就一只手，不仅忙着搓麻将，还得夹烟，“这样下去，我和老朱都没有打的必要了。” 朱子华黑着个脸，他没抽烟，“游戏才刚开始，谁能定胜负？” 按理说，这种场合我和朱子华是要故意输给他们的，但朱子华很犟。 “呵，挺有意思。”任然终于笑了笑，道，“我听乔姐说，你们是做技术的，做技术的人实在，今天一见，果然实在。” 也不知道她在夸，还是在嘲笑。 顿了顿，她又看了看我和朱子华：“不过实在的人容易吃亏，吃亏对自己真的没有好处。” “任小姐，我们不怕吃亏，怕的是让人小瞧了。” 朱子华是个杠精。 我都不想再开腔。 孟乔似乎也不想再在中间当和事佬，任由这两人唇枪舌战。 朱子华的运气挺好。 明明生张到处飞，让别人碰了又碰，但就是凭这烂技术，一个小时里，他硬是让自己胡了几把大的，还加了两三个暗扛。 朱子华赢麻了。 孟乔见状，很是不可思议，问朱子华：“你说你不会打，到底是真是假？” 朱子华摇头：“真不会。” “老朱，你连我都骗？”我都快输两万了，微信绑的卡都快空了，全tm进了朱子华的腰包。 他还死不承认自己会打。 孟乔显然不信：“朱子华兄弟可真会玩笑，我盒子里的钱都输了大半，你跟我们说不会，这是嘲笑我们的智商呢。” 任然没有再洗麻将，坐在位置上，慢吞吞的抽了几口烟。 “他是不会玩，牌都是凑的，也就运气好而已。” 说着，她把手里还未抽完的烟往烟灰缸一扔，道：“算了，不玩儿了，没意思。” 那烟头没有灭，还冒着烟。 听任然说这话，我自然是巴不得。 要这样输下去，别说两万块，就是再拿十个两万，也不够我输的。 我也把牌一推：“任小姐说得对，没什么意思。” 孟乔倒没表态，神色自然的喝着茶。 只有朱子华，似乎有点飘了：“任小姐这是玩儿不起了？” 任然哼了一声，不服：“说我？” “对。” 朱子华这情况我快兜不住了。 说好的，他来了好好表现，怎么面对这个女人，就放飞自我了？ 他现在到底有没有认请自己的位置？ 我们就是来谈业务的！ 我赶紧打哈哈，说道：“乔姐，你看麻将也打了，正事儿还没谈呢。” 从这个局面来看，孟乔主要还是把我们介绍给任然认识。 今天晚上，任然才是主角。 “好了，任然，你就别再为难他们了，做技术的男人，基本都是直男，不懂人情事故，很正常。” 任然不悦：“是我为难他们，还是他们为难我？” 听任然这话，语气软了一点。 比起刚刚的强势，终于变得女人了一点。 朱子华也不是傻，听任然这样说，说道：“对不起，今天我状态不好，让你们见笑了，可能是我太多心，所以误会了任小姐的意思。” “算了，我们任然大人有大量，不会放在心上的。”孟乔在一旁说。 任然看向朱子华，慢悠悠道：“我也不是不接受道歉，但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那是当然，任小姐请说。” 任然放不下身段，姿态还有点高，但在朱子华接受的范围内。 “既然你赢了我这么多钱，那接下来我们的饭，你得请。” 朱子华点头：“行，一言为定。” 我本想说正事，但好像不太急了。 任然看朱子华的眼神很有意思。 有点迷离，又有猎奇的欲望。 我这才反应过来，朱子华就是故意的。 今天的朱子华，打扮出来还真tm像个人样。 他很懂这种女人的心理。 任然这种人，看惯了各种对她阿谀奉承的男人，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跟她作对的人，立马就吸引了过来。 朱子华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饭局后半段很顺利，是在隔壁房间里。 这会所一条龙服务。 任然喜欢喝酒，她喜欢喝白的。 喝了几杯，她就明里暗里要朱子华喝。 孟乔看在眼里，没说话，另外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像鸟在叫。 她们聊着自己的老公和最近买的包包。 我也喝着闷酒，担忧的看着朱子华。 他快要喝醉了。 我想帮他，但被他止住了。 “留一个人，不然回不去了。”他发了个信息给我。 中场时，朱子华撑不住了，起身去了卫生间。 确实醉了，走路已经不太稳了。 我正想跟过去时，对面的任然突然站起来，也朝朱子华去的方向走去。 第264章 没有得手 我不知道任然是无意还是故意，她其实看起来也醉了。 步伐和朱子华没什么两样。 我有保护朱子华的义务。 所以我还是得去看看，正准备要走时，孟乔叫住了我。 “南天小兄弟，我看你也没怎么喝酒，怎么，今天来打酱油的？” “乔姐，你也看到了，我这手的伤还没好，医生给我开了几天的药，特意叮嘱我，服用药期间，千万不能喝酒。” 这个时候我得感谢沈清宁。 要不是她，我还真找不到不喝酒的理由。 我只是担忧朱子华。 不知道任然对他是不是真的垂涎三尺。 “乔姐，我得去看看老朱，他喝得有点多，我怕他进了洗手间一个人出不来。”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任然会照顾她的。”黑衣女人跟宝蓝女人喝的都是饮料型酒，没什么浓度，几瓶下去，还是生龙活虎。 孟乔笑嘻嘻道：“这会所里喝酒的人多了，我还没听说过出了事的。” 说着，本来坐得离了两个座位的她，突然坐到了我旁边的空位上，“我得谢谢你那天帮了我，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乔姐，今天你叫我们过来，也不是喝酒这么简单吧？” 孟乔点了烟，“这得问任然，她很早前就跟我打了招呼，有信任的修复数据师就介绍给她，具体什么样的业务，她才知道。” 孟乔见我没反应，递了一支烟给我。 “任然老公的身份我不便透露给你，我只能告诉你，她老公在深城有一定的地位，所以对任然这个女人，你们应该尽量抓住。”孟乔好心道，“我也是觉得你们可信，所以才找到你们，说实话，深城这么大，有技术的人不少，想找可靠的人还不容易？只是不想花那个精力，既然有现成的，为什么不和好姐妹一起分享呢？” 我吸了几口烟。 任凭孟乔在我耳边说一堆，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朱子华真的可能被任然看上了。 朱子华身上有任然很久没见过的个性。 我试探着问孟乔：“乔姐，我看任小姐对老朱挺感兴趣的。” 孟乔一听，随即大笑起来：“怎么，你还担心你朋友被吃了不成？放心，任然不会造次。” 是啊，也许我的担心真是多余的。 任然长得不仅漂亮，又嫁了个在深城都有地位的老公，不可能看得上朱子华。 即便她刚刚看朱子华的眼神有一些暧昧，那也仅仅只是因为她没见过像朱子华这样跟她作对的男人。 觉得有趣罢了。 又吃了一些菜后，朱子华和任然还没有返回。 我开始焦灼了。 趁着孟乔和另外两个女人聊天的功夫，找了个借口，还是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洗手间分男女，很大，但没人。 “老朱？”我叫道。 没人回应。 朱子华和任然都不见了。 洗手间外有一条道，这道不宽，有三米长，道的尽头是一扇木门。 我有种预感，朱子华可能就在那门里。 我没再叫老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门是紧闭的。 但门后传来了声音，我听得很清楚。 是轻微碰撞的声音。 而后又是一个女人发出细碎的“嗯”声。 很上头。 我很怀疑，任然可能正在对朱子华做什么。 我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停止了。 “老朱？你在里面吗？”我顾不了这么多，干脆大声叫了起来。 没有回应。 我有点火了。 早就该猜到，孟然这个女人对朱子华有意思的。 但我没想到，这个女人胆子这么大。 简单刷新了我的认知。 就连孟乔这种阅历的女人，恐怕都没有这女人这么胆大。 我正准备撞门时，孟乔和那两个女人闻声赶来。 孟乔看我这架势，很是惊讶，“南天，你这是做什么？” “老朱在里面，他喝醉了，我得保证他的安全。”说着，就朝门撞了过去。 但我扑了个空。 差点就撞到了开门的任然身上。 她刚好开了门。 这是一个房间。 房间很深，很豪华。 进门就看到一个小小的吧台，再往里，便是一张硕大的床。 那个浴缸放在落地玻璃窗下，格外显眼。 任然醉眼朦胧的看着我和孟乔她们，笑起来，“你们在门口堵着做什么？” “老朱，你怎么进了这里？” 朱子华正靠在墙壁，笑洋洋的看着我。 神色带着一点懵。 我能看到他领口有口红印。 很浅，面积也不大。 而他身上也有女人的香水味。 是任然身上的。 不过好在他们两人的衣服还完整。 除了有一点凌乱外。 看来这里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老朱，你tm的是不是真喝醉了？” 朱子华没吭声，脸上还带着笑。 我不明白他这笑的含义：“你还笑得出来？”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脑子还算清醒，擦了擦嘴，小声骂道，“不过幸好你进来了，否则差点失身。” 他这话明明就是自相矛盾。 “你tm清醒的还跟她搞在了一起？” 朱子华没说话了。 示意我出去。 几个女人回到了饭桌上，但我怎么也待不住了。 看朱子华的反应，我都怕他陷进去。 别说任然了，就是比任然老气的孟乔我都差一点儿就上钩，更何况貌美如花又年轻的任然。 这么年轻就能嫁给一个有地位的男人，说明她的段位不低。 很有可能就是从小三爬上去的。 而且钱书洁是个好姑娘，我不能因为想赚这个钱，而陷他们于不义。 钱可以再想其他的办法再赚。 但不能用朱子华的身体去交换。 我看了一眼朱子华……哪怕他可能是自愿的，我也不能。 这必须要及时止损。 任然这种女人一旦惹上了，可能就是个大麻烦。 走的时候，孟乔也没留，她心里很清楚，任然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都有点怀疑孟乔是用帮我们介绍业务的幌子，给任然那样的女人找男人。 俗称，拉 皮条的。 但她在其中肯定也能获利，因为任然这种女人对她有帮助。 这个猜想让我越来越觉得可怕。 任然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很是淡然。 但他看朱子华的眼神，依然直勾勾的，很不一般。 她还没得手。 第265章 该不该接 朱子华吊起了胃口。 得不到的，才是最让人欲罢不能的。 会所里出来，朱子华点了一根烟。 从他的状态来看，酒劲似乎已经过了。 我们都没立即打车。 我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问他：“老朱，今天你太反常了。” 朱子华刚点燃，狠吸了一口，反问我：“哪里又反常了？” “你老实说，你跟那任然在里面做到哪种程度了？” 朱子华沉默片刻，“我确实喝多了。” “别跟我答非所问，你看看你衣领！”我把他衣领使劲往外拽，其实没什么用，他根本就看不到那些口红印。 “看得出来？”他一直在逃避我的问题，“等下我去你住的地方，先把衣服换了再回酒店。” “老朱，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亲了嘴？” 朱子华没有显得不耐烦，但他不愿意回答。 “你要这样，我就跟钱书洁说了啊。” 他瞥了我一眼：“刚刚我去洗手间，没想到任然直接过来拉我衣领，就亲了上来，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脑子一团乱麻。” “所以你就回应了？” 他急了，吐出的烟往我脸上乱打，“我tm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那种想法，我只是喝醉了，知道一个女人扑上来，没想到是任然。” “那怎么又去房间了？”我步步紧逼。 除了觉得对不起钱书洁外，我也很好奇。 好奇任然和朱子华刚刚发生的细节。 其实想想挺刺激。 我好哥们攀上了个富婆！ 朱子华回忆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拉着我进去的，这女人轻车熟路，我意识又不清楚，当时来得太突然，我都以为她是小洁。” “你懵谁呢？还小洁，我看你清醒得很。” “真的，最开始的那一瞬间，我还真以为是小洁，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不是了。” “所以你还是没有反抗？” 朱子华这件事上，不太老实了。 他笑了笑：“你问这么仔细做什么？反正我和她什么都没做。” “可你差点儿就做了。” 朱子华把烟甩在地上，脚尖用力踩了踩，朝我肩打了一拳：“走不走？问这么多，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我是怕你迷失自我，钱书洁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不用你教。” 看来也不能朱子华的嘴巴里抠出什么来了。 我只能跟他说：“老朱，这单不管再大，咱都不能要，以后我也不会跟孟乔打交道，我警告你啊，你也不能跟那任然有任何联系，我们不是一路人，她们只是找个男人打发寂寥，你少惹上她们，真要惹上，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被她甩，要么被她老公整死。” 我说得很真实。 没有半点假话。 这种女人的背景太强，不是我们这种一般人能招惹得上的。 朱子华“嗯”了一声，“打车吧，我还得换套你的衣服。” 回到我住处时，沈清宁已经回来了。 但她在卫生间。 我听到了洗澡的哗哗声。 这刚好方便我把衣服弄出去。 朱子华在楼下换好衣服后，叮嘱我：“要是小洁问起，你就跟她说，我喝多了，吐了一身。” 当我再次上楼时，沈清宁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 她今天洗了头，但已经吹干了，还画了眉毛。 只是画得很淡，不太明显。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你们今天去什么地方玩儿了？” “去了两个景点，说实在话，深城真没什么好玩儿的。”沈清宁看着我的手，“今天没换药吗？” 我摇头：“没时间，就隔一天不换，死不了。” “那医生说了让你隔天去，肯定是有理由的呀，你这样很容易感染的。” 她很着急。 “现在还有急诊可看，我陪你去吧。”说着她进了房间，看似要换衣服。 “晚一天不会死人，我累了，别让我折腾了好吗？” 沈清宁又返回到我面前，笑起来。 刚吹干的头发很蓬松，空气中飘着洗发水的味道。 “上次冷小姐说，让我向你要她的联系方式。”沈清那双眼睛盯着我。 水汪汪的。 一提起冷西，我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你应该问她要。”我睨着她，“而且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这个我不需要跟你说吧，你就说给不给？” 我闭上眼：“不给。” 我怕沈清宁和冷西聊得太近，说漏了嘴。 毕竟我现在和沈清宁住一起，即使什么都没做，但还是很容易引起误会。 到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所以我干脆不给。 沈清宁叹气：“那要是这样，我跟李威要也可以。” 转身又补充道：“不过等我要到了，我就跟冷小姐说，她吩咐你要做的事，你不卖她的账。” 沈清宁还不是个省油的灯。 用冷西来威胁我？ 恭喜她，她赢了。 “最好不要把我和你住在一起的事说跟她听，否则你只能从我这里搬出去。” 我直接把冷西的微信推给了沈清宁。 听我说完，她神色暗了暗，瞥了瞥嘴，“知道啦。” 朱子华是在第二天中午走的。 本来我们还想留他们，再带他们去玩玩，但朱子华回京城的想法很迫切。 钱书洁依偎在他的身边，小鸟依人。 但朱子华有点不在状态。 这点别人看不出，但我能看出来。 我了解朱子华。 他一旦心不在焉时，嘴角就会勾起似有似无的笑。 送他们走后，李威和我并排走着，他告诉我，这两天还有人在问上次中毒的数据能不能恢复的事。 “真是可惜，这个没人能做。” 我想了想，又给莫东打了个电话。 但依然不通。 是啊，这条路太可惜了，眼看就要凑齐两百万，却因为莫东的突然消失而中断。 现在我们没有路可走，只能寄希望于段一和高启富。 时间上很紧，我没有多加考虑，对李威说，“看来不得不去趟海城了，你跟我一起。” 刚刚说完，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着号码许久，我都未接。 归属地是虹市。 直到那边已经响完，我把手机又放回兜里。 李威问：“怎么不接？” “是唐小樱，李威，你说我该接吗？” 第266章 关系不大 李威一听是唐小樱，兴奋起来。 “你又跟她联系上了？” 口袋里的手机又在响了，我没理，对李威简单说了一句：“没有，听说她要离婚了。” 李威一惊：“什么情况？” 我没什么心情跟李威说这种和我毫无相关的事，把手机挂掉，直接拉这个号码进了黑名单。 李威“啧啧”道：“你可真tm狠，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初恋。” 初恋。 曾经多么美好的词。 现在却让人不想回忆。 只能让人刺痛，没有任何美妙可言。 我斜看他一眼：“就你多情，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柳珍吃了回头草，你会不会再跟她和好？” 李威是深有感受的。 一个孩子都白白的让柳珍流掉，他对柳珍肯定已经死了心。 加上现在又有周佳怡，他也许早就把和柳珍的过去抛向了脑后。 论颜值和厨艺，柳珍都不如周佳怡，所以李威不可能忘不掉柳珍。 果然李威没有犹豫摇头：“当然不会。” 李威话刚说罢，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屏幕，又看向我，弱弱的问我一句：“接不接？” “你的手机，你自己看着办。” “要不接一下？说不定有急事儿。” 我没吭声，既然他想接，为什么还问我？ 电话接起，李威接了免提，我听到久违的声音，那声音好听，可让我感觉很刺耳。 “李威，南天把我拉黑了，我知道他在怪我，但我实在不知道找谁……” 她一边说，一边哭。 越哭越厉害。 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唐小樱，你先不要急，慢慢说。”李威是个热心肠。 但他可能用错了地方。 唐小樱急，他也跟着急，“你别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威还不知道，唐小樱和她的奸夫受伤了，程阳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唐小樱一直哭，很久都说不上话。 我听着烦躁，想离远点，却被李威一把拉住。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李威捂住手机，小声问我。 他有颗好奇的心。 他知道，唐小樱不会轻易给他打电话，还这样哭着打电话，那肯定是有大事。 唐小樱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因为她明白这样哭下去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半晌后，她终于抽泣着，可以正常开口说话了。 “程阳被人打了，现在在医院里，还得做二次手术，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可还是不够，程阳的父母我还没通知，我怕他们承受不了。这两天我陆续找了一些同学，但因为没有经常联系，要么不愿意借给我，要么借个几百一千的打发我，现在手术费还差一大截……” 唐小樱打这通电话不容易。 能够为钱的事打到我和李威这边，那一定是走投无路了。 “谁打的？那人找到没？”李威问，“你怎么和程阳又在一起了？” 李威问题太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些问题，只是道：“说来话长。” 李威眼神古怪的看向我。 我心情很平稳。 唐小樱又小声问道：“我听说你和南天一起合伙做生意，不算太差，所以才想着你们手头能不能松点。” 李威没回应，依然看了看我。 他在等我的态度。 唐小樱听李威迟迟没有反应，知道是为难了，“不过借不借都没关系，我再想想办法。” 见我许久都没有表态，李威也不敢承诺什么。 虽说他不忍心拒绝，不过还是狠下了心：“唐小樱，我不是不帮你们，我们生意是上有些钱，但南天这几天也急需用，所以我真的帮不到你，对不起，你看看还是找找其他人能不能借一点，等我们过了这一关，如果你还需要的话，到时可以借一点给你。” 李威声音越来越小。 他看不过去，毕竟那是一条人命。 我也不是铁石心肠。 不过我的事，要比唐小樱和程阳要重要得多。 看来李威还能分得清轻重。 “南天……他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事？”唐小樱永远都找不到重点。 重点不应该是，我们不能借钱给她，她应该感到伤心吗？ “哦，南天没什么事，他会处理。” “那就好，今天打扰了，我还有事，就先挂了。”唐小樱自觉尴尬，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李威把手机收进兜里，细问我唐小樱和程阳的事。 我不想理他，拿了手机买了两张去海市的机票，下午五点动身。 “别再问我他们的事了，从海市回来再说吧。” 李威再怎么好奇，也发现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信息了。 他也知道，现在的我没什么心情。 目前重要的任务，还是赚钱。 沈清宁得知我要去海市，便硬拉着我去医院，非要换了药才走。 “我知道你这个人，要是不换了再去的话，在海市待几个月恐怕都不会换的。” 老实说，和沈清宁一起相处，挺舒服。 她在家穿得也不会暴露，不像周佳怡，故意显出自己的身材，以吸引男人的注意。 沈清宁不做作，很守规矩。 毕竟老师出身，懂得分寸。 换药时，我还在想，要不去看看老赵。 但想到上次老赵对我的态度，心又硬上来。 而且我怕再见到冷西。 我怕再次见到她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心里的思念，即便一直压在内心深处，也不会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爆发出来。 只会让这种思念堆积，越来越厚。 刚刚才夸了沈清宁懂得分寸，但我从换药室出来后，她就拉着我，说要去见冷西。 “我这两天跟冷小姐聊了很多，我想知道她的故事，她说她会送我一样东西，让我今天来医院见她，因为刚好她要来看老赵。” 我怎么可能听她的话。 就这样去见冷西是不可能的。 “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下午的机票。” 沈清宁眨了眨眼，“我知道啊，我也买的那趟。” 我诧异，以为我理解错了，“什么意思？”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每字每句都重重的进入我的耳里：“我说，我也买了和你们一趟的机票，海市也是我即将去的城市之一，计划提前一点，关系不大。” 第267章 什么记录 沈清宁轻描淡写。 她不知道，我是去做什么吗？ “什么时候买的票？” “就刚刚，你在换药室里，那个漂亮的女护士给你换药的时候啊。” “我是去谈业务的，可没时间陪你。”我有些不悦，“而且你这样跟着我们去，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你们办你们的事，我玩儿我的，互不相干啊。”沈清宁知道我不高兴，但她狡辩的能力很强，“我又不需要你们陪我，费用也aa，这世界这么大，腿又长在我身上，我去哪里，不是我的自由么？” 好一句腿长在她身上。 我无奈，“也是，那是你的自由，我只先申明，我和李威都没时间陪你，你对你的行程自己要负责。” “明白。”对于我这个说辞，她似乎挺高兴。 至少我没有说，一定不能让她去海市。 我又道，“你一上人去见冷小姐吧，不用带上我。” “可她现在就在拿药的大厅等我。”沈清宁不解，“你不是那么喜欢她，怎么还怕见她了呢？” 她问我？我问谁？ 大厅就在拐一个角的位置。 直线距离不到二十米。 我心又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今天的我穿得很随意，头发也没梳，不适合见冷西。 但沈清宁不懂，她跑在我前面，催促我跟上她。 我手摸了摸香烟，抬头又看到墙上贴着“无烟区，禁止吸烟”的标语。 到底还是放下了。 但我心却平静不下来。 思忖了许久，又加上沈清宁不断的回头，我还是跟了过去。 大厅有几排座位，稀稀拉拉的坐着人。 冷西就坐在离我们最近的边位上。 她拿着手机，低头看得很入迷。 还是那么漂亮。 任何一个角度上看，都没有一点点的缺点。 那么完美的一个女人。 可惜很大概率上，她不属于我。 沈清宁蹦跶着过去，叫了一声：“冷小姐，你好呀。” 冷西抬头，清亮的眼睛朝我们看过来。 我一定很衰。 今天我穿的一件黑色外套，两天没换，有一些灰尘沾在上面，挺显眼。 昨天做的头发睡了一觉后有些变形，稍显凌乱就那样顶在头上。 见到我们，她翘着的腿放下，站了起来。 “来啦？”她今天不同往常。 她笑起来，这种笑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她目光投到我身上，仅一秒钟，又回到了沈清宁身上。 “冷小姐，没想你真的会答应我。” “我不是什么名人，没什么神奇的经历。”冷西从她亮黑色的手提包里拿了一个小本本，递给沈清宁，“这里面有我以前写的一些事，我最近事情多，没时间跟你细说，只能劳烦你花时间整理整理了。” 那是个黄色的笔记本。 看封面，时间应该比较久远。 沈清宁见到这个本子后，就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兴奋，“冷小姐，你真是太好了，我想都不敢想，你竟然把这样私密的东西给我。” “这算不上私密的东西，只是我偶尔记录心情的日记，不过对于你想了解的事，有少量的记录，可能能帮到你。” 她的手收了回去，我又看到了那枚戒指。 一直紧张着的心情，突然又冰了下来。 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因为这一看，让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 我看了看时间，对沈清宁说，“时间来不及了，我得走了。” 冷西清秀有脸庞没有一点变化，她看都没看我，对沈清宁说：“那你们忙吧，我也上去了。” 她连我去哪里都不会再问。 普通朋友都会好奇。 但她一点儿也不好奇。 到底我在她心目中，是什么地位？ 所以我为她做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没有任何用？ 哪怕欧阳浩放了她，可能她也不会因此感动。 我低头，转念一想，真正爱一个人，又岂会在乎和她朝朝暮暮？ 只要她幸福，就够了。 离开医院时，我也没有回头。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转身看我。 今天的见面，我和冷西没有一句对话。 哪怕老赵在住院，我也没有假把式的问候一下了。 不可否认，我和冷西之间，越来越生疏了。 海市之行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都是我对冷西作的努力。 可她看不到。 我坐在飞机上闭目养神，每一次和冷西见面，都让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周佳怡对李威很佛系，这是李威对我说的。 李威说，他要去海市出差，周佳怡也并没有问李威的细节。 仿佛和她没什么关系。 “我好歹也是她的男朋友，她也不怕我出去乱来？” 李威在座位上胡思乱想，“你们说会不会是，佳怡在外面有人了？” 沈清宁的机票座位离我们三排远。 但她利用那张无公害的脸，硬是和一个中年男人换了位置，坐在我们旁边了。 “李威，你这样想佳怡可不好，我倒觉得佳怡是个好女孩，我也不是打击，你说你有钱吧，好像也没有，相貌吧，又不是很出众，她愿意跟着你，那就说明，她不在乎这些身外物，可你还这样猜测她，要让她知道了，是很心寒的。” 我一直闭着眼没睁开。 我不能告诉他们，周佳怡当初对我所做的一切，都跟李威没有丝毫关系。 我更不能告诉李威的是，周佳怡说，接近李威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 这些都要烂在我肚子里才好。 所以当李威说怀疑周佳怡在外面有人时，我竟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周佳怡既然能背着李威找我，那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海市。 订酒店的事沈清宁在上飞机前就搞定了。 很普通的酒店。 我和李威一间，沈清宁一间。 去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我和李威回到房间里，便准备第二天的事，包括査清地址和收集高启富的信息。 等这些都完成，刚刚抽上烟时，我突然想到了冷西给沈清宁的那个本子。 那上面，到底记录了什么？ 是冷西后妈出现后的不幸生活，还是和我认识后每天的心情变化？ 我起身，把李威丢下，敲响了沈清宁的门。 第268章 特别是你 沈清宁开了门。 眼睛红红的。 站在门口，也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让我进还是不进。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最怕她又发烧，没完没了的发烧，不仅看着揪心，她的身体也受不了。 沈清宁摇了摇头，终于反应了过来，问我：“你怎么过来了？” “我找你有点事。”我朝房间里晃了一眼，沈清宁的电脑放在小桌上，旁边正是冷西给她的那个小本子。 看来她的眼泪，来源于那里。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沈清宁话是这样说，但她并没有拒绝我，“那进来呀，站在门口干嘛？” 我心想，这不是你把我挡住了嘛。 沈清宁又坐回到电脑面前，我则坐在她的对面。 我们之间，是一张小圆桌。 那个小黄本，就在离我手两尺的地方。 伸手可得。 小黄本已经被沈清宁打开，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虽然我看不太清楚，但那字体很娟秀。 沈清宁见我一直盯着那本子，赶紧关上，“这可不能看，冷小姐说，这只供我一个人参考，不能外泄。” “那这上面，写了什么，能透露一下吗？” 沈清宁看着我，眼睛还有余红，“你不会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本子的吧？” 我没回答，不言而喻。 “是不是非常想知道？”沈清宁卖着关子，很是得意，“那你想不想听听？” 我装作很淡定的点头，“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可冷小姐说过，谁都不能看。”她顿了顿，把那黄本本捂得更紧，“特别是你。” 听沈清宁这话，我竟然有几分欣喜。 在冷西口中，我就是特别的那一个。 特别强调不让我看，那很有可能，那本子里面的内容说不定跟我还真有点关系。 “沈清宁，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折耳根也可以。” 我开始给沈清宁糖衣炮弹。 沈清宁眨眼，摇头，“南天，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并不是时刻都想吃折耳根的。” “那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买。”我笑着看她，“要不我现在带你出去吃夜宵。” 沈清宁精怪精怪的。 她把本子收进包里，说，“什么都不想吃，这本本你想都别想，我可答应了冷小姐，是万万不能给你看的，她既然这么信任我，把这个本子交给我，那我也不能食言，不然还怎么教书育人？” 沈清宁把自己的职业道德都搬了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只透露一点点，就行。” 我对这个本本的好奇心越发强烈。 因为冷西的那句话，让我更加想一探究竟。 “你这是想和我做交易？” “你说是，那就是。” 沈清宁沉思片刻，终于开口：“行，那你考虑接受我，我就跟你说说，这本本里面的秘密。” 又来。 算了，想看那本本，也不止这一条路。 我起身，跟沈清宁说了两个字：“再见。” 沈清宁得逞的回了我：“晚安咯。” 本子没得到，让我心里一直惦记。 再加上李威的响彻整栋楼的呼噜声，让我更加难以入睡。 次日，沈清宁告诉我们，她先去景点看看，晚点回来了再联系。 高启富的公司叫富腾软件。 在海市的这个行业，还算比较有名。 虽然我和李威人生地不熟，但一说那条路的这个企业，出租车司机就知道了。 其实我们也只是赌。 赌我们会见到高启富。 因为你保不齐他会出差去了外地。 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就算有确切的消息，他去了外地，我也得跟过去。 富腾软件占用了一栋大厦的两层楼，而这栋楼的租金，在海市中算是比较昂贵的了。 很多企业，租个一间两间的，装装门面。 最多租一整层，都算是盈利比较高的企业，有足够的利润来交纳这昂贵的租金。 我和李威到前台说找高总时，前台的女人直接把我们拦在了原地。 “不好意思，我们高总现在不在，而且他有行程安排，恐怕没时间见你们，如果你们需要找他的话，可以跟我们提前预约。” 我问：“要多久？” “稍等，我帮您看看。” 前台点了点她台前的电脑，给了一个遥远的日期：“高总在下个月的二十三号以后有时间，需要我帮你们安排吗？” 李威看向我。 我也看向李威。 可能我们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这高启富tm的比zong统还日理万机。 “那你帮我跟他找个电话，就说我们是虹大的校友，给他找了他想要的技术人员。” 前台就是个传话筒。 她不知道什么急，什么不急。 她回道：“抱歉，我也没有高总的电话，只能帮你转给刘秘书问问。” “那麻烦你先问问，我们可以等。”李威对这女人说。 前台打了个电话，很快，就出来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挺漂亮。 符合大多数人心目中秘书的形象。 高挑，低马尾，穿着小西装，腰扭得快断了。 她看着我们，很客气的把我们引到了会议室。 而后拿了两瓶矿泉水。 不得不说，这种大公司找的人，素质都挺高。 “你们是高总的校友？”她坐在我们对面，很自然的翘着腿。 她穿的鞋跟挺细，有点迷人。 没等我们回答，她又问：“你们之前是不是给我们这边打过电话？” 刘秘书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姿态，耐心的问我们。 我答道：“对，上次那位小姐说，刘秘书不知道这个事，所以今天我们特意登门拜访，来谈谈这个事。” “这个事我不是不知道，而是我不会插手高总的业务，因为他不喜欢。”她看着我和李威，语气音调平缓，是个很冷静的女人，“有些事，他喜欢亲力亲为。” 顿了顿，她又说，“但高总是个念旧的人，对校友故人很是重视，不过最近有些人利用我们高总的信任，冒充他的校友跟我们谈业务，这让高总很生气。所以我才出来确定，到底是不是如你们所说，你们是他的校友。” 第269章 提前预约 “刘秘书，我也没带毕业证书，不过我可以跟你说说，当时我大学时，有个英语老师叫陈爱华，他住在响水二路，指不定你们高总还去过他家，因为陈爱华老师也教过高总那一届。” 我说得头头是道。 响水二路只是我模糊的记忆。 到底是不是响水二路，其实我也不知道。 反正让刘秘书相信就对了。 刘秘书对我知道的细节果然觉得可信，但好像对我们见到高启富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用。 “行，那你把联系方式留下，我会跟高总反馈。” 我没想留联系方式，那根本没用。 我问：“那高总什么时候能在？我是从深城过来的，可排不到下个月二十多号。” “所以我才说，你得给我联系方式，等我向高总确认后，他要见你们，自然会安排时间，到时我会通知你们。” “刘秘书……” 还未等我们说完，刘秘书就起身，道：“放心吧，我会把这个事跟高总说的，但最近他真的没时间，所以我也爱莫能助。” 这些秘书好像做得也太绝了。 我怀疑她们根本就不会跟高启富提起我们这个事。 也就是说，在这些女人手上时，传达的信息就被她们给扼杀了。 其实我和威早有预判，今天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都不会见到高启富。 毕竟他拥有这么大公司的人，会打乱了他的行程来见我们这种小角色。 所以，我们走出他们公司的门时，并没有丧气。 李威出了门就点了一根烟。 然后我拿出我们俩昨天一起查的资料。 有高启富的基本资料。 这并没有什么用。 另外还有一张，则是他老婆的资料。 这是我们的底牌，在找不到高启富的情况下，就直接找他老婆。 廖婉婷，出生于1987年。 在海市某区社保局做一个小科长。 当然，网上公开的信息很有限，所以除此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现在只能从她入手。 高启富是个吃软饭的人，可以推断很大程度上，他是怕老婆的。 再者，廖婉婷在这种单位上班，时间和地点都相对固定，不需费什么心思。 只要蹲守住，基本就能见到她。 海市没有我们的熟人，也只有这种笨拙的方法。 中午下班时间，我和李威在离门口二十米的距离观察。 万幸的是，停车场在大楼的另一边，所以我们完全可以看到任何一个下班的人。 但一个中午，我们也没见那个女人出来。 我们有些不耐烦了，李威跑到保安室，递了一支烟给那保安。 人家保安不收。 李威尬笑问：“兄弟，我问一下，你们这边的职工都不回家吃中午饭的吗……” 话还没问完，一个女人就从楼里出来。 这女人和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短发，穿着制服，比较娇小。 相貌并不出众。 李威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不管不顾的向那女人招了招手：“廖科长！” 廖婉婷看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以为我们看到那寸照上的她已经把廖婉婷所有的缺点都暴露了，照片上的她鼻梁有点塌，额头也并不饱满。 但现在看到真人后，才发现，原来她比照片上的还更不好看。 甚至可以用有点丑来形容。 她脸上有一些斑。 虽然长得娇小，但肚子周围很明显有一圈赘肉。 廖婉婷向我们看过来，眼里有疑惑。 对于我们的出现，她显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向我们走来。 气场却很强大。 我有一种威慑感。 我相信，李威也有。 因为李威的笑脸一点点的僵住。 他本想发挥他的业务能力，在廖婉婷面前却发挥不出来。 “我认识你们？”她问。 李威这才嘿嘿一笑，“廖科长当然不认识我们，但我们认得你。” “如果你们要办业务，可以去所里找业务柜台。” “我们哪有什么业务，有业务，也是跟高总之间有往来。” 廖婉婷冷笑一声：“你们找他就去他公司找，来找我做什么？” 我说道：“廖科长，我们从深城过来，有急事找高总，但去公司没找到他，刘秘书又不愿意透露他的行踪，只好来找你了。” 廖婉婷面色冷静。 仿佛我们口中的高总和她无关。 “他公司的事情我不会参与，业务上的事情也不会参与，他个人的事，我更不会参与。”廖婉婷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很漠然，“所以你们可能找错了人。” “廖科长，你这说笑了。” “我犯不着跟你们说笑，他行程一向安排得紧，谁见他都得提前预约。”她看着我们，说出了我们觉得更不可思议的话，“包括我，见他也要预约。” 我心中狐疑，但确实很惊讶。 谁的老婆见老公还要预约的？ 真是活久见。 “所以对不起，不管你们找他什么急事，我都帮你不你们。” 就在我和李威绝望时，她又开口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最近应该没有出海市，毕竟他的新欢在这边拍戏，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两个月的腻歪时间？再重要的事情，他可能都会推了。” 这跟我们想象的有出入。 我一直以为，高启富就是一个赘婿。 一个吃软饭的技术男。 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的辉煌人生，可能够写一本赘婿逆袭的书。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这已经说明，传说中的赘婿不仅逆袭成功，还自带爽点。 女人说完，就返回了进去。 她一点都不想再多说。 或许是，她一点都不想再多提高启富。 虽然我们并不知道细节，但我和李威已经心里有了数。 所以我们事先就应该找到那个女人。 那个在海市拍戏的女人。 李威甩了烟：“md，这么多拍戏的女人，谁知道是哪个？” 他算道：“就算海市只有一部拍戏的，那里面演员也有几十个，够我们找的。” “说不定还是个群演。”我补了个刀。 李威气得要吐血，“要真是群演，高启富也真够没品位的，不过只要长得漂亮，啥演员都无所谓，特别是限制级的……演员……。”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 好半天才挤出来，“……才……才是极品……” 第270章 动用关系 现在的问题不是极不极品的问题。 而是到底如何找到这个女人？ 留给我们的时间非常有限，我和李威对海市又不熟，如果真有好几个剧组在这边，一个个的摸排，恐怕很难。 我们终于知道为什么刘秘书死活不告诉我们高启富的去处了。 她们压根儿不敢打扰她们的高总。 但很理解廖婉婷的想法。 她很痛恨高启富的做为，但又很无奈。 家丑不外扬。 可能，她和高启富已经没有了感情，按理说，廖婉婷如果真的要和高启富离婚，完全可以借助于她父亲的权利。 她父亲在海市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们也没去查。 也许，他们之前因为某些利益或者其他的关系，廖婉婷又不得不和高启富保持夫妻的名义。 我和李威在网上只能查到有一部比较出名的戏在海市中心开拍。 日期也就是前几天。 在网上能查到的信息，就只有这个了。 不过这个剧组的演员都是比较有名的人，就连配角，都是知名的演员。 我和李威觉得不太可能。 高启富的家产，还没有达到能泡身家几亿的女演员。 而且他不可能这么高调，包养这些出名的女明星。 怎么说，他的老丈人还是有头有脸的人。 只能说去碰碰运气。 下午，我和李威到了所查的拍摄的地点。 除了和众多人围观，远远能看到别人拍摄的场景外，什么屁都没有看到。 直到剧组收工，我和李威只看到了演员们卖力的演出。 压根儿不知道哪个女人被别人包养过。 个个儿都长得面容姣好，身材傲人。 我要是高启富，我大概想把整个娱乐界的女明星都收归囊中。 这跟李威说的一样，都tm是极品。 我和李威这个下午两人各抽了一包烟，却一无所获。 回到酒店时，已经累得趴下。 我的手因为长肉发痒，让我更加烦躁。 所以当沈清宁来敲门时，我都不想理人。 独自就去了阳台，抽上了烟。 这个阳台很小，只能挤下两个抽烟的人。 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找到这么一个有阳台的旅馆，已经很不错了。 “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吃的？”沈清宁还没看到我们的失落，她提了一大包东西走进来。 我和李威在外面只吃了一个快餐。 那快餐我只吃了两口，因为太甜。 我不是不能接受放糖的菜。 但我接受不了什么菜里都放糖。 “过来啊，这是我特意给你们打包回来的，听本地的人说，这家的东西很有特色，到这里来，怎么都要尝尝。”沈清宁打袋子打开，自顾自道，“这可花掉了我不少钱。” “我们不饿。”我硬邦邦的说。 沈清宁挥打着空气中的烟雾，又看着我右手的纱布，道，“医生应该忘了嘱咐你，带着伤的人应该少抽烟吧。” 李威坐在小椅子上，懒懒道：“清宁，我们今天有确很累，你把东西放下，我们等会儿再吃吧。” 沈清宁挺会看脸色。 “怎么了？今天办事不利？” 李威摊摊手：“很不利，可以说是，一无所获，白费时间。” 我没答话，依然一个劲儿的抽着烟。 天已经黑了，离我和欧阳浩的赌约还差六天。 而我离两百万的距离，还差四十来万。 挺遥远的数字。 好像又唾手可得。 因为这仅仅是两百万的一小半。 也是我和冷西之间距离的一小步。 可就是这几十万，我就已经绞尽脑汁的去想如何赚取了。 沈清宁坐下，在李威的对面。 她提进来的东西发出香气。 但她也没再动那些拿来的东西。 因为她知道，现在的我们，是没有心情吃的。 她很认真的问李威，“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李威看了一眼我。 又不是什么机密，看我做什么？ 我把脸别在一边，依然抽着我手上的烟。 李威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和一个局外人，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说得清清楚楚。 我觉得没什么用。 毕竟沈清宁只是一个老师。 她的家乡在贵城，没有这么大的人脉，能触碰到海市来。 但我可能小看了她。 她想了想，“要不我跟你们想想办法，问问？” 我嗤笑，“你能有什么办法？”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无能？虽说比不上你的冷西小姐，但有些地方，我说不定还真能帮得上忙。”沈清宁很不服气的盯着我，“既然你这么看人低，我怎么都得把这事儿办成了。” 说着，她起身，从包里拿了一个包子。 往嘴里一塞，又调皮的对我们道：“等着吧，明天给你们消息。” 对于沈清宁这个信誓旦旦的话，我和李威只当她开了个玩笑。 或者是对我小瞧她，她回击的狠话。 但睡觉前，我和李威还是经不住诱惑，把沈清宁提来的东西都吃了。 第二天一早，沈清宁就敲响了我和李威的门。 我和李威刚起床，还没洗漱。 当我打开门时，沈清宁傲娇的小脸迎着我。 我笑道：“怎么了，办法想到了？” 沈清宁没立即说话，而是跻身进来，从背后拿出一张纸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昨天晚上我可是熬夜帮你们办事，你们想想，该怎么报答我？” 李威顶着一顶鸡窝头。 伸着长长的脖子探向那张纸条。 我也很好奇。 毕竟沈清宁是用一种向我们邀功的语气说话的。 所以我也很想知道那张纸条是不是对我们很有帮助。 李威率先看到那上面的东西， 低声惊讶道，“我艹，沈清宁，你有点东西啊。” 沈清宁看向我。 等我的回应。 我这才探过去，这张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 不用多说，这名字一定是个女人。 叫陶梦昔。 很普通的一个名字。 可这个名字我们并不熟。 很难把他和一个明星联系起来。 李威狐疑地问，“这不会是那个明星的名字吧？你从哪里弄来的？” “你们还是不相信我？”沈清宁有些失望，“我可是动用了很大的关系，才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到你们的。” 第271章 平庸之辈 “怎么得来的？”我问。 我其实是相信沈清宁的。 以她的人品，不可能糊弄我们。 只是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能弄来这个？ “我一直喜欢写一些东西，发表过几篇文章，所以跟一个编辑比较熟，而那编辑又比较神通广大，她帮我打听她娱乐网的一个朋友，那朋友又找了一个她在海市的朋友……反正中间的事很曲折，这中间我可是欠了很多人情，才拿到这张纸的。” 沈清宁很聪明。 我们都没想到去找娱乐记者。 这只能证明，我和李威真的不太聪明。 我们因为在海市没有人脉关系，只能用蹲守这种笨办法。 “这个剧组是在拍一部网剧，演员都没什么名气，听说好几个演员都是大学刚毕业，这女的也是其中一个。”沈清宁很耐心的给我们解释，“他们查到，你们要找的高启富，花钱投资了这部电影，所以……你们懂的。” 我看着上面的地址，问她，“这地方看名字怎么这么偏僻？” 沈清宁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理得清清楚楚，“本来她们的剧组下榻的酒店是在市内的，但高启富为了掩人耳目，就直接在那偏僻的地方开房了。” 李威笑道：“这高启富对女人还真上心，投资到这种网剧上，估计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吧？” 我接他的话，“人家也不是没有回报，那女人不就把身体献给了他？我要是像高启富这么有钱，也很有可能去投资这么一个电视，然后抱得美人归。” 我完全没注意到沈清宁脸的变化。 “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沈清宁明显不悦，带着嘲讽的口气。 仿佛我还真就是高启富那种男人。 不过人一旦有钱了，心理是会变化的。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保持着纯洁的心。 我也不能保证。 有一些美好失去了，藏在心里就好。 李威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他替我解了围，“嘿嘿，不光南天，就是我，也可能这样做。” 沈清宁白了我们一眼。 转身朝门口走去，“反正我就帮到你们这里，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又小声嘀咕，“原来男人都一样，没一个好的。” 我没有狡辩。 好色本就是男人本色。 不好色的男人，要么生理不正常，要么心理不正常。 我和李威都没问沈清宁会去哪里。 她有自己游玩的计划。 和李威匆忙洗漱后，我们打了个车，到了沈清宁给我们的地址。 难怪这是一部网剧。 取景的地方有点偏。 是一部古装剧，没什么人围观，但也不让人靠太近。 只看到几个男女穿着古装飘来飘去。 有一股浓浓的劣质感。 李威看了都直摇头：“看来这高启富手笔不大啊，这戏拍的，跟过家家似的。” “一个女人身上投资太多有什么用？高启富腻了也就换了，你没听她老婆说，这是新欢？” 李威嘿嘿一笑，“那你为什么非要在冷西这颗树上吊死？” 我懒得理他。 两个人走到附近的那个酒店。 其实我们应该趁早，这个时候高启富很有可能走了。 这间酒店不大，前台懒洋洋的接着电话。 我看着那前台，问李威，“你能不能搞定？” 李威志在必得：“当然，看我的。” 说着，他就只身到前台，和前台的两个女人攀谈起来。 过程不重要，结果很重要。 十几分钟后，他过来跟我说，“说今天早上没看到高启富的人，可能还没出来，听那前台说，他要么六点走，一般十点才出来。” “呵，还挺有规律。”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四十了。 “有没有要到房号？” 李威摇头：“这个要不到，只能在这里等他。” 那前台没骗人。 果然十点零三分时，高启富从酒店出来了。 他戴着墨镜，穿得人模狗样，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我和李威快步上前，直接把他拦住。 我时间不多，想见高启富的心情很急切。 哪怕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我只能这样。 “高总。”我叫住他。 高启富把墨镜拉在鼻子上，看着我和李威。 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那么多人想攀附他，他当然不认识我。 “你哪位？”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那口气，和廖婉婷的口气一模一样。 “年前在虹市我们见过。”我摸出名片，“虹大的同学会，高总你组织的。” 高启富连名片都未接，你色有点难看：“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们也是各方面打听到的，高总，放心，你的隐私我们绝不会泄露出去。” 高启富的老婆都知道他在外面有人，说明他根本就不是很在意隐私。 只是因为面子，不想让社会上的人逮住把柄而已。 “我老婆跟你们说的？” 我和李威都没回答。 只有她老婆，他才拿她没办法。 她老婆并不是柔弱的小女子，至少从和她聊的几句话里，就能看出强势来。 他冷笑一声，依然没接名片，“找我什么事？” “高总，咱们换个地方说，这地方咱觉得不太合适。” 李威望了望四周，话里的意思简单明了。 高启富没有办法。 至少他现在不会拒绝我们。 因为我们一旦大声叫起来，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跟我来。”高启富黑着个脸。 对我们的到来显然很不爽。 谁让他运气差。 如果他在他公司，还有可能丢下我们就走。 但这里不行。 他带着我们到酒店的一个角落里，坐在沙发上。 他取下墨镜，恢复了以往的霸气。 他迟迟不开口问。 我急了，直接问道：“高总，听说你这边需要一个技术？” 高启富打量着我和李威。 从上至下的不屑。 “从哪里听来的？我要技术不假，但不是平庸之辈。”他翘着二郎腿，带着嘲笑。 李威并不生气，“高总，我们肯定是平庸之辈，但我们介绍的人，不一定是平庸之辈。” “你们哪里来的？” “深城。” “深城是人才辈出，但很遗憾，我早就找过，没有我想要的人。” 第272章 一切好谈 “高总，我们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是不明白，是不相信。 我不相信他真的在深城找了人。 更不相信，他还找了段一这个牛人。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本来昂扬的心境突然就因为这句话而瞬间掉了下来。 “不是我看不起。但是你们得想一想。我的身份和地位难道比起你的人脉，会更窄吗？” 他说的是实话。 他的人脉和资源确实比我们广得多。 但这并不代表，他在深城的人脉也这么广。 否则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赶过来。 “你们可能也知道，我也是技术出身，而且我的技术并不差。”他眼里掺杂着对我们不屑和自得，“想要找个技术好的人，不会很难，但现在我要找的这个人既然这么难，就代表，我是需要顶尖的人才，在我之上的。” 我和李威不死心。 我不相信段一的技术不如他。 我问：“那高总认识段一段总吗？” 高启富很淡定。 看他表情，根本不惊讶，反而笑了起来：“你们不会跟我推荐他吧？” 我知道是白来了。 高启富根本看不上段一。 李威点头，失望的口气，“原来高总认识他，我们原本以为，高总不认识他……” “段一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倒完全可以搞定的这个事，不过他心性高傲，请不动他。”高启富无所谓的耸肩，“不过放眼全国，也不是只有段一能帮我解决问题的。” 高启富的这番话竟然又让我看到了希望。 也就是说，我们方向是找对了的。 只是段一不卖高启富的面子。 虽然段一为什么拒绝高启富我们不知，但段一能解决高启富的问题，是不争的事实。 “高总，如果我们把段总说服跟你合作，你能考虑接受段总吗？”我有点激动。 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这趟似乎并没有白来。 希望还很大。 高启富显然依旧看不上我们。 我又一次递过名片。 手有点抖。 他接了过去，不太不情愿。 看了看。 “你们做的业务这么广，我倒很想知道你们合作的人，都是什么人物？”他这话明显的贬义。 我听着很不舒服。 但为了得益，一切可忍。 李威一如既往的笑。 他谈业务时，脾气是真的好。 笑脸一直挂在脸上，这点也是需要本事的。 他回道：“高总，我们合作的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我们既然做这些业务，那肯定也是在能处理的范围内，就好比高总您的业务遍布全国，那他们的技术也没您的高，但他们能处理事务，我认为这就够了，况且，我们赚的都是小钱，合作的当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三瓜俩枣的大人物也看不上。” 高启富反问：“那就凭你们这三瓜俩枣，能把段一拉过来？” 李威愣了愣。 一时词穷。 我赶紧接着道：“高总，我们是三瓜俩枣，但你不是，真正的金主是你呢。” 高启富放轻松了。 李威赶紧递过去一根烟，还打了火让他抽上。 李威很有远见。 他买了一包大重九，木盒子。 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弄了一包这么贵的烟。 “你们和段一什么关系？”高启富夹烟的手指都黄了，说明他心思重。 也难怪，有这么大一公司，还有这么一个有背景的老婆，心思自然要比我们这种常人重的多。 我说，“关系一般，但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说服他。” 我根本没把握，我只能答应下来。 段一的思想我看不透。 而且从高启富的口中得知，高启富应该是已经找到他了，只是没有说服他。 所以难度更大。 高启富吐烟的气息很长。 那口气并不相信我和李威能做他能力之外的事，“行啊，我高启富把话搁这里，你们要是说服他能跟我合作，我可以给你们一笔很可观的介绍费。” 这烟我和李威都没抽。 因为太贵。 只适合招待客户，还是招待大客户。 我摇摇头，“高总，我们不是想赚这介绍费，我也明说，高总你的资源，在整个行业都十分丰富，所以……” 高启富已经懂了，他抖了抖烟灰，看了看名片，笑道，“南天是吧？胃口还真大，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等你真把段一推在我面前了，一切都好谈。” 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很老式的铃声。 他接起，“嗯”了两声后，我就知道他要准备离开了。 因为他把剩下的半截香烟摁灭了。 真tm浪费，半支可都是好几十块钱。 接着，他向一个刚经过的服务生喊道，“给我拿笔和纸。” 我不明白他是何用意。 直到看到他写下一连串的数字，然后递到我和李威面前。 “我破例一次，把我的号码给你们，等你们把段一说服了后，可以打这个电话来找我，我得走了。”他站起来，又补充道，“如果这个事情没有完成，那你们最好不要打电话给我，我很讨厌接没有意义的电话。” 高启富走了。 我和李威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接下来的路很难走，但我们还是看到了曙光。 回到酒店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我打电话给沈清宁，告诉她，我们得回深城了。 沈清宁不知在什么地方，很嘈杂。 “怎么这么突然，事情办完了？早上你们也没跟我说今天要回深城啊。”沈清宁扯着嗓子跟我讲话。 我耳朵都快震聋了，她还浑然不觉。 “托你的福，事情都办完了，所以我们才要趁热打铁，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把电话从耳朵边拿开。 因为那边的杂音越来越大。 应该是开了音响，我听到唱歌和一些乐器的声音。 接着一片叫好声，雷鸣的掌声。 “可是我看到我的偶像了，能不能把这一场听完再走？”沈清宁也知道我和李威的时间宝贵，说这个话时，几乎是乞求。 “你怎么那么多偶像？” “偶像多了也不行吗？我就是文艺青年，怎么了？”听别人在旁边助威，她也跟着别人喊道，“青锋，我爱你！” 青锋？ 不认识。 我只知道，抖音一个青蜂侠的，中国青年网新闻中心。 第273章 一个乐队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买票。” “要到晚上了，我们现在回去也要晚上了，也不能做什么，买深夜的飞机也行。” 她顿了顿，又询问我们：“你们也过来啊，陪我听歌，好不容易遇上他们，总要听完吧？” 李威是个好人。 抢过我电话，问：“有美女吗？” “当然有啊，是一个乐队，快过来。” 不知道李威是听了有美女，还是理解沈清宁这个文艺女的行为，他回答得很爽快，“也是，不急一时，那我们也过来看看。” 说着，两个人就目中无我的挂了电话。 和李威到了沈清宁说的地点。 一个商场的三楼的舞台下，果然有几层密密麻麻的人。 被围着的不用说，自然就是沈清宁口中的青锋什么乐队。 我们虽然在人群的外围，但还是能看到舞台上的人。 领唱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皮衣，拿着一把吉他。 后面有四个人，两男一女，颜值都不错。 但我受不了的是，男人们扎着的辫子，或是披着头发。 可能我不太喜欢这种文艺风，除了觉得梳头麻烦外，这么长的头发，洗起来也不太方便吧。 我们根本找不到沈清宁。 也根本挤不进去。 只能在最外层听着台上的人唱歌。 唱的都是一些网络红歌。 打电话给沈清宁时，万幸的是，她接了，“你们到了吗？” “我们就在外面，挤不进去。” “那你们从后台上，那边有个小门，等这首歌唱完，我来接你们。” 李威惊讶道，“沈清宁这女子不一般呀，竟然能帮我们从后台进去？” 我也很惊讶，但表面装作淡然：“她长得好看，说话甜一点，谁能招架她？” 长相长得像冷西的人，很少人会认为她不漂亮吧。 我和李威绕道走向后台，等一首歌结束时，果然看到沈清宁出现在后台的小门。 “进来呀。”沈清宁拍了拍脑袋，“呀，我忘了叫你们买两束花了。” “什么年代了还送花？”李威嘿嘿的不正经，“直接送人得了。” 沈清宁也不生气，但大长腿踢了过来，“要不把你这嘴碎嘴给送了。” 可能是休息时间。 前面舞台只传来了说话声。 不外乎就是“感谢粉丝的长期以来陪伴，因为有了你们，我们才能够无所畏惧的走下去”之类的话。 我和李威进了后台的门，一进去，就看到那个穿黑色皮衣的主唱。 “沈小姐，你朋友？”这个主唱应该就是青锋。 “对，他们也是你的粉丝，特意赶过来听你们唱歌的。” 听得出来，沈清宁跟这个男人不是很熟。 绝对是现场勾搭上的。 青锋笑了笑，跟我们找了招呼，“你们好，要签名吗？” 我和李威有点懵。 “要的，要的。”沈清宁怕我们漏馅儿，连连向我们眨眼睛。 我反应过来，点头道，“对，我们也是你的粉丝，麻烦帮我们签下名吧，青先生。” 气氛突然有点冷。 我不知道哪里不对。 “你是不是太紧张啦，他是主唱易锋，应该叫易先生才对。”沈清宁对我和李威有点恼火，不过她还是面带笑脸，帮我们圆话。 易锋？ 青锋？ 我不太明白。 我伸出手背，笑道：“那麻烦易先生帮我签个名。” 易锋明显一怔，他可能在想：tmd老子的名字这么高贵，签在手背水一冲就掉了。 他狐疑的看向我，他在怀疑我的诚意。 那脸上写着：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粉丝？ 李威这个憨憨也伸出手来：“易先生也帮我签一个。” 沈清宁低着头，不想跟我们做朋友。 这个叫易锋的主唱，扯了扯眼角，不悦的帮我们把名字签上了。 他心情不爽，但又拿我们没办法。 就在他的眼皮下，沈清宁准备把我带向前台。 易锋开口道：“沈小姐，演出散后，我在后台等你。”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跟沈清宁很熟？ 沈清宁点头，开心道：“好，到时我来找你。” “他叫易锋，青锋是他们的乐队名，唉，真是给我丢脸。” “谁知道他叫什么锋？主要是不出名，有几个认识他们？”我很不服。 唱歌好像也不怎么样，除了长得一般外，怎么看都有股流里流气的味道。 沈清宁还在狡辩，“怎么不出名？喜欢摇滚的人都知道青锋乐队，你们不知道，那是你们土。” 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沈清宁也有头脑不清晰的时候。 我和李威没再为这个问题纠结下去。 总要给点她面子。 这个演出没什么意思。 听一个不太出名的乐队唱口水歌，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李威看了几眼主唱背后的那个敲架子鼓的女人，好像也厌了。 那女人五官不错，身材也不错，不过不太耐看。 跟周佳怡相比，差了点意思。 李威在女人的审美上起点已经很高了，那要能吸引他的女人，要么是很特别，要么长相很出众。 我们俩别扭的听着这场演出。 还没听完，我和李威就找去卫生间的借口跑了出去抽烟。 抽了几支后，再上楼时，发现竟然已经散场。 这时已经五点半了，给沈清宁打电话，她告诉我们，易锋请她吃饭，让我和李威自己去吃。 “把你身份信息发给我们，一起买凌晨的机票。”我对沈清宁说，“我们先出去吃东西，吃完了在商场门口汇合，一起回去收拾东西回深城。” 等沈清宁发了信息过来，李威买了凌晨三点的票。 和李威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后，又到商场里游戏城里玩游戏。 游戏厅里有很古老的游戏，拳霸。 我和李威很一致的对这游戏很感兴趣。 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注意时间。 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晚，整个城市都已经开启了夜生活。 我以为沈清宁吃个饭也就个把小时的时间，但我们可能忽略了什么。 “我去！南天，你真有种，我们再开一局……” 李威话还未说完，我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沈清宁来了电话。 “你在门口等我们，我们马上下去……”我陷入了游戏的角色中。 而电话那头，却是沈清宁微弱的声音“南天，救我……” 第274章 冷酷的她 我心一紧。 “沈清宁，怎么回事？”我立马反应过来，她遇到了危险，“你在哪里？” 沈清宁小声道：“东什么酒店……505……” “我马上过来，你撑住！” 这一局游戏还未开始，我也顾不上李威，“腾”地起身，就往外跑。 李威没缓过神，后知后觉的在后面跟上来。 气喘吁吁问我：“什么情况？” “沈清宁遇到了危险，快查查附近有个东什么酒店！” 我也没闲着，一边跑打电话给114，查这个叫什么东的酒店。 李威的速度还是没有我的快。 114很快接通，那边给我传递回了信息：在我们附近，有一个东盛酒店。 只有几百米远，一条街的距离。 几乎是飞奔过去。 李威在我身后跟着，大声对我喊着：“查到了！东盛酒店！” 我没理李威。 也没有心情和时间理他。 跑进东盛酒店后，一个服务员拦住我，想问我是不是这里的客人。 我冲了进去。 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按了去5楼的电梯。 但这电梯仿佛在跟我作对，停在了七楼后，就再也不下来了。 我已经等不及了。 沈清宁还等着我去救她。 虽然我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十有八九是和那个易锋有关。 这种二流的歌手，以为自己大明星，很容易把自己包装起来，对粉丝坑蒙拐骗。 起先我没在意。 现在想起来，的确很后怕。 我以为沈清宁是个脑子很清晰的人，分得了是非，辩得了好坏。 电梯厅后面就是消防通道，我一步几梯的往上跑，五楼的高度，一下就爬了上去。 李威此时也跟了上来。 他体力也不错，只是没有我跑得轻松。 505的门，就在走廊的一端。 我和李威停在门口，用力的敲门。 这声音很大，足够引起里面作恶的人注意，甚至惊慌了。 敲了几下，没有什么动静。 “沈清宁！”我一边叫沈清宁的名字，一边开始撞门。 李威比我要冷静得多，他拿出电话，查了这个酒店的号码，打到了前台，让他们上来开门。 这门很结实。 我撞了几次，都纹丝未动。 最后一次，我鼓足了劲，一个身体撞过去，全身都感到了麻痛感。 门终于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床上的沈清宁。 她眼睛里没有光芒，衣服脱得只剩一件打底衣。 但好在其他着装还完好。 可能没什么力气，看到我和李威的身影，嘴里缓缓的吐出几个字：“你们……终于来了……” 接着，我看到了她眼角的泪。 刚刚的她一定是很害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大步走过去，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她盖上。 又坐在她身旁，摸了摸她的头发，以表示对她的安抚，让她宽心。 “没事了，我和李威来了。”我说。 沈清宁此时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眼底的无助始终没有消散下去。 李威正各个角落检查着，最后在卫生间里大声道：“我去你的，竟然在这里躲着！” 李威的话一落，就见他拧着一个男人出来。 那长辫子让我觉得辣眼睛。 正是易锋。 他身上的黑色皮衣也脱了，裤子还没来得及。 我走过去，直接给他来了一拳。 左手的力量太小，可能没打到他痛处，他后退了两步，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很得意。 还带着挑衅。 李威没管，他就在旁边看热闹的看着我打，直到看见我的腿伸出去，一脚把易锋踢倒在地上时，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叫好，“踢得好！” 易锋也没反抗。 他知道反抗也没什么用。 不过即便被我打了，易锋爬起来后，依然很高傲，冷笑着对沈清宁说：“出来玩儿就得遵守规则，还真以为自己纯情，想和我睡的人多了，挑到你，算你的福气……” “啪”地一声。 我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tm给老子闭嘴，再说话，老子把你嘴撕烂！” 易锋皮笑肉不笑道，“你不会还没睡过她吧？啧啧，可惜……” 他很是嚣张。 和在台上疯狂唱歌的状态一模一样。 这种人在世上活着好像就是为了膈应人。 李威都看不惯了，他右手可比我左手的力气大，照着刚刚我打过去的那一巴掌印又向易锋呼了过去。 易锋还没服气，但也没敢再说什么了。 毕竟我们的巴掌也不是那么容易吃得下。 酒店的服务员上来，看到这种情景，不知所措。 “还不快报警！”李威是我的好搭档，“你们酒店吃屎干的？这种人也给他开房？你们这是帮凶啊！” 服务员也不可能是傻子，看到床上的沈清宁后，脸色立马变了。 赶紧拿出对讲机，不知跟谁说了一通。 报警了。 沈清宁也恢复了力气。 那男人在水杯里下了药。 好在沈清宁喝了一小口后感觉到了异常，没有再喝下去，才没有让自己意识完全模糊。 所以这男人把她拉去酒店时，她还能下意识的看了看酒店名和房间号。 然后借着男人去洗手间洗澡的时间里，拨通了我的电话。 那男人还真tm讲究，糟蹋女人之前，还知道把身上洗干净点。 不过也正是他的讲究，才救了沈清宁的清白。 从警局出来后，我们飞机也赶不上了。 还好李威已经改签，机票日期推迟了几个小时。 所以我们可以熬到天亮再去机场。 回酒店的路上，沈清宁一直没说话。 曾经笑容洋溢的脸上变得死气沉沉的。 我走过去，靠近她并肩走，安慰她：“事情过去了，别放在心上。” 她没说话。 深夜的海市，灯红酒绿的城市。 我们三个就穿插在这城市中，刚刚才经历了这个社会的暗黑。 沈清宁可能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欺骗。 更没想到，她崇拜的对象，竟然只是一个衣冠禽兽的畜生。 李威跟在我们身上默默抽着烟，没有打扰我们。 “以后注意一点就行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这么正派的。”我半开着玩笑。 还是怀念真正的沈清宁。 真正的她，很像初代版的冷西。 对任何人都信任，我行我束。 我不想沈清宁变成现在，甚至更加忧郁而冷酷的冷西。 第275章 倒贴卖命 沈清宁没看我，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轻声说道：“嗯，知道。” “那可以笑一个吗？”我转了个身，倒着往前走，面朝向她，一边向后退，半开玩笑说，“我喜欢看你的笑，你要想想，幸好你只喝了一口，幸好我的电话打通了，幸好我们及时赶到。” 她终于看向我。 还是一声不吭。 我说，“世界上所有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幸好二字，虚惊一场四个字了。” 一直未说话的李威突然在后面说：“南天说得很有道理，没发生的，就是好的。” 沈清宁这才露了笑。 虽然有点勉强，不过对于我来说，已经很欣慰了。 我原本以为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没想到她恢复得很快。 她吸了口气，细声说道：“我饿了，你们能请我吃点东西吗？” 李威连连点头。 “想吃什么？什么山珍海味，哥都请你！” 最终我们没有吃山珍海味，只找了个日式烧烤店吃了些东西便返回了酒店。 四个小时后，我们起床收拾东西去赶飞机，返回深城。 我让李威回他的小窝了。 就这两天的时间，没见到周佳怡我看他浑身不舒服。 所以给他们温存的时间。 我洗漱了一番后，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段一。 段一这次电话接得挺快。 估计是在上班的路上，我听到那边的喇叭声。 “段总，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时间倒有，但好像我们现在也什么可谈的吧？”我一向不喜欢段一的语气。 就不能平易近人点儿？ 我语气很和缓。 对待段一这种人，你不能硬来，但也不能太软。 我笑了笑，“段总，买卖都是谈出来的嘛，你都没和我谈，怎么知道没得谈？” “南天，我也不是不想见你，但相对于别人，你没有任何优势，上次我也跟你说过，那业务的事我已经找到了别的合作对象，所以你再怎么跟我见面，都无用。” 我亮出了底牌，“段总，上次的业务略过，我只想跟你谈新的业务。” 没等他拒绝，我先堵住了他的嘴。 “我十二点到你们公司楼下，段总，咱们一起吃个饭。”我知道他肯定又会找理由拒绝，但我不能容他拒绝，“或者我到你们公司谈，怎么样？” 公司谈？ 那是不可能的。 段一利用客户的信任，在市场上寻找最低价，但到了客户手上的价格，抬到了多少谁也不知道。 所以我笃定他不敢在公司谈。 罗德国虽然不说，但段一能被一个公司挖走，以及罗德国对他的态度，那就代表，他大有可能是因为利益而选择了现在的公司。 段一一时间没说话。 沉默了几秒后，他冷哼一声，道：“12点，楼下等我。” 十一点半，我就在他们楼下喝着矿泉水，耐心等待段一的到来。 十二点一刻，段一终于出现在宏沙科技的楼下。 对于我的稍带着威胁的约，他显然不太高兴。 “段总，这次我们不吃火锅，吃个小面怎么样？” 我指着对面那一家重庆小面。 很小的一个门面，不太起眼。 但那招牌很红。 在等待时，我在网上查了它的口碑，说是口味很正宗。 我也不是小气。 而是我认为，对段一这种人，也不要太客气。 有些人，你越对他客气，他就越对你得寸进尺。 上次的单，他就是太贪了，以至于我让利这么多他还以为我能再退一步。 他是要把别人逼到墙角无路可退。 但人人都不是傻子，就算他资源再多，也不可能单单为他免费卖命。 段一果然脸色微微一变，“我已经很久没吃过小面了，应该在我做程序员的时候，吃过一次这个面的了。” “哈哈，那段总不刚好可以在这个小店找找回忆？” 段一睨我很久，露出了杀气，“罗德国到底跟你说什么？” 我等待时，我不仅查了小面店的口碑，还给罗德国打了个电话。 罗德国告诉我，他和段一认识很久了，那时候，段一还是程序员。 当然，罗德国只跟我透露这些。 我只是猜测，他们之前的关系肯定很好，所以段一才这么给面子。 但后来是如何发展到一见面就互相讥讽的程度，我什么都不知道。 以罗德国的人品，我也仅仅判断出，一定是段一做了什么不地道的事，才让他们的关系渐渐疏远。 我不想对段一翻这种旧账，我也一字没提罗德国。 “罗经理什么都没跟我说，段总，我只是猜测，你们之前的关系，应该并不差。” 段一冷笑着，没说话。 他迈着大步向前，往重庆小面的方向走。 我跟了过去，和他保持了距离。 饭点时间，但小面馆的人并不多。 段一要了一份炸酱，我要了一份清汤。 实在是不能吃辣，而且伤口还在长着肉。 “罗德国的手下，挺有一套的嘛。”他笑得有些古怪，很是瘆人，“说说吧，今天又要跟我谈什么？” “段总，你认识海市的高总吗？” 段一拿了一次性筷子，“高启富？” “我昨天见过他，他表示，很有诚意的想和你合作。” “他也见过我。”他双手抱在胸前，对我的态度不温不热，“所以你还来做说客来了？” “段总，不瞒你说，我现在很缺钱，所以我需要和你合作，上次那单，我想段总心里肯定也有数，恐怕全深城都没有我这边这么低的价了吧？” 段一没说话。 面端了上来。 热气腾腾的两碗。 他要的特辣，上面漂浮着一层红油和黑点点的花椒粉。 他挑起面，放入嘴里，吸了一口。 “呼啦”，那面滑溜的就进入了他的嘴里。 几乎没有咀嚼，嘴里的东西就吞了进去。 “我手上的单很多，你想要吃下我的单，可以，你得让我试，就像你下订单给工厂一样，你得先让对方给免费的样品，等你知道它的性能如你所期望的后，才会考虑到底要不要批量下单。” 段一不是贪心，而是贪婪了。 他不是想让我免费卖命，而是让我倒贴卖命。 第276章 为了女人 想让我一分不收的帮他做事，段一这事做得真绝。 也就是说，以上次的订单来说，朱子华给我报价十五万，在段一这边我也得分文不收。 我也亏十五万。 段一的吃相也tm太难看了。 我的面还没吃，都快坨了。 但我已经没有了胃口，段一根本就没诚心跟我谈。 要是这次能答应他，那他下次更会得寸进尺。 或者他对我这次的事不满意，那我直接就会亏十五万，关键是他什么都不可能承诺。 因为他说得很清楚，他是在向我要样品。 样品不满意，他可以不跟我下单。 我挤出了笑来，“段总，如果你要样品，我真是给不了你，但我可以给你免费体验券。” 段一心里很明白，“你不就是想我和跟海市的高启富合作么？我并不抵触，但你们得拿出诚意，你以为就你南天这个单的金额，能让我心动？你知道高启富给我多少吗？” 他又吃了口面。 这面好像挺对他胃口，“这是商业机密，但我可以告诉你，高启富能给我的，不仅仅是你这个订单的n多倍，还有长远的战略合作。” “那段总，你能告诉我，你没有答应高启富的原因是什么吗？” 面的分量不多，吃了几大口，碗里就全是红汤了。 他擦了擦嘴，“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有权不回答。” 段一面也吃了。 嘴巴也擦干净了。 但什么事情都没解决。 我咬了咬牙，说：“段总，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段一笑了笑，“有啊，你让罗德国跟我谈，说不定他能说服我。” 我觉得越发奇怪。 他和罗德国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这个事都能牵扯到罗德国？ 我怀着这个疑问，在下午时，打电话给罗德国。 因为他还在上班，眼见快要下班时，我便在数西厂门口等他。 去厂门口等罗德国，我有个私心。 不知道我会不碰到冷西。 但大概率是遇不到的。 门口那保安看着我，他认识我，跟我闲聊。 我有意无意提到冷西：“你们在这里摸鱼，小心老板下楼找你们麻烦。” “冷总这几天都没来，听说没在深城。” 我一惊，“你们怎么知道？” “行政传出来的啊，我们好也几天都没看到她了。” 两个保安坐在保安室，年轻一点的还挺好学，面前摆了一本书，“再说冷总就是在这里，也没时间管我们，我们这岗位，没玩儿手机已经算不错了。” “那你们有没有听说他去了哪里？”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这我们真不知道，不过听说近期都不会回来。”他们又给了我一个更神秘的信息。 很奇怪，听他们说她离开了深城，近期都不回来，我竟然莫名有点慌。 那种怕她突然消失了的一样慌乱。 但这明明是不可能的。 这个厂还在这里，她能去哪里？ 她的未婚夫还在这里，她怎么可能一去不复返？ 我下意识的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她依然在我的好友里。 但她现在再也没有跟我主动说话。 她的朋友圈已经很久没有更新动态了，像是消失了一样。 我还是没忍住，发了信息给她：“你没在深城？” 几分钟过去了。 她没有回答。 下班时间，工人们陆陆续续出来了，很快，我就看到罗德国的身影。 罗德国帮了我太多，我总是对他怀有尊敬和感激。 “罗经理好。”保安挺会来事，见罗德国下来，赶紧站了起来。 罗德国不是第一个下班的，但是我们部门第一个下班的。 因为我没看到我们信息部员工的身影。 “南天，刚好，我要找你办个事。” 罗德国一见我，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说要我帮忙。 我自然很乐意。 正愁找不到什么能报答他。 我跟着他一边走，一边问他，“什么事，罗经理？” 见他往空地上去，我叫住他，“我们找给吃东西的地方吧？” 罗德国摇头，“我还得去接我女儿，她今天要回家。” 就在旁边的空地上，罗德国停住了脚步。 “罗经理，你说的是什么事？” 我拿烟给罗德国抽，他没要。 这才注意到我手上的伤，问我：“这……怎么了？” 我满不在乎道：“没事，不小心切到了手。” “不像切的吧。”罗德国疑惑道，“哪有切手心的？” 我嘿嘿一笑，“罗经理别问了，是为了一个女人。” 罗德国了然于心，不再追问。 他看了看时间，“那讲正事，我有个朋友，公司数据中了病毒，他自己找了第三方，但数据恢复出来缺损太大，今天跟我打电话，问我有没办法，我想到了你。” “这个我们得看看。”我说，“有其他的人动了的话，可能难度很大。” “那你帮他先看看，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你直接联系他。” 罗德国坦坦诚诚的。 要是别的人，直接往上面加价，怎么可能直接推给我？ 我小声问：“那价格要不要……” 还未说完，罗德国就摆手，“他是我朋友，你尽量便宜点。” “明白。”我点头，“如果真能做，这单我不赚。” “该赚还是得赚，这是他们公司行为，便宜点倒是可以。” 我吸了一口烟，“行。” “你找我什么事？电话里也不说，机密的事？”罗德国笑了笑，“不会又是段一那边的事吧？” 罗德国真的厉害。 可能我和他之间，也没别的事了，而且他也知道，想要解决段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嘿嘿笑着，“罗经理，段总可能只有你才能搞定了。” 我把整个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最后问罗德国，“罗经理，如果你真是觉得为难，我也没什么关系，因为这件事没有确定性，即便你去见了段一，可能也谈不成什么，不能委屈了你。” 我说的是真心话。 罗德国沉默着。 他一直没发话。 其实我刚刚已经后悔了，我觉得这一趟我不该来，罗德国有自己的做事原则，不能因为我的请求而打破。 如果真因为我打破了他的原则，那我可能会内疚的。 第277章 写的是我 所以我很纠结，又想他答应我，又巴不得他拒绝我。 这样我心里还轻松一点。 可他在沉默了很久后，跟我要了一根烟，点着抽了两口道，“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见我，见吧，有些结总要解开的。” 他们的结。 真的太神秘，我也不敢问。 “我直接跟他约时间吧，谈的结果跟你说。”他拍了拍我的肩，“我朋友的事，尽量帮我搞定，他跟我关系很好，现在跟个无头苍蝇一样，急得不行。” 我点头，“好，我一定搞定。” 我到底还是把这个肯定的话说早了点。 对方把一个小文件发过来，我转给朱子华检测时，朱子华直接跟我说：“这数据只能恢复得这个程度，转给谁再提取二次底层数据都是一样，没有意义。” “老朱，帮帮我行吗？我已经答应别人要办好这个事的，如果恢复不了，我真没法交差。” 朱子华依然没办法，“南天，我实话实说，按照我们这行来说，真的只能恢复到这种程度，不过你可以找懂这个软件结构的人试试，说不定还能再拼回一些数据，但想要做到完美，恐怕不行。” 我虽然连半桶水都谈不上，也知道朱子华说得有道理。 幸运的是，这软件是和数西用的软件同款。 所以我打算让夏晓试试。 我让对方把所有恢复好的数据都传过来，又直接把这东西发给了夏晓。 “我也没有把握，只能试试看。” 夏晓对于这个副业还是挺积极，毕竟有钱赚。 虽然都是一些小单，但他也在尽力尽为的做。 我喜欢这种人。 情商虽然不高，但没什么心眼子，工作还特别认真。 把这一切安排好后，我就只有静静的等待了。 等罗德国那边的消息，等夏晓这边的反馈。 我以为冷西不会再回我信息。 但让我惊喜的是，晚上，她回了我。 短短的一个字：是。 虽然就这一个字，我已经是欣喜若狂了。 “你在哪里？”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沈清宁正在我对面打字，见我欣喜的模样，抬了眼皮看了看我，“是冷小姐吧？” “嗯。”我也回了她一个字。 她来了劲，“南天，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眼睛盯着手机，生怕错过冷西的回应，“什么问题？” “你了解冷小姐吗？”她停止了打字，一本正经的问我。 但就这么一个简短的问题，竟然把我问住了，我弱弱的反问她，“什么意思？” “我看了冷小姐给我的东西，我觉得你可能真的不懂她。” 沈清宁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口气跟我说话，“南天，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冷小姐吗？” 我看着沈清宁，笑起来，“你问我这个问题，好像你很了解她一样。” 我指了指她面前那个没有打开的黄色本本，“我可能不了解她，但你也不能凭这一个本子，就说了解她吧。” 她白了我一眼，“真是个粗人！” 我不了解冷西吗？ 我也不清楚。 但她心里想的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要不你把那小本本给我看看，我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了解她了。” 她握紧了小本子，哼一声，“休想。” “那你能透露点什么给我不？只要一点点。” 沈清宁想了想，说，“那你得拿东西和我交换。” “除了身体，都可以。” 沈清宁笑道：“你跟我讲讲跟冷小姐的故事，我就向你透露一点。”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个小本本里，冷西到底记录了什么。 哪怕是冰山一角，我都想知道。 我和冷西的故事，好像并不长，也并不能让人感动。 可能只是我自己自我感动罢了。 沈清宁破天荒的给我泡了一大杯茶，那样子是要把我所有和冷西的故事刨根到底。 “从你认识冷小姐开始吧。”她坐在电脑前，直立立的，“要讲仔细哦。” 我可没那么听话。 我只讲了个大概。 反正怎么简略怎么来。 沈清宁不依，“能不能讲详细一点？” “你是作家，应该可以添点油加点醋，让故事饱满起来的。” 沈清宁撇撇嘴：“算了，能从你嘴巴里撬出一点东西算不错了。” 我用了三只烟的时间把我和冷西的事大致讲了讲，而在这三支烟的时间里，有一支烟是我在沉默着回忆。 我努力回忆起跟冷西的点点滴滴。 突然发现其实我和冷西之间发生的故事并不多，甚至是很匮乏。 沈清宁很冷静的记录完。 我对她道：“该你了。” “嗯……冷小姐可能真的对你有意思。”沈清宁清了清嗓子，说出的话让我一惊。 我心头一热，狂喜问，“你从哪里能看出来？” “这个……我可没法跟你说，以后你要真有机会，可以直接向冷小姐要。”她扬了扬手中的本子，“虽然这里面说得很隐晦，不过我能看得出，她是在说你。” 说服不了沈清宁了。 她还是有点犟。 不过有这样两句话，好像也就够了。 毕竟旁观者清。 沈清宁的眼睛是雪亮的。 冷西再也没回我信息了。 第三天，夏晓告诉我，那个数据他只能用代码拼凑到百分之九十八，剩余的他无能为力。 “只能让他们自己补数据，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他们缺失的数据找出来，他们自己找纸质档案补上去。” 我知道夏晓已经尽力了。 我把数据发给了罗德国的朋友，他竟然还能接受。 因为前一个恢复的数据，是有百分之十缺损的，所以能修复到百分之九十八，他还算比较满意。 我象征性的收了三千块，又倒贴了两千，一共五千把钱转给了夏晓。 这也算我对罗德国的帮忙。 但我没打电话给罗德国。 我等着他的电话。 在这期间，我和李威又找了一些单，而时间仅剩下三天。 我越来越焦虑。 当天晚上，罗德国终于给我来了电话。 “高启富明天会来深城和段一谈，如果没有什么变数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罗德国说话不急不缓。 事情终于尘埃落地，接下来的事，就是向高启富邀功了。 第278章 要离开了 离赌约的倒数第二天，我终于打了电话给高启富。 幸好他还不是过河拆桥的人，问我：“你需要什么？” “我想要预支以后你那边的订单费。” 对于我来说，此时钱才是最重要的。 但我还得考虑以后的路。 好不容易傍上了这个大财主，肯定是不可能就做这一买卖生意的。 “预支？南天，你可真会给自己铺路。”高启富虽然这样说，但他好像并不在乎我这点小事，毕竟和段一达成了合作，已经是大赢家了，“我这边的事，好像也用不上你，你直接说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要钱？ 当然可以，我还差几十万呢。 但我不能同意。 我也得和他保持合作关系。 “高总，不管什么事，只要你那边需要的，我都可以做，只要在我业务范围内。”我跟他讲清利弊，“你现在给我一笔钱作为感谢费，我向你预支以后的业务费，对于你来说，肯定是后者对你有益，高总，你放心，我只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 高启富问：“要多少？” “40万。” 高启富在那边笑了：“南天，我很感谢你帮我做成了这个事，但我直说，你这个数字我肯定给不到你，至少目前看来，你那边的业务我不知道能给多少，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并不是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给我多少。” “那高总的意思？” “20万，这是我的理想数字，以后有业务就从里面扣，没有就当我送你了。” 我没有理由不同意。 可我还想争取，“高总，我现在……” “南天，我既然已经开口，就没想要跟你讨价还价，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只能给你这个数字。” “行。”我闷声道，“但我要求立马到账。” 高启富在下午就把钱打了过来。 一百八十多万了。 离赌约只剩一天的时间。 我又马不停蹄的给段一打了个电话。 “段总，上次那个订单，我可以给你免费做。” 本来想跟他再说道说道的，谁知他根本没有为难我。 段一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十八万，把那个单子给我做了吧。” 这让我感到惊讶。 有点突然。 他不一向是以利益为重的？ “我再给你介绍两个单给你，但前提是，不能高于市场价。” 我没想到段一突然这么爽快。 这多少是跟罗德国有关系。 他给了两个不大的单子，和之前那一单，三个单加起来，我也只赚了五万块，但我觉得很值。 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逼得和他们这些大人物打交道，又被逼着跟他们做交易，这是个好事。 只是可能我这步伐迈得太大，可能已经透支了以后很长时间的运气和人脉。 只要能帮冷西，透支一生的运气又有什么关系？ 最近推广接的订单，也有好几万。 离目标还差八万。 仅仅最后一天的时间。 欧阳浩托人给我来了电话，对方是个很有礼貌的男人：“南先生，欧阳先生让我通知您一声，别忘了两个月前的赌约，他在洋河酒吧322包间等您，请您8点准时过来。” 我抽着烟，感觉脑细胞已经死了一批又一批，头发都白了几根。 既焦躁又期待。 只差仅仅八万。 竟然还差八万。 我不想死在这八万块上。 这天，我早早醒来，就见沈清宁在厨房忙来忙去。 “我知道你今天有大事要办，特意给你做了营养早餐，别的事我帮不了，打气我是在行的。”今天的她，有一种贤内助的气质，“以前我的学生不管考得好不好，我都会给奖励，反正我不允许他们因为考得差而觉得自己不行。”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今天可能不会成功？” 沈清宁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怪我嘴贱，我收回，这餐就是我提前给你的庆功餐，快起来吃吧，我的房东大人？” 她今天的腔调怪里怪气。 不太正常。 特别那房东大人几个字，第一次从这人民教师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 “我不是你的房东，李威才是。” 早餐她早已摆在了桌上。 我以为，她就会熬点粥，搞两个煎蛋。 到底是我小瞧了她。 她做了一个三明治，三明治不小，目测是夹了一块大牛肉。 摆在旁边的前蛋，也做成了爱心的造型。 我手足无措的看向她，“做得这么丰盛，我还真不太适应，特别是这个爱心……你跟周佳怡还真学了不少。” “这是我网上学来的。”她依然带着那纯洁的笑，“虽然不知道好不好吃，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做，样子我挺满意的。” 她递了一个勺子给我，突然问我，“你手今天该去换药了吧？肉长起来了吗？” “嗯，大早上，怎么提起长肉的事？” 我也不客气，拿了她的三明治吃了起来。 味道不说太好，但也勉强能吃。 我不是个挑食的人。 所以还算能接受，我点头，很捧场道：“很好吃，谢谢你的早餐。” “如果你的手好得差不多了的话，我这几天可能就打算去别的地方了。” 我怔了怔，吃在嘴里的三明治如同嚼蜡。 抬眼看向她，“这么突然？去哪里？” 她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我根本看不见，只能见到她的笑，那么灿烂的笑。 “我还有很多城市要走，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可能下一站是新疆吧，我想去尝尝那边的烤包子……” 我把剩下的三明治放下，已经没有了胃口。 “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待很久吗？”我一直以为我是想让她快点离开的。 但当她说出这个话后，我又说不出的黯然和难受。 就像一个朋友突然要远去，而这个朋友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的。 她这一离开，几乎不会再回来了。 一个城市，她可能只能去一次。 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来深城了。 “我想再去其他地方再看看，我怕以后我没有这么空闲的时间到处跑了。”她眼里有了泪光，我看见了，“所以趁现在放长假，好好走一走，在深城已经待了这么久，还认识你们几个朋友，我知足了。” 第279章 爱见不见 我低头，再一次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却怎么也吞不下去了。 我“哦”了一声，道：“那你晚两天吧，等我过了这两天，叫上李威和周佳怡给你送行。” 她欢快的笑道：“好啊，晚两天，到时候我写好了书，就给你寄过来，毕竟上面有你提供的素材呢。” “好。”我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早饭吃完后没多久，李威和周佳怡带了他们做的叉烧肉带过来。 一进门，李威就把我拉到阳台上抽烟。 “还差八万块，今天能搞到？”李威问。 我也没底。 但怎么都得拼一把老命。 不可能死在最后这几万块上吧。 我点了烟，跟李威说：“帮我把之前所有的客户资料整理出来，我一个个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还有回头客的客户。” 我知道这很难，因为做这一行，没有需求你是不可能把他们整出需求来的。 这不像买一个消费品，让客户心动了人家或许就掏腰包。 “我自己也再理理，看能不能再向客户预支这几万块。” 这也很难，我在这一行做得并不久，客户合作的次数不多，想要让人家提前拿出这些钱来，几乎不可能。 也只能像沈清宁说的，给自己打气。 这天上午，我和李威在阳台找出每一个做过的客户，散客太多，很多一次性的，人家已经没了需求，所以第一个环节，就剔除了好多合作过的客户。 直到下午三点，我和李威也仅仅筛选出来几个可能还有需求的客户。 我看着那纸上未划掉的，仅有的几个客户，陷入了沉思。 李威有点儿丧气了。 但他还是不甘心，跟我一样。 “妈的，我就不信了，这八万块把我们给卡住了。”李威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睛停留在卢慧的名字上。 好久都没联系过她。 我怀疑她都把我忘了。 没有犹豫，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万幸，她接了。 “卢小姐，最近怎么样？” 我其实很急，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这个口。 “还行，最近我们公司的电脑很听话，知道你是个大忙人，都没有出过故障。”卢慧是个懂事的女人，“不过你突然给我打电话，肯定不是问我的近况吧？” “什么都逃不过卢小姐的眼。”我再没有犹豫，问，“卢小姐可能不知道，我急着钱用，所以在你这边找找单做。” “缺钱？不说别的，南工的人品我还是相信，你要是缺得不多，我可以借点给你急用。” 卢慧是个爽快人，但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笑，“卢小姐，这个钱还真不能借，只能自己挣，还差八万块，你看有没有能牵的线。” 这话刚说完，我猛然想到郑谦。 “对了，上次那个郑谦后来你接触了吗？” “接触了，挺熟了，他还介绍了两个单意思了一下。”卢慧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又解释道，“我可不是不跟你说这个事儿，他给我介绍的都是小单子，他的圈子我还没能挤进去，所以这事我就没跟你说了。” 卢慧那边似乎没什么希望了。 剩下的几个，也无例外的都被pass掉。 四点，朱子华打了个电话过来。 第一句，他连寒暄都没有，便直接问我：“南天，还差多少？” “8万。”我和李威都tm吸了一烟灰缸的烟头了，这八万块还没着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行，等我消息。” 电话被朱子华挂了。 莫名其妙。 李威也沉着脸，问：“你没跟老朱说，这钱不能借的？” 我摇头，抽着闷烟，不知道朱子华整的哪出。 二十分钟后，朱子华竟然又来了电话，“南天，任小姐说想见见你，保守估计，这八万没问题。” 我没反应过来。 脑子里搜着姓任的女人，“哪个任小姐？” “任然。”朱子华在那头顿了顿，哑着声道，“上次我们一起见的那个任然。” 想起来了。 孟乔介绍的那个任然。 把朱子华拉到了那个房间里，不知是强wen还是和朱子华两厢情愿的任然。 我很不解：“你怎么跟她联系上了？” “上次我存了她的号。”朱子华似乎不相解释，“我跟她说了很急，把地址发给你，她现在有时间。” “朱子华，你得告诉我，你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朱子华笑了笑，“南天，你不相信我？我们做生意的，相互留下联系方式不是很正常？这是我们一起见的客户，我只是帮你联系，怎么了？不行？” 他明显不太高兴了。 我不是不知道这个理。 但我怕朱子华和她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不能毁了他。 为了这几万块，不能把兄弟毁了。 “老朱，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任然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啊，怎么没关系？她是我朱子华的客户，也是你南天的客户，有问题吗？”他音调都高了，开始激动起来，“来，你来告诉我，我和她什么关系？不就是那天喝了一点，不知道怎么就亲了一口，这能证明什么吗？” “老朱……” “你也别跟我废话，南天，你要相信我，你就去见，你要不去见，那就代表你不相信我，地址我会发给你，你tm爱见不见！” 接着，电话里一阵忙音。 李威就在我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要不，还是去见见？你要不去见，可能和老朱兄弟都做不成了。”李威的话在理。 我应该相信老朱。 可我又没法相信他。 他突然联系上任然，任然又这么快答应有单给我，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想到那天朱子华靠在房间的墙上，那如痴如醉的神情，很难让我把他和任然撇开关系。 但我又必须去。 我不能坏了和老朱的感情。 离去见欧阳浩还有三个半小时，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打车到朱子华给我的地址，是一个美容会所。 诚然，我一个男人进这种地方见一个女人是有点别扭。 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孟然在二楼做spa。 服务员把我带进了一个按摩室，我看见一个女人趴在按摩床上。 盖了一层毯子，露出了半块雪白的背。 一个女按摩师很有节奏的正给她拍着肩。 手法很娴熟。 第280章 比我专业 “任小姐，南先生来了。” 任然没有回应。 带我上来的服务员离开。 按摩师的手似乎越来越有力量。 她很卖力。 片刻后，任然终于开口，不过不是对我说话，是对按摩师：“停了吧，吃饱饭再上来。” “任小姐，对不起，您觉得不满意，我可以给您换一个按摩师。” 这按摩师长得挺水灵，虽然戴了个口罩，但那双黑亮又没有任何装饰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如果她今天面对一个男性客人，我敢保证，就是挠痒痒，对方都怕是知足了。 但这是一个女人会所，女人是最会为难女人的。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有需要自然会叫你们。”任然说话间，没有转过一次头，身体一动没动。 按摩师也走了。 只留下我和任然两个人。 我不停的看着墙上挂的钟。 时间不多了。 我得速战速决。 安静了几秒，我先开了口：“任小姐，我是南天……” 任然那雪白的背，依然对着我。 不仅是背，还露出了细洁的小腿和娇小的脚。 皮肤肉眼可见的滑 嫩。 脚指甲涂了一层枚红的指甲油，仿佛在蛊惑你，召唤你。 她打断我的话，问我：“你力道够吗？” 我很慌：“任小姐，按摩这个东西，我真的不会。” “把我按舒服了，我就起来跟你谈事。”她语气倒是很正经，没有半点勾搭的意味。 也是，人家看中的是朱子华。 对我没什么意图。 “怎么？不敢吗？”她嗤笑一声，“你既然决定来见我，就会想到无数种可能，让你出点力气，很难吗？” 没什么难的。 还有两个多小时，我就要去见欧阳浩了。 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我只有一只手出力气，所以任小姐，我不能保证能让你满意。” “我知道，但满不满意不是你猜测出来的，是我感受出来的，我让你按你就按。” 我深吸了口气，向她走过去，左手慢慢放在她的脖子上。 如丝滑般的肌肤。 我的手仅一触碰到，就弹了回来。 “给你一个小时时间，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她侧着脸，脸上因为刚刚做了保养，水嫩嫩的。 即便没化妆，也无死角的好看。 之所以能嫁给富豪，女人长得漂亮是最基本的条件之一。 我只能硬着头皮再一次伸出了手。 这次我没再弹回来。 我心想，tm的只要不上床，一切都好说。 我就是个生手，只能用上蛮力。 但面对躺在床上的任然，我又不能用力过猛。 所以只能在一松一紧，一张一驰之间切换。 从孟然侧面的表情看，她好像并没有抵触我这种按摩手法。 反而很些享受的闭着眼，偶尔指挥我：“左边……很好……右边……” 往常，可能面对这么一个女人，恐怕都不能控制自己。 但今天不一样，我只是很急。 我急着要凑齐那两百万去见欧阳浩。 所以我完全忘了，此时的任然有多么的g人。 她背上摸了精油，我越按越烫。 当我看到雪白的皮肤都变红时，在她背上的手也停了下来。 “任小姐，你的背已经红了。” 几秒后，她口齿不清道，“别停，一个小时后，你叫醒我，我们签合同。” 看样子刚刚的她，快要睡着了。 所以她不希望我停下来。 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要签什么合同。 不过因为她的话，我更加卖力。 我觉得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要对得起她说的那张合同。 我也不能辜负了朱子华，他为了我主动找任然联系，我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 因为只有一只手用力，所以在半小时后，我就感到已经很吃力了。 我感到手都快要断了。 但我没停。 已经停不下来了。 我看着墙上的钟，如同看到了欧阳浩的嘲讽和冷西的悲伤。 相当于冷西的屈尊，我这点又算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力气又上来了。 但我又不能太用力，眼见任然裸露在外的整块背都已经变红，我又收敛了许多。 任然在四十多分钟后醒的。 她可能已经感受到后背传到她神经的火辣感，当她醒过来时，第一次转头看着我，皱了皱眉，“我皮都快破了吧？” “对不起，任小姐，我不敢停。” “你先出去等我。” “可一个小时还没到。” 她不可思议的笑着，“你怎么那么死板？你得跟你朋友学学，他运用得就很灵活。” 她仿佛话里有话，可我又找不到破绽。 毕竟她和朱子华中间的道道，我什么都不了解。 老朱什么就运用得灵活了？ 我不懂。 我收了手，出门等任然。 很快，她在房间里叫我：“进来吧。” 我走进去，看到她已经穿好这里提供的衣物，坐在茶桌旁了。 “听说你很急，我就简单跟你说说，我有个姐妹要你们提供业务。”任然说话不像孟乔，她和孟乔区别很大的地方，在于说话的口气。 孟乔说话和行为都偏暧昧。 任然说话正经，行为看似暧昧，实际并不能勾起你无尽的联想。 但可能她看中的东西，她会想方设法得到。 比如老朱。 我看了看合同，也就是一份普通恢复数据的合同。 金额都已经填了，二十万。 这个数据其实并不大。 完全值不了二十万。 我正疑惑时，任然道，“这是和你朋友谈好的价格，我相信他和你一样专业，我也不想在价格上再浪费时间，所以加价的问题上，无需再和我谈。” 任然竟然以为我是要加价。 “任小姐误会了，老朱其比我更专业……” 任然这时突然把我话接了下去，问道：“那他按摩也比你更专业吗？” 我愣了愣，还真不知怎么回答。 想调侃一句“任小姐要不试试”时，她倒主动道：“找机会，我得试试。” 我心一麻，朱子华怕是逃不掉了。 不过好在他不在深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合同签完，任然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二十万付完。 可能她们觉得，这二十万只是一个包的钱。 她们不在乎。 一次性付完和预付，毫无区别。 我没来得及把这单的钱分给朱子华，直接打车去了洋河酒吧。 第281章 孤单的我 车上，我又接到了欧阳浩的人给我电话。 “南先生，欧阳先生已经到了。”依旧是那个男人，客客气气的，“欧阳先生说，如果南先生您迟到一秒，那这个赌约，就算南先生您输……” 我脾气暴躁起来：“尼玛，你能不能别给我打电话？我也不需要你来提醒，再特么给我电话，这电话浪费我的时间我得算进去！” 从任然那里到洋河酒吧的距离不远。 但现在是下班高峰。 而这条路的正前方，又正在哐哐当当的正在修路。 的士车堵在马路中央，一动不动。 我看着导航上长长的红线，又看着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浑身都出了汗。 我太慌了。 八万块的事没卡住，不可能卡在这条路上吧。 “保守估计还有半个小时才能通过。”司机是个老司机，他的估计一般不会错。 但半个小时太长了。 我等不了。 我问司机：“师傅，你知道有小道可以走吗？” 司机是个好人，他打开右车窗，指了指旁边的路，“有，从这条路进去，再转个弯，往前一百米，有一条小道。” 我拿了三张大钞给司机以表感谢。 下车后，我找了一辆共享单车，按照司机给的路线走。 司机说得很对，确实有一条小路。 但他没告诉我，那条小路有多烂。 当我骑了将近两公里的小路，再转到大道上时，我感觉我的dandan都快要要抖掉了。 在最后三分钟，我终于见到了洋河酒吧的招牌。 那么醒目，那么让我心安的洋河酒吧。 当我站在322房时，我的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浸透，最后一分钟时，服务员帮我开门，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欧阳浩。 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 他坐在322包间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酒，晃来晃去。 他见到我的到来，抬手看了看表：“最后一分钟，挺准时。” “我说过，我会来的。”我调整了情绪，平复了自己的气息后，就直接进了包间，“欧阳先生今天倒是很积极，这不像是欧阳先生的作风吧？” “我一向这个作风，不喜欢迟到。” 他喝了一口被他都摇散的酒，“况且，今天的事又很重要。” “没想到欧阳先生竟然会在乎这个事？”我也嘲讽道。 他没在意我的嘲讽，继续说：“既然南先生都按时来了，想必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了。” “当然。”我笑着走过去。 卡就在我兜里，那里面有200多万。 这卡还没捂热，但却是我用我的热血换来的。 虽然透支了很多，付出了很多，但好在有了回报。 我把这张卡缓缓的拿出来，得意的扔在他面前的桌上。 “查查吧，看到底有没有两百万。” 我在想象，此时的我一定很酷。 我都崇拜此时的自己。 欧阳浩仅仅看了一眼那卡，手都未伸一下。 “我相信你。”他又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的，“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既然我做到了，那欧阳先生该履行你的赌注了吧？” 我连坐都不想坐。 只想把事情快速处理完。 我不知道冷西去了哪里，但我很想把结果告诉她，我想知道她的反应。 欧阳浩不开口。 他站起来，走到我侧面，拿了一支烟给我。 不是烟，是雪茄。 雪茄真tm的粗，但我无福消受。 “我不抽这个。”我说。 他给自己点上，在我侧面呼了一口。 那烟打在我脸上。 我捏紧了拳头。 我怀疑他会反悔。 这是这种人一贯的伎俩。 所以我得准备着，一旦他说出反悔的话，我拳头就会送过去。 虽然我只有左手有力，但经过下午给任然按摩的锻炼后，好像并不比右手差。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他在包间里迈着步子，笑着跟我说。 这笑不寻常。 不单单是嘲讽。 我不明所以，“知道什么？” “冷西没跟你说，她离开深城了？” 我还是不明白，“所以呢？” “她去哪里了，你知道吗？”这个欧阳浩很不寻常，他是在引导我什么？ “不知道。” “啧啧，我以为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到底去了哪里？”我已经忍不住了，反手抓住他衣领，“你特么少给我卖关子！” 他露出无所畏惧又慵懒的笑，浓烈的雪茄味从他口中散发出来。 “你跟她这么有感情，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她？” “我不想打，就要让你说出来。”我忍耐力没有那么强。 而且我心里也很明白，冷西不会回答我。 她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她都不会告诉我的。 抓着他的衣领紧了紧。 他没有任何反抗。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绝望感。 我觉得我所做的这一切，可能都帮不了冷西。 就算我拼了命的赚足了两百万，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到底去了哪里？” 我抬起右手的手肘，差点就要打下去了，欧阳浩慢吞吞的出声道：“去国外了。” 他这才掰开我的手，退了一步，看着我。 此时我的姿势一定很滑稽。 我的手僵在空中，看着他。 “想不到吧？她已经和我解除婚约了。”他又一次靠近我，低沉着说，“所以你觉得她去国外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我现在脑子什么都没有。 只有零散的东西在里面盘旋。 我已经不能辨别那些是什么。 或许是我和冷西之间的记忆。 或许又只是我来不及整理的感情，我一个人的，孤独的感情。 “你知道她之前，在国外有个男朋友吗？”他又问。 我更是愣住。 欧阳浩接着道：“听说她之前的男朋友现在混得不错，也许，还真能解决她的难题，可能在她眼里，求助前男友总比求助我这个后来者要好得多……”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我想选择屏蔽。 我心里压抑着的，一直不想承认的情绪，在这一刻想爆发出来。 我抬着的手无处安放，只能朝还在吸雪茄的欧阳浩挥去。 “你他娘的在玩儿我呢？冷西都跟你解除了婚约，你tm的还敢跟我继续打赌？” 第282章 又一场空 欧阳浩没站稳，后退了两步。 肩膀碰到墙上的灯罩，发出了“砰”的声响。 外面他的手下闻声，敲门问：“欧阳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自知理亏，答道：“没事，不用进来。” 果然，外面安静了。 我向前紧逼两步，用手卡住他脖子，又问：“你刚刚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他冷嘲着脸，笑着道：“千真万确。” “她知道我们打赌了？” “这我怎么知道？你得去问她。” 我最看不惯他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了，掐着他脖子的头又增了几分力。 他始终没有还手。 他没有资格还手。 我已经看得见我手上的青筋突起。 我面目一定是狰狞的。 我力道越来越大，虎口越收越紧。 而对面的欧阳浩脸部已经开始泛红。 他已经变了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南天，你就算把我掐死，也只是和我一样，得不到冷西的心……” “你少来激我！一码归一码，我现在要跟你算的是你账，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和冷西解除了婚约？” 他真的激怒了我。 我的手不再是一点一点的加力，而是在听到他说“得不到冷西的心”那一瞬间，我几乎是要用尽所有力气，“说啊，你特么不跟我说不清，就别想走！” 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除了卡里那两百万，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杀个人又怎么了？ 我今天不把他杀了，我就对不起自己。 对不起李威和朱子华跟我一起赚的这两百万。 欧阳浩本以为他可以赌我不敢把他弄死，只是做做样子，谁知就在一瞬间，就快要了他的命。 他赶紧反抗，朝我腹部踢了一脚。 我吃痛时，他又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狠狠的捏了一把。 刚好捏在我的伤口，我的痛处。 我正在长肉的地方。 那种痛楚，你永远想象不到。 就仿佛是冷西带给我的痛，像钉子一般凿进肉里，还一点一点深入，直到把肉完全戳穿，留下一个完全不能愈合的洞。 “神经病吧你！”欧阳浩拍了拍衣服，又牵了牵衣领，我掐过的脖子还有红印，“别说你赚两百万，就算你赚两千万，也还是一个穷小子，你他妈根本就不配冷西……” 说着，他开了门，直接走了出去。 门被他用力关上。 只剩我一个人在包间。 我全身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手带来的痛，只是因为我不知所措。 我漫不目的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终于在一面墙前停了下来。 而后，一拳打在墙上。 依然是那只左手，在这一刻，我竟然感觉不到痛了。 只是我快站不稳了。 我的心很难受，像快要窒息了一般。 这比我发现唐小樱和程阳的丑事后更难受，难受到有一种呕吐感。 我后退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下，冒着冷汗。 顺手拿起一支刚刚欧阳浩留下的几支雪茄抽了起来。 什么味道都口尝不到，只有那烟雾，才让我慢慢平静下来。 我抖着手狠狠的吸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地，只有耳边响着刚刚欧阳浩的话。 他说，冷西走了，去他前男友那里了，我和他一样，都得不到冷西的心。 我闭上眼，抽完雪茄又抽自己兜里的香烟，却怎么都抽不够。 睁开眼时，桌上已经堆满了吸得超级干净的烟屁股。 我吸了吸鼻子，呆滞的看向某处，拿出手机，拨通了冷西的号码。 关机。 我摇了摇头，苦笑，按了按服务按扭。 服务员进来后，我把面前的银行卡拿起又甩下，很豪气道：“给我来瓶酒，欧阳浩喜欢喝的。” 欧阳浩不是说我是穷鬼么，冷西不是看不起我么，我用我双手赚我干净钱，我他妈有错么？ 谁敢看不起我？ 我今天就要用我赚我血汗钱，喝一瓶他们有钱人爱喝的酒！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南天要努力，也能过得起他们的生活！ 酒很烈，孤单的我一杯接一杯的喝，却发现越喝越孤单。 本以为，今天我会拯救她。 本以为，今天我还会成全我自己。 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原以为自己是这个有故事的主角，却不想，我只是唯一的小丑。 我喝到天旋地转，喝到胃里都灼得像火烧，喝到失去了知觉…… 等到醒过来时，依旧是我一个人。 躺在这间包房里，没有人来安慰我。 摆在我面前的，是那一瓶昂贵的还剩小半瓶的酒。 我像行尸走肉般没了魂，机械的站起来，又机械的拿着那张两百多万的卡往外走。 结帐的告诉我，我需要付两万零八百八。 我毫不犹豫的付了出去。 没有了我想要的，我拿着这两百万有何用？ 凌晨四点的街道，我带着我难受的胃和昏昏沉沉的脑袋，慢吞吞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街道很干净，那些清洁工已经很勤劳的在扫地了。 手机在兜里响起来，我不想理会。 我走了好远好远，电话还孜孜不倦的一直响个不停。 我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来时，刚好听到身后的喇叭声。 一回头，是一辆出租车。 我刚想说，我不坐时，一个甜美的声音叫住我。 “南天！”沈清宁坐在后座，伸出了头，向我挥手，“上车！” 凌晨的出租车上，坐着沈清宁，一看就是她特意来找我的。 原来还是有人挂念我。 我突的感动，朝她走过去，上了车。 沈清宁坐在我身边，闻到我身上的烟味和酒味，象征性的捂住鼻子：“怎么电话也打不通？我看你一直没回来，李威说你去洋河酒吧了，去那边问你，人家说你已经走了，还说你没有打车，对你印象很深，是走路朝这边的。” 我没有话。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吹进来，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沈清宁见我的神情，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她什么都没问，伸出手来，把我抓住，“回去休息一下，就什么都好了。” 我任凭自己的手背被她轻轻覆盖，看着窗外，说道：“我没事，你买票了吗？” 第283章 她的自由 “还没有呢，现在票大把，想走就随时能买。”沈清宁的手很温暖，她头探向我，“饿吗？” “不饿。” 沈清宁不再吭声了。 但覆在我手背上的手却从未拿开过了，直至下车。 经过24小时药店时，她叫师傅停下，下车买了一包东西上车。 回到租屋，我什么都不想做，甚至连鞋都未脱，径直躺在了沙发上。 沈清宁什么也没问，拿出她刚刚去药店买的消毒水和纱布，帮我旧伤口换药，亲伤口则重新包扎。 她动作很柔，比护士姐姐还柔。 我没感觉到痛，任由她摆布。 做完这一切，她轻柔道：“睡吧。” 我侧过脸，感受到她的离去。 接着，客厅的灯关了，我睁着眼，没睡着，只看见一个女人从我面前走过。 这身影我熟悉。 “冷西。”我叫住她，黑暗中，竟然感到自己眼角湿润，“你去哪里？” 屋外射进来的光浅浅的照在屋子里，我看到微光里的身影僵住，而后回答我：“我哪里都不去。” “别离开我好吗？” 她走到我面前，俯身看着我：“不离开，我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说话间，她的手摸向我的脸。 这双手，很有骨感的手，触碰到我脸的那一刻，我脑子里的整个系统都盘活了起来。 我的挫败，我的愤然，我的爱，我的恨，我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都想找个出口，全部宣泄出来。 我没有丝毫怜惜，一把把她拉入怀里，狠狠的wen了上去。 她是我的冷西吗？ 当然不是。 我日思夜想的冷西，明明已经去了国外，我清楚得很，眼前的她，只是有着一张冷西的脸。 可她和冷西相差十万八千里。 她是沈清宁！ 沈清宁没有抗拒，没有僵住，没有卡顿，一点也没有，她甚至在毫无条件的迎合我。 也许，她也把自己当作了冷西。 黑暗中，我把她抱进房间。 我们纠c在一起。 我一直闷不作声，甚至没有叫她名字。 我心里想的，和我所看到的，全部都模糊起来。 在床上的这个女人，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冷西，还是沈清宁了。 有时候，我觉得她是冷西，但这种想法持续了几秒后，却幡然醒悟过来，她是沈清宁。 有时候，我觉得她是沈清宁，却又觉得她就是冷西。 我脑子就这样拧巴着。 就这样，天亮了。 床上有薰衣草的肥皂香味，沈清宁把头埋在我的肩，她比冷西瘦，骨架更分明。 我把沈清宁睡了。 我很清楚我干了什么，我知道我应该对她负责。 “别走，留下来。”我大拇指在她光滑的肩上来回抚摸，轻声说，“如果你愿意，就留下来做我女朋友。” 刚刚还像鸵鸟的沈清宁抬头，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着我，“其实你真不用违心……” 我低头堵住她的嘴，几秒后，才放开：“我这话不是对冷西说的，是对你沈清宁说的，沈清宁，留下来，做我女朋友。” 沈清宁起初看向别处，片刻后，又转向我：“对不起，我可能，答应不了。”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说，要我把你当成她吗？现在我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了，你却又不同意？” “是啊，我是想要你把我当成她，但不要你把我当成沈清宁！” 她从我怀里挣扎起来，穿上衣服，“南天，抱歉，我得离开了。” 我懵了。 此时的我，真的很想不通，到底这些女人他妈的一个个的在想什么？ 前几天还在说要让我把她当作冷西，暗示跟我在一起的人，真的要让她做我女朋友时，却又如此冷漠的拒绝了。 关键是，我们还一起睡了。 所以她是出自什么原因，能接受我的身体，却接受不了我给一个女朋友的名分？ 这让我很迷惑。 “我想不明白，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我对已经穿戴完全的沈清宁说，“如果你不愿做我女朋友，为什么刚刚不拒绝我？” 沈清宁没有理由，她只说了一句：“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吧，我明天走。” 说着，她走出了房间。 我穿上衣服，在她身后拉住她，“沈清宁，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南天，我说过，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去，我不能因为你而在一个城市长久的留下来……” “可上次，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就让我把你当作她，你的意思，不就是做我女朋友吗？” “你可能误会了，我让你把我当成她，和我做你女朋友，是两回事。”她眼里很平静，“而且今天早上，你已经把我当成了她。” “那我们就不能继续下去？” “不能。” “沈清宁，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咆哮般的叫起来，“你这意思，只想让我把你当作冷西，跟我玩儿一夜q？” 她竟然点头：“很对。” 我一时语塞了。 现在我脑中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她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我激她：“你就这么喜欢跟人玩儿一夜q？” 她顿了顿，笑道：“对呀。” 我没法和她沟通了，她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良久，我知道我不能硬来，只能软下语气，“沈清宁，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莞尔一笑：“南天，你很好，可是拴不住我的自由。” 刚刚的那一睡，让我们的关系还是亲近了些。 她捏了捏我满是胡渣的脸：“你一定饿了吧？我去买早餐，好吧，我答应你，我可以多在深城待几天，但不能陪你太长久。” 沈清宁说得没错，我不能拴住她的自由，可我心目中的她，显然没有把自由看得那么重的。 我拿了两包烟去了阳台，此时已经八点了。 今天有点闷热，冷西的号依然拨不通。 我不打算再拨了。 对于冷西，我自问对得起自己，我已经尽力了。 至少没给自己留遗憾，是她冷西自己不识慧珠，把我南天放置一旁不理的。 那么多的不甘心，在赌约结束的那一刻，好像都被瓦解了。 我在烟雾中想，冷西这两个字，是不是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第284章 我的福报 这个早上，我抽了足足两包烟， 在抽完一包烟后，李威和周佳怡过来了。 当李威听了冷西去了国外后，他说了一句：“我觉得冷西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他没有证据，他的说法立不住脚。 冷西不是这样的人，那她当初和欧阳浩是怎么回事？被逼急了，什么人都会变。 朱子华也打电话过来问候，他说：“女人多的是，失去她是你的福报。” 去他妈的福报。 如果得不到冷西也是一种福报的话，那我宁愿不要这种福报。 不过事已如此，我只能认命。 “要不要打个电话跟老赵，了解了解情况？”李威比我还不死心，“说不定欧阳浩故意气你……” 我心越来越硬，我说：“以后少在我面前提她。” 李威立马闭了嘴，随后默默的陪着我抽，一句关于冷西的事都没有再谈了。 沈清宁则像往常一样，该做家务做家务，该写故事就写故事。 好似今天早上和我一起睡的人并不是她。 下午，他们叫我出门逛逛，我没答应。 我感到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想做。 我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头昏沉的闭着眼，被钱书洁的电话吵醒。 钱书洁给我打电话还是头一次。 我以为是朱子华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接了起来。 钱书洁先是一声问候，听到她的开场白，我松了口气。 “南天，你的事我听子华说了，感情的事我们没有发言权，但如果你想找女朋友的话，可以找我介绍，我周围单身的女孩子多的是呢。”钱书洁挺会安慰人。 她是最实在的一个人。 不要给你心理安慰，直接给你送一个女人。 我开玩笑道：“我要求有点儿高。” “应有尽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少的，随你挑。” “老的少的？是不是还有男的女的？” 钱书洁呵呵一笑：“你要是想，我也供得上。” 老朱有福，找了个钱书洁这么一个长得又漂亮，又得体大方的女人。 我以为她就是来安慰我的，但没想到她关心的还是她的子华。 “南天，我也不开玩笑了，我今天早上看子华买了张后到去深城的票，也没跟我说，你知道这个事么？”钱书洁的口气不急不躁，就只是在核实这个事情。 其实一听，我就知道她是在担心朱子华。 我很惊讶。 因为这个事我也不知道。 朱子华要来深城，也没跟我说，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他是来谈业务，要么就是背着我们谈其他。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朱子华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钱书洁和我。 但这个理由好像又太牵强，因为老朱上午才跟我通了话，他根本就没提过要来深城的事。 只是很是诡异的是，钱书洁看到一张票就来找我核实，这好像也并不像钱书洁的作风。 她大可以直接问朱子华，这样偷偷的问我，说明钱书洁的第六感告诉她，朱子华来深城这个事，是很蹊跷的。 我当然不会出卖朱子华，我回了钱书洁：“我们这边有一单业务，今天我跟老朱提了提，他说抽个时间过来，应该就是这事儿，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吧，回头我说说他，出个差怎么都不跟我们的书洁小姐报备，他活得不耐烦了不是？” “也不是，有可能他就是单纯忘了跟我说。”钱书洁在外挺给朱子华面子。 如果是其他女人，保不齐就开始骂了。 “书洁，你不用惯着老朱，男人越惯越不要脸。”我厚着脸皮骂老朱，也是在骂我自己。 钱书洁听了这话都被逗笑了，“我也是随便问问，这个事你知道就好。” 挂了钱书洁的电话，我迫不及待的问朱子华，“老朱，你搞什么名堂？” 我自己的事情还一团乱麻，还没理顺，就管起了朱子华的破事。 “你说什么？”朱子华显然在装作不知道，“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打的就是你！老朱，我已经跟钱书洁说了，你后天来深城是因为我这边的业务，别说漏了嘴！” 朱子华不傻，他听出了我话里的不爽，“钱书洁看我手机？” “重点不是看你手机的问题，老朱，你来深城做什么？上午打电话时，我也没听说你要来，当然，你要是过来是专门开你公司的业务我管不着，但你不能连钱书洁都瞒吧？” 我一想到朱子华要来深城，就联想到任然。 她那雪白的美背要是让朱子华按摩，我真的不能保证朱子华能够全身而退。 朱子华还在极力辩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去深城，也仅仅是因为公司的业务，钱书洁最近神神叨叨的，她不知道她最近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她可不带这样的，我出个差不是家常便饭？”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朱子华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南天不知道吗？” 放在以往，朱子华要是说这个话我肯定相信。 他胆子一向不大。 连一个大订单都不敢赌的人，更别说去碰任然那种富婆。 他不是不知道，任然就是一枚针，一戳就能见血。 但现在我的看法改变了。 就上次他主动联系了任然后，我就知道，朱子华的胆子好像并没有那么小了。 “老朱，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怕你被迷惑了，钱书洁真的很好，别辜负她。” 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可又有谁知道我心里的苦？ 若我是朱子华，恐怕早就已经满足了。 可这个世界上，竟然找不到能让我心安定的女人。 从唐小樱到沈清宁，她们都不愿意和我到白头。 她们有无数的理由离开我，却又有无数的借口留在别人身边。 是我不配。 我南天可能只能这样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的过一辈子了。 朱子华“嗯”一声：“放心吧，你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沈清宁是在快吃晚饭的时候回来的。 她今天又恢复了以往的笑。 清澈的笑，让人怜爱的笑。 她提了大大小小的包回来，看样子收获不小。 第285章 不谈业务 “我带了一盒披萨，过来吃吧！”沈清宁在那几大包里拿出一个小包，打开，披萨味就在这个屋子散开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就买了牛肉粒味。” “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我是看不起因为一个女人而不吃饭的男人。”她朝我走过来，手里还拿了一块披萨。 我皱了眉，还闻见一股芝士味。 “我不喜欢吃这些洋玩意儿。”我一点面子都不想给她，“吃不惯。” 她不在意我的不悦。 还是拿到我面前，没有递到我手上，反而直接来喂我。 “吃一点嘛，我好不容易排队买的，我拿到号的时候，前面排了七个人。” 沈清宁的脸正对着我，红艳的唇近在咫尺。 她今天的妆有点浓。 “要么我放进你嘴里，要么你自己吃。” 她见我依旧未动，知道我不会轻易张嘴了，带着威胁的口气想让我吃下去。 我不是不能吃，但我不想给她面子。 就像她不给我面子一样。 这些女人真的很可笑。 爱招惹男人们，却又负不起责。 沈清宁见状，干脆把洋饼放进嘴里。 我以为她就这样作罢，却没想她叼着披萨的嘴向我越靠越近，最后她放在口外的那一截披萨直捣我嘴里。 “我都说了，要么你自己吃，要么我喂你。” 我坐在沙发上直接傻眼。 谁会想到，她竟然是用这种方式来喂我吃饼？ 为了防止我的逃跑，她甚至用双手压住我的头，然后用她的嘴慢慢的把饼放进我的嘴里。 妈的，我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投喂方式。 我更没想到，这是出自于沈清宁之作。 平日文文静静的女人，竟然如此疯狂。 披萨的味道挺好。 牛肉的味道挺浓。 直到我们互相触碰时，我再也绷不住了。 直接把她抱了上来，疯狂吸入她嘴里的披萨。 那混合着齿香的披萨，很是诱人。 这个沙发太小，以致于我感到都快塌了。 这房间太窄，根本就散不开此时我们越发升高的气息。 如果说冷西是我心灵上的依靠，那现在的沉清宁就是我rou上的精灵。 她的风情绝不亚于我想象中的冷西。 不知是何时间，那块披萨味在嘴里已经消失了许久后，我们才停了下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长袖，横纹。 像斑马一样可爱。 “好了，吃点东西吧，你就算饿死，冷小姐也不会知道的。” 她整理好衣服，额头上有汗，走过去把剩余的披萨端了过来。 我点了一支烟，没说话，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很茫然。 抽了一支烟后，才对她说：“你也没吃吧？一起吃。” “好。”她真的坐了下来，跟我一起吃了披萨，“挺好吃的。” “你下一站去哪里？”我竟然有点伤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这个问题，其实我知道问她这个问题也是白问。 因为不管她去哪里，我都不能追随着她的脚步。 我不可能放下工作，跟她一起到处游玩，她也不可能让我一直跟着她，她喜欢自由。 但我还是有些好奇，她到底还要在外面走多久。 “新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想要吃那边的烤包子。” “如果我也想吃，怎么办？”我试探着她的心意。 我不相信她是走一个地方，就要交一个男朋友的人。 她没有任何卡顿，回答道，“可以啊，我寄给你，特快，新鲜热乎的。” 说着，她又笑了起来，“不过你大概是吃不到了，因为特快过来也应该要馊了，深城的天气太湿太热，不适合存放任何东西。” 接着，她想了想，“就像我们一样，保不了鲜。” 沈清宁心里清清楚楚。 她活得很明白。 这个姑娘，明知道我心里装的不是她，却依然把她自己给我，说明她放得下。 她说的话我没法接下去，只能认同。 接连两天里，我和她都保持着既像普通朋友，又像亲密爱人的状态。 我没问她什么时候走，她也没有主动提起。 第三天一大早，她才告诉我，她买了第二天的票。 当时我正在刷抖音。 这段时间里，我什么都不想做。 那两百万躺在我那卡里，一动不动，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哦，那我订个好点的餐厅，吃个送别餐吧。” 她点头：“好啊，你安排。” 想到朱子华今天也来深城，我说：“要不就今天晚上吧，老朱也过来了。” “好，我没问题。” 我主动打电话给朱子华，确定他来了深城。 朱子华既然说他是为了他公司的业务而来，我也不可能再多问，再多问，就表示作为兄弟的我，对他没有信任度了。 晚上，我订了一个从未去过的海鲜自助酒店，比我们去过的任何酒店都贵。 他们都不知道我和沈清宁微妙的关系，因为我们从没提过，在他们面前相处时，也跟往常的状态一样。 没有人怀疑过我和沈清宁的关系。 李威这么爱开玩笑的一个人，也没有拿我和沈清宁开过玩笑了。 或许，大家都知道沈清宁要走，我南天只是一介俗人，是不可能留住她的。 海鲜自助贵有贵的道理，菜品都很新鲜。 周佳怡问朱子华：“书洁怎么没来？” “她还有工作，不能老请假。”朱子华面不改色，我了解他，他没有撒谎。 海鲜很清淡，我们只要了红酒。 李威趁周佳怡和沈清宁去洗手间的功夫，对朱子华说：“老朱，我得向你请教请教，怎么才能让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 朱子华也是个老实人：“没有死心塌地的女人，也没有死心塌地的男人。” “你和钱书洁感情这么好，还不够死心塌地？”李威笑了笑，他面前已经吃了一堆大闸蟹的壳。 朱子华反问：“你和你家周佳怡感情还不够好么？” 正说着，朱子华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瞥了一眼，是深圳的号，没有存姓名。 朱子华皱了皱眉，按了关机键，把手机抄进了兜里。 “怎么不接？”我问。 “现在的主题是给清宁送行，不谈业务。” 第286章 他的分寸 这么晚了，还跟我说业务。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老朱，别忘了我跟你说的。” 朱子华没点头，也没有摇头。 即使他不说话，我都已经猜到对方是任然了。 桌上我们只喝了一瓶红酒，平均下来，每个人喝的都不多。 我甚至都没感到面红。 大家仿佛都没有。 酒店出来后，朱子华一人打车先走，我让李威送沈清宁回家，自己则找了个车，叫司机跟了上去。 其实我不应该管这些。 毕竟朱子华是个成人了，他有他的判断。 但我不想他陷进任然的坑里，作为朋友，我不想他以后会因此后悔。 而且我也不想愧对钱书洁。 朱子华的出租车在深城市中心的一家豪华酒店前停下。 这间酒店入住的价格不便宜，至少四位数。 而上次朱子华来出差时，我记得很清楚，他找的是一间五六百的小酒店。 所以光从这点来看，就很值得我怀疑，他不是来深城谈业务的。 我本想跟着他进酒店，但还未走近，就见他又向外折了回来。 他一边接听着手机，一边往酒店外走，然后在酒店门外的一侧停下。 电话里讲了一分钟左右，我又见他招了一辆出租车。 我也急忙打了另一辆车，又跟了上去。 车子又跑了很久，开始进入了深城gdp最高的南区。 接着，我又看到朱子华打的出租车进入了一间私人会所。 我心突然的就凉了下来。 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了，我已经可以笃定，他见的人是任然了。 因为我在这会所的停车位上，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是孟乔的私家车。 这已经足够说明，任然也在其中了。 我没靠近会所了，就远远的找了个路边的铁椅坐了下来，抽上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不过即便我想进去，也不可能找到朱子华的。 看会所门前的守卫，就知道有多么森严了。 原以为，就算是我陷入这堆女人中，朱子华也不可能上这条贼船。 却万万没想到，朱子华却如此经不起任然的诱惑。 二十分钟后，我依然想不通，还是拨通了朱子华的手机。 朱子华接了。 “南天，什么事儿？这么晚了，我打算睡了。”朱子华竟然跟我撒谎。 我低着声音说道：“出来吧，我在会所外面等你。” 他显然没想到我跟了过来，顿了一顿，以为我是在诈他，“你说什么呢？什么会所？我订的酒店。” “老朱，我就在会所外面等你，看你进去的，你出来，我想跟你谈谈。” 之所以是在他进去二十分钟打这个电话，我觉得还能挽回一点什么，我怕再晚一点，任然就已经把朱子华给办了。 朱子华显然不太愿意就这样出来。 或许是他不想跟我谈，或许是忌讳任然，不方便出来，所以他拒绝了我：“你跟我谈？谈什么？我来见客户的。” “老朱，别骗我了，我已经看到孟乔的那辆车了，她本来应该开到地库的，但她有点懒，偏偏就放在那边的停车区，一眼就被我发现了。”我把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你要再不出来，你信不信我打电话给钱书洁？” 朱子华“哼”一声，也没想到我竟然用钱书洁来威胁他。 叹了口气，便说：“十分钟后出来。” 十五分钟后，我才看到朱子华的身影。 向他招了招手，亮堂的光线下，他明显不太高兴。 “你怎么跟到这里来了？”老朱双手放进兜里，看起来挺老实的一个人。 “我还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跟你说了，我是来谈业务的么？”朱子华伸手，手心朝上向我要东西，“借支烟来抽。” 我把整包烟拿出来，递给他：“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一包？” “这事儿别跟钱书洁说，她会多想。”朱子华把烟放进嘴里，咬在牙齿间，还没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比较敏感。” 我“嘶”的一声，不解：“老朱，你自己做这个事，怎么还怪钱书洁敏感了？” 朱子华没答话，慢腾腾的点了烟。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来见任然了？因为上次我的那个单么？如果是的话，咱把钱退给她，该赔的我来赔……” 他吐了一大口烟，“不是，上次那单本来就要签的，就算我不找她，她也会主动找我的。” “所以她一找你，你就从京城飞了过来？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又知不知道，她叫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朱子华这么糊涂我是没想到的，以前的种种都不能让我把愚蠢和朱子华联系上，“任然她上次对你做什么样的事，目的还不够明显吗？” 朱子华打断我的话：“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他很冷静。 冷静得让我觉得可怕。 “你知道你还来？” 朱子华刚刚一直低头未看我，这下终于抬头跟我说：“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不想过来，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又道：“我这两天心里也很难受，也很纠结，我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对不起钱书洁，但很奇怪的是，我明明就知道这是万丈深渊，也想掉进去看看，这个深渊到底有多深。” “那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你真要试，不但会失去钱书洁，可能还会让你惹火上身！任然老公的身份就算我们还不明确，那也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你要是执意下去，恐怕你朱子华的人生都毁了！” 朱子华没停下吸烟，还似乎越吸越猛。 “我有分寸。” 他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我嘲讽，“不会又是任然吧？” 朱子华看了看，点头，接起。 任然的声音我听得出来，就算朱子华没按免提，在这个安静的地方，我依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想好了吗？二十分钟后，到楼上来找我。”任然很大胆，比孟乔还大胆。 我盯着朱子华，等他的回应。 等他回应任然，也等他回应我和钱书洁。 朱子华深深的吸了最后一口烟，半晌，对着那边的任然说：“好。” 第287章 来不及了 我泄了气。 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的选择。 我拿回他手中的那包烟，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大马路上走，背对着他说：“老朱，这件事我暂时不跟钱书洁说，但如果我发现下次，第一个要告诉的，就是钱书洁。” 我不知道朱子华什么时候进的会所，但我真的不再想管他。 我心想，老朱，你他妈的最好别给我出事，出事了谁也收不了这个烂摊子。 回了出租屋，沈清宁还没睡。 她在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的离开。 我一进门，也默默的帮她把她的小东西收集在一起，放在她的床上。 “老朱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摇头，编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谎：“我跟他聊了聊业务的事，深入探讨了以后的合作。” “哦。”沈清宁见我拿了一个她昨天逛街提回的袋子，叫住我，“这东西是买给你的，昨天都没机会拿出来。” 她停下手上的事，从袋子里拿出两件衣服。 是两件卫衣。 一件灰色，一件蓝色。 “试试，看能不能穿。”沈清宁把衣服抖了抖，很亲昵的给我套在脖子上，“不过就算你不能穿，那我也没时间去换了，这里面有小票，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自己去换。” “挺合适的。”牌子是比较大众的名牌，不过价位也不算很便宜，料子不错，版型也不赖。 就这样套了套，我就又脱了下来，随口说了一句：“你还想着给我买衣服，你在这这么久，我也没给你买点什么……” “我不需要，我不喜欢别人送东西给我，让我看见别人买的东西就想到对方，这会让我很难受。” “那你买给我，就不认为我会想到你么？” 她俏皮一笑：“关键是，你也不会想我呀。” 我愣了愣，没出声。 对于以后会不会想她这个事，我也不确定。 但至少我穿上这衣服时，一定会想到她的。 会记得我的生命中出现在一个叫沈清宁的女人，一个酷似冷西，却处处都和冷西毫不相干的女人。 我伸出手，轻轻抱着她。 沈清宁叠衣服的手一僵，很快又继续叠着，笑道：“希望我们偶尔会记着对方吧，你记起冷小姐时，能想到还有另一个长得像她的人就行了。” 沈清宁的要求真低。 所以她才会就这样离开深城。 她不是冲着什么名分来的，她只在乎曾经拥有，哪怕一次，哪怕几天，哪怕是一个她明知道并不爱她的人。 “沈清宁，对不起。”我无法给她像给冷西一样的爱，想给她的名分，她却不要，“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我说，只要我能给，都给你。” “你不用对不起我，该说对不起的，严格来说应该是我。”她把手里的衣服扔在床上，反身抱着我，轻声道，“只要你偶尔想得起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她又凑了上来。 我哪经得住她的引诱，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回应了她。 这次，我们没有拘泥于这张床和这间房，我变得越来越胆大，我带着沈清宁尝试了不同的地方。 沈清宁不拘束，她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展现在我面前。 又毫无保留的，把她的心境完全表现出来。 她攀附着我，像一条水蛭一般，越扯越吸附得紧。 在最后，她终于对我说：“南天，就算你没给我买任何东西，我也会一直记着你的。” 我们依偎在一起。 不能形容我此时的心情，只觉得我的人生永远都没有圆满。 但沈清宁不会作出让步。 她要走了，就是要走了。 这夜，我没有抽烟，她身体不好。 她也没有睡，跟我说起她小说里的故事。 “我把你和冷小姐都写了进去，但我不知道写什么结局，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灯没有打开，我抱着她，我说：“什么结局都一样，这个结局你来写。” “你不想要一个美满的结局吗？”黑暗中，我感受到她抬头看我。 我笑了笑：“这结局，不是我想要什么就什么的，什么结局我都无所谓，什么结局我都逃不了。” 她身体动了动，换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我又开始情不自禁…… 我和沈清宁一夜没睡。 其实昨晚我很想让她给冷西给的小本子给我看，但还是忍住了。 我和冷西，也就这样了。 再看，也挽回不了什么。 一早，我下楼给沈清宁买了早餐，吃完后，就出发去了机场。 李威也过来了，周佳怡要上班，朱子华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任然的被窝里，我也没给他打电话。 沈清宁没有哭，眼底毫无杂质。 我也没哭，只苦笑着把手放进兜里，一言不发的看她取票，办托运。 倒是李威这个大男人开始吸鼻涕，说舍不得沈清宁。 我在一旁腹诽，也不知道李威哭什么，我这个跟她睡过的人都没流泪，他倒在这里依依不舍了。 “你到了新疆就给我们打电话，多多发朋友圈，让我们知道你在哪里，做些什么。”李威婆婆妈妈像个娘儿们。 沈清宁笑：“当然啦，你们也要主动给我打电话呀。” “那是自然，只要你不改手机号。”李威锤了锤我的背，“南天，你也说两句。” 李威还不知道，该说的，昨天搂着沈清宁都已经说完了。 我淡淡的，心里空落落的，说了一句：“再见，不管去哪里，都要保重，常联系。” “好，我进去了，你们回吧。” 沈清宁进了候机厅。 没见到人影后，我们才转身，李威走在前面，说要打车回去。 我说：“等飞机起飞了再走吧。” 李威诧异：“我们在这里又跟她说不上话了，飞机跑道在另一边，你等着飞机起飞再走，有什么意义？” “万一，今天的航班取消了呢？” 李威愣了愣，没明白过来，继而疑惑的看向我：“你不会舍不得她吧？你潜意识里，是真的不想她走的。” 我坐在花坛周边的空位上，没说话。 “你要真不想让她走，你他妈的打电话给她啊，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李威说了这个话后，我的手机，很刺耳的响了起来。 “你好，你是南天吗？”是个男人的声音，很正统。 “是。” “我是公安机关人员，现在就在你家门口，麻烦你开一下门。” 第288章 惹事儿了 我心往上提，紧了紧，低着嗓子问道：“什么事？” “我们怀疑你跟一起勒索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出派出所作调查。” “对不起，能说清楚点吗？我不太明白。” 那警察很有耐心，语气平和：“莫东你认识吗？” “认识。”我云里雾里。 但一提到莫东，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又去赌钱，可能做了什么非法的事。 “认识，他是我大学同学。” “跟他有关，具体的事需要你在派出所做笔录。”他停顿两秒，又问，“我们就在你家门口，请你开门。” “我现在在机场送了朋友……” “那请你马上到塘街派出所，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只能配合。 可能莫东犯了什么事，警察顺藤摸瓜的找到了我，想了解了解情况？ 我倒吸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后，李威的电话又响了。 是另一个警察。 竟然找上了李威？ 我和李威坐在出租车上，在猜测为什么两个都要被拉去调查。 本以为只是配合调查莫东的事，但李威被牵扯了进来，那就代表这个事没那么简单。 所以，当警察坐在我面前时，我都已经迫不及待的问他们：“我想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 那警察抬了眼皮，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问我姓名，年龄，性别之类的。 我都快急到嗓子眼了，他们才切入了正题。 “莫东跟你是什么关系？” “大学同学。” “你和他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十几天前吧。”我问那警察，“请问，莫东出了什么事吗？” “我们怀疑他跟一起勒索案有关，你和你的朋友李威，都跟这个案子有关。” 我吞了吞口水，实属有些紧张，“我们是生意上的往来，怎么又和勒索案有关了？” 我的确很费解。 这到底是哪一出跟哪一出啊？ “近期我们收到报案，很多公司和私人的电脑中了勒索病毒，经调查，有些公司直接联系到你和李威，他们称，你们这边已经帮他们解了密，把电脑的数据完全恢复，而且还以组团的形式，收取不菲的费用，有这回事吗？” 我点头，“的确是，但我们不是解密，是恢复数据。” 这警官抬头看向我，犀利的目光直逼我脑门儿，“请问，你们是用的什么技术？” “我没有技术，全都发给我的朋友，莫东。” 他缓缓的记录着，问我：“那你知道莫东用的什么技术处理的吗？” “不知道，这是技术机密，他不可能透露给我。” 我笑了笑，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勒索这个事情，跟这件事能搭上关系吗？ “那我来告诉你，莫东也没有技术，他是把这个数据发给另一个人，由另一个人帮这些中了病毒的用户解密，也就是你们提供的那些用户。” 我明白了一些。 不过我还想再确认一下：“你的意思是，莫东联系的那一个人，是放勒索病毒的人？” 警察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错，也就是说，莫东是直接和放毒的人联系，我们还怀疑，他们是故意达成合作，以达到赚取别人钱财的目的。” 这个事有点儿严重了。 不是一般的严重。 要是这样，莫东那边的问题，就大了。 “我想问问，现在莫东在哪里？” “他在京城，已经被警方抓获了。” 这个消息让我很慌，不仅仅是因为我怕连累，还想到莫东那只空荡荡的衣袖，很是痛心。 我没说话，要来一杯水喝。 “南天，请你把你和你客户之间，以及和莫东之间交易的所有细节都说出来，我们会以这个作为依据，判定你在这个案子里是否有违法行为。”他重重的强调，“你必须如实描述，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细节，知道吗？” 我脑子已经不太冷静了。 说的话也没有条理，想到了什么事，就说什么事，最后拼凑起来，也把我和莫东的之间的生意往来交代清楚了。 除了我去京城时，看见他进赌场的那一幕外。 之所以我不想说这些，一是认为这个事和这个案子无关，二是我不想把我朋友描述成一个赌徒。 我一直都不愿承认，莫东就是一个赌徒。 把这一切说完后，他认真看了看记录，道：“也就是说，你至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个业务，其实是找黑客解密？” “是，我一直以为，这是修复数据。” 如果我知道这是莫东直接联系黑客解密，怎么都不可能赚这个钱。 就像朱子华说的，有命赚，没命花。 我还没胆子大到做犯法的事情来赚这些钱，况且这些钱，并不能让我上升为另一个阶层的人，只会让冷西更加看不起。 “行吧，你先回去，我们会展开调查，随时传唤你。”他又看了看我，“近期你不能离开深城，而且，你因此赚的这些钱，我们会申请银行冻结，明白吗？” “明白。” 钱有什么大不了的？ 已经是身外之物了。 我已经失去了赚钱的动力，就算赚再多的钱，我也还是一个在最底层的南天。 我比李威先出派出所。 在外面等他时，我给朱子华打了个电话，“老朱，出来聊聊，我惹事儿了。” 朱子华更加不明所以：“什么事？” “见面说吧，我和李威找个地方，顺便一起喝两杯。” “我……晚上约了任然。”朱子华已经不是以前的朱子华了。 就这么短点的功夫，我仿佛已经不认识他了。 “任然这么重要吗？”我冷笑着，“比我快要坐牢了，还要重要吗？” 朱子华愣了愣，一听“坐牢”二字，也不淡定了：“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李威出来后，吸了几口烟，嘴里反复念着：“妈的，好险，妈的，好险……” 我们找了一间小酒吧。 挑了张酒桌，就开始喝起来。 我和李威埋头猛喝，各自喝了两杯后，朱子华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当我和朱子华一提起莫东时，他的脸色立马变了。 他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南天，我真是服了你，我再三跟你说了，不要碰这些东西，你怎么就不听我的？” 第289章 只能随缘 “我特么怎么知道？莫东也没跟我说，他是直接联系黑客解密的。”我抽了烟，一口烟一口酒，越来越烦躁，“我要知道，也不会赚这个钱。” “哼，为了一个女人，别把自己的人生都葬送了。”朱子华嘲笑道，“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说不定她根本不知道，你是冒着坐牢的危险，为她赚这两百万吧？” 我听着很不爽，反嘲他：“总比某些人被富婆泡着好，年轻又有钱还是别人的老婆，你当三儿他妈的就光荣了？” “你说什么呢？谁是三儿？谁是三儿？”朱子华站起来，要跟我干架的架势。 李威见状，赶紧起身拉站在我和朱子华之间。 “都少说两句，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难处，怎么就在这儿搞内斗了？不是说好来喝酒的吗？还是不是哥们儿了？” 呸，谁是他朱子华的哥们儿？ 我不是。 不想是。 朱子华气呼呼坐下，李威挺会安抚，他拿了酒跟我们碰了碰，又喝了一大杯后，我和朱子华才冷静了下来。 “南天，你根本不知道，莫东是个什么样的人。”朱子华喝着酒叹息道，“他因为一个女人失去一只手，又因为那个女人染上了赌博，莫东真是太糊涂了……” “就因为这个，你就跟他决裂了？” 朱子华望着我：“你以为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我朱子华还不会因为兄弟有难而落井下石。” 李威的关注点不一样：“莫东是为了什么样的女人，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也是一个赌徒，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他才被拉下了水。”朱子华回忆着，“我和莫东初到京城时，一起租了个地下室，房租太贵，我们俩就挤一个床，不仅如此，我们都穷得掉渣，口袋里经常只剩几十块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工作，那段时间，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和莫东两个人过的是什么生活。” 我和李威都抽着烟，静静的听着。 “后来我们都找到工作，又合伙做这个生意时，他认识了一个女人。”朱子华摇头，无奈笑道，“我不认识这个女人，根本就没见过。” 李威狐疑：“不可能吧，你们这么好的朋友，他都不带那女人跟你认识？” “没有。”朱子华吐了一口烟，他的烟瘾没有我和李威的大，抽烟也不够狠，“我也没有多问。” “那你们为什么会闹翻？” 并不是李威的好奇心比较重，而是李威比我更沉不住气。 其实这无需问，朱子华也会说下去。 “因为技术。”朱子华看了看我，“那个软件是我们整个团队开发的，其中就包括莫东，但他偷着卖给了别人，用很低廉的价格。” 李威感叹道，“你们这技术要真拿出来，是能赚不少钱，卖给别人那不是相当于让别人来抢饭碗？” “所以当我知道后，我才跟他闹了起来，十几万，他就把我们给出卖了。” 听到这里，我插了一句：“我不信莫东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是觉得我朱子华冤枉了他？我当时也不相信，但他亲口承认了，我才相信。”朱子华轻笑，“这个世界是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值得信赖的人。” 朱子华那语气带着恨意。 虽然不太明显，但我还是听出来了。 “但莫东还算有良知，他知道对不起我们这团队，所以他在离开后，再也没有用我们这软件赚钱。” 李威把烟摁灭，恍然大悟：“所以他才直接跟黑客联系，宁愿剑走偏锋，也不愿正儿八经的赚这行的钱。” 他们说得很有道理。 但我还是觉得不可信。 我不相信莫东是这种人，要真是这种人，他也不会在离开朱子华的团队后，还硬气的不用他们的软件去赚这个钱。 但我没反驳。 “如果我知道你们跟莫东做交易，怎么都要把这个事说出来。”朱子华苦着脸，“我失去了一个好兄弟，不想再失去你们。” 李威都有点儿感动了。 他和朱子华干着杯：“老朱，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和南天还在工厂里打螺丝，不知道原来钱还可以这样赚。” 李威的话我很认同。 朱子华无私的把我带入这行，我应该感激他。 我把杯子举起来，对他说：“我也不想失去一个好兄弟，老朱，远离任然，你斗不过那些权贵们。” 朱子华点头。 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敷衍，但他说的话又很坚定：“放心，我老朱不是那种人。” 这个话想想又模棱两可，可信，又不可信。 人各有志，我心底叹了口气，把酒喝了下去。 三人喝了好几瓶酒，直到酒吧里热闹起来，我们才散。 李威是周佳怡来接的。 我和李威都很惊讶，周佳怡为什么突然对李威这么上心。 所以当周佳怡扶着李威时，李威接连亲了周佳怡三口之多。 周佳怡脸不红心不跳，对李威口气有点冷：“别装了，不是你发信息给我，让我来接你的吗？” 李威依然笑嘻嘻的对朱子华说：“老朱，你看，我老婆就是这样，关心我还不承认。” “谁是你老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周佳怡明显有点不给李威面子了。 气氛一度尴尬。 朱子华笑道：“迟早的事，迟早的事。” 周佳怡可不像开玩笑。 她不是一般人。 但具体哪里不一般，我说不上来。 朱子华打车，说是回酒店。 到底回哪里，我们没再问。 就算他今天跟任然睡一整晚，我们都干涉不了。 我只能祈祷，他不要被任然的老公剥了皮才好。 夜深，我回到租屋，闻着屋子里沈清宁残留的香气，有点恍惚。 她早已离开了。 所有的人，都离开我了。 我躺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头脑微晕的望着那洁白的天花板。 拿出手机，鼓起勇气发了一句语音：我想你。 我也不知道想谁，发给了谁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意识模糊的，大概是发给了两人的其中一个。 要么是沈清宁。 要么是冷西。 随缘吧。 发给谁就是谁。 反正都离开了，都不再回来了。 此时的我，感到无比空虚，就像一场狂欢后的寂寥，荒芜一片。 第290章 你说实话 我是在半夜被电话吵醒的。 本来不想接，但电话一个接一个，让我应接不暇。 我很纳闷，三更半夜，为什么突然这么多电话？ 李威打过一次。 朱子华打过一次。 还有一些客户竟然也打了过来。 而现在，正在响的，却是李芮的号码。 我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妈的，是这些人提醒我赶快逃，世界末日来了么。 这想象力正渐丰富时，我接上了李芮的号。 李芮应该是在卫生间。 我能隐隐听到那边的空旷和回音。 “李芮，发生什么事了？”因为被迫叫醒，我的声音带着沙哑，“这大半夜的……” 听李芮的语气带着笑意，“我还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更糊涂。 我说：“我能有什么事。” “好吧，听你这口气，我怀疑你是不是喝高了？发信息发错了人？你先看看你手机。” 我没有挂断，只看了一眼微信，就差点原地要了老命。 微信里，已经有很多条未读，都是晚上别人发过来的。 我的大学同学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南天，你想谁了？我们这群这么多人，你总要点个名儿，我们才知道你想的谁吧？” “首先肯定，我们这些男人不是他想的对象。” “发错了吧？是不是应该发给你前女友，结果发到了群里？” 朱子华给了私我一条信息：“你看看你群发的什么玩意儿？赶紧撤回去！” 我愣了愣，翻了整个微信，才确定了下来，我的确是群发了一条信息。 而那条信息，正是我的语音“我想你”。 回想一下，我真的不可能群发。 唯一的可能就是，我手机中毒了。 否则我怎么能这么愚蠢，竟然群发了这么一条信息？ “南天，你还在听吗？”李芮还未挂断，“原来你真的是发错了，我挂了，去睡了。” 她略微失望。 在挂电话前，她又说：“这么久，你也没说请我吃饭的事了……” “我没忘，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个地方请你吃饭。”虽然我现在并没有心思说吃饭的事，但李芮帮了我不少，既然她提了，我也该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李芮应着：“好，那安排安排。” 这个群发的消息让我感到羞愧。 那些男人们就不用说了，动个脚指头都知道，我是发错了人。 但像那些女人们，我真怕她们误会。 女人们的心都是很细腻的，就像刚刚的李芮，她若是不打电话过来确认，也许就已经误会成，我还依然想着她。 这定然是给了她希望。 所以这夜我没睡觉，就发了信息，一个个解释着。 很诚恳的对所有人说，对不起，我发错了。 正当我要发给沈清宁时，我犹豫了几秒，见沈清宁发了个信息过来。 “这么快就想我了吗？我已经安全到达新疆，但还没来及吃我心心念的烤肉包。”在她发了这条信息后，很快又打了个视频过来。 我没接，也没回她信息。 一个字都没回。 就当，我真的想她了吧。 而这些人当中，只有冷西是最沉得住气的。 甚至老赵还给我发了个问号过来，我解释了一番。 但冷西至始至终没有理会我。 上一条信息，也依然摆在那里，没人理会。 我叹了口气。 良杰打了电话过来。 犹豫了几秒后，我还是接了起来。 “南天，你这信息，到底是想发给谁？小西吗？”他情绪带着忧伤。 “良先生，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我最近失眠，现在方便出来吗？”良杰看似要迫不及待的想见我了。 现在已经三点多，我还没见过，三点多还约人出去的。 “这么晚见面，我觉得不太合适吧？” 良杰想了想，“行，明天见一面，刚好我把老赵叫到一起，我想找老赵谈谈了。” “你和老赵关系这么好，还有什么需要谈的？” “我想在有很多都不知道的。”良杰笑得苦涩，我甚至都能听到他想哭的声音，“我其实早该提醒你的，但我最近很痛苦，自身都已经难保，所以很抱歉，没有及时跟你说，欧阳浩和冷西的婚事，早就黄了……” 他又解释道：“不过我也是在你们赌约到期的前一天知道的，还是我从朋友口中得知的。” 我也苦笑。 和良杰的苦不一样。 我这苦，是苦到漫无边际的，那种苦，仿佛已经渗透进了骨子里，导致我感受不到人生的任何意义。 我只感觉自己的人生中，只有苦这个味道了。 第二天，良杰约的地方是高尔夫球场。 他们都是比较高级的人。 不像我，约人要么是小餐馆，要么是地摊撸串喝啤酒。 良杰是个实在人。 他知道我是土包子，所以他特意在门口来接我，把我带到老赵的面前。 原本熟悉的老赵，渐渐陌生起来。 多日不见，他似乎变得苍老许多。 我跟他打招呼：“老赵，上次听冷西说，你在医院住院的，本来想去看看你，但我当时手也受了伤，冷西不愿意带我们去，也就没去了，现在身体还好吗？” “挺好。”他连看都未看我，挥杆打了一个球，“谢谢你的关心。” 待那球已经抛出了老远，他才看向我：“你的手，听说是为沈小姐才受的伤吧？” 我一惊，没敢说话。 越描恐怕约黑。 不可置疑，这是冷西对他说的。 他对良杰说：“良杰，你把南天带到休息厅，我马上就来。” 和良杰和了两杯果汁，老赵才慢腾腾走过来。 “久等了，刚刚见了一个客户，非要让我陪着切磋两把。” 我皮笑肉不笑道：“我们的时间贱得很，不值钱。” 老赵被莫名呛到，但还是笑了笑：“怎么？还记着我仇呢？” 这果汁我都感到是苦的，我也装逼似的喝了一口，再慢慢回他，“我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老赵，你说的没什么不对，只是我现在接受了现实罢了。” 良杰斜眼看着我：“你哪里差了？别把自己看得这么轻。” 接着，他问老赵：“老赵，你说实话，小西到底去了哪里？” 第291章 很讲义气 我放下杯子，不敢出声。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非常想知道。 只是我没敢问。 我是不相信欧阳浩说的话，但我又不得不逼迫自己承认。 可我内心依然没有把欧阳浩的话当作最终答案。 于是便导致这个一直不能确定的问题藏在心里，这个问题压在心里的最深处，它在找一个合适的答案。 哪怕是个安慰的答案，这个问题才能沉淀下去。 我不是没想过跟老赵确认，但我也知道，老赵是肯定不会回答我的。 所以当良杰把这个问题抛出来时，我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我多么希望老赵这一次能把欧阳浩的话推翻，给一个全新的答案。 可我还是多想了。 老赵在良杰问了这个问题很久后，才回答我们，“小西去了国外，她去寻找另一个可以让公司起死回生的机会。” “所以具体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心渐渐往下沉。 另一个可以让公司起死回生的机会？ 老赵可说得真委婉。 我接了良杰的话，说了下去：“我替老赵说吧，冷西去找另一个男人了，他可以让公司起死回生。” 良杰看向我。 眼角都往下垂。 他肯定和我一样失望吧。 “什么意思？什么另一个男人？”良杰还跟我一样，不愿相信。 老赵没吭声，别过头看向远处。 远处就是球场的入口。 那里有很多高贵的人，这些和我不同阶层的人，活得有滋有味。 我又接着说下去，声音在颤动：“据说，是冷西的前男朋友。” 老赵转头，突然呵斥我：“胡说！” “老赵，你就说，是不是吧？” “我无可奉告。” 看吧，老赵永远都不会说。 哪怕我说的是对的，他也不会承认。 他到底在逃避什么？ 良杰问老赵：“老赵，南天说的是真的？” 老赵靠在椅子上，不作答。 用胡说这两字搪塞，是因为他没有可以说服我们都语言。 良杰对老赵的反应不满意，还在追问：“老赵，你说啊，为什么不说？” “小西现在压力很大，你们能帮的就帮，不能帮的，就闭嘴吧。”老赵已经没有了耐心，他起身，“良杰，南天，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别给小西捣乱。” 他看向我，又道：“南天，你昨天的信息，也发到小西那里了吧？作为一个局外我，我希望你能跟她解释清楚，说你想的不是她，只是发错了人。” 我呵呵笑起来，赌气似的对老赵说：“我为什么要解释？我想的就是她！我没有资格想她？” 没等老赵走开，我先他一步转身离开。 老赵在背后的声音传来：“南天，你要真想她，就把自己做强大了，能让冷西高枕无忧了才说这些话，否则只能让小西更痛苦……” 他还是看不起我。 我不该来这个高级的地方。 良杰跟了出来，他在思量着老赵的话，对我说：“南天，你别冲动，我觉得老赵说的话很值得推敲。” 我转过身，笑问：“什么话？说我现在没资格想她的话吗？” “可能小西有她的难处，就算她去见她的前男友，也许也只是单纯的去找资金。” 我停下脚步，反问他：“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去见前男友，我真不相信能单纯的是找资金。 就算她冷西想单纯，那男人的想法，能单纯吗？ 我告诉自己，南天，还是死心吧，别再纠结了。 老赵的话糙但理不糙，我还是不够强大，否则冷西也不可能去找别人支援。 沈清宁的那天晚上发了消息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了。 她已经选择了她的生活方式，我也不便再打扰了，再打扰，我就是放不下。 所以不管是谁，儿女情长的事情，我不应该再去想了。 我应该让自己强大。 可现在，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强大起来。 那张卡下的钱都被冻结了。 一切都还未知。 也就是说，最烂的结果，可能我还得吃牢饭。 接连两天，派出所那边都没有消息。 我越来越焦虑了。 我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每天抽两到三包烟，顿顿点外卖，第四天时，派出所来了电话。 “南天，请你来一趟派出所。” 我刚出门，李威来了电话，他说他也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我们在路上没有说话。 各自都在猜测，也在祈祷，这件事只是一个乌龙。 下车时，李威开口：“肯定没什么问题，否则警察直接到家里来逮捕我们了，还能让我们轻松的打车去？” 李威聪明得很。 那警官坐在我们对面，告诉我们：“经我们调查，你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客户介绍给了莫东，但你们因为这个所赚取的金额，须如数还给受害方，也就是客户，另外，还要罚款。” 他抬眼问我和李威：“你们有异议吗？” 我和李威松了口气。 钱还可以赚，人进去了，就很难起来了。 我和李威同时回答，“没有。” “行，你们俩在这里签字。”他递了两张纸给我们，“签了字后，把客户的钱退出来，再交点罚款，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我问他：“警官，我能问问，莫东怎么样了吗？” “这个事还没判，不过已经确认了，他是和黑客有合作关系，但他一直在强调的是，他没有向你们透露过，这些数据是给黑客解密，他说，你们一直以为他是有这个技术可以恢复那些数据的人，实话说，他是个讲义气的男人。” 莫东在大学时，就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他都已经顾不上自己了，还把我们撇得干干净净。 我不感动是假的。 哪怕他是个赌徒，哪怕他是朱子华口中为了钱出卖同伙的人，但他依然是我的好兄弟。 李威见我情绪不高，安慰我道：“别太担心了，这可能对莫东还是个好事，至少这样，他远离了赌博。” 我跟李威要了一支烟，问李威：“我们把钱退给那些客户，罚了款后，还有多少钱？” 李威没想到我突然问这个，说道：“还有七十来万。” “去买辆车吧。” 李威怔住，“现在？” “对，现在。” 第292章 分了算了 我和李威最终买了一台现车。 帕沙特。 我们都一致认为，车是代步的，在我们这一行，好像也没有要用车来充当门面的要求。 毕竟这一行的性质，业务是用技术来决定的，而不是用财力的雄厚与否让对方决定是否需要合作。 开着黑色的帕萨特，李威很是得意。 把车开到李威租房的楼下时，李威甚至都没跟周佳怡事先打招呼。 已经下午六点，早就到了下班时间。 所以他很确定，现在周佳怡是在家的。 “她一直说没车不方便，虽然我们是用公司的钱买的，但怎么都是人生第一台车，给她一个惊喜。”李威把钥匙放进兜里，还特意去餐馆打包了一些菜回去。 除了给周佳怡惊喜外，也为了表示庆祝。 到李威住处门口时，李威小心的掏出钥匙。 门仅开了一条缝时，我们就听到周佳怡的声音。 她似乎有点兴奋。 像个小女人，撒娇的声音：“……反正呀……你愿意来看我就来看我……” 李威愣住，手中的钥匙插在钥匙孔里，动也不敢动。 可能不是不敢，是像我那时候，听唐小樱和程阳打电话一般，脑袋轰的爆炸，周围的一切，都是次要的了。 只有里面那女人的声音，才是最刺耳的。 “那你告诉我……到底想不想我……呵呵呵……” 我们从来没看到过周佳怡这样过。 这样小女人的，笑得这样放浪形秽的周佳怡，是第一次见。 李威神色越发凝重。 但他还算稳重，手里提的那些菜并没有掉落。 我赶紧把它们接了过来。 那些菜是无辜的。 周佳怡还未察觉到我们的回来，她背对着我们，还在跟对方谈笑风生。 今天依然有点闷热，她穿着薄薄的白色紧身t恤，一条束身的牛仔裤，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放得很轻松。 对方一定是个男人。 这是毋庸置疑的。 李威虽然没有动，但我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捏着钥匙的手也收得越来越紧。 一分钟后，周佳怡叫了对方一声：“老公，我要做饭了，记得想我”。 如果说刚刚的李威还带着幻想，以为只是一场误会，那周佳怡在讲完这话之后，这事儿就已经完全定性了。 李威再也绷不住。 他把门狠狠往外一甩，那门差点就要脱臼。 周佳怡刚挂了电话，闻声转过头。 大惊失色的看着我和李威。 “李威……”她叫了这两个字后，见李威进了门，几乎是冲向了她，再也讲不出话来。 那些凳子，沙发通通都不是李威的障碍物。 李威全都撒气般的用脚踢到了一边。 “谁？”李威问，这一句不重，他刻意压低了嗓子。 周佳怡说不出话来。 她也是第一次见李威发这么大火。 “谁？”这一次的李威几近咆哮了，“我问你，对方是谁？！” 这场景，和当初我和唐小樱在酒店时的情景如出一辙。 竟然如此熟悉。 “周佳怡，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我不够行？你还要背着我在外面偷吃？”李威拉住周佳怡，疯狂的摇着她的身体，好像这样摇着周佳怡，就能快速的逼她说出实话一样。 我很想提醒李威，你这样只能把她摇晕。 原来李威的命运，和我差不多。 我开始同情起李威来。 李威一直摇着周佳怡，但没动手。 他可能还对周佳怡抱有一线希望。 周佳怡在李威停止下来后，终于开口了：“我早就不想跟着你了！李威，我受够了你！你以为我是真的爱你么？你只是我利用的一个对象而已，天天呼噜声那么大，没有任何情调，凭什么要一个女人对你死心塌地？” 周佳虽然说出了这个话，但还不够狠。 “利用我什么？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要是觉得我没情调，我可以改！”李威声音很大，比他的呼噜声大多了，“佳怡，你能不能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你这样让我觉得可笑！” 周佳怡看了看我。 我背后一阵凉意。 我怕她在李威面前说，她都是为了我，才和李威在一起的。 那我和李威兄弟都没得做。 虽然我和周佳怡什么都没有，但李威在这种冲动的情况下，又怎么能相信？ 我本想逃避，周佳怡目光又转向李威，冷笑着说，“我就是不爱你，现在这个男人不仅有钱，还懂得情调……” “你和他上床了？”李威最关心的是这个。 “这事你管不着！”周佳怡甩开李威的手，直接向门口走过来，“我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既然天助我也，你现在提前知道了，也不是一件坏事，分手吧。” 周佳怡说话冷冰冰。 她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一件东西都未收，空着手往电梯间走去。 李威愣在阳台，不知所措。 他没出来追周佳怡，毕竟周佳怡和别的男人打电话是现场确认，再追回来也没有意义了。 他浑身都开始发抖，直直的盯着楼下。 我走进去，把手里还热乎的菜放下，走到李威面前，点了一支烟递给他。 李威没作声，因为气极而颤动的手接过香烟，默默的抽了两口。 “让你见笑了。”李威吐烟没有章法，那烟雾缭绕在我们之间，乱七八糟的。 我突然感觉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否则反应不可能仅仅是这样。 没有太过激，只是让周佳怡说出来，连一根毫毛都没动她的。 我和他站在阳台，也点着一支烟，一起乱七八糟的吐了吐烟，“你是不早就有预感了？” 李威双手抱着头，声音嘶哑：“我是觉得她最近冷淡了，有好几次都在卫生间待很久。” 李威自嘲道：“她从前不会这样的，我其实是怀疑过她的，但一直没有抓住什么证据，也不想去查。” 这让我想到唐小樱。 我很明白李威现在的感受。 被人背叛的滋味，是一种剜割肉一般的心痛。 但其实李威比我还好一点，至少背叛他的，不是他的兄弟。 我拍了拍他的肩：“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不要拖泥带水，分了了事吧。” 我本不应该劝分手的，但我说过，周佳怡不是一般的女人。 第293章 样样都烈 就算这次把她从别的男人怀里拉了回来，下一次，也可能会有同样的事发生。 李威不是最优秀的，但在我看来，除了样貌外，配周佳怡还是绰绰有余。 “我只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要知道他是谁，我tm的要把他分了尸！”李威咬牙切齿道，“南天，你得帮我，帮我找到那个男人！” 我点头：“只要你开了口，我肯定不会推辞，我一定会把那男人找出来，行吗？” 找个男人还不简单？ 很容易的事。 但分尸的事李威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他只是说说胡话罢了。 不过那个男人，肯定是要尽快找出来，这样李威的绿帽才能戴得明明白白。 我们又在阳台上抽了几支烟。 一地的灰。 我看着桌上已经凉掉的菜，对李威说：“走吧，饭还是得吃，我请你。” 李威不愿意动。 “你tm的能不能像个爷们儿一样？不吃饱饭，怎么去分那男人的尸？” 李威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对柳珍如此，周佳怡也是如此。 只是周佳怡离开的方式不一样，让他产生了芥蒂。 所以他的情绪一直是不稳定的。 时而低落。 时而愤怒。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把他带到我们从未到过的一家餐厅。 一间开在一个富豪小区外的私人菜馆。 这家菜馆供应着高档红酒，所以去的人都不一般。 我带着李威进去时，老板娘穿着洋气，露出了一个香肩，见到我们时，虽然眼神黯淡了一瞬间，不过又很快招呼我们进去。 我点了三菜一汤，算下来也要七八百了。 这消费的确不便宜。 “阿荣，帮我招待一下，门口又来了客人。”老板娘一走，一个女子就走了过来。 应该是老板娘口中的阿荣。 阿荣长得挺好看，但衣服还是薄了点，有点透，透得里面的衣服若隐若现。 “两位帅哥，要来瓶酒吗？” 按理说，这种私家菜馆，应该是以口味和舒适度为主的，但她这样给我们推销酒，让这个高大上的私家菜馆立马掉了价。 连同那漂亮的女老板娘，都一并掉了价。 我刚要拒绝，又看李威那张丧气的脸，对那女人说：“来一瓶吧。” 我没看价格。 知道价格不菲，但要是能解李威的愁，再贵也值。 阿荣没想到我们答得这么爽快，露出了笑，谄媚的笑：“谢谢老板，我这就去帮你们拿去。” 是一瓶红酒，“我先帮你们醒酒，这酒很醇，纯手工白葡酒，所以后劲很足，虽说比不上白酒，但也很容易喝醉。” 我不想搭理这种太热情的女人。 特别是为了推销某种东西而产生的热情。 “可以了，我们自己倒吧。” 她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围，仿佛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接着，又迅速塞了一张名片到李威手中。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正想问，只听她压低声音道：“我看这位先生情绪低落，不妨到这里来玩玩，释放一下自己的压力。” 李威没开腔，看了看名片，收到了兜里。 我也没问他。 他有自己的判断。 况且，无论什么地方，李威应该心里都有数，这女人说得如此神秘，很让人怀疑是不是一种骗局。 这红酒是真的醇。 我和李威喝了半瓶后，就有眩晕感了。 李威一直低头吃菜，菜的份量很足，口味也配得上这私家菜的称号。 只是在结账时，我还是吃了一惊。 这瓶酒三千多。 我不是富人，剩下的半瓶，我直接带走了。 出了私房菜的门，对面的街灯很亮，颜色五花八门，眼睛都要亮瞎了。 李威站在门口没动，突然从兜里摸出了刚刚叫阿荣的女人给他那张名片。 低头看了看名片，又抬头看了看那五颜六色的灯，不知在问他自己，还是在问我：“这地方，真能解千愁吗？” 我凑过去一看。 那名片上赫然写作“任天堂舞吧”的字样。 和对面招牌上的字，一模一样。 我睨李威一眼：“想什么呢？你会跳舞？” “我只是再想去喝一杯，能请吗？”李威不是渴望的目光，而是用爱请不请的眼神看着我。 他的伤还在流血。 他想再去下半场，我也理应支持他。 但这跳舞…… “你就说去不去吧？”李威有点暴躁，指了指我提着的酒，“这酒虽然贵，但我还没消到愁，我不跳舞，就喝酒。” 我再次看向那招牌，向李威挥了挥手：“走吧，别喝太多了，再多的酒也解决不了问题。” 我从来没去过舞吧。 原来人类的娱乐方式还这样层出不穷。 舞吧里面没有我们想的那样混乱。 这里人跳的舞也不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dj狂舞。 而是挺有高度的交际舞。 男人们虽然大腹便便，但女人们都长得清纯漂亮。 我和李威都愣住了。 联想到刚刚那阿荣神秘的模样，直呼上了她的当。 “md，还以为真是天堂，没想到只是一个跳舞的地方。” 我和李威正要转身离开，一个声音叫住了我们：“两位先生刚刚才来，怎么又要走？” 这声音很轻柔，我和李威同时看去。 那女人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一张瓜子脸，长发飘飘，很年轻。 若不是她脸上妆容有点浓，大概符合所有男人心中的初连形象。 上半身的衣服有点紧绷，却又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的身段。 “不好意思，我们走错了地儿，以为是喝酒的地方。”我看向那舞池优雅的身影们，实在想不到自己真跳那种舞，会是什么样子，“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呵呵，要想喝酒，我们这有的是呀。”女人莞尔一笑，“喝酒的地方在隔壁，两位想喝什么样的酒？伏特加，朗姆，琴酒，龙舌兰，样样都是烈酒，看两位刚刚已经喝过，想必是喝得不够尽兴吧？” 她当然是看见我手上的酒。 我藏都藏不住。 李威冷哼着：“真有酒？” “当然有。”她扭着腰肢走过来，高跟鞋碰撞着地板，发出“咔咔”的声音，柔声道，“不仅酒的品种多，就是你们想要舞伴，也可以让你们挑花眼。” 第294章 挑个舞伴 这女人的话说得很露骨了。 也就是说，眼前这些男人们牵着的女人，都是他们精挑细选的舞伴。 “悄悄的告诉你们，这些女孩子们大都学过跳舞，有些还是大学生，或者是刚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心思比较单纯，所以很受男舞伴的欢迎。”女人打量着我和李威，“挑选一个舞伴我们也不贵，都是明码标价，就看你们喜欢哪种类型。” 钱倒不是问题，今天只要能让李威高兴，花几千上万的，我不在意。 我看着那些女人。 长相的确都挺单纯。 甚至一些女人的面孔还带着稚嫩和未褪去的婴儿肥。 “只是跳跳舞吗？”李威点了一支烟，望着女人问道，“跳舞我们不太会。” “当然不只是跳舞，喝酒，唱歌，都可以。” 那女人停顿了片刻，斜眼看了看李威，“当然，你要想让她们出这个门，那就得看你们的本事了。” 李威似乎产生了兴趣。 我看到他眼底的光。 自从到深城后，我总觉得他是比较好女人这一口的。 原本在虹市的老实本分，在到这花花绿绿的城市后，就再也包不住他的花花肠子了。 从他和柳珍在一起，又在那么短的时间把周佳怡收归囊中，李威在精力方面，还是比较旺盛的。 所以当他看到眼前这些穿得像仙女下凡的清纯女们，便有点心动了。 李威看了看我，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笑道：“不用看我，今天的任务就是让你高兴，走吧，去挑个舞伴。” 我对那女人说：“我兄弟不太会跳舞，找个有耐心点的，别外，找个刚来不久的。” 李威对女人没有免疫力。 刚来不久的，想法更单纯，没那么多的歪心思，李威也好驾驭。 那女人点头，伸手往前：“行，你们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我先带你们去包间歇着，一会儿就把姑娘们叫过来。” 她把我们带到一间小包间。 我们坐在包间的沙发上，那女人又叫人给我们端来了一些小吃。 李威情绪还是不高。 闷闷不乐的抽着烟，这屋子比较封闭，空气被他抽得越来越呛。 不久，那女人就敲门而入。 她笑得很温柔，一进门就带着抱歉的口气：“让两位先生久等了，我带了几位姑娘，都是刚来不久，又体贴温柔的。” 说着，向门外叫道：“都进来吧。” 接着，四五个女人鱼贯而入。 她们的穿着和其他场所不同的是，都很仙。 都穿了过膝的长裙，的确很像大学生，或是刚毕业的姑娘。 当她们站在我面前时，我恍惚看到了大学时的唐小樱。 那是一种入了社会太久无法复制的气质。 一旦融入了社会这个江湖后，她们的本质就变了。 变得世俗。 变得所有的欲望都无法填满。 变得连她们自己都捉摸不透。 其实几个女人都没有一个像唐小樱的，但那股气息，和唐小樱的气息一样，萦绕在这个包间里。 但在这些清纯中又很奇怪的是，我们像是在挑选商品一样，在她们之间做出选择。 就像清流和污秽交叉在一起，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谎言。 是啊，这些姑娘再怎么清纯，也只是供人娱乐的商品，面对面的，都是一场交易。 虽然只是说唱歌跳舞，但我不信，这些男人是奔着这些而来。 她们的清纯，也只是停留表面。 不值得深究的。 第一个姑娘很高挑，但骨相不温和，我猜李威不喜欢。 第二个身高刚好，但她的脸一直带着笑，笑得我不得不挪开目光，看向另一个姑娘。 第三个姑娘面色有点冷，无官端正，虽然不算惊艳，但耐看，只是我怕她不够温柔。 李威的目光停留在第五个姑娘身上。 她一直低着头，手在搓她的长裙。 她垂着眼，画了淡眉，嘴唇只涂了唇膏，很润。 我指了指第五个，对把她们带进来的女人说：“她吧。” “好，那那位先生呢？”她问李威。 我接过话，“就是为他挑的。” “那先生您呢？” “我不需要。”我吸了一口烟，道，“我不感兴趣。” 一直没说话的李威开腔了，“我帮我兄弟选吧，就她。” 他看向第四个。 第四个我刚刚没仔细看。 现在我才认真看起来。 长头发，眼睛挺大。 皮肤白皙，一副邻家女孩的形象。 不卑不亢的看着我，“这位先生，您确定要选我吗？” 她很有礼貌，但让我感到刺耳。 我身上有反骨，本来不想选的，现在听她这么一问，突然就来了兴致。 我点头：“既然我兄弟为我挑选的，我得接受，就这样吧，你们俩留下。” 那女人笑了笑：“央央和可可就留在这里吧，其他的都出去。” 其他三个女人出去后，女人叮嘱央央和可可，“这两位先生第一来，你们两个可要把这两位先生服务好了，拿点真本事来，让他们感受一下我们任天堂的服务，把我们的口碑打出去。” 说完，女人出了门。 包间里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你叫可可？”我问李威为我挑选的这个女人。 让我反骨的女人。 “我叫央央。”她走过来，坐在我身旁，吃了一口小零食。 实际就是薯片，我不太爱吃这类玩意儿。 “先生贵姓？”她束了一个高马尾，发质很好，发量很厚，“我们这边可以跳舞，唱歌，聊天，打牌，当然，跳舞是我们这边的特色……” “我不会跳。”我说。 “我可以教你，包教会。”她笑了笑，但依然有刚刚清冷的气质，“如果你的时间够充裕的话。” “你是说，我们包你的时间吗？” “对，但我相信，你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她再一次问我，“怎么称呼你？” “南。” “男人的男，还是，南方的南？” “南北的南。” 她拍了拍刚刚手上的薯片碎屑，伸出手：“南先生，走吧，我教你去跳舞。” 接着，她看向墙上的钟表：“从现在八点五十开始，如果顺利的话，半个小时就可以教会你，这样你剩下的半个小时，可以让我陪你喝酒。” “你们这里规定，只能买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吗？” 第295章 没有时间 央央愣了愣，笑问：“我看先生你都不感兴趣，一个小时还不足够？” 我也笑了笑：“你不是来挣钱的，我们在这里的时间越久，你们不是越挣吗？还是只是因为你单纯的不想陪我？” 央央没吭声，好半晌，才道：“对不起，你是我客人，你愿意多久就多久。” 看来她胆子不大。 怕我投诉，还是怕客户不高兴，我也不知道。 李威一直低头抽着烟。 这家伙今天还有点装逼。 那个可可也不怎么说话，两个人都是闷葫芦。 但我相信，李威用了不多长时间，就会跟这姑娘打得火热。 我和央央出了包间，她直接把我带到舞池。 “我觉得，南先生说的实话，可能对这里真的不感趣。”央央看着我，又想了想，“但您既然已经挑了我，那我也不能让您钱白花。” 她是个实在的姑娘，对啊，这钱也不能白花。 虽然我没有问具体价格，但肯定不会便宜。 不说别的，就是这些女人们，都已经很清新脱俗了。 况且，听那女人说，她们还大都学了舞蹈，这种资源是很稀缺的。 这些男人其实不是来跳舞的。 就刚刚这点功夫，我就发现，已经和刚刚跳舞的人换了一批。 那上一批去了哪里？ 打牌？唱歌？都不一定。 央央走在舞池中央等着我。 她没有一丝渴望，就是在完成任务一般。 我则慢吞吞的向她走去。 “南先生，麻烦您快一点行吗？您这样每走一步路，花的都是自己的钱。” 我觉得挺有趣。 还没见过哪个人会为客人考虑钱的问题。 我步伐依然很慢，到她身边时，向她伸出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在这里工作，是拿计时的，还是计件的？” “这有关系吗？” “如果计时，不管接待多少客人，都不影响你的收入，但如果计件，你这样能赚到钱吗？” 她反问我：“那南先生，您觉得我们给了你们想要的价值吗？” 我很疑惑。 这个女人真的很与众不同。 “也就是说，你跳的舞不专业？还是酒量太小？或者……” 她把手放在我的手心。 我的右手基本已经好了，但还包了层薄薄的纱布。 这不影响我和她跳舞。 她打断我的话：“都不是，我只是怕给不了你们想要的。” 我有点懂了。 于是向她确认：“你又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她开始迈开脚步，没有应我的话，开始指导我：“南先生，请先进左脚，右脚脚后跟抬起,左手举起……” 我对跳舞本没有什么兴趣，但她的手很柔软，虽然不胖，手掌很有肉感。 于是也开始紧张起来。 我小心的捏着她的手掌，看她很忙碌的教我进退。 她头发没有打发蜡，有一些碎发立了起来。 她的身高在我耳门子。 向我进一步时，碎发打在我脸上，我恍惚了一下，没来得及退，她的脚就踩在我的脚背上。 她赶紧松开我的手。 “对不起，南先生。”她弯了腰，向我道歉。 依旧不卑不亢。 “没关系，我这人比较笨，可能需要你多教几遍。”我再一次伸出手，邀请她。 她笑了笑，点头：“如果南先生实在不想跳舞的话，我可以陪你唱歌……” 我想了想，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能看你单独跳一段吗？” 她面色不改，平静如水的问，“南先生什么意思？” “单纯的跳一段，听说，你们大都学过舞蹈。” “可我们没这服务。” “我可以加钱。” 她沉默了一会儿，抬眼问道，“你是想让我在哪里给你跳上一段？” 这个话很莫名其妙。 她不会以为，我是在跟她暗示什么吧？ “如果你不介意，这里也行，包间里也可以。” 我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对跳舞没兴趣，但钱又给了，倒不如看她跳一段。 她望着我，很久。 点了点头：“好，去包间吧。” 李威早已从包间出来。 我猜得没错，他现在正和那个叫可可的姑娘跳着舞。 李威比我灵活，他已经能搂着可可左右摇摆着跳了。 我和央央到了包间，坐在沙发上，我有些疲惫。 看着站在眼前的央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南先生想看我跳什么舞？” “随便跳几下吧。”我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还剩半小时，把它消费了就行。” 央央笑了笑，“南先生觉得我无趣吗？” “那倒不是，我本来就是来陪我兄弟的。” “我只学过民族舞，你想看吗？” “随便。” 央央跳了起来。 她跳得很轻盈。 没有音乐，没有灯光，我竟然看得出神。 我想到了我的过往。 可能有些心酸，我拿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无声的跳了一会儿，她也停了下来，对我说：“南先生，还有十五分钟，你的时间就到了。” 她可真有意思，一直在提醒我钱的问题。 我突然不知道我花这么些钱，到底来消费了什么。 “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我花几千块，就是为了跳支舞，我总觉得有些亏……” 话还未说完，我见央央突然脱了上衣。 她里面穿了一件黑色吊带。 整个线条都很匀称。 她默默的向我走来。 然后围绕着我跳起另一支舞来。 这支舞很you惑。 虽然她穿着过膝长裙，但丝毫不影响她的性感。 我有点入迷，一个男人梦境常常出现一个女人在你面前跳舞的情形也就是这样了。 可以说一模一样。 俊俏的脸。 让人心动的身材。 不知道她跳了多久，直到我听见她说话，才清醒过来，“南先生，这是我的极限，如果您还觉得您的消费不值的话，只能去老板那里投诉了。” 我想掩饰自己的情绪，下意识的吸了一口烟，却不想，那烟的火早就已经灭了。 “还剩多少时间？”我沙哑着嗓子问她。 “已经没时间了。”她站在我身边小声说。 我已经没有了束缚。 那些女人们相继离开了我，我突然就想放纵一把。 我伸手搂住央央的小蛮腰，朝自己面前轻轻一带，她就坐在我腿上。 我满嘴的烟味：“再买你八小时，怎么样？” 第296章 做些什么 坐在我腿上的央央并没有大惊失色。 可能已经见惯了男人的这种揩油和挑逗。 “我的八小时，可是很贵的。” “你怕我付不起？” “能付，但我怕你这钱打水漂。”她没有站起来，我们保持着这个姿势。 要命。 我越来越口渴。 她身上的确有刚入社会的气质，但又带着无所畏惧。 “既然我愿意付，那我就能介绍各种可能。”我手无处安放，刚刚还搂着她腰的手，慢慢就下意识的松开了。 不得不说，我还没那么大的胆。 我只是试着做这一切。 我已经自由了，为什么不能放纵自己？ 我还在为冷西守着什么？ 这就像是一种报复心理，让远在国外的冷西知道，没有她，我过得很好。 谁都可以替代她。 哪怕只是暂时的。 央央站起来，依旧面色未改，“对不起，南先生，您时间到了。” 我有些不悦道：“你服务态度很不好。” “南先生可以去投诉，我叫央央，33号。” 她无所谓的笑，指了指我旁边的电话。 挺嚣张的。 我犹豫了几秒。 这女人什么意思？宁愿让我投诉，也不愿让我续费？ 但我已经没有台阶下，心一横，想到自己也好不容易嚣张一回，哪能让女人碾压，拿了座机就打了上面标的客服电话。 “喂，我要投诉。”我看着央央。 她没阻止我。 安静的看着我。 “先生，请问您投诉谁？” “33号，央央。” “央央？好的，先生，我已经收到您的投诉，稍后我们会跟进。” 我并不知道这投诉意味着什么，我以为可以吓唬一下这个央央。 但我还是想得太单纯了。 央央没吭声，仿佛等着有人来找她，来罚她，如案板上的鱼肉。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男人敲门进来。 “先生，请问是您投诉33号，央央吗？”这个男人穿着礼服，长得挺壮，像专门来处理这种事的。 我点点头。 “我是我们这里的客户经理。”我以为，他过来也呵斥这个央央几句，但他很有礼貌的问我：“请问先生的时间到了吗？如果没到，我可以帮你换人。” “不用了，我只要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了。” 那男人扯着笑脸，“好的，那先生可以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吗？稍后我们会答复您的处理结果。” 他是很认真的，不像开玩笑。 央央已经低下了头。 没有表情的，盯着地面。 我摇头：“算了吧，我不需要处理结果。” 说着我便起身，出了这个包间的门。 “那先生请慢走，祝您愉快。”那男人说完，就关掉了身后的门。 我站在门外没有立即走。 而是掏出手机给李威打了一通电话，想让他和我一起回去。 但李威没有接。 正挂掉要走时，刚刚包间里传来了声音。 这个包间的隔音做得真的不好，以致于那男人就算尽量低沉着音量，我依然在这里听得清清楚楚。 “你想用这种方式抵抗我们？我跟你说，不可能！” 央央沉默着。 “你tm说话啊？为什么人家要投诉你？” 她不会说话。 她挺犟。 “说不说？”那男人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把音量提了上来。 我听得愈发清楚了，他开始说粗话了：“你看看你这死样！买你过过夜怎么了？你他妈的以为你还很纯啊？到这种地方来跳舞，你还跟谁装呢？” 我这样偷听，好像没什么意思。 不就是一个上司在批评一个下属吗？没什么好听的。 我讪笑着，点了一支烟，刚要抬脚走，却听到“啪”的一声。 接着，只听到有东西碰撞到桌子的声音。 我脚步滞了滞，开始怀疑有人被打了。 因为那“啪”的声音，的的确确是巴掌扇脸的撞击声。 “你他妈的不说话是吧？不说话你以为就能自由了？”那经理的和刚刚对我笑脸相迎的态度完全不同，听着凶狠的语气让我都不寒而栗。 央央被打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处理结果。 我只是想吓唬她的。 没想到这经理来真的，还动手打女人，我不能忍。 我抬手用力敲门，并叫道：“央央，开一下门，我有东西忘了拿！” 这一招果然有效，那经理开了门。 央央站在角落里，低头不语。 从刚刚我说投诉开始，她像个哑巴一样，仿佛换了一个人。 经理又笑着问：“先生，请问你落了什么东西？” “你打她了？” 他嘿嘿笑着说，“她没服务好您，应该处罚的。” 我缓慢的吸了一口烟，“我投诉她，可没让你打她。” “我们需要对您的投诉负责……” 我吐了一口烟：“出去吧，我再买她两个小时，并且撤回我的投诉。” 经理一听我愿意掏钱，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冷眼看了看央央：“行，那我先出去，祝先生愉快。” 男人出去了。 我望着央央，夹着烟靠近央央。 央央的脸有点红，口红被擦花了，我递过旁边桌子上的纸巾，示意她擦擦。 她抽了一张，慢腾腾的擦起来。 “南先生，你不用花这两个小时钱的。”她笑了笑，略微苦涩，“就你打个巴掌又拿个糖给别人吃，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会动手。”我很真心道歉，“我以为，他们也最多说说了，扣点你们的工资而已，不过为什么他们会打人？如果真是这样，你完全可以换个工作环境……” “没关系，我的命不值钱。” 央央突然说这种话，让我感到更加内疚。 我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说：“这两个小时你什么都可以不做，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她抬头，终于看了看我：“刚刚你不是买我八小时，目的就是想做点儿什么吗？现在南先生买两个小时什么都不做，是在做慈善，还是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内疚呢？” “我说了是我刚刚不好，其实我刚刚也是一时冲动。” 我把她拉我腿上坐上的那一刻，的确是冲动了。 那时的我，是有点报复心理的想法。 但现在，那想法早已冷却。 “实话告诉你，你每个小时花费上千块，到我手里，也只有两百，所以我并不会感激你的内疚。”央央理了理头发，口红被她擦得更淡，但还是很漂亮，邻家女孩的气质更突出了。 她望着我，眼神已经变了，“不过既然你钱都花了，那我总得为你做些什么。” 第297章 心已冷了 说着，她又开始在我面前跳舞。 她的身材很有料，但我已经没有了早先的感觉。 现在的央央，是有着怨气的。 我看也没看，低头把手上的烟抽完，便起身，跟还没停下来的她说：“我先走了，还是会付两个小时，这个时间里，你可以冷静一下。” 没等她对我应答，我就快速走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我知道，她不会感激我，但我希望她知道，我的本意，并不是想她被打。 这次李威的电话打通了。 但他很急切的口气，“你先回去，我带着可可出来了。” 我马上反应过来，李威这话里的意思。 “那我把车留给你，你晚点回去的话，酒气已经消了，可以开回来，我打车回去。”我说。 李威应了一声“好”后，就挂断了。 我付了钱，独自从舞吧走了出来，站在打车的地方等待。 “南先生，我有职业素养，这两个小时你买了我，那我就应该陪你。”央央跑出来，站在我侧面气喘吁吁的对我说。 “我现在赶时间，那两个小时虽然我买了你，但我自愿放弃，所以你不用拿职业素养来束缚自己。” 她顿了顿，从包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我每个小时的时薪是200，你付的钱我给不起，但这个钱我可以还。” 她把钱塞给我，就又跑开了。 我捏着手里的400块钱，看着她单薄的背影。 她比较犟。 和冷西一样。 而这些太犟的女人，总是会过得辛苦一点。 我没去追央央，我知道，就算我追上她，把钱还给她，她一样会想办法再给我的。 把钱放进兜里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微信信息，我设置的震动。 拿出来瞄了一眼，竟然是冷西。 那个和央央一样犟的女人，她只发了一句：发错了信息，如果撤不回，就麻烦解释一句发错了。 我看了这条信息很久。 不知道她是想让我确认我那条信息没发错，还是要我解释那条信息是真的发错。 她在期待，还是只是埋怨我？ 我默默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什么都不想再说。 不作解释，也不再给自己希望。 我感觉我的心，已经慢慢冷却了。 隔天一早，我就去李威的住处，叫他赶紧起来工作。 买了新车，又挥霍了一番，是时候开始认真工作了。 要是我有钱，就可以留下冷西。 李芮当初也不会离开我。 所以一切都需要钱。 我敲了李威的门，很久，他确定是我了后，才把门给我打开。 我正要挤身进去时，一个女人从他房间跑了出来。 是可可。 她已经穿戴整齐，“李先生，我先回去了。” 可可在我面前经过时，还很礼貌的点了点头，但目光也只是和我交汇了0.1秒，便又收了回去。 和央央相比，她是比较温柔的。 李威就喜欢温柔的。 可可走了，李威顶着个鸡头出来。 我问李威：“怎么还带家里来了？” “本来去了酒店的，后来可可说想来家里，就开车带她过来了。”李威抓了抓头，“她都没有嫌弃，我嫌弃什么？” “周佳怡的东西还没带走，你不怕她突然回来？” 李威冷笑，“她回来遇上不是更好？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她不算什么。” “和可可……做那事时，有没有做安全措施？”我不是嫌弃可可这种女人，但跟这种经常出来玩儿的人，是肯定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 李威是我的好哥们儿，偶尔玩一玩我不反对，但前提是要注意安全。 “这还用提醒？”李威道，“我又不是傻子。” 我又提醒他：“玩儿可以，这种场所的人，别把她作长期伴侣……” “知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啰嗦？”李威显然对我很不耐烦，“玩儿也玩了，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我不相信等我们有了钱，这些女人还不求着我们要她们？” 李威看得挺通透。 昨晚花了不少钱，找了个女人。 钱能使鬼推磨，我们深深懂得这个道理。 早饭后，我们就有商有量的，该花钱做广告的全都做一遍，该发朋友圈的也都发一遍。 但我们一致认为，以后任何可疑的，我们没有把握的业务，都应该问问朱子华或其他资深的行业人，以免再遇到像和莫东合作时的那种情况。 说到莫东时，我又给他去了一个电话。 但打不通。 “短时间里，他应该不会出现了。”李威痛惜道，“如果这业务能一直做下去，我们去年订的目标，今年都能提前完成，可惜了……” 我没接李威的话，只打电话给朱子华。 朱子华昨天就回了京城。 我没问他和任然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况且他还有个钱书洁，这种敏感的话题，我觉得没必要提。 “老朱，能帮我打听打听莫东的事吗？我知道你和他现在的关系，但在京城除了你，我没有别的人可以找了。” 我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小心。 生怕朱子华会生气。 就像有人在我面前提程阳一样。 但出科意料的是，朱子华并没有，他答应我：“好，我托人去打听打听。” 顿了顿，他又道：“我去深城的事，钱书洁那边……” “我明白，不用说我也知道怎么做。”我一听朱子华这样说，就知道他和任然的关系，可能已经发展到比较亲密的阶段了。 想再次提醒他，好像又都是无力的。 在任何冲动面前，都没有道理可讲的。 朱子华已经不理智了。 不过我还是隐晦的说了一句：“那你注意安全。” 正要挂，朱子华又道：“我说个事，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 “什么事？” “那个……唐小樱昨天晚上找我借钱，哭得很厉害，我一心软，就借了十万块给她。”朱子华像刚刚我一样，说得十分小心，“不过我说了，这钱，只当是看在程阳和我同学一场。” 我笑了笑，正想接过他的话时，他又道：“她还问起你的近况，说程阳已经手术了，醒过来时，他说想见你。” 第298章 还在困境 我没有震惊，只是说，“你没必要跟我说的，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去见的。” “她也只是跟我这样说说，也不是一定要见，反正你自己拿捏。”朱子华轻飘飘强调，“他可能经历了生死，现在又和唐小樱在一起，想跟你谈谈。” 我心里冷笑，他们太看得起自己了。 这些早已成为过去的事情，怎么发展，都已经影响不了我了。 不管他们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罢，都跟我没关系了。 除了冷眼旁观外，别无其他。 我不想再问唐小樱的事，很快我就挂了电话，在挂电话之前，我又一次拜托朱子华打听莫东的事。 我和李威在这个上午就接了一个开发的单，虽然不大，但也算收获了。 夏晓在接到我们抛单给他做的电话后，突然告诉我们一个消息，“南天，我可能不在数西做了……” 我说，“这并不影响你接单吧？” 他欲言又止，“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跟着你们干？”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毕竟现在的开发订单并不太多。 “为什么不想在厂子做了？”我以为他遇到了难题，“如果只是因为小事的话，我的建议还是你一边上班一边接活，毕竟现在我们开发的活并不多……” “冷总的资金遇到了困难，数西的利润都拿去填集团其他的公司了，上个月的工资拖了二十来天都没发，听说冷总去国外找资金，但还没见成效，有小道消息说，厂里最近准备裁员。” 夏晓是个实在人。 他不会骗我，说明现在冷西的困难依然未能得到解决。 我以为，她拒绝了欧阳浩，再吃回头草依然可以解决问题，没想到危机仍旧没有解除。 夏晓见我沉默不语，又解释道：“我也不是落井下石，我想趁这个机会找到一条出路，你们放心，不管订单多少，你们完全可以按照之前的抽成模式给我。” 我看了看李威。 这是我和他的公司。 李威抽着烟，向我投来目光，“你决定了就行。” 这不是我决不决定的事，这关乎到数西的事。 我还是在担忧数西发不出工资，冷西依然陷在困境中的事。 “这事你跟罗经理说了吗？” “还没有，但现在正准备精简人员，可能会同意吧。” 我劝说夏晓，“我先跟李威商量下，你再跟罗经理说说，看看罗经理的想法。” 夏晓犹豫了片刻，说了“好”就掐了电话。 李威听出了端倪：“以前我是想你和冷西走到一起的，但现在她的事，你想管也管不了，而且，她很有自己的想法，你拿不住她的。” 李威还是不懂我。 我并不在乎能不能拿下谁，我只是看到数西这样下去，很是于心不忍。 冷西如真像欧阳浩口中说的，去见她的前男友，那现在数西不可能过得这么艰难。 所以他们的话，都不可信。 老赵那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于是决定问问良杰，看他那边能不能打探到冷西的情况。 “我觉得老赵说的话有问题，现在也在查小西到底去了哪里，不过她保密工作做的真的好，现在还没消息。”良杰叹了口气，“南天，你真相信她去见她前男友了吗？” 我也不愿相信。 但从别人口中一说出，好像就像那么回事儿了。 所以我不得不信。 只是这个事现在存在很多疑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良杰见听我没回答，自顾自的答道：“这几天我想了想，越想越觉得不可信。” 我沉默着。 他说得很有道理。 可我现在只认眼前的事实。 没有根据的东西，我再也不愿相信了。 最后我说，“如果你那边有消息，麻烦给我个信儿。” 下午，李芮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她说要和我见上一面，“你不是一直说请我吃饭吗？也不见你主动找我。” 我真没记住这个事。 是我的疏忽了。 我连忙赔着笑脸：“抱歉了，最近事挺乱的，你要是有空，我马上订位置。” “今天我就有空，孟小姐今天跟我见面时，我提到了你，她说她刚好也想见你。” 我有点惊讶。 若是孟乔真的有订单给我，那她可能会直接联系我。 但她竟然只是通过李芮而来见我，我觉得这应该不是订单的事。 或者，她还在觊觎我的帅气？ 我订了一间高档的西餐厅。 如果只有李芮，我会随意一点，但有孟乔在，档次不能太低。 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又会抛一个大订单给我，所以这一顿饭的金额，无需在意。 按照和李芮说的时间，我提前了足足半小时就到了餐厅等着她们。 李芮来得很准时，她没和孟乔一起。 她的妆今天很精致，衣服是一身休闲装，但又能突出她的身段。 这身段其实我挺熟悉，但已经属于了别人。 远远的，她就开始跟我打招呼。 “怎么找这么一个地儿？这地方可不便宜。”她还是以前那个节约的李芮。 我笑：“好不容易请你吃一餐，你不想着怎么宰我，尽想着这里怎么贵了？”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而且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孟小姐要来，才选这地儿吧？”李芮偶尔古灵精怪的。 她能看透我。 我笑着没说话。 “不过好像孟小姐对这个餐厅评价不高，今天我跟她说要来这餐厅时，她不太高兴。”李芮喝了一口桌上的白水，“好在她没拒绝，一会儿你说点好听的话，别惹她生气。” 李芮话刚说完，就见门口出现了孟乔的身影。 她总是一副贵妇样。 李芮在她面前，还是显得稚气。 和李芮说的一样，她显然对这里不太满意，一路进来时，都板着那张脸。 还用很嫌弃的眼光看着这个餐厅的四周。 我站起来，表示尊敬。 “乔姐，这边。”我向她挥了挥手，她眉头依然微皱，没有舒展开来。 她的腰扭得极其有味道，过来时，身上的香水味也带了过来，这次可能是另一种牌子的香水。 比较浓郁。 第299章 挑拨离间 李芮挪了一个位置，孟乔便坐在我对面。 “这家餐厅我不太喜欢，南天，以后如果要吃饭，我来订餐厅。”她放松的坐着，又补充道，“不过该你出钱时，你还得出钱。” 我坐下，忙应她：“好，以后那就劳烦乔姐了。” “孟小姐吃了太多的山珍海味，下次我觉得倒不如找一家普通一点的餐馆，说不定还符合孟小姐的胃口一些。”李芮微微一笑。 这一笑，突然让我想起她在数西的时候。 可惜，什么都已物是人非。 “那可不行，乔姐的胃受不了那些菜，你根本就不知道” 我们各自点了菜，看着那菜单上的价格，不肉痛是不可能的。 不过孟乔和李芮一致认为不需要喝酒。 孟乔的理由是，她今天来了例假。 她说这个理由时，没有一丝的尴尬，反倒是我和李芮，都觉得这个是十分隐私的事，当着我这样一个男人说出来，有确有点让人费解。 孟乔看我们的反应，倒是很奇怪：“这种生理知识，小学的时候不就学过了？” “乔姐，要不来点甜品？”我岔开了话题。 女人和男人之间，说上这些私密的话题，就像罩了一层暧昧的纱。 但我和孟乔之间，是不能有这层纱的。 李芮连连点头：“好啊，点些甜品也好。” 菜上来后，孟乔也没怎么吃，吃一口就慢条斯理的擦着嘴。 盘里的东西还剩下很多。 其实我对她是有一些好奇的，就上次恢复的那数据，我很想知道她到底用上没有。 但我又不能问。 她是我客户，这是她的隐私。 孟乔和李芮的话也不多，我很想听孟乔提李芮的老黄，但她也闭口不提了。 两个女人，各有各的秘密。 不，不仅是两个女人，每一个女人，仿佛都有秘密。 让人琢磨不透的秘密。 “你那朋友，已经离开深城了吧？” 孟乔的红唇因她刚刚频繁的擦嘴而淡化，现在在拿了口红和化妆镜补着妆。 “乔姐是指老朱吗？” 孟乔突然提起老朱，让我有点儿吃惊。 按理说，她不应该关心这些的。 或者，她只是在找一个话题跟我聊。 所以她今天没什么目的，就是单纯的想和我吃饭？ “他和孟然的事，你知道吗？”她呡了呡嘴唇，以让刚刚涂的口红更加均匀。 “知道，但不太清楚。” 孟乔一笑：“不太清楚？” 她毫不顾忌旁边还有李芮这个旁人，笑得越来越怪异，“要不要我跟你说说细节？” 我低头，躲开她的目光，“乔姐，这种事我并不好奇。” “看来你这朋友没把你当朋友啊。” 我很奇怪，孟乔这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她突然提起朱子华，我就当她是在找话题，但这明显挑拨离间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我想不通。 但这挑拨离间对我无关痛痒。 我和朱子华的感情，不会因为她的某句话而撼动的。 “乔姐，我和老朱大学时就住一个宿舍，我能到今天和你对话，也是老朱的功劳，所以不管他做什么，我都把他当朋友。”我吃了一口牛排。 七分熟的牛排很嫩。 稍微带了点血水，对于我这种很少吃这种东西的人来说，口感不错了。 孟乔早就停了刀叉，“人总是会变的，特别是在利益面前，没有绝对的朋友。” 李芮看着我。 她有点懵，根本不知道我和孟乔在谈什么。 “乔姐，你对李芮说想见我，到底是想对我说什么？” 我相信孟乔不是那种八卦的人。 所以她把这个话题引出来，一定有她的目的。 我继续道：“如果你是想跟我说老朱和任然的事，让我警告老朱的话，恕我做不到，他只是我的朋友，但并不是我的傀儡，不是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孟乔懒懒的笑：“看来你很清醒，知道你朋友和任然在一起是一种危险，不过我要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孟乔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卖关子。 说话永远都喜欢把铺垫作了一层又一层，铺得厚厚的。 “所以我才问乔姐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你知道任然是什么人吗？”她问我。 我摇头。 除了知道她是贵妇外，一无所知。 “当然，她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但我要跟你说的是，她的资源可不是一般的多。”孟乔张开手，看着她的手指，指甲被她做得花花绿绿，又长又亮，“至少在我们这个圈子，她想要的东西，只说一句话，很多人就会想方设法的献给她。” 孟乔不严肃，可她说的话，让我战栗。 我吃在嘴里的东西都咽不下去了。 第一反应便是：朱子华不仅是闯祸，可能还会要了他的命。 “当然，任然有她的一套，你朋友并不是第一个，你暂时不用担心任然的老公会知道，而且，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就好比我现在说的这些话，只能作为诽谤她的言语，根本拿不出证据。” “乔姐的意思，是老朱和任小姐的事，并不影响老朱什么？” 孟乔叹了口气，白了我一眼。 李芮在一旁提醒我：“南天，孟小姐的重点，可能是在任小姐的资源上。” “还是李芮会抓重点，所以李芮才会混得风生水起。”孟乔是很真心的在夸李芮，没有任何嘲笑之意。 我其实心里明白，她是想告诉我，老朱和任然若真有了亲密关系，任然的资源老朱就取之不竭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在意。 他应该有的，我也不会去抢。 但孟乔不知道我和朱子华的关系有多深，她继续说她的话，“你朋友可能没告诉你，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任然介绍的几个订单，而任然的资源，还会源源不断的输给他。” 我怔了怔，这个事，老朱确实没跟我提过，我笑，“这也是老朱的本事。” “那你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什么想法？”我看向孟乔。 她缓缓道，笑得很动人，“难道，你就不想拥有这种资源？” “乔姐，你的资源，和任小姐不是一般上下吗？” 她哈哈笑起来，“你太看得起我了，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我，提醒我，我和任然区别还是很大的，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替代她？” 第300章 信赖的人 我望向孟乔，有点不认识她了。 我说她这么关心起我和朱子华的事，原来还是因为自己的利益。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几个和你毫无关系的人，会关心对方的破事？ 我一直以为孟乔和任然的关系，虽然不像我和李威，但也不至于到了这种背后捅人，算计的地步。 我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光了。 只有五分饱。 跟孟乔的欲望一样，还未填满。 她明明已经够有钱了，却还想爬得更高。 “乔姐，我不知道，我在这中间，具体能做什么？” “很简单，任然这么小心翼翼，她自然是不会给谁留把柄，不过你朋友可以啊，你只要想办法，从你朋友身上拿到什么……” “乔姐，想要做这些，有很多方法，为什么会找我？”我心里不是滋味，孟乔凭什么相信，我会答应她的话？ 谁我都可以出卖，但我的亲人和朋友我不会。 我已经尝过被朋友背叛的滋味，我不想让他们也体会这种痛苦。 “你要拎清楚，第一，可以拉你朋友上岸，第二，我相信你知道我，我的资源也不差。” 孟乔还真不把李芮当外人。 但李芮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而且孟乔这样的目的，也是把说服我的任务转移到李芮身上。 但她不知道的是，李芮是很尊重我想法的女人，只要是对的，她可能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我叫来服务员结账，第一次觉得没有和孟乔谈下去的必要，我对孟乔说，“不管老朱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话不要说太满，留一点空间给自己，说不定你会来找我的。”孟乔不是普通人。 她没有让我先离开的机会。 她的傲娇让她率先收拾离开。 我知道我得罪孟乔了。 李芮安慰道：“这次我挺你，你不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南天。” 我对她笑，以示回应。 我开车来的。 和李芮到达停车区时，她看着我的新车。 我自嘲道：“这车和你的车比起来，档次肯定低了些，不过不用挤公交车，主打的就是方便。” 李芮没有瞧不起的眼神，反而用一种喜悦的，欣慰的口气道：“这可真好，终于看到你出息了，这是你的第一步，我相信你会更好的。” 我突然有发现，原来李芮是一个适合做老婆的女人。 但我没这个福份。 “这算什么出息？就算我当初就有了这辆车，你舅舅也不会让你留下的吧。” “不过也幸好你没跟我，跟着我只能受苦。” 讲到这里，我们都沉默下来。 我想开口问老黄，但是始终没问。 良久，我拍了拍车头，问她：“要不要进来坐坐？” 李芮有些吃惊。 也许，她没想到，我会主动邀请她到我车上坐。 几秒后，她移步到我车前，然后坐了上来。 我把车门关上，打开车窗。 又打开了音乐。 是一首舒缓的歌。 “其实今天的事，也不能怪孟小姐。” “我没怪她，她们这种层面的人，想法也不一样，没有一点狠辣的手段，肯定是混不下去的。” 李芮想了想，说：“孟小姐其实和任小姐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和谐。” “你也认识任小姐？” “当然，我见过一面，也是孟小姐引荐的，但我个人来说，不太喜欢她。”李芮道，“听说孟小姐和任小姐是有过节的，而且孟小姐现在正着手离婚的事，打算另起炉灶，所以她在这富太太圈很有危机感。” “她离婚了？”我问。 “应该快了，不过具体的事情我不太清楚，都是传闻，没有问过她。” 李芮接着道，“她现在急需一个能证明自己的大事件以保住在富太太圈的地位。” “难怪。” “富太太圈的资源真的很丰富，所以孟小姐要想还在深城，她肯定要把这关系维持好，只是一旦离了婚，可能就再也。 不过这是很难的。 我呲笑：“这个我帮不了她。” 回想起那次见任然时，只记得她性格很冷，话不多，但要什么就毫不犹豫的争取。 她可能看上老朱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去想，老朱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这种女人才是宫斗剧里活得最久的。 最主要的，还是她能在外面红旗飘飘，家里的老公还屹立不倒。 这才叫本事。 我想抽烟，但空间太窄，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拿了一颗旁边李威留下的口香糖嚼了起来。 李芮不要，她说：“越嚼越没味，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李芮，你现在的工作，到底是什么？”这是我憋了很久的问题。 李芮看着窗外，说：“我还是做业务，只不过现在是卖房子。” 是个正式的工作。 卖房应该很挣钱吧。 而且，她的老黄也不差，以现在的资源，她的业务一定很好。 当然，我没明说出来。 我怕老黄这个人，是她难以启齿的人。 现在的我，和李芮的生活圈子，工作圈子都不同，话也并不多。 我有点儿后悔把她邀请进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了。 “那个……冷小姐和沈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很少联系了。”我淡淡道，“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这话只能点到为止。 李芮张嘴，再想问什么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很懂事的打开车门，“那你先忙，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李芮下了车，车门关得很轻。 她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 她的背影在夜色中走得很慢，但她没有回头。 李芮不会再回头了。 既然她选择了这一条路，就不可能再回头了。 电话还在响，响得我不得不接起来。 是南丽的电话。 明天周末，她应该是回家了，否则不可能用手机号打给我。 我以为是她生活费用光了，在她还未开口前，就对她说：“我马上再转点钱给你。” 南丽不满：“怎么一打电话，你就是转钱？你妹妹我难道就不能问候我亲爱的哥哥？” 南丽越来越会说话了。 她适合做销售，甜言蜜语都可以让客户晕头转向的下单。 第301章 危机来了 我好像没什么心情和他开玩笑，心不在焉的问她，到底为什么打这通电话。 南丽叹气：“你忘了，老妈要生日了？” “当然知道，还有半个月。” “所以你到底回不回家？”我听到老妈在那边叫南丽，南丽应了一声，接着说，“我刚问了老爸，她说看你的意思。” “我肯定要回来。” “那要大办一下吗？”南丽口气很认真，“老爸经历了去年的事后，老是喜欢一个人坐院子里，每次回来他都没以前那么爱说话了，也不知道想什么，哥，你看能不能帮老妈办个大点的，让家里热闹热闹。” 按照我们那边的习俗，六十岁以下的生日一般都不会大办。 但父亲劫后余生。 我觉得可以借这个机会请大家聚聚，让家里热闹热闹，可能能让父亲心情好一些。 现在的他没什么事做，又在修养身体，就很容易胡思乱想。 “办吧，到时候我提前回来。”我嘴里的口香糖果然索然无味，于我把它换成了烟。 我一只手放在窗外，抽着烟对南丽说：“我提前回来，看到底怎么个办法。” “那把冷西姐姐叫过来一起吧，爸妈挺想她的。” 我心像针一般，被狠狠的戳了一下，回她：“我跟她有点不愉快，别让她过来了，免得让爸妈看了不高兴。” 南丽反应很大，声音提高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总之你别跟她打电话，听到了吗？” 南丽有些激动，但听我态度很硬，没再说什么。 “那你早点儿回来啊。” 我不放心，又再一次跟南丽强调：“千万不要给你冷西姐姐打电话，否则就减你的生活费。” 南丽嘟囔着挂了电话。 什么都威胁不了她，但生活费是她的软肋。 这么久的生活费都是我寄给她，所以她也没再问父母要过，倘若我真的给她减了生活费，她也不好再叫父母拿。 我很得意。 这点我就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三天后，我收到了朱子华的信息。 他告诉我，莫东可能要进去一年，这个事是跑不掉的。 “这对他已经算是宽容了，打听的人跟我说，因为他把握好了度，每一单不赚多，只赚两千块，他也知道有什么后果，所以还是很小心谨慎。”朱子华绝口未提从任然那里拿了订单的事。 我装作不知。 我也不想知道，朱子华在任然那里，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对我并没什么影响。 我只问他：“钱书洁，没找你闹了吧？” 朱子华似乎不愿意提起，些许不耐烦的回道：“她闹什么？我们好得很。” 这已经是个微妙的变化了。 我本来还想再问问关于莫东的事时，发现好像已经不能跟朱子华再聊了。 于是，我只在业务上的事跟扯：“那这几天的单给我尽快搞好，特别前几天的客户，已经催了我好几次了。” 本来只是想找个话题，谁想朱子华却回答我：“最近可能有些忙，不过我会尽量把你们单子往前安排，你们也不要急，我可以让我同事做。” 从前，我们这边的订单朱子华处理起来是很快的。 最近的确是明显变慢了起来。 朱子华虽然没明说，但我猜测，他应该是接了任然那边的活，对我抛过去的订单已经顾不暇接了。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向我袭来。 只是这危机感并不强烈。 周佳怡走了后，我每天办公时间就去李威那边。 我们依然坚持做业务，只是因为散客太多，订单都不大。 李威说：“我算了算，最近一周的订单，利润也才一万多块，这样下去不行啊。” 我沉思道：“肯定不行，我们做的推广得到的客户都是散客，不仅订单小，而且没有持续性，还是得把整个行业的和这个行业有关的人，都要联动起来。” 李威愣了愣，“怎么联动？” “我想想办法吧，你这边就想办法把推广搞起来。” 我的确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段一和高启富那边虽然资源不少，但我已经透支了一部分，所以我暂时不会再和他们频繁互动，否则只能让他们反感。 李威心里烦躁，看了看时间和楼外已经亮起的灯，“要不要出去先吃个饭？” 我点头，出去透透风也好。 李威有了车后，吃个饭也要跑远一点，仿佛这车一天不开就要生锈一样。 驱车来到一家烧烤店，李威其实是有预谋的，因为坐在这烧烤店一抬头，就能看见任天堂舞吧的招牌。 依然很醒目，但我再不想去第二次。 我们点了很多羊肉串，还要了炒粉。 李威吃得狼吞虎咽，完全不像刚刚失去女朋友的状态。 我很佩服他。 这样的人，活得才不会辛苦。 我吃了几串，刚点了一根烟，就见李威目光看向一处。 接着，那边传来了哭声。 我赶紧吸了一口，转向李威看到方向。 只见我身后的角落处，两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满嘴脏话：“你说明天，那老子明天再找你！臭biao子，这种地方你都赚不了钱，你是哪里有问题吧？” 说着，其中一个男人又弯身，狠狠拉了女人的头发，让其向后仰。 我看那面孔有点熟悉。 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脸，“明天我还来，你可别跟我玩儿消失，要是消失了，我天涯海角都要把你家人翻出来……” 女人一副倔样。 她头被男人一甩，撞在身后的墙上。 两个男人走了。 李威带着疑问：“南天，那是不是那天那个妞？” “什么妞？” “和可可一起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央央。 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后来还追上我，口口声声说有职业底线，没陪我就不会收这个钱。 央央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间，有几个来来往往的人，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她，便又匆匆经过。 我吸了两口手里的烟，转头没理会。 李威则说，“要不你去看看，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被欺负了我们也不能不管吧？” 李威同情心泛滥，跟他的多情一样。 我再一次看向央央，从我的的角度看，她的确很可怜。 我夹着烟，起身往她的方向走去。 第302章 没有冲动 到央央面前，我停了下来。 她的头还没抬起来，像是在无声的哭。 “央央？”我还是得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央央。 递了一包纸巾过去，她终于抬头发现了我。 的确是央央。 涂了睫毛膏和眼线的眼睛已经花了，那黑色的膏体还顺着她眼泪往下，流成了淡淡的泪痕。 跟个鬼一样。 吸了吸鼻子，她依然蹲着，没有接我递过去的纸。 我只好蹲下，把烟丢在一边，又把纸抽出来，放在她手里。 “他们什么人？你惹什么事儿了？” 其实这个女人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完全可以不用管的，但既然都被李威叫过来了，问还是要问的。 “没事，南先生，你去忙你的吧。”她终于用上我的纸巾，胡乱的擦着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脸，“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我指了指烧烤摊：“吃东西了吗？起来一起去吃点，你蹲在这里，好像更危险。” 她站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勉强挤出一丝笑：“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这就回去。” 李威这时走了过来。 他比我好像还急。 对于女人，他是懂怜惜的。 “你好，我们见过面，那天我和可可一起的。”李威露出他两颗大牙，在任何女人面前都是这样，笑得很面善，生怕让别人误以为他不是好人。 央央向李威点头，虽然这个鬼样，但她还是很有礼貌的回应。 李威适时邀请她：“要不我们也别在这杵着了，去那边坐会儿，吃点东西吧，我把可可也叫出来，只当大家偶然碰了个面，聊聊天我们就回去。” 我和央央同时一愣。 原来李威的目的在这里。 央央沉默半晌，可能是想到可可，点了点头：“好，谢谢。” 但很遗憾的是，李威跟可可联系时，可可正在陪客人跳舞。 央央坐在烧烤店的座位上，没有动。 她可能并没有打算吃这些东西。 我问：“是不是这些东西，不符合你胃口？想吃什么我们再点。” 李威也道：“我们吃的东西肯定和你们爱吃的不一样，别客气，你要有喜欢吃的，尽管点。” 央央的注意力没在这吃的上，她好像心事重重。 一直盯着桌上的那双筷子，李威话刚一落，她就转头问我：“南先生，你那天不是说要买我8小时吗？今天我们不通过舞吧，我给你打八折，你买我八小时，怎么样？” 我正喝着水呢，听她这话，差点就喷了出来。 李威嚼着羊肉的嘴巴也放慢了速度，他也惊着了。 “央央，我不明白，你突然提出这个……” 央央的脸已经被她擦干净了，此时已经完全素颜的展现在我们面前。 她的素颜不比大学时的唐小樱差。 而她的骨子里，又带着比唐小樱多的骨气和倔强。 她很开门见山的，在我话还未说完时，就打断了我：“我需要钱。” 我不知道她此时是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但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所以刚刚那两个男人……” “他们是来要债的，我欠他们钱。”央央笑着道，很直接道，“但现在我没钱还。” 李威吞吐问：“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欠这种人的钱？” “我能不回答吗？这是我的私事。”央央拿了桌上的水喝起来，她很渴，一口喝掉一杯。 李威又给她倒上：“我只是问问，你可以不用回答。” 央央又看向我，再一次追问：“南先生，你能买我八小时吗？” 我可以买吗？ 当然可以。 但是我不能。 我买她做什么？对于她，我已经没有冲动的感觉了。 我笑：“央央，如果你确实缺钱的话，我可以借点给你，但今晚恐怕我不能买你。” 央央垂眉，反问我：“但那天，南先生你不是很着急吗？” 李威在一旁像个吃瓜群众。 特别是听到央央说的这个话之后，他很好奇的，带着想深挖的眼神看着我。 央央毫不顾忌，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如果南先生今天不想买我的时间，您可以包月，包年，每月固定给我一笔钱就可以。” 她太急了，急得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这样让人咋舌的话，我不相信是从倔强的央央口中说出来的。 李威已经懵了，因为我看他满脸疑惑，他开始喝水。 我也懵了，拿了烟出来点上。 抽了一口对央央说：“我不知道你欠别人多少钱，但你看我达到了包养女人的级别吗？我们只是做一些小生意，上次去舞吧 ，也是因为好奇想去体验一把，我哥们儿刚失恋……” 央央抢过话，嘴唇在颤抖，她可能都对自己的想法不可思议：“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保证。” 她说完这句话后，很坚定的看着我。 那眼神，就是英雄就义前的视死如归。 我tm都遇到的是些什么女人？ 央央这种女人，不是不吸引人，但还不够打动我，让我背上包yang女人的名义得到她，我做不到。 我眯眼看她。 她是很有大学生的味道，可不是我特别喜欢的类型。 并且，在我心里，女人长相再清纯，也只是拿来回忆过往，不能作为判断她心理是否纯洁的依据。 唐小樱在大学时就知道背叛我，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我狠着劲儿吸了几口烟，终于跟她说：“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在我能力内借给你，但你说的这些，我做不了。” 李威目光瞄向我，仿佛在说：这么好的事，怎么就不能答应了？ 央央平复了一些，她站起来，笑了笑：“谢谢南先生借钱的好意，不过这好意我心领了，我怕就算你借给我，我也还不了。” 说完这些，她又把杯子里的水喝光，“很高兴今天能遇见你们，我要回去工作了，再见。” 她转过身走时，李威张口想叫住她，却被我示意始终没有开口。 央央走了几步，又去摊主那里要了点餐的笔和纸，写了什么后，返回递给我：“南先生，如果哪天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接过，是一串号码。 我把它放进兜里，点头说道：“好。” 第303章 喜剧收场 央央走后，李威就开始叹息：“挺好一姑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才会欠别人这么多钱？” “谁知道呢？这个年头，很多年轻人喜欢买奢侈的东西，又没那能力赚这个钱，就到处借钱，最后拆东墙补西墙，很正常。” 我吐了口烟，看央央在这口烟雾中行走。 她的背影很美，可能是学过舞蹈，走路不急不缓，抬头挺胸的很有气质。 直到她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才收回目光。 “其实我觉得她的提议可以，反正你现在也单身。”在李威的眼里，只要是女人，长得不算太差，好像都可以拿来作伴侣。 但他忽略了一点，央央和可可都是舞吧里的人。 她们服务的对象，也都是一些男人。 既然李威能轻易把可可约出来，那其他男人也可以。 同样，央央也是如此。 她可以对我说包月，包年的话，那也一样可以对其他男人说。 我不是李威，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这些女人，真的碰不得。 我对李威讲：“你和可可也别走太近了，她们都是危险的动物。” 李威不以为然：“我知道怎么做，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天夜里，我把业务上的事都理了一遍，又把所有联系人都过了一遍，发现自己其实认识的人并不多。 而且之前都是以广撒网的方式发名片，导致现在很是被动。 李威那边的业务推广自然不用我管，但人脉方面，我得有一条清晰的思路。 因为人脉在生意中，应该是最重要的。 其实段一和高启富那边，就是两条大脉。 只是还没等到良好的时机。 但我可以先把其他这些小脉经营起来，多互动，再一点点的去渗透。 当然，这个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只能慢慢来。 我得把这些人全都联系上，然后一个个的去维护。 再通过一个人，去认识其他的同行人，甚至更多。 当然，这关乎于利益，因为他的时间也不闲。 所以，我首先想到，做我们这一行的，要么提供技术，要么提供金钱。 很显然，现在的阶段，可能用技术交换更实际。 或者，我可以给这些老客户提供免费的技术支持，再一步步取得信任，从而达到长期合作和向他身边朋友推荐的目的。 前提是，我们的技术必须要过硬，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技术是超过同行大部分的。 这个思维让我的计划慢慢形成。 我正越来越清醒时，沈清宁发了视频连接过来。 她已经很久没打过电话了。 我不清楚她今天突然打电话的用意。 按下接受键，沈清宁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她面色红润，连嘴唇都很红。 她心情看起来很好。 “我在吃侧耳根。”她把镜头对向一个盘子。 盘子里是像草一样的侧耳根。 很明显，她不是在新疆，因为那里不可能有这种食物。 “你没在新疆了？” “回贵城了，刚刚落地不久。” 我心一沉，不知道碰到了我的哪根弦。 所以她之前说，我拴不住她的自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明明离开深城是为了多去别的城市看看，但现实却是又回到了贵城。 我只能猜测，她是在说谎。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装作不知的问她：“回了老家，就可以吃你心心念的侧耳根了。”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又回了贵城？” 她心里其实是明白的。 “因为你转了一圈，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家才是最好的。” 沈清宁摇头：“错了，我现在想安心把这本书写完，在老家，我的心才能静下来。” “原来如此。” “那你不问我，为什么在老家，我的心才能静下来？” 她在自问自答，我笑道：“洗耳恭听。” 她看了我许久，才开口：“因为在其他地方，我太想你，只有回了老家，才没那么想你。” 像是一对王炸，在我脑子里炸开。 仔细听，她的话玩笑的成分，但又不像玩笑。 只是用玩笑的口气来掩盖她的认真。 我没开玩笑，我说：“如果你真的想我，那就回深城来。” 我睡了她，理应对她负责，这是不能推卸的。 在我的认知里，冲动的人，也不可能没想到过后果的，只是这冲动一词，让所有人找到了不用负责的借口。 所以对沈清宁，我一直愿意负责的。 她随时回来，我随时可以负责。 但不能太晚，太晚了，我就怕自己已经有了那个可以为之负责的女人了。 她大笑着，“跟你开个玩笑，看你吓得，我水土不服，哪里都去不了，还是老家的空气好。” “不，我没有吓着，我说的是真的。” “得了吧，我知道你心里的是谁，真没必要对我负责，我也不需要。”她莫名叹了口气，“好了，不想再谈这个了，我只想采访你，你还能不能把冷西小姐追到手了？” 她的问题很刁钻。 我不知如何回答。 “你别误会，我只想知道这个剧情走向，我现在写得很快，所以你得跟上我的剧情。” “我得跟上你的剧情？” “当然，这本书本来就是在你和冷西小姐身上取材的，但你们现在发展得太慢，已经完全跟不上我的速度了。” 我沉默了。 冷漠的看向别处。 很明显，她是在我口中问不出什么的。 “这事其实我问过冷西小姐。”她见状，似乎想改变我态度，“在打你这电话之前，我联系了她。” 我心一紧，收缩得自己都呼吸不过来。 赶紧从烟盒中抖了一根烟抽上，缓了一口气才装作淡定的问沈清宁：“她怎么说？” “她说……”沈清宁是个为精，她故意拖长的音量，“她说，这世间的事情变化太快，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她让我自由发挥。” “你想怎么发展？”我问沈清宁。 又像是在问我自己。 连同冷西一起。 “我不知道，你是想，让我写喜剧还是写悲剧？” 喜剧还是悲剧？ 恐怕不是我想什么剧就是什么剧。 就像冷西说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笑着问沈清宁：“你帮我问问冷西小姐，如果我喜欢喜剧收场，她能配合吗？” 第304章 抓我心弦 “南天，看来你对冷西小姐还是余情未了。”她笑了，有点苦涩，“那我帮你问问？” 我赶紧叫住她：“别胡闹了，写你的故事吧，无论什么结局，我都接受。” 人生就是这样。 酸甜苦辣，你不得不承受。 很多结局，不是我想改写，就能实现的。 和沈清宁瞎扯一番后，我再也睡不着了。 好像我的整个世界闹哄哄的，清静不下来。 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我，在所有的名字中，冷西两个字才是能死死抓住我心弦的人。 第二天，我把夏晓，王昆和杨小鹏都约了出来吃饭。 王昆和杨小鹏明显很吃惊，特别是王昆，很是热情，这么久没见，他还是没变，毛毛躁躁，一身江湖气。 而杨小鹏的话依然不多，寒暄了几句后，就冷落的下来。 之所以把他们都叫过来，第一我是想告诉他们，数西若是没抛弃他们，他们就不要主动离职，因为我坚信，数西一定能挺下去的。 另外，也是想让他们做我技术上的支持，包括前期的接的那些活，需要人维护，以及后续订单和我计划以内的免费技术支持。 因为我的时间可能都会用在攻坚业务和其他方面了。 我把这些想法一一和他们说了后，夏晓沉默了。 王昆表示他支持。 杨小鹏虽说话不多，但他还是同意我的安排。 “我都不知道能撑多久。”夏晓悲观道，“现在数西发工资都成了问题。” 我问他：“罗经理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当然是说现在数西效益没有减，只是集团的其他公司需要支援，让我稍安勿躁。” 我松了口气。 罗德国是了解数西的，他这样说，表示数西经营并没有问题。 “我今天叫你们来，就是给你们下一颗定海神针的，如果你们留在数西，不主动辞职的话，我愿意给你们每人固定工资，按你们现在在数西的一半工资算，相当于你们拿两份工资。”这个决定，其实是我临时起意的，李威那边我都来不及商量，“在这基础工资上，我还会给你们提成，每单的百分之三十。” 他们都看向我。 不知是感激，还是单单的惊讶。 对于我来说，这是笔不小的开支。 但我坚信，我能付得起。 “南主管，你这待遇，我们有点担待不起啊。”王昆激动的拿起了酒杯，“我先敬你一杯！” 杨小鹏和夏晓也举起酒杯和我喝了起来。 我没有后悔我说的这些话。 因为这对于数西来说，不说是好事，至少也暂时稳住了我们部门的人心。 而对于我来说，他们作为我的技术支持，是对我很有帮助的。 特别是杨小鹏和夏晓的技术，在行业来说，我认定都不差。 王昆这个人，除了技术没有他们俩出彩以外，能帮我做的小事也不少。 比如打探周佳怡的事。 这是李威托我做的，我决定把这个事交给王昆。 所以在出饭馆后，我单独把他留下来，跟他说了说调查周佳怡的事。 “最近她比以前穿得都要花枝招展一些了，特别那腰和屁股，每天扭得那个圆啊，根本就不像以前的周佳怡了。” 我顺口跟他开玩笑：“是不是特想摸一把？” 王昆愣了一愣，“南主管，你莫开这种玩笑，指不定哪一天她又要告我非礼，好像我王昆没有女人能够摸一样，她算老几？” 王昆之前的事还有忌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足为怪。 “不过南主管，你说的这事我肯定得帮你弄清楚了，这件事对我来说很简单，包在我身上。” 我拍了拍他背，递了一根烟，又给他点上，道：“麻烦了，王昆。” “别跟我客气，你之前帮了我，我记得清楚得很，以后有什么事吭一声便是。” 回去后，我就把让这仨做我们技术支持的事说给李威听了。 李威没意见，他说他那边也在想办法，尽量用最低的成本把推广做到极致。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把以前的老客户，想办法整合起来。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群发给每个客户，让他们知道，我这边的优惠，以及和我合作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当我编辑，再反复检查没问题发出去后，我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的，竟然是她。 我一时都想不起名字。 若不是眤称有个“婷”字，那图片一个艺术的杨字，我可能永远都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 杨婷。 我回老家相亲的那个姑娘。 我的小学同学。 本以为以后再没有交集，没想到，她竟然会因为业务上的事给我发信息。 “我有业务上的事请教你，可以吗？”杨婷连发信息都是温柔的语气。 我还未来得及回她，她又问：“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小学同学。”我在手机面前笑了笑，打了字过去，“在镇上还一起喝了糖精奶茶。”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上次对不住，回去我妈还问我，为什么看不上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打了一行字：“理由很多，就说我抠门儿，还请你喝糖精奶茶。” “我们最近在上系统，公司小，老板还在做选择，高端的又贵，价格低的又怕不好用，我看你在朋友圈推软件方面的，所以问一下你这方面懂不懂。” 我干脆直接给她打了过去。 能打这么长的字，我很佩服她。 我直接跟她说，关于选软件要注意的地方我还真不知道，但我可以帮她问问。 “那谢谢了，如果真给我建设性的建议，或者是帮我介绍了软件商，成了后我就请你喝奶茶，天然果汁和纯牛奶做的。” 杨婷是个实在人。 可能我们之间，就那镇上的奶茶才能让我们之间熟络起来。 “不用客气，你把你们的需求发过来，我去问问。” 我之所以答应她帮她了解软件，并不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同学和曾经相亲的对象。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我可以涉足这个行业。 软件销售的行业。 退一步讲，就算我不碰这个销售软件，那我也可以帮我的客户搭一个桥梁，巩固我们的合作关系。 第305章 自以为是 据我所知，软件销售虽然回报周期长，但单子大，这一块还是可以试试。 和杨婷结束通话后，我便打电话给夏晓，想问问他的意见。 夏晓一点儿都不谦虚：“别的不说，各种软件我还是有了解过的，哪一行用什么软件我都知道得很清楚。” “如果我们要做软件销售，要注意什么？”我问他。 “除了你能拿到货以外，重要的还是实施，这个周期很长，需要有专门的人跟进。”夏晓顿了顿，“不过这也要看甲方需要用到哪些模块，简单一点的模块不需要实施很久，比如只有财务，但之前数西就实施了好几个月，因为用到了生产和成本，比较复杂。” 夏晓说得很通俗。 其实也就是两个重点：一是能拿到货，二是要有专业的人员去实施跟进。 拿货我可以找其他代理，有专业的人跟进这个暂还不具备。 不过我完全可以聘人，只是要找个做全职的员工。 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实现。 我抽着烟，想了很久，还是打算先把杨婷这个事帮了，但她给我提供了这个思路。 仿佛我的路更加宽了。 她发信息过来，她们只用到财务和仓库模块。 我在微信翻了很久，找到了姜龙云。 亿友软件代理商经理。 因为上次他抛了订单给我，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找他。 哪怕这事不成，也要让他知道，有什么业务方面的事，都是想到他的。 投我以李，报之以桃。 姜龙云接到我电话时有些讶异。 在听到我说是海市的订单时，他很直接告诉我，他做不了。 “我们亿友每个地方都有一个代理，每个地方的业务互不干涉，所以就算你好意介绍单子给我，我也做不了，除非这客户是在我们惠城。” 我想到了高启富。 但他们的软件价格昂贵，适用于大型企业，根本不符合杨婷的需求。 “不过我们亿友软件是很符合你同学的需求的，小企业用绝对不会错。” “那你认识你们海市的代理么？” “认识啊，有总代理，总代理下面又有很多小的代理，不过我只认识几个小代理，海市的总代理，我还真没见过。” 姜龙云不说那些花里胡哨的话，问我：“你要联系方式吗？我可以给你。” 当然需要。 “那麻烦你了，姜经理。” “没事儿，上次合作得很愉快，以后有需要，我还得找你，不过你那边有惠城的业务，就别找别人了。” “那是自然。” 姜龙云很快就发了海市的一个代理的联系方式给我。 是一个叫凌军华的人。 第一次没打通。 第二次时，他很久才接起。 我说明了来意后，他变得热情起来。 “南先生，你可以直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事成过后，我会返一部分作为你的介绍费。”凌军华的套路和我的一样。 我没有答应，“我得问问我那同学。” “南天，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你能参与帮我谈谈吗？我们公司只有一个软件工程师，但他刚毕业不久，对这方面不懂。”杨婷小声说，“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费用，报销差旅费。” 我其实没想到要参与的。 我甚至连刚刚凌军华说的介绍费都不屑的。 杨婷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不想赚这个钱。 所以她叫我过去帮她时，我是不太愿意。 我只是想把这个人介绍给她，她们自己去谈，仅此而已。 见我没说话，她又道：“老同学，我就当求你啦，因为我真的不太懂，只要我和他谈的时候，你帮我把把关，用不了多少时间的，这就当你接了一笔小单子，需要出差到海市的小单子。” 杨婷温柔的嗓音让人受不了。 你没办法去拒绝一个像羊羔一样温柔的女人。 我到底还是答应了，“不过你得尽快，还有一周，我就有事要回老家了。” “行，我就约这两天见，那你明天过来？我帮你买票。” 我怀疑她跟她老板很熟。 她好像有拍板的权利。 她很着急，急得我都不知所措。 “南天，你能帮我这个忙吗？”她又一次细声问。 轻柔的。 我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就当我自己出差，很简单的事。 杨婷买的第二天一早的票。 到海市，一出机场，就看到头发披肩的她。 很清秀的面庞。 比在老家看起来更时尚。 她化了妆，更多了份大气。 “南天，这里。”她向我挥手，以引起我注意。 当我走到她面前时，她又率先开了口：“我给你订了酒店，你先去酒店把行李放好，中午咱们先去吃个饭，下午约了凌先生，知道你很忙，所以时间安排得很紧。” 她好像换了一个人，做起事来非常干练。 我既然人都已经过来了，也只能听她安排。 把行李放到酒店后，她带我去海市菜系的餐厅。 和她一起的，是一个男人。 风度翩翩的样子，很年轻。 “这是我老板。”杨婷看他的眼神很是喜悦，“也是我男朋友，左一明。” 难怪，她有决定权。 原来是老板娘。 那我就很纳闷了，为什么杨婷的父母不同意？ 左一明长相帅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老板，不是一般的人才，只是嫌弃人家家里远，在这个年代，未免理由有些牵强。 “你好，我叫南天，杨婷跟你说了吧，我是她小学同学。”我伸手，主动找他握手。 他扯出一些笑，不太大方的回握我的手，“你好。” 接着那笑嘎然收回。 我感到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只感觉这个男人不太热情。 但杨婷并没有察觉什么。 或者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 吃饭间，和我说话的一直是杨婷。 左一明偶尔说说话，都是在问杨婷，并没有正面跟我说话。 他很骄傲，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妈蛋，你们现在是在求我，可不是我在求你们。 杨婷去卫生间时，这左一明终于跟我正面开口了。 不是开口，竟像是交锋。 他很不屑的看着我，“南先生吧？杨婷是叫你来帮忙的，你可别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最讨厌你们外地人的人就是，太自以为是。” 第306章 没有威胁 这个左一明很莫名其妙。 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有他这种想法。 这种人看似以为自己高高在上。 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很自卑的人，他没有安全感，以为所有的人都在与他为敌，跟刺猬一样，谁都碰不得。 但我是来做生意的，我不在乎。 我笑道：“我和杨婷只是同学而已，而且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他没有松气，说话口气依然不温和：“那当然最好了，其实这个事我是想我们海市专业的人，不过婷婷非要找你，我尊重她。”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难怪杨婷的父母不同意她们在一起。 恐怕不是因为距离远，是这个男人多少有点问题。 而且他们海市本地人，一部分人有天生的逾越感，很看不起外地人，所以如果他有父母的话，很有可能不会同意他和杨婷的事。 不过这不关我的事。 我是看在杨婷面子上来做事的，不是来看他们谈恋爱的。 后来杨婷过来，这种奇怪的氛围也一直在持续。 饭后，杨婷邀我跟他们一起去看场电影，我没答应。 就左一明这个人，已经让我避之不及了。 况且人家约会，我也不好打扰。 但在趁左一明去取车时，我对杨婷说：“下午还是们两个人跟亿友的人谈吧，你男朋友可能不太喜欢我。” 杨婷仿佛很享受左一明为她吃醋的感觉，笑着说：“行，本来计划中，就是我负责这个事的，中午他非要来，也是想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我，是不是瞬间觉得安全了？” 杨婷笑得很快乐，甚至有些得意，“他是个很自恋的人，别在意。” 左一明穿着很考究，所以对于我这种打扮随意不太在意形象的男人来说，他当然认为我对他没有什么威胁。 我在酒店睡到了两点多时，杨婷驱车来接我。 左一明是做服务贸易的，公司不大，听杨婷说，她们做的高端服装，所以订单并不多，不过利润很可观。 也难怪左一明的打扮讲究了。 见到凌军华时，已经三点半了。 他的办公地点不大，只有几个员工。 当时我看到时，只想到一个问题：他们这种代理，一年到底能赚多少钱？ 我产生了好奇。 见到我们时，凌军华很是热情。 一看就是销售出生。 他长得有点儿老气，但年龄让我吃了一惊，他说他今年29岁。 这29岁的年龄愣是长出了40岁的气质。 杨婷的需求很简单，凌军华给了几个适合的产品给我们看，杨婷听得云里雾里，问我：“南天，你觉得那款比较好？” 我对凌军华说：“凌总，你也别跟我们讲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也算是你的半个同行，其实他们公司用到的模块也就这么两个，而且他们公司员工不多，站点也只需要几个，你们亿友的软件就是好多年前的老版本也能满足他们的需求，所以直接跟我们说性价比高的，便宜又好用，维护起来又轻松的。” “南总，既然你说到点子上了，那我也不多说了，就s3这款吧，简单，操作方便，大众化，维护起来轻松。” 我拿着资料看了看，问他：“大概价格是怎么样的？” “具体还得做报价，软件费便宜，按杨小姐这个需求，也就一万多，但实施费和服务费就要贵点，如果进度快点，可能全部算下来就要四五万吧，当然，这服务费只是一年的服务。” 杨婷是个门外汉，她把目光投向我，让我给意见。 我其实也是门外汉。 “服务费是每年都必须要交的吗？” “嗯，主要是对原始软件的维护和一些在线升级什么的，你要是不交的话，这软件就没法用，就会一直提示你要交这个费，不过这每年的服务费不高，一年也就几千块，几顿饭钱。” 凌军华把这几千块说得很轻松，但他没跟我们透露，亿友到底有多少用户。 假设全国有家企业用这软件，每家三千，一年就是三千万。 当然，我是很保守的估计了。 所以高启富发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是个一本万利的事，头年可能很难，一旦固定客户形成，来年就是躺着赚钱的事。 这不比我辛辛苦苦去一家一家签兼职服务费容易？ 更重要的是，软件的客户是长期的，因为客户想再换软件，是很劳命伤财的事。 而我这兼职业务，就算签了一年，来年也得看客户心情，毕竟可代替我的人有很多。 我在想，如果我开发一种软件，也搞这样的模式，是不是也可以躺着赚钱了？ 我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思考着，虽然我想得太多，但这种想法却在我心里埋下了种子。 如果在我来之前，我还在想如何能分身向姜龙云一样做代理拿货的话，那此刻的自己，就萌生了要做软件老板的想法。 但我没技术。 李威也没有。 我们整个团队，应该都没有这个技术。 这是个难题。 杨婷在跟凌军华讨价还价，我则沉默着。 很久，杨婷停下来，我问凌军华，“凌总，这服务费，包括你们的售后吗？” “关于软件的售后当然是我们负责，不过你们乙方肯定自己有人维护你们的数据。”他问杨婷，“你们有维护的人吧？” “有是有，但经验不丰富。” “没关系，我们这软件操作很简单，培训即可会。” 最后，杨婷和凌军华达成一致，只等凌军华的报价明细发给杨婷后，就可以签合同了。 在离开凌军华公司前，凌军华把我叫到一边，小声道：“南总，这单签下约后，我再把介绍费转给你，你得笑纳。” “介绍费就不用了，报价时，你直接给杨小姐优惠就行。” 凌军华很好奇：“听说南总是从深城过来的？总不是因为在这里说几句话，就专程过来吧？” “凌总眼光真的毒，我一来是帮老同学把把关，一方面是想跟凌总合作。” “怎么合作法？”装军华眼睛一亮。 第307章 启蒙的人 销售出身的都是这样，关乎于业务上的事，他们最感兴趣。 我把名片递给他，“我现在主要的业务，还是做数据修复，你看看你这边有没有需要。” 他点头，带着笑。 我知道，海市做这一行的也不少，所以不排除他有合作的人。 我未动声色，只说：“我和你们海市的高总也有合作，所以我这边的技术和服务你都大可放心。” 凌军华反应迅速：“哪个高总？你不会说的是，富腾软件的高总吧？” “为什么不能是？” 凌军华很是惊讶，他再次看着我的名片。 威正天。 这公司一看就没名气。 业务范围乱七八糟，猜测就是小公司。 他疑惑问：“你和富腾软件有合作？” “凌总，你做销售的应该知道，诚信合作在业务中是最重要的。” 凌军华堆满了笑。 29岁的脸上，有了一些褶子，他从袋里拿出一支烟：“是是是，诚信是做生意的基础。” 我接过烟，没打算吸。 毕竟杨婷还等着我。 “凌总，以后如果海市再有什么业务，我再推荐给你，你有什么业务，也可以推荐给我，大家一起发财。” “肯定的。”把高启富亮出来后，凌军华的想法果然有了转机，“虽然我这公司小，不过业务不少，你别看不上才对。” 高启富是饥饿式吸烟，一口烟就抽了半支。 而那烟雾吞进去后，在他身体内停留了很久才呼出来。 这种抽烟的方式我不赞同。 很损害健康。 “凌总，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是长期的，如果海市这边我做开了，可能会把海市这边的客户打造一个圈子，利益共享。” 凌军华连连点头。 我们统共只谈了两个小时，和杨婷就从凌军华公司出来了。 在车上，我说时间还早，干脆直接送我去机场，我买最近一班的飞机回深城。 杨婷有些意外，“不用这么急吧？酒店都订了，在这边住一晚耽误不了什么，再说我把你叫过来，也该带你去看看海市的风景的。” “我来过这里，而且现在交通发达，想来还不方便？” 杨婷沉思了一会儿。 可能在找留下我的理由。 很快，她就找到了理由：“海市这边还有我们两三个同学，要不我晚上约出来一起玩玩儿？” 容不得我拒绝，她又说：“我一会儿在群里说说，把他们约出来，好多同学你都忘了吧？” 我的确忘了，从高中开始，就常年在外，真的很少见到小学的同学了。 只是偶尔能见到村里的几个小学同学，好像也都没有在海市工作的。 “我也是回老家见了面才知道原来他们也在海市，不过我们也很少见面，就去年聚过一次，建了一个群，也没怎么聊过天。” 接下来这句话，我怀疑杨婷是故意要吸引我，让我去赴这个局的，“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尹雪，她也在海市，上次见面的时候，提到了你，说六年级时，你们还是同桌，不过你们同桌这事我记不得了。” 尹雪。 我当然记得。 她总是梳两个马尾，她妈妈的手很巧，就两个辫子还可以编出不同的花样。 六年级的年经，对女孩子有点懵懂的好奇，总想去探究一点什么。 我喜欢逗她，还喜欢拉她的两个辫子。 我想要她注意我。 严格说来，应该是想吸引异性的注意。 因为留了一级，她的年龄要比我们大一岁。 再加上她家庭条件不错，所以她发育得很好。 但那一次，我抓她时，她躲开，我手没来得及收回，猝不及防的就摸到了她发育了的胸。 这是我第一次触碰到女孩子的特殊部位。 我当时害怕极了。 但又十分兴奋。 我收回手，心在狂跳。 她当时也呆住了，十来秒后，我才感受到她巴掌落到我脸上的火辣。 然后她就跑了出去。 不过上课时，她又若无其事的回到我旁边的座位。 但很久都未理过我。 我甚至连对不起都没说，只是后来再也不敢抓她的辫子了。 初中时，她去了县城。 可我从来没有忘记那回我第一次的触碰。 那种本来对未知领域的探索，突然莫名就让我有了认知，而这认知过后，是更大的好奇心。 很美妙的感觉。 和现在所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正当我沉浸在回忆时，杨婷早已跟这几个同学约好了。 他们都很忙，所以时间约在了晚上九点了。 饭肯定是各吃各了，于是杨婷订了个啤酒吧。 晚上，当杨婷带着我去啤酒吧时，我还没想到啤酒吧也可以这么高级。 这啤酒吧有个大舞台。 舞台上有人唱歌，可以这样说，我是第一次听酒吧里还有唱美声的。 你可以想象，你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听这美声时，手里的啤酒都让你误以为是82年的拉菲。 真正的邪俗结合。 这很适合压力大的白领们。 啤酒的消费不高，却又能让自己深陷在高雅的环境当中。 我们来得算早，所以当其他三个同学都陆续到齐后，都已经九点半了。 其中有两个男人，一个叫王成铁，一个叫吕波。 这两个人我有印象，但小学时好像没什么交集。 最让我期待的，也是最后一个来的。 重要的人总是做压轴。 尹雪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脑子里就慢慢的把小时候的她结合在一起了。 她有一些变化，但仔细看，还是能认出，是给我一点点启蒙的那个女孩。 海市的天气比深城凉。 尹雪穿了一件长裙泡泡裙，很有公主的味道。 她气质很特别，让我不敢靠近。 “哟，我们漂亮的尹大美女来了？”王成铁这个人话最多，他是做公关的。 吕波作为一家商场的主管，跟我一样沉默。 尹雪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停在我这个很多年没见的同桌上。 我站起来，跟她握手，“好久不见，同桌越长越漂亮了。” 我不太会夸女人。 杨婷来之前告诉我，尹雪是个高材生，在海市理工大学读了硕士，刚被一家国企录为中层管理人才。 她长得很高。 那曾经启蒙过我的地方，已经发育成熟，有点包不住了。 第308章 满足虚荣 这样的身材，别说是同学里，就是整个海市，也是很炸裂的。 我移开双眼，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向哪里。 她终于开口说了话，“我听杨婷说你到海市的时候，还在想到底是不是我以前那同桌呢，没想到真是你。” 尹雪的卷发挺长，还厚，把她整个脸都包了起来。 所以她的脸看起来特别小。 在国企上班的人，不应该这种装束，我估摸着她很有可能在来之前，精心打扮过。 王成铁在一旁道：“在外地还能遇到小学同学，是真的不容易，我们大家干一杯好不好？” 大家跟着他一起干了一杯。 杨婷在老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在海市这个地方，性格又豪放一些。 一点都不像和我一起在镇上的奶茶店喝奶茶吃小点心的那个杨婷。 更不像小时候鼻涕长流的那个小女孩。 大家一边喝一边聊着在海市生存的不易。 在这之前，吕波一直闷声不说话，等我们聊起这些现实时，他才偶尔感叹，说他想回老家。 我们这几个同学，没有攀比，因为大家都没有攀比的资本。 而唯一条件好一点的尹雪，却绝口未提她的家庭条件。 我只听到她说，她在海市读书很辛苦，现在好不容易出来工作了，却感觉工作比混社会更辛苦。 “我们这种人，就算想回老家发展，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家里也没什么可做的，做生意吧，又没有人脉，找工作吧，家里工资又低，反正我们也是两难。” 王成铁的话很扎心。 但很现实。 我问王成铁和吕波：“你们有女朋友了吗？” 王成铁吃了一粒花生米，笑了笑，“我就上了个大专，现在工资一万来块钱，房租三千，加上吃喝应酬什么的，哪还能剩钱找女朋友啊？” 吕波很赞同，“我们这种男人有人看得上就是烧高香了，我倒是找过一个，结果经常惹人家生气，光哄她，一个月就花掉大半月的工资，真是找不起。” 尹雪半开起了玩笑：“为什么需要哄？我就不需要哄。” “那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可能是职业关系，王成铁看起来有点油。 “去你的吧。” 但听他们这些口气，显然是因为之前见过面而变得熟悉，已经到了开玩笑的地步了。 喝得起兴时，杨婷看向了舞台，对尹雪说：“尹雪，上次我看朋友圈，见你晒小时候弹钢琴的照片，我看你今天这身挺适合去弹琴的，要不跟我们露一手？” 尹雪看了众人一眼。 她是个爱表现的女人。 “露一手？”她最后看向我。 我不知她是在问我意见，还是无意间看向的我，我只能捧场，“你还会弹钢琴呢？这还不得给我们来一曲？” 她犹豫了片刻，带着略微难为情的笑，还是站了起来。 缓缓走到那台上的一侧时，她对坐在钢琴边的女人说了几句后，那女人就把位置让给了她。 接着，那女人又对唱美声的男人低语着，很快唱歌的男人就开口道：“刚刚上台的这位尹小姐，告诉我们今天她和她的同学相聚，很是开心，所以把这首“我的心”献给她的同学们！” 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尹雪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我对音乐一窍不通。 特别是这种高雅的东西。 就在她弹时，那男人也开始唱了起来。 我怕又出现和沈清宁听音乐会时打瞌睡的场景，赶紧点了一根烟。 杨婷他们倒很有兴致，毕竟干喝着酒好像也没什么乐子。 而且海市待久了的人，过得要比深城的人精致得多，所以对这种高雅的东西挺感兴趣。 我刚把烟点了，才吸了一口，电话就在桌面上震动起来。 这里太吵。 我拿着手机到外面接起，王昆就在那边对我说，周佳怡的事情有眉目了。 “南主管，我昨天晚上跟了周佳怡一路，看到周佳怡进了个酒吧。”王昆对于他做的这事很是自豪，“妈的，她竟然还找了个富二代，那富二代还挺年轻，开了个跑车，耀武扬威的。” 光听王昆这样一说，我就知道，李威是输了。 周佳怡不会再回来了。 她都已经感受过这种耀武扬威的生活了，那就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除非李威也变得富有。 但李威也不是吃回头草的人。 “你有那富二代的资料吗？”我甩了甩烟灰，“我需要他的详细资料。” 就算李威和周佳怡不可能在一起，我也得为李威出出这口气。 这是李威交代的。 也是我应该做的。 “这个我还暂时还没有，不过南主管你放心，明天我就给他全部的资料，还附带照片。” 王昆顿了顿，问我，“南主管，你要那人的资料干嘛？你不会对周佳怡……” “没有的事，你把资料给我就行。”我把他的好奇心降下来，“周佳怡欠我兄弟一些东西，我得让她还回来。” 王昆很懂事，没再细问。 挂了电话，再返回啤酒吧时，台上的尹雪刚刚弹完下来。 正遇到迎面返回座位的我。 在我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扫了两眼，没出声。 “太精彩了，老同学，你这钢琴多少级啊？这么牛？”王成铁很是夸张，不愧是做公关的，社交挺牛，“我看你比刚刚那女的弹得都好。” “八级，这得归功于我妈的功劳，她要不逼我，我一级都学不下去。”尹雪没有被夸赞的喜悦，反而有点感伤。 杨婷道，“难怪弹得这么好，我小时候想学还没得学呢，尹雪，我们和你们的家庭都不是一个阶层的。” 尹雪带着笑，问，“学钢琴很好吗？好像也没什么用，只是偶尔露一手，让别人夸赞，满足虚荣心罢了。” “不，这就是一种技能，可能哪一天就能帮到你，改变了你的人生。”我也附和着他们。 反正就是夸嘛。 我也会。 尹雪不高兴了，“南天，你都没听我弹，怎么又知道我这技能怎么样？又怎么知道，我这级别的技能，还能改变人生？” 第309章 让人迷惑 我一僵，还真答不上来。 “你都有专业证书了，还需要什么证明？况且我真不懂音乐，大家听起来悦耳，就表示你是优秀的。” 尹雪不依不饶，“关键是，你根本没听，你怎么知道悦不悦耳？” 杨婷看不下去了，“哎呀，你们别在这里拌嘴了，酒才喝了这么一点，是不是应该加快速度了？” 桌上的啤酒罐不多，每人两瓶不到，但我已经不太想喝了。 我只有两种情况想喝酒。 要么就是有值得高兴的事。 要么就特伤心。 但现在的我，内心非常平静，平静得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才能让我提起兴趣。 好似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足够兴奋了和悲伤了。 不过大家那么久没见面，面子还是要给的。 只是这种强行喝下去的酒，让我整个人非常不舒服。 就像你在没有胃口的情况下，还有人灌了一碗饭在你的胃里。 我只有想吐的感觉。 我放慢了喝酒的速度，后半段时，他们都大口大口的干着杯时，我却只象征性的喝了几口。 众人皆醉我独醒。 到后来，他们都开始说胡话了，我还在抽烟，听那男人唱美声吐字完全清晰。 杨婷知道自己不行了，便打了电话给她男朋友过来开车。 王成铁和吕波则摇摇晃晃的进了出租车。 只剩下我和尹雪。 尹雪没怎么醉，但她看起来比我难受，她比我喝得少，但她酒量没我大。 在路边时，她蹲在地上，也没吐，但就那么蹲着。 杨婷在等左一明期间，跟我说：“南天，你送送尹雪吧，左一明不喜欢我出来喝酒，他肯定是不会送尹雪的，而且也不同路。” 杨婷很爱左一明。 可我看不明白左一明爱不爱她。 我一个旁人有一种预感，这种爱可能并不长久。 我点头：“知道，你放心回去，我送她到了就给你报平安。” 左一明在几分钟后就到了。 这个男人看我的眼神依然是不屑，还带着不满，他连话都没跟我说，对杨婷指桑骂槐道，“以后要再喝这么多酒，我可不会管，这种低俗的地方，也就是一些穷鬼来。” 我没搭话，但却死死盯向他。 心想，老子以后飞黄腾达了，把这种低俗的店要开到你家门口去。 尹雪没有车。 杨婷走后，我招了一辆车，走到尹雪面前道：“车来了，我送你回去。” 她没动。 “需要我扶你吗？” 我还是得尊重她。 她再也不是那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了，不可能随意让我去抓。 “不用，我能起来。”说着，她缓慢抬头，又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走了两步，却又不稳，高跟鞋拐了拐，差点摔倒。 我赶紧过去拉着她的手臂，扶住她。 她没推开我，向我说了一声：“谢谢。” 她没醉。 但情绪似乎很低落。 女人的心思我真的猜不透。 为什么开心，为什么伤心，深究起来，真的很复杂。 她们把情绪写在脸上，但原因永远藏在心里，不愿意透露出来。 把她扶上车后，我向她要了地址，让司机往这个地址去。 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坐得直直的。 不知是睡了，还是只在养神。 开出了几里路时，她靠在我肩上时，我才知道，她睡着了。 她头不重，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鼻子靠近我的肩，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肩上。 我突然就想起了冷西。 我记得在那山上时，她也曾靠在我的肩上。 时间过得不久，却又如此遥远。 尹雪家离这边挺远，在另一个区。 到了目的地后，我叫醒她，让她下车，看着四周的楼问她：“你家在哪？” 她还未睡醒，茫然的看了好久，才指了指身后的那个小区：“住在那边，你不用送我了。” 我把手抄进兜里，本意也不是想再送的。 但她走了两步，就见她歪了歪身子，听她“啊”的叫了一声。 低头看去，她的鞋跟已经快掉了。 她似乎有些窘迫，没回头看我，而是硬着头皮向前走。 我看不下去，加上又喝了点啤酒，膀胱充盈，有想借她厕所的私心。 大步跨过去，还是过去扶住了她。 “还是我送你上去吧，你这样也不好走，就几步的事了。” 她没再拒绝，在我的搀扶下进了小区。 这个小区都是低楼，并没有印象中海市光鲜的蜃楼。 虽然在老家，她的家庭条件算不错，但在海市，如果不靠父母的话，她的起点依然比我们好不了多少。 她住3楼，步行房。 到门口时，她开了门，转身笑了笑，已经很清醒了。 “那我就不请你进去了，这么晚了，你也早就回去，谢谢你了南天。”她正要进门，我一伸手就撑住门板。 急切的问她：“你家厕所是哪间？借用一下。” 她指了进门旁边：“我……我先去收拾收拾吧，有点儿乱……” 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我的身体告诉我，已经不能等了。 她没说假话，进门旁边就是小门，我几乎是飞快的钻了进去。 前所未有的舒服。 我的身体颤了颤。 我一边拉拉链，一边打量着她的卫生间。 虽然这楼外表看起来很旧，但里面的装修和尹雪这个人一样，很是精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奶油风很适合尹雪的气质，里面的装饰也很用心。 我打开水龙头，正冲洗着手时，被镜子后柜门伸出的一件物品吸引住了。 虽然只露出一半，但我已经猜到它是什么物品。 女人用的东西，情qu品。 这玩意儿我只有网站上见过。 真正的实物，今天还是头次见，并且还是在一个单身女人的房子里。 讲老实话，这东西出现在这里，和尹雪的气质是完全不搭的。 所以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尹雪在外面没了声音，我估计她现在还站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她可能已经猜测到，这东西已经被我发现了。 或者她还在安慰她自己，这东西其实她已经藏好了，我根本就没发现。 我思忖了许久，没有关水龙头，在水声中，小心翼翼的把这东西移了进去。 尹雪很寂寞。 漂亮女人的寂寞，很让人迷惑。 第310章 有笔买卖 出了卫生间，我若无其事的冲她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本来脸色微变的她，见我这副样子，似松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好，你也早点休息。” 走出几步远，她从门里探头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深城？我请你吃个饭。” “明天一早，你要请我吃饭，只能等下次了。” 她低头，看不清表情。 “那你下次来海市跟我打电话问，我提前安排。” 我们互相交换了电话，又加了微信。 她欲言又止。 她一定很想问我，刚刚在卫生间有没有发现什么。 可她没勇气问。 她表面并不是个豪放的女人。 所以这对于她来说，难以启齿。 我很明白她内心的不安。 我之所以把那东西放好，就是给她以为自己已经放好，我没发现的幻觉。 次日中午，我刚下飞机到深城时，开机就看到王昆给我留的言：南主管，你交代我的事已经查出来了，这个富二代开了一个荣耀汽修厂，在华区浪街，这小子名叫石沛荣。 附带了一张石沛荣的图片和一个汽修厂的定位。 王昆技术一般，但这事他挺在行。 而且十分积极。 我背着双肩包，直接坐地铁，朝王昆发的这个地址奔去。 荣耀汽修厂不大。 看得出，这汽修行不是石沛荣的主业，店开得很不规范，也就租了两个门面，一个洗车，一个修车。 我抽烟看着里面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修车工，有两个人在做事，其他都很清闲的蹲在地上聊天。 抽了一支烟后，我走了过去。 “你好，先生，修车还是找配件？”一个修理工站起来问我，态度还挺好。 我看了一眼玻璃搁着的接待室：“你们石老板呢？” “他很少来，先生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跟我们说。” “我是朋友推荐过来的，我朋友跟我说，要直接找你们老板才有优惠，我有一笔大买卖。” 修理工还是太年轻，听我说大买卖，赶紧邀请我去接待室。 “你把他电话给我就成，我赶时间，晚点约他见面聊。” 这年轻人赶紧给我一张名片。 上面印有石沛荣的电话。 我跟王昆打电话，让他留意一下周佳怡的动向，一旦发现她和那石沛荣出去，就给我来消息。 到李威那边办公时，我并没有提前透露石沛荣的事，就这么些天的时间，他似乎早就不再悲伤。 我挺佩服他的。 我就做不到。 李威问我海市谈得怎么样，我轻描淡写道：“也就那样，打个照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我让李威把卖软件的业务加上，一起做推广。 李威疑惑：“怎么想起做这个业务？业务太繁杂，也并不是好事。” 李威说得也不错。 业务在于精，不在于多。 否则服务质量很容易下降。 但现阶段我们只能这样，当然，我并不是盲目发展业务，而是在摸索中发展。 不仅让李威做推广，我在朋友圈也宣传这项业务。 接着，中午时，我打了个电话和夏晓说这个事时，夏晓表示支持。 我问他：“如果我们真能卖出这软件，实施方面，你懂吗？” “我恐怕不行，毕竟在数西待得太久，只对数西的软件熟悉，其他的还得多了解才能驾驭。” 我抽了两口烟，不死心的问他：“你有什么什么可以推荐的人？” “这个我得打听打听，我问问我那些同学，有可能有做这个的，但我不能保证。” 上次承诺给他们工资后，我相信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在外打工，以赚钱为主。 所以出门在外，能用钱解决的事很多。 夏晓比我想象的要懂事。 下午，他就给我来了电话。 然后兴冲冲告诉我我：“我有个大学同学自己在接活做，有可能会做这个，因为他专门给人做维护，所以很多软件的结构他都懂，如果用得上，我觉得可以找他试试看。” “那你约个时间安排我们见过面？” “好。”夏晓说，“南天，我这同学比较拽，可能要价高一些。” “放心，我不会亏待他。” 这个事情有了数，那接下来对我们开展软件销售和买卖的业务就有基础了。 我和李威忙到晚上。 下午时，我们接了一单数据恢复的单。 现在我们已经很游刃有余了，直接抛给了朱子华。 点了两个外卖，吃饭间，李威感叹道：“老朱那边的费用高倒是不高，但他最近好像时间上安排不过来，我们这边的单，总是客户催了才帮我们赶，很是被动，而且我们最近的推广也起来了，可能后面的订单会更多。” 我嘴里嚼着十几块的盒饭，心里盘算着如何改变这个局面。 饭吃完后，我才对李威说：“我这两天跟老朱谈谈，看他到底怎么个说法，如果真的忙不过来，我们完全可以找其他人。” “别家的利润空间肯定没这么大。”李威拿了根牙签剔着他的牙缝，“而且其他的人我们也不信任。” “没办法，我们不能只能依靠老朱，在一颗树上吊，道，“很容易死。” 我给李威一颗定心丸，“放心，这事我来跟进。” 刚收完吃剩的饭盒，王昆打来了电话：“南主管，周佳怡上了那富二代的跑车，要我跟一下么？” “不用，接下来的事我去做，改天请你喝酒。” 王昆笑嘻嘻应我：“小事，别跟我客气。” 之所以不让王昆跟着，是因为我不想让李威和周佳怡的事传出去。 李威是要面子的。 我拨通去汽修店要来的电话，一个男人接了起来。 听声音就是个毛头小子。 他挺懵，不太耐烦的语气问我：“你哪位？” “石老板，你在哪里？我有笔买卖跟你谈谈。”我问。 “什么生意？下班时间谈什么生意？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好像在ktv，有很大的音乐声。 我就想见到他。 特别是现在周佳怡在场，更应该见他了。 “不耽误你时间，石老板，就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第311章 送见面礼 石沛荣不是老狐狸。 没那么多心机。 他就是个愣头青。 “谈什么？” “见了面就知道了，我能带给你的，绝对可以让你足够惊喜。” 惊喜肯定有，什么惊喜那就另说了。 本来我还不想让李威知道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觉得他要是亲眼看着石沛荣被打，或者他亲自让对方尝尝他的拳头，可能心里会更爽。 果然他答应得爽快，“皇冠ktv，三楼，八点半前没过来，就找不到我了。” 我对李威说：“李威，想不想去玩刺激的？” 李威露出yin笑。 这笑很少出现在他脸上。 现在的他自由了，以为我带他去为所欲为。 “真的假的？” “真的，保你刺激得晚上睡不着。” 李威屁颠屁颠的跟着我，开车来到皇冠 ktv，李威一脸期待，摸了摸他刚刚出门前未刮干净的胡渣，笑道：“ktv也能有刺激？” 我笑而不语。 三楼，我先到处看了看楼的格局后，才打电话给石沛荣：“石老板，我现在在外面，麻烦你出来一下，我给点见面礼给你，你们包间人多，不方便。” 挂电话前，我又说了一句让他莫名其妙的话：“对了，记得把你女朋友带过来，因为我要跟你做的这生意，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你跟佳怡认识。” “是。” 李威没听到对方说“佳怡”这两个字，他不明所以。 想问，但又没问。 他也在等待着这个刺激，不知道我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石沛荣真是太年轻了。 他几乎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和李威就站在拐角处，那里有一个足够长，足够暗的死角。 里面有一扇门，但已经锁死了。 是个好地方。 我和李威安静的等着这对给李威戴绿帽的狗男女。 很快，那对狗男女的身影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李威以为自己眼花，还特意擦了擦眼，看清楚那女人真是周佳怡后，几乎暴跳起来。 “它妈的！”李威短短三个字，就表达了他的心情。 他快步的要向那边走去。 我赶紧拉住他。 “你躲我身后，听我的。” “我躲个毛！老子今天要把这俩奸夫yin妇给捏得稀碎！”他还在挣脱，我死死抱住他，小声道，“这里你打不爽，马上就有服务过来，让他们过来，这里让他们死一时半会儿都没人知道！” 李威没有冷静下来。 但我说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吐了吐口水，骂了一声“艹”后，又咬牙道：“看老子不弄死他们！” 我把李威推到暗处，自己则开口，向石沛荣打招呼：“石老板！” 石沛荣和周佳怡应声注意过来。 周佳怡的手挽在石沛荣的手臂里，竟然让我感到了风尘气。 她在厂里的时候可不这样。 跟李威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这样。 可现在的她，就像一只鸡一般，让人生厌。 周佳怡脸色突变，在这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已经变成了紫色。 石沛荣还不知道我是谁。 他还笑盈盈的，迈着嚣张的步伐向我们走来。 李威已经忍不住了。 所以当石沛荣和周佳怡过来时，他立马就把石沛荣拎了过去。 石沛荣长得不高，瘦不拉几的像营养不良，李威拎过去轻而易举。 周佳怡“啊”的叫出声，我赶紧反身把她禽住，把她嘴巴堵上，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顺便还给李威把风。 我知道，李威这气，一时半会儿撒不出来的。 石沛荣是经不起李威弄的。 李威直接把他拉到最暗处，把他按在地上摩擦，拳打脚踢。 石沛荣发出嗷嗷声。 但声音不够大，而且这里各个包间都在唱歌，非常嘈杂。 李威压低声音，但口气极其凶悍：“你他妈的再叫，我把你弄死信不信？” 石沛荣不敢叫了。 周佳怡在我手里也不敢叫了。 她没有资格叫。 这是他们应得的。 这个见面礼很硬，硬得他们都吃不下。 李威的拳头好像停不下来，几分钟后，他还没消停下来。 我怕出人命。 因为那石沛荣快奄奄一息了。 我提醒李威：“李威，够了啊，快刀斩乱麻，差不多得了。” 李威哪里听得进我的话，他的手脚还没停下来。 我把放开周佳怡，赶紧拉开李威。 李威额上青筋暴露，始终没消下去。 周佳怡颤抖着，不知所措。 这女人干不成大事，没有冷静的头脑。 李威被我拉开后，周佳怡想跑过去要去查看石沛荣。 却又被李威一把拉住。 “周佳怡，你特么要还跟这男人在一起，老子见一次打一次！”但他觉得还不够狠，又道，“不，是隔天老子就要找到他打一次，除非他离开深城！” 周佳怡只会哭。 她的眼泪真特么不值钱。 我冷眼看着她，“你跟石沛荣说，他要是敢报警，我就把他店给砸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周佳怡还在哭。 我已经很烦了。 拉了李威离开了ktv。 李威一直骂骂咧咧，哪怕周佳怡和石沛荣早就听不见了。 出了ktv，我几乎是把李威拽进车里的。 “为什么不让我把他弄死？”李威牙齿还咬得紧紧的。 “你弄死他做什么？弄死他，你能舒服？你吃一辈子牢饭，还是要被枪毙，你觉得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值吗？” 不值。 特别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更不值。 “老子就是枪毙，也要让他活不了！”李威还是太冲动了。 我给他转移注意力，“你要想想，这世界还有很多女人，不又不是非她一个，那可可，上次你也不和她玩儿得挺好吗？” 我嘴欠。 不应该这样提醒李威的。 但这招果然有效，李威马上就有了想法：“南天，你要还是我哥们儿，就再带我去一次任天堂吧，我想可可了。” 李威这还得寸进尺。 让他出了气，还得让他消气。 我才是那个冤大头。 “到底去不去？不去明天别来找我，咱俩各分各路，井水不犯河水。” 我斜眼瞧他，“你威胁我？” 但身体却很诚实，调了个头，往任天堂驶去。 钱可以多花，但兄弟不能丢。 第312章 总要回礼 我本来是不想进任天堂的。 但只让李威一个人进去，好像诚意又不够。 就好比我请他吃饭，结果只点了一个人的菜，我说我没胃口，看他吃，他肯定觉得我是想省钱，并不会觉得我是真的没胃口。 我这次进了任天堂后，直接找了个包间进去。 李威本来是想点可可的，但那老女人说，可可还在陪人家唱歌，二十分钟后才能到。 李威问我：“要不先把央央叫过来？” 我连连摇头。 对央央这个女人，我竟然产生了恐惧心理。 这也可能是我不想来任天堂的原因。 我对那女人说：“我不需要让人陪，就借用你们这包间等我兄弟，钱我照样给。” 老女人高兴坏了，心里肯定想，怎么会遇到这种傻逼。 这可不是几十的买卖，是上千每小时的价格，什么都不做，当然亏。 不过对于这任天堂的老板来说，这是他们净赚的，因为他们都不用给任何佣金给那些姑娘们。 200块都不用。 李威越想越不得劲：“妈的，你要在这里啥都不做，我也不玩了。” 说着把烟头一扔，起身作势要走。 看吧，我点了菜，不吃也有错。 还得陪他一起堕落，才是有诚意。 我拉住他：“去哪里？” “你要真想陪我，就别让我觉得你这么勉强，所以干脆大家一起回去得了。” 李威火气依然很大。 虽然他没再提周佳怡，但我知道，他刚刚还没完全解气。 怎么能解气？ 一辈子恐怕都解不了。 现在的我和李威，才是同命相连，难兄难弟。 我一手夹烟放进嘴里，一手按下他，“行了，我抽完这烟，就去点一个，但绝不是央央。” 话刚说完，门就被敲了敲，有人推门进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央央楚楚动人的出现在我和李威面前。 之所以说她楚楚动人，是因为今天的她，把头发散下来，穿着一身连衣裙，这连衣裙不长，还有点包臀，又纯又欲。 “她怎么来了？”我看向李威，很怀疑是他叫来的。 李威反应过来：“看我干什么？不关我事。” 央央站在门口，先是惊讶看着我们，接着表情僵住。 半晌，才挤出来几个硬邦邦的字：“对不起，我走错了房间。” 她退出房间时，却被刚来到可可推了进来。 可可以为我点了央央，“央央，怎么不进去？” 我不敢说话。 怕一说话起了反作用，赶不走她，反而让这央央留了下来。 这得她自己解释，自己退出。 但我错看了她。 她也一声不吭，任由可可推进来。 李威见到可可，一秒都不想在包间多待。 一来他觉得包间有我和央央，不是腻歪的场合，另一方面，他觉得这包间不好施展手脚，浪费这大好时光。 李威这个烂嘴，在离开包间时，对央央说：“央央，我们南天给了钱不让人陪，这不符合规矩吧？你要是有时间，帮我陪陪他。” 李威自认为自己很讲义气，还帮他陪我，特么我是三岁小孩，不能自理？ 李威迫不及待的牵着可可走了。 央央站在我面前，突然开口问我：“南先生，你真的没点人吗？” “我不需要。” “我刚好也没人点。”她笑着坐在我旁边，自嘲道，“真是干的干死，涝的涝死。” 我抽着烟，没问她。 但内心却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央央没人点我不信。 光是她的外表，就可以让很多男人一眼就能相上。 更别说她跳舞时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冲动，欲罢不能了。 而今天她这打扮，又为她加了分。 她吃着桌上的小吃，又自嘲道：“我要是继续干下去，可能连粥都喝不起了。” 她是在卖苦？ 我不上当。 我默默的点上第三支烟，反复吸进，又吐出。 央央见我没反应，也不说话了。 等我再次抽完一支烟时，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我。 我狐疑看向她。 这是我的烟。 她笑得灿烂，一点都不像那个倔犟的她。 等我接过过来后，她又笨拙的按着打火机，试图帮我打火。 她在讨好我？ 我不仅很吃惊，头皮还有点儿麻。 最怕这种突然的热情。 我烟拿在手上都没动。 她按着打火机，等着我拿烟点。 半晌后，我们依然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进一步退一步。 “哇——”她叫了起来。 那打火机烧得太久，导致开关都已经发烫，烫到手都有了痛感，她才有所知觉。 慌不择乱的扔掉打火机，赶紧把手放在耳朵上，“这打火机的质量真差，你在哪里买的？” “网购的，十块钱十个。” “难怪。”她从带过来的小包里捣鼓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小东西，“这个试试，比你这个好。” 是个马桶。 很小的马桶。 “什么玩意儿？”我其实对她不是不耐烦，只是因为上次她已经拒绝了我，我对她已经没什么兴趣。 这似乎不符合逻辑，一般情况下，欲擒故纵，得不到的，才是最想念的。 可我不是。 她没有了前两天的态度，笑着按了按马桶盖。 火来了。 蓝色的火焰，还挺大，别说点一根烟，就是一把烟，也许都点同时点着。 她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 我把烟叼在嘴里，问她：“这东西多少钱？” “几块钱，送给你了。”她耍把戏似的，又把马桶打开，“这是个烟灰缸。” 接着，又翻了个面，底部是一个开瓶器，她笑问：“怎么样？是不是特有趣？” 我吸了一口，真的点上了。 这马桶看起来挺好使，可我不敢收，“谢谢，你拿回去吧，我家里买了很多十块十个的打火机。” 她恳求的语气，“收下吧，今天才到的货，放心，没用过。” 我迟疑着，还是把这打火机接过来放在桌上，但已经表明了，这打火机我已经收了。 她见状，很是高兴。 她以为我收了东西后，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那你东西也收了，是不是要回我个礼？” “什么礼？”我冷漠的笑着，“你如果早送我个这么个东西，我死都不会收的。” 我抬手，她以为我是去拿打火机，连忙抓住我的手腕。 第313章 一次试探 她手冰凉。 虽然包间里开着空调，她又穿得单薄，但也不至于这么凉。 “求你了收下吧。”她转而变成央求的口气。 前所未有的态度。 我弹了弹烟灰，“央央，你没必要这样。”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我，那眼里还有打着转的泪，晶莹剔透的让人心动。 “有必要，求求你了，买我的时间吧，买一个月，我给个打包价给你。”她又提起了这个事，在我意料之中，“两万，两万一个月，是不是很划得来？” 我叹了口气：“你就这么缺钱？” “缺，很缺。”她垂个眼，小声的，仿佛这样就能隐藏她可怜的自尊心，“就当帮帮我吧。” 她依然低着头，眼泪无声的掉下来，落在木质的桌面上。 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没吭声。 仅过了几天时间，她就完全变了。 在金钱面前，什么倔强，什么尊严都会被碾碎。 两万块，我并不是出不起，但我不希望这钱出得不清不楚。 “你要缺钱，我可以借给你……” “南先生，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就算接受了你的好意，我也不能肯定能还得起这个钱。”她始终没有抬头，一直忍着哭声，但我知道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你可以慢慢还……” 她摇头，“还不了，可能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我很不明白。 这么年纪轻轻的姑娘，为什么对于钱这个事这么悲观，“你欠人家很多钱吗？欠到这辈子都还不完？” 她顿了顿，点头：“是。” 问题是，我到底买她的时间做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找我？深城这么多人，你看我像能帮你的人吗？” 她终于抬起头，笃定的看着我：“南先生，我知道你能帮我，别人都不行。” 我越来越糊涂：“我搞不懂。” “能不要问我这么多吗？只要你能答应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心里知道得很，来这种场合的人，可能只有我，不会对她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了。 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不，其实她有自己的底线。 所以她才会找上我。 找到我这个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精明，说有钱不有钱，说没钱但又能到这种场合来玩的男人。 我可能是她反复掂量后最适合的人选。 央央的眼神让我更加心软。 今天的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娇弱的一面。 这说明她已经走到了不得不这样求我的地步。 两万块说多也不多。 我完全可以拉她一把。 烟抽得太急，我嘴里的烟在喉咙间穿过，鼻腔里的烟全都溢了出来。 我感到口渴，看了看桌面，想找水喝。 她像看透我的心思，连忙起身从旁边的柜子边拿了一瓶矿泉水给我。 “你怎么知道我要喝水？” “我第六感很强，这些小事难不倒我。” 所以她很会察颜观色。 但她这么聪明的姑娘，为什么会欠别人这么多钱？ “南先生，你能帮我吗？”她再一次问我。 很急切的心情。 她没有走错房间，就是奔着我来的，她的目的很明确。 我想了很久，再看她时，她眼睛里的期待依然很满，我拒绝不了。 我安慰自己，她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要么我想让她跳舞时，她可以给我跳上一支舞解解闷。 要么我心情高兴或低落时，她可以陪我喝喝酒。 我横下心，说：“一个月两万，贵了点。” “那两个月，我送你一个月。”她看到了希望，眼里有了光。 我花两万块买了一个女人两个月。 这事要传出去，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但我要是告诉别人，这个女人承诺我，随便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可能别人会觉得我捡了便宜。 关键是，她长得还很绝。 无论是气质，还是面貌。 她对我说，这两个月里，她能随叫随到，但她唯一的要求是，让我先付全款。 我本不想相信她，但她巴巴的看着我，就像看到一叠钞票一般，我心软了。 她肯定是遇到了难事，才这样低三下四的求着我，让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我转了两万给她。 这天我什么都没对她做。 只是各自交换了联系方式，各自回家。 而在以后两天时间里，我都没找央央。 我一度认为，我这两万块可能白花了。 当天，我和李威就接到了两个数据恢复的订单以及一个关于购买软件的意向者。 我对李威说，这个数据恢复的订单先不要给朱子华做，我先找找其他的人。 我并没有对朱子华有什么不满和想法，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多一条路。 毕竟现在的朱子华，很有可能因为顾不上我们而让我和李威的业务越做越艰难。 我先是在网站上找到了几家意向合作者，但报价毫无疑问，都比朱子华要高得多。 不得不说，朱子华给我们的价格，是相当低的。 我陷入了一滩死泥，很难爬出来。 如果我们现在找别人做，我们的利润低得可怜不说，在客户面前谈价格也毫无优势可言。 但我们又不得不尝试着找另外的合作者。 李威说：“要不然，我们还是找老朱谈谈，他现在如果真忙不过来，可以再招一个人嘛。” 我白了李威一眼，“那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请我们去帮他忙？” 李威没反应过来：“是啊，干脆直接找我们，不是更好？” “你丫的是不是跟可可在一起，满脑子都是想吃豆腐，所以连脑子都变成了豆腐渣？”我弹了弹烟灰，“老朱要真想招人，早就开了大公司了，因为什么？因为他的技术！他的技术是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的，一旦多一人有他这技术，就意味着，这世上多了一个人分他一杯羹。” “那怎么办？要不跟他买呗，又不是不给钱。” 我看向李威，顿时觉得他妈的还真有想法。 当即就给朱子华打了通电话。 还未开口，朱子华就问我：“最近中毒的人挺多，南天，你们那边的单尽快给过来，可能最近都比较忙，我怕又给你压到后面，我都过意不去。” 我半开玩笑道：“老朱，你看这样老是麻烦你也不是办法，有没有可能我自己搞，该给钱的我肯定会给。” 第314章 鬼能推磨 朱子华在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 但他反应够快：“南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边的情况，这技术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我的搭档，我倒想给你，但还得问他们同不同意。” 我没作声。 默默点了一支烟。 听他这样一说，就当自己放屁了。 朱子华还是怕我误会，又细致的解释道：“而且当初我们把这技术研究出来的时候，我这些搭档几天几夜没合眼，很是辛苦，所以这成果自然不会轻易外卖的。”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南天，因为我们的交情到了这里，所以每次我给你的价格都很低，我搭档都在问我，为什么要低于市场价接你的单？我给他的解释是，你南天于我，是有恩的兄弟，这份情我不知怎么报答你，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如果说刚刚朱子华的话是套话，那这番话就很真诚了。 仔细想想，之所以我和李威再没找到市场上这么低的价格，都是因为朱子华那边的价格确实很低。 他给我们的利润空间相当大。 要不是他们自己的技术，可能早就亏得底裤都不剩了。 我竟然有些动容，点头：“老朱，别说了，我知道，我也很感激你，这不最近我看你最近订单不少，怕我们这边的单你忙不过来，就开个玩笑，别住心里去。”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朱子华在电话那头笑，“放心，你们那边的单我会尽快，简单的都优先处理，行不行？” “那我先谢谢你了老朱。”我迟疑着要不要问他和任然的事。 想到钱书洁这姑娘和朱子华刚才的那番话，还是问朱子华：“你最近没来深城吧？” 朱子华肯定也没料到我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两秒后，向我吐了一个字：“没。” “钱书洁这姑娘……” “我知道，南天，别跟我提这事儿了，我说了我有分寸。” 朱子华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也不能硬来。 只盘算着找个机会再跟他好好聊聊。 掐掉电话后，我跟李威把订单抛给朱子华。 李威有些怀疑：“他真说要给我们的订单优先处理？” “说简单的会优先，我相信他。”我看着李威，又道，“在没找到另一个下家前，朱子华是我们唯一的选择，而且没有朱子华，我们现在这公司的业务基本只能维持生计，数据恢复这块业务现在来说是大头，我们要想好，怎么把它搞好，让公司活起来。” 另外那向我们咨询软件的人再问他时，已经没了下文。 没有理由，他只告诉我们，他只是告诉我们，他还在了解阶段。 我知道，万事开头难，在新的业务上，我们得花费一些精力去攻坚。 但我相信我们最终还是会战胜。 买央央时间的第四天时，央央沉不住气了。 可能是因为她收了我钱，没为我做事，所以觉得很对不住。 她主动联系了我。 我告诉她，我还在工作，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管我。 我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躺在李威租屋里的沙发上睡午觉。 央央更加觉得不安了。 “南先生，您不用这样，就是一起吃个饭，或者您让我跳个舞也行，但您不能让我收了您的钱不做事。” 央央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她竟然对我用上了“您”这个称呼。 果然是钱能使鬼都能推磨。 当初求着我买她时间的时候，我不是没告诉她，我不想买她的时间，就是因为她对我而言，真没什么用。 现在追着让我用她，我还真不知道哪里能用得上。 而且这几天我在朋友圈和老客户间的推广下，也接了好几个订单，所以并不闲。 “南先生，您住哪里呢？我现在刚好有时间，要不我这就过来？” 央央这样的口气让我太不适应了。 我都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实的她。 一个反骨，一个天使。 “你真不用过来，我还得工作。” “那下午您有时间吗？” “没有。” “那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央央小姐，我真的不需要你，如果非要说需要的话，那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我没主动打电话给你之前，你也不要主动打电话给我。” 我说得很明白了。 她应该也懂了。 她沉默了两秒，可能伤到了她，她说：“好，明白。” 说罢，在我还未挂之前，就挂了我电话。 所以她根本不懂得服务。 不管她再有委屈，都应该吞进肚子里，等我挂了电话，她才能挂。 可她不懂。 所以她没有客人，连她的老板也嫌弃她，不向客人推荐她。 电话刚挂，李威屋子的大门就被打开。 我正寻思李威不在里屋么，这门谁还有钥匙能自动打开？ 那就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周佳怡，一个是柳珍。 正推测到底是谁时，周佳怡的声音就传来。 我从来没听过她的声音如此大。 话里夹枪带棒的，污秽语言还不少：“李威，你狗r的还是个男人吗？分个手至于吗？你把人家打了，你心里就舒服了？人家把我甩了，你也舒服了？你根本就不是男人！你就是一个垃圾，一个没人要的垃圾！” 我没抬手，还躺在沙发上，所以她看不见我。 李威闻声从里屋开了门。 周佳怡怒气冲冲的奔向他，几乎是撞了过去，撞在李威的身体上。 而后弹回来，一把掌把在李威脸上。 这声间结结\/实实的。 李威在还没开口的情况下，就吃到了记结实的巴掌。 他可能还刚刚睡着，云里雾里的就被周佳怡打了。 李威被这一巴掌打醒了，抓住她的手，两眼瞪着周佳怡：“你干什么呢？来闹什么？我那天没打你就算好了，你倒还找上了门打我来了？” “我打的就是你！你就不是个男人！和女人分个手，就要去报复的男人，就不是真正的男人！” 李威也怒了：“谁不是男人？你他妈的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跟你分手？周佳怡，你要想清楚，是你在外面找男人！” 第315章 又见老乡 “我找又怎么了？是你自己没本事！李威，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周佳怡作为受害人的一方立场根本就站不住脚。 那天李威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连她一起往死里打也不过分。 我依然躺在沙发上，没有动弹。 周佳怡那身板在李威面前什么也不是。 闹不起来的。 她就是想来出出气，以为李威能心软安慰她？ 李威对周佳怡很硬气，除了没动手打周佳怡外，都没有再让周佳怡有打他的可能了。 而且嘴上和周佳怡也不相上下。 我看他们实在太没意思，就起身要去卫生间。 周佳怡根本不知道这屋里有第三个人，在我起身的那一刻，她惊讶的看向我。 紧接着，那眼神就由惊讶转而成了隐约的恨。 好像眼前这所有的局面，都是我造成的。 我很尴尬，笑着道：“我先出去，你们继续。” 不可否认，我要是不去找石沛荣，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但你周佳怡不跟石沛荣有那层关系，我也不会去找啊。 究其原因，还是你周佳怡的错，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很不解。 我干脆走为上策，直接往大门方向走，不再回头。 上班时间的街道空荡荡，今天太阳有些大了，天气渐渐开始热了。 去便利店买了包烟，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看着那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不知道该不该接。 潘旭。 现在这个人在我潜意识里，已经被拉入了黑名单。 入了社会这么久，我渐渐懂得一个道理：不要和人品不行的人深交。 哪怕这个人能给你带来万贯家财。 所以当我再次看到潘旭打电话过来时，第一反应就是，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犹豫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潘旭一改往常，那声音谄媚得我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老乡，最近还好吧？没打扰到你吧？” 我有些反胃。 “潘总，这么久不联系，业务太繁忙了？” 潘旭笑了笑，嘿嘿两声：“老乡，你这不取笑我么，我这业务哪有你繁忙？而且我这业务都是小业务，忙也是瞎忙。” 他又道：“老乡，我晚上在云台订了个包间，你看能不能抽时间聚聚。” “潘总，我晚上还真没时间，已经有约了。”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就半个小时，你说你今天什么时候能抽出半小时来，我都可以安排。” 我没拒绝，也没答应。 我在想，他到底约我有什么事。 从他态度来看，应该不会搞什么飞机。 所以我怕他做什么？ “老乡，那就这样定了啊，五点半，我来接你，行不？” “不用，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 我不想欠潘旭什么。 这次答应去见了，也看在了他把我带入门的份上。 五点，我从李威租屋下来。 周佳怡在下午两点多就走了，李威给了周佳怡一个警告，如果她还为石沛荣来找他，他就把周佳怡红杏出墙的事传遍整个数西。 如我所料，周佳怡根本闹不起来。 她没那么大的魄力。 她的性格决定她的软肋可以任人拿捏。 我叫李威一起去见潘旭，李威又找了个借口，说他心情不好，要找可可来，所以他不想去任何地方。 况且这不是业务的事，他真不想去。 只有可可才可以为他疗伤，抚平他狂躁的内心。 李威可真他妈的为见到可可找借口啊。 “可可跟我说了，她就陪其他人跳舞，只有我一个人和她亲密过。” 李威很自信的表情。 我抽了抽肩，不知怎么回答。 李威还追问：“南天，你信吗？反正我信。” 我拿了支烟抽上，笑着回他：“你信那就是，主要是你信。” 一切都是主观，主要是客观的事我们也认证不了。 我到楼下，打开车门，刚要钻进去，有人叫我：“南先生！” 我没转身。 我知道是谁。 想装作没听见，直接上了车，赶紧开了火，还没放手刹，一张脸就出现在我的车头窗上。 央央朝我招了招手。 我没法开车。 还是开了驾驶室的窗：“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呀。”她带着微笑，那笑容像焊在脸上一样，很假。 她可能从来没有因为这点钱逼自己笑过吧。 透过她的肩，我看见了可可的身影。 顿时明白，央央是可可带来的。 央央可能想通过李威找到我，没想到在楼下就碰上了我。 央央转身对可可说：“你先走吧，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我无奈：“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等下次我需要你的话，会给你电话。” 央央没说话。 开了后门，坐了进来。 “南先生，我既然收了你的钱，就要履行我的职责，否则这钱就是借的性质了。” “借就借，我也没说让你还。”我看了一眼她。 她正麻利的系安全带。 “我要去谈业务。” “没事，我在车里等你。” 她背了个单肩包，穿了件宽松的t恤，有确像个学生。 今天的她，没化妆，尾毛被她刮得还有缺口。 我知道现在是赶不走她了，于是放弃了抵抗，往潘旭说的云台驶去。 云台就是一间单纯的酒店。 这对于潘旭来说，很不容易。 车就停在门口，刚下车，就见早已等在酒店门口的潘旭走了过来。 他眼睛比老鹰的眼睛还锐利。 央央拉下车窗，朝我这边看来。 五点半的下午，天还亮着呢，虽然没吭声，但还是被眼如鹰目的潘旭发现了。 潘旭一看到美女眼睛就开始发亮。 他笑了笑，不经意的猥琐：“南天，这你女朋友？让她一起下来吃饭啊。” “不用了，她马上要走。”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最怕这种摸不透的女人，她要是一起上去，谁知道会不会给我惹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潘旭的本质不允许他冷落央央。 他兀自走到央央窗外，对央央豪爽道：“美女，刚好到吃饭的时间点，一起上去吧，我请客呢。” 央央看了一眼我。 她明明是看我不情愿的，却问潘旭：“真的你请客？” “当真。” “那多不好意思。”她那假笑还在脸上，没有消失。 “没事儿，走吧。” 央央再也没看我，下了车，对我不管不顾的跟着潘旭走进了云台。 第316章 唯他不行 潘旭找的这个地方很是豪华。 他今天要大出血了。 从这点可以推断出，潘旭要么是有求于我，要么就是又要找我帮他付钱。 但后者的可能性很小。 潘旭走在前面，我在中间，央央在后面。 我转身警告央央：“别跟我整什么事儿，最好别说话，逼不得已时，说话前掂量掂量。” 潘旭这个人虽然不狠，但他喜欢抓别人的小辫子，我不想让他挑出什么毛病。 央央点头，“知道了。” 走进包间，潘旭前所未有的客气和热情，为我和央央搬椅子：“南天，今天这酒店里的东西，你绝对没吃过，我可跟你说了，这酒店会员制，没有会员还吃不了。” 他又问央央：“美女，怎么称呼你？” 央央看了看我，似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也不知她姓什么，只知道她叫央央。 “叫她央央吧，我们都这么叫她。”我替她回答，“潘总，她一个小姑娘，就是来吃饭的，怕生。” “央央……这名字好，不过真是有点耳熟。”潘旭再次看向央央，“央央小姐，你在哪里高就？” 央央又盯着我。 她又在假装问我意见，到底能不能说话。 “潘总，这是人家私事，可以不回答你的。” 潘旭笑得猥琐：“央央小姐要是不想回答那就不用回答，我就这么随口一问。” 接着小声问我：“冷小姐呢？分手了？” 我冷眼看着他，不答。 他不敢再说，嘿嘿的笑。 大家入座后，潘旭便开始点菜。 潘旭笑着把菜单递给我，“南天，我点了一些，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这里的菜食材都很新鲜，蔬菜都是淋的农家肥，保证在深城找不到第二家这么绿色的菜了。” “我无所谓，我不挑食。” 潘旭又问央央：“央央小姐，你看看你要不要添一些什么菜，别客气，也不用听南天的，想吃什么随便点。” 今天的潘旭有点儿请客的意味了。 央央这次没看我，把菜单接过去，仔细看了起来。 她一边看，一边主动的问旁边的服务员。 趁着这个时间，我问潘旭：“潘总，你今天请我到这么豪华的地方吃饭，我真是担待不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潘旭那笑我真不太适应。 从打电话开始，到现在的笑脸，都让我感觉潘旭换了张脸似的。 “上次团购那次，你没事儿吧？”他突然关心起这个事来，“我听说那次有一批人都被抓了，主要那个事闹得太大……” 我喝着茶，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什么，打断他的话：“上次的事，不是你报的警吧？” 潘旭面色一变，赶紧解释道：“你这是说什么话？南天，我再怎么小人，这事我还是不会做的嘛，而且，我又不是当事人，根本没有报警的依据啊，这里面的道道我根本不了解，也就道听途说的知道这个东西不能碰，你可千万别误会了我。” 潘旭的表情不像是撒谎。 我沉下脸，想到莫东现在还被关在里面，心里不是滋味。 “但愿不是你潘总，否则我真不能保证你能从这里竖着出去。” 潘旭扯了笑，递过来一支烟：“南天，这你得相信我，这事我真的完全不了解，这要是我报的警，我特么不得好死。” 我接过香烟。 好不容易能抽到潘旭的好烟，不能太客气。 再说，我也不信，今天抽他一支烟，他还能把因为这支烟要求我做什么不成？ “潘总，如果这个事不是你做的，那我们也不要提了，今天叫我来吃这么贵的饭，你就直说有什么事。” 我自己点了烟，小口抽了起来。 好烟要慢慢品尝。 那边的央央已经点好了菜。 她捏着喉咙咳了咳，似乎是对我们抽烟无言的抵抗。 我这才想起，这包间里还有个女人。 我想了想，正要灭时，央央却说：“不用灭烟，我只是有点感冒，不是因为你们抽烟。” 不过我没听她的，还是把烟摁进了烟灰缸，“算了，吸二手烟也不好。” 潘旭也把烟头扔了，“南天说得对，刚好菜来了，吃菜。” 果然见服务员端了菜上来。 只上了三个菜，其他的还在做。 菜上来了，潘旭似乎有了谈话的底气，问到了正事上：“南天，是这样，我这边朋友介绍了几个数据恢复的订单，我之前其实也接过，不过找的下家价格都不低，这次我这些朋友介绍的单子，我也不能收太贵了不是，听人说你这边价格合适，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帮忙。” 我懂潘旭。 什么朋友是假，主要是价格想要最低才是真。 我知道他会慢慢的开展这项业务，但我没想到，他发展得这么慢。 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他还停留在找下家的阶段。 这菜看起来的确不错。 新鲜的食材不说，我看这些菜都做得很是精致，连一盘青菜，都被切出了花样出来。 那豆腐丝刀工了得，放在那汤里，像一个个浑身长满毛的球一般，让人惊叹。 央央小口的吃着，似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潘旭：“潘总，我的价格不是便宜，只是我赚得不多，每一单的利润都少得可怜，所以你如果真的找上我，大多数情况下，都便宜不了多少。” 潘旭也没恼。 他猜到了我不想跟他合作。 “南天，你看看啊，之前你就是一个网管，遇到我过后，才一步步慢慢自己做了起来，不说我是你的引路人，再怎么说，我还是帮助过你不是？” 潘旭跟我讲恩情，这有点可笑。 我承认，是他带我进了这个门，但我在他身上，并没有赚取多少钱，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的辛苦钱花在他吃喝玩乐上。 所以他现在跟我打这块感情牌，真的没什么用。 我说：“潘总，是你把我带入门，我是应该感谢你，但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好，那我们就一码归一码。”潘旭思路还算清晰，“你就把我当个普通客户，我抛单给你，你报价给我，我们就是互惠互利，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这个理，但如果我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潘旭，而是其他人，我可能马上答应下来。 唯独潘旭不行。 第317章 她要回来 见我还未动心，潘旭又道，“南天，别的不说，在业务方面，你也知道以我的能力，后面的订单肯定不会少，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是长期的共赢，何乐不为？” 我不会同意。 就算他说破天，我都不会同意。 我找了个理由：“潘总，现在我们这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得找我的合伙人商量了再说。” “你是说李威？”潘总不到黄河不死心，赶紧拿起电话，“这还不简单？现在打电话给他问问不就成了？” “潘总，我今天吃了你这顿饭，那我也会保证我一定会给你明确答复，明天吧，等我商量好了再给你答复。” 服务员又端了菜上来。 这菜上得真慢。 我不知道是什么菜，但这个菜一看食材就不简单。 一共三盅。 潘旭仅看了一眼后，脸就变成了猪肝色。 “客人们，这是你们点的佛跳墙，你们的菜上齐了。”这服务员态度挺好。 他上了菜就急匆匆的走了。 留下了沉默的我们。 我在进来时，看到过这酒店贴的佛跳墙的海报，被称为这家店的镇店之宝。 说这道菜他们家最正宗，做法最繁杂，用时最多，每天只供应二十份，先到先得。 当然，也最贵。 具体价格我不知道，但看潘旭那脸色，就知道肯定不便宜。 我目光转向央央。 她还淡定，用汤勺喝了一口后，享受道：“太好喝了，潘总，从前我只听说过这佛跳墙很滋补，而且食材很多，很贵，没想到今天托您的福，竟然真的尝到了它的味道，太感谢了。” 央央说得很真诚。 让我都误以为，她是在真心感谢潘旭，而不是故意点了这三份最贵的菜让潘旭出血。 潘旭笑得更难看。 可能今天他没准备找别人来帮他垫背付钱，而是实实在在的从他腰包掏出去的。 “别这么客气，好喝就多喝一点。”说着，他又对我说，“南天，你也喝，这玩意儿不能剩，其他菜不吃，但这菜可一定要吃完。” 央央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但她这波操作让我突然有种爽感。 那种从前对潘旭的不满，在今天央央让他大出血后得到了释放。 我只喝了几勺。 央央也只喝了几勺。 我们看着潘旭吃得狼吞虎咽又小心翼翼，生怕吃不进自己嘴里，又怕汤洒了。 等他吃完这道菜，饭局也结束了。 他忍着痛付了钱，我才看到，那佛跳墙的价格每盅上了千。 央央低头抿嘴笑。 潘旭付了钱，抓了我的手，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南天，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出来都是为了赚钱，如果我们之前有什么不愉快的，不要太纠结，一切都要向钱看，过去的事情根本就不值钱。” 我点头，“行，我会回去商量，明天给你信。” 回去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央央从刚刚来的后座转移到了副驾驶室。 她一直不说话。 我还是忍不住对她说：“如果今天是我朋友，你这样宰他，我会很不高兴的。” 央央这才小声回答：“他又不是你朋友。” “你怎么知道不是？有些事情不能贸然判断……” “我说过我很会看人的，有些人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拉什么屎。” 我不可思议的瞄了瞄她，又看向车前方，“那刚刚那服务员我看他撅了屁股，你觉得他今天会拉什么屎？” “南先生，我看你不像是这么低俗的人。”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去任天堂的，都是高雅的人吗？” 她闭口不再吭声了。 可能捅到了她的痛处。 但我又说得没有错，去任天堂的人，谁不是奔着这群女人去的？ 而那些男人的心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半晌，央央才缓缓开口道：“是啊，我也是个低俗的人。” 她转过头，问我：“南先生，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是在你面前跳脱衣舞，还是让我陪你今晚的八小时？” 我愣了愣。 她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 我心里很不舒服，“都可以，就做你拿手的。” 这话可能是激怒了她，她倒吸一口气，说道：“都很拿手，就看你需要哪样？” 我不想再和她聊下去了。 把车开到任天堂，停下，让她下车。 她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为什么把我拉到这里？” “我不知道你家住哪里，应该就是这附近吧？” “你刚刚还没回答我，你需要哪样？”她不下车，还在追问之前的话题。 我有点不耐烦了，“快下车回去吧，我什么都不需要。” 她摇头：“我今天被房东赶出来了，在可可那里借住，但她要凌晨才下班。”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我那里可没有你住的地儿。”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陪你到凌晨，我没地方可去，而且，你付了钱，我理应属于你。” “我帮你找个酒店吧，你先住一晚，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我下了车，帮她开了车门，拉她下去。 附近的酒店好几个，随便找了一家就近的，就帮她开了个房。 我没给央央去我家的机会。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尽早都会出事的。 就像沈清宁和我一样。 那个屋子里，至今还残留着沈清宁的味道，怎么都去不掉。 在前台拿了钥匙后，我就匆匆走了。 我怕她让我陪她上去，怕我面对这么漂亮的女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这和感情无关。 这是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 车开到我租屋的楼下后，我在车里坐了很久。 把窗户打开，外面吹着微风。 抽着烟，我又情不自禁的打开了冷西的朋友圈。 明明我的初恋是唐小樱。 明明最适合做老婆的李芮。 明明刚刚坐在我车里的是央央。 明明那租屋里留着的气味还是沈清宁的。 可我还是在想念冷西。 不是因为没得到，而是因为不知从何时想，她早已经钉在我的心里。 那种感受很奇特。 没有人能懂。 我翻动着她很久之前更新的朋友圈，整个世界好像都与我无关了。 许久，我收回手机，一条良杰的信息发了过来，“南天，我听说，小西要回来？” 第318章 如此卑微 良杰这话一说出口，我的心就被刺痛，继而那刺痛很快就蔓延。 此时的我，全身又麻又痛。 心又狂跳不止。 我左手夹着都快烧到手指的烟，本来都快掐了的，现在又倒回来深吸了一口。 仿佛这样才能平息我此时的心情。 我装作若无其事又调侃的语气问良杰：“你这是在问我？我好久没跟她联系过了，这事儿你不应该是去问老赵吗？” 我注意力全都集中起来。 耳朵一直在待命似的，等着良杰的回答。 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良杰听起来情绪有点低落，“我已经问了老赵，老赵也不敢肯定。” “那你来问我，我能知道什么？” 良杰叹了口气：“南天，你怎么怨气这么重？” 我不自知。 在良杰眼里，我这叫怨气？我根本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听到他说的这个消息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攻击着我。 它们都在质问我，那个女人回来了，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我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做。 “良杰，我知道你只是想到处确认这个信息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你恐怕问错了人。” 良杰没出声了。 我重新点了烟，缓了缓心情，反问他：“她回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 “上次我让你帮我打探消息，我相信你上次已经打探到了什么吧？” 良杰沉默不语。 这个信息很明显，他肯定听到消息，冷西是去找前男友了。 但他在自欺欺人：“那都是小道消息，这次说小西回来的事，也是小道消息传出来的，在问你之前，我也问了老赵，他含糊其辞，也没说到底会不会回来。” 我看着车窗外，冷冷的笑：“你问冷西，不是更直接吗？” “南天，你这样阴阳怪气的，还怎么聊天？”良杰停顿了几秒，问我，“要不要出来喝两杯？” 我闭上眼，浑身上下都觉得难受。 不知是高兴，还是悲哀。 我答应了他，“哪里喝？” “我发地址给你，在你家附近。” 我家附近喝酒的地方很少。 毕竟靠近工业区，这些每天在厂里打螺丝的打工人，是没有时间出来过夜生活的。 但良杰找到了。 虽说档次不高，但好歹也是一间酒吧。 这酒吧人不多，甚至是很冷清，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里面喝酒。 准确来说，只有两桌人。 一张桌子上坐的是几个小年轻。 他们说话的声音大得已经掩盖住酒吧放的音乐了。 另一张桌子是两个比我年龄稍大的人，他们坐在位置上，像我和良杰一样，喝着人生的苦闷。 良杰比我来得晚，多日不见，他的腱子肉好像并没有那么厚了。 脸上竟然清瘦了些。 在他来之前，我早已点了两瓶酒。 价格很便宜，管他什么酒，只要能解愁。 我给良杰倒上一杯，听着这酒吧里放着温柔如丝的歌。 这歌多少与酒吧的气氛格格不入了。 我这才发现，在这酒吧里，甚至连一个推销酒的服务员都没有。 良杰一坐下就喝了一大口，仿佛这样才能解他心中的煎熬。 他很煎熬。 我又何尝不是？ 良杰喝完一大口，拿了酒瓶看了看，皱眉问，“这什么酒？二锅头都比这酒好。” “便宜，凑和喝吧。” 良杰一副要死不活的样，“要是小西真的回来，你会怎么做？” 我提起杯子，透过玻璃看着他：“我能怎么做？什么都不会做。” “如果她回来了，再也不会去国外了呢？” 良杰问的问题太没水平了。 他和我心知肚明，就算冷西要回来，她所经历过的这一切后，我们都回不到原来的关系了。 我笑着回他：“那如果她回来了，还带着个男人呢？” 良杰沉默了。 他仰头喝了剩下的，脸烂得像张抹布。 我也沉默了，把一杯喝完，正要倒第二杯时，央央打了电话过来。 “南先生，你在哪里？” 我一听她问这个话，心里就有点慌。 真tm后悔拿两万块买了个累赘。 “不好好在酒店待着，找我有什么事？”本来心情就烦躁的我，更加没有心情搭理她。 “我有东西落在你车上了，我能去找找吗？” 我不耐烦，“明天再说吧，我现在有事。” “等等，南先生，你先别挂，我不耽误您时间，我过来找，那件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央央急切的语气很是明显。 能够听得出来，央央带着哭腔。 她的眼泪应该都在眼眶里打转。 如果这东西真不是那么重要，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当然，我也没问她是什么东西，万一是女人的专用，又或者像尹雪卫生间里的那种东西，这样非硬生生的问出个一二三来，是不尊重对方。 “你过来吧，万福酒吧。” 妈蛋，这酒吧的名字都像个打螺丝厂的名字。 良杰在我挂电话时看向我：“有女朋友了？” 我抬了眼皮：“你说呢？” “南天，如果小西真的回来了，找她谈一次吧，彻底的谈一次，解开心里的结，才能走接下来的人生，否则我们永远都带着这个心结，活得太累。” 这酒已经让良杰这个肌肉男变得温柔了。 他竟然还能说出这么有人生哲理的话。 我脑子里闪过冷西的脸。 我自问，这个结，是真的谈谈就可以解开的么？ 二十分钟后，央央出现在我酒吧门口。 她左顾右看，在角落里看到了我和良杰。 因为跑得急，她喘着气。 头发散下，还有些许凌乱的搭在胸前。 那里此起彼伏。 良杰转头侧头看向她，疑惑问我：“还是个学生？” “人家都出来工作了。” 央央小跑了过来。 她脸上立马又焊上了笑：“南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喝酒了，我能下去你车里找找吗？” 也许是觉得不妥，又说，“你可以带我下去，我不会单独拿您的钥匙，要是您现在不方便，我可以等。” 真是卑微。 两万块，就可以让一个硬气的小姑娘变得如此卑微。 第319章 为我助兴 我把车钥匙给她：“你知道哪辆车吗？自己去找吧。” 央央却不愿意：“我还是等您吧。” 左一声“您”，右一声“您”。 我越听越别扭。 一直眉头紧皱的良杰却笑了起来：“南天是你长辈还是什么？怎么您您您的叫，不觉得拗口吗？” 央央脸不红心不跳，开口答道：“都不是，南先生是我客户。” 她说得可真理直气壮的。 做舞吧的舞女，还是一份很光荣的职业么。 “什么客户？”良杰莫名其妙，看着我，“南天，你是她什么客户？” 我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央央大方的，又带着自嘲的口气：“南先生是我的金主，他买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还赠送了他一个月，一共两月。” 我嘴里的酒差点就哽了喉。 连忙纠正：“一个月，不需要赠送。” 良杰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能看这小姑娘有点意思，说道：“找东西不急吧？先在这坐会儿，我叫点东西吃，不想喝酒也没关系。” 我有点怕央央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本来和她其他没什么的，说不定良杰就会理解成bao养了，所以起身就说：“我还是先陪她下去找吧，这事儿对于她来说比较急。” 央央点头。 谁知良杰叫了声服务员，就跟我们说：“我先点些吃的，找到了就上来吃点吧，别浪费了。” 我真的是谢谢良杰了。 他还真是个热心肠，看来他非要让央央再上来不可了。 下楼，开了车门，我问央央：“你找吧，我在旁边抽根烟等你。” 央央没应我，往车里一钻就找了起来。 我则在旁边空地上抽起烟来。 她找了很久，我抽了两支，还见她的身影在狭窄的车里转来转去。 灭了烟头走过去问她：“还没找到？” “没有，可能根本就不在车里。”她沮丧的坐在后座上，低头失魂落魄，“算了吧，丢了就丢了。” 我看她情绪不对，知道这东西对她的重要性，也默不作声的帮她翻找。 一边翻，一边问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毕业证，大学毕业证。”她没哭，但我知道她一定很急。 因为这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 这东西明明就不小，她在我车里翻了这么久，足以见得她多么不死心。 “你怎么会把那东西带在身上？”我问她，“这些证件不都是放家里抽屉里锁着的？” “我今天去找工作了。”我看不清她表情，她头低得太下了，只看见她凌乱的头发，“放包里也就没拿出来，谁知道回去后发现包的拉链不小心被拉开了，所以才会到这里来找。” “你怎么会想到去找工作？任天堂的工作辞了？” 她抬起头，还好，没有哭，“我想找份白天的正经工作。” 犟骨头的她，其实还是藏着自卑。 “你怎么会认为，任天堂的工作不是份正经工作？”我也不知是不是安慰她，“你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所以你千万不要觉得，这不是一份正经工作。” 起初她并没有看我，但听到我这句话时，很惊讶的望着我。 我看到了她眼里闪过的丝丝光。 继而又产生了狐疑，“南先生，您是这么想的吗？” “是。”我坚定的说。 我不是敷衍她，是我真正认为，她和任天堂别的女孩子肯定是不一样的。 她咬着嘴唇，半天憋出了两个字：“谢谢您，南先生。” 良杰打电话来，问我们东西找到了没有，找到了就尽快上去。 他点了一些吃的，而他面前的那些酒，也因为我们没在而喝得索然无味。 我本不想让央央再上去，但她我见犹怜的神态又让我不忍心。 于是我问她：“要上去吗？” “南先生您愿意的话，我可以上去，反正我的时间都属于您。” 又来。 我算是默认。 刚走到酒吧门口，一个男人迎面走来。 当他看到央央时，眼里泛着光，接着惊呼：“央央小姐？” 央央一愣，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大概有四十来岁，头发剃得很短，穿得也算干净，但因为他脸上猥琐的笑而使他变得无比油腻。 我又不傻，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人有可能去过任天堂。 果不其然，他接下来又开口了，带着戏谑的口吻问道：“央央小姐，你的工作还蛮多嘛，在任天堂上了班，又到这边来陪酒？” 央央要说话。 我挡在她面前，对那男人说：“嘴巴放干净一点，谁来陪酒了？陪谁了？我现在告诉你，她是我妹妹，你要是再胡说，把你嘴撕烂！” 男人矮我大半个头，但他没怎么畏惧。 也许，他也知道我在说谎，他可能也在想，我也是央央的一个客人，仅此而已。 他猜对了。 我的确是央央的一个客人。 但就像我觉得央央和任天堂别的女人不同一样，央央眼里，可能也是认为我和其他客人不同。 所以若真的别的男人欺负她，我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什么妹妹，就一只鸡……”他这话还在喉咙里，刚挤出一半，我一脚向他腰间踢了过去。 他没防备，一下子就倒了身后的椅子上。 椅子瞬间倒塌。 “砰”的一声，人随椅子全都倒在地上。 他没有同伴，吃了这个亏后，多少有些虚。 但又碍于面子想站起来抵抗。 良杰在那边看着这热闹没动，朝我招了招手：“别浪费时间了，快过来喝酒。” 那男人本来就虚，又看到良杰这肌肉男，瞬间就没了气势。 就连那嘴都软了下去。 他看了看了央央，又想再说什么，我率先警告他道：“你要再说一句话，我就让嘴巴永远都开不了口，滚！” 吹牛又不交费。 他连滚带爬的出了酒吧。 这个酒吧真他妈人性化。 前台服务员看到这一幕时，并没有什么反应。 可能他们觉得，没有出人命就没有必要管。 这种地方打打架是很正常的。 我向良杰走过去时，央央跟着我，突然抓着我的衣角。 “怎么了？”我问她。 “谢谢。”她小声的，诚恳的，“您找个包间吧，我为你们助兴。” 第320章 招了个人 我停住脚步，回绝了她：“央央，我跟你说过，你这工作是很正经的，不用给我们助什么兴。” “南先生，别安慰我了行吗？” 我很纳闷，“既然你觉得不正经，又为什么要找这份工作？” 她好像并不愿意说。 因为我看到她嘴巴紧闭。 良杰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找到了吗？”他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问。 花生米配酒，这酒吧果然很土。 “没有，算了。” 良杰还要细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央央也没遮掩，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你在找工作？” 良杰看了看我，脸上又写着“她不是有工作吗”的问题。 但他很聪明，很快反应过来，“你学的什么专业？” “旅游管理。”央央笑了笑，有点涩，“这个专业就是个鸡肋。” 良杰正色问，“那你想找哪方面的工作？” “我无所谓，只要是正儿八经的工作，都可以。” 良杰沉思了片刻：“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份工作？朝九晚五的，但工资可能不高……” 本来良杰帮央央介绍工作是一件好事，但我觉得，央央有她的特长。 她会看脸色，能洞察对方的心理。 所以当良杰说要给她介绍工作时，我只是思量了几秒，就抢过良杰的话：“要不你帮我做业务员吧，不过我这个工作，可能没有良杰介绍的那么稳定，而且没那么清闲，但自由，你可以发挥你的长处。” 我不是随口说说的。 我觉得央央有这种潜力。 况且，我还有她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作为她的实习期了。 李威虽然不错，但我觉得央央应该会成为我们得力的助手。 而且她有股倔劲，光这点，我就可以判断，她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 良杰有点不高兴了：“南天，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付了她一个月的钱，她帮我做做业务怎么了？”我又问央央，“当然，你想接受良先生介绍的工作我也不阻止，但你要知道，你现在毕业证都已经丢了，如果公司是良先生的倒无所谓，如果是他朋友的，那就是在给良先生找麻烦。” 良杰不可理喻的笑了笑，没吭声。 央央想都没想，对良杰说：“良先生，谢谢您的好意，南先生说得对，他买了我时间，理应要为他做事的。” 喝完酒后，我也恍惚，公司竟然又多了一个员工。 良杰说他顺路，叫了个代驾便送央央回酒店，送他回家。 还未上车时，我就对央央说：“以后做业务就是你正式的工作，别再想着给我助什么兴，跳什么舞。” 央央本来焊在脸上的笑变得生动：“知道了，南先生，谢谢您，那我明天过来正式上班。” 送走他们，我看着停车场停着的车。 有点晚了，我那车在空旷的停车区，孤零零的停在那里。 因为喝了酒，又离家不远，我也没叫代驾了。 就这样徒步走回去。 路上，我把手机掏出来，想发信息给冷西，问她到底是不是要回来。 但那字终究打了又删，删了又输入。 最后，我还是没有找到理由发出去。 只是给李威打了个电话，“李威，明天央央要过来上班，你接待下。” 李威愣了愣：“怎么，我们这公司要扩张了？” “我不是买了她一个月时间么，总要让她做点正式回报下。” 李威直骂我是奸商。 “行，明天我接待她，不过我们这办公环境，她会不会以为是传销？” 李威这话把我呛住了。 不错，我们的办公环境确实很简陋，但现阶段，这好像并不影响我们的业务。 “你先招待她，我明天过来再说吧。” 把手机放进兜里，感觉整条清冷的街道好像热闹了起来了。 暗黑的巷子里，竟然让我看到了光亮。 次日，我睡天了日晒三竿才跑到酒吧门口把车开到了李威家楼下。 央央早已来了。 还和李威聊得火热。 央央没有电脑和桌椅，见我过来，就坐在沙发上愣愣的看着我。 她今天穿着打扮很正式，头发也打成了丸子头，很是干练。 坐得笔直。 “南总，请问我的工作是什么？”央央对我和称呼改得真快。 “不急，你今天就熟悉下公司的业务，后面就跟着李威跑跑，等熟了过后，再帮我们找找客户。” 央央点头：“行，南总。” 除了她那称呼依然别扭外，今天这状态，和她在任天堂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一种是被逼迫的困苦，一种则是见到曙光的期盼。 安排好她后，李威跟我说，在我来之前，就有两个订单被同时抛了过来。 我问他：“老客户？” “其实也不算熟，之前也没合作过，不过你也不认识。”李威咳了咳，“单子还挺大。” “多少？” “都是几十个g，每一家都几十个库。”他停顿两秒，“我问了老朱那边，报价还没回我。” 这的确是两笔大单子。 但李威好像并没有往常的兴奋，放以往，他肯定早跳起来了。 “大单子还不高兴？”我拿了支烟，正要抽，又看到央央正认真的听我们谈话，瞬间就没了抽烟的欲望。 有个女人是挺碍事的。 我收了烟，听李威道，“高兴，我怎么不高兴？这不等老朱的报价嘛。” 我没再管李威。 他可能又遇到了情感上的困惑。 这个情种，说他不专一，好像都是女人抛弃了他。 说他专一，特么女人都是一个接一个。 很快，李威说的这两单，朱子华那边就报了价过来。 一个五万，一个七万。 朱子华的意思是，这数据是很难复原的。 就算是复原出来，数据也有有残缺的，所以他建议我们跟客户说清楚，特别要在合作里面明确注明。 这是很常规的操作。 但朱子华跟我说：“这是医院的数据，如果真做不到完美，医院那边是不能够使用的，因为它不是一般的企业，一般的企业如果不能做到完美，可以手工补录数据，但这个很难去补。” 我跟李威商量了一下，分别把价格报到八万和十万。 但我再三叮嘱，一定要和对方强调，这数据有可能恢复不到百分百的。 第321章 挺有手段 李威做事我放心。 央央这时主动过来，问李威，她需要做点什么。 李威拉了一把椅子在他侧面：“你就坐这儿，看着我工作，了解一下业务和我们这边的流程。” 我趁他们忙时，去阳台抽烟。 把夏晓他们几个纳入了我们的团队，这块业务还停滞不前，我多少还是有点慌的。 抽了一支烟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卢慧。 我和卢慧虽然一直保持着联系，但近期都是因为她那边业务的处理的事情。 所以我这次主动打电话给她，她第一反应就是，我要找她帮忙了。 我笑了笑：“卢小姐，我最近有了新业务，要不一起谈谈？” “南工，我就知道，你一给我打电话，就是有事求于我。”她叹了气，“最近我这边业务惨淡，你是不是也得救救我？” “必须的。” 我跟李威和央央打了招呼，就匆忙驱车去了卢慧的公司。 卢慧没有她说的那么闲，依然忙得不可开交。 做账是很繁琐的事情，她不可能闲下来。 我路过甜品店时买了几杯咖啡和奶茶，给她们公司的这些美女们。 卢慧挺吃这一套，虽然嘴上说着破费了，实际又因为我的懂事而感到自豪，连忙跟她底下的员工道，“今天我们南工请我们喝茶，以后可要对南工温柔一点，我们家电脑有什么问题可千万不要发脾气了。” 这群美女们哄笑着，大家又埋头工作。 我先是问了她和郑谦的事。 卢慧斜眼看着我，笑了笑，“他那边倒是给我介绍了一些小公司的业务，不过他的人脉还没利用起来。” 她顿了顿，“你别看他好像不学无术，但他的朋友还真的多，你知道他那游戏玩家里的伙伴吗？大多都是他的同学或他的玩伴，那代表什么，南工，这你可以想想。” 我当然知道那代表什么。 那代表着，他认识的人，也很多都是当地的土着二代。 而这些人，又整栋整栋的放着租。 这些被他们放租的楼里，又有很多很多的小企业。 不管是老企业，还是即将新开的公司，他们都能接触到。 这是一条对我们来说，很有帮助的链条。 “不过目前我只能接触到他，根本没有触碰到他的圈子，这是很可惜的事。” “那你能约到他吗？” 其实我也可以约，但现在我和卢慧相比，卢慧比我对郑谦更加熟悉。 这个她很肯定：“约他当然只是小事。” “那你帮我把他约出来，我来跟他谈谈。” 卢慧狡黠一笑：“我帮你约了出来，那你能给我什么？” “约他出来，我搞定了他，那么多小公司，还怕没有你卢小姐的份儿么？”我又说，“不过你时间上千万不要拖太久，过几天我得回老家，我妈生日。” “什么时候？” “过两天就得回去，可能要回去十来天，所以尽量赶在这两天这约着见个面。” 现在的我和卢慧都有同样的需求。 我们都需要这些小公司。 因为我们的业务目标群，大都是这些小公司，大公司有大公司的专门机构，哪里还需要我们为他们做兼职服务？ 卢慧当着我的面就给郑谦打了个电话，找了个她生日的借口，要请郑谦参加party。 卢慧还挺有手段。 她顺便跟郑谦说：“郑先生，你也可以带上你玩得好的朋友，都来参加，我这生日，主打的就是一个闹热。” 我怔住，她可张口就来啊。 这个和吃饭的性质根本不一样，这party是有理由邀请到很多人的。 她放下手机，“多亏你刚刚跟我说你母亲生日，给我了灵感，你母亲是大寿吗？我到时候送个礼物吧，再怎么我们也是合作伙伴……” 我摆了摆手：“这倒不用，以后你帮我多介绍些单就成。” 从卢慧那里回来后，我又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段一，一个是给高启富。 许久未联系，我觉得应该提醒段一，我的存在。 哪怕他那边并没有什么业务。 段一当然没忘了我，但他告诉我，他最近的客户也没有要恢复数据的。 而且，他现在和高启富的合作，已经占满了他的时间。 其实他不是没有客户恢复数据。 但这点钱和高启富给他的好处来说，只是一点零头，他没有那精力去赚恢复数据的钱。 我没动声色，和他通完话后，我觉得他这条路还是得通下去。 否则我前面的工作全都白做了。 在恢复数据这块业务上，他那边的资源是一块肥肉，不能丢。 但他现在可能真的太忙，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高启富也接了电话，我笑嘻嘻的说：“高总，你看上次你预支给我的费还没用，可别忘了。” “我怎么可能忘？不过我有别的事要忙，我推个我下面的人给你，以后你可以直接跟他对接。”高启富在这个事上还挺积极，果然在挂了电话后就发了个手机号给我。 这手机号是他手底下一个项目经理的。 他姓聂，叫聂山。 “一般情况下，我们公司有关外包的业务都会经我的手，你是做哪方面的？” 这人什么都不了解，那就说明高启富根本就没有把那二十万放在眼里。 他潜意识里，那二十万就是我牵他和段一线的介绍费。 但我不可能同意。 我把我所有的业务都跟这个项目经理仔细的过了一遍。 这个项目经理听了我的介绍后有点懵：“不好意思，南工，你这业务太杂了，我很怀疑你们的专业性……” 我无声的笑了，“聂经理，你要想想，是高总把你的号码推给我的，如果你真是怀疑我，那是不是就代表你在怀疑你们高总的眼光？” 他果然怔住。 “高总早就预付了二十万过来，希望你们把能外包的业务都给到我这边，所以聂经理如果你手上真有业务的话……” 聂山很不耐烦了，打断我的话：“行吧，我会安排的，不会让我们公司白白花这二十万的。” 听他这口气，我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既然所有外包都经他手，那他的权利不小，所以肯定是深得高总信任。 可他似乎没把高启富放在眼里？ 第322章 孝敬你的 所以他到底凭什么？ 要么他的业务能力很牛，要么，他就是高启富惹不起的人。 我不动声色的和他说了客套话，“行，那聂经理可别忘了，记得和我联系。” 把他电话一挂，我就打电话给王昆，让他查查聂山的来历。 现在的王昆刚好快下班了，所以也算是没耽误他的工作。 要放以前，我肯定是让李威去查的。 但我觉得王昆这方面的能力不差，并且凡事都要亲力亲为，那我和李威就失去了把他们招进来的意义了。 王昆使命感很强，一听我交待的事后，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而且承诺下午就可以给我消息。 下午，他就把聂山的个人信息发给了我。 王昆做事效率不低。 聂山，海市人，40岁，大专，是富腾软件项目技术的一个经理。 专门负责外包。 我再一次向王昆确认：“专门负责外包？” “对，他以前就是个小小的银行柜员，所以根本就没什么技术。”王昆在脑子里搜索着信息，“不过在富腾待了这么久，好像也懂了些，但也只是一些皮毛。” 富腾是没有单独的外包公司的，因为他们的技术基本都是内部自己消化。 而且富腾的技术人员不是吃素的，高材生占比相当大。 但完全没有外包也是不可能的，每一行都有自己消化不了的订单，或都难度太大，不想耗时耗力去研究的技术，就转包给其他专业的公司。 一旦有外包的业务，以富腾的大手笔，价格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所以这聂山就在富腾软件里担当着这么一个角色。 我很意外，以高启富的个性，他在用人时，肯定是要找个业务能力强的人。 果然，王昆就发了信息过来：“这个聂山是高启富老婆姨妈的儿子。” 我被他绕晕了头。 吸了口气，难怪，这聂山有这么闲，可能油水还多的工作，没有一点关系是不可能坐上的。 我又叫王昆查查，这聂山在富腾，和谁的关系比较差，和谁的关系又比较差。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但我想到的，王昆也想到了。 他很适合去做商业调查。 他打了个电话给我，得意的笑道：“南主管，这个我早就查到了，我问了富腾的一些人，这个聂山在公司里人品不怎么样，主要还是因为他是关系户，又没什么技术，有一部分人瞧不起他，说他是吃闲饭的，所以他对学技术情有独钟。” 我抽着烟问他，“那他外包的项目能拍板吗？” “只能经过他一个人的手，你说能不能？” “所以不管别人多瞧不起他，至少他还是有外包的权利。” “据我了解，是这样的，而且他闲归闲，已经在海市买了两套房了，他的身世我都查了，虽然他那姨过得挺好，但自己的妈过得不怎么样，甚至是很清苦，一直住在又窄又矮的老房子里，所以他现在在海市能买两套房，证明他这个职位还是个肥差。” 大致已经了解了聂山的基本情况，那就好办了。 总的来说，就两条，一是他爱好学技术，二是得让他赚钱。 当然，我并没有立马给聂山消息。 直到第二天，我才打了聂山的电话。 聂山态度依然不太好。 我明白，因为我预收了高启富的二十万，钱已经进入了我腰包，这已经对聂山没有了利益。 所以他凭什么会把那外包的活转给我？ “你叫南天吧？我实话跟你说，不管你是高总介绍还是已经收了款，我这边外包的项目都已经定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外包的项目不多，每个月也就那么几个，你要早就说，我可能就给你了，毕竟我们都已经预付给你了二十万，不可能放着现成的不用，去另找其他的公司做，我不可能不为公司省钱嘛。” 他说得阴阳怪气，句句都在给我传递着消息。 我这边没有油水可言。 他可能以为我的格局不大，但他错了，我跟他说：“聂经理，我也跟你说实话，当初你们高总拿这二十万给我的时候，说算我帮他和段总牵线的辛苦费，但我坚持要把这二十万当作你们外包的预支费用，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我是想和你们长期合作的。” 趁聂山没抢我的话，我又继续说道，“所以聂总，我在乎的不是这二十万，今天我南天把话搁这儿，就算你抛个单，让我把这二十万全部吐出来，我南天也不会说一句话，就当这第一单，我是孝敬聂总你的。” 我越说越离谱。 那可是二十万。 我不可能轻易给他的。 当然，他胃口也不可能这么大，因为真涉及到后面的长期合作，他肯定也不会因为这一买卖把自己的路给堵了，况且，涉及到太多的钱，捅到高启富那里，他不能好过。 见他没反应，我又补充道：“聂总，因为们团队成本不高，所以我敢保证，我的让利，是绝大多数的公司是给不到的。” 他突然哈哈笑起来：“南工，你可别挖坑给我跳了，你的意思是，我聂山是想要得到什么利益，才给你们单子做？” “不不不，聂经理误会了，我知道聂经理是个讲原则的人，我只是打个比方，讲明对于你们来说，跟我们长期合作有什么好处。”我顿了顿，又道，“这也给你们高总省钱不是？” 他应该听懂了我话的意思。 “我手上倒有两个项目，你可以过来谈谈。” “行，聂经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随时有时间。”他还是忍不住再一次确认，“不过你得尽快，因为我手上压着的这两单，已经报了价，马上就要走流程了。” 当然要尽快。 谈完后，我就买了第二天凌晨的票。 我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富腾。 但我没进富腾。 我知道，那不是我我们谈话的地方。 所以我选了一家他们楼下的咖啡厅。 聂山没我想象中保养得好，他看起来比高启富要老得多。 聂山给我透露，按照我的业务范围，现在他们有两个项目可做。 一个是他们客户一个报表的开发，另一家，是他们客户的数据修复。 第323章 加快进程 “客户的报表开发原则上应该是我们做的，但现在大家的精力都在高总的新项目上，客户又催得急，我们才考虑给外面人做的。”他拿出一张纸，纸上打印着客户的需求，“至于另一个数据修复的业务，是客户委托我们帮他们找恢复公司，所以算你运气好，否则我们根本没有合作的机会。” 这些都是小订单。 我问了夏晓和朱子华后，给聂山报的价，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出头。 但这才开头，我知道，若真和这聂山搞好了关系，后续一定会有更大的单等着我。 他是在试水。 “这是合同，你先看看。”他拿了合同给我，上面的的金额已经填好。 一张单三万，一张单两万。 统共五万来块。 我没有惊讶，知道该做什么。 一切谈妥，签了合同后，我从包里拿了包土特产。 是在网上买的几块甜腊肠。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土特产。 便宜货，也就两百来块钱。 正不正宗不要紧，关键是它是用盒子装起来的，而那盒子，是能塞东西的。 我递到聂山面前，“第一次见面，我也没什么能送的，老家的特产，特意送来给你尝尝。” 他会意的看了看我，没什么表情，接了过去。 很淡定的放在桌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因为有之前和高启富谈判的基础，所以和聂山的谈判还算顺利。 我今天带了一个包，包里装着现金。 整整二十万。 我是做了把这钱全部吐出来的准备。 那土特产里，是我上卫生间时，按照合同上的价格和我跟他谈判价格上的差价补给了他。 我放进去时，数了两次，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不能给他多了。 因为狼是喂不饱的。 如果第一次我真把那二十万都吐出来，那下次只会有更多的钱才能让他产生兴趣。 他很快就回他公司去了。 而我这次在上海的出差之旅，第一次这么短暂的结束了。 本来我还在想，要不要再见见那几个老同学的。 但一想到尹雪的事，再见面肯定又会尴尬。 杨婷那边我也没打电话，我怕她老公吃醋。 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没必要突然去打扰别人。 我在海市的路边吃了个饭，就回了深城。 一下飞机，卢慧就给我打电话，“终于打通你电话了，我那party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晚上，多带人过来，我怕郑谦带的人多，我们谈得没气势。” 谈个业务也要讲气势，卢慧的思想很奇特。 “这么急？你通知郑谦了吗？” “我找了好几家，只有明天一家庭院有场地可以订，不订的话，那就只能等到下周，那不是还得考虑你回老家嘛。” 我当然不能推脱。 我得加快进程了。 从冷西走了后，我在业务上的进程特别慢。 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似乎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在我和李威去参加卢慧所谓的“生日party”时，央央什么都没问，但她却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她怎么说都只能算是个新人，什么都不熟悉，脾气还倔。 我怕她搞砸。 那边有成熟的卢慧在场就够了。 “如果是业务方面的话，我可以去的。” 央央期望的眼神。 李威看向我。 “我觉得这是央央表现的机会。”李威总是站在女性那一边，“今天晚上说不定就能看出，央央是不是适合做业务了呢。” 央央的期盼越来越热烈。 央央抬手，两指指天，“南总，带我去看看吧，我发誓，我一定会少说话，少做事。” 我心软了下来，“去吧，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央央露出了笑。 虽然她表现得不够明显，但能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开心。 卢慧果然大手笔，她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庭院。 李威还特意在手机上查了查，要包下这家院子，恐怕一晚得上万。 “李威，结账时就看你的了。” 李威拍了拍胸，“包我身上。” 很贵，但我们不能让女人出钱。 卢慧还请人布置了场景，放了很多自助的食物摆庭院。 在庭院中央，还有一个小泳池。 她把她的员工都带了过来，长得都挺水灵。 但比起央央，好像又少了几分气质和纯真。 还有几个年轻一点的男人，我不认识，应该是她的朋友们。 虽说人数是东拼西凑，可硬是让这个聚会热闹了起来。 郑谦来得很准时。 他带了两个朋友，都是跟他一般年龄的男人。 他很有礼数，拿了一个红包给卢慧。 我看那红包沉甸甸的。 卢慧没收，她指着我说：“郑先生，你问问南工他们有送这个东西吗？我叫你们来，是为了让你们来热闹，联络感情的，你送这东西，就太见外了。” 我散了烟给他们，笑着附和卢慧，“她要是收礼我都不会来，收了礼，这个聚会不就变了味吗？” 我笑脸迎着郑谦：“郑工，介绍介绍？” “南工，你这么久不过来，我以为你都记住不我了。”他目光停在寸头身上，“他们都是为朋友，晏志伟。” 接着有又看向那个头发稍微长一点的，“曾俊豪。” 接着又介绍起我和卢慧。 可能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这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和善。 并没有一些小年轻身上的戾气。 我们互相介绍时，他们都礼貌的回应，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情。 卢慧宣布这party正式开始后，这个庭院才开始热闹起来。 郑谦和他的朋友们都是慢热型，带着笑，也在喝酒跟我们聊天，但一直都没有放得太开。 我们从聊天中得知，这姓晏的和姓曾的都是郑谦的朋友，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事业。 而这所谓的事业，其实也就是利用父母的万贯家财创业，做期货投资和往各种小厂或公司砸钱。 用他们的话说，赚了就赚了，亏了也不心疼。 央央一直没说话，突然侧头开口问：“为什么？因为这些钱不是你们的，还是说，钱来得太容易，对于你们来说没有概念？” 我心里“咯噔”一下。 心想麻烦了，这业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点了一根烟，手抖着对央央说，“央央，你去那边给我拿一瓶果汁吧，我渴了。” 央央没动，她倔脾气又来了。 第324章 花式游泳 晏志伟这才注意到她，他看着央央，注视了很久。 可能他也没想过，钱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和曾俊豪相视而笑后，淡然的回央央：“钱不也只是个数字吗？除去够用的，闲余的钱，不应该拿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那我在晏先生面前失态了，但晏先生可能不知道，这社会上有多少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更别说闲钱了。”央央面部表情没有一点卑微，就像在跟他们议论一件很正经的事。 她也没有用词有仇富的情感，只是就事论事。 这和我想象的不同。 原以为央央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倔，会在他们面前失衡，得罪他们。 但她好像成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曾俊豪也来了兴致，我看到他的目光已经没有刚刚的寡淡：“央央小姐还是学生吧？不过我们可能还没体验过你说的情况，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没怎么离开过深城，所以见过的看过的，都没有你们多。” 他很谦虚，一点儿都不像家里有巨大产业的人。 晏志伟问央央：“你说的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我一听，知道有戏。 央央已经成功让他们好奇起来。 让他们有想了解她的欲望。 但央央没回答，说：“所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 在这话题还刚开始时，央央就收了嘴。 我看不明白。 但我没有打扰她，我知道，她很会看人，她知道此时这两个人撅着屁股会拉什么样的屎。 所以我赶紧引了话题，顺便也亮了央央的身份。 这是个机会。 “她不懂事，我们公司的新业务员，我想带她来长长见识，没想到来跟我丢脸了。” 郑谦笑道：“我看央央小姐挺有意思的，以为她是学生，没想到是你们的业务员。” 晏志伟一听央央是业务员，起先还没说话，喝了半晌的酒，终于问央央：“央央小姐是做哪方面业务的？” 今天央央第二天上班，我想着什么都不熟悉，正想替她说时，她自己开口了。 “我们针对一些小公司，专供电脑维护和软件维护，目的就是为了帮他们缩减开支，减少不必要的人员支出。”她摸出一张纸条，“你们看看，上面有我们的业务范围和电话。” 她真是有备而来。 把纸条都当成了名片。 晏志伟和曾俊豪接了过去，认真的看了起来。 “要不，现在我们就加个微信吧。”央央说，“除了业务上的事，其它的也可以找我。” 晏志伟开起了玩笑，“约你出去玩儿，行吗？” “当然行。”她拿出手机，“不过总得加上微信才能联系得上吧？” 晏志伟笑而不语。 曾俊豪也没有要拿出手机给号码的意思。 央央也不尴尬，收回了手机，说：“我能理解，不用勉强。”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 一个姑娘对两个男人要手机号，这是给他们面子。 但他们不给，那就有点过分了。 不过我想看央央接下来的反应。 我竟然有预感，她今天肯定能拿到他们的电话。 只是迟早的事。 郑谦也看不下去了，对他两个朋友道：“你们俩不要欺负一个女孩子，一个电话，至于吗？” 两人一脸平静。 可我知道，他们其实也在期待着什么。 因为他们那眼底有丝丝波澜。 晏志伟在笑了笑，“其实给一个电话很简单，但对于我们来说，电话是不能随意给别人的。” 他看向央央：“除非你是我一个亲密的人，或者，你是一个能给我带来什么的人，那我才能给。” 央央看向平静的泳池，深呼一口气，突然扎了下去。 现在的天气还不是太暖，又加上是夜晚，这水温体感肯定会很凉，她就这样栽下去，还真要点勇气。 随着“扑通”一声，众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晏志伟和曾俊豪也很意外。 大家都没想到，央央会突然跳下去。 “央央，你疯了？”我压低声音，怕惊吓到她，让她更加执拗，“赶紧上来！” 但她没有露头，我只看见她所在区域的小水花，她不会游泳？ 我有点慌了，李威也慌了：“央央！我艹，她不会游泳！” 李威说话时，我干脆就直接跳了下去。 而几乎同时，晏志伟也跳了下来。 两米深的池子。 央央不会游泳的话，必死无疑。 我朝央央游去，晏志伟也朝她的方向游去。 水真的很冷。 几乎同时，我们一起到了央央的身边。 我刚伸出手要拉起她，央央突然把头冒了出来，她吐了口水，又抹了一脸水，看着已经游到她身边的我和晏志伟。 “你们怎么下来了？”她问。 晏志伟吃惊，“你会游泳？” “会啊。”央央一脸单纯，“你们以为我不会？” “那你刚刚把头放在水里做什么？” 央央答非所问，“我学过跳舞，游泳的技术也不差，我会在水里花式跳舞，你们信不信？” 我和晏志伟面面相觑。 几个男人哄笑起来，还叫着：“那跳一个，跳一个！”。 卢慧挥了挥手，厉声道，“你们别起哄，都给我散了。” 那些人被卢慧轰到屋里去拿烧烤的食材。 只有曾俊豪蹲在泳池边，笑着对晏志伟道：“志伟，你可真会英雄救美，人家根本就淹不了，还可以跳花式舞给你看呢。” 晏志伟笑了笑，看了看央央，没再说什么。 正想朝泳池边游去时，央央大声说，“谢谢你奋不顾身救我，虽然被你误以为我不会游泳，但我真的很感激，你现在就是我恩人了，你就是我的亲人，给个电话给我，不过分吧？” 央央真的很心机。 原来重点在这里呢。 我默默的缩了缩脑袋，对央央说，“对不起，打扰你发挥了。” 就赶紧上了岸。 而那晏志伟也没想到央央来这一套，曾俊豪在泳池边笑得浑身颤抖，“央央小姐，你太有意思了，他不给你，我给你，我把他的电话，一起给你！” 央央仰起了头，那头发上湿漉漉的水顺着流下来，流在她整个脸上。 竟然还风情万种。 她问晏志伟：“晏先生，您觉得可行吗？” 第325章 一个快递 晏志伟嘟哝了一句：“他的事我可管不了。” 央央露出了笑，那白牙犹为注目，“谢谢晏先生，谢谢曾先生，我这就给你们水中花式跳舞。” 我早就说过，她是个执着的姑娘。 她很犟。 她真的在水里跳起了舞。 就像那花式游泳队一样，脚在水面打得像筷子一样直。 晏志伟游到了泳池上，虽然他不说话，但我看到他的目光，一直未在央央的方向离开过。 我不知道央央是不是一个优秀的业务员，但她是个优秀的员工。 他要到了别人的联系方式，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趴结束，大家都散了。 只留下我们三个和卢慧。 到结账时，那服务员告诉我们，卢慧早就已经预付了。 卢慧得意道：“早知道你们会有这手，所以我比你们快一步。” “那我转给你。”我拿了手机，当场就要转给她。 她挡住我手机，“别跟我见外，我现在业务虽然不好，但这点钱还是能给的，你要觉得欠我的，那你们就把这三人拿下。” 她看着央央：“你可要为我们争气吧，拿下这两个人，很快你们南总可能就把你升为业务经理的。” 李威抽了一口烟，“呲”的一声问道：“她要是业务经理，我是什么？” “你是副总。”卢慧笑道，“李副总，叫出来多有面儿。” 央央问我：“卢小姐说的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总要给她点鼓励，“当然了，你要做得好，还怕不给你位置？” 李威深思道，“央央，你叫什么？总不能你升职了，叫你央经理吧？” 央央的湿衣服已经换成了干净衣服。 不知卢慧从哪里找来的。 我的衣服也是她找来的，说实话，有点小。 央央眼神躲闪，看了看暗黑的天空，小声笑道：“我没有姓，就姓央吧。” 李威大大咧咧的：“怎么会没有姓？” “我就是一个独立的人，没有跟谁姓。”她看着李威，面色清冷。 李威咽了咽口水，不敢再问我。 卢慧打了圆场，“好了好了，很晚了，都回去吧。” 央央被卢慧送去了可可住的地方。 我和李威也各自回去。 央央走时，回了个头，她说：“南总，您今天没怎么喝酒吧？说的话可要记得。” 我愣了愣，说了什么话？ “我以后当经理的事，看我表现吧。” 央央的背影确实很美，像天使。 可她又不是天使，她有心机，又有勇气，和那么一点点的谋略。 我回去的票是买在了这场趴结束的第三天。 我想回去多待几天，老家的空气和土地都让我可以更加静心。 本来我叫李威一起去的，但李威不肯，可能这边有他的可可。 但他找的理由是，深城这边得留一个人，不能全走，否则有什么急事不好操作。 他知道给红包我不会收，于是就在网上买了一台按摩椅寄到我家。 我下了高铁时，是第二天早上了。 当我坐上转回家的大巴时，在深城的那种烦躁感突然就消失了。 我看着两边熟悉的土地，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坦。 它乡容不下肉身,故乡容不下灵魂。 我觉得这句话得改。 肉身和灵魂，它乡都容不不下。 而这老家，才是我肉身和灵魂的归宿。 一回到家，老妈和老爸就埋怨我，为什么那么早就回来，耽误了工作。 说是这样说，但又都围着锅转，给我做吃的。 我坐在院子里的老爸的靠椅上，抽着烟，闭着眼，这长途的劳累渐渐散去。 “这次你妈生日，冷西小姐来吗？” 我吓了一跳，睁开眼，看到我爸端了一碗面条，躬着身体突然问我。 我丢了烟，赶紧接下面条碗，“她都出国了，来这里做什么？” “那我怎么听南丽说，她要回来啊。”我爸没做事后，就变得跟我妈一样八卦。 我喝了一口面条。 很烫，但是那个味道。 我妈放了猪油，那猪油炸得很狠，有一股焦香味儿。 “到底回来了没有？”我妈系了个围裙，也像老爸一样，蹲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 他们迫切的眼神，让我感到碗里的面条已经不香了。 “南丽知道什么？” “她周末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的。”老妈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妈了。 她变了。 变得爱管我闲事了。 从前的她，是不会管我这些的。 “爸，妈，你们别问了，我和她没有了联系。” 我妈疑惑道，“那我怎么听南丽说，她还说要来我们家呢？” 我一听这话，手一抖，差点就端不住手里的碗。 甚至连声音都有点沙，“你们搞错了吧？她怎么可能来？爸，妈，你们别总跟我提冷西了，我最近在追一个女孩子，也长得挺好看。” 我妈疑惑。 我爸是真的不信：“就你这点心思，我和你妈都知道，你蒙谁呢？” 我没说话，又喝了面来。 真的已经不香了。 我起身，想摆脱他们，进去吃时，我爸的手机响了起来。 “快递？”他问电话那头的人，“什么快递？” 我想起李威买的按摩椅，连忙说：“是朋友买的按摩椅，送给你们的。” “哦，好好好，我们都在家，送过来吧。”老爸挂了快递员的电话，又看着我，“让你朋友破费了，替我和妈妈跟他说声谢谢。” 快递送了过来。 果然是张按摩椅。 这按摩椅很高级，感觉这种按摩椅价格肯定上万。 我有点慌，想到李威会破费，但没起到他这么破费。 赶紧在网上查了查，这牌子的按摩椅果然不便宜。 不仅不便宜，这型号的，三万多一台。 我心头一紧，立马给李威打电话，本是感谢，却又带着责怪：“李威，你买这么贵的按摩椅，发财了？” 李威得意道：“这点钱算什么？都是小钱，孝敬俩老人的，买这东西肯定是要坐得舒服嘛。” “几万块的东西，不舒服才怪。” 李威哈哈笑起来：“就两千多，是不是特像几万块的东西？我跟你说，这按摩椅可是我……” 他这话还没说完，顿了顿，“不对啊，我下的单是要从外地调货的，说是要后天才能到啊。” 他可能是看了手机，低声骂道：“我艹，是不是发错货了？” 我照着快递单打了商家的电话，听到对方清清楚楚的说：“您好，这台按摩椅的订购人是……一位姓冷的女士。” 第326章 她说很好 我一瞬间愣住。 手僵在空中，感觉整个身体都已麻木。 但奇怪的是，又仿佛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部，可没有意识。 不，这肯定是一场梦。 梦醒了后，对方肯定告诉我，那购买的人，是一个姓李的先生。 对方的话，不只是让我惊讶，更是让我不知所措。 电话那头出现嘟嘟声后，又死寂般的沉默很久，我才缓缓把手机从耳边拿下。 我手中的面好像已经坨了。 我没说话，又开始吃了起来。 已经喝不动了，只能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老妈见我状态不对，赶紧走过来，问道：“这按摩椅怎么了？是不是送错了？” 我听得很清楚，但我没任何反应。 只觉得这碗里的面，越来越难以下咽。 我不知是难过，还是高兴，因为我吃不准冷西的心思。 她为什么又以这样的方式的出现？ 又为什么会在她这么困难的时期，买一张这么贵的椅子给我父母，我无从得知。 我现在唯一的猜测是，她应该已经找到了资金，但这资金的来源，会不会真是她的前男友？ 我笑了笑。 嘴巴发苦。 最后一口面塞进我嘴里后，我已经无法吞下去，它们就在我嘴里转来转去。 我妈见我吃完，从我手中拿走碗：“这面不好吃？” 我摇头，说不出话来，使劲把面咽了下去。 又再一次打开手机，没再犹豫，打了一通电话给冷西。 这一次，她接了。 她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怎么了，有事？” “谢谢你送给我爸妈的按摩椅。” “他们这么快收到了？”她语气很平淡。 平淡得令我本来热起来的心又渐渐凉下去。 “嗯，你回来了吗？”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的话，只说，“替我跟小丽说，这次阿姨的生日，我可能会错过。” 我心一紧。 果然，她没有回来。 这么久没再见面，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道：“你现在正是困难期，这么贵的椅子，我爸妈也用不上，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一会把它退了吧。” “南天，这是我送给阿姨的礼物，不是钱不钱的事。”她声音又细又柔，就像毛发触碰到肌肤，让人心生荡漾，“放心吧，我很好。” 她很好。 我不知她在安慰我，还是真的很好。 我希望她是真的好，但不希望是依托于她的前男友。 但有时我又想，她要是在深城，就算一无所有，说不定我会更开心。 所以我是自私的。 但这个自私我又不承认。 我无话可说，点了烟，象征性的吸入一口，像挤牙膏似的挤出几个字：“那就好。”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冷西说。 她不知道，我现在心情有多糟糕。 她可能只想快点挂了电话，继续睡她的大觉。 我点头，虽然她看不见：“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心像抽了丝似的，空空荡荡。 我妈把碗拿了进去后，就和老爸一起围着按摩椅边转。 “看来冷西小姐还是想着咱们的呢。”她见我在抽烟，问，“冷西小姐她回来了吗？” 我闷闷的答，“应该没有。” 老爸见识得挺广，“那刚刚你就不应该打电话给她，人家那边还是晚上呢。” 我笑起来。 如果我真的是她在乎的人，她又怎么会介意我打扰她休息呢？ 我记得我和唐小樱热恋的时候，我们经常打电话到凌晨。 唐小樱说，如果我给她打电话，哪怕她可以不睡觉，也可以听我的呼吸声到天亮的。 所以说到底，冷西是不在乎我的。 抽了几支烟后，我心情沮丧，跑到楼上睡觉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因为坐了一晚的车，我眼皮沉得很，睁都睁不开，摸索着拿了电话接听。 李威的嗓子像要冒烟似的急躁。 “南天，怎么办？出事了！” 他一向大惊小怪。 我睡意犹存：“不要急，慢慢说。” “上次我们接的那两张医院的单子，人家不要了。”李威在那头干着急。 我也不知道他急什么，“不要就算了，当初说了不能完全恢复，这不是很正常吗？他们不接受，那我们也别把数据给他们，合作不了，那就不合作。” 李威抢过我的话：“问题是，他们现在拿着合同要向我们索赔。” 我立马没了睡意。 从床上坐了起来，“索赔？索赔什么？” “那边说……说我们合同上写的恢复百分之九十九，但只恢复到了百分之百分之九十八左右……”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合同？为什么会签这个？” 李威声音低了下去：“当初我问老朱，老朱说可能会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于是我就回复对方，应该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恢复程度……” “李威，你不知道，做这一行的，都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吗？”我脑门子开始充血，“更别说把这话还写进了合同里，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这一刻觉得李威真的太蠢。 做了这么久，我第一次不知道，他竟然还有做这蠢事的时候。 他其实一向挺精明的，为什么会签这个协议？ 李威没吱声了。 “是么三方索赔，还是医院那边索赔？”李威现在可能不太冷静，但我必须冷静。 当时我并没有看那合同，全权由李威负责。 就是因为我相信他。 而且，这个订单我一再强调，必须要跟对方确认，这恢复的程度是达不到百分之百的。 李威可能听进去了。 但他掉进了另一个坑。 掉进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坑。 李威声音越来越弱：“现在是在和第三方沟通，第三方说这是客户那边要求我们按合同走。” “合同上写明，是赔多少？” “两倍。” “赔的理由是什么？” “说是耗费了医院的时间，赔偿他们都损失……” 我下了床，去厕所洗了把脸，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把第三方的电话给我，我来谈谈。” 李威又不说话了。 他好像有事瞒着我。 我问他，“怎么了？” “他……电话……你有。”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谁？” 第327章 她的回头 “潘旭。”李威自知自己做错，怕我发脾气，赶紧解释，“上次他打电话给我，说你脾气倔，不愿意接他的单，他说他很不理解，同样是赚钱，为什么他的单就不能接，我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 “他还叫你不要告诉我，你接了他的单吧？”我鬼火冒起来，“他是不是还跟你说，后面他订单多的是，和他合作我们不亏。” “南天……” “如果他这两单不这样做，恐怕我永远都不知道，你背着我和他合作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反正都是赚钱，接谁的单不是接？” “那是你还没吃过他的亏。”我叹了口气，回房间点了一根烟，冷静下来问他，“数据发给他们了吗？” “已经发了。”李威知道闯了祸，几乎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到底发了没？这很重要。” “发了，他说把数据先发给他，他们要仔细核对，到底有没有恢复到百分之九十九。”李威弱弱的问，“是不是又犯错了？” 我没有再责怪他。 李威也是为了公司能赚钱。 但他太相信潘旭了。 一挂断李威的电话，我就给潘旭打了过去。 潘旭呵呵一笑，还假兮兮的问候我。 我听得隔夜饭都想吐出来，直接问他：“潘旭，你到底想怎么样？” “南总，你可别生气，我们按合同办事，我有什么不对吗？” “所以你就是想污这两单的赔偿费？”我冷笑，“潘总，你这样做，就不怕在这一行混不下去？” 潘旭也笑了，是得意的笑，“南总，话不能这么说吧，当时签合同时，你们李威李总可是亲自看过的，这一条条的黑纸白字，我可是从来没有偷着改动过。” 他更加得意，“你们李总看了过后，完全没有异议，还按了手印快递给我，这都是可以当面对质的嘛。” 潘旭是有些不要脸。 但我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 “潘旭，如果你真要用那张纸起诉我，那尽管去告，我该赔多少就赔多少，但我提醒你一件事，一旦你赢了，那你在这一行可能就再也翻不了身了。”我咬着牙后槽，“既然你已经破坏了规则，那谁都别想好过。” 潘旭不以为然，“谁破坏了规则？” “我们这一行，通常都是在交付数据前就让你们核对，确定可以接受了，才会把数据发给你们，既然你们已经接收了数据，那就表示，你们对数据表示认可，现在接收了数据后，你告诉我们没有达到你的要求，那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们是在讹诈。” 潘旭嗤笑，“讹诈？我讹诈了什么？我把数据拿过来再核对，南总，你说我讹诈，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潘旭，我没跟你开玩笑，数据这个东西不像普通商品，你取了回去，那就再也还不回来了，因为你可以拷贝，所以我怀疑你是把数据拷贝出来后，再找了个理由要求退还，顺便还想讹诈我们没有按合同办事。”我吸着的烟雾从鼻孔里出来，挡住了我的眼，“潘旭，有点格局吧，这一行并不单单就赚这么几万十几万的。” 潘旭没了声音。 我又道，“你知道这一行混的是什么吗？诚信。” 潘旭终于开了口，“南总，这不是我要告你，是医院那边告诉我，这不是他们想要的数据。” 他在电话那边想了想，“这样，我帮你摆平，你跟我合作，怎么样？” 这才是他真实的目的。 我想不未想，直接回了他：“如果客户要告我们，我认了，就这样吧。” 在潘旭未反应过来前，我挂了电话。 我宁愿损失，也不会给潘旭一点点机会。 我不能肯定他们会不会告我们，但我肯定这是潘旭的主意。 只是我也在赌，赌潘旭不敢怂恿客户告我们，毕竟我刚刚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除非他真的不想在这一行继续下去，否则没人愿意跟他合作。 我又回到房间里，把还未吸完的烟吸完，就下了楼。 我妈坐在那张按摩椅上，高兴对我道，“南天，这椅子太舒服了，应该把它搬到楼上，晚上看个电视什么的，挺舒服。” 我没接她的话。 我打算退掉。 既然我不是冷西在乎的人，那这张椅子，也没必要接受。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 我出了院子，打电话要退货。 “抱歉，这我需要跟冷女士确认。” “为什么要跟她确认？我是收货人，如果她寄个炸弹过来，我也不能退货？” 这客服的脾气很好。 她一直说着抱歉，然后安抚我后，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客服打了电话过来：“对不起，冷女士电话未打通，您看等我确认了，再上门为您退货，行吗？” 我试着拨打，冷西的电话果然关机。 我很搞不懂她。 我看着老爸也坐在按摩椅上，享受的闭上眼，又不忍心退掉，只是暗暗想，等联系上冷西时，把这按摩椅的钱给她便是。 下午太阳西下时，我坐在田埂上看夕阳。 嘴里叼了一支烟，心情阴郁，我看着一只狗在我面前经过。 这狗叫黑子。 我大学时一户村里人养的。 黑子缓缓走着，回头看着坐在田埂上的我，它眼睛明亮，夕阳在它身后，竟然和它浑然一体，成了一副有意境的风景。 我赶紧掏出手机照了下来，然后编辑了几个字：如果你要走，就请不要再回头。 编辑完毕后便发了朋友圈。 我不喜欢发朋友圈。 但今天我很文艺，对着这遍地的绿色和那西下的夕阳，还有那一条对我回头的狗，我觉得满心苍凉。 我不知道冷西会不会看我朋友圈，但我确确实实，是想给她看的。 这是在对我自己说，也在对她说。 我虽然知道，这按摩椅可能并不代表什么，但我期望又害怕。 期望我们的关系能像以前一样。 可我又怕我们任一方一旦回头，都会让我遍体鳞伤。 这条朋友圈引起了沈清宁的注意。 她打了视频给我，她的脸好像瘦了一点，这张脸，让我仿佛看到了冷西。 “你拍的？” “嗯，最近好吗？” “不太好，因为我在为我的写作绞尽脑汁。”她古灵精怪的眼神往上飘，“我现在卡到一半写不下去了，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她低首，又抬头，“我知道你朋友圈里指的是谁，但我还是想问问你，南天，如果我是那条黑狗，你会接受我的回头吗？” 第328章 有缘的人 我看不透沈清宁。 说走的是她。 现在说要回头的，也是她。 我试探着跟她开玩笑：“你怎么还把自己说成一条狗了？” 沈清宁反应过来，思路都断了，“我哪有把自己说成了狗？我就只是比喻！” “不过这条狗挺听话的，我听邻居说，他从来没咬过人，一叫它，它就摇着尾巴跟人打招呼，可不像女人一样，海底针……” “南天，你别岔开话题！” 我闭了嘴。 知道她多半是认真的了。 没等她再追问，我又回了她：“我说过，如果你想回来，我随时可以负责。” 我没有一丝的不正经。 这句话全是我的肺腑之言。 我的观念里，只要女人委身于我，那我就不会找任何理由逃避责任。 沈清宁没有激动，但她眼睛看着我，闪亮亮的。 我知道，她是想看懂我。 想看懂，到底我说的是谎言，还是只是敷衍了事。 我也紧紧的看着她，眼神没有一点儿飘忽。 我很明白，但凡我眼神有看向别处，都会被她认为我是在撒谎。 这是一场对峙。 很久很久。 我眼睛已经开始干涩了，她才收回了目光。 “你说的是真的？”她再一次确定，“没有骗我吧？” “没有，我怎么可能骗你？我说到做到。”我吸了一口夹在手里未吸的烟，心情的好坏说不上来，因为我不知道她能在我身边待多久，“什么时候来深城？我好收拾收拾屋。” 沈清宁一时半会儿没开口。 她其实在打这个电话前，没有这个打算。 所以她还在犹豫。 “我只是想试试，如果在深城还没有灵感的话，我就回来。”沈清宁给自己留了后路，“最快的话，等你从老家过来。” 以后她一走了之时，理由就很充足分了。 那时候的她，可能会跟我说：“南天，我当初跟你说过，如果我在这里没有灵感的话，我会回老家，所以现在我没有灵感，我得回去了。” 届时，我应该怎么回她？ 我也只能成全她，我说：“走吧，我不会留你，因为你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我厮守的打算。” 但谁叫我睡了她呢。 谁让我是个男人呢。 我只要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其他的，我真的管不了。 我拴不住她们的心，还留不下她们的人，是我的问题。 不敢怠慢她，怕一怠慢她又会以为我没有诚意，赶紧回了她：“行，到时候我过来接你。” “深城见。”沈清宁露出了笑，清澈的笑。 我吐出最后一口烟雾，那烟雾把我和沈清宁隔离起来，我们之间谁也看不清谁。 我说：“深城见。” 我不知道该欣喜，还是该悲伤，我有女朋友了。 但这个女朋友，可能随时会离开我。 这天下午，我坐在田埂上抽烟到太阳降到了地平线下，蚊虫在我周围到处飞。 可能我的人生，已经容不得自己把握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镇上去见之前约的厨子，商量办酒席事宜。 一共二十桌，客人主要是亲戚是周围的邻居们。 我交了定金后，就又打算去县城挑礼物，虽然是我老妈的生日，但我爸也得有。 最后挑了一对金戒指和一个手镯。 我爸很不讲究，从来没有为我老妈买过一件首饰，所以我才首先想到买戒指和手镯送给我母亲。 毕竟物以稀为贵。 我提着礼物出店时，又在店里看到一条项链，这项链是铂金的，一眼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其实这条吊坠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坠子。 可偏偏，它的名字很特别：偏爱·曦。 这个设计师一定有点毛病。 没有毛病怎么会取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沾边的名字？ 店员见我一直盯着项链，连忙问我，“帅哥，要看看这个吗？” 我摇头：“不用了。” “这可是我们店里来的新款呢。”那女店员一脸老气，“帅哥看看嘛。” 她不顾我不情愿，直接拿了出来。 我也不能没礼貌。 还是走过去，端详了起来。 “我跟你说哦，这条项链是我们老板特意进过来的，他自己都舍不得卖呢。”这店员越说越离谱，小声跟我说，“听说我们老板的初恋就带有一个曦字。 ” 我停在原地，只是看，没有碰。 笑道，“你们老板都舍不得卖，为什么还摆在柜台？直接拿回去就好了。” 那店员“嘘”了一声。 真是不专业，我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店员。 “要真是能买，我那老板娘能同意吗？”她很八卦，“老板怕老板娘怕得要命，说要是看到老板娘一来，就要我们把这条项链收起来。” “你跟我讲这些故事，真的没有什么意义，我不会买。”我转身要朝外面走。 “诶，诶，帅哥，别走哇，我们老板说了，要是谁看上这条项链，就是有缘人，所以你既然第一眼就看到了它，说明你就是那有缘人，老板的意思就是，这条项链给七折优惠。”这女人卖条项链，把玄学都搬了出来。 好像她这卖的不是商品，是缘分。 我信她个鬼。 但我又有点心动。 因为我没见到任何一个首饰的名字，是和偏爱“西”同音的。 这女店员见我要走，还过来拉我。 怕我这个有缘人跑了，又给了我吸引力，她咬牙道：“六折！” 我怎么觉得她才是老板娘，今天非要把这条项链卖出去？ “六折是多少钱？”我终于睨眼问她，“太贵了我不要。” 她一看有戏，赶紧跑到计算器前算了算，“原价六千，六折三千六，帅哥，我们店可从来没给过这么低的折扣。” 我又看了看那条项链。 不是想送出去，只是纯粹觉得很有收藏的必要。 我买了下来。 花了三千六百块，买了一件自己做记念的东西。 而且还不知道到底是真货还是假货。 在县城待到快吃晚饭时，我才回到家。 老妈今天晚上杀了一只鸡，还在炖清汤鸡。 我在厨房点了烟，跟我妈说：“不用杀什么鸡，留着过年过节的要用，我又不是什么外人。” 老妈跟我撇撇嘴，“我又不是给你吃的。” 第329章 回来目的 我看向老爸，企图从他那里知道什么。 老爸在烧柴火。 他没看我，也不理会我。 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家里要来客人？” “嗯，还在路上。”老妈表情没有起伏，看似很平常，“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还跟我卖关子呢？”我笑了笑，坐在旁边抽烟，闻着鸡的味道，“那这客人什么时候到？我都快饿死了。” “饿了就先吃点水果垫垫，客人说还有半小时才到呢。” 我突然就觉得自己不是他们的亲儿子。 怎么饿了就只能吃水果了？ 我泱泱的走出厨房，在院子里抽烟。 肚子饿，又加上烟的苦，更加让我难受。 院里有个路灯，我坐在路灯的椅子上，听到黑子在另一头叫唤的声音。 这是小时候的生活。 我抽了几根烟后，客人还没到，正准备再去厨房看鸡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院子外。 可能我花了，因为我看那人的身型像冷西。 所以我揉了揉眼，再一次看过去。 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左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右手拿着手机。 “好久不见。”她看着我，突然问候道。 还是那熟悉的声音。 此时她就站在我面前。 我的心突然一热，眼泪都直往外冒的冲动。 我磕磕巴巴问：“你……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她总是出其不意的给我惊吓。 我抬手，想抽一口，却意识到刚刚的烟头早已丢掉，我一定笑得很难看，“我爸妈说有客人，原来是你啊。” “我本来应该提前跟你说的，但我也没想到，你会提前回这里。”她杵在门外，“能让我进去吗？” 她原来没看我的朋友圈。 “能……能，能……”我失措的搓着衣角，又回头扯着嗓子叫我爸妈：“爸，妈，冷西来了。” 这时炖的清汤鸡刚好出锅，他们俩一人端一盆放在桌子，听到我叫，立马跑了出来。 “哎呀，冷西小姐来啦，刚刚好，那鸡炖得正好，一分不嫩，一分不老。”老妈的笑皱巴巴的，她很热情的拉着冷西进屋，“洗个手吃饭吧。” 老爸不善交际，向冷西点头：“冷西小姐来了。” 冷西向我爸点点头：“叔叔好。” 我在院子里移不开脚步。 就看着他们几个进了屋，在饭桌前坐了下来。 想过和她再次见面的场景，但没想到，她还会再到我家里来。 我竟然不想上桌。 若要是以前，我巴不得靠近她。 但现在不同了，因为我现在突然有了沈清宁。 至少在沈清宁没有说离开我之前，我不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我不能想着去逾越和冷西的那道鸿沟。 “南天，怎么还不进来？陪冷西小姐吃饭啊。”老妈责怪着我。 她可能已经忘了，其实我已经饿了很久了。 我点头，拖着步子进去。 冷西还是那个冷西。 面不改色，一脸沉着。 可我已经不是那个南天了，我低着头，看着我妈往她碗里舀着鸡肉，不吭一声。 冷西跟我妈讲着鸡的味道，讲她见过的有趣事，我爸在一旁笑得乐呵呵。 吃完饭后，我妈收了碗去洗，老爸也屁颠屁颠的跟我妈进了厨房。 他们是在给我和冷西制造机会。 冷西或许看出了我的异常，起身说道，“要不，我们出去坐坐？” 我点头，跟着她站起来：“好。”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 我们隔了一步的距离。 她穿了半身长裙，走路时，大裙摆朝我飘来，打在我的牛仔裤上。 我找了条椅子让她坐下。 我就坐在我爸坐的那椅子上，坐下那一瞬间，四目相对。 很快，又各自移开了目光。 “我看你不是很高兴，不欢迎我？”她笑，比沈清宁的笑多了几分清冷，垂下了眼，“看来我不该来的。” 我没解释什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了两天了，昨天在倒时差呢。” 我摸着兜里的烟，问她：“我能抽烟吗？” “怎么不能？不用顾虑我，而且这院子这么大，还怕散不了你一个人的烟味啊？” 像以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她说话还是那样。 我不知道她的想法。 我摸了一支烟抽起来，其实我应该不抽的，但这种情况下，我不能不抽。 我怕和她谈不下去。 只有抽烟，才能让我心情正常一些。 我朝旁边吐了口烟，问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资金的问题都解决了吧？” 我还很想问她，她男朋友有一起回来吗？不过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她靠在椅子上，看了看没有星星的，比城市里更黑压压的天空，“我这次回来……是回来签合同的，呵，不管什么问题，我相信都会解决的。” “什么合同，还需要你亲自回来签？现在已经流行电子签名了呢，再不济，可以委托，没必要这么远跑回来。” 我还以为，她是为我而回来的。 听到不是，我有点失落，而后又松了口气。 此时的我，竟然希望她像以前那样硬气，对我不冷不热。 老妈端了一盘水果出来。 她不知什么时候学着电视里的那样，把苹果切成了小丁儿，插了无数根牙签在上面，“冷西小姐，吃点水果，我再去抓点零食过来。” 我们家其实不怎么放零食的。 刚好这次要做宴席，就买了各种各样的糖果零食放在家里，开席时，每桌都会放上一盘。 老妈还未说完，我爸就端上来了：“来，吃点小零食。” “谢谢阿姨，不用忙了，你和叔叔也坐下来聊聊天吧。” 老妈笑着回道，“你和小天聊，我和他爸爸去楼上看看电视，小天他爸爸每天准时要看连续剧的。” 他们像逃命似的走了。 我指了指果盘：“吃点吧，削了皮的也不能放，别浪费了。” 她果然没嫌弃，拿着吃了起来。 没有做作的，很自然的一口接一口的吃着苹果。 “其实你也可以传真过来，或者……”她可能以为我自认为很懂，其实不是这样，我是没话找话说。 哪知她没很平静的打断我的话：“我回来签卖房合同，顺便收拾我房子里的东西。” 第330章 胆大的人 我有点不敢相信。 她明明就是去国外找资金去了，到头来还是要用卖房来填那窟窿？ 所以她去了国外，可能根本没起什么作用。 又或者，她的前朋友压根儿就没有给她帮助，当然，也有可能给了她帮助，但她没接受？ 我思绪乱飞。 但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象。 “卖房？深城的那套房？”她的意思都已经很明白了，但我还是想再次确认。 她点头，很是平静。 仿佛就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那可是她爸爸住过的房子，并不是单纯用来投资的。 况且，现在深城这么多她的企业，她要经营的话，也是需要住处的。 所以如果真要卖，我相信冷西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如果卖了，你以后住哪里？” “京城啊，那边还有房。”她一直面带微笑，正面对着我，没有一丝丝害怕与无助，“反正我的户口都在那边，迟早就回京城的。” “所以你去了国外，资金还是没有得到任何解决吗？” 她大笑起来，以蔑视我的愚笨：“如果真得到了解决，我还能把这房子卖掉呀？” “你……前男友，他没有办法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她说卖房开始，心里就开始难受。 那种压抑的，无助感向我袭来。 这不应该是她的感受吗？ 她愣了一愣，没有立即回答。 也许，她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来表述，还是她并不想把这她觉得不堪的事说出来？ 我缓缓的吸进一口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我看她脸上的表情由不解转为惊讶，又转为可笑。 这神情，的确很像“这只是个传言”的反应。 可她没有正面回应我，只说了一句：“如果前男友什么都能解决的话，那我还回来干什么？” 我把烟折断，扔到了院子的水泥地上。 所以她到底是去找了，还是没找？ 我讪讪的笑：“我以为他是万能的。” 冷西不说话了。 她的脸有点冷。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我找了话题，“我记得你昨天还说……” “所以我提前来了，待两三天就走。” “这么急？”我可能是要求太多，两三天对她来说，已经是很珍贵的了。 她看向别处：“把手续办了，我还得去国外。” 我心一紧，却又说不出该挽留她的话来，“他还等着你吧？” 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我现在从来没在她口中听到过，关于她前男友的一些词。 到底她在跟我卖关子，还是真不想开口，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这样不回答，就算是默认了。 她吃了水果，看了看手表，“我得走了，明天再过来吧。” 我不明所以：“去哪里？” “我在县城订了个酒店，我得去那边住。”她指了指楼上，“我先去跟叔叔阿姨打声招呼吧。” 她这是在嫌弃我们家，还是对我太见外？ 我不悦：“我们家能住下，上次你来，不也是有单独的房间给你睡的。” “可我已经订了，而且我住在这里多少有些不方便。”说着，她就要往楼上走。 我叫住她：“我跟他们说说吧，你等我，我送你。” 我不是非要她在我这里住。 但她要是不在这里住，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代表，她不仅是对于我，就是对于我父母，对于整个村里的人，都是在避嫌。 之前她来这里时，也许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避嫌。 我上楼，跟老爸老妈说起冷西要去酒店的事，老妈就起来，要跟我下去。 我拦住她：“妈，人家一个女孩子，在我们家住，会是被别人说的。” “就是因为她一个女孩子，住酒店才不安全呀。” 老妈不顾我阻拦，我点恼怒了：“妈，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放心，我会安全把她送到酒店的。” 老爸看我这样，似乎有点儿明白了，他劝道：“让他们去吧，年轻人的事。” “那也下去送送她。” 这次我没阻拦老妈。 跟她一起下去，她送冷西到门口。 我则准备要跟上。 冷西脚步一滞：“就到这儿吧，我车就停前面。” “你不愿意住这里，我也不劝你，但我总要保证你的安全，这是我老家，你一个外地人，很容易让人注意。” 世上没有那多坏人，也没那么多好人。 冷西沉默了。 “那等下你怎么回来？” “出钱还怕打不到的士么？”我哭笑不得，她就是想找理由不要我送她？ 我搭了她的车，送她到县城。 县城虽然不比大城市，但也还算热闹，路上的车也不少。 她驱车在一家不怎么样的酒店前停下。 之所以说这家酒店不怎么样，是因为这酒店虽然外皮看着不错，但实际在当地人的口碑中很差。 我很清楚的记得，在我上高中的时候，这间酒店还出过人命。 当时是一对情侣在这里丧命。 警方给出的结论是：他杀。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凶手还未找到。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也有很多人谈忘，但当地了解的人却不会抹去这个痕迹。 而这县城又不是旅游地，所以生意一向惨淡。 虽然酒店一直在网上作推广，可基本也只是少数外地人才会入驻。 冷西除非胆子特别大，否则她肯定不会在这里睡得踏实。 我指了指另一条通往别家的酒店对她说：“换个酒店吧，这家酒店之前出过人命。” 冷西不屑的笑了笑：“你觉得我胆子这么小？看看这些房子，有几栋楼里没出现过人命的？” “这个不同，有对情侣在这酒店里被杀了。” “所以呢？”冷西的那股劲儿又回来了，“什么年代了，还迷信这个？” 我跟她犟：“听我的。” “可是我已经订了这这间酒店了，不可能因为一个迷信而浪费钱吧？不该浪费的钱，真的没必要。” 她没有大小姐的架势，脸上写着：她得节流。 她的样子真的是满不在乎。 可是，我又怕她睡得不安稳，见我还想劝，赶紧说：“好了，我说了没事就没事了，我不是那么胆小的人，你见过我什么时候那么胆小过？” 第331章 改变主意 对啊，他是做大事的，他怎么会这么胆小呢？不可能因为发生过命案的一间酒店就感到害怕的。 我没有再反驳的理由了，说：“那行，如果你实在睡不好的话，就自己去换一家酒店，或者你给我打电话也可以。” “我知道，那你回去吧！我今天有点累了，得先进去休息了。” 我点头挥了挥手，没再说什么，示意让她进去。 她背对着我手举过头顶向我摆手做再见。 我以为他不会再回头，谁知她走到一半，还是回头朝我笑了笑：“明天我自己过去吧，千万不要来接我。” 她这一笑，仿佛又让我看到了以前的她。 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我没说话，对于她来说，算是默认。 直到看她消失在电梯间后，我才向前台走去。 “请问，刚刚那位女的，住在哪一间？”我指了指刚刚冷西去的方向。 本来就冷清的大堂，她当然注意到刚刚的我和冷西，“602房。” 我掏出身份证。 我不是有备而来，而是一向喜欢把身份证随身携带。 “那麻烦帮我开一间，就她隔壁的。” 这里的确没什么人住，冷西的隔壁根本没人住，不管是601，还是603。 我要了603。 上了楼，把自己关进房间里，随便洗漱一番后，就爬上了床。 我给老爸老妈打了个电话，跟他们说我要住在这边时，他们很是兴奋。 他们只是农村人，并不太开放，不过听说我要在这里住时，却又表现得极度的赞成，甚至跟我交待，做什么事都要征求冷西的意见才能进行。 傻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们盼望着他儿能一举拿下冷西，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是单独开了个房。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现在他们儿子的女朋友，正在遥远的贵城。 她长得很像冷西，一样鬼灵精怪。 我应该感到高兴的。 可那里有让我难以下咽的折耳根。 而且，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她认为自由的灵魂。 我其实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怕冷西会害怕，住在她隔壁，总比从村里赶过来方便得多。 但这地方我睡不着，我一直在抽烟，把电视开着声音，等着冷西的呼唤。 我以为我是能等到的。 但我床头柜的烟屁股都已经满了，沉沉睡去，大天亮时，还没等到冷西的呼唤。 还是老妈的铃声把我吵醒，我才发现，已经天亮了。 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起早床，她在那头道：“小天，把冷西小姐叫过来一起吃早饭吧，我做了粥，还煎了饼。” 我赶紧爬起来，跑到酒店的楼下。 装作是刚来的样子，给冷西打电话。 “起床了吗？我妈说让我来接你过去吃早餐。” “接我？” “是。” “你在哪里？” “酒店楼下。”我刚说完，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的衣服朝我走来，衬得皮肤很白。 像一个公主。 我故意问：“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她打量说我，“你睡得好吗？” “我也挺好的。”我看向酒店的高楼处，“没发生什么吧？” “什么也没有，我说过，有些只是迷信，不用太在意。” 我小声道：“宁可信其有。” 我们到家时，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 我这才想到，我还没跟老妈勇气，她一定以为，我昨晚还和冷西睡一起。 本想把老妈往里推，先通通气，谁知她心太急，一见面就问我和冷西：“那酒店你们昨晚睡得还好吧？今天晚上还是别去了，酒店肯定没有家里舒服的，而且昨天我就把床铺好了……” 她想了想，好像又不太对劲。 又尴尬的笑：“不过你们在家里住，可能对你们来说，也没那么方便。” 我心想，老妈你说这些做什么，现在倒好，冷西知道我也一晚都待在那里，多半以为我对她有非分之想。 冷西没动声色，她可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住酒店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我经常东跑西跑的，也住习惯了，阿姨，您别担心。” 这饭吃得我心慌。 早饭后，老妈要我去赶集。 家里缺一些调料。 冷西很乐意开着她的车跟我一起去。 路上，她还很期待，问我有关于集市的事。 虽然她今天穿了白色衣服，但她穿了平底鞋，有一些家庭主妇的味道了。 我有点恍惚。 很不要脸的想，如果时间停留在这里，也不失一件好事。 车开进镇上的市场，三天一次的集市，人还挺多。 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她便小跳着进了市场。 市场里应有尽有。 大门口就摆着卖小吃的摊子。 种类很多，她觉得新奇，什么都得试试，其实这些就是我吃腻了的东西。 什么油炸的，粉裹的，还有用各种糖做的点心，进了肚子血糖都要升几个点的这些定心丸，她还吃得津津有味。 每个摊位，只要她看上的，都要买上一大包，那些老板看她大方，个个都想做她的生意。 他们用家乡话问我：“你女朋友啊？外地的吧？” 我也用家乡话回他们：“嗯，你们称给足点，要是发现短斤缺两的，我要回来找你们的。” 市场闹哄哄的，我们又说得快，冷西问：“你们说什么？” 我开起了玩笑，“他们说你这么大方，宰起来真痛快。” 冷西愣着眼看我：“我信你个鬼。” 但她也不完全是大方。 她在超市买东西时，又会货比三家，第一家超市她说太贵，第二家超市，她说种类太少，可选择的太少。 第三家超市里，她在一排牛奶面前驻足，匪夷所思的看着它们，“南天，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我凑过去一看，也观察了很久，终于看出了端倪。 我指着那几个字道：“难道不应该是安慕希希腊风味酸奶吗？为什么这里是安慕…希腊风味酸奶？” 就是个山寨货。 冷西“噗嗤”笑出来：“这商家真是人才。” 她似乎对找碴产生了兴趣，拉着我反复逛了超市几圈，什么“大白免”“三吉柔”“粤利粤”……好似永远都找不完。 在返回家的途中，她笑着看着车头，那里是一片广袤的农田。 “南天，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退休后想住这里的事吗？” 记得，当然记得。 她说她要做我邻居。 我还未开口，她又道：“不过这主意我改变了，我打算把公司盘活后，就住过来。” 第332章 什么方式 我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空白一片。 她说这话，一定是在给我传递着什么信息。 我看向窗外，笑着道：“行啊，随时欢迎。” 我想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因为现在我没资格了。 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所以我不能再去深究，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能把她说的这个话，当成她想要做我邻居的一个玩笑。 下车时，我大包小包的从后备箱把买的东西提出来，她接过一些，问我：“你一定觉得我刚刚的话是开玩笑的吧？” 我手一僵，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不，我是真的欢迎你。” “那你觉得，以什么样的方式住过来呢？” 她紧追不舍。 直勾勾的看着我。 这个问题太犀利。 我立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虽然我很想回答她：“以家人的方式倒也是不可以。” 可我说不出话来。 此时，我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我趁机拿起来，想缓解这紧张的气氛，却没想，这是条沈清宁的信息。 她说：“做了这个决定后，我全身都轻松了，谢谢你，无条件的接纳我，好啦，我期待出发。” 我望着这条短信讲不出任何话。 不管是对眼前的冷西，还是远在贵城的沈清宁。 虽然我不知道冷西在国外是否有一个前男友在等她，但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现在的冷西是在试探我。 我收了手机，缓缓的扯出一丝笑，心却如刀绞似的痛，回答她：“就住在我家隔壁吧，我们做农村好邻居。” 冷西神色黯淡下去。 她也像我一样，挤出了笑容，我看她小心的倒抽了一口气，声音略颤抖说：“你说得对，这是个好主意。” 转了身，她提着袋往我家的方向走。 我站在车屁股后，看她的步伐好像都已经不再那么轻快了。 我单只手拿了烟，又笨拙的拿了火点上，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这个话题后，我们之间的互动很明显的少了。 老爸老妈也是活了大辈子的人了，见我们神色怪异，以为闹了什么矛盾，很努力的想要调节，却越调节越让我们尴尬。 最后他们也放弃了，“今天南丽只上两节课，三点多就到家了，我叫她带你们去摘枇杷去。” 天气很好。 枇杷也可以摘了。 有可能还没熟，但老妈为了让冷西有玩儿的项目，特意牺牲这些琵琶。 她说她要用这些泡止咳的水，不需要熟透。 我这才想起今天周五，南丽要回来。 一向节俭的南丽特意打了个车直达家里，下车时，朝我招了招手：“哥，我没有零钱呢。” 于是她成功的将这付款的责任交到了我手里。 她一下车，就直奔冷西的方向，还亲切的拉了冷西的手，笑得脸都快烂了：“冷西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冷西这半天才露出了笑，出自内心的，“我以为你得下周才能回来。” “你来了我怎么会不回来？差点请假回来看你的。” 也多亏南丽回来，否则家里这死气沉沉的气氛调动不起来。 我妈的菜园子很大，里面种了一颗枇杷树。 我很少到这菜园里来，母亲也不爱让我来，因为我每次过来扯菜时，踩死的都要比我扯的菜多。 所以当我看到她把这一片菜地种得这么欣欣向荣时，从心底感叹母亲的能干。 这还是供自家的菜园，不算在其他地方的土地和水田。 还有那一群牲畜。 那棵枇杷树长了很多年，很高大。 我妈每年都有泡枇杷水的习惯，有人咳嗽时，就会倒一点出来喝。 可能它的品种不一样，又或都是每次都还未成熟就被我妈弄下来泡水，所以这果子并不好吃。 我对它泡水的味道也很抵触，实在是太涩太难喝。 因此，这颗枇杷树我也不爱碰，要么就我妈用杆把果子薅下来，要么就我爸回来上树摘。 南丽和冷西站在那棵枇杷树下仰望着树上的枇杷感叹，“哇，上面好多枇杷。” “小丽，你看这果子太漂亮了。”冷西可能没体验过那种自己家的树上硕果累累的快乐，“要不我摘点下来先尝尝？” 冷西表现得很热切。 南丽提醒她：“冷西姐，我们家这果子看起来挺好看，吃起来就一定好吃了呢。” “没事，总要尝尝才知道它的味道吧。” 南丽回来后，两个女人之间好像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我就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抽烟看她们。 两人不亦乐乎的摇着那颗老枇杷树，试图摇一些果子下来。 但除了叶子晃动了几下，那枝杆似乎纹丝不动。 我吐了口烟，跟她们说：“你们找一根杆来打下来不就行了？” 南丽一听是这么回事：“对，我看过我妈以前就是这样打下来的。” 冷西也觉得可行。 她的白色衣袖挽起来，胸脯起伏着。 不知什么时候，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从我的方向看去，头型都很完美。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就是真实的她。 我透过烟雾，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一切是那么真实，一切又是那么虚幻。 南丽很快找了一根杆过来，那杆很长，但也不轻。 她们都是斯文人。 冷西就不用说了，富人家的女儿，估计除了摘草莓外，从来没有摘过这种大树上的果子。 南丽从小只跟在我屁股后面玩，去别家摘李子桃子桑葚时，也就眼巴巴的等着我摘了送到她手里。 所以当我看到南丽拿了这么长的一根杆后，就知道，她们拿了也摘不了。 果然，两人捣鼓了许久，连一个果子都没打下来。 她们拿着杆的每一戳，都完美的避开了那些黄灿灿的枇杷。 南丽戳得没了脾气，她看着我还在悠然的抽烟，叫道：“哥，你忍心看着我们打了这么久都没打下来，这烟还抽得下去吗？” “摘果子本来就是一种乐趣，体验的就是过程。” 南丽“呸”一声，“体验个屁，再不摘天都黑啦，我的亲哥，赶紧上树。” 我看着那十几米高的树，摇头：“这么高，怎么上？” 第333章 忘不了的 冷西虽然刚刚没怎么理我，但现在眼见天都快黑了还没打下果子，也有点着急，小声道：“我也觉得他肯定上不去，要不就算了吧。” 她这是在用激将法呢。 我把烟往院墙外一丢，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就向那棵树走去。 好多年不爬树了，多少有些生疏。 看着这树的高度，我咽了咽口水，还真有点儿怵。 南丽也学着冷西的招数：“哥，你行不行啊？不行我就叫隔壁的小勇哥来啦。” 小勇也是高中生，长得高壮。 他要来，肯定会把这颗树的果子全摘了。 我不可能输给一个高中生的。 我横下心，挽了裤腿就开始爬。 南丽在下面鼓噪得很：“哥，加油，加油。” 冷西则在底下默默的看着，没吭声。 我爬的时候还在想，她是不是看我爬这树特崇拜我，还是怕我掉下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多年的技术还没怎么丢，很快，我就爬到了第一个树叉子。 那里就可以摘到果子了。 我摘了几个，准备往下面扔，“你们接好了，我扔下来了。” 冷西这时兴奋起来：“扔一个给我。” 她就是这样，一开心就把刚刚的不愉快全忘了。 可就是这样的人，老天还让她过得这么苦。 天马上就暗下来，我看着下面已经把篮子装满的枇杷，得意道：“这事还得男人做才行，你们女人不行。” 冷西吃着这并不甜的果子，却似尝到了人间美味：“谢谢了，今天晚上我去厨房给你露一手，好好犒劳你。” 南丽问：“冷西姐，真的假的？” “你问你哥，我说过假话吗？” 我闭口不说。 她有没有说过假话我不知道，但她阴晴不定是真的。 所以她的主意很有可能会变。 我往树下爬，她又正想说什么时，突然听得“嘶”的一声。 这声音很明亮，我能感受到我牛仔裤的臀围都宽松了。 妈的，我裤子裂开了，还是屁股缝！ 冷西和南丽也忤住了。 几秒后，南丽小声问道：“哥，是不是你裤子撕破了？” 我尴尬的闭上眼。 你知道就知道，别说出来行不？ 一只手抓住树杆，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摸向臀部。 果然，一条我手掌宽的裂缝。 我都能摸到我的底裤。 那底裤是蓝色的。 真是要了老命了。 天还不算沉，就她们那角度，我敢相信，一定是把我屁股缝里露出的蓝色看得清清楚楚。 我挂在树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不知道该往哪里钻，才能掩盖我的窘态。 还是冷西反应快：“我先把这蓝子枇杷拿回去，顺便去上个洗手间。” 见南丽还不走，又叫上南丽：“小丽，我一个人提不动，一起？” 南丽吐了吐舌头：“好……那……哥，我们先回去了，你也快回来吧。” 我跳下树，再次摸了摸屁股。 没错，今天丢脸到家了，裤子真的被撕破了。 飞也般的上了楼，换好裤子又抽了几支烟后，才鼓起勇气下了楼。 饭已经做好了。 冷西穿着围裙端了个菜出来。 就是个蒜蓉青菜。 颜色不算漂亮，甚至还因为炒得太久而变黄，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似乎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家。 就像我的家人，就像我的爱人，围上围裙为我们做菜。 我心头一热，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经过我时，小声说：“刚刚辛苦啦，吃饭吧。” 这顿饭我吃了很多那已经炒黄了的青菜和肉丝。 因为这两个菜都是冷西做的。 虽然青菜已经没了鲜味，肉丝炒又老又咸，但我却觉得这两个菜是最美味的。 我知道她一直在观察，因为她只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 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 晚上，她返回酒店时，我依然住在她隔壁。 我躺在她的隔壁，发了一句：“晚安。” 她也回了一句：“好梦。” 接着，我又回了沈清宁下午发的信息，我说：“到时见。” 沈清宁又很快发了过来：“一直在忙吗？这么久才回我信息？” “嗯。” “那早点休息。” “好。” 我靠在床头，满屋子的烟味。 现在的我，没有退路，也别无选择。 我彻夜失眠，七点，我又准时出现在酒店的外面，打电话给冷西，叫她起床。 冷西下来，征求我意见：“今天我们就在县城吃早饭吧，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去逛逛。” 对啊，明天她又要离开了。 这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了。 她卖了深城的房，又去了国外，很有可能，再也不会见了。 我看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很想揽过来抱着她，跟她说我难过得要命。 但现实让我不敢往前逾越一步。 我带她去吃了早餐，又带她去老街逛了逛，那里有我们这边特色的玩意儿售卖。 但她却进了一间运动服店。 我不解。 没必要在这样一个小县城买衣服的，而且她也不缺这一套衣服穿。 但我不便问。 跟着她往里走，她在男装前站着，拿了一套运动衣递给我：“试试吧。” 我一愣，“我不需要。” “我送你的，我觉得你在家更适合穿运动服。”她句句没提昨天那裤子裂开的事，却又字字都透露着我昨天的尴尬。 “要买我自己会买，不用你给我买，一件衣服而已……” “就当是送给你的离别礼吧。”她眼里竟然有几分失落，“衣服就是快消品，很快就会穿旧了，也没有纪念价值，我觉得挺好的。” 原来，她送我衣服，是想让我想念她，但又不想让我挂念她太久。 我陡然想到我上次买的项链。 听她这样一说，我更不敢送给她了，如果说衣服是快消品，那那条项链就是妥妥的纪念品了。 送给了她，会不会让她误会，要让她永远记得我？ 其实她不知道，就算她什么也不送，也是我这辈子忘不了的人。 就算以后沈清宁跟我结了婚，有了娃，那娃又开枝散叶，我南天也不会忘了，曾经有个叫冷西的女人。 我爱过她。 我终于对自己说出来了。 我爱她。 可她不知道。 她拿着衣服的手倔强的没有收回去，“给个面子行不行？” 我接了过来，看了尺码，试也没试，“能穿，就这件吧。” 第334章 两个观众 也许，这件衣服我会一直珍藏在箱底，连牌子都不会撕掉，连同她送我的那块手表一起，成为纪念品。 我们又去逛了很久，她在一间珠宝店停了下来。 这是那天我去过的珠宝店。 那个店员正趴在柜台上，跟别人滔滔不绝的介绍产品。 冷西驻足在原地，看着橱窗里摆着一条项链。 项链旁有一行小小的几个字：偏爱·曦。 我一怔，md，这女人不是说只有一条？还他妈给我编了一个爱情故事，现在又拿出一条，真特么铁打的故事，流水的项链啊。 正准备进去找她理论，又意识到，冷西在身边。 冷西开始移动脚步往里走，被我一把拉住：“这种珠宝店的东西假货很多，没什么可看的。” 冷西看了看这店的招牌，果然没听过。 正打算离开，那店员一抬头就看见了我。 “帅哥，又来买东西啊？” 冷西看着我，满脸问：又来买？ 店员打量着我旁边的冷西，“这位美女是你女朋友吧？您别误会呢，帅哥上次是给他父母送的礼物。” 对于她刚刚问冷西是不是我女朋友的问题，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一向直接的冷西也没有。 这样就当默认了。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但这真的不像她。 那店员会意了。 她是个推销的高手，她对冷西说：“美女，我们这里有刚到的新款，我给您看看。” 冷西指着刚刚在橱窗里看到的那条项链，对这店员说：“我想看一看那条。” 店员疑惑的看着我。 她大概以为，我上次买的那条送给了别人，但她没说破，热情洋溢道：“好呀好呀，我这就给你看。” 这次她又讲了另一个故事：“这项链可是我们这里的镇店之宝，我们老板特意去香港进的货，因为这名字是我们老板娘的后一个字，所以特别进了一条绝版回来……” 我有苦说不出。 说我已经买了吧，那一定会让冷西认为我对她情意绵绵。 我要是说没买，看这样子，店员可能还得卖给我们一条。 这店员是个天才。 她笃定我不会当着冷西的面说，我已经买过一条了，她以为那一条，我已经给了其他女人。 冷西望着那项链出神。 然后开口道：“这条我要了吧。” 我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说出我已经买了一条的事。 但既然她主动开口，肯定和我主动送她不一样，于是沉默几秒，说道：“那我送你。” “你确定吗？”她指着那几个字，“如果你没这份心意，我觉得还是不要送我为好。” 我左顾而言他：“你送我衣服，我送你一条项链，礼尚往来。” 冷西心里很明白，我在逃避她的问题。 女店员很会审时度势：“那帅哥，我帮你包起来。” “有优惠吗？”她知道我的意思，上次给了我六折。 店员眼睛一转，“哦，帅哥，是这样的，这项链是新款，我们标价已经低于市场价了，不能再低了。” 我很想问问，为什么上次给了个六折，今天就一点折扣都没有？ 但我又不敢问。 “其实我们前几天是有折扣的，但今天还真没有。”那店员可真会抓人的心理。 我看到冷西眼里的期待。 “买！”我吃了个闷亏。 我正要付钱时，冷西不让：“还是我自己买吧，你买了我不安心。” 店员以为我们在互相客气，直接把付款码摆到我面前：“男人和女人逛街，男人付钱天经地义。” 我毫不犹豫付了款。 于是，我花了六千块又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冷西还是收了这条项链。 她小心翼翼的放进她包里，说了一声：“谢谢你送我的纪念品。” 互相送了纪念品后，我们都心知肚明，以后我们可能真的只是互相纪念了。 我们都没有明说，但从珠宝店出来后，心情都陷入了阴冷。 回到家后，我妈知道她第二天要走，特意去村头买了一只鹅。 南丽带着冷西去别人家买了很多我们家没有的土特产。 整个下午，我都坐在院子里抽着烟。 我爸坐在我对面，问我：“小天，爸也不懂，不过我和你妈不太明白，你和冷西小姐，到底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我不知怎么回答。 都没开始，有什么程度？ “我看你们这两天相处好像挺别扭的，你妈没看出来，但我看出了。”老爸是过来人，他怎么能不知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你真是对人家冷西小姐有意思，那就勇敢的去追。” 我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对我爸说：“我和她不太合适。” “没有在一起过，怎么又知道合不合适？我和你妈年轻的时候也互相看不起，到现在还不是相依为命？” 老爸还是不懂我，他还在问我，“你是不是觉得冷西小姐和我们家庭条件相差太大了？” 他的思想还停留在以前。 我抽了口烟，摇头：“爸，感情的事其实很复杂。” 他拿着保温杯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我和你妈商量过，要是你真的认为和冷西小姐在一起是因为家庭条件相差太大的话，我可以把我们的养老钱拿出来，包括上次赔偿的钱和我以前出去打工的积蓄，给你们在深城付个首付，买个房，你就每个月想办法挣月供……” “爸，别说了，我已经有女朋友，是贵城的。”我知道他们通过几次接触，已经把冷西视为儿媳了，所以我现在必须要早点对他们说清楚，以免越陷越深。 我怕长久后，他们都各自进入了角色，只有我和冷西，反倒成了两个观众。 老爸讶异的看向我，随即正色道：“小天，虽然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但是你要记住，谁家的女儿都是宝贝，做什么事时，不仅要对得起自己，更要对得起对方。” 他叹气道：“冷西小姐既然来了我们家，那就代表她没有顾忌，说对你没有意思那是不太可能，我也看得出你对她应该也有那意思吧？” “爸，那是以前的事了。” 我没说实话。 那不是以前的事。 是一直以来，压在我心里的事。 第335章 陪我一晚 “那现在这个贵城的女孩子，你是真心喜欢人家吗？” 我爸说他不懂，但他又像看穿我似的，一问问题，就是直透内心。 “爸，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只有感情吧，你和我妈刚在一起时，不也是没有什么感情？” “这不一样，我决定和你妈在一起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可小天，你如果真的放弃冷西小姐，和那姑娘在一起，你能保证和那姑娘生活一辈子吗？” 我一直以为，我睡了沈清宁后，就是要对她负责。 所以我也想过，我和沈清宁有可能会过一辈子的，但其实我的潜意识里，她迟早会离开我。 她不像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女人，她会去寻找她的自由。 所以当我老爸问起这个问题，我再深入思考时，我却犹豫了。 是啊，若沈清宁不再去寻找她的自由，那我还愿意和她白头到老吗？ 我竟然不敢肯定。 烟在我眼前缭绕，就像我此刻的心情，被蒙了一层雾。 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所以凡事你都得想清楚，遵从自己的内心，但前提是，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 老爸说完这话就端着她的保温杯进屋了。 留我一个人在院子里不知所措。 可我已经别无选择，沈清宁是和我有肌肤之亲的人，而我和冷西，还未开始。 若是伤害，沈清宁肯定是伤得最深的那一个。 可我很渣，我竟然试探着发信息问沈清宁：“沈清宁，我发现我更适合待在老家，如果我不再去深城了，你会怎么样？” 沈清宁飞快回我：“那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这次已经铁了心。 我甩了烟，没法再回她信息。 晚饭吃得很早，在冷西要回县城前，老妈还特意带她去感受了一下她买的按摩椅，李威的按摩椅也到了，放在一起刚好一人一把，“你看，以后你要是过来了，我们就可以坐一起按摩了，一边吃水果一边聊天，我们婆媳……” 冷西抬眼看了看我，笑而不语。 我不耐烦打断老妈的话：“妈，这次冷西出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冷西小姐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嘛。” 南丽舍不得的抱着冷西，“冷西姐姐，要是你想我们的话，随时都可以来……” “知道啦，我会记得你们的。”冷西摸着南丽的头。 南丽明明问的东，可冷西却偏偏说到了西。 他们在电视面前聊了很久，晚上快九点了，我们才动身去了县城。 后备箱里全是带走的东西，包括她在集市买的，以及我妈为她准备的特产，还有我用一条裤子的代价摘来的枇杷。 满满一大箱。 老规矩，还是我送她到县城。 又是老规矩，把她送到酒店后，我又折回到她隔壁的房间。 一个小时后，我没睡。 其实我有些困了，但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过了今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这酒店没有阳台，我就站在窗台边，看着隔壁的窗台透出的光。 她也没睡着吧？还是只是因为害怕才开着灯？ 小县城的夜晚，外面的人不多，透着一股凉意。 这酒店又被覆着一层让人恐惧的膜，更加增添了几分寒意。 半个小时后，隔壁终于关了灯。 我很沮丧。 难以言喻的难过。 我爬上床，感到整个身体都如石头一般僵硬。 仿佛没有了呼吸，没有了意识，脑子里只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她要走了，真的要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感到自己快睡着了时，一阵敲门声让我清醒。 我看了看时间，十二点整。 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因为一般情况下，那些不好的事情，都会在十二点准时发生。 我警惕的低声问道：“谁？” “是我。” 我听到冷西的声音。 赶紧爬起，往门的方向走。 没有犹豫便开了门，我知道，她这时候敲我的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门一打开，就见她脸色惨白，眼里全是恐惧：“南天，我怕。” 我把她拉进了屋，又探头出去看了看。 走廊一片寂静，只有昏暗的灯光和红色的地毯。 我关上门，下意识的把她拉入怀里，摸着她的细发：“没事了，别怕。” 她像只猫一般缩在我怀里，头发很乱，看得出是刚从被窝出来，被惊吓着就过来找我了。 “是不是看到什么被吓着了？我叫服务员上来看看。” 她手环拉着我的衣服，小声低啜道：“不要，我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 她头贴在我胸口，我看不到她表情，但我能想象她的无助。 这样的冷西，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一向好强的，做事又果断决绝的女人，竟然因为一个恶梦而哭泣。 可想而知，她是多么的没有安全感。 我把手臂收紧，整个身体都紧紧的包裹着她，“都过去了，那只是一个梦，我在这里。” 她没再吭声了，但也没有挣脱，似乎很享受着这种被包裹的感觉。 这让她感到安全。 许久后，她还是挣脱开我，眼睛的水已经干了，她又挤出一丝笑：“多亏你在这里，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们心照不宣的都没提起她为什么知道我就住在她的隔壁。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我就住在他的隔壁，而且还是这个房间。 “你是我的客人，我得保证你的安全。”我把刚刚抱过她的手放进兜里，因为刚刚的亲密让我感到无所适从，“这间酒店好像真的闹过鬼。” 她低头，刚刚抓着我衣服的手放在身后，“我不怕鬼，我只怕像鬼的人。”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如果我能帮得上的……” “我相信我可以处理。”她抬起头，看着我，“我不想牵累任何人，包括你。” 那眼神很沉，沉得让我接不住。 我躲闪着她：“要不，我们去重新找个酒店，也许你做的梦，跟这酒店的环境也有关系……”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明天一早就出发了，今天晚上，陪我一晚吧。”她摇头，冷不丁的提出了这个要求。 不，这不是要求。 这明明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可今天，我却觉得这梦寐以求的事变得异常深重。 第336章 已经错过 我杵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没有理会我的犹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又说道：“我知道，沈小姐要去深城了，所以你觉得我的要求很过分吧？” 我摇头：“我不是那意思。” 又惊道：“你怎么知道她要去深城？” “我猜的。”她脸上没有笑，只有淡淡的，不易察觉的低落，“所以我问了她。” 我心一紧。 关于我和沈清宁的事，冷西还是知道了。 可此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知道冷西是什么想法。 她一定觉得，我很渣吧。 可她什么也没有责怪，她垂下眼：“我刚刚做的那个梦，很长，梦见我父亲还有母亲，我以为我们一家人又在一起了，可转眼，我就被一股力量压进了水里。” 她最怕水了。 所以刚刚的她，表现得极度的恐慌。 “我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身处在深不见底的大海，大海的水一点儿都不漂亮，反而是深黑的蓝色，让人感到窒息，我一直在叫我的爸妈，但他们都听不见，我还叫了老赵，可老赵也听不见。” 冷西说到这里，抬起头。 我看到她眼里白花花的东西。 本来就软的心突然就像融化了一般。 我坐在她对面，点了一根烟，继续听她说下去。 我本不应该在她面前抽的，可我不能不抽。 如果说对面的冷西是一条海里的鲸，能让我心里激起千层浪的话，那这烟，就是我的定海神针。 “后来，我就叫了你。”冷西葛然道，“只有你听到了，你跟我说，要我撑住，你会来救我。” 我弹了弹烟灰：“所以我救了你没？” 她摇头，轻轻笑：“并没有，我等了好久，还是不见你来救我，可我明明看见你的影子，你却始终都没有靠近，我知道，你一定遇到了阻力，你一定是在排除千难万难，我相信你一定会游到我身边，来救我的吧。” 手里的烟我已经抽不下去了。 任它在我手里燃烧。 因为这定海神针已经不管用了。 我沙着嗓子问她：“那你撑住了吗？” “撑不住了，我只觉得我身体往下掉，我好像慢慢失去了意识。” “对不起，是我的错，没能救你。”我越发难受。 这不是她梦境，这是活生生的现实。 我始终没能救了她。 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去国外。 她笑了笑：“我失了重，整个人快速的下沉，然后醒了过来。”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帮到你，我知道，我和你们能力悬殊……”除了说抱歉，我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以为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帮到她。 “不，你和欧阳浩的赌约我都知道了，谢谢你为我这么做。”她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慵懒的姿态，很笔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不会下那么大的决心离开欧阳浩。” “你都知道了。” “我还知道，你还因为这个事进了派出所，差点就走了歪路。”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我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 我讪笑道：“可你还是去了国外，还是去找了你的前男友吧？” 这句问话我是很认真的在问她。 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去找她的前男友了，我还想知道，这次出国，是不是还会去找他。 可她不会回答我，她说：“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吗？都不重要了，南天，你已经有你的沈小姐了，我去找我的前男友，又有那么重要吗？” 她这样反问得让我哑口无言。 听到她这话后，我整颗心都开始慢慢碎落。 我觉得，它们再也拼不起来了。 她的这句话，就代表，今夜，是我们真正告别的时候了。 我们沉默了很久，最后，我丢掉早就没了火了烟头，对她说：“你去休息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我可以再到隔壁的。”她起身。 我抓住她的手腕，“就在这里睡吧，就当在你离开前，最后一次保护你。” 冷西没看我。 她目光看向地面。 那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地的伤感。 “好。”她应了我，然后走到床前，躺了下去。 她面朝着我，“如果你困的话，可以把我叫起来，我去隔壁睡。” 我点头：“嗯，睡吧。” 今天晚上，我怎么能睡得着。 纵然我是困得睁不开眼，我的大脑也会保持着清醒。 因为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清醒过。 我从来都是想当然的认为，我是帮不了冷西的。 冷西讲述的那冗长的梦，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这传递着一个信息。 我是仅次于她父母和老赵外，唯一一个她觉得可以依靠的人。 一向没有安全感的她，以为我可以依靠的，可我却迟迟不出现在她面前。 我到底在磨蹭什么？ 因为我的自卑，还是因为我自以为是的想法。 我眼睁睁的看她沉入海里，可能还以为她是在寻找另一个出口，却不知道，她已经掉入了深渊。 我已经错过了。 她早已沉了下去。 我很想打自己一个耳光，但我看到冷西也没睡着，她侧着身，两只眼睛并没有闭上，而是直直的看着我。 她把自己用被子包得严严实实，刚刚进来时，她穿着的是长款睡衣，所以她的惊恐可能并没有消除。 “怎么还不睡？”我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情绪很低。 “我睡不着。” “是不是有烟味？” 我明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却还是装模作样的扫了扫眼前并不存在的烟雾。 “我怕我闭上眼，还会继续那个梦。” 她可能对刚才的梦已经绝望了吧。 我走过去，俯身为她理了理被子，笑道：“怎么可能？醒过来后，梦是不会延续的。” “也许不会延续，你可能不知道，一个梦境，是会反复的吧？”她转身，平躺着看向天花板，“这个梦，我最近经常做，除了开头不一样，最后都是沉入了水里。” 我手垂到地上，迟疑了几秒，还是伸出来，摸了摸她的头：“我现在在这里，你还怕什么？” 她一把抓着我的手：“你能上来陪我睡吗？我保证，我什么也不做。” 第337章 悲欢离合 这不应该是我说的话吗？ 竟然是从一个女人口里说出来。 “放心，我和沈小姐是好朋友。”冷西笑道，“她是个好女孩，我不会伤害她。” “上来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挪出了位置，再一次对我说。 我没有什么好作的了。 就当朋友躺在郊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一般，单纯的睡觉而已。 我上了床。 但我整个身体都往外挤，能离她多远就多远。 冷西大笑：“怕我吃了你？” 不，我不是怕她吃我，我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吃了她。 她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在无数个夜里和清晨yy了她。 没有任何女人频繁这样出现过。 就连唐小樱，也只是要在我面前，才能挑起我的yu望。 所以我很害怕我自己会掉入坑里。 这样，我就对不起沈清宁和冷西两个人了。 我心里明白得很，冷西今天要的不是我对她说，我舍弃沈清宁和她在一起，因为这样的我，她是不会要的。 这样的我，只是不负责任的男人。 冷西要的安全感，是一个负责任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能抱抱我吗？” 我又懵了。 她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面对谁，我都可能成为柳下惠，但唯独面对她我不能肯定。 她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有泪，“放心，我只想睡个好觉，明天才能有精力开车。” 她哭了。 我很少看到冷西这样。 说明她今天的情绪真的很低落。 她是急切的想要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 我能说什么好？如果真拒绝她，我就是作。 我声回应她：“好。” 小心翼翼的向她移过去，她把被子分给我一半。 明明就唾手可得的她，我却已经离她很远很远。 我本能的想往后退，但还是接过她递过来的半截被子，“冷西，我不想毁了你的清白，我希望你在任何地方，都是清清白白的。” 我无厘头的说了这一句。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来主么一句话，我连自己都不知道。 可能在我心里，她就是容不得任何人亵渎的，包括我自己。 我不会像哄唐小樱那样，说只是在门口不会进去，然后又不管不顾的把她拿下。 而对冷西，就算是我真的和她好上了，我也不会轻易要她的身体。 可能，这才是真正的爱。 不愿伤害她，哪怕一丁点伤害，都不愿带给她。 冷西侧着身子，我则僵硬的张开一只手，轻轻搭到她的肩上。 一整套动作十分生硬，冷西见状，主动把我另一只手扯了出来，放在她的头下。 她虽然看似主动，实则过于粗暴，我能看到感受到她的紧张和局促。 因为她的耳根已经红了。 我们就这样僵着，像抱在了一起，又像两条平行线一般，除了我的一只手枕在她脖子，一只手硬邦邦的搭在她肩上外，其他地方都像两条平行线一般，没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我已经闻见了她的芬芳，听到了细微的呼吸声，终于忍不住了，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揽，她就被带了过来。 她的手无处安放，我就把那只手扯过来搭在我的腰间。 这一刻，我不平静。 可我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缓缓的收紧自己的手臂，让她越发贴近我。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她身体很软，我的嘴刚好对着她的额头，呼吸打在她细致的皮肤上。 而她的头发，则随着我的呼和吸时不时扫在我脸上。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感到我身体的变化，我能。 那感觉像无数只蚂蚁在爬，肆意的噬咬着全身，我小声说道：“睡吧。” 我闭着眼，等她的回答。 她反问我：“你能睡得着吗？” “睡不着。” “南天，你相信我能把公司盘活吗？”她颤着音问我。 “能，我相信你。” “我以前也相信，可我现在越来越没有信心了。”冷西抬起头，仰望着我，“我多么希望我爸妈还能在世上，这样我就没有顾虑的，去做我想做的事了。” “那你想做什么？” 她沉默了。 “我怎么样才能帮到你？”我问。 她没回答，反而问另一个问题：“如果我宣布破产，我可能就会去做我想做的了，是吧？” 我手心出了汗，力道却又添了几分。 她没抗拒。 听得出来，她已经很疲惫了。 若不是今夜，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她藏在内心的娇弱。 我想起父亲对我说的话，说道：“那就遵从你的内心。” 她轻轻推开我，问我：“那你会遵从自己内心吗？” 我怔住，很清楚她指的是什么。 她突的凄凄一笑：“人的一生，所做的事那么多，有几个又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过？你觉得无奈，我也是逼不得已，所以才会有悲欢离合吧？” 我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也许是我刚刚抱她太紧，我看她额上也出了细密的汗。 她转身，离我两尺的距离：“睡觉吧，晚安。” 我回过神，说道，“晚安。” 灯很亮，看着她瘦小的背，我睡不着，我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怕她转过身时找不到我。 许久许久，我以为她睡着了，起身要去关灯时，她突然又转身抱住了我。 她头埋在我的胸前，我看不到她的面孔，但我听到她吸了吸鼻子，明显是哭过，她说：“别关灯，太黑。” “好。” 而后，她没再说话。 外面有车路过的声音，在这深夜里，还使劲的按喇叭。 还有一些人路过说话的声音，在这间房里听得清清楚楚。 可我的眼睛却渐渐模糊…… 我们什么就这样相拥而眠，天还没亮，我就醒了过来。 但怀里的人已不在。 我以为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但床上还留有冷西的温热。 明知道她会离开，但这一刻我还是心慌了。 我急忙爬起，踉跄的开门，跑到隔壁拍打602房。 “邦——邦——邦——”敲门声响彻整个走廊。 但没人回应。 只有一间房门被一个中年男人打开，探出头操着一口外地音骂道：“偶丢你老mu啊，你一大早系不系吃屎啦！” 第338章 不用纠结 我没理会那外地佬。 602房间门始终紧闭。 拿出手机给冷西打电话，冷西竟然接了。 她很平静的语气：“我先走了，帮我谢谢叔叔阿姨的招待，按摩椅三个月包退，终身保修，如果有任何质量问题，都可以打它的官方电话。” “我应该送你过去的。”我从走廊的窗户玻璃看过去，外面的天黑乎乎一片。 接着，听见有远处的雷声。 快下雨了。 此时的天应该密布着乌云吧，跟我的心情一样。 冷西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她不再是那个在我怀里说她怕的弱女子，她笑了笑，跟我说：“还有谢谢你的项链，保重。” 电话被挂断。 又一声雷下来，这次更近了一些。 我走出酒店，心里空得慌，就像失去了一个支撑点，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我没有打车，就在这县城的街道上走。 走了一会儿，直到一个响雷把我打醒，我才发现，自己走到了高速路的边缘。 那上面就是高架桥。 冷西要回深城是必经之路。 可是她已经离开了，可能已经身处几十公里外了。 我其实完全可以现在打个车去跟着她的脚步去找她的。 但我不能，她既然选择了这种离开方式，那就代表，她是不会再见我。 她昨天叫我抱她的那一刻，就代表她已经把这个作为我们之间了结的方式。 我站在高架桥下，烟在我手里燃烧。 雨很快下下来了，我就站在雨里没动，任凭那烟头的火被雨水浇灭。 连同我的心情，慢慢冷却。 雨下了一个多小时，滂沱大雨没有间断。 等我找到能打出租车的地方时，我身上都已经快被雨水泡掉一层皮。 应该很冷，但我没有知觉。 回了家睡了一觉后，我开始发烧。 朦胧中，我看到冷西掉进了海里，于是焦急的走向她，对她说：“不要怕，我来救你。” 可我步履维艰，像被什么绊住，怎么也走不过去。 就那样，我见她挣扎着的双手渐渐消失在水面…… “冷西！” 我猛然惊醒，发现的却是南丽的身影，她正拿着一块毛巾往我额上贴，见我突然睁眼，吓了她一大跳：“哥，你吓死我了！叫冷姐姐干嘛？她都已经走了。” 我怀疑此时的我双眼是空洞的，否则南丽不会把手放在我眼前晃动试探我是否能看见。 “哥，你睡了两天两夜，现在还在低烧，你告诉我，你是不烧糊涂了？” “你怎么不去学校？” “我请了病假。”南丽说，“老妈说你这情况很严重，让我随时看着，有情况就赶紧打120急救，他们不懂，怕搞不定。” 我什么都不想说，刚刚那梦如此清晰。 它好像在对我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我应该把冷西从水里救出来。 也许就在刚才，冷西又在和我做这同一个梦。 这个本就是她反复做的梦。 她在期待着，有人能救她。 我让南丽去学校，自己则拨了个电话给老赵。 我说：“老赵，我想和你谈谈。” 老赵大概已经知道冷西到过我这里，他没有立即拒绝我，而是对我道：“那就等你回深城了，我们一起喝一杯。” “冷西已经走了么？” 老赵顿了顿：“明天的飞机，南天，既然你们已经道别了，就别再想去机场送她什么的了。” “我明白。” “我也希望她过得快乐，但有时候，被责任压着时，我们无从选择。” 老赵叹了口气：“最近我都在深城，你要想跟我喝一杯，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谢谢老赵。” 不知是生了这一场病，还是因为老赵的这三言两语，我觉得自己好像通透了许多。 人生中，会遇上很多喜欢的东西，但并不是所有这些喜欢的东西都能唾手可得。 得不到，那就努力争取。 倘若用尽了全力还争取不了，那就只好放弃。 但你要明白，你所喜欢的东西，可能会落入根本不在乎它的人手里。 所以我不应该去纠结到底能不能得到它。 而是要努力的去保护它，就算得不到，那也要让她落入更珍惜它的人手中。 母亲生日那天，我陪亲朋好友喝了些酒，但我没喝多少，因为我打算在酒席结束后就回深城。 我要去做自己的事业，帮助冷西从泥潭中爬出来。 这天我买了半夜的车票返回了深城。 到深城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当我背着行李疲惫的到出租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租屋门口。 是沈清宁。 已经瘦了一个影儿的沈清宁。 她当时蹲在门外的墙角边上，抬头看到我的那一刹那，我见她眼底的激动。 几乎是冲了过来，她张开了双手想要抱住我，但冲到我面前时，却又停下，犹豫了后，垂下手轻声道：“你回来啦？” 她脸虽然看起来更清瘦，但可能化了妆，并不影响她的颜值。 我有些惊讶：“你不是说明天再过来的？” “我等不及了。”沈清宁一笑，“我掐着你到的时间过来的，刚刚好。” 进了屋，我们各自洗去身上的疲惫。 她穿了件宽松的睡衣，坐在我身边。 天已经不凉了，她的睡裙不长，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露出了细白的腿。 我移开双眼，拿了手机在跟李威聊天，顺便问沈清宁：“我先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我不饿。”沈清宁拉了拉裙子，把裙子拉到膝盖处，“不过我带了我们老家的粉，可以当早餐的，我帮你做。” 说完她就站起来，我叫住她：“厨房很久没用过了，出去吃吧，坐了车已经很累了，现在也懒得做清洁。” “好。”沈清宁又坐了下来。 可能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再次见面，确立了关系后，现在的我们面对对方时竟然感到有些尴尬。 几秒后，我放下手机，对她说：“走吧。” 但在我起身的那一瞬间，她又拉住了我的手。 我低头看她，她目光迎着我，没说话。 “怎么了？”我笑道，“不饿也得吃一点吧。” 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挤了笑：“那等我换件衣服。” 我们出去后又再回来时，谁都没有因为坐了车而补觉。 第339章 如实回答 沈清宁还是那个沈清宁，她依然专心于她的写作。 我在旁边工作时问她：“现在在深城，写字是不是行如流水了？” 她笑：“不然为什么我要冒着风险来深城？” 我愣了愣：“什么风险？” 她眼睛一转：“被你甩的风险。” 沈清宁真是人间清醒，但她还不了解我的为人，至少目前我的想法里，是她若不主动离开我，我会负责到底的。 当初我在要她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个事。 下午，我去了李威的住处。 毕竟有沈清宁在，抽烟谈事都会影响到她。 李威的家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看到央央从卫生间出来，我才想到，央央早已是我们的队友。 央央跟我汇报着她跟进了的一些工作，特别提到了晏志伟的事。 我随口一问：“怎么样，他那边有戏了？” 央央点头，提到这里时很兴奋：“他已经约了我，让我参加他朋友的聚会，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一步。” 李威用欣赏的眼神看向她。 我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央央，你有两把刷子。” “南总，不用夸我，我可不想还没有一点成果就已经飘飘然，您就期待我的结果吧。” 李威笑了笑：“央央现在很努力，每天都在学业务，学谈话技巧，很不错。” 又看了看我，对央央说，“央央，你去楼下帮我买包烟吧，顺便买点吃的和喝的上来，这么久没见着南天了，一起喝一下。” 央央走了。 我知道李威的本意不是叫央央买烟酒。 “有屁快放。”我已经等不及了。 “南天，我实话跟你说，现在央央在我这边上班真的很别扭，她每天七点多就给我带早餐过来，我还没换衣服，搞得我手忙脚乱，而且她在这里我们就一男一女在这个屋子里，总觉得不妥。” “怎么？想把可可弄过来？” 李威摇头：“说什么呢？我和可可没什么，既然是交易，那就谈不上感情，而且这几天她基本都没过来了。” “为什么？” “她们有自己的想要的东西。”他抽了口烟道，“她不像央央，表面看起来挺本分，实际她喜欢赚那些快钱，但央央想要的东西，是比她想要的要高端得多。” 我不解：“要什么还分高低？每个人想法不一样，我们不能强加。” “所以我知道我和她不合适，倒是你，真能耐，还救娼为良……” 我摆了摆手，让他停止这个话题：“央央不算什么chang。” 又想想了他刚刚的话，回他：“再忍忍吧，把业务做起来后，去租个办公室。” “行，我们想要做大的话，迟早也得整个办公室的。”李威灭了烟头，“这几天你回去了，我这边的单子也不少，其实本来能接更多的，但老朱那边回复的工期越来越长，所以有一些客户等不了就白白流失了。” 这个是事实。 我们很被动。 所以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靠在椅子上，说出来一直压在心里的想法：“实在不行，我们就自己想办法拿到技术。” 李威一怔，随即一拍大腿：“我k，你这想法好啊，要不让钱书洁帮帮我们？” 李威思路很清奇。 我白他一眼：“首先，钱书洁不可能帮我们，再次，我们如果真通过这种方法搞到他的技术，那就是盗取，是要吃牢饭了。” 李威嘿嘿一笑：“老朱还会告钱书洁不成？” “这种事，谁能说得准？” “这技术本来就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我们这种门外汉，从头开始研究也得要时间吧，再说了，等我们研究出来，那这一行都已经没有赚头了。” 我深吸了口烟：“所以这条路行不通，现在只有两种方式，要么找专业的人研究，要么直接向别人买。” “买技术？”李威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方法，但谁会卖？” “这事儿我去研究研究。” 刚说完，李威手机响起来。 他看看我，小声道：“潘旭，最近他老是打电话给我，想说服我跟他合作，都被我回绝了。” 我想了想，对李威道：“你跟潘旭说，我想见他一面。” “你疯了，他这种人，想跟他合作？” “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想要赚钱，那就胆子大一点，但跟这种人合作，要时刻保持清醒，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坑里，爬都爬不起来。” 那电话已经挂掉，李威回了过去。 李威简单讲了几句后掐了电话，跟我说：“他说他安排，待会就定时间和地点。” 下了班，我从李威那边出来，就问老赵有没有空。 老赵告诉了我一个小酒馆。 我知道这个小酒馆，很精致，酒不贵。 我点了菜，在酒馆等了十分钟左右，老赵才姗姗来迟。 “抱歉，我迟到了，最近事情繁琐，有点焦头烂额了。” “老赵，不用跟我客气，虽然你看不太上我，但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别说十分钟，就是一个小时，我也不会埋怨你。” 老赵哈哈一笑，又恢复了我认识时他的态度：“南天，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要是看不起你，我这趟根本就不会来。” 我为他倒上一小杯酒。 这酒是高梁酿的烧酒，度数高，易醉。 “我以为从你老赵口中说出的话，一句都没会假……” 他呡了一口，呲了呲嘴：“南天，小西什么样的处境你也看到了，她是个要强的人，我很尊重她，她什么意思我必须传达到位。” “那就是冷西瞧不上我？” “南天，你能不能不要一根筋？小西不愿让你卷进来，就是因为她怕连累你，她想独自承担。” “那为什么现在你又能说了？” 老赵看着我：“你还跟我装？你现在都有女朋友了，我们还在意什么？你总不会在你女朋友面前，去为冷西做傻事吧？” 我没回答，喝了几口闷酒。 烧心。 接着，又听老赵语重心长道：“南天啊，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成熟一些，既然你跟那姑娘确定了关系，就应该把她放首位，事事都要在为她的立场考虑问题了，我相信你会这样做，所以你现在问小西的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再遮掩了。” 菜上来了。 我吃了一口爆炒腰花，反问老赵：“老赵，这可是你说的，我问什么，你都会如实回答么？” 第340章 想拼一把 “君子之言，信而有征。”老赵年龄并不算太大，但喝了两口酒神态就像老头了。 不是醉，而是他的脸上，竟然写满了岁月和经历后的沧桑。 我知道我要问什么，但不知从何问起。 思忖许久，才开口问道：“老赵，冷西是去国外找她前男友了吗？” 老赵早已有了说辞：“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毕竟她去的地方，她前男友的确也在那边，但我敢肯定的告诉你，她现在去的地方，也有吴淑芳。” 我心一紧，“她后妈？” “小西在拒绝了欧阳浩的帮助后，就下决心去国外找吴淑芳，但现在还没找到，吴淑芳改了名更了姓，不知躲在哪个角落，所以小西现在在国外很辛苦，现在的她只能赌，赌吴淑芳会出现，赌她出现后，能追回一部分赃款。” 老赵低着声，讲得很无奈。 我听得也很揪心。 “这边的事她全权交给了我，她叫我把公司撑住，等她的好消息。” 老赵本来就低的嗓音更加低沉，眼睛里像进了沙子般红红的：“我对不起冷总，让二十多岁的小西要承担这种苦……” “那现在还差多少缺口？” “现在这情况，盈利的公司没几个了，数西算是比较好的，所以想要这几个小公司支撑集团，恐怕很难。”他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又道，“现在缺口很大，除非有一笔大的资金进来，否则很难起死回生。” “最少要多少，才能让公司起死回生？” “按照现在十来个亿的缺口，但如果每月能注入一笔资金，再加上良好的经营，想要维持并不是那么难，可这不是权宜之计，因为小资金只能够维持，并不能做为滚动金，这就是死钱，难以让公司回春。”老赵经验如此丰富，但在这个事上，好像也感到举步维艰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是个硬道理。 老赵稍微停顿后又道：“小西本想把京城的那套房给变卖，被我阻止了，因为那是他父亲留给她的老宅，她母亲的遗像还挂在那里，一旦卖出去，想要买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把眼前杯里的酒喝了下去。 “老赵，我想帮你们。” 老赵笑了笑，没接我的话：“南天，你知道冷西那天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你家吗？” “为了跟我说再见。” “她知道你有女朋友后，才决定去找你的，她已经作了在国外找不到吴淑芳就不回来的打算。”老赵眼神突然变得深不可测，“而且，她在国外还准备了……” “什么？”我有不好的预感。 老赵一瞬间又变得温和：“我是说……吴淑芳可能不会把吞进的钱拿出来，所以我对小西说，拿不到就别拿了，别硬来。” “老赵，刚刚你说的话不全，你是说，冷西准备了和吴淑芳硬来，就是负法律责任也不惜吗？” 老赵不吭声。 冷西来找我，不是说再见。 而是当作了决别。 “老赵，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我会尽我的全力帮助冷西，麻烦你转告她，我以好朋友的名义帮助她，希望她不要做这种傻事，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的。”我举了杯子，碰了碰老赵面前的酒杯，“让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老赵缓缓的提起酒杯。 我知道他心里是不相信我有这能力的。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告诉她的，但她知道我要见你，也托我告诉你，希望你能对那姑娘好一点，她所希望的，是所有人都不要像她一样苦。” 我没再说话，一个劲儿的喝了酒。 冷西现在还在想着沈清宁，她也是个好姑娘。 她们都是好姑娘，所以我都不能让她们痛苦。 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想拼一把。 和老赵喝高了，出来后，我找了个代驾回了出租屋。 途中，我迷糊的打了电话给李威，问他潘旭约的时间和地点。 李威一惊：“你没去找潘旭？他就约的今天晚上，扬子娱乐城，我不是已经发给了你，你没看？” “几点？” “妈的，已经过了，约的八点，现在已经九点了。”李威很是奇怪，“这潘旭怎么也没打电话来催，要不我问问他……” 我打断他的话：“不用问他，我现在调头去。” 潘旭是什么人，现在是他在求我，所以他很清楚，他是需要等我的。 他甚至以为我是故意迟到，是为了考验他。 所以我没叫李威打电话。 到扬子娱乐城时，脑子已经清醒了许多。 潘旭油头粉面的站在娱乐城门口，笑脸相迎。 “南总，你可终于来了。”他的门牙很大，笑得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下车时，他弯着腰，卑躬屈膝的样子又让我感到舒爽。 我突然很佩服潘旭，能屈能伸。 “三楼，我已经准备好了，刚刚打电话给李总，说您才喝了些酒，特意给您备了些养胃茶。”潘旭喋喋不休，“南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要是还想再跟我喝两杯，我定会奉陪。” “就喝茶吧，我怕喝酒后，又被人下套，怎么死的还得找人调查。”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潘旭一眼。 潘旭恬不知耻的继续笑：“上次冒犯了我，你小人不记大人过。” 三楼，果然见潘旭已经叫人泡好的茶。 养不养胃不知道，但在门口就闻见了清香，味道很温和。 茶间没有人，就我和潘旭。 潘旭为我倒了茶，我刚喝了一口时，就听他打了个响指，接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您好，我是这里的茶师。” 这女人穿了一身汉服，前面被包得圆圆滚滚，让人大开眼界。 我眯了眯眼。 知道潘旭的目的。 他一向爱好这个，以为我之前都是因为没有钱，才不敢玩儿这些。 那女人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刚好那圆圆滚滚就展现在我眼皮子底下。 我瞄了一眼后，便感到血脉喷张。 男人看女人，第一眼不是看脸，是看她该有的肉。 所以那女人长什么样子，我完全没有印象，只知道很圆。 潘旭那眼睛像老鼠一般看向我：“南总，这茶师可是我钦点的，是这手艺最好的，当然，也是最贵的。” 他毫不掩饰他对我的用心良苦。 花了钱，总要让我知道。 但他可能错了，我不爱好这一口。 我不动声色，看他到底用心良苦到何种程度。 这茶师为我倒一杯时，就有意无意的触碰到我手臂。 用她圆圆滚滚的东西。 第341章 脸皮够厚 潘旭见我也没明着拒绝，认为时机已经成熟，这才跟我说起正经事来。 “南总，你看上次我那事做的，的确不道德，但你放心，我已经全部摆平了，这两天就把尾款打给你们。”在我面前，我从来没有潘旭如此卑微，“而且现在我手上又有几单，你那边看能不能把这些单都接喽，其他的都好说。” 那女人递过来一杯茶，我装逼式的小呷了一口。 “潘总，以往的事我不追究，我们就谈以后的事。” “是是是。”潘旭那脸已经笑得还不了原了，“南总，我也不吹，我潘旭能在深城到今天，还真不是混一混就得来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想要赚钱，这脸皮肯定得比别人厚，想要脸，那就别想赚大钱。” 潘旭说得没错。 但太不要脸，也只能赚点小钱。 我笑：“潘总，我就问问，如果我们能合作，你那边每月能给我多少订单？” 潘旭立了一个手指头。 “十万。”潘旭已经等不及了，没等我问，自己说了出来，“保守估计十万的单子，但前提是南总你得接呀。” “你说的金额，是指什么？” “你的报价，按照你以前的报价来看，我估算出来的。” 他能接到这么多单子，已经不算差了。 我不相信：“你怎么又能肯定，你每月都能给我这么多单子？” 潘旭往后一仰。 茶师很懂事，默不作声的起身，扭着曼妙的腰肢出去了。 “南总，可能以前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让你对我失去了信任，但这次我敢保证，我的单子是充足的。”潘旭很是得意，“再说了，关乎我利益事，我也不可能乱开黄腔的。” 他给我点了一支烟，低头又道：“而且这个单只会多，不会少。” 潘旭不像是吹牛。 我抽了口烟，半眯着眼观察着他。 能说出这个大话，说明他真的掌握着一些资源。 但我有我的目的。 我笑了笑：“我相信潘总，不过既然我今天约了你来谈合作，也并不是你抛些单给我就是合作了，是吧？” 潘旭仍然一脸笑，但又有轻微的变化。 他可能已经猜到了，我这个条件对于他来说，肯定是过分的。 “南总，你尽管说。” 我调整了身体，慢吞吞道：“我要你把深城所有的软件代理联系方式归纳给我。” 潘旭眼神一滞。 不是过分，是太过分了！ 随后他反应过来，“南总，你可别拿这种事开玩笑，你这不是抢我资源嘛。” “潘旭，我没开玩笑，我今天就是抱着和你交易的目的来的。”我呼了口气，“我知道这些人的联系方式对你来说相当商业机密，但我也有我的原则，你提供给我后，我也不会插手你所涉及的业务。” 潘旭摇头，从我来时第一次正色道：“南天，这代价太大了，我恐怕不能给你。” “当然，你也可以不给我，但我有的是办法得到，其实得到他们的联系方式轻而易举，只是一旦是从你手里拿出来的，那你找我做数据恢复的事不就顺理成章了？” 我的确可以从别的地方得到这些信息。 但不准确。 潘旭手里的信息，我相信比任何中介的，卖信息的人提供的都要精准。 “潘总，我可以跟你签一个协议，我不会碰你所提供给我联系方式这些人数据恢复这块的业务。” 他半信半疑：“南天，你向我要这东西，不就是想做这业务的么？” “不，我说过，在这名单中，你所涉及的业务，我不会抢，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要把深城的数据恢复业务做烂了。” 潘旭点了烟，低头不语。 “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联系我。” 事情说完了，我也该离场了。 那女人闻声而动，推了门进来。 我都怀疑她一直在门口偷听。 她几乎是从嗓门里挤出了让人麻酥的声音：“南总，刚刚那茶只是热身，还有第二壶。” 我有点不耐烦，看着她胸前快要爆的衣领：“第二壶是什么？” “第二壶……”她眼我眼神有些冷漠，低下头，看了看潘旭。 潘旭摸着下巴沉思，出声道：“南总不爱这口，下次换件衣服再过来吧。” “潘总，脸皮厚不是在这社会唯一的生存之道，有大舍才会有大得。”我说完这话，提脚就走。 我知道潘旭的顾忌。 他很有可能不会答应我。 若真是这样，那对我来说，这也算重大损失。 毕竟他告诉我，每个月十来万的单并不是个小数目。 若真有那么多订单，那潘旭的确不简单。 刨开给老朱的报价后，我们公司能赚小几万。 而这些，都不用我和李威辛苦去跑市场，相当于每个月躺着赚钱。 我之所以向他索取深城所有代理的单，是我想做软件销售和售后这块市场。 深城企业多如牛毛，我摸过底，不说那些原有的企业，每一年新成立的企业这块蛋糕都已经够我们吃饱了。 所以在车上，我一直都在注意着手机，生怕错过潘旭的电话。 我突然发现以前的我太任性了。 没有利益的任性，谈不什么尊严。 但这电话一直没等来。 回到出租屋时，客厅还留下一盏灯。 沈清宁应该已经睡了，沙发上却空无一物。 我这才想起，离开时忘了拿盖被和枕头出来。 可一向细心的沈清宁似乎也忘了，她只是把我的睡衣整整齐齐的放在沙发头上。 好在今天天并不冷，不用盖被子也不会冷。 我看了紧闭的房间门，去冲了凉。 刚出卫生间，就见房间的门被打开。 沈清宁穿着那件睡衣裙，裙摆带着蕾丝边的裙子，倚在门口，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看着我：“怎么这么晚？” “今天谈了些事。” 李威请我喝的那茶确实醒了些酒，现在除了打嗝会有一点酒味外，几乎都忘了自己喝了酒。 “那睡吧。”她进了门。 我抬脚走到沙发边，躺了上去，手枕在头下：“好，那晚安了。” 沈清宁倒了回来，侧头看着我，不解：“不进来睡？” 明明就已经和她睡过，此时此刻，我却慌了：“……这里睡……一样。” 第342章 想去看他 可能，面对突然又折回来的沈清宁，我还未适应。 从李芮离开后，我就没有过正式的女朋友了。 沈清宁明显不悦：“南天，你能尊重一下我吗？” 就自认为，就是因为尊重她，我才睡在客厅的。 就算是我们已经确立了关系，但也并不代表，就要马上睡在一张床上了。 而且从我进来时，见她房门紧闭的那一刻，我就以为，她并没有邀请我。 所以她突然跑出来跟我说进去睡时，我真的没有想到。 没等我解释，我看到沈清宁皱了皱眉，咬了咬牙，“还是说，我的到来，打扰到了你？” “别这么说，我没任何这种想法，我只是觉得，我们突然睡在一起，双方都会不习惯……” 沈清宁似乎不想听我说这么多，她硬生生打断我的话：“那你到底要不要进来？” 我没再继续解释了。 再解释也是徒劳。 我走过去，牵了她的手，拉她到床上坐下。 关门。 关灯。 “很晚了，别跟我置气，一起睡吧。” 说着我率先躺了上去。 她没动。 黑暗中，她坐在床沿，背对着我。 这是沈清宁第一次同我生气，以她的性格，应该是触碰到她的雷区，她的火气才会上来。 我牵着她的手，道：“今天我有点忙，没有顾及到你，很抱歉，以后会注意的，原谅我，行不行？” 沈清宁这才开口：“我不需要你有多顾及我，我只希望你能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而不只是因为责任。” 她说了这话后，我沉默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她。 几秒后，我还是安慰道：“你刚过来，我还不太习惯，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调整自己。” 沈清宁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我后来一直在想，我南天何德何能，会遇到些这么好的姑娘。 李芮，冷西，沈清宁，都是善良又纯粹的人。 “南天，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决定过来的吗？”沈清宁缓缓躺在我身边，没有向我靠近，但我们牵着的手没有放。 “不是因为找灵感？” 她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这你也相信。” “所以是因为什么？因为发现离不开我吗？”我开起了玩笑。 沈清宁在离开时，我已经肯定了，她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所以我才这么胆大，开这种玩笑。 哪知她却沉默了。 最后，她就这样牵着我的手，道：“睡了吧，太晚了。” 我不知道她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只是听到她说出的每个字都感到非常孤独。 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懂她的人。 我们就这样牵手而眠，第二天，我发现她躺在我怀里，但她已经醒了。 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见我也醒过来，小声问我：“今天是我们正式交往的第二天，你想吃什么？” “随便。” “我回老家的这段时间，跟我妈学会了十二种早餐的做法。” 我瞥向她：“所以呢？让我当小白鼠？” “我爸妈已经做了小白鼠啦。”她坐起来，又恢复以往的笑，“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吃，没有任何副作用，我这就给你做，你可以再睡会儿，等我做好了就叫你。” 沈清宁跑了出去。 但我肯定睡不着了。 我爬起来，见她在厨房在忙碌。 现在才七点多，把电脑打开，照例每天在群里发一遍广告，附加一个红包。 我发现，现在群里的订单好像并不多，也就是广散渔网，能网到的客户，很少很少。 但只要有万一之一的机率，都不能错过。 一个小时后，沈清宁就准备好我早餐让我过去吃。 我以为她说的十二种早餐，是很丰盛的。 看她忙碌了一个小时，都有些于心不忍。 但当我看到餐桌上的食物时，那种罪恶感逐渐消失。 面包片上抹了酱，牛奶，白水蛋，蒸的红薯，以及几颗葡萄。 葡萄，面包片和牛奶是现成的。 也就是说，只有白水蛋和红薯是做的，也就放在火上蒸熟。 我心目中跟妈妈学的早餐中，再怎么也要会摊个鸡蛋饼什么的，但这早餐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沈清宁一样样的指着这些食物，煞有其事道：“蛋白质，碳水，维生素，齐啦。” 看她为自己做的早餐感到自豪，我也不能不给面子，很快就扫荡干净。 吃完后，我换了身衣服准备去李威那边办公，穿好鞋子和沈清宁说再见时，沈清宁走了过帮我整理了衣服，“早点回来哦。” 她虽然极力的把语气说得嗲一点，可还是有些别扭。 她可能从来没有试着这样跟一个男人说话吧。 我点头，也极力表现得很温和。 因为我知道，她是在很努力的想在我面前展现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 “晚上把李威叫过来吃饭吧。”她笑了笑，“我跟我妈还学了二十道拿手菜。” 十二种早餐…… 二十道菜拿手菜…… 五花八门的说法，整得还挺高级。 “行，不过我们招了一个新人，你不介意的话，我把她也叫上。” “行啊，都叫过来。” 说着，她突地在我脸上小啄了一口：“去吧，好好工作啊。” 不是不习惯，是很不习惯。 本来应该我有所回应的，但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笑着说了再见便出了门。 潘旭依然没有给我电话。 我耐着性子等。 我知道不能急，不能在潘旭面前表现得太想跟他合作。 因为潘旭是条人精。 李威和央央已经开始上班了。 央央拿了小本子认真的记着，我刚坐下，就看到微信里同学群里在议论莫东的事。 群里没有莫东，所以他们讨论得沸沸扬扬莫东也看不见。 “听说老莫判了。” “什么情况？他怎么了？” “群里还是不要议论他吧，不太好。” …… 我赶紧打了电话给朱子华。 “他们的消息是准确的。”老朱不太在乎。 毕竟他和莫东的关系已经决裂了，这些都跟他无关了。 “多久？”我看李威和央央朝我看过来，赶紧跑了阳台，顺带摸了支烟抽起来。 “一年吧。”朱子华啧了一声，“自己毁了自己，不值得同情。” “我想去看看他。” 第343章 碎银几两 虽然朱子华和莫东关系断裂，但于我而言，莫东是帮过我的人。 哪怕这帮助到最后全都灰飞烟灭，可单单就凭莫东对警察说，我什么都不知情，我就觉得他这个人值得我深交。 他走上这条路，肯定是有苦衷的。 朱子华一听我要去见莫东时，完全不赞成。 “南天，我不是诋毁莫东，他的人品我见识过，他不是以前在大学的莫东了，和他打交道，你得要做好随时进去的准备，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危险。” “老朱，莫东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我只是提醒你到这里，你也是成年人了，有判断力，但至少我认为，一旦和他走得太近，就好比在刀尖上行走。”朱子华好像再也不愿提起他，说了这句话后，就要挂电话。 我也不再提莫东的事，只问他业务：“老朱，现在你那边的工期越来越久，我这边的客户流失得严重……” 朱子华笑了笑：“没办法，我跟你说过，我人手不够。” “如果我现在这边每月会增加十来万的单，会不会你那边更加困难？” “你在哪里能弄到固定的十万订单，还每个月？我都不敢吹牛我每个月能达到多少，做生意没有定数的。”朱子华停顿了几秒，突然问，“南天，你在试探我？” 朱子华很聪明。 我在试探他，如果他那边真吃不下所有的订单，会不会放我走。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引路人。 可现在他要是真的帮不了我，那我只能另辟蹊径了。 “我只是实事求是。”我感叹道，“老朱，我想把这块市场做得更大，那就需要你那边能更快的给我这边反应，就怕业务一旦多了，造不出东西来，我不可能让那些订单白白流失掉。” “你想怎么做？”朱子华不是在问我，而是带着嘲讽的口气。 他脑子里想的一定是“叛变”这个词。 可我能怎么办？除非我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就靠那些散单半死不活的吊着。 我得发展。 “老朱，我能不能买你技术？多少钱都可以。” 我知道朱子华多半不会同意，但我还是要提出来。 也许，朱子华并不是那么轴的人。 我猜测的是，他可能会跟我说，他一个人做不了主，还需要和他的搭档商量后再回复我。 但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南天，什么都可以卖，就是不能卖技术，这是我和我搭档之间的约定，无论是谁。” 很久，他又道：“如果你真的觉得耽误了你的业务，你可以去找别人，我不拦你。” “老朱……” “不过我不希望以后的你和我，变成敌人。”朱子华挂了电话。 我抽着烟，回味着朱子华的话。 朱子华生气了。 但我没有退路。 我不能一直停滞不前。 我得脱离朱子华，但我也知道，我不能损害他的利益。 只是我们各自走各自的路罢了。 中午，我约了夏晓，看他是否有办法，或是有做数据修复这一行的朋友。 夏晓摇头：“这种技术和开发简直是两码事，而且我那些同学好像都没有从事这一行的。” 一无所获。 我在阳台抽了很久的烟，最终还是决定去京城先看望莫东。 除了以朋友的名义探望外，我还想从他那边找找灵感。 因为在这行我除了是个中介以外，其他一无所知，而在身边的人也没有深入了解过这一行的人。 当然，除了朱子华以外。 所以我提找一个懂的人，问一问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 当天下午，我就叫央央帮我订了半夜的飞机票。 因为便宜。 正好晚饭时，沈清宁做了她学的二十道菜之一二三四五。 做了五道菜。 样样都是用辣椒炒的。 青椒肉丝，牛肉炒红辣椒，干辣椒鸡丁，红烧鸭里放的辣椒是最多的，更离谱的是，青菜里也有辣椒。 央央看得苦着个脸。 不过她很给沈清宁面子，就像我和李威给她面子一样，虽然咸的咸，淡的淡，但我们都就着米饭和酒吃完了。 沈清宁对于我们吃光了她的菜感到自信。 她觉得现在的她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所以在还碗还没洗我情况下，就已经邀请了他们的下一餐：“等南天从京城回来后，你们又过来吧，我做六七八九十这几道菜给你们吃。” 李威扯了扯嘴角：“清宁，其实不用那么客气。” “不，二十道菜我都要做给你们吃才行。” 央央嘴唇通红，听到这里，她眼睛里都没有了光：“清宁姐，其实你这手艺要单单做给南总才行，因为这意义重大，不能随便给别人的。” 沈清宁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儿。 她对我宛尔一笑：“那下次我单独做给你吃。” 我口是心非：“能吃到你的菜，是我的荣幸。” 睡到半夜时，我就悄悄的起来，准备去机场。 我不想打扰沈清宁，她依然像昨晚的睡姿一样，依偎着我。 她好像并没有什么要求。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我的主动。 但我也什么都没提，我也不是没有感觉，两人抱在一起，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除非我有毛病。 我只是心里有一堵墙，那堵墙一直让我往后退。 不过我也很明白，那道防线的崩溃，只是迟早的事。 她没有醒，在睡觉前我就告诉她，不要去送我，深夜返回时，一个女孩子会很不安全。 落地到京城时，已经是四点了。 找了个小酒店住下，又问了群里挑起这个话题的同学，才知道莫东在郊外的一所小监狱里。 “你要去莫东？我劝你别去，莫东这个人怎么说呢，挺让我同情的，但很危险。”那同学喜欢传这些小道消息，我觉得他应该去做狗仔队，“不过去探视前需要先预约，南天，你可能来早了。” 所有的人都觉得莫东是个危险人物。 他们在用有色眼镜看他。 在他们眼里，莫东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可他到底做了什么？只不过为了碎银几两，做错事而已。 第344章 她的房子 次日才能去见莫东，那就意味着，我还要在京城多待上一天。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酒店里工作。 跟进几个老客户介绍的电脑维护业务，以及主姜云龙介绍的数据修得的单子。 姜云龙这个人物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和他关系维持好了，用对了地方，作用也并不小。 单单他和张全的关系，对我就很有意义。 这里的意义，是指关于利益的意义。 在给姜云龙打电话前，我找王昆去查查姜云龙的爱好。 王昆做这个很有一套。 我也不知道，他这些信息从哪里来的，但这些信息确实不假。 王昆笑道：“南主管，我专业的东西不太会，但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小时候我就会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意识到自己用错了词，连忙改正：“我就是喜欢做这种007的工作，挺带劲儿，这是我的强项。” 打通姜云龙的电话，跟姜云龙寒暄了几句后，我就开始试探他：“姜总，你几时来深城？好久不见了，我还说要专程去惠城找你吃个饭。” “南总，我可是经常到深城来，可你不约我，我能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过来过？不给我打电话，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姜总，我朋友最近送了我一些稀罕玩意儿，等你过来的时候，我让你挑挑。” 王昆说，姜云龙喜欢收集民间的那些古董，老旧的，就算不值钱，他也爱收藏。 可能跟他个性有关，中规中矩，怀旧。 王昆的信息果然准确。 姜云龙一听这话，立马提起了神：“你们深城那边的业务我虽然不多，但老朋友还是有，有活动的时候聚个会什么的，还是会叫上我。” “那你过来的时候提前打电话给我，我知道你爱好这一口，还有个客户上次无意间看到，也说喜欢，我跟他说，不行，我得留给姜总的。” 姜云龙吃这一套，连忙答应下来：“下周吧，我还会来深城，到时候跟你电话联系。” 接下姜云龙的订单后，我却不知道该不该抛给朱子华了。 现在我离朱子华就十几公里的距离，我想了很久，都没决定到底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于是我把这难题抛给了李威。 我想，如果这单朱子华从李威手里接了的话，那我就去见他，若没接，那就代表，朱子华已经对我有了很深的成见。 哪知李威告诉我，朱子华把单子接了过去。 李威道：“老朱说，你没必要这样躲着他，他知道你去了京城，让你赶紧跟他联系。” 我一愣：“真的？” “你不相信我？”李威不悦，“反正我传了原话，你爱信不信。” 抽了两根烟后，我还是打了电话给朱子华。 一接通，朱子华就劈头盖脸的问：“你他妈过来了也不跟我说，怎么，你惹我生气了，你还有理了？” “老朱，就是因为怕你生气我才没和你联系的。” “行了，废话别这么多了，你在哪个酒店？等我下了班儿我去接你来我家，让小洁做几个拿手菜给你尝尝。” “你家哪儿？我打车过去，别费劲来接我了。”既然朱子华说了邀请我的话，也正好去见他跟他当面说说清楚，“你把地址发我，我晚点过去。” “行，我发你手机上，到了给我打电话。” 本以为他对我有了成见，以为再开口都很难了，但他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很久之前，祖宗们就已经渗透了这个道理。 中午在外面吃了个饭后，我看天色挺好，便想去逛逛，第一次去朱子华家，总得买点什么才行。 但看着这四处的高楼和街道，我突然鬼使神差的拨了良杰的电话。 这就像是一种反应。 当你身处在某一个地点，某一个空间时，就会想起某一个人。 而现在的我，想到的是冷西。 她的家也在京城。 多巧啊。 良杰在那头仅仅“喂”了一声后，我就问他：“良杰，你知道冷西京城房子的具体地址吗？” 我猜良杰肯定知道。 因为冷西身份证上的地址，就是京城的。 良杰一愣：“你在京城？” “是，我反正也没事，想去看看，万一能遇到她，还可以请她喝个下午茶。”我极力让自己笑出来。 我以为这是个玩笑。 良杰丧气的口气传来：“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南天，你别告诉我，你去京城，就是为了去找冷西的。” “她都出国了，我来找谁？” “所以我才问你。”良杰越来越消沉，“南天，别再浪费时间了。” “良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婆妈，我来是另有事的，要知道地址就赶紧发过来啊，回头请你喝酒。” 良杰叹了口气：“但愿祝你能遇到她。” 但愿我能遇见她？ 真是做白日梦。 我照着良杰给的地址找到了这个房子。 让我疑惑的是，我模糊的记得，她身份证是的地址是个小区，但眼前的这个房子，却是一间四合院。 不大，也不气派，就是一间很普通的四合院。 但就单单从门外看，露出很干净的气息。 还有冷西的气息。 在京城，仿佛整个天空，每个建筑物上，都写着冷西两个字。 我抬头，见伸出院子的一颗枣树，本是春天发芽的季节，可这颗树，却是光秃秃的。 我望着这颗光秃秃的树，点了根烟，木然的站在这里。 下午两点了，天气很好，我就站在那颗树下，抽了一支又一支烟。 我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兜里的烟抽光后，我才恍然大悟，她明明就已经出国了。 这里面空无一人，安静又荒凉。 我转身，失落的抬脚走时，见一个穿得职业的女人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那女人身材微胖，像街道大妈，但穿那衣服，又像是搞销售的。 她手里的钥匙被她甩得哐当响。 “我跟你说啊，这房子的主人去了国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她肯定会回来，所以她就只租一间出来，其他留着她自己用。” 这女人说话声音响亮，屁股扭得像转动的地球仪。 第345章 杯水车薪 男人长得挺温文尔雅，戴了个黑色边框眼镜，听这女人说完后，发问：“那要是她回来住的话，不太方便吧。” “这房子主人说她就算回来也住不了两天，所以也没有什么要求，价格合适都可以租。”女人看了看男人，“只要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您没有吧？” 男人头往里一缩，突地变得猥琐：“我怎么可能有？” 说着，那女人走在前面，准备开锁。 我顿时反应过，冷西是想把这院子里的屋子租一间出去。 她现在正开源节流，想把所有能换钱的东西都利用起来。 可她也不能把这院子租给别人啊，尤其还是这种斯文败类，就算是她一年住不了几天，那也是不方便，而且危险的。 我没动声色，走到不远处的便利店，买了包烟，坐在门口抽烟看着这边。 很快，胖女人和眼镜男就出来了。 看来那眼镜男很是满意。 我看到了他嘴角直往上扬，还不停的和胖女人握手。 我赶紧走了过去，问胖女人：“大姐，这房子要出租？” 女人愣了我一眼：“谁是大姐？怎么，你要租房？” “对，我在这边看了很久了，觉得这院子挺好。” 我递了一根烟给那男人，男人摆了摆手，“我不抽。” 虚伪。 我很会看人。 就他刚刚缩脖子那一下，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对不住了，这院子这位先生看上了，我们准备回去签合同。”女人嘴角都扯到了耳根了，“我当初就跟这房主说过，她这房子不愁租，你看吧，果然抢手。” 又看看那眼镜男：“幸好你比他抢先一步，否则就要被抢啦。” 我睨向那男人，男人果然以为捡到了宝：“行，那我们回去签同合。” 胖女人问我：“先生，你如果真心想找房子，我那里还有几套房源……” 我摇头，吸了口烟，烟打在她脸上：“我就只看中这一套。” 然后我问那男人：“她跟你说的多少钱？我加。” “兄弟，这房子我先进去看的，你加多少钱我都不会让的。”他带着笑，但说的话又让我觉得刺耳。 我把烟叼在嘴里，双手插进兜里，问女人：“他给多少中介费给你？我给两倍。” 女人一愣：“我们中介费是可是有规定的，没有谁给得多就把先来后到的规矩打破了……” “三倍。”我尝到了土豪的滋味。 口嗨的感觉很好。 那男人由刚刚据理力争变得沉默了。 我又向他道：“兄弟，要不我们俩竞争，谁出得高就给谁。” 他在沉默中抬起头，他开始怀疑我了。 他怀疑，我可能是个托。 女人也知道我这个说法不妥，赶紧制止道：“先生，这房子又不是拍卖品，怎么就谁出得高就给谁了？” 我向她眨了眨眼：“姐，我这不是帮你把中介费抬高嘛，说好的事成后给我二百啊。” 女人气得眼睛发绿：“谁认识你啊，你就这么冤枉我！” 那眼镜男已经深深的怀疑了。 他看了看那女人，往后退了两步：“我先回去考虑考虑，我怀疑要么你这房子有问题，要么你们是一伙的。” 他倒挺直接的。 眼镜男走了。 这女人蹬了脚：“你谁啊你？把我客户都赶跑啦，好呀，你不是说你租房吗？你要是今天不租，我就跟你没完！” 我几乎没有停顿，在她话音刚落下时，就回了她的话：“签合同吧，这里多少钱一年？” 她愣了愣，随即打量着我，似要看了真假：“是不是真的？” “真的，就一个房间是吧，多少？” “每月六千……”她没缓过神来，“你连房子都没看过。” 还挺贵，就一个房间，每月六千？ 可我还是得租下。 我想，就当作是，作为朋友对她的帮助。 “不用进去看了，拿了钥匙我还看不了吗？” 她麻木的点头：“哦……也是。” 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又交了一个月的押金，那胖女人便给了一把钥匙给我。 我拿着那钥匙，感觉沉甸甸的。 它可是冷西的家啊。 就这样出租出来了，如果我不接手，那真说不好落在谁的手中。 为了这点钱，冷西可能已经下了大决心才决定租出来的吧。 可我这帮助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我拿了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但一尘不染。 在这嘈杂的城市中，很难有这么一个安静的住处了。 里面有四五间房，那胖女人说，我租的是东房。 其他几间房都锁得死死的，只有东房的门虚掩着。 我推门而入，的确很小，但家具很齐全，可能是改造过，最里面竟然还有个卫生间。 驻足在房间的窗前，透过老式的玻璃窗，我似乎看到冷西的影子。 小时候的，长大了的。 那光秃秃的枣树下，以前应该也很茂盛吧。 或者，一直都是光秃秃的？ 我笑了笑，眼神模糊起来。 在那里待了很久，我才离开，去超市买了一些水果和礼包什么的，打了个车去朱子华所住的小区。 朱子华下来接的我。 小区看起来挺高级，花园大气，但楼层高。 朱子华告诉我，他们住在43楼。 坐了电梯上去，一进门，就见钱书洁系着围裙，笑脸相迎。 但她的脸上，似乎失去了之前的光芒。 说不出的那种感觉，只感觉已经没有灵气了。 “我听子华说你要来，还以他开玩笑呢，没想到你真的过来了，我菜买得匆忙，现在都还没做出来，你得和子华再等等，先去客厅吃点水果，马上就好。” “不，书洁，应该是我来得太突然，辛苦你了。” 朱子华把我提过的水果放在餐边柜上旁，又叫我去客厅坐下。 房子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 朱子华给了我一支烟，又自顾自的点了一根，把火机给我。 “书洁在呢。” “没事，她在厨房，哪里能闻得到？”朱子华完全没有和我有隔阂的样子，但下一句，就把我打入了冰窟，“南天，你要真是去见莫东，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他要是想要卖技术给你，我管不着，但你若接受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朱子华抽烟里，眼睛半眯着看着我。 那眼神，透着寒光。 第346章 执迷不悟 朱子华在警告我。 我原以为，他就算不支持我，但最多也是放任不管，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接的警告我。 我一口气把烟吸了一半，幽然问他：“老朱，那你叫我怎么做？以后订单只会越来越多，我不可能全押在你身上，除非我不发展，我就每月几个单半死不活的吊着。” 钱书洁端了菜上来。 那菜汤洒了一些在地上，朱子华有些不耐烦：“做事能不能毛手毛脚的？” 钱书洁愣了愣，瞟了一眼我。 在朋友面前，朱子华这样数落她，别说是钱书洁，就是我也接受不了。 钱书洁自然觉得没面子，呛回他一句：“毛手毛脚总比水性杨花好。” 我神经一紧。 感觉接下来肯定有一场仗打了。 可接下来，朱子华却叹了口气：“你又来？谁水性杨花了？别整天疑神疑鬼的行不行？” “哪个女人水性杨花你不知道吗？不想让我疑神疑鬼，那就别做那些让我疑神疑鬼的事。”钱书洁把菜一放，又钻进了厨房，“我也不想和你吵，今天南天在这里，别扫了人家的兴。” 朱子华低着头，沉着声音道：“这日子还过不过？” 虽说刚刚我们还为业务上的事而有争议，但作为客人，作为朋友，我还是理应劝说朱子华。 他和任然那档子事，我不相信已经断了。 要不然他现在的单子也不可能相比以前而大增，导致我这边的单子排不过来。 我把声音压到最低，确定钱书洁听不见开口：“老朱，该断就断，不断则乱。” 朱子华没吭声，死命的抽了一口手里的烟：“这事儿我有分寸。” 他每次都以有分寸来结束话题。 如果他真有分寸，钱书洁就不会说个话夹枪带棒了。 我知道一个人若是执迷不悟时，说什么都不会让他清醒。 只有当他头破血流后，他才明白当初所做的一切，原来都是错的。 “你有分寸就好。”我再一次问他，“行吧，既然我也过来了，当着面说清楚比较好，现在你不让我买别人的技术，老朱，那你建议我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业务发展起来？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慢慢的找了些人，形成了自己的团队，所以我必须要把这项业务作为主要业务之一发展下去，否则我没办法养活他们。” “南天，我体会过莫东背叛我的滋味，我真的不想你会背叛我。” 我笑了笑：“所以我在做这个事之前，我会听取你的意见，如果你真有更好的建议，那我可以照做，但现在，放在我眼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找别人合作，一条是买技术，这两条，都违背了你的意愿，那我该怎么做？” 朱子华没开腔。 “我向你买，你也不同意，那我能怎么办？” “不是我不同意，我有搭档，就算我同意，他也不会同意。” 我把烟头灭掉，靠在沙发上，摊了摊手：“所以我现在是死路一条？” 朱子华并不是无情的人。 良久，老朱才缓缓开口：“我现在也确实顾不上你们那边的业务，你去找技术我不拦你，但我不希望卖给你的人是莫东。” 他始终忌讳的，还是莫东。 “放心吧，我也相信莫东不会把技术给我的，否则他也不可能走上这条道。”我苦笑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我还想在莫东口中得到一些这一行的信息。 但我没说。 现在的朱子华，是不会透露这些的。 他的口封得太死。 我很理解，他只是不想让我和他渐行渐远，或者另起山头，对他不利。 我也相信，莫东不会把技术卖给谁。 因为在他那里，这技术已经烂在了他的肚子里，永远都不会剖出来了。 我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朱子华没说什么，指了指钱书洁端上的最后一个菜道：“先吃饭吧。” 虽然刚刚因为和朱子华吵了两句，但这并没有影响钱书洁对于我这个客人的热情。 她和沈清宁一样，总是想把好的一面展示在我们面前。 饭吃到一半时，朱子华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不动声色的按了拒听键。 没过几秒，那电话又开始鸣叫着。 钱书洁有点阴阳怪气道：“子华，你去接吧，你要再不接，我还以为你这电话是那女人打过来的。” 朱子华闷声吃了几口饭，看着手机，没回应钱书洁的话。 在这电话响起的第三次时，朱子华拿了手机起身：“你们先吃，妈的，没完没了，我去接了就来。” 朱子华去了阳台。 关上了推拉门后，外面一片寂静。 “这推拉门的隔音效果极强，当初装修的时候，他就选的最贵的。”钱书洁碗里的东西基本没有动。 那一块牛排在她筷子上僵了很久，都未被送到她的嘴里。 “书洁，也许，你是多心了……” 我都能感觉对她的安慰很无力。 明明知道朱子华和任然的事，明明朱子华也从未否认过这个事，我能怎么安慰？ “南天，你可能不知道，我三番五次发现他和一个女人通话，而现在，他去深城出差的时间，已经很频繁了。” 朱子华什么时候又去过深城？他现在去我的城市，都不会找我喝酒了。 “他去深城这事，你知道吗？”钱书洁盯着我，目光幽怨。 我能怎么回答？当然是回“知道”。 “那他上次去深城，是什么时候？”钱书洁突然问，“几号去的？” 我心都提了起来。 如果说钱书洁之前的都是猜测，但这个问题答不上来，那钱书洁就更加确信了朱子华在深城有女人了。 我吃了一大口饭，支支吾吾的想糊弄过去，却被钱书洁回答了：“他是上周三过去的。” “对，他上周三过来，我们还一起喝过酒。” 钱书洁古怪的，眼神像一把刀，“南天，你说谎，他上周三根本没去深城，是上周四。” “我记错了，的确……的确是上周四……我还记得……” “不，你又说谎了，上周朱子华根本就没去过深城。”钱书洁的声音越来越冷。 第347章 单纯朋友 我却冒出了汗。 我被套了。 无话可说，我现在说什么，肯定是都对不上那个时间的。 因为那时间，是钱书洁规定的。 钱书洁放下碗筷，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那个女人是深城的，我知道，南天，你也一定早就知道了吧？” “书洁，老朱是爱你的，你别想太多了……” 她擦了擦眼泪：“不，是我太爱他了，所以才这么折磨自己。” 阳台的推拉门开了。 朱子华挂了电话进来。 钱书洁又拾起了碗筷，像没事一样，竟然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朱子华这时候就是个粗人，他似乎并没有在意。 饭后又坐了一会儿，朱子华送我回酒店时，我在车上跟他说：“钱书洁知道你和任然的关系了。” “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和任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小洁愿意陪我一辈子，我也不会推开她，如果她想离开我，我会赔她一大笔钱。” 钱书洁什么都知道了。 可她为什么还一再的想要确认，正说明她还不想离开朱子华。 可这样在一起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只对朱子华说了一句：“别伤钱书洁太深，她离不开你，是因为还爱你……” 朱子华打断我的话，也笑道：“等你买了技术后，希望我们不会变成敌人。” 我看着他车屁股的灯光，突然觉得那么刺眼。 或许在这一刻，我们真的渐行渐远了。 回酒店后，潘旭给我来了电话。 他用很不愿意的口气说合作的事。 但即使多不愿意，还是来找我了。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今天在你身上栽了。”潘旭骂骂咧咧道，“我真是着了鬼迷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作为交换条件，老乡，你可要严格执行你的承诺，你到时候抢了我的单，我跟你没完。” “潘总，我要是真是这样做了，以你潘总的手段，我还能在这行生存吗？” “也对，我办法不只一种，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你也不用混下去了。” 潘旭发了一个冗长的文档给我。 那上面全是深城各个软件代理的联系方式。 我终于明白，原来利用身边的人得到想要的东西要比自己苦苦寻找简单得多。 只是前提是，你也得给他想要的。 我一个一个的仔仔细细的查看，发现潘旭竟然把几个重要的人物都剔除了。 至少，在上面我没有看到张全和段一的联系方式。 他给我留了一手。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大部分人的联系方式。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往了郊区的监狱，按照预约的时间，我在探监室等莫东。 很快，隔着玻璃，莫东被人押着向我走了过来。 头发被剃光，脸显得削瘦，但很奇怪的是，脸色又比之前更加红润。 但他那只手依然空荡荡。 他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了坦然的笑，神采奕奕。 我们几乎同时拿起电话，他很高兴：“你怎么大老远过来了？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第一个？” “是啊，酒肉朋友倒是有，但他们觉得这里晦气。”他笑了笑，“你不觉得晦气么？” 我本不可怜莫东，但听到他这话后，心里突然难受起来。 他可能不知道，我来看他，还是带着目的性的。 所以，这口我应该开不了了。 “没有什么晦气的，你一直是我的朋友，从大学开始，现在依然没变过。”我鼻子有些酸，讲这话时，都感到喉咙的异样，“我也是刚好来京城来办点事，所以你也别太感动，也就顺带过来看看你。”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唯一不嫌弃我的人。”他垂下头，但并没有丧气，“上次差点连累你，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我到底是干什么的。” “别这样说，老莫，我得感激你，你是个好兄弟。” 我还是问了压抑在心底的好奇：“老莫，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我帮忙的说一声。” 他沉默了几秒，抬起头：“我没什么什么需要帮助的，我父母都不再想管我了，我也没什么牵挂的。” 我以为就此打住，但他话锋一转，又道：“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脱离了我的帮助后，现在怎么样了。” “是个女人？” “嗯。” 我知道，他想她了。 “叫什么名字？” “朱小珠。” “住在哪里？” “以前在京城，后来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她的家，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他期望的眼神，“南天，你能帮我找到她吗？我只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是我在夜店认识的一个女人，但她家里有事，急需用钱，当时我帮助了她。”我只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她曾经在京城的红叶酒吧上过班。” 我瞬间明白了，莫东因为这个女人付出这么多，其实都是他对她有深深的情意。 至于那朱小珠对莫东，好像并没有莫东爱得那么深沉。 否则她怎么可能连看都不来看莫东？ 我接了他的话：“所以后来你一发不可收拾，还为了他失去了一只手。” 莫东紧闭了嘴。 我答应他：“我帮你找她，但你也得答应我，在里面改造出来后，不要再做傻事。” 莫东眼睛有些模糊的东西。 他感动了。 可能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么动听的，真诚的话。 “好。”他点了点头，“上次你说急需用钱，我也没能帮到你，以后我可能也帮不到你了。” “我就是单纯来看你的。” 本来我还带着目的性，但在他说出那句“你是第一个来看我”这句话时，我觉得我不能开这个口了。 这世界好像变了。 没有单纯的朋友了。 所以我想做莫东唯一的单纯的朋友。 “相信我，我会帮你找到朱小珠的。”我想给他信心，虽然我知道，仅仅通过一个人名和上过班的地方找到这个人的确很难。 他说了声谢谢，可能觉得过意不去，道：“南天，如果你想把你业务做大的话，我倒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 这话猛的刺激了我。 我有些激动：“什么人？” “一个我从业后认识的人，技术上很有天赋，但需要培养，我觉得，他有可能能帮到你。” 第348章 不义之财 毛思明，24岁，大学毕业一年。 这是莫东给我这个人的信息。 很年轻。 我应该怀疑的他的经验，但既然莫东认同他，那我就可以相信。 莫东给我说了一个公司的名字，让我直接去找他，他就在京城。 在进去前，他最后提醒我：“如果找不到朱小珠也就算了，因为一年后，我可能已经变了，可能早就忘记她了吧。” 莫东太小看自己了，以他现在的个性，在朱小珠这个事情上，恐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探监出来，我寻思着该先从哪里入手。 红叶酒吧这时肯定还未开门，看来我还得在京城多待一天了。 于是我先去寻找毛思明。 我以为这个有天赋的年轻人会在一个高大上的公司上班，拿着一份收入不菲的工资。 但我错了。 我抬头看到这个公司时，在百度上仔细核对名字，确认并没有第二家公司是这个名儿时，才确认自己没走错路。 因为这公司在一栋非常旧的楼里。 爬山虎都爬满了整面墙。 “和通软件技术有限公司”几个字就藏在这爬山虎里。 要遇上下雨天或者阴天，还挺瘆人。 没有保安，没有大门，直接上了三楼，看到了这扇玻璃门前的“和通软件”。 我看到玻璃门边，只有一盆花，没有前台，但有两三台电脑，稀稀拉拉的摆在室内。 它给我一种感觉，它快要倒闭了。 我见门没锁，便敲了敲门。 没人应答。 现在中午时间，可能已经下班了。 我转身，准备下楼等上班。 身后的门却“ 咔嚓”一声，开了。 玻璃门好像出现了问题，这声音很异样。 我回头，一个男孩子看向我。 之所以是说男孩子，是因为他脸上稚气太重，我都以为他还是个高中生。 像是刚睡醒，眼睛都还未睁开，就那样眯着眼晃着脑袋问：“你好，找谁啊？” “我找毛先生。” “毛先生？”他眼睛睁开了一点，不大，“你怎么认识他？” “我姓南，找毛先生谈业务，是朋友推荐我过来的。” “他可不做业务。”这小孩子走进去，没关门，已经是在默许我进去了，“找他什么事？” 我觉得奇怪。 一般公司见有人上门谈业务都是热情洋溢，这公司倒好，找了个毛头小子，还不咸不淡的对客户，哪里还能拉来什么业务？ 我看着这办公环境。 有些寒酸，我怀疑这些电脑和办公桌都是二手市场淘来的，除了看起来旧以外，样式也是好多年以前的。 他坐在一张电脑椅子上，随手拿了一支笔，放在指尖转动着。 也没叫我坐。 我兀自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在他这里，如果客气的话，可能会被累死。 “谁介绍你来的？”他口气不羁，涉世未深，“做什么业务？” “我要跟毛先生谈。”在他面前，说多了也无用，我笑了笑，“毛先生不在？” “我就是你说的毛先生。”他脸上露出笑，像在嘲笑我的无眼，“你没见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除了我，谁还会是毛先生？” 我暗自打量着他。 短裤配长袖。 脚上一双球鞋。 胡子刮得很粗心，胡渣高低不平。 是个不怎么在意外表的人，或者应该说，是个比较懒，比较宅的孩子。 我狐疑道：“你也姓毛？但我要找的是毛思明先生。” 我觉得他可能误会了，说不定这个毛先生只是毛思明的弟弟？ 他用脚勾了一张椅子在他面前，把脚放上去，交叉，一边摇一边反问：“我哪里不像毛思明了？这京城，还有第二个我这样的毛思明么？” 我再次看了看他的眼睛。 确定了他没有说谎。 但这我相像中的差别很大。 我还是得相信莫东，有些人，不能光看外表。 越是这种技术牛人，越是很没有礼貌，而且行为让人费解。 既然来了，那就表明来意：“毛先生，我是莫东介绍我过来的，想跟你聊聊技术方面的业务。” “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加入我的公司，作技术入股。” 他哈哈笑起来：“可现在在这里，我也是老板，为什么还要换个地方作为你的股东？我现在自由自在，还跟你入伙，意义何在？” 我目光扫了扫这个办公室。 问他：“毛先生这么年轻就做老板的确很了不起，但我能不能了解一下，你这边每个月的业务量大概有多少？” “我饿不着，每个月还能存点，别看我这公司没什么人，但我很自由，没有束缚。” 他没有野心，这是重点。 所以他觉得这种工作方式是最适合他的。 而在这个环境里，没有职场的尔虞我诈，你争我抢，所以对于他这个不善交际的人来说，很舒适。 “我也可以给这个环境给你，我们一起做一个项目，你如果需要一个单独的环境，我可以给你。” 他警惕的看着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现在是让我去你那里，等这项目完成后，就把我一脚踢开，过河拆桥。” “毛先生，我说过，你是技术入伙，并不是我的员工，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只需要专心做你的技术，什么都不需要做。” 他显然不信，而接下来的话，竟然让我大跌眼镜。 他说：“你觉得我会像莫工那样傻，和别人合伙研究出了成果后，因为一件小事而被同伴一脚踢开，还被扣上了叛徒的帽子？” 我一愣：“毛先生，这事你知道？” “怎么不知道？我还在实习的时候，我们公司是莫工的客户，我是他的对接人， 我们很聊得来。” 说起这个事，似乎触动到了他什么，他居然从他兜里摸出一个烟盒来。 抽出两支皱巴巴的烟，递了一根给我，他则点上了一支，慢慢道来：“当然，莫工没跟我说这个事，而且圈子里的人都传遍了，说他吃里扒外。但我们都知道，其实那个软件，基本算是莫工的功劳，现在他的那些搭档盗用着他的成果，赚取这种不义之财，他们能睡得着么？” 第349章 我想你了 我也点燃，“嘶”的吐出一口，低沉道：“毛先生，这种事还是不要乱猜测。” “猜测？我不是喜欢嚼舌根的人，但这件事我很清楚，因为莫工在开发这软件的时候跟我聊过，我们很谈得来。” 接着，他又抽了一口：“他说他压力很大，但他没在他们面前埋怨过，他那些搭档什么都不懂，只管提需求，代码的逻辑关系基本是他去琢磨，修修改改，这是个很磨人的事。” 我沉默了。 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我不愿去怀疑莫东，也不愿去怀疑朱子华。 真真假假，分辩不清。 “所以你想让我跟着你做技术，对不起，我甘愿一辈子烂在这里，都不愿意去跟谁合伙做这些东西。”他站起来，一根烟刚好抽完，甩进手边用一次性杯子做的烟灰缸，“你走吧，抽了我一根烟，也算没白来。” 我没起身，只是问他：“你只看到莫工的遭遇，但你不知道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让自己的技术变成了宝，你有没有感受过整个行业都需要你，都敬仰你，争先恐后的来求你的时代？好，就算你不在意这个，你就一直活在这地方，那你有没有想过未来？再退一步讲，你现在能赚一点，但你停滞不前，以后你还能维持多少年？你的父母，你以后的家人，怎么办？” “我不想赚大钱，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人。” “我没有资格教你什么，我只是说事实，这个社会很现实，没有拼搏，哪来的安逸？我不相信你现在很安逸，我认为，你现在一定有焦虑的时候，没有活儿的时候，你也会焦虑，因为你不精通业务，可能很多活儿都是熟人介绍，或者偶尔有人问到你才会有收入，这很不稳定，但你跟着我就不同了，什么你都不用管，只要埋头钻研你的技术，业务有我们，就算没有业务，我也会给你发工资，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我看他双手抄进兜里，踮着脚尖，靠在办公桌沿上。 “你天生就是做技术的，自立门户不适合你。”我笑了笑，“天才一般走两条路，要么正路通到底，要么歪路走到头，可你现在正在走一条中庸之道，这不是天才选择的路。” 他抬头，淡淡道：“我不是天才。” “你觉得不是，但莫工认为你是，所以我也认为你是，莫工他能向我推荐你，说明你的技术已经凌于很多人之上了。” 他不说话了。 他在思考着。 “你们公司有多大？” “小，正是因为小，所以发展潜力大，你加入进来，以后那就是元老，我承诺给你的百分之二十是一定会合同写清楚的，一分都不会少你的，我敢肯定我们公司业务以后会发展得很迅速，现在也就我和另一个人合伙，以现在的订单来说，我和他每人就算不再找新的业务，那每年都可以分到几十万。” 我没夸张。 李威很努力，我也很努力，现在虽然订单零零散散，但因为利润可观，又没有多少开支，所以我们净赚的并不会少。 他似乎有些动摇了。 “你们公司在哪里？” “深城。” “我不想去深城。” 我问他：“你家是京城的？” 他慢吸了口气：“不是，是云省的。” “那就对了，四海为家，哪里不是家？” 他还在犹豫。 我又一次语重心长：“我也是这一行毕业的，我从网管做起，我如果没去深城的话，那我还在一个小县城做网管，每月几千块的工资，跟本不知道，原来这世界这么大。”我笑了笑，弹掉烟灰，这根烟我抽得很慢，“我敢保证，如果我们一起联手，半个世界都是我们的。” 有点吹了，可不吹他的血怎么能热起来？ 他完全可以留在这里钻研他的技术，现在通讯发达，也可以不去深城。 但我需要他去，因为我想参与到其中。 这也是我的专业。 我很明白，这是一次学习的机会，技术只有存在自己的脑子里，才能得天下。 良久，他终于点了头：“我需要一点时间，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了才能过去。” “多久？三天够不够？” “不够，要一周。” “好，我等你一周，一周后我们一起去深城。” 我怕这个事情会黄，所以我不能走，我要把这个天才收入了囊中才会安心。 晚上，我请他吃了个饭后，就送了他回他租的地方。 他住的地方很小，看起来并不如意，所以他不是没有进取心，而是怕，是小心翼翼。 是怕这个社会会伤害他。 真是个孩子，心理太脆弱了。 去红叶酒吧的路上，我给沈清宁打了个电话。 沈清宁柔和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要一周，还要等一个人。” 她明显怔了怔，“等谁啊？” 我感到她这次来深城后，性情大变，好像并没有那么坦然了，也并不再是那个整天在我面前念着要自由的人了。 我有点慌了。 可能她的自由，真的被我拴住了。 之所以她会怔住，是因为她也很清楚，冷西的户口在京城。 “一个做技术的，很重要的人物。”我安慰她道，“在家里好好的，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叫李威过去。” 她默了默，突然开口：“现在就有，我想你了。” “等我回来，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嗯……烤鸭吧，我喜欢吃。” “好。” 相对无语，她也不再追问我“想不想她”之类的，我终于赶在最后一秒时，对她说了句：“好好吃饭，我也会想你的。” 可她很麻利的挂了电话。 很大可能性，她没有听见。 我松了口气，没听见好像更好。 红叶酒吧早就开始营业了，我走进去时，里面乌烟瘴气。 这个酒吧风气好像并不太好，给我感觉太杂，太乱。 找了个位置坐下，等服务员过来，点了一杯酒后，我便直接问他：“帅哥，我跟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叫朱小珠的人。”我扯着喉咙说话，好像也不太管用，那边跳舞的人太吵了，“朱小珠，在你们这里工作过的人！” 服务员听见了，他想了想，皱着眉问：“朱小珠？你是说，差点被几个客人弄死的那个姐姐吗？” 第350章 经历什么 我头皮一麻。 “差点弄死？” “嗯，她就是凭这在我们这里出了名。”他啧啧道，“本来没几个人认识她的，后来因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可怜的小姐姐。” 他看着我，问道：“你是她朋友？她没跟你讲过？” 我摇头：“很久没见过她了，也没联系上，所以想打听下她的下落。” 在他把酒放在我面前后，我摸出钱夹，从里面抽出几张大钞，“你能透露一些她的信息吗？比如，她最后离开这里的时候，有没有跟你们说她可能会去哪里？” 他坦然自若的接过这小费。 “这倒没有，她走的时候是自动离职的，因为当时她已经欠了很多的钱，所以她不可能透露她的行踪。”他低声的，看了看四周，“你确定现在还去找她？听说她欠了高利贷很多钱，谁染上她谁都要倒霉。” 没错，所以莫东倒了霉。 我不知道莫东知不知道朱小珠被别人差点弄死的事，所以我又问：“那她怎么会被别人差点弄死？” 他好像难以启齿，不知如何开口。 我又抽了几张递到他手里：“没关系，我能承受。” 这个小伙子，是个有同情心的人。 两次欲言又止，还是把钱接了过去：“这个事我记得很清楚，也就是刚过年来了后不久，有天晚上，来了几个客人。” 我知道这事情讲出来肯定不好受，于是把刚刚点的酒移到他面前。 “喝吧，喝了可能讲出来会顺畅一点。” 他拒绝了：“我们规定不能喝客人的酒。” 理了理自己的情绪，他又接着道：“来了三个男客人，都长得很壮，点名要叫她陪酒，她酒量一直很好，虽然这几个人说话爆粗口又怪里怪气的，但她还是没有怕他们，她见过那么多人，所以觉得无所谓，陪他们喝了三四瓶吧，她实在是扛不住了，就从包间出来了，那几个男人追了出来，又把她拉了进去，她本来要去洗手间吐的，但因为被他拉进去，又灌她喝了几杯，所以她吐在了包间。 这个事情是后来朱小珠小姐姐亲口说的，是她对我们同事说的。 虽然我和朱小珠小姐姐不熟，不过听他们这样说，真的听得他妈的难受。 可这还不是最难受的，她吐了后那几个人就开始发脾气，开始拿她取乐，拉着小珠小姐姐的头发，一边骂一边灌……” 我能想象到，一个女人，被三个男人抓住头发，仰着头，酒从她头上一点点的灌进嘴里，浇到她的鼻孔里，眼睛里，又沿着脖子往下流。 那是酒，不是水。 是一种很辛辣的东西。 她一定在想，她要是不醉死，都会被折磨死吧？ “这也是她亲口说的？” “是，因为包间里面的事我们基本不会知道，除非客人点了酒，或者按了服务铃，我们才会去包间查看。” 所以当时的朱小珠一定很无助又绝望，因为没有人能在意她。 也没有人会救她。 这酒吧的一切，都是没有规矩的。 他不喝这杯酒，只能我喝了。 我喝了一大口，一边点烟，一边问他：“那后来，她逃出去了吗？” “逃？怎么逃？”他可能并没注意到，他现在还在上班，他俯首，又说着接下去的事，“包间的隔音太好了，谁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三个男人把她关在里面长达三个小时，等那三个男人出来的时候，我们只看到她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能看得到皮肤的地方全是伤，眼神都空了，她周围的地上散了好多钱，唉，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我沉默了。 心情很是沉重。 这服务员叹了叹气，“那三个男人走的时候还朝我们保安吐了口水，说，你们这上班的女人能不能别去医院搞什么膜修复？真以为这样就让我们那女人是……“ 他看我一眼，小声道：“是……处子，都特么被玩烂了还用这障眼法呢。” 服务员可能看我脸色不对，说完后，便转身小心的往后退。 我不认识朱小珠。 但不管这件事里的人是谁，任谁听了，都会怒不可遏吧。 何况她还是莫东挂念的女人。 我手控制不住的捏紧了拳头，叫住他：“你知道那三人是谁吗？” 他摇头：“不认识，第一次来，后来也再没出现过了。” “能记得住他们的样子吗？” “有个男的脑门心有颗大痣，其他的没什么特点了。” “你们能调监控吗？” “有倒是有……不要要取的话，很麻烦……对了，我们同事调出来过，说准备报警的，还打印了那人的照片。”他骨子里带着善良，以为我是要为她报仇了，所以十分兴奋，“我去找找拿过来给你。” 我挥挥手示意他去取。 既然他们第一次来就冲着朱小珠，那肯定是认识朱小珠的人。 莫东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吧，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对这三个人起杀心。 很快，他把照片拿了过来。 三个人高马大的人，其中一个果然脑门心颗大痦子。 我收了照片，又要拿几张钞票给他，他拒绝了：“不用给我这么多，我和同事都想你能找到这三个人，这些小姐姐做这一行不容易，都是被逼无奈才到这种地方上班，所以你不用感谢我，如果你真的抓到他们，麻烦你打个电话告诉我。” 说完，他写了一个电话给我。 我点了点头：“好。” 酒吧外，开始下了细雨。 我看着照片上这三个人，咬了咬后牙槽，打电话给王昆。 “王昆，我想找几个人，你能行么？” 王昆好像在宿舍里斗地主，我听到他说“七八九十勾”后，又回应我：“什么人？哪里的？” “在京城出现过。” 王昆打得挺欢，又出了对二：“京城的？我只能试试，不过南主管……” “什么事直说。” “可能需要些经费，那边的机构挺贵……” 刚刚还怒气还在脑门顶没地方冲，听完他说的话瞬间泄了气。 原来我让他调查，他都花钱找机构得来的呢，我还真以为他是007。 “南主管，你放心，我找的都是便宜的，有路子的，信息准确又花不了几个钱，不过这京城的可能要麻烦一些……” 第351章 欲擒故纵 “行，你以后这方面花了多少都跟我报销，千万不要自己垫付，我等下就转一些钱给你预支，但这次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这几个人找到。” 我把那几个人照片发给了他，又发了朱小珠了信息。 他回了我一句：“明白，我会尽快完成。” 虽说是夜里，但这细雨也让这座城市朦胧起来。 我打了个车，停下来时，才发现又到了冷西的住所。 恐怕是着了魔吧。 我叹了气，摇了摇头，看着黑漆漆的院子，叫司机调了个头回酒店。 第二天，我又去看了毛思明一眼。 一方面是想看看进度，另一方面，是查查岗增加感情。 我怕他突然改变了主意，等一周后再来接他时，他来个死不承认。 确定他正在处理他那些不知过了多少手的办公用品后，我又去了他推荐的古玩市场挑了几样像样的东西。 价格适中的，但看起来又有些年头的。 这几天，我除了去看毛思明外，就是把自己关在酒店里。 然后把潘旭给我通讯录上的联系人挨个加上微信。 都是做业务，加上他们很容易。 之后群发了一个信息，大概意思是，我想跟他们合作，想在他们那里拿货，作为他们的下家。 这些代理们代理不同的软件。 除了少数的几个代理不能向全国销售外，其余的都可以跨区销售。 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向他们拿货，然后远销全国。 而在这一链条中，我销售到其他地区软件的客户，我又能做他们的售后服务，以及能时刻掌握他们软件的动态。 比如数据被损坏后，我可以很快作出反应。 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就是一条产业链，从实施，二次开发，维护，到后续损坏需要修复的服务，环环相扣，形成了一条闭环。 我不知道这条路好不好走，但这个目标很清晰。 而且，我们正渐渐的往这个方走去。 那天晚上后，沈清宁没有跟我主动打过电话了。 这不像她。 或者说，她在欲擒故纵？ 第四天晚上，我主动给她去了电话。 她接起来，情绪好像并不高。 “怎么了？”我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很好啊，这几天我的故事正写到高潮部分，所以可能没顾得上跟你打电话。”她口气很平稳，“你在那边怎么样？快回深城了吧？” “还有两天吧。”我甩了甩烟头的烟灰，“已经买了大后天下午的机票。” “哦，那我买好菜，等你回来吃晚饭。” “没事，到时候出去吃吧，刚好迎接新客人。”我想了想，又道，“带回来的烤鸭就一起带去饭店，让他拿个盘子的事。” 她停顿片刻，可能没想到我会刻意的提烤鸭的事。 她可能还是高兴的，因为我明显听到她声音轻快起来：“好呀，那你请客。” “请，你可以提前找好饭店，把李威，还有几个我的同事，你可能不认识，叫到一起吃个饭。” “好，我来安排。”她笑起来，“我得挂了，今天的写作任务没完成呢。” “那你去忙，晚安。” 她没回应，两秒后，见我依然没动静，笑问：“然后呢？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反复在脑子里搜刮：“祝你好梦。” “会想我吗？”她声单变得特别温柔动听。 就像伏在我耳边细语，挠得我耳朵奇痒，电遍全身。 我知道她在期待。 本想欲情故纵的她，还是失败了。 “会的。”我清晰的答道，“我不想你，还会想谁？” 她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得寸进尺的隔着手机吻了吻我，接着说：“这你不需要回应我，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晚安。” 她很有计划。 一步一步的，慢慢的攻陷我。 第五天时，王昆给我来了电话，他告诉我，那三个人找到了。 “不过他们犯了事，现在还在看守所，听说犯的事挺大的。” 我抽动着脸，“妈的，还不用我们费力了。” “南主管，你跟他们有仇？” “朱小珠呢，找到了吗？”想到朱小珠的故事，心底又是一阵难受，“她现在在哪里？” “暂时还没找到，可能，也许，更名改姓了。”王昆叹了气，“这个女人在京城就消失了，无论是火车高铁还是飞机，都没找到过她的信息了。” “那她还没离开京城？” “很有可能，不过很奇怪的是，京城也没有她的任何消费记录和身份信息暴露的迹象，简直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看着此时房间的电视里一个蒙面凶手正在给那收银员给了一枪，问王昆：“有没有可能，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细思极恐。 讲到这里，我都觉得毛骨悚然。 不可能，她会活着的，莫东还牵挂着她呢。 王昆吞了吞口水，小声道：“还真有可能……” “继续找吧，总要知道她的下落，死也罢，生也好，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我可能下次再跟莫东再见面时，不知该如何跟他开这个口了。 虽然他最后满脸不在乎的告诉我，找不到朱小珠就算了，可我知道，他就是肯定我能找到朱小珠的。 他期待着我下次带着朱小珠消息，或者直接带着朱小珠去见他。 在返回深城前，我去店里买了两只烤鸭。 毛思明很不解：“我没见过送女朋友烤鸭的，你到京城来，买了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了吗？” “没有。” “你到古玩店的时候，也没顺手买一个好看点的装饰品之类的给她？” “没有。” 他摊摊手：“我真服了你，所以你从来就没买过值得纪念的东西给女人吗？” 有，可她不是我女朋友。 在我房间里，还躺着一条真假难分的项链。 下了飞机，时间还早，我先把他安排在李威的地方后，就回去准备接沈清宁过来一起坐车去吃饭。 沈清宁订了一个饭店，但离这边有两三公里的路程。 我风尘仆仆的打开门，以为她早已穿戴整齐，就等着我接她去吃饭，却没想她穿着一件吊带，正媚眼如丝的站在玄关处。 见我进来，她张开双臂，缓缓的走过来。 我犹豫了一秒，主动抱住了她。 措手不及，她的唇竟覆了上来。 第352章 做大做强 我动了动，配合她的动作。 是啊，她是我女朋友，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冷落她的。 沈清宁再是个大度的人，可她一旦回了头向我奔来，就代表她已经作了思想斗争。 她不可能是随便的人。 什么到深城来才有写作的灵感，都是理由，唯一的原因，就是她的感情是真的。 我搂着她圆滑的香肩，听着她的呼吸由慢加快，把我的情绪越挑越高，以至于我不知不觉把她反压在一侧的墙上。 沈清宁是个热情的人。 外表和内心，都狂热无比。 所以她的动作看似轻缓，却一直在往前探索。 一步一步。 背上的背包变得沉重起来，它阻碍了我们，我把包放下，沈清宁的双手撩起我的衣角正要往上剐时，手机却响了。 声音很大。 是我的错，在这之前，我应该把声音关掉的。 沈清宁没有停，我只顿了顿，又要继续时，手机铃声停止，但微信的视频通话邀请又来了。 “算了，还是接了吧。”沈清宁放开我，帮我从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李威的微信头像，像个猪头，“他们可能等急了。” 我也没了兴致，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后，和李威通了话。 “车都开到你楼下了，赶紧下来，别在上面腻歪了，就等你们两个了。”李威在视频里按了个喇叭，楼下一阵喇叭声同步响了起来 他又笑起来，一副猥琐样：“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妈的，我差点没开口骂他。 把电话一挂，沈清宁已经在房间把吊带脱了，一丝未挂。 她没有关门，不知是故意，还是没有在意。 我喉结滚动，又见她不紧不慢的换了一件平日穿的t恤和牛仔裤。 我相信她看到我灼热的目光。 别说是沈清宁，任哪个女人在我面前这样做，我都会觉得口干舌燥。 更何况火气刚刚被挑了起来，不是说灭就能灭的。 “走吧，把东西放了，一起下去，别让他们等太久了。”她整理了头发，又很快涂抹了口红。 我则理了理衣服，又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清醒了许多。 等我出来时，她很自然的挽着我的手。 我没有抵触，没露声色的抓了她的手掌。 她脚步明显滞了一下，低头笑了笑，没说话。 从贵城到这么远的深城来，只因为我，我觉得我不能辜负她。 不管将来如何，眼下，她就是我唯一的女人。 至于冷西，我只能作为她的朋友，我们的世界，可能一直平行，又可能会有交集，但交集过后，又会分开。 就像两条直线一般，交叉到一个点后，又渐行渐远。 到最后，或许再也不能相交。 我能做的，只是把那份情藏在心里，默默的作为一个朋友，提供我能帮助的东西。 楼下，有两辆车。 一辆坐着李威，央央和毛思明。 一辆是的士，坐着杨小鹏，王昆和夏晓。 我和沈清宁上了李威的车，大家一起朝酒店的方向去。 沈清宁挺有品味，她知道我们都是自己人聚会，特意还安排了可以唱歌的包间。 一边吃饭，一边唱歌。 我一一向他们介绍后，就安排大家入了座。 “本来有可以打麻将的包间，但我没订，看你们这群人都是不爱打牌的人，对你们这些宅男来说，唱唱歌都算不错了。” 李威和王昆起哄：“谁是宅男啊？要都是宅男，我们南总会把你沈小姐你给收了？可别小看我们这群人，追起女人来，可是毫不含糊的。” “那我可告诉你们，我和南天之间，还真不是他主动的。”她意味深长的瞧了我一眼，“所以我觉得我并没有说错。” 李威知道其中道道，又打哈哈：“嗐，清宁，不管谁主动，只要你在一起了，这就是喜事。” 我都不想再继续谈下去。 沈清宁虽然很大方的说出来，但我想给她面子，我举起杯子，向大家说道：“没有谁主动不主动，感情是双向的，因为我们对对方都有感情，所以才能走到一起。” 沈清宁坐在我旁边，娇嗔的用食指轻轻捅了捅我的腰，表示对我说的话很满意。 “今天既然大家聚在了一起，那我就牵个头，先说两句。” 我其实并不擅长煽情，但看着这一桌子的人都即将成为我们的成员，竟然有些激动。 “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都在深城这个地方打拼，能走到一起也算缘分，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团队了，为的就是一个目杯，搞钱，搞事业。”我可能说得太过平庸，他们都木然的看着我，“大家各有各的优点，接下来，我和李威会做统筹业务的工作，你们就各司其职，把你们的特长发挥好，我相信，我们能够把事业做大，做强！” “我今年有个小目标，那就是公司能够搬进一个大楼，大家都能体验一把白领的感觉，另外，最重要的是，我希望到年底时，我们能分到丰厚的资金，如果做得好的话，在今年剩下的这九个多月里，争取让大家都能挣到一套小县城的房钱！” 话刚一说出口，他们就由木然的神情转为震惊。 连李威都想打圆场：“南天，吹牛还真不上税了？你们看他，还没喝酒就开始讲胡话了。” 王昆也笑嘻嘻道：“南主管，我们县城的房子真不算便宜，就是首付，那也得二三十万呢，你这是在给我们打鸡血呀。” “不，我没有对你们打鸡血，但也需要你们的努力，分成制，谁够努力，就拿得够多，当然，因为你们工位的不同，可能拿到的金额也不一样，这是正常现象，但我们会采取年终分红制度，到年底时，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在公司利润里分得定额的红利，所以，不管你是什么岗位，我都可以保证，你们在这里，比在任何其他公司的劳动所得都要多得多，十倍，甚至是二十倍！” 这话说得并不是绝对。 也有可能，比这还要多。 因为我对未来是充满希望的。 我向来都不喜欢对别的人画大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能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开黄腔。 第353章 紫霞仙子 央央带头拍起了掌。 在我说出这个话后，她很坚定的口气：“南总，我相信您，我愿意跟着您！” 其他几个也纷纷附和着。 毛思明淡淡道：“南总，你说再多也没什么用，看时间吧，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我也不枉白跟着你来深城。” 我笑了笑：“毛经理，那也得看你的进度了。” “我什么都不懂，但技术方面还是很自信的。”毛思明还是带着一点狂，“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可能就能研究出你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对你够客气了，人家诸葛亮还让刘备三顾茅庐来着。” 这餐饭吃得美滋滋。 吃了一半后，大家还唱了歌，虽然李威从来都没意识到自己唱得有多难听，但因为大家情绪高涨，也就不会在乎了。 饭后，大家都各自回家，我们都喝得差不多了，只有沈清宁喝的饮料。 所以车是沈清宁开，本是想把央央送回去的，但被央央拒绝了。 她说打个车更方便。 我叫沈清宁网上找个酒店让毛思明先住着，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过去，毛思明说已经和李威商量过，去李威那边住。 李威也点头表示同意：“我们俩大老爷们儿住着挺好，思明不是那么讲究的人，思明，你不介意跟我住一块儿吗？” “我在京城还住过地下室，什么苦没吃过？威哥那里的条件可比地下室好多了。” 沈清宁把脸别向一边，我和她心里最清楚，现在也是李威单身，若他找了个女朋友，每天整出点动静来，毛思明可能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到时，他可能就要哭着住地下室去了。 回到住处，我很疲惫的躺在沙发上。 连鞋都没脱。 刚下飞机不久就去喝酒，现在精神已经完全沉寂下去。 正想小憩一下，却看到沈清宁站在我的对立面，笑看着问我：“累了？” “嗯。”我点头，不知怎么，看到她露出的笑，突然就心疼起她来，招手道，“过来。” 沈清宁找了张小凳子，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匍匐在我胸口。 我则一只手搂着她。 我脑子再清晰不过了。 我知道，今天过后，我就要向以住的我彻底告别了。 心里的任何东西，都得放下了。 只要这个女人还在我身边一天，那我就要好好待她。 “你心跳太慢啦。”她抬头，“为什么？” 我也重复她的问题：“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不够动心。” 我一笑，把她朝我身上搂了搂，指着我的心脏，“你得钻进去，像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一样，问问它到底对你有没有动心。” 沈清宁想了想，“她问了，可孙悟空的心里一直忘不掉的是白骨精啊。” 我愣住，我这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所以你心里一直忘不掉的是谁？”她手撑着下巴，用玩笑的口吻，“嗯……是你的初恋，还是冷西？” 女人总归还是会在意男人的过往。 “电影不是现实，哪有那么多痴情种？”我不知道是在安慰沈清宁，还是在安慰自己，“再说了，那些都过去了……” 可我明明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没有底气的。 沈清宁直勾勾的看着我：“真的都已经过去了吗？还是说，你是在自己骗自己？” 我被她盯得背脊发凉，干脆撑起身体用嘴堵住她的唇。 这样她就不会再说了。 这样，好像那些就都成为过去了。 沈清宁是个好哄的女人，她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她知道，再问下去，也只能让对方都黯然伤神。 沙发很窄，电灯射出冷白的灯光，但在这冷白的灯光下，我看到了沈清宁的温和。 她就好似在我人生中出现的那一抹暖阳，无法拒绝。 十指交缠时，我们都在向对方索取，又都在取悦对方。 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谁会成为我的紫霞仙子，谁又会成为我的白晶晶。 或者，谁都不是。 沈清宁的闷声让我更加疯狂，好像这一夜，没有尽头…… 经历了这一晚，沈清宁的状态又恢复到了以前。 恢复到没返回贵城时的她。 每天都是笑盈盈的。 眼神清亮。 她也绝口没再提什么初恋，冷西之类的了。 她很专注的写那些故事，一如既往的思涌如泉。 而我的工作也进展得很顺利，潘旭那边有陆续的小单过来，李威那边也偶尔会有一些人咨询购买软件的业务。 虽然都还在沟通当中，但有意向的也不少。 另一边，我专门斥巨资买了台电脑桌和舒服的电动椅给毛思明，让他专心研究数据恢复的软件。 而我也借机跟他沟通一些需求，空闲时就坐他旁边看他写一串串代码。 毛思明最初的时候很嫌弃我：“你在我旁边我都写不出来，就像你拉屎有人在旁边一样，你能拉得出来吗？” 我点头：“能。” “我艹，这也能？”他瞄了我一眼，“可我不能。” “那你被憋急了，难道还等我走了才会拉？它自己都出来了，都不用你用力。”我的比喻把自己都恶心到了，“就像我在你旁边你写不出代码一样，说明你的思路还没达到能涌出的地步，你要真达到了能手一摸到键盘，就能写出你想要的东西，就说明你那境界高了。” “强词夺理了吧？” “我说的真的。”我已经在他身后抽了一根烟了，才见他写了几句代码，“你可能得调整一下你的状态，因为刚刚你写的那代码，百分百执行不了。” 他一笑：“你懂？” “开玩笑，简单的还是懂的，毕竟我们大学也学了点皮毛。” “行，想跟我学是吧？我让你看，不过我不敢保证你能学会，因为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会写得很快，就看你能不能看懂了。” 我笑而不语。 只是闷着抽烟。 他还是年龄太小了点，不知道社会的险恶。 他不知道，有些技术是真的不要传给别人的。 就像朱子华一样，他可能很固执的一辈子都会把这技术留在自己那里，甚至带进坟墓。 因为他知道，谁拥有了这技术，谁就在跟他抢饭碗吃。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第354章 偶然融入 周五，姜云龙给我来了电话。 这电话我等了很久。 姜龙云道：“我现在时间很紧，我得先参加一个聚会，等我参加完了后，再跟你聊聊。” 我没多问，只答应了一声：“没关系，你先忙，忙完再说。” 我知道他这个聚会。 他朋友圈里就说了，他要来深城见老朋友，还在朋友圈加了一句：老地方见。 我再翻看他以前的朋友圈，发现了他和朋友相聚的照片。 而那照片下的地址，就是云水酒店。 是深城上等的酒店。 我点了一支烟，抽几口，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赶往那酒店。 当然，还带着从京城特意买给他的小玩意儿。 沈清宁见我要走，又跑过来抱住我，此时已经夕阳西下。 柔和的光线打在她的发丝上。 “今天终于写完了前半卷，好累。”她没有抬头，就靠在我的胸前，不知道她是在听我心脏的跳动，还是在感受我身体的温暖，“你要去哪里？” 手上剩下家里最后半支烟，我吸得很缓慢，“出去有点事，等下给你打点包回来。”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她抬起头，略施粉黛，“带我去吃好吃的？” 我还未回答，她又道：“当然，前提是，你要方便。” 我思忖片刻：“去换衣服吧，我在门口等你。” 她总是不会关房间门。 好像每天都穿了不同的内衣。 各式各样。 粉红蕾丝，黑色绸感，白色棉质。 这些内衣版型又都不错，傲人的峰凸得更加明显。 她也很会挑颜色，要么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要么衬得她全身线条更加温柔，要么让她更加性感。 可爱的，狂野的，温顺的。 风格迥异。 我正身心躁动的想吸完最后一口烟走过去抱她时，她却已经把衣服穿上了。 “走吧，吃什么？” 我吞了吞口水，遗憾道：“想吃什么都可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她手伸进我衣服，指腹打在我背上：“随便。” “吃你？”我看向她，似笑非笑，看她反应。 “走啦，真无聊。” 我拉了她的手：“那你手往哪里伸？” “你背上有三个印记，我摸摸还在不在。” “什么印记？还会凭空而飞？” 她把嘴贴到我脸上，轻轻吹着我耳朵，“是啊，因为是我烙上的。” 我立马反应过来，但她反应更快，她挣脱我的手，笑着跑了出去。 云水酒店里，我要了一个小包间。 我看了看菜单，这家酒店菜真的不便宜。 沈清宁看了看：“要不，我们还是别吃了吧，去其他地方。” “不用想太多，出来吃饭就不要想着贵不贵的事。”我叫来的服务员，“把你们这的招牌菜上几个过来。” “你不是还有事吗？” “嗯，要见客户，就在这酒店里，一会儿你先在这边吃，我先过去看看，很快回来。” “那你先去，菜也没那么快的。”沈清宁知道轻重。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便出了小包间。 姜龙云具体在哪个包间我真不知道。 于是我只能一个一个的去找。 碰上一个服务员，描述了说是几个大老爷们儿后，他跟我说：“就在楼上，503包间。” 我道了谢，又给了两张钞票后，就往5楼走去。 人还没富裕起来，给小费的习惯倒是已经形成了。 503包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嘻哈声。 还夹杂着姜龙云的声音。 确定了他们在里面，我就退到了一旁，打电话让沈清宁到5楼来找个包间坐。 我一边和沈清宁吃着菜，一边看着侧对面503的动静。 沈清宁很是疑惑：“你到底是见客人，还是在抓敌人？” 我“嘘”了一声，“进入一个圈子最好的方法就是偶然。” 偶然打入别人的圈子，才不会让人反感，而且很快就会融入。 倘若刚刚姜龙云给我打电话时，我就要求他带着我一起参加这聚会，肯定是很突兀的。 让别人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沈清宁不懂。 她一个教师，隔行如隔山。 很快，有服务员端菜过来。 我假模假样的走了过去，等服务员开门的一瞬间，我脚步滞住。 接着很不经意的朝里面看去。 有一大桌人。 姜龙云就坐在侧位。 服务员的进门引起了姜龙云的注意，这一注意，就注意到门外的我了。 他微微一怔，朝我笑了笑，叫道：“南天，你怎么在这里？” 我假装抬头看了看包间房号，指着我和沈清宁的包间：“这么巧，姜总，我和我女朋友在对面吃饭呢。” 这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其中包括一张熟悉的面孔，张全。 张全看了我很久，终于出声问道：“你不是……不是那个喝酒的……罗经理……” “南天。”我冲他一笑，站在门口，等他们让我进去。 果然，姜龙云向我招了招手，“我刚刚还说吃了这饭去见你，你看这么巧又刚好遇上了，不如进来一起喝一杯？” 张全也道：“我看你酒量也不错，过来大家一起喝喝。” 这时旁边有人提醒道：“你们光叫人家喝，人家都说了，今天是和女朋友一起来的。” “南天，把你女朋友也叫过来，怎么可能把她冷落在那边？” “不用了，还有其他朋友在那边，那这样，我过去跟她说一声，再过来跟你们喝一杯？” 姜龙云笑了笑，也不再强求：“那快去快回啊。” 我不想让沈清宁一起喝酒，是因为这一帮都是大老爷们儿。 很多时候，这些大老爷们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私底下开起荤玩笑毫无底线。 而且沈清宁也不喜欢喝酒。 沈清宁眨了她那双清亮的眼睛道：“你去吧，我就在这边等你，还有电视看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 我俯身吻了她的额头，便去了姜龙云他们所在的包间。 包间里有七八个男人。 除了姜龙云和张全外，其他男人的年龄也和姜龙云的年龄差不太多。 坐在上席的男人始终没说话，也很少抬头看我。 他偶尔盯着手机，偶尔又跟旁边的人说上一两句。 能坐上位又这样目中无人的人，不是什么小人物。 第355章 何以解愁 姜龙云把我的座位安排在他的旁边。 我连敬了他们三杯，便自我介绍起来。 姜龙云也在一旁引荐我，说我的业务做得又好又快，关键是价格便宜。 张全问：“上次你还是罗德国的手下，今天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老板了？很厉害的嘛。” “张总，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只是由给别人打工变成了给自己打工，其实也是辛苦钱，赚不了几个。” 其他人也都在打量着我。 坐在上席那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做这么多，不就是跟我们抢饭碗吗？” “南天，这是苗总，和天软件老板。”姜龙云立马介绍，虽不说毕恭毕敬，但口气带着敬畏。 我连忙伸手出去要跟他握手。 他还算礼貌，回应了我。 我知道和天软件，和天软件做得不算大，但听说这老板自己开发的软件，也是个很牛逼的人物了。 我解释道：“苗总，我就是个小人物，怎么能跟你们抢饭碗？不过我虽然是小人物，但终归还是和你们同行，同行之间，的确有竞争，可更多的是资源共享，就像现在大家其实都是竞争者，不也都坐在一起友好的长谈吗？” 他笑了笑，拿了我递过的烟，问我：“你说你是小人物，但你好像又胃口挺大，什么业务都包揽，这我还真少见。” “苗总，就是因为公司小，业务才多，没办法，求生存嘛，业务多点就多一条路，总有一条路能走得通，等后面看哪条路最顺畅，就往哪条路走，其他的路就作为辅路。”我不是谦虚，是真的这样想，“你们大公司有那个实力去砸钱砸精力去铺一条路，但我们不行。” 他不吭声了，兀自抽着烟。 张全今天好像不喜欢谈业务方面的事，闹着要喝酒。 “南天兄弟，我们这纯属酒局，不兴讲业务啊。” “那我对不住了，又再罚三杯。”我笑了笑，又开始喝酒。 我可能还是急了点。 急于让自己的业务暴露在外，急于宣传自己，可能会适得其反。 所以后面我闭口不再谈下去。 但这个苗总喝了一些酒后，却又发话了：“南天，我觉得你说得不错，路子应该选多一点，总有一条适合自己。” 我有点莫名其妙。 但我什么都没问，只是和他喝起了酒。 想到沈清宁还在隔壁，我想早点抽身，我其实今天也不是奔着业务来的，主要还是要把张全和这些人的联系方式要上。 只要有了联系方式，后面的业务就好谈了。 他们好像也不抗喝。 除了张全以外。 张全好像和他们喝酒没什么意思，一直跟我碰着杯，而我也趁机加上了他的微信。 我正要向这苗总要联系方式时，苗总眯着眼，问我：“南总，你公司在哪里？我有空去看看。” “我就一出租屋……” “呵，一出租屋你还敢做这么多业务？” “苗总，我这公司还刚刚成立，等哪天我搬了新办公室，第一个让你去。” 他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现在的创业环境。” 我不知道他的意图。 但好像对我也没什么损害。 我答应了，他主动伸了微信二维码出来。 张全喝酒有瘾，和我喝了一杯又一杯，喝了啤的还不行，又叫了白的。 我感觉自己已经如泥一般，身体都软了下来。 迷糊中，好像是姜龙云把我扶回了对面的包间。 我不忘叫沈清宁把包里的那些小玩意儿给姜云龙，我也很清楚的记得，我是被姜龙云和沈清宁扶到了楼下，然后沈清宁开车送我回家。 我躺在床上，迷糊中看到沈清宁忙碌的身影。 好像在拿盆，又好像在给我拿毛巾。 然后，沉沉睡去，梦便频繁的袭来。 梦很模糊，是美梦还是恶梦我也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在白芒芒的一片天空里浮浮又沉沉。 没有痛苦，没有快乐。 等我醒过来时，屋子一片暗黑。 窗外好像下雨了。 虽然有雨声，但女人呼吸声也在这个静夜里特别明显，我知道，她是沈清宁。 我起身，想爬起来抽根烟。 我现在感到胃很难受，房间里有沈清宁的香水味，但还是覆盖不了我身上的酒味。 正要爬起时，一只手却在被子下抓住了我。 接着，沈清宁靠了过来。 我感受到她细腻的皮肤，黑暗中，她问我：“去哪里？” 不像是睡梦中醒的声音，因为她的声线很清晰，所以，她根本就没睡着？ “我去外面抽支烟。”我轻轻拉开她的手，“你继续睡。” “你明知道我没睡着。” “对不起，是因为照顾我才失眠的吧，下次我不会再喝这么多酒了。”我没起来，她却撑起来，打开了灯。 刺眼的灯光让我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 她却撑起身子，在床头给我拿了一支烟，放进我嘴里：“想抽的话，就在这抽吧。” “算了，也不是那么想抽。” 我想要把烟从嘴里拿开，却又被她按了回来：“难道现在的你，不想抽一根烟来缓解情绪吗？” 我笑了笑，把她头掰在我肩上，“我有什么情绪需要缓解的？” “那我怎么知道？毕竟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烟虽然放在我嘴里，但我没点，再怎么犯瘾，也不可能在这三更半夜在她旁边吸烟，我夹在手里：“那你怎么又没睡着？” “我经常失眠。”她坐起来，我们就这样并排靠在一张床上，“不过我已经习惯啦。” “经常？”这么年轻经常失眠，我还是少见，我开起了玩笑，“老师这个职业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她看向我：“不，做老师反而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如果真的可以让你快乐，那在这边找份教师的工作也不错。” “抽烟是什么滋味？”她没接我的话，突然偏头问我。 “很苦。”我说道，“而且伤身体，所以别轻易尝试……” 她从我手里拿过，又拿了打火机，点燃，放进嘴里，抽了一口。 她不会吸，那烟被她吸得到处乱飞。 她被呛得咳嗽，我赶紧把烟拿回来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烟这东西少碰，说了伤身。” “那你说，什么东西还可以解愁的？” “你有什么可愁的？我刚刚说了，你要是喜欢教师这个行业，在深城找一份教师的工作应该不难……” 她倒抽一口气，欲打断我的话。 好似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已经在肚子里憋了很久很久。 憋得她睡不着觉。 憋得她竟然想尝试用抽烟来解闷。 她侧头看我，目光不太平静：“南天，你知道今晚的你，叫了多少次冷西吗？” 第356章 雨季来了 我没说话。 能说什么呢？ 说我就是酒后胡话？ 酒后吐真言，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偏过头，起身跟她说：“很晚了，我去抽根烟。” “南天，我其实不是这样的人的，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喜欢钻牛角尖了。” 本来起了身的我，看她竟然自责的模样，一种罪恶感便袭来。 还是爬回了床上，抱着她说：“不，是我的问题，给我一点时间行吗？” 这夜，我们都没睡。 我没有安慰她，她也再没有说什么，我们就这样开了灯，把心里所想的一切，都融入到了无声里。 外面的雨也下个不停。 深城连绵不绝的雨季，快要来了。 去李威那边时，我看到几个人都在这个小地方办公，着实有点磕碜。 和李威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去租一套小点的办公室，眼看业务越来越多，配套也要跟得上才行。 这事交给了央央去办。 在这个下午，我就给苗总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参观参观我们的宿舍办公室。 “苗总，你要是再不参观，我们就要搬到高档楼里了，你可能已经感受不到我们这艰苦的办公环境了。”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苗总会过来看我们这么简陋的办公环境。 恐怕他要来看的不是环境，而是借机来谈正事才是。 苗总并没有多忙，“刚好现在我有时间，你在哪里？” “我把定位发给你，苗总，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三十分钟后，苗总便到了。 当他看到我们这农民房改成的公寓时，仰着头有点发愣。 “苗总，一起上去？”我指了指楼的入口。 苗总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和在聚餐时看到他的清高不一样，好像这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央央早摆好了果盘和茶水。 这哪里像是公司会客，简直就是招待七大姑，八大姨。 我让苗总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他旁边。 拿了一支烟给他抽上，问苗总：“苗总，怎么样，我这里还算豪华吧？” 他打量了四周，笑了笑：“比我刚创业时好多了。” “原来苗总过来，是忆苦思甜的？” “我刚来深城的时候，在一个厂里做了一年零八个月，后来又觉得工资太低，进入另一个厂，三个月又走人，因为学不了东西。”苗总名叫苗中贵，这是我在网上查到的资料。 我们都安静的听着。 因为他的经历，我能查到的，都算比较传奇了。 “你们知道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吗？”他缓慢的吐了个烟圈，“我以前就是生产线上的员工，包装部普工。” 李威他们都很震惊。 我虽然现在并没感到惊讶，但当时在网上查到的时候，确实觉得苗中贵这个人很牛逼。 所以那天我一看他的样子，就不像小人物。 气势逼人。 李威很好奇：“苗总，那你跟我们讲讲你的经历，我觉得应该很不一般。” 央央也一脸崇拜：“是啊，苗总，你就说说呗，我们也好学习学习。” 苗中贵苦笑：“其实我的经历也不算什么，而且现在的高度，在深城也远不如同行。 不过当初要是我没有那种欲望，可能我现在还是个普工。 那时我对普工这个职位一直不满意，所以我一边跳槽一边想，到底怎么样，才能越跳工资越高，越跳职位就越高。 几次后，我找下一份工作前，突然就醒悟了，主管这个职位想要一步步往上爬，是很难的。 因为你在一个厂里，基本就一个萝卜一个坑，机遇太小，所以我就想，我下一份工作，直接找主管的职位不就行了？ 反正是骡子是马，不出去溜一溜怎么知道？ 当然，这不是简单的事，我在做普工时，就每天看到主管转来转去，他每天基本要干什么事，我都非常清楚，再请我们以前的主管喝个酒，淡淡心，也就更加深入了解了。 所以应聘时别人问我，我能对答如流。 当我当上主管后，我就有了自信了，我觉得自己可能能当经理。 我是个很有目标的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会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后来，我终于当上了经理。 接触到软件行业也就是当上经理后，因为厂里要上系统，所以越来越了解这一行，和乙方的实施经常沟通，对软件产生了兴趣。 顺理成章，我开始学这一行。 很艰苦，但又觉得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他叹了口气，“这并不是什么传奇，我在创立和天软件的时候，遇到了重重困难，那时只有支出，没有收入，沦落到差点就交不起房租。” 苗中贵其实忽略了很多细节，他是如何一步步做到经理和一如何把和天软件推出去的，他没告诉我们。 毕竟那是他吃过的苦，他可能再也不想提。 他被人骗，被人打，甚至因为他的工作没能及时把他怀孕的老婆送到医院，而导致他的双胞胎女儿胎死腹中。 我把茶递了过去。 他接过，吹了一口喝上：“南总，我今天来不是来吹我的经历的，最近我遇到了些困难，想来找找出路。” 李威不可思议的笑：“苗总，你看我们这破公司，到我们这来找出路，可能真的有点难吧？” 苗中贵摇了摇头：“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我看到你们南总的时候，就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所以我觉得，你们可能真能为我分忧。” “苗总，你有什么事，请直说。”我看他茶已经喝完，忙不迭的给他倒满，“就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苗中贵停顿片刻：“现在软件五花八门，和天软件竟争力不够强，这两年来年年亏损，再这样下去，和天软件可能都维持不下去了。” “所以苗总想转型？”我问。 “不，我想把和天软件的销量打开。”他很严肃。 “苗总，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推这项业务？” 我不是不能接这活，但和天软件在国内销量虽说远不如富腾或其他大型软件的业务，可小企业也有不计其数的在用他的软件，只是说因为模块单一而收费低。 但再想开拓新的客户，恐怕很难了。 第357章 在图什么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问他：“苗总怎么能认定，我就帮你把和天软件的销量打开？而且我还代理着其他的软件，和天软件的优势，好像并不明显，就算我有客户需求，恐怕也不会认为和天软件是我推荐的首选……” “所以我今天跟你来谈条件了。” “什么条件？” “如果你能帮我把市场打开，我可以给你销售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包括售后的收入，再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你除了开拓市场，什么都不用管。”他很实在，“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天软件盈利最高的时候，有一年达到过上亿的收入，可惜好多小厂倒闭，又加上大量的软件涌入，我们没来得及转型，和天软件遭到重创，现在已经是昔日黄花了。” 这不是一个好买卖。 可这又是个机会。 因为天和软件的市场已经不大了，但他给的诱惑力又够强。 我抽了一口烟道：“苗总，这我得考虑考虑。”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是想借我的手去挤掉同行的市场。 可我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强大。 而且，现在我已经正在为其他软件的销售铺路，所以并不是太动心。 “我不强求，你可以考虑，但南总，你要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相信其他的软件商不可能给你这么好的机遇。” 把苗中贵送出去后，我就叫李威查了查和天软件的现况。 和天软件现在确实有些半死不活了，不知道是因为苗中贵去投资了其他，总之，他好像没有精力管和天软件的业务，在这两年里，全权放手给底下的人去做。 所以才造成现在被市场挤兑，越来越难以摆脱现在的状态。 “我觉得我们可以接手，反正也不亏。”李威道，“现在我们不也是一直在找代理商能拿到货吗？多一个也不多。” “可这样会打乱我们的步子，一旦答应了他，那我们向客户推软件的时候，肯定第一个就是想到推和天，但现在市场就是这样，和天已经乏力了，如果因为客户对和天不感冒而对我们产生了反感，那我们就白白流失了客户，想再推其他软件就难了。” 李威点头，没再吭声。 “容我们再想想吧，不急。”我丢了根烟给李威，“现在还有人问软件的事吗？” “有，还很多，我都根据不同的需求向他们推荐了，现在潜在客户挺多，可能慢慢的就会有订单了。” 央央也说：“晏志伟那边也有了进展，他叫我明天去跟他一起见他的朋友，可以向他们推业务，而且他承诺以后都可以参加他组的局，我……” 李威睨了她一眼：“他对你有意思吧？” 央央脸不红心不跳：“那倒没有，但我对他还真没意思。” “所以你在利用人家？” “如果你要这样想，那也算，这个世界，谁和谁之间，不是利益关系？”她笑，“你和我之间，我和南总之间，南总和你之间，都是纯洁的吗？” 李威一愣：“我和南天之间可啥事儿都没有，我们不好这口。” 毛思明也在旁边吊儿郎当道：“我也不好那口，我还是对女人比较感兴趣，南总，你呢，怎么我觉得，你对沈姐不太热情啊。” 我不知道他哪只眼睛看到的。 小孩子眼里的世界我不懂。 “小毛，说什么呢，南天对清宁好着呢。”李威向我挤了挤眼，“南天，赶紧回去陪清宁，别理这小子。” 我懒得跟他们扯这些，看了看时间，已经下班了。 刚要走，一个京城的电话打了过来。 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记得，是那个租房的中介。 “南先生，我问问你，你现在有没有搬进去啊？” 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她：“还没有，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房东让我跟你说一声，她园子里有一盆多肉，说如果你搬进了的话，就帮她打理一下，因为那多肉对她很重要。” “多肉容易死吗？”我问。 “不太容易，所以等你搬进去了，再打理也不迟。”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搬进去，几乎是不可能搬进去。 我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钱书洁，我想把钥匙寄给钱书洁，让她去把多肉给我寄过来。 钱书洁很纳闷：“谁家的房子？我从来没听你说过呀。” “是朋友的房子，她出国了，让我照顾她的多肉。” “那放我这儿啊，我也可以照料。” 我笑了：“她说了，要让我亲自照料，万一你把这多肉养死了，我交不了差。” 不是冷西让我亲自照料。 是我自己想照料那多肉，想让它在我阳台上，看它沐浴阳光，茁壮成长。 我知道我心口不一，但我无法控制自己。 就像昨天晚上，无法控制自己叫冷西的名字一样。 虽然现在的我，已经和她没有相干。 沈清宁已经做好了饭。 她已经做了几十道菜了，每天都不重样。 但样样都踩到了雷区。 不是咸，就是淡。 不是糊，就是生。 饭后，我们都坐在沙发上，放着电视，好像又各有心事。 “南天，我想去渝城见一个朋友，可能后天出发。”沈清宁突然很平静的开口。 或者，她又开始了。 开始追求她的自由了。 “怎么这么突然？” “她结婚，让我当伴娘。” 我想拿烟，但她在身边，讪讪的拿了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之前也没听你说过。” “现在说不也一样吗，反正也是我一个人去。”她也笑了笑，看不到任何情绪，但她的话里，又分明在责备什么，“早说晚说，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清宁，昨天的事，我很对不起。” “不，没有对不起，如果你不这样，我就不会回来了，如果你对我像对冷西一样，我肯定不会回来的，可我明知道这样，我只是自己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你这样……我……我……” 她开始语无伦次。 我很不理解。 她一直都在说，她就是要这样的我，对她用情不深的我。 那她到底在图什么？ 我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多买一张票吧，我陪你一起去渝城。” 第358章 关键人物 王昆告诉我，朱小珠的事情有了眉目。 “说朱小珠在深城出现过，也是夜店，还听说她专门为富人服务，目的性很强，就是为了赚钱，不过后来朱小珠走了，他们再没联系，具体原因他不知道，因为他们不熟。”他沉思片刻，“听那个人说，朱小珠改了名字，叫什么贝贝，当然，这可能只是她的临时名字，说不定后来改成什么丫丫，亲亲，谁知道呢。 ” “那你到底查到结果是什么？” “结果就是，朱小珠有可能还在深城，马上就要查到了。” 我笑了：“那你就把结果告诉我就行了，但是有一点，查到了也不要惊扰到她，有什么事我去谈。” “好，再给我几天时间，一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王昆那边挂了电话后，我盯着手中的手机迟迟未移开眼睛。 他的话给了我一个很大胆的猜想。 这个猜想让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那就是：朱小珠，会不会是央央？ 好像一切都对得上。 央央也是需要钱，非常需要。 她从来不告诉她的名字，甚至，都已经成为我们公司的员工了，我还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 我倒吸一口气。 一种后怕感。 如果她真是莫东魂牵梦萦的女人，那我该庆幸当时在任天堂舞吧的时候，没有任意妄为。 否则，我就给朱子华戴了个绿帽？ 我看了看还在旁边工作的央央，没问她什么。 在一切事情没有查清楚前，还是沉默为好。 她既然改了名字，那就代表，她不愿承认她就是朱小珠。 可若是这样，莫东帮了她这么多，她也不闻不问，多少有点冷血了。 我没动声色，继续看着毛思明写他的代码。 确实如他所说，他最近思路很顺畅，代码越写越快。 我只能看个大概。 不过好在毛思明是个很好说话的年轻人。 他涉世未深，没有那些老狐狸的狡猾和警觉。 我每天过来上班时，给他买点好烟散去，他就觉得我这个人不错了。 他也知道我经常看不到他的操作，所以每次看的时候，我不懂的地方，也会停下来跟我解释。 但他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能让我录屏，也不会把源代码发给我。 所以我学得很是辛苦。 当他写得越来越快时，我不懂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当然，我会拿一个小本本记下来，在他不忙的时候问他。 在回租屋时，我也会自己尝试着写写代码，一边练习一边查阅网上的资料。 这是个很艰苦的过程。 沈清宁穿了一件新买的睡衣，抱着我轻轻咬我耳朵的时候，我好像失去了原有的兴趣。 “我买了明天去渝城的机票，上午就动身。” 我坐在电脑前，嘴里叼着一支烟，含糊的答应着：“嗯，好。” “所以明天你不能上班了，要收拾一些东西，可能会待上三四天。” 我看着屏幕有点眼花，想转头问她时，才感受到耳朵边传来的刺激，反手摸了摸她丝滑的臀部。 那里隔着一件真丝睡衣。 浅灰色的高级感，神似冷西的一张漂亮脸蛋，在这个夜晚格外的迷人。 我把烟往烟灰缸一扔，都来不及灭，便起身一把把她横抱起来。 她笑得很妖：“我朋友说请我们吃正宗的火锅，特辣的。” “我看你才是特辣。” 火辣的身材，火辣的耳边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沈清宁特别的妖，妖得让我浑身酥麻，好像我们即将要去的不是渝城，而是一个让我们极乐或者极悲的城市。 要么可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要么就要在那个城市分离了。 仿佛这一晚，我们必须让所有的快乐都要释放出来。 很久很久，我们才平息下来。 她爬下床去洗澡时，我趁机点了一根烟。 钱书洁给我发来信息，她说钥匙已经拿到了，今天去拿了多肉，连同钥匙已经给我寄了出来。 但她重点不在这里。 她可能快要被憋疯了：“南天，我想来深城一趟，你觉得这可行吗？” 我愣了一愣，手里的烟都要烫到了被单，忙打了电话过去：“怎么了？老朱也来深城了？” “没有，我想背着他来深城，如果我不搞清楚状况，可能我永远都睡不着觉。” “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对老朱有什么怀疑的话，可以当面跟老朱沟通，不必背着老朱到深城……” 钱书洁冷笑道：“你不欢迎我去深城？” “当然欢迎，你要过来，我全程给安排，吃穿住行保给你安排到位，但你背着老朱，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会闹事吗？” “不是这个意思。” 良久，她叹了口气：“南天，我要去深城的事，你别告诉朱子华，行吗？” 我知道我劝不住她了，只能说，“书洁，你要来深城可以，但必须等到我从渝城回来，我可能会去三四天，这要求能答应我不？” 我怕我不在，她会闹出什么事来。 冲动的女人很可怕。 她们面对情敌时，基本都是没有理智的。 什么事她们都可能做得出来。 到时候，我怕她不仅伤了朱子华，更有可能伤了自己。 毕竟任然这个女人，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她犹豫着，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好。” 第二天，沈清宁帮我收拾了东西，有个女人在确实让人省心。 我又去了趟李威那边，跟他们交待了一些事，其实他们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我只是觉得要讲出来才算放心。 而更重要的是，我交待李威，等那多肉到了，让他去取，记得浇水。 李威很不明白。 我说：“什么都不要好奇，等我回来了再说，你只管把那多肉按时浇水，把它放在有阳光的地方就好了。” 最后，我又跟毛思明说这几天我不能跟着他学东西，到时候能不能列个重点出来，我自己研究也行。 毛思明并没有遮掩，他是个很大方的人：“放心，这几天我进度放缓一点，把每天我写的东西大概给你发过去， 但你能不能悟出来就是你的事了。” 我很感谢毛思明。 在我的人生路上，他是我的关键人物。 第359章 并不融洽 我和沈清宁到渝城时，已经是下午了。 她的朋友叫卓颖，也是贵城人，只是嫁到渝城。 这个渝城的男人很是热情，名字叫胡刚，长了个络腮胡。 虽说剃得很干净，但我却一眼就能看出。 而有这种胡子的人，都很有保护欲，还很负责。 在机场和我一见面，就伸了手出来跟我握，握手时，我感到我整个身体都跟着他握手的姿态在晃动。 我以为我的胳膊都要断在这机场了。 “真是童男玉女，帅哥和美女绝配。”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夸赞，但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假。 他们把我和沈清宁安排在一间星级酒店里后，又驱车让我们去他们的新房里看看。 沈清宁和卓颖在车上一直说话。 显得我和胡刚很闷，没有任何可以说话的空间。 沈清宁和卓颖本身就是大学同学。 后来好像又进了同一所小学任教。 两个女人从大一讲到了参加工作，中间还穿插着她们各自小学到初中的事。 我听得都打哈欠，便在后排小睡了一会儿。 但当我睁开眼睛时，听到她们才讲到进入学校工作的事。 她们的故事真长。 “清宁，我们有一年没见了吧？” “有，那时候我们一起进的学校，我还记得，你试课的时候手都在抖。”沈清宁笑了笑，“我当时还在笑话你，等我上台的时候，我的手也抖了，哈哈哈……” 卓颖也跟着笑：“所以我们俩都被录用了，你说会不会他们的手比我们还抖得厉害？” 接着，她们又讲了在学校的趣事。 胡刚终于忍不住了，问我：“哥们儿，你和清宁是怎么认识的？” 沈清宁笑了笑：“我们就是无意间认识的，你们都要结婚了，就别乱打听别人的恋爱史了好吗？” “我要不是有特殊情况，才不会那么早就结婚。”卓颖娇嗔道，“都说结婚前和结婚后男人会大变样，我还是觉得恋爱的状态是最好的。” 沈清宁很快就嗅到了什么，忙好奇问她：“你们不会是……先上车，后买票吧？” 胡刚咳了咳嗽掩饰他的尴尬，但没开口。 卓颖倒是大方的点了点头：“都三个多月了。” 沈清宁大叫：“真的？我去，你要当妈妈了？” “当妈妈很好吗？自由全都被剥夺了。” 沈清宁突的就看了看我，又把目光移向卓颖：“为什么不好？做母亲，是件多么光荣的事。” 我把脸别向窗外。 我竟然看懂了她的眼神。 我看到，她可能在这一瞬间，就有了作母亲的想法。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想逃避。 为什么有这种想法，我自己也说不清，我只是很怕，好像如果那样，就陷入了黑暗。 这种想法很可怕，但却是事实。 到他们的新房参观了一下，又去吃了火锅。 婚礼在第三天，所以他们计划第二天带我们去各个旅游景点玩。 但我和沈清宁都拒绝了，我们知道她们的婚礼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我们决定就我们自己去玩。 “渝城这城市路很怪，别说外地人，本地人要找个地方很不容易，那你们俩个人要单独去的话，我就给你们租一辆车，让司机带你们去玩。” 胡刚是个好男人。 不仅热情好客，还很细心。 关键是，他会下厨。 沈清宁很羡慕，那种看卓颖的眼神难以言表。 她可能也在期待，我会成为像胡刚的那种男人。 但应该让她失望了。 或许，我永远都成为不了。 回酒店前，我们看到外面摊位上有卖烧烤的摊时，又打了个包，买了些啤酒。 沈清宁说，她想尝尝这边的烧烤，除了火锅外，烧烤也是一绝。 我不反对她喝酒，因为她有分寸。 但她喝得还是有些醉了。 她醉熏熏的在我面前“腾”的站了起来，挥着她细长的手臂，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道：“南天，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晚上喝了酒，还叫冷西的名字，我就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抽了你的筋……” 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不注意形象。 口沫横飞。 她好像一个怨妇一般，指着我的鼻子谩骂。 她可能一直都有怨气，只是从来都没有发泄出来。 我一口一口的喝着杯里的酒，一点都没有被酒精麻醉。 这点酒不算什么。 我只感到苦涩，一如我现在的心里的苦。 沈清宁还没有停下来：“你以为……我真的愿意来深城啊？我要不是因为太想你，你以为我愿来深城啊，我来深城看你整天一副苦瓜脸……嗝……” 她已经喝得烂醉了。 那胃里的反酸可能已经上来了。 我起身扶着她：“清宁，你喝醉了，我抱你去休息。” 她看着我。 因为喝了酒，眼神不再清亮。 像蒙了一层散不去的雾。 突的，她张了嘴，在我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很酸爽，那痛入了骨。 但我没动，任由她越咬越深。 她也一直未松开，直到她又打了一个嗝。 她的手趴在我的肩头，没有抬起来。 但我感到自己的肩膀渐渐湿润，我听她小声的抽泣。 我想把她从我肩膀分开，可她却像八爪鱼的吸盘一样，吸附得越来越紧。 但当我任由她吸附时，她却又葛地抬头，深深的给了我一吻。 然后，瘫倒下去。 她吐了两次，我没睡，就在阳台抽烟。 渝城的夜景很美，可我没心情看，我只觉得，夜色再美，好像也不属于我和沈清宁。 那烟嵌入我的喉，又进入了我的肺，它们似我一样，在寻找一个地方，一个可以安宁的地方。 或许沈清宁也一样。 她以为我就是她的肺，可她和它之间相处得并不融洽，甚至是相当别扭。 他们都以为可以让自己适应对方，但他们都错了。 最后，那烟还是被排在了鼻腔外。 是的，我们都错了。 我和沈清宁，也许永远都找不到彼此。 此时，在床上沉睡的沈清宁翻了个身，嘴里喃喃道：“我……我是很难受……我也知道……你也难受……可是，我不要你抛弃我……求你……” 第360章 和他不熟 我没走近。 远远的，又慢腾腾的吐了几口烟。 沈清宁可能和我一样，我们都是矛盾体，所以我们才相处得很别扭。 很多心思都放不开。 但她可能真的需要我。 次日，我和沈清宁在胡刚请的司机的带领下去了最看了渝城的地标建筑，还去看了老街，因为美食多，一路下来，午饭都未吃，肚子便已经吃撑了。 能看得出，她很开心。 她带我去婴儿店买了很多衣服和小玩意，说要送给她未来的干儿子。 这个时候，她又回到了原来的沈清宁。 对任何事物都感到好奇，古灵精怪。 可和我在一起时，好像又换成了另一个沈清宁。 一直到晚上，胡刚两夫妻又请我们和他的亲友们一起吃了饭后，我们才回了酒店，因为头天晚上的失眠已经让我精疲力尽，我也没有问起她昨天酒醉后说的那些话，到底她知不知道。 我四仰八叉的仰卧在床上时，她靠过来。 “累了吗？”她问。 “嗯。”我闭上眼，困意缱绻。 她试图拉我起来：“洗个澡会好一点。” “嗯，你去洗了我再去。”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 我睁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沈清宁不是保守的女人，但也不是如此放得开的女人。 “别闹了。”我重新让眼皮掉下去。 她用力拉我：“我没闹，是认真的。” 我饶是再有倦意，也不可能睡得下去了。 无论什么情况下，你不得不承认，男人是下半身动物。 你的思绪根本就不受身体的控制。 那些电视里面，因为不爱自己的妻子而永远不碰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熬过来的。 至少，沈清宁我是抵挡不了的。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当然不会错过。 唐小樱没这么开放过。 她洗澡时，是不允许我进去的。 除非我硬来。 所以我很少在浴室的和她温存过。 以至于和沈清宁时，我已经忘了昨晚几乎一夜未睡，今天还去游玩了一天，早就没了体力。 可现在的我，好似自己打了鸡血，不知疲倦。 水洒在我们身上，沈清宁看着我肩上的牙印，用颤动着的声音问：“这是什么？” 我咬着牙回她：“是你咬的，这么快就忘了？” “昨天晚上吗？” “你知道你说了什么话吗？” “什么话？” “你说，让我别离开你。” “不可能。” “是真的。” 她突然停了下来，跳下去，推开我，花洒的水洒在她脸上，怔怔的问：“我说了这个？” “是。”我走过去抱她，企图继续。 她躲闪开，拉了旁边的浴巾往身上一裹。 突然就冷冷的对我说：“就当酒后胡话吧，别太当真。” 我正要回她，她又问：“我说这话的时候，称呼你了吗？” “没有。” “那就对了，可能，我并不是对你说的。” 说完，她对我不管不顾的走了出去。 我任由水从头淋下。 很想不通，她到底在想什么。 关键是，我现在还剩一半的火，谁来退？ 从洗浴间出去时，沈清宁已经躺在床上了。 我走过去抱她，她不理我，只平静道：“睡吧，明天还有事。” 我突然就好似看到了另一个冷西。 忽冷忽热的她们。 捉摸不透的她们。 婚礼很隆重。 酒席上，每一张桌子都标明了关系的种类，我们找到女方朋友的桌子后，刚坐下，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清宁，你也来了？”这个男人年龄不大，但打扮得比较老成。 沈清宁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朝他礼貌的点了点头，但没开口说话。 男人看沈清宁的眼神，有一点不对劲。 我不敏感，但也不傻。 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和沈清宁是有点关系的。 那男人看向我：“这位是？” “我男朋友，南天。”沈清宁笑道，“南天，这是我大学同学，冯译老师。” 我也很有礼貌的和他打招呼：“你好，冯老师。” 这个名叫冯译的男人微笑着看向别处，没理会我，问沈清宁：“他也在贵城？” 我开口：“我在深城上班。” 冯译点了点头，跟刚刚的礼貌不同，赤裸裸的打量我一眼：“那挺不错，一线城市。” “冯老师，我没想到你也会来。” “这不卓颖说你会参加，所以我就来了。” 他这意图很明显。 我笑了笑，搂过沈清宁的肩：“看来冯老师跟我女朋友关系挺好，但你说这样的话，应该不妥吧，毕竟这是人家的婚礼，说出去，显得你不是诚心诚意来参加卓颖的婚礼，而是为了别人的女朋友而来？” 冯译脸白了一阵，喝一口水掩饰尴尬：“南先生，我和你女朋友的关系怎么样，她没跟你说吗？” 沈清宁倒疑惑起来：“冯老师，你是什么意思？我和你，不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么？” 冯译意味深长的笑，不语。 那张脸突然就让我觉着恶心。 沈清宁急了，“冯译，你少在我男朋友面前这些不明不白的话！” 我一眼就看明白了，这冯译是故意在恶心沈清宁和我的。 这里人很多。 我起身，拿了一支烟递过去：“冯老师，来，抽支烟。” 冯译没理解。 “我们一起出去抽支烟。”我指了指外面，“聊聊？” 沈清宁也不解，他拉了拉我衣服。 担忧的看向我。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分寸，“你去后台看看卓颖去。” “好。”沈清宁起身，往后台的方向走 冯译带着淡然的笑，他可能认为，我是想向他了解沈清宁的过去。 或者听他造谣。 我们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酒店外还有客人陆续到来。 我把他引到一边无人的小巷子里。 渝城好像巷子挺多，冯译表面看起来还挺斯文一人。 他夹着我递给的烟，笑了笑：“南先生，你这是看里面人多，把我叫到这里来，听清宁的故事么？” “什么故事？”我斜眼看着他，“我还挺好奇的。” 他拿了打火机点了烟，吸了一口，“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跟我谈了一段。” “哦？我怎么觉得她好像跟你不太熟？” “她就是装出来的，当时跟我谈的时候也很装。” “你跟她正式确立过恋爱关系？” 第361章 得看造化 冯译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可能沈清宁的确和他走近过，引起了这厮的误会，对沈清宁想入非非。 冯译吸了一口，道：“这你可以问问她啊，她心里清楚得很。” “我就问你，为什么要问她？”我有点恼火了，这男人口气已经带着轻薄了。 果然，他接下去说的话，更加没有底线：“你是她男朋友怎么不可以问她？你不会还没碰过她吧？说实话，她身体的肉手感确实……” 下一个字他还未说出口，我就一个手肘向他胸口顶了出去。 他贴在了破旧的墙上。 这一顶我可没留什么力，直接把他顶得嗷嗷直叫。 他挣扎着。 文质彬彬的他好像根本没跟人打过架。 手舞足蹈的在这里乱吼乱打。 他力气当然没有我的大。 就我的块头，都可以把他压成饼。 “再给老子叫，老子把你的喉咙顶破，你信不信？”我又用了一分力。 他不敢再动。 因为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我另一只手也闲着，把烟头扔到地上后，就用力的揉他的腹部。 他想叫却叫不出。 “我警告你，我现在就要看到你走，你要是再进酒店一步，再让我看到你诋毁清宁，我就去你们贵城，去你们学校，曝光你！然后像这样把你弄死！” 他摆摆手，让我松开。 他想要说话。 我放松了一点，他捂住肚子咳嗽：“你先放开我行不行？” “你不用再说了，直接消失吧。”我放开了他，拍了拍手，“现在，马上就给我滚回贵城。” 他笑了笑，好像并不罢休。 我捏了捏拳头，把手指关节一个一个的按响：“还想说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就是想来看看她。” 他好像还有话想说，但已经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就算他不怕我的拳头，那他也应该想想他的饭碗。 真是有人去他学校闹去，为了图这一时之快，不值当。 “行，我走。”他推开我，“不过我还是要跟卓颖道个别吧？” “道什么别？”我重新点了烟，“你确定还要道别吗？” 他头缩了缩，“那我走了。” 转身，又回过头，对我说了句别有深意的话：“南先生，我还是希望能看到沈清宁结婚的，不过能不能，那也得看造化了。” 我眯着眼，朝他吐了口烟雾，便见他消失在视线中。 我没听懂其中的意思，但我知道，刚刚还说一些恶心话的他，现在又在走之前特意说这话给我听，肯定是在提醒我什么。 可我不想去问沈清宁。 我知道她是讨厌这个冯译的。 所以我连提都不想提。 回到酒店时，新娘和新郎刚好上了台。 沈清宁激动都快哭了，她很自然的靠在我的肩膀上，双手捂住脸。 我很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想，她的朋友结婚了，她只是喜极而泣。 所以我也没安慰，轻拍着她的背，：“好了，这么多人，哭起来不好看。” 沈清宁用力抹了抹眼泪：“我就是为她高兴。” “是啊，人生只有一次，你也会有的。” 她突然眼神一暗，但稍纵即逝：“嗯。” 我们第二天就离开了渝城。 深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现在潘旭那边的单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 朱子华看在了还是朋友的面子上，并没有为难我。 他也正常接单，只是周期上越来越长。 我很苦恼，但一看到毛思明正飞快的打着键盘，心情又开阔了。 他把整理的东西给我：“南总，这几天我写的大致有这些东西，你可以研究研究。” 不得不说，这个东西对我来说真的很难。 他写的东西看似很简单，但又很深奥。 可我又有信心，自己能够做到。 潘旭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的名单上，都是一些小的软件代理商，那些大一点的人物全都被他剔掉了。 如果这真是他故意为之，那他就真的太蠢了。 因为我承诺过，我不会跟抢他名单上提供这些代理的单，但并没有说，所有深城的代理商我都不会合作。 也就是说，他给了我一个机会。 这些大的代理商，我都可以谈合作。 所以我给张全发信息的时候，我是没有一丝愧疚的。 张全早就知道我做一行了，他笑呵呵告诉我，有人已经向他推荐过我。 我一愣：“罗经理？” “罗经理我倒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段一这家伙跟我说的。” 这很让我吃惊，段一突然这么热情，着实有些不正常，“张总，段总无故的跟在你面前提及我，这很出乎我的意料啊。” “前天我和段一聚了聚，他突然就提到了你，跟我们说你在数据恢复的业务，说实话，我这边的客户要有这方面的业务第一个会找到我推荐，不过我们安全性做得很好，数据都在云端，所以这种情况很少，但有些大公司，数据保密性强的，喜欢把数据留在本地，就很有可能会出现在这种情况，所以我这边小单没有，一旦有，就是大单。” 张全看似不太正经，其实是个实在的人。 难怪他是做业务的精英。 “那张总，这一块就麻烦你了，如果有，尽管推荐我，我话说在前面，我这边的价格比同行都要低一些，所以我的让利空间很大。” 点到即止。 张全肯定能明白的。 “嗯，其实我手上也有合作伙伴，但既然现在有了个你，那我就可能会对比对比了。” 我很怀疑，他说的合作伙伴是潘旭。 不过我没细问，他也不可能说。 既然潘旭跟我玩儿心机，那我为什么不能跟他玩玩儿？ 央央已经找到了新的办公室，不过要等月底才会搬过去。 她找的办公地点也不远，据她说，看起来挺高档。 租金也不算太贵，用李威的话来说，就是“以我们现在的业务来讲，又不是付不起”。 李威从阳台拿了一个小盆过来。 正是冷西的多肉。 我不喜欢这些植物，但一看到它，心又加快起来。 第362章 痛苦的事 把这些植物拿回去后，沈清宁疑惑问我：“怎么，你还喜欢养这东西？” 我支吾的说：“嗯……李威那边拿过来的……这不……那什么，马上要搬新办公室了，拿过来我们养养。” 听我这样一说，她好像没有再怀疑，也没再多问。 这个多肉其实已经并不新鲜了，我很认真的在网上查了查，发现它们喜欢生活在阳光下，还要多浇水。 沈清宁见我动作很笨拙，过来抢过我手里的水杯，替我给多肉浇水。 我正想说不用时，钱书洁打来了电话。 她说，她到了机场。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想到她说要来深城的事。 “那你等等，我帮你找部车，你应该上飞机前就跟我说，这样我就开车来接你了。”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个车过来就行。”钱书洁声音听起来并没有那么低沉，但还是显得很疲惫，“南天，我已经找了一间酒店，等会儿晚点再见。” 我正要开口，她又道：“你什么都不要劝我，只要管我饭就行啦。” 钱书洁很快挂了电话。 沈清宁一边浇水，一边问：“谁啊？” “钱书洁，她已经来了深城。” “书洁来了？她来深城玩？和朱子华吗？” “不，她一个人。”我笑了笑，就在这阳台上抽着烟，“朱子华现在出了点状况。” 沈清宁在回味我这句话，随即问我：“什么意思？朱子华在外面有女人了？” 我默然。 沈清宁垂下眉：“那是谁？” “你不认识。”我吐了几口烟，“就算是看到了人，你也不认识。” “不，我是说，多肉盆上的名字。” 我心陡的悬了起来，就像钱书洁发现朱子华在外有女人一般的心情，“什么……什么名字？” 沈清宁躬下腰，看着那行字笑了笑，很轻很轻的笑，我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但我能感觉她好像的确有点失落。 她跟着那字念了起来：“送给爱女——西，从此它是你的小伙伴，要爱护它哦。” 我的目光往她看的地方投去。 果然有很小的一行字。 但很不起眼，而且，已经被磨得快看不清了。 就这一瞬间，那悬着的心一下就掉了下去。 是掉了个粉碎。 “西？冷西小姐吧？” “清宁，别误会了，这的确是冷西的，她深城的房子卖了，然后留下这盆多肉，本来是留在老赵那里，老赵托我照顾它。” 沈清宁面不改色，直起身体，点着头：“哦，原来是这样，那这盆多肉可要好好帮她养，看这写的，应该是他爸爸送给她的吧。” 我松了口气。 沈清宁的平静其实让我感到有些难过。 因为我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样的想法。 毕竟我说老赵给我的这个理由其实很站不住脚。 人家冷西在深城的女性朋友多的是，为什么偏偏要交给我养？ 这的确不合理。 所以沈清宁可能心里明白得很。 我把她手里的水杯抢了过来，放在一边，抱着她，亲了亲她，又把她抱进了房间。 好像这样，我才能减弱我心里的不安。 她今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迎合我，但在最后关头的时候，她开了口：“南天，下次我们别要套了吧？” 我一愣，差一点就要看男科了。 结束后，我问她：“你真这么想？” “想什么？”沈清宁好像已经忘了刚刚的话，她若无其事的穿上衣服。 “想要个孩子。” “我疯了吧？要孩子干嘛？”她转头，又露出以往的笑，“吓着你了吧？我只是……嗯，可能那时脑子被烧了。”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依你。”这是我思忖了很久才说出来的。 不是单纯的安慰她。 我不得不承认，沈清宁是个好女人，但我的思想是不完全受自己抑制的。 我想，也许，和沈清宁有了孩子后，我可能就不会再有其他念想了。 到时，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好啦，我玩个玩笑，瞧你这么严肃。”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能给的，都可以给。” “我知道啦，赶紧起来，去接书洁去啊。”她把我拉了起来。 而我最愿意看到的，就是这种状态的沈清宁。 钱书洁的目的性很强，她就是要去见任然。 沈清宁听钱书洁说朱子华和任然的事情时，牙齿咬得嘎嘎响。 我看她们想要去把任然和朱子华弄死的样子，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女人狠起来，男人就没什么事儿了。 两人在说了一大堆狠话后，钱书洁对我说：“南天，我准备晚上就约她出来。” 我摇头：“书洁，你要约的这个女人，你了解过么？” “那你的意思，你了解她？” 看来我还是说漏馅了，但既然钱书洁都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都已经来沈城围剿了，那我再瞒着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抽着烟慢腾腾道：“我也不太了解，但这个女人的老公在深城挺不错的，听说也是个大佬极别的了，所以我觉得你在做这个事之前，应该三思，若真去找了这个女人，后果会如何？” 沈清宁大惊：“那女人有老公？” “一个富太太，在富太太圈里，都算是能抬得起头的人了，所以可以想象，她的老公的地位绝对不会低。” 钱书洁可能已经知道，否则她不会得知对方还有个老公还这么平静。 她冷笑：“我既然来了深城，就没打算能完整的回去。” 钱书洁的话让我和沈清宁都咂舌。 她若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过来，恐怕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说不定，她就能干出什么傻事来。 “书洁，你可千万不要乱来，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当。”沈清宁虽然刚刚跟她一直咬牙切齿的谩骂，但关键时候，还是很冷静。 “清宁，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跟朱子华是已经打算结婚了的，而且当初和他在一起，也费了很多力气，所以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钱书洁轻笑了一声，“我知道，和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在一起会很辛苦，但和自己爱的人分开，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第363章 得益当头 沈清宁听到这话，低下了头。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 而脚尖又很有节奏的点着地。 我们都没有反驳钱书洁。 “那你想怎么办？”我问钱书洁。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见见那女人，就像想见一个对手一样，想看看朱子华迷恋的女人到底什么样子。”钱书洁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我拿到了她的电话，我想马上能见到她。” 可她的手又分明是抖动着的。 钱书洁可能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要打这个电话。 沈清宁看了看那串陌生的号码：“要不，我帮你约？” 钱书洁想了想，摇头：“不，我希望我还是能亲自打给她，再怎么也不能让对方小瞧了自己，要是让别人知道，那还不成了笑话？连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谈去见人家？” 我向沈清宁点了点头。 沈清宁也没再说话。 接着，钱书洁便拿了手机，开始按下数字键。 她这套动作非常缓慢。 仿佛每按一个键，都经过深思熟虑。 最后，在我们屏住呼吸时，电话终于打通。 钱书洁按了免提键。 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子，第一次跟这种三儿打交道，难免紧张。 任然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哪位？” “我叫钱书洁。” “钱书洁？我好像不认识你。”接着，听到那边麻将和麻将之间碰撞的声音，“打错电话了吧？” 朱子华没跟任然提过钱书洁。 可能，任然也根本不会在乎朱子华的女朋友是谁。 “没打错，找的就是你。”钱书洁气势慢慢起来了，“朱子华认识吗？我是他未婚妻。” 那头明显停顿了。 接着，听到麻将声渐远。 任然可能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接了这通电话，高傲的口气：“有什么事？” “你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任然笑起来：“见我？见了我，你要谈什么？” “谈你和朱子华的事。” “我跟他什么事？”任然呵呵几声，“你真可笑，跟我谈你未婚夫的事，倒不如用这个时间好好跟你未婚夫长谈一下，可能效果还更好。” “太太，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想说的是，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否则我可能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比如把你和朱子华的事公之于众，让全深城的人都知道，太太您和我未婚夫通奸。” 任然显然有些怒了，她音量提高道：“你来威胁我？那你得打听打听，我任然是不是你能威胁的人！” 任然挂了电话。 钱书洁喘着粗气，也动了怒：“南天，你有办法能帮我找到她吗？你能找到她对不对？” 她抬眼看我，那眼底全是悲凉的气息，仿佛找到任然，她就可以和朱子华能回到从前了。 果然陷入爱情的女人情商不够高。 她们太天真了，男人一旦变心，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思索良久，又听沈清宁说：“南天，帮帮书洁吧，老朱现在这样，以后也会惹大麻烦的。” 拿了手机，我找到孟乔的电话：“可能，通过这个女人能找到她。” “那太好了。”沈清宁眼睛一亮，“那你赶紧打电话啊。” “但我先声明一点，如果她问起，你不要说自己和朱子华的关系，因为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把朱子华陷入困境，在老朱没有离开任然之前，我们不能让这个女人插手。” “为什么？” “这女人和任然隔阂，她一直在找任然的把柄。” “那就是说，一旦这个女人找到了任然和老朱的把柄后，老朱就麻烦了，可能还会引来任然老公的报复。”沈清宁啧啧道，“老朱真是胆子大，怎么敢惹这样的女人？” 钱书洁轻哼道：“朱子华的业务那么好，不正是拜这女人所赐么？不知道他现在凭这本事赚的钱，能不能让他心安。” “唉，色字当头，得益当头，想不陷进去都难啊。”沈清宁特意看着我感叹。 把我看得心里发毛：“看我干嘛，我又怎么了？” “我是在提醒你，别为了这些而道德沦丧。” “你太高看我了，像任然那种女人，根本就看不上我。” 我打了孟乔的电话。 我没按免提，因为孟乔有时说的话，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孟乔似乎有些意外，笑得声音都发颤：“怎么，想通了？” “乔姐，上次那事我是真的做不了，所以我一直觉得有愧，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却什么都没帮到你。”我仔细听了听，她那边没有麻将声，应该能初步断定，她和任然没有在一起。 “所以你专程打电话过来跟我道歉么？不过你这道歉，是不是不够诚心？” “乔姐说得是，这不特意给你打电话，想请你喝一杯。” “和男人喝酒，我已经腻了，现在我快要恢复单身了，所以我想玩儿点刺激的。” 我目光扫向沈清宁。 她没听见，正握着钱书洁的手，给钱书洁心理安慰。 我知道孟乔的个性，话说得露骨，但也不会强人所难。 而且做事风格和任然很不一样。 所以我并没有在意，我问她：“那乔姐觉得哪里见面比较好？” 孟乔爽朗的笑声传来：“好吧，刚好晚上我有时间，我找地方，你过来。” 她想了想，又道：“只要你一个人过来，ok？” 电话挂断，沈清宁问我说了什么。 “那女人说，让我去见她。”我对上钱书洁期待的眼神，“她嘴里应该能套出任然在哪里，你们晚上等我消息。” 沈清宁问：“你要去见那女人？” “有什么问题？还想不想打听任然的消息？想的话，这趟就必须去！” 是的，这趟必须得去。 钱书洁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往孟乔那里推了。 孟乔约我的见面的地方，竟然是瑜伽馆。 这是我没想到的。 但我也得硬着头皮去。 当我看到孟乔穿着无袖的瑜伽服和紧得每个缝都能看见的瑜伽裤时，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很上头。 她刚刚上完了课，擦了汗向我走了过来。 这间瑜伽室不大，只有她和一个教练。 教练走了，便留下了我和孟乔。 第364章 点醒了她 “小兄弟，你真是来跟我道歉的？” 她把打湿了头发散了下来，又甩了甩头，一阵阵香气就跟着她的动作散发了出来。 整个瑜伽室都是香的。 我坐在椅子上，递了一杯热牛奶给她。 这是我在来的路上买的。 我想，也许，她练完瑜伽后，能用得上。 乔姐呵呵的笑首接了过去：“还挺细心，知道加了热，看来你比之前懂事多了。” “乔姐说笑了，可能之前和你不是那么熟，所以拘谨得多，这些方面我想得不够周到。” 她睨着眼反问我：“那现在你就和我熟了？”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在乔姐心里是什么地位，但乔姐在我这里，已经是朋友了，以后要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尽管吩咐，当然，不能触碰到我的底线。” “真的假的？”她喝了一口牛奶，满脸写着不相信。 我也没直接回答她的话，只说：“乔姐，你可能不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大客户，也是我的恩人，因为你的单，让我战胜了和别人的赌约，虽然最后什么赌注都灰飞烟灭了，但我一直很感激你。” “赌约？我很好奇。”孟乔其实有深沉的一面，但这一面一直藏在她身体里，很不容易显现出来。 可能，她的那一面，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景里才能爆发。 但平时的她，其实是平易近人的。 她扯了扯肩带：“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感谢的，我给了你钱，你给了我想要的，各取所需嘛。” 顿了顿，又说：“如果你真要感谢的话，就应该帮我那个忙。”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如果你真能把那事儿给办了，你知道的，我这资源你可能取之不竭。” 我不可能同意。 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朱子华。 “乔姐，你的条件的确很让人心动，但我也有我的立场。” 我知道是时候试探她了，“我觉得，乔姐，你也不是任然，你比任然更有实力。” 女人最喜欢听自己和敌对的人比较了。 就像弗兰契斯科王后每天都在问镜子，她和白雪公主谁最漂亮一样。 如果镜子说她最漂亮，她心情一定是愉悦的。 “哦？”她眼睛果然亮了起来，“你觉得任然没有实力？” 我笑了笑：“她若是有实力，可能就不会连最基本的控制力都没有了。” “什么叫基本的控制力？你指的是，她和你朋友？” “至少，不会这样大张旗鼓。” 她摇头：“你错了，就是因为她厉害，才这样高调，因为没人拿她有办法，她老公都拿她没办法，你说她的实力强不强？” 看来孟乔还是不了解男人。 男人什么都能忍受，就是被绿了不能忍受。 任然在外面大作特作，她老公作为一名在深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能容忍。 “那八成是她有他老公的把柄，所以才会任由她肆无忌惮。”在来这里之前，其实我没想过这个话题。 我就是奔着要套出任然现在在什么地方来的。 所以，这只是我临时想到，任然这么嚣张，只有这一个理由。 否则什么理由都说不通。 一定是这任然卡着她老公的脖子，他老公才会对她在外面的行为充耳不闻。 我接着说下去：“乔姐，我觉得你可以换个思路，没必在一条路通到底。” 孟乔用一种醍醐灌顶的眼神扫向我。 接着，我看她走向了挂着几片白布的地方。 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 那是练空中瑜伽的地方。 她很轻松的就挂了上去，然后一个漂亮的旋转，就在那保持着一个优美的姿势，缓慢的飞了起来。 “呼……”她重重的呼了口气，“南天，我觉得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导向。” 她又慢慢的倒立了身体，用那双已经反转过的眼睛看向我：“等我好好想想，如果我真的把这个事情做成了，你就是我的功臣。” 我提醒她：“乔姐，不过这事可能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所以我觉得你不用着急，什么事都想好了，给自己留下后路，才可执行。” 她斜我一眼：“我孟乔要做什么事，还轮得到你来指挥？放心吧，我连自己老公都不放过的女人，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我没吭声了。 是啊，孟乔不是一般女人。 一般女人要是她，根本就脱不了身。 但她不仅从她老公那里脱了身，可能还会让自己前途更加平坦，更加光明。 “不过我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刚刚还跟我说了什么？” 我一愣：“什么？” “你说，尽管吩咐？” “说话算话！” 她没吭声了，就那样倒挂在半空中。 假装不经意的问她：“你和任然就这么大的仇？以前不都是在一起组局的？” “她喜欢打麻将，我不爱。” 我拿出一支烟闻了闻，但这密封的地方不能抽：“还是在上次我和朱子华去的地方？” “是，那里是她的根据地，那里所有的人，都会为她保密。” 我惊讶道：“难怪她那么嚣张。” “哼，可你觉得这绝对安全吗？”她眼神里藏着刀，突然让我头皮发麻，“我不这样认为，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是绝对安全的，那就是死人。” 我不寒而栗。 妈的，能在她们这种层次混的人，都有几把刷子，并不是天天在会所打麻将，在这种地方练练瑜伽的。 她从那布条上跳了下来，扭着腰向我走过来。 “走吧，我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纸醉金迷，你今天点醒了我，我觉得我们又有合作的机会了，所以，我今天破例带你去见见我真正的圈子。” 我笑了笑，没动身，我说：“要不，我们还是去打打麻将。” 我知道那会所我们轻易进不去。 所以只能靠孟乔。 她轻蔑的看向我：“打麻将？” 接着，她好像懂了：“怎么，我听你今天晚上有意无意提那会所，你是想找任然？” “乔姐，我想见见她，谈谈我朋友的事，希望你能带我进会所，只要你带我进去就好。” “你觉得，你能说服她？” 第365章 踩到刀口 “我也不知道，但总要见见。” 我以为孟乔还会再为难，但她竟然同意了：“好啊，看在你今天给我出主意的份上，我可以带你进去，但我不会去见任然，你自己想办法跟她见面。” “明白。” 孟乔把我带到会所前，我就让沈清宁和钱书洁一起赶往会所。 到地点时，孟乔打量了一下钱书洁和沈清宁，皱眉：“她们……” “她们是我朋友，我想带进去玩玩儿，放心，我会消费，只需要乔姐你这个会员带我们进去即可。” 孟乔一再打量着两个女人，最后还是转身带我们走了进去。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我先说清楚，不要向任然透露，是我带你们进来的，还有，这里都是任然的人，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谢谢乔姐提醒，我们一定小心。” 孟乔带我们进了大门，还为我们开了间包房，她笑了笑：“这里只能会员开房间，就当我请你们，好好玩儿吧，我该去下一场了。” 孟乔走了。 钱书洁很紧张，沈清宁问：“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不，我一个人能行。” 我拿了桌子的爆米花吃了一口：“这样吧，你手机通话和我们开上，有什么事我们就过来。” 钱书洁同意了。 于是，她带着和我们正在通话的手机，去敲了任然的包间。 沈清宁她很紧张，她两只手一直放在面前搓柔，以缓解她绷着的那根弦。 我抓了抓她的手：“没事的。” 我们听到钱书洁应该是进了门，因为那麻将声已经很大了。 接着，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任小姐，有人来找你。” 我们不知道任然的表情，但能猜到，她肯定多少有些惊讶的。 “你哪位？” 钱书洁的声音挺响亮：“任小姐，我打过电话给你。” 任然显然没想到她会过来，几秒的沉寂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应该是向钱书洁走了过来。 “你们先玩儿吧，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她这句话是对她的同伴们说的。 而后，我们听到麻将声远去，也不知道任然把钱书洁带到了哪里。 只知道，是个安静的地方。 钱书洁先开了口：“任小姐，你好，我叫钱书洁。” “怎么，都找到这里来了，想来手撕我？” 钱书洁挺横：“手撕可能不行，但集小三儿和红杏出墙的于一身的头衔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哈哈，你可真有趣，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们这种女人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或者在你们男人找原因，跑来我这里，你觉得能解决问题么？”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任然时，我以为她的气质很不一样，但现在细想来，那只是她不可一世的气质。 顿了顿，她又道：“还是，你就只是想来见见我的样子，看自己到底输到了哪里？” 任然的音调很平静，不可能为了这种她认为的小事而动怒。 相反，她的口气里全是蔑视。 她可能觉得，钱书洁可以让她踩在脚下。 沈清宁咬着唇，她除了紧张外，还有怒气。 可我们这时不能插手，这种事情，只是钱书洁自己解决。 当局者迷，我们解不开她心里的蛊。 钱书洁冷笑道：“我还真没见过不要脸到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如果你是来向我撒气的，我不在乎，但你即便这样，也左右不了我和你未婚夫的关系。”她小声的，像蚊子般的声音在手机里传来，“你知道你未婚夫在床上怎么叫我吗？叫我宝贝儿，他……叫过你吗？” 钱书洁没出声。 但我们能想象，她已经快忍无可忍了。 “在我这里，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我的身体，他的事业，还有金钱，而你，能给他什么呢？除了已经腻了的身体……” “啪”的一声，像手打在脸上的声音。 沈清宁“嚯”的站起来，要往外走。 我拉住她：“再等等，现在看来，那女人没把书洁当回事，而且，她肯定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可现在书洁有可能被欺负了！” 我示意她安静。 果然，任然说了话：“你能解一时的气，能解所有的结么？醒醒吧，他已经不爱你了，缠着又有什么意义？” 任然真他妈的冷静。 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可能为这一巴掌而失去理智。 换作所有的其他人，早就动怒，叫保安什么的来了。 她也知道，一旦她不冷静，那她面子上挂不住不说，还给人留下把柄。 可这种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你根本和她干不起来，只会让你自己觉得，这样好像做真的没有意义。 可能，现在的钱书洁都在自我怀疑了，她到底来这趟做什么了。 “任小姐，你和他在一起，你到底图什么？你这样破坏别人的感情，你没有愧疚感吗？”钱书洁咬牙切齿。 可面对任然这种人，她好像又无能为力。 任然越来越冷淡：“我什么都不图，就图自己一乐，今天的事，我也不和你计较，但你要记住……” 我听不下去了。 直接冲了出去。 沈清宁也跟了过来。 找了几个房间后，终于在最里的房间里找到了她们。 我挡在钱书洁面前，对任然居高临下道：“你以为叫你宝贝儿就是爱你？你可能不了解男人，不管什么女人，只要在他身下，哪怕是个ji女，都可以叫她宝贝儿，不对，你想让他叫你什么都可以。” ji女。 这个词够让她觉得没脸的。 她果然脸上抽动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冷笑一声：“你叫什么来着？南天是吧？很好，你胆子够大。” “对，我叫南天，我就在深城，如果你要来报复，尽管找我，但我也回你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回之。” 以前我总觉得，这是朱子华的私事，我不应该管。 但现在，我看到任然的嘴脸时，才发现，原来一个女人可以让人讨厌到这种程度。 这个一个狠女人。 朱子华若是以后真惹急了她，她肯定是不会给朱子华有好果子的。 而钱书洁，更加不是她的对手。 她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戾气，她转了转手上晶莹剔透的玉镯：“是个有种的男人，不过，你很有可能——踩到刀口上了。” 第366章 八字不合 任然踩着高跟鞋走了。 她的确有些怒了。 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让我在深城站不住脚，就是把我赶出深城，对她来说也只是小意思。 但我不后悔说了那些话，我就是看不惯她嚣张的气焰。 朱子华能和她混在一起的原因，可能，也仅仅是因为利益吧。 钱书洁丧气道：“对不起，连累了你。” “书洁，别说这种话，我一个男人，还怕一个女人不成。”嘴里虽然硬气，但心里却还是有点发毛。 可能，我以后在深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但我真的没有因为刚刚惹毛任然感到后悔过。 我之前就隐约感觉，我和任然的八字不合，总有一天会刀兵相见。 钱书洁仅仅在深城待了一夜，便回了京城。 我和沈清宁去送她时，她对我们说：“如果朱子华不能回头的话，那我只能和他分手了，不过在离开他后，我希望我们都还是好朋友。” 沈清宁和她抱了抱，又泪眼婆娑的道了别，我们便目送钱书洁进了机场候车厅。 沈清宁感叹道：“书洁真是可怜，你说我会不会是下一个她？” 我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我笑了笑，把她揽了过来：“你想成为下一个她，我还不想成为下一个老朱呢。” “我昨天跟冷西小姐联系了。”她站在我身边，冷不丁的提起了冷西。 我假装淡然道：“以后还是别在我面前提起她，最近很忙，头疼。” 最近确实很忙。 我没时间去想任何事情。 忙着搬办公室，忙着跑业务，忙着向毛思明学东西。 学习是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 毛思明是不太相信我能学到什么的。 当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写代码的时候 ，他连连摇着：“操作和每天在这里纸上谈兵，是两码事。”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拍了拍我的背：“还得钻研呀，南总。” 于是我更加努力了。 每天，我都趁沈清宁睡着后，又爬起来，拿了电脑和一些我在网上买来的书，在客厅里一边抽烟一边钻研。 沈清宁偶尔半夜起床时，看到我还在研究，便默默的帮我泡一杯速溶咖啡，也不会来招惹我。 几天后，王昆终于来找我了。 就在我们的新办公室里，他摇着身子走进来。 我们的新办公室挺大，但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大家都在一个大间里办公。 因为是租的一个比较偏的写字楼，周围工业区较多，所以价格不算贵。 还带电梯，挺高档。 好在离我们住的地方并不远。 这幢办公楼还有很多空房没租出去，所以显得没什么人气。 央央挺能干，她把办公室搞得有模有样，还搞了几个格子间，颇有公司的样子了。 王昆神色疑重，我把他拉到走廊上的一边，问他怎么回事。 “南主管……不，现在应该叫你南总，你让我找的朱小珠，找到了。” 我知道他为这个事而来，也不奇怪，问他：“现在在哪里？” 我暗暗的祈祷，希望不要是央央，否则我在莫东面前会有愧疚感。 王昆拿了一支烟递给我，自己点了一根，一边吸，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我不耐烦了：“你能不能说？” “那个叫朱小珠的女人，应该已经不在了。” 我心一紧，忙问：“什么意思？” “我是说，已经有迹象表明，她被弄死了。” “王昆，你说话可得要负责。”我吐了一口烟，正色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是我朋友托我办的事，我一定要把它办好了。” 他倒吸了口气：“我叫人查了，这朱小珠的女人在深城各个夜场都做过，小名叫玉儿，这女人为了赚钱，陪各种男人喝酒，听说好像在一个什么ktv里，惹了一个大人物，因为朱小珠这女人性子好像挺烈，那男人找人把她弄死了。” “这消息，你从哪里得知的？能确定吗？” “不能确定，但可能八九不离十了。”王昆很少这么深沉，所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是信口雌黄的。 我慢腾腾的吞了一口烟进去，只觉得那烟从我喉咙又慢慢的爬了出来。 “那男人你查到叫什么了吗？” “很神秘，别人叫他磊哥，那ktv是福区中心的ktv，很多有钱人都会去那里玩儿。”王昆停顿两秒，又补充道，“南主管，我找的那机构跟我说，让我们算了，别查下去了，因为那磊哥如此为所欲为，在深城的实力可见一斑。” 我冷笑：“所以谁也不去查，就让他更加妄为？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嚣张，也都是这些人胆子太小，惯着他的。” 王昆缩了缩脖子：“我们就是小平民，斗不过这种大人物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这事儿你先不用管了，接下来我来想办法，你这边就到此为止。” “南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心，我想亲自去查这事，好给我朋友一个交待。” 投之以桑榆，报之以桃李。 莫东帮了我大忙，我不可能坐视不管他的事。 他唯一的牵挂，我怎么也得把她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昆刚刚一走，聂山竟然给我来了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带着微微笑的口气：“南总，还记得我么？” “当然记得，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聂经理。” 聂山这次的态度好像好了很多：“我最近手头有个大项目，不知道你那边接不接得了？” 我笑：“聂总，再大的项目，你把它给我拿过来，我看看不就知道了？” 聂山找上我，那就表明他已经笃定了这个单给我。 只是看他需要什么了。 果然，他就话里有话的开口道：“最近一个朋友约我去澳门，其实澳门我已经去过很多次了，都已经不想再去了，可他非要我去，我说我手头紧，老婆也管得严……” 我接了他的话：“聂经理，平日工作太累，好不容易释放一下压力，当然要去。” 他没吭声。 等着我说那一句：“我最近手头松，可以拿点给你周转周转，若聂经理去了那边赚了，那就分点给我，若亏了，就算我的。” 第367章 一个大单 我见他还稳着没有出声，又问他：“聂经理，你说个数，我给你转过去，就当作个投资，我自负盈亏。” 我知道他也有分寸，自然会根据订单的金额来开口。 我不知道聂山算不算狮子大开口，但这个数字，确实不太小。 他在那头笑了笑：“暂时三十万吧，但南总，我还真不能保证能赚回来。” 我没有犹豫，爽快答道：“好，你给我个账号，我马上叫人转过去。” 聂山倒好奇起来：“南总，你也不问问我，这次是什么项目？” “我信你，聂总，不管你这项目是大是小，我刚刚给你的那三十万，都跟这个无关，那只是我作为一种投资而转给你的，我说过，自负盈亏！” 聂山啧啧声传来：“南总，你既然这么爽快，那我也藏着掖着了，我这个项目，的确比你想象的要大，至少八十万起步……” 我听到他说的金额时，脑袋突的就活了过来。 妈的，我就知道他这单不会小。 所以他直接分了三十万去，因为他心中有数。 “聂经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要不我现在飞过去，跟你细谈？” 聂山不慌不忙：“也不急，你这两天过来谈都行，但不能太久，因为我下周就要去澳门了，总不能光让你投资，我不行动嘛。” “是是是，那我明天过来，到了联系你。” 我巴不得隔着电话躬腰跟他道谢。 这还是继孟乔那单后，这么久头一回即将接这么大的单子了。 这个消息我只给李威说了，因为我要在公司的账上划三十万。 李威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没多问。 他是相信我的。 很快，他就跟我说，那三十万已经打了过去。 我没惊动其他人，我怕有变数，有些事你不得不相信很不科学，当你高调的向别人宣布你的喜讯时，很有可能这件事会有大的变化。 乐极生悲，大概就是这个原理。 回到租屋，我看到沈清宁在厨房忙活时，更是止不住的兴奋。 沈清宁转头问我：“有什么喜事？” 我没回答她，只是把她抱了起来，看着她掉下来的肩带，干脆一把把它扯了下去。 沈清宁愣了愣：“你看看这什么地方？别胡闹！” “我明天要去海市，去谈个大单。”她围了围裙，肩带被我扯了下来，别有一番风情，“你要去吗？” 把她抱在一旁的空灶台上，听到锅里还在煮着东西。 我闻着，像是肉的味道。 还夹着非常辣的刺鼻味。 她喜欢往那些菜里放辣椒，红的青的，还都是辣得要命的。 她一只手拿着锅铲，还没来得及放。 “你……” 我没给她机会，直接把她嘴堵住。 那刺鼻的味道已经被我忽略了，我只感受到她嘴里的香味。 此时的灶台，就是一块让我施展不开的床，但又让人越发的激动。 当我们停下来后，那锅里的肉已经糊了。 她嗔怪道：“现在好啦，吃屁！” “咱不在家吃了，出去吃！” 沈清宁明显的比以往心情要好，“好吧，那你去了海市给我带些糕点回来，我想吃了。” “你不去？” “不去，最近我写书写得很顺畅，这故事，马上就要结束了，我怕我这一走，又要从头来理，刚好现在灵感足，写出来的东西才让人心动。” 她的理由很充分。 我点了点头：“那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当我见到聂山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他直接叫我去了他们公司。 聂山这个人有恃无恐，所以他并不会忌讳在公司谈这业务的事。 他坐在办公室里，把那列得密密麻的需求放在我面前。 “最近这个客户的情况有些复杂，他的需求太细了，所以公司的工程师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件事，你看你那边能不能搞定？” 我一项一项的看了下去。 我又建了个小群，让聂山以及客户和我们这边一一核对。 虽然一些细节还没敲定，但大概的方向都已经订了下来。 不得不说，夏晓在二次开发方面，技术很牛。 他和毛思明一样，在各自的领域里都算得上是佼佼者。 “南总，你应该带上你的工程师一起来。” “他最近有点忙，我也没想到这对方需求这么多，聂总提醒得对，下次我肯定带过来。” 我当然不会说，我现在用的还是兼职人员，如果夏晓不是在数西，我可能早就招另外的全职人员了，但夏晓还在为数西卖命。 “那明天我叫甲方过来签合同，直接和你们签。”聂山笑道。 可能是那三十万起了作用，吃了饭后，聂山叫公司的行政帮我找了间酒店住了下来。 我看着毛思明那里记的笔记，感到手里的键盘敲得越来越熟练了。 虽然和毛思明相比较，还只是个菜鸟，但大概的逻辑我好像有了眉目。 正当我沉浸在代码里，越发自信时，床头柜的电话响了。 我以为是沈清宁，但看了电话，才发现是我的启蒙同学，尹雪。 我正想这么凑巧，我在海市她就打了过来时，她笑呵呵说：“南天，你不会是在海市吧？”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还发了个朋友圈呢，我看到酒店的名字，熟得不能再熟了，因为我现在就在附近。” 我这才想起，我在路上随手拍了一张街道的照片，写了一句：出差中。 我笑道：“那我肯定该请老同学喝一杯的。” “你是客人，应该我请。”我听到有人划拳的声音，又听尹雪道，“我在农家大排挡喝粥，你要来吗？” 我没理由拒绝：“那你等我，我马上到。” 尹雪看见一个朋友圈就主动找我，是我没想到的。 当我到达农家大排档时，我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排挡门外的大桌子上，面前一锅粥，旁边是两个小菜。 她的孤单和周围划拳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还没开口，她就抬头，目光迎着我，笑了笑：“你来了，这边坐。” 我坐了过去，“怎么一个人？” 她没理我，向老板喊到，“老板，再来一锅蟹黄粥。” 第368章 吞进肚子 其实她面前的那锅粥没吃多少。 她很斯文，可能在别人面前，更加吃不了太多。 我拿了一双一次性筷子放在自己面前，笑道：“老同学，要喝一杯吗？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吃东西，是不是有点孤单？” “可不是嘛，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依靠，是不是觉得我特可怜？” 我摆了摆手：“那倒不是，我可没那意思，我是说，我们好久不见，既然碰在了一起，再怎么也要喝一杯。” 掏出手机，我又道：“要不把杨婷也叫出来，一起喝两杯。” 尹雪伸手阻止我：“不，不用叫别人，就咱俩，喝一点就行了。” 想到上次她卫生间里的事情，怎么看，眼前的尹雪好像对我都有些暧昧。 我正想再说时，尹雪解释道：“她们一来，就不是喝一点点酒那么简单了，我不喜欢喝酒。” 我收了手。 她这个理由很充分。 两人边喝边聊了小学的事。 那么久远的往事，现在聊起来，好像还近在眼前。 她用杯子碰了碰我的杯子，笑道：“真羡慕你们，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很简单？”我不以为然，我感受不到她的压力。 她笑了笑：“所以你们觉得很简单的事，但在我这里，却是非常的难。” 叹了口气，她又道：“从前我父母一直对我很严格，长大了，也对我很严格，现在工作了，还是对我很严格，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到底还有多少年是属于自己的，有可能，永远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尹雪，你说得这么悲伤，搞得别人以为你被虐待了似的。”我喝了一口酒，就像喝饮料一般回味。 这酒喝起来除了一股浓浓的麦芽味外，一点儿都不苦。 “其实父母都是为自己孩子好，只是方式可能不太一样，所以我觉得，你可以跟你父母好好谈谈，毕竟现在的你，都已经工作了，有自己的思想……” “谈过，但她们……不理解我。” 尹雪把我叫过来，原来是想把心事说给我听的。 她可能没有倾听者，所以她把我当成了朋友来倾述她的不幸。 但她又是幸运的。 她至少还有父母。 她和冷西截然不同的是，一个因为父母不在而不安，一个却因为父母不放手而觉得悲哀。 我们只喝了两瓶酒，就结束了这餐大排档的饭。 我还没等她吃完，就起身结了账。 又替她招了个出租车，正准备和她道别时，她站在车门边道：“送送我吧。” 那司机看着我。 见我没有反应，司机有些不耐烦了：“你们要不要上？” 我点了点头，灭了刚刚才点上的烟，“上。” 车开到她家楼下时，我下了车，但没有关车门。 我打算再让这个司机送我回酒店的，我对尹雪说：“那你上楼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但她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帮我关了车门，对司机说：“师傅，你先走吧，我们还有话要说。” 我避开车，问她：“老同学，还有什么事要说的？” “去楼上喝点东西吧，我自己做了奶咖，还放在冰箱里。”她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早，你完全可以在我那里再待上半个小时。” “尹雪，我有女朋友了，得避避嫌。” 她没有什么反应，但还是很坚持道：“只坐半小时，我想我自己做的东西有人能跟我一起分享。” 她真孤独。 在海市，竟然找不到人和她一起品尝她自己做的奶咖。 “那你等等，我觉得我有必要跟我女朋友说说，如果她同意让我去你家，那我就上去……” 尹雪打断我的话，觉得莫名其妙：“南天，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只是叫你上去喝一杯奶咖而已！这并不妨碍你和你女朋友吧？” 我收回电话，开了个玩笑：“尹雪，你可能不知道，有一种男人，叫惧内。” 她咯咯的笑了，摇头：“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别误会。” 虽然我并不喜欢喝什么奶咖，但还是给了她面子，跟着她上了楼。 上次过来时走得匆忙，并没有细细的观察她的屋子。 很简洁，但所用的东西，都是暖色，坐在里面特别有安全感。 这和她刚好相反。 或者可以说，每个人都是这样，缺哪一样，就疯狂的想要把身边的人或事物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坐在沙发上，她去拿了两杯奶咖过来。 也是用很精致的小瓶子装上，这包装并不亚于在外面甜品店售卖的。 我喝了一口，就放在了小圆桌上。 本来刚刚在楼下时还没有什么感觉，但一进入这狭窄的空间后，就觉得异常的局促。 两人突然就找不到话题了。 她低着头，小口喝着手里的东西，我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你这里装修得挺好的。” “嗯，租这间房子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房子里所有软装，都是我一样一样认真挑选的。”她想起了什么，站起来，道，“我那里还有小学时，你给我的东西。” 我愣了愣：“什么？” 她没吭声，进了房间，捣鼓了一阵后，又从里面出来。 我已经记不得我给过她什么了，我以为，我可能是给了她一个纪念的东西，或者小学时，流行一些留言的笔记本，我给她留了言？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她从房间出来了。 手上是一个小盒子。 接着，我见她打开后，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看看，这是你写的么？” 我接过一看，一行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在那泛了黄的纸上，都有些模糊了。 仔细一看，果然是我的字迹。 那上面写着：同桌的你，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我哦。 我努力的回忆小学的过往，都想不到，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写给她的。 她小心点又把纸条拿回，放在盒子里收好。 “不记得了吧？我也不记得了，也是我后来搬家的时候找到的，夹在语文书里。” “说明我一直是把你当朋友的。” 她点头，把盒子放好，感叹道：“小学的时候还没什么压力，还知道反抗，长大了懂事了，只能把自己的情绪压下来，自己吞到肚子里。” 第369章 身不由己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一口气把她给我的奶咖全都喝完。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喝这个。 但我想用这行动来给她慰藉，让她知道，她做的东西有人喝，而且还很愿意喝。 她开口问：“要不，我再给你拿一瓶？还有很多……” 外面急迫的敲门打断了她的话。 “邦邦邦——”很重又乱糟糟的拍打声。 她明显脸色有些变了。 接着，听到外面有男人的声音，那男人像喝醉了酒：“雪儿……我的雪儿……把门给我打开……” 尹雪脸色更加难看。 “需要我帮忙吗？” 我知道，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她男朋友。 要么是心仪她的人，来找茬的。 所以我才会问她，若是她点头，那我留下来，若是她说不用，那我就及时走。 但她没点头，也没摇头。 只是犹豫着。 然后把我推进了房间：“帮帮忙，你去房间里躲一下。” 我好像明白了。 她并不需要我的帮助，还怕那男人发现我。 我依着她的意思做了。 我跻身进了卧室，掩了门，隔着门缝看外面的状况。 门外的男人已经不耐烦了，他拍打门的节奏更加密集了。 周围都是租客，隔音很不好，尹雪也许是考虑到这一点，还是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靠在门沿上。 酒喝得太多，脸红到了耳根子，眼神迷离的看向尹雪。 “雪儿，想死我了。”他一脚踏了进来，一只手捏住了尹雪的臀部，“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这是在尹雪意料之外的。 所以她根本没准备好，后退了两步，又下意识的朝我看了看，但还是笑脸相迎：“李部长，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想你了，今天喝了点酒，心里烧得慌，突然就很想你。”他笑得双下巴都出来了，尹雪穿了一条长裙，他的手像一条蔓藤一样，麻利的爬了进去，笑得恶心，“去，换一条丁字的。” 尹雪笑得很难看。 她的声音都开始带着哭腔了：“李部长，别在这里行吗？我们找间酒店，你先在外面等我，我先去换个衣服。” 这李部长耳朵很大，耳垂下一颗痣。 有人说，这是要大福的相。 他抬了尹雪的下巴亲了一口，笑道：“换个衣服还要我出去，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哪里都看明白了……” 尹雪已经无地自容了。 她央求的，但又克制的对李部长说：“咱们总要保持一点神秘感。” “乖乖，还跟我讲神秘感，我看你等会儿还有什么神秘感。”李部长放开了她，有些站不稳，“那快……快去，我等你。” “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出来。”尹雪回了他一个吻，“去吧？” 李部长显然很吃这一套，屁颠屁颠的出去了。 尹雪关上门，一直朝我这边看。 我开了门，问她：“要不，我等你们走了再走？放心，我会把门锁上的。” 她好像快哭了。 但她还是忍住了。 长久的忍耐力对于她来说，这不算什么。 只是，她的心却始终冷不下来。 她情绪还是会波动。 她点了点头，不敢看我：“嗯，我去换个衣服。” 两分钟后，她换了一套米色的连衣裙，裙摆过膝，很漂亮。 可能，还穿了李部长要求的……丁字。 “他……他是我部长，我……”她想要解释什么。 “我都知道，快去吧，再不出去，他可能要撞门了。”我站在阳台上，双手插进裤兜里，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感到痛惜，“我等你们走远再出去，放心，我不会碰你的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天，谢谢你理解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懂。” 我摆了摆手，看着她匆忙的拿了包出门。 我不知道谁发明的潜规则这个词。 这本身就是一个灰色的词。 灰得让人汗颜，却还是有无数的人跳进去。 因为这些人知道，既然有潜规则，那就表示，遵守了，可能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的身后，就是一片繁华的都市。 那些高楼上闪烁的灯带，它们那么迷人，可这就像毒蘑菇一般，越漂亮，毒性就越大。 它们就像毒蘑菇一样，正一点一点的腐蚀着人心，让人产生幻觉，沉醉于纸醉金迷中。 而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终还是远去了。 第二天，我签了订单后，就立马返回了深城。 这单最终订的金额是在九十五万。 而这九十五万中，分了三十万给聂山后，还剩六十五万。 这是个大项目。 回深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夏晓叫了过来，商量着这个项目，他需要几个人。 夏晓已经很老练了：“至少三个人，而且要对这方面很懂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找，你只需要把关，到底这些人是不是你想要的。”人手太少了，这是事实。 夏晓一个人不可能做得过来。 他沉思片刻，问我：“南天，你看我能不能找两个我同学过来？有两个人，我觉得非常合适。” “当然可以，工资你斟酌着定，按行业高于平均工资给他们。” 这件事我直接抛给了夏晓。 夏晓在数西毕竟也是个主管，招人这件事，他在行。 订了下来后，我和李威就理清了那些潜在的，需要购买软件的客户。 李威其实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跟进，而且效果很不错，这种客户和数据恢复的客户不一样，他们需要不停的找软件代理，会反复的比价。 而我们根本不能和那些直接代理的人比，但我们有亮点，那就是售后。 所以我们商量，软件我们和代理报相当的费用，实施按行业的规则来，但售后，我们比他们低廉。 央央在我身后站了很久，等我忙完后，才注意到她。 她得意的说：“南主管，我昨天晚上签了我的第一单。” “真的？”我问李威。 李威点头：“是晏志伟介绍的，一家电脑维护，签了一年，一万块。” 我拍了拍她的肩：“很不错，既然今天接了大单，央央又头一次开了荤，我觉得，晚上该庆祝一下。” 大家都哄的叫了起来。 我让夏晓叫上王昆和杨小鹏，又让央央订了个大包间。 又兴冲冲的打电话给沈清宁，“清宁，单子接了下来，你准备下，我回来接你去庆祝。” 沈清宁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惊喜。 我想象中的沈清宁，应该是叫了起来，“那太好了，南天，你太棒了！” 可她声音没有丝毫波澜：“那恭喜你了。” 第370章 慢慢瓦解 “是哪里不舒服了？”我听她情绪很低沉，第一反应就是，她生病了。 她很勉强的发出了笑声：“也许吧，可能昨天晚上受了凉，身体有些乏力。” 我没多说，挂了电话就赶了回去。 但一开门，就看见沈清宁正在收拾一个行李背包。 她拿着一件衣服往行李背包里塞。 我很吃惊，忙拉了她的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问她：“你这是去哪里？” 她微微一笑：“我今晚要去趟京城。” “怎么现在才跟我说？而且，你去那里做什么？” 此时我心里其实是有一点不安的。 毕竟我还租着冷西的房子。 我以为，那一盆多肉，引起了她的怀疑。 但她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个，她笑了笑：“我一个朋友介绍那边的编辑给我，想看看我的稿子，着重说说出版的事，她也是很突然给我打了这个电话，不过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我松了口气，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问她：“你的书，就写完了么？” “嗯，这两天你不在，我已经结尾了。”她叹了口气，“写完了过后，突然就感觉自己很轻松了。” 我其实并不明白她的心情。 为什么写了个结尾就变轻松了。 难道，她一直顶着压力在写这个故事？若是这样，那完全没有必要。 “现在不应该都是邮箱发过去，手机联系，怎么还需要本人到场？” “我朋友说，让我亲自过去谈谈比较好。”她挣脱我的手，继续收拾，“而且她已经给我约了，我也不好推。” 我挡在她面前：“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她摇头，口气又欢快起来：“不用啦，你忙你的就行了，我也待不了多久，也就两三天，而且，我那朋友可能也会过去，你去了还不一定方便。” “那你朋友在，不应该带我去认识认识么？”我背后抱着她，闻着她的发香。 “去了也耽误了你的事，刚刚不是说海市那单接下来了么，这单子大，也够你忙的。”她反手拍了拍我的脸，“好啦， 我会注意安全的。” 接着，她给了一个深深的长吻。 大概一分钟后，我们才分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有隐隐的不安，但我又找不到源头。 而她的表情，又跟往常一般，除了刚刚的情绪低落以外，又别无其他。 她不让我送她去机场。 她瘦瘦的身体，背了个大大的旅行包，上了一辆出租车，她把车窗打下来，朝着我甜甜的笑。 “他们还等着你去庆祝呢，你可不能缺席。”这是她给我的理由。 我没有坚持什么，只是在车后看着她走远。 我以为，她是真的只是为了去见那个编辑。 我点了一支烟，终于还是决定去赴分司的聚会。 这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 他们每个人都来向我敬酒。 因为这个大单，大家都好像看到了公司的前途，将是无限光明。 所以大家都很放得开，该喝醉的一个都没落下。 到最后，只有央央一个人最清醒。 她也是最能喝酒的。 我想到朱小珠的事，本想问问她，也许会有线索，但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舌头都开始打结，最终还是搁浅了。 回到租屋时，打电话给沈清宁，那头却没有开机。 我这才想起，她可能还在飞机上。 踉踉跄跄的跑到阳台，看到多肉也安静的在黑暗中，又回到了沙上发，就那样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密集的电话声吵醒的。 早上九点，这个给我签了电脑维护的客户给我打了电话过来，很抱歉的口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当头一棒：“南总，不好意思，这么早给你打这电话，我们公司有一些原因，可能不能和你合作了，你看能不能解除合约？” 我不明所以。 “马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之前在群里找的客户，单不大，但他一大早给我说这个，我很费解。 “是我们公司的原因，这样，违约费我们会给，但真的不能和你再合作了，晚点我跟我们财务说说，让她跟你沟通下，看这个违约金怎么个付法。” “马总……” 那头的人打断我的话：“南总，就这样吧，我还有个会，不说了。” 电话被掐断。 我莫名其秒。 但就在我懵逼的状态时，又进来了一个电话。 这是一个给他提供软件服务的客户。 “南总，你还没上班吧？”他这话问得有点多余，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给我回答问题的机会，“我们那软件服务呢，嗯……我们公司可能不需要了，所以应该会给你解除合同，不是签了一年的约嘛，那交了的钱也就算了，但是你们那边也不用给我提供服务了……” “陈总，我不太明白，你钱都付了，又不要我们提供的服务，你这不是亏了么？” 我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一大早，同时两家公司来给我解约，这是在给我提醒，可能是出大事了。 那边叹了口气，没说话。 我问道：“陈总，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会跟我解约么？是我这边服务不够好，还是你另有合作的人了？” 他好像并不愿多说，只道：“这个我不便透露，不过南总，你这个人还是值得信任的，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祝你生意兴隆吧。” 特么的，都跟我解除合同了，还祝我生意兴隆。 而接下来，远不止这两家给我解除合同。 后来，我又接到了两个这样的电话。 他们都不说明原因。 而让我更加心寒的是，卢慧竟然也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在她没说话前，就率先帮她开了口：“你不会也是要来给我解除合同的吧？” 卢慧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我一大早都在接要跟我解除合约的电话，你说我怎么知道的？”我自嘲道，“我昨天就喝了点酒，是我捅破了天了么？” “南工，我可不会给你解约，我打这电话，就是要跟你说这个话的。” 卢慧很真诚，我听得出来。 但我还是很想不通，为什么一夜之间，我们整个深城的业务都好像正在慢慢瓦解了。 第371章 等不及了 “卢慧，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我沉着声音，此时心里已经猜测到，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任然搞的鬼。 起初，我有些怀疑潘旭。 但仔细想想，可能性很小。 毕竟他现在正在和我合作，他这样对我，根本没有任好处。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任然。 任然当初那句“踩在刀口上”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的。 以她的身份，把我置于死地可能都无人能发现我的尸体。 卢慧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但和你有合作的，之前我给你介绍的那些姐妹们，都收到了信息，告诉我们如果跟你南天合作下去，就直接让我们从深城出局。” 她吸了一口气，问道：“南工，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现在还没去查，到底是谁给的这个信息，但我觉得发信息的这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我拿了一支烟，缓缓抽了起来，回她道：“卢慧，谢谢你一直帮我，既然你已经收到了这个信息，那就说明，这信息里的内容并不简单的威胁，对方是肯定有这个能力做这个事的，所以，我们解除合约吧。” “怎么可能？我们合作得多愉快啊，现在宴志伟那边也有了眉目，我怎么可能轻易跟你解除合约？我还没吃到肉呢，我可不能退出。” 我吐了两口烟，不是玩笑：“你不要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合作，你不解除，那我单方面解除。” “那可不行，我不会同意的，而且现在我这公司本来赚钱也不多，谁愿来搞那就搞，我能承受就承受，不能承受就拉倒，大不了就不干了呗。” 卢慧的态度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从前只觉得她的性格好，不知道原来她还是有个韧性的女人。 “好了，我就是提醒你，自己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在作妖，总不可能让你这么辛苦经营起来的客户全都白白流失吧？” “卢慧，谢谢你，但我可能真的是惹了一个大人物，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什么大人物不人物的，我真的不怕，我经历的也不少，还挺好奇，这人到底是谁。” 她很坚持她的决定。 我只能承诺：“如果后面真的有什么危险，第一时间给我信息，我会尽我所能帮忙。” 卢慧笑了笑：“行啦，我还指望着你帮我这公司盘大一点呢，整红火一点。” “放心吧，以后有我南天一口饭吃，一定少不了你一口肉。” 卢慧这个女人胆子大。 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她很不简单。 我赶到办公室时，李威已经来了。 他也在忙着接电话。 我看他在点头哈腰的隔着电话向人家央求：“王经理，你看我们哪里做得不对，我们改，但你不要跟我们解约呀……喂，王经理？王经理！？” 李威把电话一甩，那手机“乓”的一声，重重的落在办公桌上。 央央在一旁都吓得脸色煞白。 “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解除合约，都特么不说原因，说解除就解除，当我这里菜市场么？” 李威脸能红，但这还没完，那手机在那桌子上又开始响了起来。 我朝李威招招手，“李威，我有事跟你商量。” 李威跟着我出了门。 在出门前，就已经叽叽歪歪的说了一堆。 他当然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突然出现这种事。 “南天，你也接到电话了？”他看了脸色平静，就知道我这边被打的电话根本不亚于他。 我点了点头：“我们这次可能遇到麻烦了，最近可能基本上所有深城的业务我们都没法做了，如果再有人解除，就给他们解除好了，但今天开始，我们业务的侧重点，在深城以外。” 李威百思不得其解：“遇到了麻烦？什么麻烦波及了整个深城的业务？” 我把任然和朱子华的事跟他详细说了一通，他果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很久，他才反应过来：“所以，你惹了一个娘们儿，而这个娘们儿，是深城有头有脸的富太太，这个富太太，连她老公都对她畏惧三分，南天，你惹了一个什么玩意儿？你胆够肥！” 李威红着个眼，显然知道这件事已经多严重了。 我没吭声。 现在说什么话都是徒劳的。 好一会儿，我拍了拍李威的背，以表安慰：“这件事我会去处理，你按照我说的做，深城的业务先停止，尽全力攻深城外的业务。” “你确定能搞定？”他目光沉沉的，“你要想想，她就这样发个信息给别人，别人都吓得和我们解合约，你觉得你能敌得过她么？” “不管敌得过敌不过，都得去撞一撞吧，谁是鸡蛋还想碰碰石头，我不信，我连鸡蛋还不如。” 李威是懂我的，他没有埋怨什么，拍了拍胸脯道：“业务你放心，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做，不过你也不要和她硬来，实在不行，放弃深城的业务，我还不信，这世界这么大，她还能管得了我们？” 李威可能不知道，这种人狠起来，可能就不是不能让我们做业务的事了。 也许，命都会搭进去。 当然，这只是我想象的最坏结果，得看任然的段位到底是多高了。 李威进去时，我让他把毛思明叫出来。 既然任然已经开始了行动，那朱子华那边很大概率也是合作不了了。 朱子华不是圣人，相对于任然和我之间，我相信他更愿意选择任然。 任然可以带给他想要的一切。 而我，只是他的一个大学兄弟而已。 朱子华性情已经有了变化，他和钱书洁之间变成这样子，朱子华有很大的责任。 我问毛思明，现在软件已经开发到什么阶段了，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完全使用。 毛思明思路很清晰。 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最多再给我二十天，我其实之前和莫工探讨过这个东西，所以现在我写起来并不慢，但因为后面还有调测阶段，一些bug需要修得，这得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我们可以一边试用一边完善，这不是问题，只是开始阶段，这软件很有可能不太好用。” “也就是说，二十来天后，我们就可以小范围试用了？” 毛思明点头：“是这个意思，不过可能到时在短时间内，还是会结合别人的软件……” “不，我们已经等不及了，二十天都等不及了。” 第372章 各自珍重 毛思明摇头：“南总，二十多天是最好的情况，没有更低的了。” “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或者，我们可以先用别人的软件，这方面，你有渠道吗？”我问出这个问题来，其实是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毛思明应该有认识同行能得到的。 见他还在思考，我又补充道：“哪怕我们不赚钱，也不能让自己的业务停下来，我们要留住老客户。” 毛思明这才说道：“有倒是有做这方面的，只能说，先用这种方法过渡一下，如你所说，这根本不赚钱，我可以联系一下。” 朱子华其实并没有亲自打电话过来说不跟我合作之类的。 我估计，他也不好开这个口。 但他可能也在寻找可以拒绝我业务的理由。 下午，朱子华的电话还是过来了。 他有些生气，问我：“南天，钱书洁去了深城，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心一沉，看来应该是任然告诉他的。 钱书洁一再强调不要他知道，所以不可能是钱书洁透露出来的。 我还没回答，他又急不可耐的埋怨：“你到底还是我的好兄弟么？钱书洁现在天天找着我闹，还特么的天天找到我办公室来……” 朱子华彻底的变了。 他已经不是我早几年前认识的朱子华了。 也不是我几个月前认识的朱子华。 自从遇到任然后，他就已经不再是他了。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钱书洁没有什么错，老朱，这件事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到底对不对得起钱书洁？老朱，你和任然的事我管不了，但我作为兄弟提醒你一句，不要图一时的利益而不讲道德，还把自己葬身于火海中。” 他一直对我说，他有分寸。 但好像他的分寸没有底线。 朱子华冷笑道：“所以你也认为，我只是为了利益才和任然在一起的？” “老朱，咱也不说别的，你和任然在一起后，资源是不是越来越多？如果任然不是个富太太，你还会和她在一起吗？你还会把书洁丢到一边，不管不顾的和任然混在一起？” 我知道朱子华是不可能听进这些的。 索性我干脆把他惹恼了，这样他就有理由不跟我合作了。 单单任然对他下的死命令，还不足以让他直性的跟我开口。 他得有个理由。 他果然怒了，“南天，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成一个为了利益而吃软饭的男人？我朱子华没有认识任然的时候，也是靠自己的双手买了京城的房，老子是吃软饭的人吗？” “老朱，你就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如果任然有一天被她老公发现，然后离婚，净身出户，你会要她吗？” 朱子华没有回答，明显的迟疑了。 但很快，他就答道：“当然，我爱她。” 我呵的长笑了一声：“你确定你爱她？” “我不需要你相信。” “我的兄弟，是不会做这种道德沦丧的事。” “那就别做兄弟吧，南天，你说这些话，不就是你眼红么？你现在想自立门户，所以才故意这样气我？”他语气越来越不善，“你现在有离开我的条件了，那就走你的，我没意见。” 朱子华很聪明。 他顺着杆往上爬，现在对我倒打一耙。 我没话可说。 “南天，你已经把任然惹急了，我在她面前求了情，但效果不大。”他顿了顿，“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度过这危机。” 我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我抽了烟，叹气道：“老朱，我真不想和你反目成仇，要是你那边能接得过我活来，我也绝不会找别人，而现在任然，肯定也给了你压力，我希望以后我们的关系还能保持原样，只是解除了这层利益关系后，或许我们的关系还更单纯了吧。” 老朱在那头沉默了。 迟迟不听他开口。 或者，他也不想发展成这样。 “老朱，我也不想多说，挂了吧，希望我们各自都能顺利的走下去。” 朱子华终于说话了：“南天，你说得对，如果以后我们在业务上狭路相逢，大家也别反目成仇，兄弟一场，珍重。” 接着，他又补充道：“现在我这边你的业务，正在做的我会完成后交付给你，但从今天开始，不要再给我订单了。” 他很快挂了电话。 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只能接受。 没有任何怨言，除了他帮了我不少之外，还因为我太依赖他的技术了。 太依赖别人的最终结果就是，你根本就没有自主能力，完全被别人控制。 这很没有安全感。 所以我只能自我救赎，没有其他出路。 毛思明很快给了我回应，他有朋友做数据修复，但价格并没有比市场价低。 也就是说，为了这些老客户，可能我们分文不赚。 但我不在意了，先把这些老客户稳住，才是最重要的。 我打电话给潘旭试探他那边的情况，但他好像并不知情。 这让我松了口气。 把业务方面的事情安排妥后，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我把央央留了下来，怎么看，她都已经不再是那个在舞吧倔强的女人了。 “南总，您找我有事？”她站在我旁边，穿得越来越保守。 “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她的名字叫朱小珠，有个小名，叫玉儿。” 央央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知道，她肯定不会认识了。 我泄了气，在她还未开口之前，就说道：“你不认识就算了，我也叫人着手去调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个人了。” “这个名字我有点熟悉。” 我来了精神，又提醒着她：“你是说玉儿这个名字？她是经常出现在各种夜场，你对她熟悉不稀奇。” “不，我是说朱小珠这个名字。” “所以你可能见过她？” 我突然发现，我早就该问央央了。 “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朱自清的朱，珍珠的珠。” 我仿佛看到了巨大的希望：“对，就是这个名字！” 她眼神突然暗淡下来：“南总，你跟她，有什么关系？你确定要找她？” “当然，我一个朋友托我找她，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叫王昆去打听，所以如果你真知道，希望你告诉我。” 她抽了一口气，面如死灰：“我其实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据我所知，已经不在世上了。” 第373章 还未交锋 我心突的一沉，眼皮子乱跳了几下。 如果说王昆对我说这个话，我只是半信半疑而已，那现在有第二个人说了这话，恐怕就已经定型了。 所以，朱小珠，真的已经死了？ 我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要是莫东知道，他日思夜想的女人，真的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所以，你还是认识她？” 央央努力的回忆，我看到她的眼珠一直在往左看。 “南总，你上次也看到了，打我的那两个男人，其实就是放贷的。”她从没提过这两个人了，但现在再提出来时，好像已经风轻云淡了，“我之前去还他们钱时，看到了朱小珠这个人的签名。” 她继续说：“因为那字很工整，所以我看了一眼，印象就特别深刻，然后，就听到他们开始骂人，叫我别看了，说朱小珠这女人欠了他们的钱也追不回了，真是倒了大霉。” 我愣愣的接了下去：“所以你就问他们为什么，他们告诉你，这个女人已经死了，死人的钱，怎么能追得回来。” 央央点头，“他们还真是这样说的，当时那人还说，我告诉你，央央，你他妈的别给我死了，死了我们找谁要钱去？我嘴硬的回了一句，我烧给你们啊，他们还扬了扬手，差点打了我。” 我闭上眼，一直听着她的叙述。 但脑子里却有无数个问号。 “所以这个叫朱小珠的女人，可能真的已经不在了。”她吞了吞口水，可能连她都觉得这是个惊悚而悲伤的事。 “那放贷的人在哪里？” “在十二街一号店铺的地下室。”她低着头，“他们楼上是一间卖茶酒的，只是作为幌子，其实就是一帮放贷的，利息高得吓人。” 我站了起来，看了看时间，问央央：“他们几点下班？” “这我不知道，追债的人，应该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吧。” 没等她说完，我就往外走，只听她问：“南总，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我拒绝了她。 这件事上，我不想连累谁。 放贷的，我还真没见过一个好人。 我对刚刚还在打电话的李威说：“我把车开走了，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你又去哪里？” “我去拨云开雾，拨雾见日。” 十二街一号，人很少。 因为这里太偏了，就连便利店都懒洋洋的，没两个客人。 我看见了央央说的那间茶酒店。 这茶酒店看起来装修得倒挺好，和一般茶酒店相比，还豪华得多。 这不奇怪，毕竟他们每月赚取的利息，够他们做这个面子工程，拿来打掩护了。 天还没黑，一个男人正坐在里面翘着腿喝茶。 门是开了一扇，我站在外面观察，而那人也抬头向我看来，显然他已经注意到我。 这是一个精瘦的男人，眼神很不一般。 平和中又带着犀利，乍一看觉得他是个温和的老头子，但细细的品，却像要穿透人心。 我也很平静。 既然都来了这里，就说明我并不怕。 那老头儿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我的脚步慢慢往他的方向移。 我敲了敲玻璃门，问他：“老板，有烟吗？” “帅哥，你要什么烟？”他站起来，笑脸相迎。 大概五十多岁，脸上有些皱巴巴，不过脸色红润，是个经常锻炼的人。 我看着那烟柜上的烟，捏了捏兜，“来包最便宜的。” 他走到那烟柜边，拿了一包软红玫甩给我。 依然笑盈盈道：“年轻人，别抽太差的，对肺不好。” “烟都不健康，哪有好坏之分？”我笑了笑，接过烟打开来上一支放嘴里，又摸了摸周身，不好意思的笑道：“老板，借个火？” “一块钱一个。”他扔了一个打火机，“便宜货。” 我把烟点燃又还给他：“一块也是钱，我家里有，没带出来。” “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抠？”他开玩笑的口气，把火机放回原处，“这周边的工厂普工也有五六千，别对自己太差了，该吃吃，该喝喝。” 我呼了一口雾出去，表现出一副很久都没抽到烟，突然抽到的舒爽样：“我没上班，已经休息了一个月了，这烟钱都是我从床下搜出来的。” 我摸出一张皱得像菊花的纸币给他。 他找了我五毛。 “做三和大神啊？挺好，这年头就算拼死拼活也赚不了几个钱，流行躺平。”他好像对我的现状很感兴趣。 这正如我意。 “唉，过一天算一天吧。” “过一天算一天？那也得有收入嘛是不，没收入泡面都没得吃。” 我摇头，不愿多说，往外走：“老板，谢谢你的火，我还得去上几天班，把这个月的泡面钱赚着，不然在这遍地是黄金的地方，饿死了让人笑话。” “行，那慢走，下次又来。” 他没有再往下说。 我也没有让他往下说的机会。 这是试探阶段。 他怕我是去摸他底的，我也怕他怀疑我，这种事不能急，一旦太急，就很容易被看穿。 他们能在这一行混，就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这只是一个开头。 没有任何交锋。 但我相信，老板已经记住了我，记住了这个小伙子有点缺钱。 我也没回头，走到停在远处的车，看了看四周，便开走了。 他可能也没想到，这个只能买得了几块钱烟的小伙子，还专门开了一辆车过来。 我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给沈清宁。 沈清宁接了电话，“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还没有，马上去吃。” “吃什么？” “那你吃的什么？” 我们的对话很奇怪。 就像邻居一样的打招呼。 而一般情侣，都是以“想我了没有”开头。 她在那头笑：“我吃的家常菜，朋友请的。” “那视频一下？”我说，“让你朋友看看我，看看你的男朋友。” 她呵呵的笑：“她比较社恐，特别是陌生人，最不喜欢视频，你还勉强吗？” 我当然不能勉强。 “那算了，我还开车，晚点再聊。” 我点了挂断。 就在挂电话的瞬间，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叫着沈清宁的名字：“宁宁，把那个毯子递过来给我。” 听那口音，应该是她们家乡话。 第374章 我们分手 所以，她说去京城，到底是没跟我说实话，还是对方那男人，只是她一个朋友？ 我有点上火。 车到了楼下后，又打了个电话给她。 这次，她依然接了。 她不知道我听到了那男人的声音，以为我还有什么事。 她声音还带着欢快。 “你不在京城？”我没有拐弯抹角的问她，因为此时我有种有太好的预感。 她笑容应该凝固了，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知道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去了京城？” 她越来越让我看不透了。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吧，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说分手。”她声音里带着苦涩，“南天，我们分手吧。” 上次也是，这次又是。 总是单方面的宣布，她要离开。 我脑子有点乱，在车内点了一根烟。 这是刚刚我在那烟酒店买的红玫。 吸了一口，心情才稍微平复下来，“清宁，你是认真的吗？” 她果然很严肃，没带着一丝的感情：“我认真的，南天，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我咆哮起来，“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你从来不问我意见？” 她声音软了下来，但态度依然很坚决：“当初我去深城的时候，我记得，我是以没有灵感的理由过去的，但现在，故事写完了。” “那跟这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南天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有点恼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陷入一种死循环中。 从一个沼泽爬起来后，很快就掉进了另一个沼泽地。 而这些女人们，就是一块又一块的沼泽地。 沈清宁在这时候总是不会那么温柔，我也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是没有什么可以撼动的。 而她，却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 她只说：“南天，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正是因为怕伤害你，所以才以这种方式离开，我的确会去京城见编辑，但不是现在，还会等上一周，但我等不了了，我觉得，我必须要离开你了。” 她只停顿了一秒，又道：“你看到你的多肉了吗，它正在蓬勃向上的生长。” 我愣了愣。 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甩了一手烟灰，苦笑道：“我和冷西，现在也只是朋友关系，一盆多肉，这并不代表什么……” 沈清宁在那头沉默了。 “清宁，我已经在慢慢改变自己，难道你没感受到么？我也在很努力的让自己把除工作外的精力都给你，所以我也一直以为你能理解，但你一声不响的又要离开，你觉得，这公平么？” “不公平。”她很快抢过我的话，“但我们相处的太别扭了，南天，你没发现吗？我们并不合适，在深城之前，我也早对自己说过，一旦故事结束，我就离开，我不能违背了我的本意。” 我不太懂。 苦笑道：“所以，你的本意，还是比我更重要，是吗？” “南天，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爱的人是冷西！就算你在努力改变对我的态度，那你也不改变你的本心，你爱的人就是冷西！” 她已然很激动了。 声音越来越高亢。 可能，女人的心思都一样的细腻。 她们对男人的情感感受得非常准。 她们以为的，很多时候，都是男人心里想的。 我说不出话来。 沈清宁就这样离开我的时候，我为什么感受到的，只有愤怒。 “到时我的书如果真出版了，我会寄一本给你，我们到此为止吧，欢迎你到贵城来玩。”她见我没有吭声，知道已经触碰到我的内心，叹了口气，“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南天，你带给我一段不一样的经历，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 我点了第二支烟，脑子又嗡嗡的。 我好像已经不认识我了。 那个从前的南天，已经变得怯弱了。 不敢再解释，不敢再说任何的话了。 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话，沈清宁她也不会相信的。 而我的话，在她面前始终是无力的。 虽然我试图改变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 “南天，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去找她吧，我不想在每个深夜，听你再叫她名字了。”她开始哽咽了，“我忍不了你费尽心思去帮助她，还让书洁把多肉寄过来细心的照料…… 你跟我说了一堆的理由，你不也很辛苦么？我也知道，我不应该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听到冷西的名字会很难受，趁我还能抽身的时候，我只能尽快选择离开……” “对不起。”我一只手搭在方向盘，看着前方不太明亮的街道，因为她话而感到内疚。 对于她，内疚已经占据了大部分。 “清宁，对不起，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我向你道歉……” “遵从自己的内心吧，别太委屈了自己，谁都没有错。” 她挂了电话。 她没有再给我解释的机会了。 这次离开，好似就已经打定的主意，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我靠在椅背上，心里五味杂陈。 眼前的迷茫，近处闪烁灯闪光，远方的黑暗。 到底，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我们的业务还在继续。 潘旭那边在两天后，还是给我来了消息，说他不能再跟我合作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威那边的业务很快就转向了深城之外。 虽然订单还不够多，但我知道，会越来越好的。 但我不后悔当初对任然说的那些话，因为她，而毁了我的兄弟，和她对抗，只是迟早的事。 当然，我也并没有感到惧怕，我相信，凭她一个人的能力，不可能一手遮天。 总有一片天地，是她遮不到的地方。 我主动约了孟乔，要去见任然。 孟乔还不知道我和任然的关系已经僵化了。 所以当我把我和任然之前的事跟她说了后，她惊呆了：“在深城，还没有骂她j女的人，你是第一个。” “乔姐，帮我安排吧，越快越好。” “今天晚上吧，我带你去见她。”孟乔很爽快的答应了。 第375章 不顾一切 晚上，我专门去买了身高档衣服，而后驱车到了她所说的地方。 自从认识孟乔以来，去过几处富人们玩儿的地方，但今天她带我来的这地方，格外的大气。 她告诉我一个新的名词：奢客。 “这里是任然最喜欢的娱乐场所，没有之一，有马戏团，有香槟，有烟火。”她一顿，随即神秘道，“最重要的，这里还有男人。” 我嗤笑道：“所以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老朱会对这种女人感兴趣。” “人的欲望，是最难测的。” “也许吧。”我说。 “今天有一场面具舞会，这是你的机会。”孟乔带着我一边往里走，一边跟给我出主意。 我停住脚步，问孟乔：“是要我用美男计？” “她有一个闺蜜，我觉得你可以从她身上入手，”孟乔早就替我打算了，“她知道任然的事太多了，用不用美男计，那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走了几步，她又道：“这里的女人，普遍喜欢主动一点的男人，所以你得聪明一点，要放得开。”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就像那土包子进城一样，除了稀奇，还有种怕被别人小瞧的感觉。 场地很大，我们走了很久，都没有到达目的地。 她笑了笑，向我要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不过知道太多了任然的事，也不算什么好事，要么被人惦记着利用，要么，就会成为任然的眼中钉，当然，现在任然还没有这种打算，一旦动了心思，她就危险了。” “乔姐，你不是一直在调查她的事么？我觉得以你的能力，是不是可以直接帮我?” 这样，我可以避开失身的危险。 她回头朝我笑，“我相信你能比我做得更好，现在我们已经踏进了一条船里，我可以帮你，但你也不能把自己置身事外，而且，以你的身份去做，才能放得开手脚，现在你才是主导地位，你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在这件事上，我可以无条件帮助你，况且现在我们分两条路去做这件事，岂不是更好？” 她带我走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没有窗户的密室般。 而那些大理石纹路的墙，既粗犷豪放又神秘。 孟乔打开一侧的小门，从里面拿出两个面具：“这边经常搞这种活动，所以这房间里全是一次性道具，供客户用。” 她递给我一张黑色的面具。 这面具有一种鬼魅感。 “赶紧套上，我们只要进去了那一道门，里面的人就谁也不认识谁了。” 我套上面具，理了理情绪，跟着进了房间。 门里面的空间也很大。 有男男女女几十个人。 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到来，因为他们都在各自交谈，觥筹交错。 音乐声很大很刺耳，那些男男女女一边喝酒一边不经意的触碰着对方的身体，暧昧感扑面而来。 孟乔把我拉到黑暗中对我说：“看到那个穿蓝色鱼尾裙的女人了吗？她叫薛文，也是一个富太太，和任然走得最近，今晚你的目标就是她。” “带着面具你也能认出她来？” “她脖子上有颗红痣，陌生男人不认识，但我们经常玩的女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任然在吗？”我怕她认出我来。 她扫了一圈四周，道：“这种场合，她怎么可能缺席？不过今天你穿这身，很有可能她是认不出的，而且这里的男人基本都是有人专门安排过来的，经过了层层筛选，所以她应该不会怀疑，但还是多加小心才是，记住，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你这张脸。” “明白。” “我先过去了，你随意发挥。” 说着，她扭着腰走了。 我在黑暗中没动，观察着那个薛文的女人。 她戴了蓝色的面具，配上蓝色的鱼尾裙，包裹着的曲线，的确很绝。 她身边有个男人，那男人和我身高相当，只是行为举止拉低了他的档次。 他一只手端着酒，一只手却偶尔在薛文的身上来回蹭。 薛文几次不动声色的躲开，显然对这个男人不太感兴趣。 她扫了一眼四周，继续寻找她的猎物。 这种女人，是不可能让自己将就的。 她们一定会找到让自己满意为止。 我抽了一支烟后，端了旁边一杯红色的酒，向她走了过去。 她没注意到我，转身还在寻找她的目标。 但我谨记着孟乔对我说的话，她说，这些女人都喜欢主动的男人。 我快步走过去，手中红色的酒随着我的步伐而摇动。 就在她要离开时，我猛的撞了过去。 “啊……”她叫了起来，特别悦耳，转头看着自己的身后，那红酒正慢慢浸着她的裙子，“我的天呐，你把酒洒我裙子上了！你知不知道我这裙子有多贵？” 她气急败坏，抬头一束寒冷的目光投向我。 我赶紧拿了纸，低下身子很认真的帮她擦了起来。 “对不起，我没注意，刚刚看你要走，我走得急，不小心就撞了过来。” “我要疯了，今天你得赔我裙子！” “抱歉，要不我们去那边清理一下？我马上出去给你买一条。”我半蹲在她面前，戴了面具，但露出的眼睛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她擦拭着许久，终于对上了我的目光。 “你买得起吗？” “买不起。”这里的男人都是什么阶层的她们很清楚，都是供她们消遣的玩物，“虽然我买不起你这款裙子，但我可以买其他的，我觉得哪一款，穿在姐姐你的身上，都一样惊艳……”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去那边清理一下。” “不，上一句。” “我是看你要走，急忙赶过来，走得比较急，所以才撞了过来。”我不知道面具下的她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差，所以面对这样明艳的女人，我的演绎还算动人。 “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姐姐。”说着，我站起来，干脆一把抱起她，“我说了会赔你衣服，你先去休息室等我。” 她没想到我会突然抱起她。 饶是她见过再多的世面，也没有感受到众目睽睽被男人抱的滋味吧。 况且，我的个头高，虽然戴着一层面具，但并没有掩饰我的气质。 这点我很自信。 更重要的是，我看起来也很年轻。 再扛一扛她，很明显是在向她展示，我有的是力气。 我抱着她的样子也招来了大家的注意。 女人尖叫起来，男人就开始吹口哨。 我在这尖叫和哨声中竟然感到兴奋，本来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 取代而之的，是想达到目的而不顾一切的心情。 第376章 伟大的事 “休息室在哪里？我第一次来，不熟悉。”我沉声问她。 虽说她身体整体圆润丰满，但骨架小，抱着她一点都不费力。 薛文的双手圈在我脖子上，声音都温柔起来：“十点钟方向，有一条巷子，一个黑色木门。” 我快步往十点钟方向去。 到木门前，她伸手轻轻一推，面具下的眼神越发妖娆：“你准备好了么？” 我心一紧。 妈的，这女人话里有话啊。 “既然来都来了，哪有没做好准备的道理？”既然她往那方面想，那我就顺她的意。 她好像很满意，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我进了门，才发现，这休息室装修得如此高级。 也是密闭的，但这房间和外面大理石压抑的风格截然不同，格外温柔，浪漫。 我一把把她扔到床上，虽说不重，但抱了那么远，手有点小麻。 她被我扔在床上后，起先是一惊，后又咯咯的笑，侧着身体，像美人鱼般的把手撑在头下：“你力气挺大的嘛。” “姐姐，你先在这里休息，我想办法去给你买裙子。” 她突然从床上爬起，站在我面前，伸手拉住我衣领，两人贴着身，气息打在我脸上。 红色的唇，小巧的鼻尖，和低头就能见的沟壑。 深红色的蕾丝在我眼底若隐若现。 我身体一紧，浑身都变得硬邦邦，听她小声道：“裙子的事不急，现在被你打湿的裙子贴在我身上非常不舒服，是不是应该先把这个处理了？” 孟乔说错了，其实这里的女人并不需要主动的男人。 她们比男人更加主动，对想要的男人指头一勾，就可以让你神魂颠倒了。 “要怎么处理？”我尽量把声音放低，磁性一点，暧昧一点，让她更加喜欢。 “你觉得呢？”她黑色带着亮片的指甲划过我脸庞，又缓慢的，来回的磨着我的胡渣，“你想怎么处理都行，就看我满不满意。” 我胆子大了起来。 呵，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要大胆一点，我笑了笑：“只有两种方法。” “说。” “要么用剪刀剪掉湿的那一块，要么脱掉，就看你想要哪一种。”我已经豁出去了，满脑子都是我要在深城把业务做下去，我不能任人摆布。 她看似很吃这一套，双手攀上我的肩：“帅哥，你可真会，我选第二种，但我有个要求，就是你得帮我……脱掉……”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让那脱掉两字变得更意味深长。 这个女人的头发杂了色，栗色的长发挂在耳朵后，衬得她耳朵很白。 想咬一口。 我没有正面回答，干脆一只手开始往她身后伸去。 她也没闲着，向我越贴越近。 “你在哪里上班？”她轻声问我。 其实她完全不用知道我的任何信息，能进来的，都是经过筛选的男人，很安全。 而且对方了解得越少越好。 但她却突然问起我的信息来，这表示，她要么怀疑我，要么对我太感兴趣。 我笑了笑：“姐姐，哪里上班重要么？” “当然重要，这样以后我可以照顾你。”她咬了咬唇，“或者，我可以让你不用上班，我养啊。” 我半眯了眼，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眼神。 因为接下来说的话，一定是谎言，现编的。 我怕我会露馅。 这女人见多了男人，她们心思并没有那粗放，她们行事也得小心翼翼。 很多时候，她们需要通过对方的一个眼神或都肢体语言来判断对方说话的真实性。 “我入行不久，所以一切都不熟悉，但小姐您最好还是别问，我们老板说，千万别在你们面前透露任何信息，因为对于你们来说，我们就是过客，不值得一提。” 我的手在她身后寻找拉链。 拉链有些吃紧，我拉得很吃力。 “但我看你经验很丰富嘛。”她推开我，我后退了两步，“语言和动作都很老练，你确定才入行么？” 隔着三四尺的距离，她眼睛由刚刚的温柔转为质疑：“你知道你老板的名字么？” “对不起，我不便透露。”我双手索性插进兜里，来掩饰自己的不安，“而且，我并没有见过老板。” 我目光肯定很深沉。 这我会装。 “姐姐，如果你觉得可疑，大可不必和我单独相处。”我笑了笑，“请姐姐在这里等待，我这就去给你买一条一模一样的裙子，然后就此别过。” “呵呵，你还真认真了？”她挡在我面前，在我胸口上画圈圈，“人家只是问一问，你不想回答不回答便是。” 我没说话，岿然不动的盯着旁边的一处。 “怎么，生气了？脾气还挺大。”她没有表现得很急，但这也足以说明，她的确是看上了我。 “抱歉，我可能不适合你，我得出去喝酒了。” 她娇嗔道：“怎么，你宁愿出去喝酒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不就是酒吗，还怕我请不起呀？” 说罢，她拨通了挂在墙上的电话：“给我开瓶威士忌。” 挂掉电话，她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我：“我喜欢威士忌的劲儿，喝完过后，可以……肆无忌惮。” 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的想法是，喝完过后，我也可以肆无忌惮的问她问题了。 酒上得很快。 我替她倒上，正端起来，她笑了笑：“我的裙子，还没干呢。” 我微笑着，替她解开了裙子。 我想，如果我今天在这失身了的话，也是为了我的业务。 这是件很伟大的事，不需要因为这个而感到不道德。 而且大家都戴着面具，谁是谁，谁又知道？ 正想着时，她的裙子在我拉开拉链的那一瞬间，掉了下去。 我暗自松了口气，但又表现出失望的样子。 她穿了一件吊带和一条黑色的打底裤。 她哈哈大笑起来：“是不是很失望？” “是很失望，但不是我该失望的。”我慢吞吞的喝了口酒，透过杯子，我的目光也一直未曾离开她。 果然她很得意。 她以为我现在急切的想看到她的全部，于是她开始吊起了胃口。 “这样吧，要是我喝醉了，你就算赢，赢了就可以帮我脱掉这一层衣服。” 她眼如桃花。 不是我等不及，而是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377章 垃圾短信 “行，那姐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我把两人手中的酒杯倒满，一点空都不留，而后深情的和她碰了杯，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你酒量很好？” “我跑过销售，没赚到钱，酒量大了不少，姐姐，可能你要输了。” 她显然不服气：“我不信。” 她的酒量也不差，也一口喝掉手里的酒，只是喝得太急，差点呛到。 就这样，我们又喝了两杯后，她似乎有些醉了。 我看到了她眼里的迷离。 我笑了笑，淡淡道：“姐姐还不服输么？” “我怎么可能服输……我一辈子没服过输……”她眼睛垂下去，酒劲上来了。 我又替她倒上：“那就再来，我也跟姐姐一样，不爱服输。” “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她抬眼看了，突然露出了笑，“你根本就没经过训练。” 我一愣，妈的，她在诈我？ “来这里的男人，是不会像你这么硬气还和我打赌的，也不会这样灌我威士忌，因为他们老板训练时就对他们说过，他们可以醉，但不能让他们的客人醉！” 我还是大意了。 她们这些女人，来这种地方的确是不可能醉的。 一旦醉得不省人事，失去了警觉性，很可能让别人拍照作为证据。 我拿着酒瓶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秒，随即收回，笑道：“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我觉得没有必要做到千篇一律……” “你到底是谁？”她突的把杯子打翻。 “呼啦”的声音，那杯子被摔在地上，全部稀碎。 她眼睛有些红，开始怒了。 我没有后退，看着地上摔坏的杯子，说道：“你不用在乎我是谁，我是谁，重要吗？” “所以你根本不是这里安排的人！你信不信，我可以立马报警！” 薛文比任然还要警觉一点，她没有任然那么嚣张，因为她还没修炼到任然那种境界和地位。 原本要失个身才能得到想到的东西，现在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 但转念一想，事情好像变得更加简单了。 “薛小姐尽管报警，看看警察会不会查出什么线索来。 ”我索性点了一支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说不定，因为这个案子而牵出你薛小姐和这些富太太们不堪入耳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得不偿失。” 薛文坐在我对面，翘着腿，也从我这里拿了一支烟。 “你认识我？”她把烟递到我面前，示意我点上，“看来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她比绝大多数的人要冷静。 既便穿着吊带和一条紧身安全裤，也毫不显得有多柔弱。 “薛小姐很聪明。”我为她把烟点燃，各自吐了雾，因为戴着都戴着面具，那雾就更显得互相更加神秘。 她看着我，烟慢慢的从她鼻子里出来，很有规律的往上一点一点的散去。 “说吧，你要得到什么？” 事情真的要简单多了。 白瞎了我那两杯酒，把她引到这里来，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我笑道：“我想在薛小姐这里知道一些……任然小姐的事……” “不可能。”她硬生生打断我的话，甩了烟灰，又重新把烟放进嘴里，轻吸了一口，“你别以为你今天进了这里，就什么都能得到，你以为我是吃素的？” “薛小姐不用急着回答我，薛小姐，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知道电影里，很多被害人在杀手面前，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么？” 短暂的沉默。 薛文静静的看着我。 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我笑了笑：“杀手通常都会说，你知道得太多了。” 薛文没什么反应，但眼神已经开始有了变化。 她正在由不可信，转为有一点点怀疑：“你到底是谁带来的？又是谁告诉你，我和任然的关系？” “薛小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知道任然是哪种人，你得分析一旦你和她走得太近，又知道得太多，会有什么后果！” “不好意思，任然的任何事，我都不知道！” 我摊摊手：“没关系，薛小姐，你可能只是喝醉了，一时想不起而已，等你想起了，再告诉我。” 我写了一串号码给她：“想起了，就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 她没接，烟还在空中升腾。 我把号码放在桌子上，起身摁灭烟火，“任然小姐的性格你可能比我更清楚，她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她的手段，可能在你们当中，算得上手辣的人了，我就是这样一个受害者，但保不齐下一个就是你，除非，你比她更狠。” 我走了房间。 她也没叫住我。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给我打那通电话。 但这个圈子的水不浅，我相信她能拎清事实。 孟乔见我这么快就出来，忙追过来和我保持距离，直到出了那场所后，她才开口问：“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到底行没行？这些女人可不喜欢时间太短的……” “她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了。” “什么？你失败了？”孟乔皱眉道，“这机会多好，怎么就不能利用上？你知道女人最相信的是什么吗？就是和自己上过床的男人，再加点甜言蜜语，什么屁事都能套出来了！” 她喋喋不休，我有些不耐烦了。 “她很聪明，早就发现了我，所以这条路行不通，但我跟她讲了利弊，不知道她会不会醒悟。” 孟乔沉默着，很久后，叹了口气：“那现在只能看运气了，薛文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被诓的人。”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么？” “当然有，我可以给你，但现在你身份暴露了，更要多加小心。”她顿了顿，“还有，别早早把我供出来了，你要失败了，我还要做后盾的。” 我点头：“我又不傻，而且的意志没乔姐你想的那样薄弱。” 孟乔拿了手机，很快就抬头道：“薛文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缠的女人，但她吃软不吃硬，所以你得防止她跟任然说起你的事。” “嗯。” “这里配有代驾，我去找两个过来送我们回去。” 孟乔转身走后，我拿出了手机，在薛文没有向任然说起这件事之前，我得提前联系上她。 但一进入手机界面，就进了一条短信。 已经很久没人给我发过短信了。 除了骚扰的垃圾短信以外。 我看了看，的确也是一条骚扰短信，这条短信的号码，很陌生却又早已刻入我的心。 这条短信是这样的：南天，我到了深城，我们见一面吧。 第378章 自取其辱 唐小樱。 好久都没有想起过她。 我木然的看着信息，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这么久都没见过的，联系过的人，突然又来找我，并没有让我感到兴奋。 相反，我已经很厌恶了。 所以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并没有回她信息。 已经懒得回了。 不管她来深城做什么，都已经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去见她的义务了。 这条信息直接删除，又打开了微信，把薛文加上。 薛文竟然很快通过，在她还没开口说话前，我发了消息过去：“薛小姐，我是刚刚见你的那个人，我为刚刚的冒昧感到抱歉，但我在你面前说的每一句话，都希望你能仔细斟酌，在她没有对你做什么之前，我们还有反制的机会。” 我故意说了“我们”两个字。 很明显，我是在暗示我和她，即将成为统一的战线。 她没有回答。 我继续发到：“就算现在你透露我和你见面，想和你合作的事，恐怕以任小姐的性格也不会相信，而且也难保她以后不会知道我们见面的事，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的，往后的事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你能提供给我哪怕一点蛛丝马迹，失败了我当不认识你，成功了，你可以坐收渔滃之利。” 我附了一条信息：“虽然我没能看到薛小姐的脸，但你的身材和言谈，已经吸引了我，期待能与薛小姐再见。” 消息发出去后，那边依然没有回应。 我知道，她需要时间。 但我把所有该发生的情况，站在她的角度都理清了。 我相信她是聪明人。 我耐着性子把手机放进兜里，刚好代驾也过来了。 回了出租屋已经很晚，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唐小樱真的挺执着。 饶是把她的号码被我拉到了黑名单，她也不会放弃，用另一个号来轰炸我。 这个号我也熟悉得很。 但凡她当初用这执着的一半到我身上，现在我都不会这样厌恶她。 她的电话刚挂了几秒，李威的电话就进来了：“南天，你见见唐小樱吧，她说她已经到了数西附近，如果你不去见她，她就会一直等，等到你见她为止。” “那就让她等吧，我不介意。” “你听我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没必要一辈子对她这样，听她口气好像挺急的，这三更半夜让一个女人在外面等，好像也不安全。” 我无动于衷。 “见了她又不会咬你，你该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但今晚因为你没去见她而让她出事，到时就要愧疚一辈子了。” 我舒了舒气，今天的事本来就不太顺利，现在唐小樱又突然冒出来，我更有不去见她的理由。 可李威也说得没有错，她一个人在外面等确实很危险，我不希望因为这种事而导致下半辈子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中。 我南天不可能永远毁在她手里。 挣扎了一番，还是回了她一个电话。 她很惊喜，在我还没开口前，就率先出了声。 口气里带着讨好：“南天，你在哪里？现在很晚了，还是我过来找你吧。” “你突然来深城，找我有什么事？” “见了面再说吧，你在哪里……” 我打断她的话：“你把位置发过来，我过来找你吧。” 唐小樱就在数西附近的kfc里。 那里二十四小时营业。 因为喝了酒，我打了个车过去，一下车便透过玻璃看到了她。 她坐在落地玻璃边的位置上，也焦急的看着外面，在等待我的到来。 当她看到我后，怔了两秒，便起身要出来迎接。 我索性在台阶上点了一支烟，慢慢抽起来。 她想用热脸贴着我的冷屁股，那就让她来贴。 我今天晚上倒要看看，她能贴多久，为了什么才来贴。 本来步伐很快的她，在离我几米远的距离时，又放缓了脚步。 她瘦了，还老了一点。 好像一个没有时间打扮的妇女一般，没有了往日的气质。 她剪了短发，头发随意的搭在两侧，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灵气。 她身上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没有了。 我把烟咬在嘴里，没有主动开口，只等她慢慢走近。 今天的我，买了身高档的衣服，我相信这是她眼中不同的南天。 所以她打量了很久，才低下头向我打招呼：“看起来，你现在过得挺好的，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 “我是这么打算的，所以你也不该给李威打电话，总是通过他才能见到我，这是在勉强我。” 她抬了头，满眼都是歉意：“对不起……我……我实在不知道找谁了，南天，能帮帮我吗？” 我冷笑一声。 果然，她是来找我帮忙的。 我嘲讽又带着诅咒：“怎么，那不要命的男人快死了？” “南天，随便你怎么说他，但我现在不是为他来求你，我爸生了重病，需要很多很多的钱，之前程阳治病时已经让我负债累累，现在这钱我不知道向谁借了……” “然后你想到了我，那你凭什么又认为我会借你钱？” “……” 她无话可说。 是啊，她有什么理由来找我借钱？ 这种女人不多，偏偏还让我遇上了。 我笑了笑，继续吸着我的烟：“你跑这么远来，想完成一件没有理由能完成的事，恐怕是白走了。” 她转头看向别处，似要哭出来。 女人的眼泪，真tm不值钱。 “对不起，我想到这可能完不成，但我还是来了，你不借我没关系，我再去想其他办法。” 我不吃她这一套：“既然你有其他办法，那就走吧，别来找我了。” “程阳他现在自理能力很差，我没有工作，所以赚不了什么钱……” “不用和我说这些，那是你们的事。” “我知道现在你有钱，要我怎么做，才能帮我？”她目光迎着我。 我很不解。 她不会以为，现在她在我面前还很值钱吧？ 她也不会以为，能陪我睡两觉，就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吧？ 我呵呵笑着，道：“唐小樱，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你就算跪着也要走下去，你想要得到别人的同情，那你首先应该想想，你到底哪里值得别人同情，严格说来，该让人同情的，不应该是我么？” 第379章 都不要急 她被我怼得哑口无言，咬了咬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这社会找钱的方法有很多，实在不行，去夜总会坐个台也行，你不是很伟大么？对你心爱的人不离不弃，那就把你伟大发挥得淋漓尽致一点！不要老想着找你的前任，这样显得你很贱，形象也没有，名声也没落好，划不来。” 唐小樱的身体起伏着。 她是有些生气了。 可她反驳不了，很久，她才开口：“对不起，看来是我真的打扰到你了。” “我希望你能理清我和你现在之间的关系，是你伤害了我，是你需要弥补我，而不是遇到什么困难就寄希望于我！现在我于你唐小樱，只是一个曾经在一起过的人，你若是不想我回想你时那么不堪，以后就不要再找我了！” 唐小樱后退一步，眼里已经满是泪水。 能看得到，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感情，因为她的脸在微微抽搐：“你说得对，我不应该来找你的，对不起，再见。” 她没有再纠缠，转身跑向大路。 她的背影很单薄，跑得也很无力。 招了一辆车，没有回头，径直上了车，终于离去。 我把烟扔到脚下踩了踩，心情复杂。 可能我说的这番话，是在她面前最狠的话，但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毛病。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是了。 这晚后，唐小樱也没再给我打电话，我也没再和她联系，到底她是否离开了深城我也不可知。 当然，我也并不在意。 接连几天，我都跑到十二街一号去买烟。 每次买烟之前，我都会把自己的旧衣服穿上，再穿一双洗旧了的夹板拖鞋。 那老头儿好像并没有怀疑，后来在我去的时候，直接丢一个打火机让我点烟。 我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讲借钱的事，但那老头没有主动提，所以时机还未成熟。 薛文这边也没给我信息，不过任然也没额外找上我，只是我在深城的业务现在已经寸步难行。 任然告诉我不要急，以她对薛文的了解，只要任然没有任何动作，那就代表薛文并没有把我的事透露给任然，也就是说，薛文可能正在考虑我跟她说的话。 “别看我们这圈子里，表面关系挺好，其实个个心怀鬼胎，谁能站c位，谁就是王者，可王者也是最容易得罪人的，他们可做不到左右逢源，别人积累了怨气，到最后总要找时机爆发。” 任然咬着牙齿说的。 她在说她自己。 我虽然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但还是需要再等等。 好在李威把业务已经拓展到了深城外，软件也渐渐卖开。 夏晓找了他的同学一起做聂山给的项目，团队无形当中又增大。 我们的收入比从前少不了多少，等毛思明的软件出来，可能要就开始大爆发了。 冷西的多肉颜色越来越新鲜，它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规律。 沈清宁走了后，我也更加专心的把精力投入了学习当中。 我发现人在学习中的状态是最好的。 不用想太多，只要钻研你不懂的东西，当你懂了后，又非常有成就感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几天后，我又跑到了那烟酒店买烟。 这次我故意过了几天后才来这里的，我蓬头垢面的看着那老头，挠了挠头：“老板，来包红枚。” 几天不见，那老头笑嘻嘻的：“好久没见了，工作找着了吗？” 我摇头：“还没呢，没合适的。” “工作哪有合适的，都是为了钱才去干。” 我看着他甩出来的那包烟，没有立即去拿，而是摸了摸口袋，又看了看手机里的金额，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板，你这能赊账么？” “赊账？你抬头看看那行字。”他指了指墙上用a4打印出来的几个大字。 上面赫然写着：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哦……那算了……”我再装模作样的捏了捏了裤兜。 分文没有。 “那我下次再来吧，今天来得急，忘了带钱。”我表现得很局促，脸红到了耳根，让他知道我不是忘了带钱，我是真没钱。 他笑：“不可能吧，小伙子，你几块钱都拿不出来？” “我……我女朋友出了点事，打了点钱给她……不好意思，老板，我真不要了。” 我直往后退，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走到门口时，我很想回头看他什么表情。 我猜，他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会叫我回去。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当我走出门口，正失望时，他叫住了我：“我这不赊账，这包烟我送你。” 我回头看着他。 那老头慈爱的看着我。 就像是个好心人一般，只是单纯的施舍一个小伙子一包烟。 “不不不，谢谢了，我怎么能要你一包烟，我要是要了你这包烟，那以后我都没有脸再进你这店了……” “这包烟我不是送你的。”他从烟柜前绕到茶桌边坐下，倒了一杯后喝了一口，“我觉得我这里可能有你需要的东西。” 我狐疑看着他：“老板，你这……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突的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红色的大钞，在他眼前晃了晃：“难道，你不是需要这个吗？” 我眼里放着光，惊喜万分。 仿佛在干涸的沙漠里看到了久违的水一般，结结巴巴的问：“老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伙子，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借给你，何况是一包烟？” 我走了过去，直勾勾的看着那钱，笑道：“老板，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借钱给我吧？” “哈哈哈，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只要在纸上签个字，把身份证复印件给我，想要多少，只要我能给的，都可以给你。” 我蠢蠢欲动：“当真？” “当真。”他又拿了一叠钱，“够吗？不够还可以拿。” “我只要一万块就够了，如果你真能借给我的话。” “行，没问题。”他又飞快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归还的日期和利息。 我很仔细的看了看，提出疑虑：“老板，你这利息太高了吧？” 第380章 认清现实 “很正常，你只要按时还，我们的利息是很低的。”他指了指一行字，“看这里，一周之内，我们免息。” 我假意的思考了几十秒。 “一个陌生人，能借你这么多钱，一周之内还能免息，你认为，还有谁能做到？” 是啊，好像真没人能做到。 他们做到了。 不过这好像又是一个坑，你能感受到不安，但又找不到证据。 人家也明明白白的写了一周之内免息。 我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拿了笔，签下了大名。 同时，又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让他拍了照。 他哈哈笑着，把那一叠钱拿了过来，小声道：“不够还可以找我拿。” 他很大度，让你误以为，好像这钱就是白来的。 我揣着他给的钱，站起来，很感激的向他鞠了一躬：“谢谢你老板，我们素未相识，没想到你能这么帮我……” “不用谢我，你记得按时还就行。” 若我今天真的缺钱，那就正一步一步走向他设计的陷阱中了。 可能，永远都无法自拔。 这一万块钱当然没有用，我把它放在家里的抽屉里，打算两三天后，就还给他。 我很想看看他们什么套路。 我打算这次去还了后，再重新借一笔钱，等他已经信任我时，我就问可以试探的问他朱小珠的事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当我第三天拿着这钱想原封不动的还给那老头子时，那店里又是另一个店员了。 我连那老头子姓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老板出差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那男人没有那老头子的气质，痞气倒有几分。 “我借了他的钱，能还给你么？” “借他钱？什么钱？我们可管不了这些。” “你有他电话么？”我递了一根烟给他，“麻烦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就说我来还钱。” “没有。”他硬邦邦的回了我两个字。 从店里出来，我感到这个游戏，好像已经开始了。 这的确是个很有趣的游戏，钱就在我的兜里，却无论如何都还不出去。 因为那借条在那老头子的手里，还给任何人都不行。 他用这种方式阻止我不还钱给他，实属是我没想到的。 我回头看了看那店时，想到莫东提起朱小珠的神情，又觉得这个游戏怎么都得玩儿下去。 朱小珠是生是死，我需要给莫东一个交代。 当天下午快天黑时，沈清宁突然给我来了个电话，听起来很急：“南天，你能去看看书洁吗？我今天跟她通话时，她跟我说了一些听起来很不好的话，要死要活的，我怕她出事。” 沈清宁这几天都没给过我电话。 所以这一通电话打过来，就能知道，她说的这事儿真的很急。 但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问：“能有什么事？她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再说了，那边不是还有老朱在么？我一个大男人去了，好像也安慰不了她。” “朱子华没在京城！书洁说朱子华又到了深城，所以她心情才低落。”沈清宁用央求的口气，“南天，去看看她好吗？我有事脱不开身，否则我也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 我黯然问道：“假如不是因为书洁，你是不是都不会给我打这电话了？” 那头沉默了两秒：“南天，你是我的缘分，但我不是你的缘分，认清现实吧。” 我没有吱声了。 拿了一支烟无声的抽起来。 “能去一趟吗？我怕她会出事。”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嗓子里都是烟味：“好，今晚的就动身。” 钱书洁的电话打不通，听沈清宁的话，我也开始急了。 打电话给朱子华时，他的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挂断。 可能，现在的他，正和任然厮混，全然不知，远在京城的钱书洁已经要觅死觅活了。 我收拾了一套衣服，想了想，又换了个大包，拿了一套被单，从抽屉里拿出租房的钥匙。 既然房都已经租了，不住也浪费。 酒店一晚好几百，费那钱干嘛？ 订了飞机票，刚好在三个小时后，便又靠着沙发睡了一会儿，出发去了机场。 落地京城第一时间，就是给钱书洁打了电话。 这次她接了起来。 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弱，弱到已经快听不清了：“喂。” “书洁，你没做傻事吧？现在在哪里？”我一边讲一电话，一边跑到机场外等着打车。 “我没事，死不了。” “在家里么？我现在就过来，你等我。” “南天，你到京城了？不用管我，我好好的。”她好似哭过，已经把泪水哭干后的绝望，“不用过来，谢谢你的关心。” 她是个很有礼貌的女人。 可朱子华不懂得珍惜。 “我已经上车了，现在就去你家！”我催促着司机，“麻烦您开快一点，我有急事。” 小区外，那保安把我拦截在外，不过好在钱书洁还算清醒，打电话把我放了进去。 沈清宁的担心并不多余，当我赶到她们家里，钱书洁来替我开门时，脸色惨白。 我赶紧把她扶进了屋子，“到底怎么了？ 一个老朱就让你自己这么折磨自己？” 她坐在地上，我看到那旁边是一个小药瓶，心里顿时一紧，赶紧拿过来看了看。 还好，那瓶子上写的维生素c。 “放心吧，我不会拿我生命开玩笑，我只是觉得不舒服，吃了点维c而已，是清宁让你来的吧？没必要，因为朱子华这种人，不值得。” 这话本应该我说，却从她嘴里说了出来，证明她还算冷静。 我摇头道：“我原以为，你已经认清了和老朱的关系，已经放手了……” “我也很想，可我做不到，我总是对他抱有希望，但最后，又以失望告终。”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脸，只见她的肩在轻微的抽动，“这次他去深城，是明着跟我说的，现在，他连隐瞒的耐心都没有了。” 作为一个男人，我真不知怎么安慰她。 我觉得我有罪，不该带朱子华认识那个叫任然的女人。 如果他不认识任然，现在已经和钱书洁好好的在一起，也许都已经商量结婚的事了吧。 第381章 遮光的人 “你走吧，我没事的，我已经决定了，等他回来，就和他正式分手了。”她终于抬了头，眼睛都已经肿了，用衣袖擦了擦，“很晚了，你不用管我，要不，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们这还空了一个房间。” 我连连摆手：“我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这你不用担心。” 站起来，我再一次打电话给朱子华。 朱子华终于接了。 他还很悠然的问我：“南天，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事么？” “我在京城，书洁就在我旁边，她现在情绪很不好。” 我不想说太多，朱子华现在已经鬼迷心窍了，他的魂根本就没办法拉回来了。 他并没有太惊讶，反而问我：“你怎么在京城？” “清宁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看看，老朱，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朱子华似乎在抽烟，我听到他吞云吐雾的声音：“她已经闹了很多天了，南天，我和小洁的感情你可能不懂，发展到这种程度，她其实也有原因，当然，我有错在先，我也不狡辩，但感情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 我听不下去了。 我没想到朱子华遇到任然后，竟然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生生的打断他的话：“老朱，啥也别说了，我就问你，你到底回不回京城？” 朱子华没作声，倒是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任然的声音像丝一样的，缠绕在我耳边，动听又让人窒息：“真的对不住了，今晚的他归我，谁也抢不走，麻烦帮我给他未婚妻带句话，我只是偶尔借用，所有权还是属于她，她能接受那就相安无事，不能接受，我可以给她一笔钱……” “姓任的，你太他妈嚣张了吧？你觉得这种游戏很有意思是么？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落在我手里！” 她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哪怕唐小樱找我借钱都已经不要脸了，但至少她不会这么猖狂，她还要点脸面。 “真会说大话。”她笑了笑，“今天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上次的事，你是不是还没尝到苦头？” “然，他还是我兄弟……” 朱子华在一旁说着话，他竟然还在为我求情！ 这真tm是个笑话。 “所以我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不和他计较，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朱子华把电话接了过去，“南天，把电话给小洁吧。” 我把手机递给钱书洁。 钱书洁抱着双膝，没有要接的意思。 “我不会再接他的电话了，不用等明天了，今天就分手吧。”这一通电话，让钱书洁突的顿悟了。 她起身走进房间，又对我说：“南天，你也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明天早上我就会搬走。” 我不放心她。 那边朱子华还在等着钱书洁接他的电话。 我直接挂断，坐在沙发上对钱书洁说：“没事儿，你收你的，我在外面就行。” 朱子华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南天，帮我看着小洁，我买了六点的飞机票。 我没回他。 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在房间里收拾的钱书洁。 她速度很快，从房间到洗手间，再到生活阳台，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收了满满的一个箱子出来。 “我今天要去我闺蜜家住，如果你也想去的话，可以和我一起，但我不能保证你能进她家的门。”钱书洁的行李箱很大，我相信它能完全装下她重要的东西。 我无所谓：“没关系，一起过去吧。” 她的闺蜜也和她一样看起来文静的女孩子，离我租冷西的房子也就两公里的距离。 “南先生，你放心，她在我这里我能保证她的安全。” 钱书洁勉强笑了笑：“南天，我说过我不会因为这个事去死的，所以你没必要一直跟着我，而且，我要是死了，那这短暂的一生就为朱子华而活了，他还真不配！” “去吧，我家里小也不能邀请你进去，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钱书洁的闺蜜是个好人。 我认为她是值得信任的人。 我再三嘱咐钱书洁的闺蜜，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什么都不重要，人命最重要。 把一切安排好后，已经快到五点。 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的飞机，又安抚情绪不稳定的钱书洁，已经感到非常疲惫了。 差一点，我就不知道冷西那院子的门牌号了。 此时的街道是安静的，偶尔看到清洁工人在工作，也只是清扫垃圾的声音。 拿出钥匙开了门，便一头扎进了那小房间。 上次出租给我时，这里就已经做了清洁，所以还算干净。 我草草的铺了床单，拿了被套，就这样躺了上去。 屋子里全是干净的芬芳，让我感到轻松。 最近的压力，在这一刻，突然就消失了。 等我醒来时，感到一阵凉意。 这边的温度自然比不上深城，所以一层薄薄的被套盖在身上让我蜷缩成一团。 好在太阳出来，刚好透过窗户照在我身上，消除了那股凉意。 我翻了身，困意又一次席卷而来。 朱子华却给我来了电话，他沉沉的问我：“南天，小洁去哪里了？” “她可没跟我说，可以让你知道她去了哪里。”我话都讲不清，眼睛也沉着睁不开，“老朱，你有本事就去找她，没本事就放她走吧，我帮不了你。” 电话一挂，我又打给钱书洁。 钱书洁接了，“放心，我没事，起床了吗？我请你吃早餐吧？” 我笑了笑：“早餐就不用了，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等我睡了这一觉，我就回……” 太阳很刺眼，就算我闭上眼睛，也能感受那火红般的颜色。 但就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东西遮住了这火红的光亮。 它不再刺眼。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世界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以的话都卡在喉咙，所有的思想也全都滞在原地，所有的所有，好像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眼里，只有遮住那太阳光的人。 她的头发散在胸前。 她的眼睛正看着我，平静的神情中又透着惊讶。 她的唇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开口。 电话里还传来钱书洁的声音：“没信号了么？那我先挂啦……” 第382章 趁热打铁 好半晌，我才回过神来。 钱书洁已经挂了电话。 我爬下床，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窗外的人，从未移开。 这个安静的早上，她的突然出现竟让我不知所措。 赶紧开了门，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慌乱的把手放在门套上，问她：“你怎么在？” “这问题，不应该是我问你么？”她应该去做了运动，身上还穿了运动衣，只是头发散了下来，没化妆，很自然的面庞就这样呈现在我眼前。 我有些语无伦次了：“是……那什么……我……我就是租了这房……” “你在这里租房子住？” 她当然不信，在深城工作的人，跑到京城来租房子，除了有企图外，想不出什么理由。 我没作解释了，什么解释都敌不过“我就是故意的”这句话。 于是我只能转移话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她出了汗，又把头发束起来。 可能刚刚只是散下头发擦擦汗，后来无意间发现了我。 她语气说不热，也说不上冷，但至少没有抗拒。 把头发束起来后，她把手抄在运动裤兜里，又看向别处，问我：“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房，又怎么会租到这里的？” 我笑了笑，缓了过来，终于可以正常和她说话了：“都是巧合，上次我过来时刚好碰到那个中介带着别人来租房子，所以就租了下来。” 没等她说什么，我又道：“不过租这里也不浪费，出个差什么的，还是能住一下的。” “所以我的多肉，是你拿走的吗？”她指了指那墙边的空位，目光又转向我，“你不会把它给我养死了吧？” “好着呢，比刚拿过去的时候好多了，蓬勃向上的。”我不知道算不算冒昧，但不问这问题，我又会感到压抑，“你这次回来，还会去国外么？” “还不知道，事情还没处理完，但这段时间，暂时不会出去了。” 我心落下来。 仿佛她不出国，就真的离我近了似的。 她走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那躺椅很旧，但又被磨得发了亮。 她闭了眼，笑了笑：“沈小姐跟我说，她的小说结尾了，现在还在谈出版的事，到时，会寄一本到我手里。” “嗯。”我不愿在她面前谈太多关于沈清宁的事，就像在沈清宁面前，不愿多说关于她冷西的事一样。 “她还说，她已经跟你分手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但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有一种成全了我的感觉。”她依然没睁眼，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她真是有意思。” 我脑子突然凝固了一下，“她说得没什么错。” 突然，她起身，笑道：“既然来都来了，总得尝一下这里的特色，我带你去吃豆汁儿吧，还有炒肝。” 我还没动，她又道：“嗯……你先洗漱，我去换身衣服。” 她进了另一道门。 我在原地愣了几秒，这才进了房间洗漱。 她什么都知道了。 沈清宁什么都跟她说了。 所以，她刚刚对我说这番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是在对沈清宁的话不屑，还是在暗示我，我应该做点什么？ 但这让我意识到，我应该如沈清宁说的，不能自欺欺人了，我得把握一些什么。 男人洗漱自然要比女人化妆快。 等了十几分钟，才见冷西化了精致的妆，穿了一条连衣裙出来。 我总是觉得看不够她，只是她没有在意到我的眼光，当她走向我的时候，还嫣然一笑：“走吧，这边的一条胡同里，我小时候就吃过的。” 她带我来到一个小店，这店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那老板认识冷西，对冷西笑了笑：“小冷，你过来啦？今天还带了男朋友？” 冷西笑脸回应：“张大爷，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还是老规矩，他嘛，你帮他安排，能让他吃饱就行，不过他就一外地人，您看着安排点特色给他。” 老板热情的回答：“好嘞。” “冷西，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你点了这么特色，我真怕我喝不下……” “就算喝不下，至少也见识到吧，以后人家问你这东西什么味儿，至少你能描述得出，代表你喝过吧。” 她很熟练的拿了筷子递给我，小声道：“其它的你可能吃不惯，但他家的油条包子才是真的很好吃。” 很快，老板就端了一盘油条，小笼包和两碗豆汁，还有一碗炒猪肝。 她端着那豆汁，淡淡的喝了一口，回味道：“真的很好喝，尝尝。” 网络发达的时代，我不用尝就知道什么味道了。 但在她面前，我还不至于被一碗豆汁压倒。 虽说很勉强，但还是端了起来，喝了一大口。 一股酸臭味顿时在我口腔里弥漫开来，好似我家猪吃的那泔水味，让人作呕。 可我硬气，不能闹了笑话，赶紧塞了一根油条入了嘴巴，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这玩意儿不可细品。 不过我的表情还是出卖了自己。 坐在我对面的冷西笑了起来：“真觉得难喝就别喝了，别逞强。” 她这话多少有些挑衅的味道了。 “谁说难喝了，挺好喝的。”我端了碗，干脆憋了气一饮而尽，杜绝后患，“再难喝，只要你说好喝，我也要喝下去。” 这话里的意思，我希望她懂。 果然，她抬头看向我，对我刚刚说的话有一点惊讶。 “冷西，只要是你让我做，我做什么都愿意，我说的是真的。”我趁热打铁，一瞬间，所有的感情都好似要爆发出来了。 从前的我，总认为配不上她。 后来没有了这种念头后，但又有了责任。 现在，我觉得我可以放开一切了，不管她的态度怎么样，我都应该表达出来，不能让自己一直压抑，继而后悔。 她突然回来又遇上我在这里，那就表示，老天是眷恋我们的。 我没等她开口，又说道：“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什么，我给你一天时间慢慢消化，我只是希望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 “南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知道，我今天一早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应该说这些话了。”我本想低头，不敢直视她，但此时又不得不看她，我应该承认自己的内心，我终于再次说出了那句话，“冷西，做我女朋友。” 第383章 理想爱情 冷西拿着勺子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我这话堵住了喉。 我就看她僵在那里，不知她在想什么。 她可能也不知道，就吃个早餐，我突然就对她直白的说这一番话。 我拿了一个小笼包递给她：“快吃吧，这小笼包真的挺好吃。” 她缓了神来，把勺子放下，接过我手上的包子：“南天，你这样……” 我示意她先别说话：“晚上再告诉我吧，不管你是什么态度，我想让自己的今天过得有希望一点。” 我很怕她拒绝了。 我也做了被拒绝的准备。 这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被拒绝了，我就再也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了。 又对老板说道：“老板，再来一碗豆汁儿！” 我喝了两碗豆汁。 依然是一股泔水味儿。 但我竟然觉得那泔水味回着甜。 冷西果然没着急着说什么。 出了店，我们又回到了院子。 她说她有事还得出去一趟，所以今天她陪不了我，我向她借了一台电脑，远程处理事情。 十点，我又打电话给钱书洁问她的情况，顺便判断她的情绪。 她表现得好多了。 “老朱找到你了吗？” “找了，但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今天算是彻底的离开他了。” 我不知该安慰她，还是恭喜她，想了想，还是恭喜了她：“作为朋友，本来是劝和不劝离的，但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恭喜你，至少不会因为老朱的事而感到辛苦。” 她其实并不是很高兴，我听到她的笑里带着苦涩：“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若是我离开了她，说不定能做回了自己。” 停顿两秒，她又道：“谢谢你了，大老远跑过来安慰我，刚刚我还和我朋友说，让你过来中午一起吃饭。” 我拒绝了她：“不用了，我现在在朋友这边，午饭会和她一起吃。” “不会是上次叫我去拿多肉那家吧？” 我顿了顿：“嗯。” “要不，叫上她一起？” “还是算了，不知道她会忙到什么时候，下次吧，我约时间一起聚聚。” “行吧，我也不勉强，你什么时候回深城？” 我看着院子里那棵秃了的树，答道：“可能明天，也可能，今天晚上。” 我已经有了打算，要是冷西拒绝了我，那我马上就抽身离去。 若是她没拒绝我，我或许可以等到明天。 但这一切，都是她来决定。 中午，冷西没有回来。 这一天，我工作都心神不宁，把一个新订单的金额都少报了一个零。 李威在那头都恼了：“南天，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呢，这么低级的错误都犯？亏得不多我们能承担得起，要是个大单，我们公司都得倒闭！” 我闷闷的抽着烟，没答理他。 我满脑子都是拒绝和接受这几个字。 就像两个灵魂在我身体里拉扯，一个对我说：“你他妈想多了吧，你认为她会接受你么？趁现在还没被拒绝，赶紧离开，别丢人现眼了。” 另一个又对我说：“南天，既然你今天能和她相遇，就已经是天意了，她两次去你家，很明显就是对你有意思，现在这就是个好机会！” 这两个声音反复在我耳边作响。 我用手蒙住头，把烟都抽到了烟屁股里了，还全然不知。 我突然后悔早上对冷西说让她晚点再答复。 这简直对于我来说，就是精神折磨。 冷西回来时，天都麻麻黑了。 她提了一盒打包的菜饭提到我面前：“去外面跟别人吃了饭，就顺便给你打了包，我猜你还没吃饭吧？” 院子里没有开灯，我就坐在那又旧又亮的椅子上，在麻黑的光线里看着她。 “冷西，现在可以给我答案了。” 我已经吃不下饭了，地上很多烟头，笔记本电脑在我腿上放着，已经成了黑屏。 她没说话，而是去按了灯，又找了一张小桌子和一张小椅子坐在我对面。 灯亮了，光线打在她脸上，依然很动人。 “先吃饭吧。”她说。 “不，你先说吧，说了我再吃。” 她想了想，却问我：“南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吗？” “这和你回答我的问题，有关系吗？” “有。”她低头，把饭盒打开。 我抓住她的手，“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把饭吃完，但不是现在。” 她黯然道：“集团有几个公司已经经营不下去了，我这次回来，是要给几个小公司做清算的。” “你去国外，还是没有追回资金。” “我没找到她，现在我安排了其他的人去找，我不想把时间耗在这上面了。” “你公司的事，我听老赵说了。” “虽然这些公司不大，但也有陪着我父亲很多年的老朋友，我不想因为这个而让他们失业，在本该马上享受退休年龄的时候，却突然没了工作，我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所以我可能会拿出一笔钱来善后……” “要多少钱，我想办法。”我不是说大话，现在公司也有一笔不菲的钱。 当然，这对于冷西来说，可能就是杯水车薪，但只要毛思明那边的软件一旦开发出来，我相信订单会源源不断的进来。 “这笔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她叹了口气，“但我不能保证其他的公司会不会也面临这样的情况，如果最后的结果都是这样的话，我不仅一无所有，还会背上一大笔债……” “所以你是想拒绝我，这就是理由么？”我笑了笑，“还是你觉得我没那能力？” 她低着头，说道：“南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真的没有心情谈情说爱了，这是我爸留下的产业，我得把这些公司都安顿好。 公司以后的事，我也不能预测会往哪方面发展，但大概率也会像这几家公司一样，都走上破产的道路！ 而且我也不想你像我一样，过得那么辛苦，我也不想在这狼狈的时候接受你，我希望让自己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和你在一起，那才是我理想中的爱情……” 她讲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实际又冠冕堂皇。 我打断她的话，苦笑道：“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没有负担就是甜甜蜜蜜么？可你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有了负担，才会让两个人更加依赖对方，了解对方，这样的爱情才会更深刻！” 第384章 没安全感 她摇了摇头：“可为什么必须要让另一方承担痛苦？” “所以你的决定，还是拒绝我么？” 她不吱声了。 最怕的，就是她不再说话。 天黑下来了。 月亮出来了。 我也没说话，任由这沉默持续下去。 今天的冷西让我有些恼怒了。 她的理由千奇百怪的，却都站不住脚。 很久，那月亮被遮住了一小半，它慢慢移动着，试图摆脱那云层，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最后干脆一头扎进云层。 终于，月亮不见了。 今天她的拒绝让我的心境就像那月亮般，已经如死灰般了。 我缓缓的起身，看她依然低着头没有表任何的态，只好移着步子，慢慢的朝房间里走。 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嗤笑一声，又折回来从她面前拿走了饭盒。 这饭盒如铁一般重，本来刚刚没有胃口的我，因为被她沉默的拒绝反而打通了食欲的脉般，一回到房间，便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依然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或者，她是不是还在找更有力的借口来再次拒绝我？ 我不会给她机会的。 吃完饭，我把饭盒扔进垃圾桶，便买了一张回深的机票准备离开。 最近一班的机票赶不上了，那我就买晚一点的，哪怕要在机场等几个小时，也比待在这里好。 我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一次又一次的被她伤害，心就会越来越冷。 我快速的收拾东西，而后出了房门，看着昏黄灯光下的她，冰冷的道：“我走了，保重。”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一路顺风，像一个雕塑一般。 我的心越来越沉，掉到地上，已经捡不起来了。 背着包走出了院子十来米远，回头又看了看，却见她突然站起身来，朝我这边看。 我愣了愣，见她没再动，便又转身继续往前走。 刚抬起了脚，她终于在身后开口：“南天。” 我停住，没有回头看她，我怕她又说出什么让我感到绝望的话来。 但很快，我就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慢慢的越来越近。 我低下头，所有其他耳边的声音全都被屏蔽，只留下冷西的呼吸声和说话声：“你真能接受，背负着一身债的我么？” 我惊喜转身，看到她朦胧的双眼。 虽然这路灯不太亮，但我依然能看到她好似已经下定决定的样子。 我重重的点头，一把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的身份，你的钱么？” “可这是很现实的事情，爱情一旦和现实碰撞在一起，就会慢慢失去了它的本质……” “不会的，相信我，这世界那么幸福的人，都是同甘共苦走过来的。” 终于，她的手慢慢搭在我的肩上，“那我们……试试？” 我内心狂跳不止。 刚刚的如死灰的心又复活了过来，我鼻子突然就酸了，差点就要流下泪来，我使劲控制住，把她抱得更紧，像要把她嵌入我的身体：“试试就试试，我觉得，我会让你满意。” 如同梦境一般，冷西突然就成了我的女朋友。 我已经不想分开。 不知多久，她在我怀里挣扎着：“南天，我快要窒息了！” 我松开她，拉着她又回到院子里。 她一直看着我，露出了微笑。 而我，却兴奋得已经不知所措。 长久以来的愿望，都以为实现不了的事，老天突然就赐给了我，就像坐过山车一样的心情，起伏太大。 我压着她双肩坐下，笑道：“我……我得去买一点啤酒什么的，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等我，等我去买回来。” 我全然不觉背上的背包还未放下，几乎是小跑了出去，还一步三回头的看了看坐在院子里的冷西。 她一定是在像看猴一样的，看着我觉得可笑。 我买了很多东西，我把那便利店里的东西胡乱的拿了一小半。 那店员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以为我脑子进了水。 我把东西放在面前，两个并排坐在椅子上，看着天空的月亮。 它已经露出了整个身体。 我一只手紧紧的牵着冷西那只纤细的手，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 很奇怪的是，我此时没有任何对她身体的非分之想。 可能，我现在的潜意识里，就是要跟她这样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所以那些情欲在这一刻，变得风轻云淡了。 当然，这并不能表示，在这劲儿过了后也没有那种想法。 “我以为，你又要拒绝我。” “我是这样打算的。” “你想得太多了，感情这个事，不应该是纯粹的么？” 她笑着吃了一块薯片：“南天，如果不是沈小姐跟我说了一些话，今天我可能真的不会同意的。” “她说了什么？”想到那个长得像冷西的女人，或许我和她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对于她，我感到愧疚，我只能负责，但我的心却骗不了自己。 冷西偏头看向我：“她跟我说，你经常会叫我的名字，她告诉我，如果我不能答应和你在一起，恐怕你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我默默的喝了口酒。 啤酒有麦芽的芬芳，我喝得慢腾腾，这样才能更好的回味。 她继续说道：“其实人有很多遗憾，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 “所以你才会拒绝我，你觉得我没得到过你，你在我心里才是最好的，是这样么？” 她呵呵的笑起来：“我可没说。” “我就算得到你，你也是最美好的。”我把她的手紧紧攥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要被她抽走。 我们喝酒到了深夜。 这酒越喝越上头，她的脸也红了一些，但我们都很清醒。 她坐椅子上站起来：“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我也跟着她起身，但手依然没有分开，我点头：“好。” “明天你先回去吧，我还在会京城待几天，等这边的事处理过后，还会去深城。” “我也在这边多待几天，一起吧。” “我可不想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工作，虽然现在我们的身份不一样了，但我还是希望工作和生活能分开，你把你的工作做好，我把我的工作做好……” 我很理解，一向独立的冷西，是不会把这些混为一谈的。 但听她这样一说，我的心又空了似的。 我怕我一走，她不会再来深城，所有今天答应下来的事，都会化为乌有。 第385章 你还挺渣 她看出了我的疑虑，“放心，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说话不算话的时候？” 说完，陡的靠近我，向我吻了过来。 我反应迟钝，头几秒，像个木头一般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感受到那张软软的唇一点点的在撩开我的嘴。 太上头了，刚刚还说没有任何欲望的，只想跟她平静的，与子偕老的人，在她的挑逗和淡淡的酒精作用下， 那欲望竟不要脸般的上来了。 我承认，这一刻，我已经忘了我只是才做了不到三个小时的男朋友。 我也承认，我这样想其实很流氓。 但我的确不受控制了。 我双手开始搭在她的腰上，慢慢的四处探。 那火正烧得不行时，她突然停了下来，她的额头抵着我的下巴，笑道：“现在总相信了吧？” 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双手不舍的松了劲，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几乎哽咽道：“相信了。” “去睡吧，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嗯。”我放开了她。 她后退了几步，转身进了她的房间，在关门时，又突然的俏皮道：“今晚不要太想我，我明早会去检查的。” 我秒懂了她的意思。 之前她所有呆板的印象都消失了。 妈的，原来她是个调情高手。 我朝她挥了挥手，说不出话来。 又回到了椅子上，点了一支烟，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她房间的动静。 抽到半支的时候，我突然想冲进去。 但我又知道，我这只是有火，不能因为这股火而破坏了我和冷西的感情。 我得向她证明，我可不是馋她身子才让她做我女朋友的。 抽了整整五根烟，我在院子里来回踱了两百回以上的方步，见她的房间灯关了，才慢腾腾的回到了房间。 可我怎么都不敢睡。 我怕这个梦一醒，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天，冷西早早的就敲了门，让我去赶飞机。 我这才记得，昨天晚上的机票我改到了今天上午10点。 吃了早餐，她执意要送我到机场。 我们相互拥抱后，我再一次问她：“你确定几天后会来深城么？” “那要怎么样你才相信我？”她眼神清澈，不像说慌的样子。 原来只是我单方面的没有安全感。 登机时间都快到时，我才依依不舍的向她挥了手。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直到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消失不见。 飞机上，我一直在梳理我和她发生的事。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可又来之不易。 想到她公司的现状，我又有了动力。 一到深城，给她报平安后，就直接赶往公司。 这几天深城外的订单明显增多了。 我找毛思明谈软件开发的事，我问毛思明现在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如果要加快进度，需要什么支持。 毛思明想了想，道：“我分不了身，所以其实主要还是时间问题。” “如果加一个人手呢？” 毛思明笑了：“你别告诉我，你要加入到这个队伍中来？” “就是这个意思。” “南总，我也不是打击你，以你现在的水平，不说帮忙，不拖我后腿就算不错了。” 我递了一支烟给他：“你放心，你的代码我不会动，我只做我的，如果能帮忙那最好，如果不能帮，我至少也尽了力。” 我此时没有什么太多想法。 只想尽快把这件事情完成。 因为我已经等不下去了。 他抽着烟，还是想拒绝。 毕竟自己辛苦写的东西，不可能就这样分享给别人。 我笑了笑：“你只要给我一个单独的模块，我们做明确的分工，你自己写的源代码完全可以放在你手上，我就是想偷，也偷不了。” “这个事我好好想想怎么弄吧，如果操作可行，这也是个方法，但南总，这东西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你实在不行，可以跟我说。” 毛思明终于做了让步。 我很高兴，至少，这软件的进度条很可能会拉得快一点了。 下午，我又去了一趟烟酒店，但那老板依然没有在。 还有两天，这钱放在我这里就要过期了。 我装作很慌的样子，对那店员说：“麻烦你想办法找找你们老板，就说我要回老家了，他要是再不回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他。” 那店员满不在乎：“没关系，我们老板不差这点钱，你可以下次来了再还嘛。” “可你们的利息……” 这男人眼神躲闪：“这我就不知道了，要是这样，你只能等我们老板回来咯。” 虽说我已经猜到会是这种情况，但他们拙劣的手段实在让人觉得没趣。 既然他们要玩，那就陪他们玩。 在朱小珠的事情没打听清楚前，我可以奉陪到底。 毛思明个大度的人。 晚上，他加班到很晚，跟我讲现在软件开发的具体进度以及如果我真的加进来需要做的工作。 其实我都听得懂。 只是代码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些难。 毕竟对一个小白来说，开头永远都是艰难的。 我们讨论完后，毛思明道：“南总，别太勉强自己，我觉得我的进度已经够快了，而且我也在一边写一边作测试，这样也避免了后期用太多时间来修复可能出现的很多bug，我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自信的，所以我们再等一等……” 我摇头，吐了一口烟：“我女朋友急需用钱，我等不了了。” 毛思明莫名其妙：“沈姐急用钱？” “不，是我一直爱的人……” 毛思明有些不可思议，我其实也不可思议。 我看他狠着抽了一口烟，笑道：“南总，看不出来，你还挺渣。” 我是很渣。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沈清宁。 但我也知道，我的内心需要的是什么。 我想自私一回。 把毛思明送回了李威那边后，我把车留在我李威楼下。 本想给冷西去个电话，但看了看时间，还是忍住没打。 但她在我和毛思明讨论工作的时候，给我留了言：南天，我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那样想回深城了，感谢沈小姐说的那些话，让我愿意去尝试一次。 这是我认识她以来，她说得最直白的一次。 第386章 我的忠诚 我也回了她一句：爱你，晚安。 这句话我还是对唐小樱的时候说过了。 可那都已经过去了，再面对她时，我再也讲不出这种话来。 我以为冷西已经睡了，但她却在几秒后又打了电话过来。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给我发信息？”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低沉又沙哑。 我心疼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我想把这边的事尽快处理掉，所以今天加了班。” 她轻咳了两声。 我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太好，很久都没这么心细过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呃……下午下雨没带伞淋了一点雨，不过我抵抗力好像不错，除了喉咙有点痛以外，其他并没有什么症状。” “家里有药没？” “有。” “拿出来吃一点，或者熬一点姜汤……” “嗯……如果顺利的话，可能大后天就可以回深城了。” 我惊喜万分：“当真？” “按照我的推断，大差不差。” 等她挂了电话后，我才和手机难舍难分。 赶紧给央央留了一条言，也没顾上这是三更半夜。 我让央央明天就去帮我找个好点的住房。 现在冷西在深城的房没有了，自然也就没有了住的地方，而我住的这里条件太差，我不想已经住惯了大房子的人，住在这种城中村翻新的公寓里。 不仅不符合她的身份，而是我也想给她一个好的环境。 而除了冷西的信息外，还有另一个人的信息，很隐蔽的藏在最下面。 我的群很多，业务和生活的沟通方式没有分开，所以我翻了很久，才发现那个信息。 是薛文。 她约了第二天中午见面，并把见面地址和时间发给了我。 我有些兴奋，毕竟她好几天没有跟我联系，我以为这条线就此沉下去。 所以我连时间都没看，就直接打电话给孟乔，让她说一说注意事项。 孟乔显然是被我吵醒的，本想发脾气，但听我说要去见薛文，顿时语气软了下来：“这个女人对人都有一套，所以你得辩她话的真假，还有，我说过，她虽然吃软不吃硬，但该硬气的时候还得硬气，不要让她觉得，你是去巴结她，不管是谁的眼中，都很看不起巴结的人，并且都认为这种人，是最容易作走狗的。” 孟乔的话起到了重要作用。 她懂这群女人。 就像朱子华当初出现在任然面前，也是以满不在乎的态度俘获了任然的芳心。 我如约去了薛文说的地方。 中午的天气有些热，太阳很是红火。 她约见面的地方，是一间高档的法式餐厅。 当我进了一间她所在的包间里，她已经叫人帮着醒酒了。 这女人背对着我，穿了一件黑色露背服，直立的坐在餐桌前。 看气质，绝对不是小家人户出身。 我在门口理了理头发，有一些紧张。 毕竟那天我们都戴着面具，要说正式见面，这还是头一次。 敲了敲门，她没回头，倒是服务员转过头看我。 “进来吧。”她说道，又示意那服务员出去。 服务员躬了躬身，便出了门。 我走了进去，从她侧面经过时，瞄了她一眼。 不说倾国倾色，至少在富太太圈里，面貌上也算得上出众的。 她抬了眼皮，和富太太一贯的自大一样，语气不紧不慢道：“坐吧。” 又笑道：“今天终于还是见面了，长得是不赖，但可惜，只是一个探子。” “薛小姐，不能这么说，你这约我出来，就已经判定了，我们有一半的可能，能成为战略上的朋友。” 她的黑色裙子不仅露了后面，前面也露得不少。 想到冷西，一种罪恶感就上来了。 把眼睛移开，我听她道：“我很认真研究了你上次说的话，但我总觉得，我们合作了，你是赢的那一方，好像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顿了顿，她直勾勾的看向我，笑了：“而且以我的身份，你认为我凭什么做这么冒险的事？” “可是薛小姐，我觉得你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冒险的事，可能薛小姐还不知道，任小姐得罪了多少人，有多少人看不惯她的嚣张，想绝地反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南天。” “南天？这名字我有点耳熟，是不是有人在我面前提起你？” 我笑了笑：“任小姐知道我。” “不，不是任然，是孟乔，她认识你吧？” 我知道她是在套我，我轻松笑了起来：“我是通过孟乔认识了你们这圈子里的很多人，但最近我没和她联系，因为之前我和她闹得不在愉快。” “是吗？孟乔也是蛮厉害的，都要和她老公离婚了，还能在这圈子里站住脚，说实话，很少。”她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她在猜测，孟乔就是那天带我去见她的人。 “孟乔是很厉害，我也跟她合作过，但她是个以利益为重的人，所以一旦和她没利益上的交集，她根本不会联系我。” “但这件事上，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利益……” 我被她讲得有些烦燥，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便起身为她倒了一杯酒，笑道：“不仅于她，对你们这圈子里很多女人，应该都有好处吧，比如你，所以我觉得薛小姐不用一直在这上面纠结，到底是谁引荐的你，只要对你有好处，谁引荐又有什么关系？” “南先生，你既然要我相信你，总要为我做点什么吧。” “薛小姐请讲，只要我南天能做的，在所不辞。” “听说孟乔和他老公离婚，还能分到他老公的一半财产，是因为她拿到了她老公不可告人的证据，你要能把那东西给我，我就告诉你任然的秘密。” 我喝了一口酒，迎着她那双看不懂任何意思的表情。 想到孟乔跟我说的话，我得自己判断，到底这个女人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我现在当然判断不出来。 但我心里明白的很，她很有可能是在试探我。 她已经清楚，我是孟乔引去见她的，所以她用孟乔来作筹码，来赌我的忠诚度。 第387章 可以再见 “薛小姐，这件事我恐怕不能答应你，我和孟小姐无怨无仇，没有道理去做这种伤害她的事……” “那我们就没得谈。”她拿了酒杯，大喝了一口，使劲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既然你是来求我合作，那就要知道点规矩，得拿点东西出来交换，我不喜欢不懂规矩的人，今天就谈到这吧。” 说罢，起身就要走。 “薛小姐，我可以答应为你做事，但我有我的底线，如果我一点底线都没有，你愿意和我合作么？”我起身站到她面前，从桌子上拿了她的杯子递给她，又用我的杯子碰了碰，“如果有一天，任然也这样找到我，她要求我把你供出来，你说我供还是不供？” 薛文很仔细的看了我几秒，试图在我眼里再发现点什么。 随即笑道：“你很聪明，好了，你已经过了我的第一关，既然你做不了这种你自认为伤害别人的事，帮我修个东西，总可以吧？” 她拿出一个u盘。 很别致的红色，但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不得而知。 我没敢接：“你怎么知道我是做这个的？” “查个你我薛文还是有这个能耐的，你和孟乔的关系，我也清楚得很。”她笑了笑，轻轻晃动着酒，“既然说开了，那我就明说，这东西你要帮我修复了，我就跟你合作，但前提是，除了你，这盘谁也不能碰。” 我拒绝了：“我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嗤笑问：“怎么，你怕？” “我不干犯法的事。” “你不敢干，我就敢干？放心，这里面只是很平常一个录音，这是我给你设的关卡第二步，完成了就告诉我，到时任然的事，我可以透露一些给你。” 我还是把u盘接了过来。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不敢触碰法律，那她也不可能敢碰。 收了u盘后，她似乎心情很好，又跟我喝了几杯后，突然目光深邃的看向我，“南先生，你觉得我今天穿得怎么样？” 这女人思维真tm跳跃，刚刚还在说正事，现在竟然又把话题转移到她的穿着上。 我点头，“非常漂亮，如果说那天戴了面具是神秘的美，那今天就是惊艳的美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起身走到我身边，一只手把在我肩上，“老实跟我说，对于我，有没有冲动？” 她可能有点醉了。 说话有点胡来。 “薛小姐，如果我没女朋友的话，可能我真的经不住你的诱惑。”我不动声色的拨开她的手，“但可惜的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哦？她长什么样？”她歪着脖子，身子扭来扭去，重点不稳，穿着高跟鞋的脚也一直在找平衡，“呵呵，长什么样好像也跟我没关系了，反正我看上的男人，都没一个有干净的身份，要么就有女朋友，要么就有老婆……哈哈，还有一个更离谱，他说他有男朋友……哈哈……” 薛文原来喝了酒的样子，和她喝酒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本来趁机在她嘴里撬点什么，谁知她陡的变了脸，把桌子往上一提，那桌子上的盘子便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呵，都给老娘滚！老娘不稀罕你们！” 我一愣，靠，这女人脾气真tm暴躁。 服务员闻声赶来，我本想再劝劝这女人，但还未开口，又听她道：“滚！你也滚！一个个男人都想在我身上得到利益，可就是没有一个真心！” 服务员小声对我道：“先生，您还是走吧，薛小姐经常这样，很正常。” “她喝醉了，你觉得，我能把她一个人撂这儿么？” “您不用担心，她一会儿还得去楼上休息，所以您留在这儿也没用，我们工作人员会把她带上去的。” 我半信半疑，张口问薛文：“薛小姐，你没事儿吧？” 她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睨眼看我：“还不走？把事情做完了再联系我吧，我需要安静。” 我退出了房间。 既然她还能这样说话，那就代表她还是清醒的。 出了包间门，服务员后脚也出来，又低声跟我来了一句：“薛小姐有狂躁症，没事儿，习惯了就好。” 我有点吃惊。 这世界上，原来钱真的不是万能的。 无论处于什么地位，都有他们的烦恼。 高兴也好，烦恼也罢，很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心境决定。 我兜里装着她给的u盘，打算离开这个高级餐厅。 刚走到拐角处，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正往另一个包间走去。 是李芮。 她的背影我认识，不管她的发型怎么变化，我都依然熟悉。 “李芮！” 她回头，看到是我，露出惊讶之色，“南天，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陪客户吃饭。”我笑，“你也来吃饭？” “嗯。”她好似不愿意多说，这不像以往的她，“那个……我们下次再约……我现在还有事……” 话还没说完，就见包间门口出现一个男人。 男人有点矮，肚子有点大。 他穿了带衣领的商务短袖，一条西裤的皮带把短袖的下襟扎了进去。 “小芮，怎么还不过来？”男人皱着眉，双手插在腰间。 李芮的脸色变得难看，仿佛面对这情景无地自容，低下头，“好，马上过来。” 男人看见了我，但没理会我，又转身进去。 “那……我先进去，晚点再聊……” 李芮慌忙跑了进去，门被关上。 凭刚刚那男人的口气，我大致可以猜出，那男人很有可能是孟乔口中的老黄。 我倒吸了口气，心里不是滋味。 不是因为李芮找了个男人心里难受，而是因为，如果那真是老黄，李芮这大好的年华，很可能就毁了。 这天，李芮没给我电话。 或者，她不想在我面前暴露得太多。 我也没主动给她电话，有些事情可以好奇，但不要轻易去打破这份好奇，我不能让李芮难堪。 晚上，我脑袋都磨破了，才想了几小段代码，虽然很慢，但似乎又给了我动力。 等洗了澡上床时，才发现又到半夜了。 我发了个信息给冷西：“睡了吗？” “还没。” 我干脆打了电话过去。 “感冒好了么？” “好了很多。” “后天确定能回来吧？什么时候能到，我来接你。” “可能回来不了了。” 我愣了一愣，失望道：“事情还没处理完么？” 她笑起来：“改到了明天，明天，我们就可以再见面了。” 第388章 特殊意义 十二街烟酒店的老头依然不在。 店里的男人对我很不耐烦：“别再过来了，该出现的时候，他会出现的。” 这话意味深长。 是啊，该出现的时候，老板总会出现的。 到时候，他就是我的债主了，会吸干我的血，吃净我的肉。 估计，骨头都不会剩吧。 央央给我找了一间小两居，带家具，是在一个小区里，每月五千五。 我去看那间房的时候，很是满意。 楼下有游泳池，绿化也不错。 一出门，就是一家大型的商场。 这房就这样定下来，我在憧憬着和冷西的未来，和在工业区周边的农民房相比，住在这种地方让人更有家的感觉。 冷西果然买的第二天的机票。 到达深城的时间是在晚上八点。 我特意没吃饭，在新租的房子附近订了一家餐厅，早早的就到了机场，等待着冷西的到来。 今天的我，在来机场前还特意去理了个发，让理发师做了个造型。 猪脚饭的隔壁理发店，25块，我觉得贵了。 因为那老板似乎是个新手，把我头发的一边剪了一个缺口。 不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八点二十分，冷西出来了。 我抑制着激动万分的心，看着她傻笑。 她拖着一个行李箱，也微笑着朝我走过来。 我有种想过去一把把她抱起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这是她做我女朋友的第四天，在公共场合，好像还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 所以我只是过去把她的行李抢过来，把手牵了过去。 她也大大方方的任我牵，虽然把脸别向一边，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她没忍住的笑。 “先去吃饭，还是先去住的地方？”她的手很软很干，我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说道，“飞机上没东西吃吧？那就先吃饭。” “吃什么？” “我已经订了餐位，就是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我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我用了几分力，那安全感就随着力气而增加几分。 她皱眉，假装生气：“你还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我惶恐答道：“好像每一次吃饭，都没见你挑过食。” “那倒是，我不挑食。” 我一本正经：“我妈养的猪就是这样，从不挑食。”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车门前，她听我的调侃后，不急不躁，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你的女朋友是条猪？那你是什么？” 我开了副驾驶车的门，笑了笑：“种猪，我是种猪。” 她反应过来，伸出拳头打在我身上，奶凶奶凶的：“流氓，不要脸！” 这是我下了血本订的餐厅。 氛围感很强，还特意跟服务员交待，点了几根蜡烛。 冷西坐在我对面，脸色少有的红润。 她一向是很淡然又冷漠的。 但今天，她好像不太一样。 像一个小女孩在初恋面前羞涩的样子。 我点了上等的牛排，又把那餐巾夹在胸前，感觉就来了。 明明那天我才和薛文吃了高级的法式西餐，但今天和那天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发财了？带我来这么贵的地方？”她交叉着十指，抵在下巴上，若隐若现的笑。 墨绿色的针织短袖，衬得她非常温柔。 这么温柔的冷西，真的难得一见。 “第一次和我女朋友正式共进晚餐，当然要正式一点。” “这样说得好像你的女朋友只有我一个一样，这不合适，你得说，第一次和叫冷西的女朋友共进晚餐，当然要正式一点。” 她带着调侃，没有生气的意思。 但让我却有点无地自容了。 不过我脸皮厚，反问她：“所以你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犯得着吃醋？”她拿了旁边一杯水喝起来，掩饰她的不安。 “不过我喜欢，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冷西挑眉，哪了盘子边的刀叉：“爱好这么特别，变态！” 吃到一半，一个外国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就拿了小提琴到我们身边。 这也是我事先安排的。 虽然很老土，但也得有。 那男人深情的看着冷西，操着一口撇脚的普通话，问道：“这位女士，您喜欢什么样的曲子？” “您能拉什么样的曲子？” “很多很多……嗯，随便您点什么样的都可以。” 那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他的普通话可比那男人的普通话好多了，他嗓子很清亮，脸色有些小得意：“姐姐，不管您点什么样的曲子，我们都能拉。” 冷西伸手摸摸他的头，轻声道：“真的吗？是只为我拉一首吗？” “是的，这位叔叔只付了一首的钱。”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礼貌还是不礼貌。 他叫叔叔叫算得上礼貌，但他暗地里说我抠门儿，又好像不太礼貌了。 我也学冷西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叫哥哥。” 他根本不理会我。 “姐姐，您想好了要听什么吗？” 我尴尬的收回了手，哈哈一笑：“没关系，一会儿再点一首。” “我们已经有了安排，不能随意插曲子，叔叔，你们只有一首曲子的时间。” 冷西想了想：“我今天不想听，但能把提琴给我，让我来一首吗？” 那男人明显愣了愣，面露难色。 小男孩把他肩上的琴往冷西面前一递：“姐姐，我的可以给你。” “你的琴太小了，我要这位先生的。” 那外国男人看了看我，我笑了笑：“看我干什么？我可以加钱。” 他把琴递给冷西。 冷西站起来，把琴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 “我开始咯。”她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我们说，“我只学了三年小提琴，现在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如果不好听，也别怪我。” 说罢，她开始拉起琴来。 我不知道她拉的这首曲叫什么名字，但很优美。 一向不爱听音乐的我，竟然有点入迷。 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原本听起来清新的曲子，却被她拉得越来越悲伤。 我仿佛看到的不是她在这餐厅拉曲子，而是一个人孤独的站在一座山上，眼神哀愁的看着远方。 我意识到，这首曲子可能对于她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第389章 在意什么 但我又不能打断她，任由那曲子越来越悲伤。 很久很久，这首曲子才停了下来。 那小男孩一直看着冷西，直到那曲子完毕，他竟然红了眼眶。 那男人也耷拉着头，没有任何高兴可言。 好似都已经陷入了这首曲子。 冷西手中的小提琴停下，但她很清醒，把提琴递给那男人，笑道：“谢谢了。” 那小男孩是个懂音乐的孩子，他抹了抹眼睛，“姐姐，你弹得真好。” 他们走了，留下我和冷西。 桌上的蜡烛还在燃烧。 我没开口问什么，我知道，她有些触物生情了，所以我等她心情平复。 “我小时候学了三年小提琴，唯独能弹的，只有这一首。” 我把她的牛排端过来，替她一块一块的切好，“你是想到了阿姨吧？” 我没猜错。 她点头，叹了口气，“人应该向前走，不能老是回想起以前，但我就是忍不住。” “这是一种怀念，就像一种信仰一样，为什么不应该回忆？” “可是我把他们留给我的东西搞得一团糟……” 我把切好的牛排放在她面前，叉了一块放在她嘴边：“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不是有我了么？” 她笑了起来：“是啊，都有了你，我还担心什么？但我还是想靠自己，让我爸妈知道，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弱。” 吃完饭，我们一起上了车，她看了看手机，开口道：“老赵已经在催了，把我送过去吧。” 我不解：“送哪里？这么晚了。” 她显然没懂我的意思：“送我过去睡觉啊，老赵帮我找好了酒店。” “酒店睡得再舒服，也比不上租的小区房吧。” 她一怔，显然没想到我会因为她的到来而去专门租个房子。 “我在深城待不久，可能又要回京城，或者去其他地方寻找新的业务。” “不管你在哪里，在深城总有个落脚点，不可能让酒店成为你的落脚点。” 我和唐小樱就是那样。 只有在酒店里，我们才能感受到对方的炽热。 但那里没有炊烟，只有冰冷冷瓷砖墙，空气清新剂混杂着无数男男女女的味道，以及那一床白花花的四件套。 到最后我们分手，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是生活。 生活是什么？ 不就是油盐柴米酱醋茶？ 只有爱情融入了生活，男人和女人之间才算完整。 冷西还想说什么，我干脆直接启动了车，朝我租的那小区驶去。 我一边开车一边对冷西说：“你告诉老赵，你要去你男朋友那里住，以后生活这方面的安排，基本没他啥事儿了。” 冷西冷嘲热讽：“南天，以前我还真没发现，你竟然这么霸道。” 我余光看她：“霸道总裁，不正是你们女人喜欢的么？” 冷西把脸别向窗外，“也就种猪一头！” 冷西虽说不太情愿，但到底还被我拉到了新租的房子里。 洗漱用品什么的央央都准备好了。 屋子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女人真是仔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冷西把收拾着行李箱的衣服，不知为什么，我竟有些动容，起了身，走进去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冷西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拿了衣架挂了一件t恤：“我正忙着呢，别打扰我。” “我想抱抱你。”刚刚我也只是试探性的抱了她，动作很轻，也并没有完全贴在她身后。 但当我知道她并不抗拒后，便又和她拉近了距离。 我的胸口，切切实实的贴在了她的后背。 她身上的针织衫竟然如此丝滑。 我的手抓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停下收拾衣物。 她顿了顿，“你还不回去？” “回哪里？” 她不知道，我都已经把衣服拿了过来，放在另一个房间。 而那边的租屋，我打算月底就退掉。 “你别告诉我，你也住这里。” “不然我住哪里？”我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没看这房子有两间房么？” “算你聪明，还知道租两房。” “不，那一间只是备用，如果哪一天你生气了，不让我进房间，我也可以有个睡的地方。” 她转身推开我，突的很认真道：“南天，虽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但我不想那么快就和你同居，谢谢你帮我租了房子，但这间房，只属于我！” 说着，她直接把我推出了房间。 门“砰”的一声关掉。 我就站在门外，一脸懵逼。 处心积虑，什么都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强势。 我敲门道：“冷西，我尊重你，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收拾好出来我们聊一聊，我保证不碰你。” 她猛的开了门，很是怀疑：“我会信你？上次去看雪时，你那图谋不轨的样子我就已经见识过了，现在我还会相信你？” “男人只会对心仪的女人有反应，所以这也很正常。” “那你和沈小姐，上过床吗？” 我差点被她说的话呛到，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见我愣着没说话，她冷笑道：“你说你是种猪真的没错，到处留情，你不怕哪一天突然有小朋友抱着你大腿叫你爸爸么？” “你说得太夸张了……” “我可没夸张，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只做下半身动物，你得学会克制，这是我对你考验的第一步。” 她果然还是那个冷西，一点儿都没变。 我反而感到庆幸。 我本来还怕她这段时间因为压力，而改变了她的本心。 我怕她变得向现实，向生活低头。 但显然，她没有。 我笑了笑，把她从门里拉出来，抱紧道：“好，我什么都不做，直到你觉得，能给我的那一天。” “恋爱不只是睡在一起。” “你说得对，但抱抱总可以吧？” “可以，但前提是，你得穿着衣服。” 我重重的点头：“那你也得管好自己，别光着个身子让我抱。” 她一脚踢到我的腹部：“想得美！” 这天，她收拾得很晚才睡。 我则坐在阳台上，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 我在想，她到底在意的是什么。 在意我和别的女人上过床。 还是在意，她若真这么快给我，我就对她失去了新鲜感，不会爱惜她。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她没有安全感。 但她哪里又知道，我也同样没有安全感，我一直想，我要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她是不是就跑不掉了？ 第390章 藏得太深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起来，去外面给冷西买好早餐。 买的种类不少，餐桌上都快放不下了。 可能是昨天她长途劳顿，到快八点才起床。 此时我已经坐在沙发上抽了三根烟，刷了一个小时的抖音了。 出来时，见我默然的坐在沙发上，有些惊讶，问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这么大烟味？” 我一定是有黑眼圈。 昨天晚上，我只睡了三个小时左右。 我扯了扯嘴笑道：“睡不着，就干脆起来了？” “有心事？” “嗯，比较想你。” 我起身丢掉烟头向她走去。 她穿了一件睡裙。 睡裙很长，但也挡不住她的风情万种。 走上去，轻轻的抱着她，闻着她衣服上的洗衣液的芳香，脑子里的所有，都放空了。 她嫌弃道：“一大早烟味这么重，能刷个牙么？” 我似笑非笑：“刷了没味道，是不是就可以做点什么？” 冷西不是小白，她心里很清楚我想的是什么：“一大早就在这里开荤笑话，看来昨天晚上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要是没听进去，你还能完整的出来么？那门都已经被我打烂了。” 她白了我一眼，推开我，走近餐桌前，明明脸上带着喜悦，但说出的话却是一点不领情：“钱多了，买这么多早餐，生活就要有生活的样子，能不能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你这话只有我妈对我爸才说的，替我省钱，是不是就说明，你把我当老公了？” 她轻哼一声，走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在里面扯了大嗓子道：“我以前要知道你这么油嘴滑舌，怎么都不可能跟你住一起的。” “我要不是油嘴滑舌一点，怎么能把你弄到这里来住？” 她嗤鼻，干脆不再跟我说了。 我哄她道：“我一大早跟你买早餐，你是不是应该夸我，这样打击了，以后我还怎么对你好？” 她罕见的摸了摸我的脸，竟然服了软：“我承认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是开心的，但自从公司有事后，我满脑子都是钱，最贵的东西就是给阿姨买的按摩椅，现在我连商场都不敢去了，我怕控制不住，就买一大堆衣服，实际上，那些衣服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用，只不过是惯性的消费罢了，可我省一次消费，可能就能给一名员工发一个月的工资……” 我心疼的把嘴凑过去，一点一点的试探着亲她。 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以后有我了，我会让你买你想要的一切，我发誓。” 她没吭声，但却闭上了眼。 也许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感动，而是因为突然有了一个依靠，缓解了她内心的苦闷。 今天的太阳很好。 这座朝南方向的房子阳光充足。 它从阳台照到了沙发上，而我和冷西，却如胶如漆的相互攀附。 我承认我想进一步，但我也知道，这不是时候。 缓缓的和她分开，她低声道：“我要去公司了，你也应该上班了吧。” 她的耳根竟然泛红，在我注视下，匆匆进了洗手间，又匆匆从洗手间出来，去房间换了衣服。 几分钟化了妆，而后拿了满桌子早餐的一个鸡蛋和一盒牛奶，“我马上得走了，来不及了，谢谢你的早餐。” “我送你。”我也跟着她要出门。 她拒绝了：“不用了，老赵已经在楼下了，他今天带我去见一个人，很重要。” 我讪讪的看着这一切。 她穿上鞋，转眼看到我，顿了顿，又折回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辛苦了，拜拜。” 一个吻，一句辛苦就已经把我所有的丧气都赶走了。 我把桌上所有的早餐都打包到了公司。 李威还不知道冷西回了深城，吃了一个烧麦问我：“南老板，怎么今天还买早餐过来？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有得吃话还那么多？” 李威是个人精，他睨眼看了我几秒，笑道：“有情况？” “有情况又怎么样？我最近没时间问你，你怎么样了？还和可可有联系么？” 李威不上这个当：“你别岔开话题，我问你呢，清宁又回来了？不可能啊，她要回来，肯定是要跟我说的。” 他摸了摸下巴，自以为是诸葛亮：“冷西么？上次去了趟京城，不会是把冷西给弄回来了吧？” 我又拿了一个烧麦，起身用力揉进他嘴里：“赶紧吃，吃完做事，等我约时间，让她跟大家见见面。” 李威惊奇的站起来，那烧麦还在他嘴里，都快堵得说不出话了。 他赶紧拿到手里，迫不及待追问：“真是冷西？你特么藏这么深？” 他似乎比我还激动，比我还兴奋，好似那女朋友不是我的，而是他的，他大声的想要向所有人宣布：“大家听好了，我们南总夫人已经回深，南总说，要请我们吃大餐！” “南总，出来走两步！” 央央最近乖巧了些，但今天她好像又开始暴露她的本质了。 虽然对李威的冒犯和唐突心里不太爽，但他这样高调的提及冷西，又给了冷西一个南总夫人的头衔，我又觉得其实他挺懂事的。 “别跟着起哄啊，我回去跟她商量商量，等她哪天有时间，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毛思明双手快速的敲着键盘，一边问：“回去商量？南总，央央说你让她租了个两房，不会就是和你夫人住的吧？” 李威猛的跑过来，一脸懵逼：“你特么什么时候叫央央租了房，我怎么不知道？” “我私掏的腰包，又没用公款，为什么要你知道？” “这不是私款公款的事儿，你和冷西都住一起了，还瞒着我们呢。”李威不满，“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等见了冷西，你们各自自罚三杯。” 我调侃道：“你不就是现在单身，心里不平衡么，实在不行，我给你介绍一个女人。” 李威还未开口，那边的毛思明就一脸正色道：“李总没女朋友？不可能吧，我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李总房间的声音，李总，悠着点，可别伤了身体。” 第391章 不可思议 大部分搞技术的人情商偏低。 毛思明也不例外。 不说话则已，一鸣则惊人。 李威愣着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回到座位上：“那……那什么……小毛，你可别乱说……我看电影呢……” “李总单身许久，看看电影也正常，小毛，我不信你不爱看。”我不想让话题继续下去，虽然男人们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但央央在这里，就有些不妥了。 毛思明倒是坦荡得很：“我也爱看，国外的更带劲儿……” 央央干脆要去洗手间，小声说道：“一群流氓。” 中途休息时，我和李威在饮水间抽烟。 这饮水间是央央专门隔出来的。 她觉得我们应该有个可以抽烟的地方，还特意在这饮水间装了一个排风扇。 这女人心挺细，除了做业务，我认为她也适合做秘书。 “是可可吗？”我坐在高高的凳子上，面前是一张细长的吧台。 李威夹着烟，呼了一口道：“不是。” “那是谁？” “别问了，我不想说。” “不会是周佳怡吧？” 李威摇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怎么会找到她？你不认识，该让她出来见面时，我自然会让她出来见面。” 他还故意在这跟我装神秘。 我也点了根烟，“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但你自己也要能看人，有些人不适合做女朋友的，也别一直跟人家玩儿，小心玩火自焚。” 有朱子华这个前车之鉴，我很是担心李威。 柳珍和周佳怡都相继离他而去，他的感情也并不顺利。 而以他的性格，只要有女人献媚，他便很容易投入到新的感情中，这是他的弱点。 也就是说，女人很容易就能抓拿住他。 “我知道，经历了周佳怡后，女人对我来说，真的不那么重要，所以你放心，我知道如何判断。” 我也不便再问，只是在出饮水间前，拍了拍他的肩：“我们会越来越好，希望我们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 我的确以为会越来越好。 至少在现阶段，我是怀着巨大的愿望的。 不管是在工作，还是对冷西。 我总觉得，我人生的巅峰快到了。 下午，我打电话给冷西时，她还在工作，“晚上我在公司吃，可能会很晚才回来，所以不用等我。” 既然她还在忙，那我也没有必要早点回去。 工作很繁杂，但也得克服困难去完成。 毛思明也是一个工作狂，废寝忘食的敲打着键盘。 他笑着说：“你以为的天才，其实也是比常人要付出很多的，在我上学的时候，我那些同学整天琢磨着怎么去泡妞，就我一个人在宿舍里对着电脑研究代码，我对代码的感情，就像他们对女人的感情一样，永远都保持着激情。” “所以你连女人都没碰过么？” 他满不在乎：“我不是说了么，我经常看电影，女朋友那玩意儿，有时候还没电影好使。” 这小子真有意思，都二十好几的男人了，还没碰过女人，虽然很不科学，但放在毛思明身上，好像也就正常了。 我突然觉得他最近的确很辛苦，应该犒劳犒劳他了。 我开着玩笑：“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说不定你工作会更加有干劲儿。” “南总，你现在给我的任务太重，我真的没时间谈情说爱。” 他顿了顿，我都没想到他能说出这句话，他说，“除非，没有情，也没有爱，只有女人。”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我不想接他这个茬。 不是我心疼钱，而是因为我怕那些女人会成为这个前途无量小伙子的绊脚石。 但毛思明好像真的来了兴趣，他的手离开了键盘，笑道：“南总，今天我还真想去放松一回。” “我认为，还是找个正经的女朋友比较好。” 他不屑的道：“我只是想去喝喝酒，想哪去了？代码可比女人要靠谱多了。” 我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还想把第一次献出去。” 其实男人都一样。 不管年轻的，还是老男人。 对女人的兴趣都没有年龄限制。 毛思明笑了笑：“我的第一次是不可能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是个传统的男人。” 最后，我把毛思明带到了一个酒吧。 是间大型的酒吧。 毛思明这种人，即便进了酒吧，也没表现出任何波澜，只是在看着那群人疯狂跳着舞时，身体随着扭动了一番。 我们点了一瓶酒，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这个酒吧很有氛围。 但毛思明是个安静的人，所以我们都只是安静的喝着酒。 当然，目光又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边随着音乐摇摆的人。 那里美女很多。 她们穿得很单薄，衣服都盖不住腰。 女人们长头发居多，都散下来，不停的摇摆，使得身边的男人尖叫起来。 毛思明一边喝酒一边开始回忆：“南总，说实话，其实我大学的时候，也喜欢上一个女生，但那女生后来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你这是暗恋。” “不不不，不是暗恋，她对我其实也有意思，但硬生生被我错过了，现在想想，其实挺遗憾的。” 我沉默着喝了口酒。 “南总，你呢，大学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我也喜欢上一个女生，但她不爱我。” 她不爱我，爱的是我兄弟。 所以我不再想提起。 “南总，你才是暗恋，暗恋是一件痛苦的事，不过你没成为她的备胎，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备胎。 我可能，真是无形中成了备胎吧。 毛思明目光在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在那一群疯癫的人群中显得不伦不类，她低着头，好似被别人强行拉进去凑了个数。 但她五官清秀，挺漂亮。 毛思明似乎对上了眼，他目不转睛，喝了两口酒像在为自己壮胆，“要不，我也去跳跳？” 他不是在问我，而是在问他自己。 毛思明前脚一走，就听“哗啦”一声，酒杯被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侧头看去，离我们两张桌子的距离，一个男人坐在沙发椅上。 即使是不太明朗的彩灯下，也能看到他额上的青筋暴露，嘴里爆着粗口：“特么的这什么酒？别以为老子喝不出来？你这就是假酒！你一个卖酒的不知道规矩吗？敢在我面前卖假酒？”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我无法形容此时的感觉，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提到了嗓眼。 不是紧张，而是不可思议。 第392章 与我何干 那男人动了怒，旁边的一个男人也跟着嚣张起来：“还不她妈的道歉？” 又转头对刚刚发火的男人道：“哥，这妞挺漂亮的，要不让她陪我们喝几杯？” “这是陪着喝几杯能解决的事儿吗？” 那女人始终埋着头不敢吭声。 很快又过来另一个女人，这女人妆化得老气，连衣服都穿得十分成熟。 估计在这种地方也是根老油条了。 她手里攥着一瓶酒，扯着大嘴，卑微的对那男人道：“帅哥，我们这酒可是有正规购货发票的，您要是觉得这酒不好喝，我可以送您一瓶味道更醇厚的。” 接着就把手里的酒递了过去。 这酒吧里的所有人，似乎对于这种事好像已经见怪不怪，并没有引来多少人的侧目。 那边跳舞的人依然扭着他们的腰肢，疯狂的甩着头。 男人好像并不太满意，气呼呼的接过那瓶酒，又看了看那低头的女人，笑道：“行啊，把她留下跟我一起喝了这瓶酒，这事儿就过去了。” 女人笑道：“她新来的，还不太懂规矩，您要是想让人陪着喝，您看我行吗？” “新来的？那更要陪我喝了，让我来教她，什么是规矩！” “哥，您就不要为难了行吧，我一会儿再送您一瓶酒，怎么样？” 男人还想不依不饶，老女人把头靠近男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男人神色大变，“真他妈晦气，赶紧滚！” 低头的女人一直忍气吞声。 我也没有迈过一步。 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我不是她的英雄，我不会去救她。 我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还留在深城。 又为什么，在我面前当起了卖酒女。 “走吧，愣着干嘛？”老女人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从我眼前经过。 她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却一下子就对上了我的眼。 她停下脚步，惊讶的神情。 我听不见她的声音，但我看到她嘴巴里应该是吐出了两个字，“南天。” 唐小樱。 我手里夹着烟，没回应她，只是淡然的看着她。 她沦落到这个地步，我应该感到高兴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丁点儿难受。 那老女人又在催促道：“那边客人还等着呢，你要是今天晚上卖不出去，这瓶酒钱你都赚不回来！” 唐小樱移动着步子，转身几步后，又回过了头。 她以为我会叫她？ 她以为，我会英雄救美似的，买她推销的酒？ 她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南天，以为我会心软？ 可惜，她错了。 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想搭理她的想法。 毛思明貌似勾搭上了那姑娘，他又把那姑娘叫到了吧台那边喝酒了。 我把杯里的酒喝完，连同毛思明和那姑娘的酒都买了单后，起身出了酒吧。 里面让我压抑，我对喝酒，好像没有那么感兴趣了。 出来时，我重新点了根烟，一边向停车区走，一边给毛思明打了个电话，我告诉他，我去车里等他。 接着，又给冷西打了个电话，问她回家了吗。 冷西声音非常小：“我在和老赵讨论工作，还得待一会儿，回家可能……嗯……十一点吧。” 末了，她又回了一句：“你先睡，不用担心我，老赵会送我回去。” 我想跟她腻歪一下，但她很快就挂掉了电话。 把手机放进兜里，就听到身后唐小樱的声音：“南天。” 我还是转了头。 看着穿了黑色裙子的唐小樱。 紧身，却又不合身。 穿在她身上，就像一个正常人穿着小丑衣服，和她阴郁的气质格格不入。 我叼着烟，握着手机，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你不去陪你客人了么？” “我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我……” 我生生的打断她的话：“唐小樱，我只想知道，你这样做，是因为上次我说的那个话么？” 我记得，我跟她说，让她去夜总会做陪酒女，可能来钱比较快。 “不是。” 我轻笑一声：“你就是！所以你才要在深城，还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个事，你不就明明来恶心我的么？” 唐小樱激动的摇着头，狡辩却又很无力：“我不是！我只是想赚钱！” “赚钱为什么非要留在深城？程阳那货，你的亲人，都不需要照顾了？” 她垂下眼皮，咬了咬嘴唇道：“程阳的父母把他接走了……我父亲，现在还急需筹钱……我上次来深城时，还听说之前我一个玩得好的朋友在深城，然后找到她，所以才留了下来，深城的机会比虹市要多得多，我靠自己双手赚钱，碍着你事儿了吗？” 我冷笑道：“靠双手？你自己看看，你这是靠自己双手赚的钱吗？是靠自己双腿吧？” “啪”的一声，唐小樱突的向前两步，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泪水也跟着出来：“南天，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求你不要用这件事侮辱我，我再不堪，还没有落到靠打开双腿赚钱的地步，我今天跟过来，只是不想让你误会，但你说的话，太过分了……” 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歇斯底里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吃那一碗饭，又跟你有何干？呵呵，我真是傻，为什么要跑来和你解释？” 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但我不可能还女人的手。 要是眼前的人是个男人，我可能直接反手就呼了过去。 但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我曾经睡过的女人。 她说完就又奔进了酒吧。 我继续抬了夹在手指的香烟，揉了揉脸上被打的地方，走到车前，狠狠的打开门，又狠狠的关上。 是啊，她靠什么赚钱，又关我何事。 可我只觉得，她留在深城做这个事，就是故意的。 她以为我会因为没借钱让她沦落到这种地步而感到愧疚么？ 不可能。 我南天，唯一后悔的事，就是把她追到手，睡了她。 我在车里没等多久，毛思明就出来了。 他一进车门，心情就有些许低落。 “怎么，联系方式都没要到？” 毛思明悻悻然：“人家有男朋友了，在外地呢。” “有男朋友又不是有老公，就算抢了也不算伤风败俗。” “说什么呢，我可做不了这种事。” 我笑了笑，“这种人多的是，别说陌生人了，把好兄弟的女朋友抢走了，还老早就睡到一起，好像也没被雷劈。” 第393章 相互坦诚 毛思明看着我，若有所思：“不是，你这表情，怎么感觉是你啊？你好哥们儿把你女朋友抢了？” 我没搭话，把方向盘转了一圈半，狠狠的把车开了出去。 毛思明安全带还拿在手中，没坐稳，直接一个倾身，嘴里骂道：“看来我猜得没错，但这火您不能发我身上啊，再说了，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你说得，他们的报应，这不就来了？” 兴奋的细胞在我全身舞动，连开车都比往常开得快。 我应该感到高兴的。 这就是唐小樱的报应啊！ 到家时，冷西已经回来了。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小龙虾的味道。 “我也刚回来，路过大排档的时候，买了点宵夜。” 她把小龙虾倒进盆子里，又拿出了打包的一次性的手套。 好像缺点什么，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啤，“你怎么也这么晚才回来？” “我看你还没那么快回来，和同事去喝了口酒。” “去酒吧？”她抬头，仔细的看着我，疑惑道，“你脸怎么了？” 我摸了摸唐小樱打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丝痛，解释道：“没什么，酒吧有人打架，有个女人泼妇似的，本来是打服务员的，我挡在了他面前，就打了我一巴掌。” 我说谎了。 只是怕冷西误会。 我不可能说，这是我前女友打的我。 冷西本来就没安全感，我怕这样一说，她在我身上更加找不到归属。 “什么女人那么泼？”她走向我，轻轻摸了我的脸，“还疼吗？” “疼。”我抱紧她，不想再让她看到我脸上的印迹，“如果有人能亲亲我，说不定就好了。” “酒气好重，喝了什么酒？”她皱眉，嗅了嗅我的衣领，“身上还混合着女人的香水味，什么酒吧的女人这么多？” “天一酒吧。” “深城那家最大的酒吧么？下次带我也去，叫上良杰吧。” “为什么带上他？” “我回来了，还没跟他说，主动请他喝酒，他就没生气的理由了。” 我也摸了摸她脸，“我们公司的同事想见见你，什么时候约个时间，请他们吃个饭？把良杰也叫上吧，顺带。” “什么时候？” “主要看你。” 她笑起来：“不用迁就我，你安排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我看你最近很忙。” 她背过身，到餐桌边，拿了啤酒过来递给我，“那我男朋友要叫员工吃饭，再忙也得抽出时间吧？既然我答应和你在一起，那就代表，我们要互相理解对方，还得融入对方的生活，得相互渗透，否则我们只会渐渐疏远。” 我接过，拉开喝了一口：“不愧是女老板，觉悟挺高呀。” 她也喝了一口酒，道，“南天，不光我，你也一样，你也得融入我的生活，我希望我们能相互理解，相互坦诚。” 我竟有些无地自容。 就在前一刻，我还对她说了谎。 我说不出话来，只好把拉罐放在嘴边，掩饰我的不安。 坐在沙发上吃小龙虾时，我替她剥了很多。 她侃侃而谈的说了一些关于她们公司的事。 “现在数西的业务量最多，也是集团最盈利的，我想把数西做大，最近我和老赵一直在规划这个事，这是最后的希望了。”我们面前放着电视，电视里放着晚间新闻。 其实我根本无心看，我手上剥着虾，耳朵很用心的听她说话。 她依偎在我身边，很自然的就张嘴吃我喂过去的虾。 “你今天说要和老赵见一个重要的人，是不是会有新的转机？” “嗯，是老赵的一个朋友，老赵牵了线，今天谈得还行，不过对方因为集团现在缺口太大，不太愿意投数西。” “把数西分离出去，会不会好一点？” 她摇头：“如果数西分离出去，其他公司怎么活？” “我公司账上还有一些钱，等软件开发出来的话，后面可能收入会翻番，如果你们能坚持下去，我相信会活过来的。” “南天，第一，你的公司并不是你一个人的，第二，我觉得现阶段，我还没到绝境的时候，等我实在想不到办法了，我会向你开口的。” 最后一个虾了，冷西迟疑着，还是张了嘴。 但她没闭上她的唇，而是把那虾肉叼过来，凑近我，试图喂进我的嘴里。 我当然毫不犹豫，排山倒海的吸入那虾肉，以及她唇的味道。 她也回应着我，我们都很贪婪，贪婪得忘了自我。 贪婪得我手都开始不自觉的摸着她的耳垂，而后一路往下。 她顿了顿，把我的手按在她移到她的背上，她鼻腔里有重重的呼吸声：“很晚了，睡吧。” “好，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我不想停下来。 “你，滚回你的房间，我回我房间。” 她笑了笑，咬了咬我的唇：“既然有女人打了你，那我也得还回来。” 我吃痛，不舍的分开，搞不明白她的逻辑。 “你报仇，不应该是报在别人身上么？比如她打了你男朋友，你也应该去找她，打她男朋友去。” 她似笑非笑，笑得我心里发毛，她再一次摸着我的脸，问道，“那谁又知道，你是不是她男朋友？” 我心一紧，刚刚的兴致一下子就凉了下来，“别开这种玩笑。” “吓到了？胆小鬼。”她起身，几乎是小跑进她的房间，“我先洗澡，要睡了，很晚了。” 女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 男人心里想的什么，遇到了什么，她们跟神仙似的，懂得不得了。 我已经不敢再直视她了，拿了烟点上，手都在抖动。 我只是怕，她要知道唐小樱，我的初恋也在深城，会不会误会我和唐小樱会死灰复燃？ 虽然在我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但在她的立场，想法又不一样。 所以我决定找个时间，还是得和唐小樱谈一谈。 “要不周五吧，周五叫上你们公司的人，我们一起吃个饭？”她在洗手间里大声对我说道。 我已经心不在焉了：“好，你想去哪个餐厅？” “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餐厅我来定的话，会显得我有诚意一点，但你单得你买，因为你才是老板呀。”她好像挺开心，“而我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一个有可能成为他们老板娘的女人！” 第394章 跳入了坑 冷西明显已经渐入角色。 而我也沾沾自喜的想，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虽然冷西的语气里还带着不安的情绪，但这也足以让我感受到了她对我的感情。 次日，我又去了十二街。 这次，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个老头子。 老头子穿着白色的衬衫，一身正骨的模样。 你根本就想不到，他就是一个放高利贷的人。 他看到我时，竟然还笑得很平和，像见到了老朋友一般问道：“南天兄弟，最近怎么样？” 我迫不及待的拿出那一叠钱，放在他面前，“老板，上次谢谢你借的钱，我先把这钱还上，您先点点。” 我也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能吸干我的血的。 老板看着那一叠钱，又拿在手上掂了掂，“你借的多少来着？” “一万整，您点点，至于这两天的利息，您算算多少，我再单独还您。” “怎么，有钱还了？” 我苦着脸，装着很为难：“那倒没有，但你是好人，我总要先还给你了再说，而且你们这利息也不少，我先还了您，再向您借也行吧？” 他若有所思问我：“兄弟，你当时签合同的时候，是不是没注意到那合同上写的字？”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那纸上明明白白写的七天内无利息，七天后，按六厘计算……” 他说的这个话，我的确不知。 我也知道有猫腻，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尾巴露出来了。 “没错，但你可能还没看到另有一项，我这里是要扣除手续费的。” 我感觉马上就要被引入洞里了，有些兴奋，但又惊恐问：“手续费？什么手续费？” “我们这里借钱有个规矩，每一次借出的钱都要收取五千块的手续费，也就是说，你借的那一万，其实到手只能有五千……” 我打断他的话，忙问：“所以你这意思，我到手的一万，其实是借了一万五千？” “你小子很聪明嘛，一说就通了。”他依然笑嘻嘻的，仿佛笑得这样随和了，就不用还他的钱了。 “老板，你这样算不对吧，我看合同上分明写着借款一万的。” 老板笑而不语，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 那是我跟他签过的合同。 其中一张，则写明了手续费的金额，到手的金额。 但我记得很清楚，这张合同我没看见过。 仔细看，明明就是中间页。 我瞬间明白，冷笑一声：“老板，这一张我在签合约的时候，根本就没见到过，你可别诓我。” “小兄弟，我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就是诚信，你这意思是我在欺骗你，这可不符合我的生意观，你前后左右打听一下，我在这里做生意五六年，又欺骗了谁？” “老板，你明明只借了一万块给我，现在却要我还一万五千的本金，这换了谁，都觉得不合理吧？” 他直直的盯着我，冷冷道：“你觉得不合理？那一个陌生人愿意借钱给你，你觉得合理吗？” 当然不合理。 我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 “兄弟，你也不用慌，我又没逼你一定要今天还给我，当然，如果你今天有这个钱还给我那更好，没有那个钱，也没关系，我甚至还可以再借一点给你，你以后只要每个月固定还一点就行了。” “什么意思？”我警觉的问。 他哈哈大笑：“别怕，我是说，你每个月固定还给我，就像房贷一样，每个月不也是固定还么，这样能缓解你的经济压力。” 我心动了。 是因为，我觉得我离朱小珠的消息越来越近了。 这个老板，一定是知道朱小珠的下落的。 我想了想，终于似鼓起勇气一般的问道：“老板，那我今天不还这个钱，每个月会还多少？” 老板文雅的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写，道：“每个月只还两千左右，还够一年，你看，你找个班上，还清这点钱是不是很容易？” 我没回答，作思忖状，缓缓道：“我现在确实需要钱，但我没工作，哪里来的钱来还？”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你要是实在没工作，我可以托人帮你找一个嘛，我也怕人还不起，要是能给你找个班上，我也两全其美。” 我狐疑的看向他：“你还能给我找工作？” “当然，你可别小看我，我认识的老板不少，介绍个工作还是很容易的。” 他表现得很轻松，让没法怀疑。 很久，我终于点头：“那我还需要签一个协议么？” 他摆了摆手：“完全不用。” 接着，他又把那一万块又递给我：“你把这拿着，月底时，到我这里还上两千块就行了。” 我还是半信半疑。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怎么，不相信我？那我再给你写个合同？” 他拿出一张白纸，直接用手写了一张纸给我。 那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南天，身份证号***，于某年某月某日借款的一万五千元转为按月偿还，每月两千元，还款时间为一年。” 我好像又进入了另一个坑。 但我没有挑明。 大笔一挥，便签上，还按了手印。 老板也在上面按下红红的手印，末了，还笑道：“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也是从一个流水线过来的，知道你们的不容易。” 我向他道了谢，又拿着那一万块钱走了。 回到办公室时，我把央央叫到茶水间，了解十二街的情况。 央央很惊讶：“你不会跑那边借钱了吧？” “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这样了。” “但你知不知道，一旦借了钱，以后的事情，很可能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她顿了顿，“不过你有钱还，倒也没什么，只是要多还几倍的钱而已，不像我们这种真正凑不齐偿还的钱人，很容易掉进他们的陷阱里。” 我问她：“那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还不起钱，然后让你去他们说的地方打工，但你的工资，几乎都被他们拿走了。” “一般情况下，是去什么地方工作？” 她吸了一口气：“之前我去的舞吧，就是他们让我去工作的地方，在那里，即便赚再多，我也不会见到一分钱，我依然缺钱用，我在他那里借钱，也仅仅只到手两万块，却要为他们付出几年，甚至一直成为他们赚钱的工具。” 第395章 一身反骨 “朱小珠，是不是也是这样？”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惹上了他们，几乎不会有好日子过。”她叹了口气，“南总，我觉得有些事情有很多途径去了解，没必要走这条路，很可能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我抬头看着天花，喃喃道：“可还有什么途径能知道？你有途径么？现在你好不容易脱离了他们，就不要再回头看了，包括和你之前一起工作的那些人，都不要再联系了。” “我现在除了可可外，没再和谁联系，可可做这份工作，也和那些借钱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提到了可可，我又想到了李威，问央央：“你知道，现在可可还和李总联系么？” 央央朝办公室里看了看，“据我所知，应该没有。” “嗯，你去吧，我抽支烟再出去。”我朝她挥了挥手。 “南总，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可以去打听打听的。” 我笑了笑，“真不用，我相信我自己能搞定。” “那你万事小心，这帮人从来都不讲理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央央很认真的提醒我。 因为她经历过，所以知道其中的凶险。 我夹了根烟抽了起来，“嗯，谢谢。” 我顾不上凶险，我只想迫切的知道，朱小珠的下落。 所以当下再怎么危险，也只能让我更想往前探索，不想停下来。 抽了一根烟后，我拿出电话，拨了那串熟于心但又很久的没拨的电话。 唐小樱大概也没料到我会给她打电话，响了很久，才被她接了起来。 “见一面吧，我有事跟你说。” 听不出她到底是悲是喜，很平静的声音：“有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 或许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但我不想和她待在一个城市。 否则当初我也不会下定决心离开虹市到深城来。 况且，现在我和冷西在一起，深城那么小，谁又能知道，她们会不会见面。 见了面后，谁又敢保证，冷西不会乱想。 所以唐小樱必须离开。 她理应离开。 在我这里，她就是罪人一个，我的要求很合理。 “好吧，在哪里见面？我晚上七点后要上班，所以如果真要见，要早点。” “下午四点吧，我到你酒吧旁边的咖啡厅等你。” 她没有犹豫，应了一个字：“好。” 三点五十五，我到那咖啡厅的时候，唐小樱已经到了。 白天的唐小樱比她穿那紧身衣要正常多了。 相对无语。 我坐下，要了一杯无糖咖啡。 唐小樱则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她解释道：“喝酒已经够提神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去补觉，晚上要上班。” 其实她没必要解释。 我又不在意这些，我是来谈正事的。 “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我为什么约你来吧？” 她望着玻璃门外，笑了笑：“怎么不知道呢，你不就是想让我离开深城么？” “所以你知道怎么做了？” 她笑得有点凄凉。 好似被抛弃的不是我，而是她。 “南天，很抱歉，我不能离开这里，既然我已经在这里上了班，那就表示，我短期没有离深的打算。” 唐小樱好似变了个人。 在赚钱这件事上，竟然如此执着。 我搅了一下咖啡，放进嘴里喝了一口。 这么久了，我也学会了喝苦咖啡，“唐小樱，你不别扭么？在深城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很容易就遇上了，我们互相见面时，你心里不难堪么？” 唐小樱抬了眼皮：“我有什么好难堪的？我在这里工作，好像并不关你事吧。” “不关我事？你是我前女友！你和我好兄弟在一起，我好容易摆脱掉你们，你又跑到我的城市来，你居心何在？” 我有点怒了。 最近我都没动过怒，但唐小樱有这个本事让我愤怒。 我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赚我的钱，我有什么居心？南天，我不是想在你面前恶心你，我只是想赚钱，想赚很多很多的钱治我爸爸的病，还要还之前欠下的债，我唐小樱再怎么对不起你，我连这点资格都没有吗？对于你来说，我是不是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都不再重生？永远活在卑微里？永远都让你唾弃？” 她一向很容易流泪，当她流泪的时候，我以前是会心软的，但现在不会了。 在她面前，我已是铁石心肠，再多的眼泪都不能打动我了。 我冷笑应道：“对，你说的都没错，你不应该就那样么？” 我把咖啡推开。 面对这个让我感到难受的女人，更不想喝面前的这杯苦咖啡了，“说吧，你要多少钱？多少钱，才能让你离开深城？” 一切用钱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不就是想要钱么，给她就是了。 我不要她还，送给她的。 只要她不要在我眼前晃悠，不要打扰到我的心情和生活。 不要让冷西误会我和她的关系。 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和这个叫唐小樱的女人有任何瓜葛。 “一个亿，我需要一个亿，你有的话，就打到账号上，没有的话，那你休想把我赶出深城！” 唐小樱的眼睛还在银光闪闪，但她态度竟然强硬起来，“南天，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但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也有任性的一面，当初我任性的跟了你，现在我也任性的遵从我自己的选择，你放心，我绝不会打扰你，从今以后，我是我，你是你，我们再见面，就当作不认识！” 她突的就一身反骨。 我都觉得可笑，怎么到头来她还能硬气起来？ 她起身，拿了包包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返回，从包里摸出一张20的钞票，“白水18块，两块当小费。” 我没去追。 是啊，腿长在她身上，我又怎么能左右她的去向？ 我能做的，只能避免和她碰面，如她所说，就算遇见了她，那就当不认识。 下班时，冷西主动打电话过来，“南天，我今天要去见一个朋友，有时间的话，陪我一起？” 第396章 改改称呼 我开车去接的冷西。 她现在连个代步车都没有，但这样的搭车方式她好像乐此不疲。 上了车后，还很高兴的照了照镜子。 这有点反常，我警觉道：“去见谁啊？这么注意形象。” “在京城的一个朋友，小时候就认识的，后来没怎么联系，不知道现在他怎么又通过以前的同学找到了我，说会帮我。” 我斜眼看着她，看似不经意的问：“男的？” “嗯，他就住我们那条街，后来他们家搬到了香港，就把京城的房子卖掉了。” 我心不在焉的打着方向盘。 前面又是一个红绿灯。 几乎每条街都有一个红绿灯，等待的时间比开车的时间还长。 “那怎么又回来了？”我很想一探究竟，但冷西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在意。 她回答我：“我也不太清楚，见了面再说吧。” 我得意道：“你是不是怕我吃醋，所以干脆叫上我一起，免得我误会？” “那倒不是，很久没联系的人，总要有警惕性，有你在，我也不至于怕。” “我以什么身份？”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 冷西几乎脱口而出：“男朋友的身份呀，怎么，你觉得保镖的身份更好？” “那当然不是……你口红是不是涂得太红了一点？”我睨着她的嘴唇，擦了大红色的唇膏，眉毛也画得细致。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她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 而她身上的这条连衣裙，更是过分了点。 虽说长度是过了膝，但这样坐在我旁边，那纽扣边分了叉，却能看到她大部分的大腿。 雪白雪白的。 我赶紧趁等红灯的时刻伸手要拉她的裙子。 她却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 “怎么，开个车还想吃我豆腐？”冷西脑路清奇，在她脑子里，是不是我南天就只好这口？ 我可没惯着她，躲也没躲过我的手，我直接往下拉了拉她的裙子。 可能因为绿灯亮了有些着急，显得有点儿粗暴。 但也并没有什么用，那裙子根本就没拉下来，我道：“你下次能不能穿长一点的裙子，特别是不要这种分了叉的。” 她低头，在她眼里，并没有什么异常，而是笑了笑：“我穿了安全裤，再短又有什么关系？” “真穿了？” “嗯，骗你是狗。” “那还行。”我正视着车前方，慢吞吞的开口问她：“是什么颜色的？” “嗯？”冷西脑子反应的速度可不一般，我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谁都可以调戏，但偏偏她不行，“南天，要不是你在开车，我现在已经把你拖到车下开打了。” “我连我女朋友穿什么颜色的裤子都没权利知道么？”我笑道，“又不是什么隐私的东西，毕竟安全裤就是防走光了，露出来谁也就能看见了，这不算隐私的事。” “看来你比以前的见识长了不少，算了，我也懒得跟你扯，你要想知道，有本事回家自己看！” 我愣了愣，还有这么好的事？ 忙反问道：“真的？” “真的，但能不能看到，就看你自己了。” 冷西说一不二。 她的话很可信。 我兴奋起来，开车速度也提了上去。 好似看个安全裤的颜色就能睡了她似的。 但这个信号你不得不承认，很暧昧。 所以我想看的，并不只是她安全裤的颜色。 今天他们约的地方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餐厅。 客家菜系，甜口的。 那个男人找了个大包间，我们进去时，他正缓缓的转动着他食指上的金戒子。 他的普通话还算标准，见到冷西时，立马起身和冷西打招呼，张开双臂想和冷西来个拥抱。 “西西，都说女大十八变，真是没错，但这话对也不对，你从小就很漂亮，只是现在比小时候更漂亮，更迷人了。” 冷西扫了我一眼，并没有回应他那个拥抱。 我则双手插在裤兜里，眼见他要抱冷西时，一把推开冷西，自己则被那双戴着金光闪闪大戒子的手抱住。 那男他没想到抱着的竟是我。 尴尬之色露于形：“这位……这位先生是？” “我是冷西的男朋友，南天，南天的南，南天的天。”我笑道，面对这么一个热情的男人，脑袋也有点短路。 但我也没纠正，问他：“怎么称呼你？” 那男人一怔，“我叫秦奕柏，南天的南……是哪个南？” “南……南北的南。” “南先生你好你好。”他明显笑得没有刚刚那样热情了。 毕竟冷西的男朋友这个头衔，对他的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冷西一直在旁边没讲话，那神情，就像在看两个耍猴的神情一样。 我也搞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会选了一个这么大桌子的包间。 他可能也是想在冷西面前表现出他的豪气。 但他忽略了，人少用小桌子，其实就是为了拉近感情的。 这么大一张桌子，瞬间就把相互间的情谊拉开了。 冷西坐在她的侧面。 她还是顾忌到我的，她坐下的时候，特意隔了秦奕柏一个椅子位。 而我，则坐在冷西的侧面，紧紧挨着冷西。 这种时候，我应该极力展现出和冷西的关系，就像他在冷西面前极力展现出自己很豪的样子。 菜是他早早就点好的。 他叫了服务员一声，那菜就一道一道的上了上来。 冷西和他聊起了小时候的事，虽然他们的记忆并不多，但冷西还是很健谈，一件事都可以跟这个男人扯很久。 “南先生，你是自己开公司？”冷不丁的，秦奕柏突然问我。 我一边吃着菜一边点头：“几个人，小作坊。” “那这样的话，你应该是帮不了西西了。” 我听得真他妈憋屈，一口一个“西西，西西”的叫，叫得我心里怒火高升。 但碍于他是冷西儿时的朋友，再加上冷西也在旁边，我也不好发作，只不冷不热道：“我也在努力，但目标离得很近了，所以这你不必担心。” 我看了看冷西，又道：“但秦先生对我女朋友的称呼能改改么？我觉得西西这个称呼，有些不妥。” 第397章 配或不配 秦奕柏笑问：“我从小就这样叫她，南先生你说我能称呼她什么比较好？” “叫冷西不好吗？或者叫邻居，叫街坊，也不错。” 冷西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奕柏，别听他的，一个称呼而已，我不在意。” 我不理会冷西的话，直接问秦奕柏：“秦先生，你觉得呢？” 我直勾勾的看向他。 他也许看到了我眼里杀气，笑了笑：“行，没问题，就叫冷西，你说得对，现在冷西已经有了男朋友，我再叫她西西确实不太妥当，我道歉！” 说着，他举了酒杯，敬我。 我也拿了酒杯，喝了一口。 对于他这种态度，我还是很满意。 他转而又对冷西道：“冷西，我知道你现在有困难，在来之前，我已经有了打算，现在你集团还有两三间能盈利的公司，你写个报告给我，我决定投些资金进去，估计这些资金足够你解除燃眉之急了。” “奕柏，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秦奕柏笑而不语。 他手上的金戒指闪闪发光。 此时，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请问，车牌号03432是你们的吗？” 我出声道：“是我的。” “先生，停在您旁边的车辆剐蹭到您的车门，需要您去处理一下。” 不是大事。 但这是个不得不处理的事。 冷西点头：“你去吧。” “那你别喝酒，等我上来。”我小声在她耳边说。 然后离开了房间。 的确是个小事。 我下去时，看到车身仅仅是像指甲一般的痕迹，根本看不出来。 但那开车的人是个女司机，技术不太行，本来直着出来，她非要打个方向盘。 她一直向我道着歉，但我不想说太多，把车挪了出来后，又赶紧往包间赶。 我预感到，秦奕柏很有问题。 果然，到门口时，我就听到秦奕柏和冷西的对话。 “西西，你可能不知道，我小时候，对你是有一种憧憬的，所以这次我能帮你，也是因为我觉得，我对你还有情谊。”这秦奕柏大概是喝了一杯酒，我听到“嘶”的一声，而后是杯子放下的声音，“不是我看低了你男朋友，他就一个小作坊，成不了大器，他配不上你，也帮不了你……” 冷西冷冷打断他的话：“秦奕柏，我念在和你相识一场，希望你能收回你的话。” “我没说错什么？西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找一个平民，你的出身，你的资质，你的所有，都配得上找一个上流社会的人，你觉得你跟着他，他能给你什么？” 我血开始往上涌。 但心情却又十分复杂。 他说得不对，好像又说得对。 他接着又道：“西西，现在你的公司缺口这么大，我完全可以帮你。” “条件呢？”冷西的声音冰凉，显然她对这个秦奕柏的帮助没放在眼里。 她很不悦。 秦奕柏果然意图不纯：“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反正你们都还没结婚……” “我们？凭什么？凭你用钱帮我？” 我走了进去。 我看到冷西笑得很温和。 这温和里，却又隐隐带着刀锋。 如果说，刚刚我还是顾忌到冷西，那现在，我是一点都不想再容忍了。 走过去，我抓起他的手臂，一边咬着牙用力一边轻笑道：“秦先生，要我让你滚，还是你自己滚？” 他皱着眉，明显感到了痛楚，但他嘴依然挺硬：“南先生，你别以为你有力气能就配得上西西了，力气能值几个钱？” 冷西没有立刻反驳，只说：“奕柏，我听说，你最近投资已经亏了不少，正在到处找钱，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哪来的钱来投资我的公司？” 我能感觉到，秦奕柏定是脸色一变，又听他笑起来：“你在哪里听的风声？” “在来之前，我也了解了一下你。” “这又能证明什么？我父母有的是钱，只要我一开口，他们就会源源不断的给我输入资金……” “得了吧，你最多叫你父母给你一点钱，投资我那些盈利的公司里，到时分得利润，又慢慢把我盈利的公司全都收归你囊中，而我那些亏损的公司，你却绝口不提，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我公司都盈利了，我还要你投资做什么？你真以为，我冷西能相信你所谓的小时候的情谊么？” 冷西一口气喝了整整一杯酒，她似乎也被这种情谊伤到了。 她本来朋友就不多，还出现这种败类，多少让她觉得难受。 “秦奕柏，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最讨厌的，就是拿感情来跟我说话，不管亲情友情爱情，都是不可原谅的。” 我把秦奕柏提了起来。 我手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我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给老子滚！” 这里不适合打架。 但我的力道足以让他臂膀上的肉变成紫青色了。 他斜看了我一眼，很嚣张的笑道：“南先生，你真觉得你配得上西西么，哈哈哈……” 他的笑响彻了整个房间。 我干脆一脚把他踢到地上，见他脸上的笑依然还在，挥拳想给他来上一记，却被冷西拉住：“行了，我们走吧，别脏了你的手。” 她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拿了包，使劲的拉了我出去。 在我出去的过程中，我满脑子都是“配不上”三个字。 上了车，我打开车窗和空调，点了一支烟。 冷西没有说话。 我意识到空间太小，抽烟不妥，正要下去时，冷西一把抓住我：“就在这抽吧。” “太熏了。” “没事，我能承受。” 我没再动了。 她缓缓靠在我肩上：“生气了？” “没有，只是觉得，他可能说的是对的。” “他不是什么好人，目的性太强，在我来之前，就知道了他为了什么而来。” 我把烟往外吐：“我是说，他觉得我配不上你。” 冷西用手堵住我的嘴：“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配不配，只有适不适合，南天，不用看低自己，你从数西的网管做到现在，已经够可以了，不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觉得自己不行。” “可……” 她干脆用嘴来堵我的话：“你不信你自己，但得相信我，我选择的，不会差到哪里去。” 接着，她鼻尖抵着我的嘴，闻着我嘴里的烟味，问道：“抽的什么烟？能教教我吗？” 第398章 各过各的 我一只手把窗户摇上，另一只手缓缓掀起她的裙子：“一个女人抽烟像什么话？” “为什么不能？” “哪个女人都可以抽，但有三个人不能。” 冷西的抓住我探向她裙子的手，语气不太高兴：“为什么有三个？一个你的初恋，一个你沈小姐，一个我？” 她皮笑肉不笑，“南天，在我面前你还真不忌讳。” 她错了。 在她面前，我才是最忌讳这些的。 我怕她不高兴，怕她误会。 我不想以前的那些事让我和她产生隔阂。 我再一次把她揽过来，笑道：“你想象力还真丰富，可另外两个人，你猜错了，一个我妈，一个我妹，一个就是你。” “我以为你胆子真那么大。” 她抓着我的手不放开，我却循序渐进的加了力气：“你真会开玩笑，在你面前我哪里敢，冷西，以后也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们？她们是她们，我们是我们，各过各的，没必要联系在一起。” 冷西笑着掐了我不安分的手：“你还怕我提她们？如果你真的在意我提她们，那就表示你还没放下，如果你每次能做到面不改色的说她们，那才代表，你们是各过各的了。” “好，那我不阻止你，但我能提个要求么？” “说。” “不要在关键的时候提她们，败了我们的兴致。” 冷西笑出了声：“我看也没影响到你的心情，你的手不也跟条蛇似的，伸得够长？” 她说得没有错，我的手已经在裙子里了。 但她不会让我得逞的，她突的往后挪，猛的掐了掐我的腰。 她可一点儿都没留余力。 痛感传来，我收回手，见她笑得十分得意：“你以为你把车窗打了下来，就能为所欲为了？没门儿！” 我能接受这种痛。 但我不敢再伸手了。 闹闹可以，但不能强人所难。 我摇头苦笑：“我只是想看看颜色。” “根本不用看，你只要记住我的习惯，我穿什么颜色的裙子，就穿什么样的安全裤。” 我瞄了一眼：“我不信。” “赶紧开车吧，我刚刚根本就没吃东西，想去吃鱼。” 我只能作罢，开了车带她去吃鱼。 冷西真的不挑食，好像没有她不爱吃的东西。 无论是什么，她都能吃得很有食欲。 周五，她订的是一家做菜特别精致的私房菜馆。 她告诉我，她和老赵经常到这家菜馆来吃。 实话实说，我后来尝到这家菜馆的菜时，其实觉得味道并没有那么好。 但因为那些菜都很独特，食材又很稀有，对于冷西这种不挑食的人来说，可能吃的就是这种好奇心。 因为谁都不知道，这餐厅哪天会出什么菜品。 据说，这家饭店的老板菜品隔三岔五的换，层出不穷，所以前来吃饭的人还真络绎不绝。 但他也是个独特的人，要是人太多，他只做熟人的生意，其他通通赶走。 冷西要了个大间。 在二楼，这间饭店只有五张桌子，下面大厅三张小桌，楼上两张大桌。 “我觉得应该让你同事感受到我的用心，所以才会挑到这里，而不是去那种大众餐馆。” 冷西其实是个细腻的女人。 只是她竟然也会在乎别人的对她的看法，这是我没想到的。 她还说：“我把老赵和良杰也叫来了，这是我们在一起和朋友们的第一次吃饭，也是向他们宣布我们的关系吧。” “这我还真没想到，感觉挺有仪式感的。”我亲了她一口，“我怎么感觉，这就跟订婚一样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订婚”这两个字。 在沈清宁面前能艰难的话，却在冷西这里能做到自然而然。 这本身就说明了，我对待她们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等我想通了这个问题时，便发现，以前的我，其实是在生活妥协的，没有一点自我。 而现在，我才找到真正的自己。 这天，我和冷西，以及我们认识的，熟络的，包括李威，央央，毛思明，王昆，杨小鹏和夏晓，老赵和良杰，聚在了这个私房菜馆。 我其实还打了电话邀请罗德国的。 但他告诉我，他最近都没时间，因为和段一的合作，让他晚上的休息时间全都被工作占满了。 在挂电话之前，他突然问我：“你最近是得罪什么人了？为什么整个业界都在传，谁要是和你南天有业务往来，就让谁的业务在深城消失？” “除了大人物，还有谁能掌控我们这种小人物？” “谁？我看能不能帮你的忙。” “罗经理，你已经帮得我够多了，应该是，你需要哪里帮忙的，尽管跟我说，我现在虽然在深城被压制，但那大人物的手还伸不到别的地方。” “发展外地的业务？” “嗯，慢慢来吧，这么大的国家，还容不下我南天，我不相信。” 罗德国像个长辈一般：“南天，男子汉能屈能伸，能用钱解决的用钱解决，能低个头就能解决的就低个头解决。” “罗经理，但这个头，我不想低。” 对于任然，其实我完全可以约她出来好好聊聊。 但就算我现在向她妥协，也难保以后她不会对我，甚至老朱做出什么事。 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她也应该很记仇，不是低个头就能和解的。 罗德国还不知道，我的女朋友到底是谁。 夏晓他们也怎么都想不到，我的女朋友会是冷西。 他们的老板。 所以他们起先是放不开的。 但冷西很主动的帮他们倒酒，还笑道：“今天我可不是你们的老板，我是以你们同事的女朋友身份在这里跟你们喝酒的。” 王昆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冷总，您这话也是说错了，现在您有两个身份，一个是老板，一个是老板娘。” 冷西对这个说话感到高兴。 她一高兴，就叫了一瓶贵的红酒。 私家菜馆的红酒都不便宜。 这娘儿们可一点都不为她男朋友考虑。 良杰脸上带着苦相。 我知道他心里难受，他一直闷闷不乐的喝酒，只字未提冷丁和我在一起的事。 甚至连调侃都没有。 而老赵在我和冷西确认了关系后，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苦口婆心了。 第399章 都在作对 反而跟我喝起了酒，缓缓对我道：“小西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既然你和她在一起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够越来越好，希望小西能平稳度过这个难关。 小西父母不在了，又是个很要强的孩子，很多困难她宁愿自己扛，也不愿意跟人说道，所以这一点南天你得细心一点。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说过，现在国外那边虽然有人盯，但吴淑芳没那么容易找到的，即便是找到她，她吐不出钱来也白搭，希望非常渺茫，所以只能靠小西自己，把这公司给盘活起来。 我们能做的，就是毫无保留的帮助她。” “我知道，老赵。” “南天，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我也很看好你，现在小西跟了你，你可能就要付出很多。” 我看向在跟他们聊天的冷西，鼻子一酸，道：“老赵，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又和老赵喝了几杯后，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 我付了钱后，就准备找代驾和出租车。 但一向不高兴的良杰开了口：“走什么走？还没喝够呢，是不是应该去下一场？” 我拍了拍他的背，笑道：“你喝得够多了，脸都红了。” 他甩开我的手，很不高兴：“谁喝多了？南天，你现在都有了小西，还舍不得请我再喝几杯么？” “良杰，你真喝多了，我叫个代驾把你送回去吧。”冷西拿了手机要打电话，却被良杰一把抢了过去。 他醉了，但又很清醒。 他带着哭腔：“小西，你现在和南天在一起了，是不是连酒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喝了？” 一个大块头，竟然快要掉泪，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大家都没想到。 都围在他旁边，谁都心知肚明，这货肯定是对冷西有意思的。 “喝你个大头鬼，你看看你，最近是不是没锻炼？肌肉都快没了！”冷西看着他发愁，“听话，我叫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就要喝酒。” 他今天很任性。 老赵摆了摆手：“他要喝就去喝吧，看他能再喝几斤几两，他今天也是难受，不再喝点下去肯定是不甘心的。” 其他几人见这种情况，就如同见人家的家事，都不想掺和进来。 于是纷纷表示要回去。 李威摇头调侃：“看你小子怎么收拾这摊子，敢请你的情敌来吃饭，我也是服你。” 情敌？ 他还不算是。 毕竟冷西对他没有一点儿意思。 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人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他是个可怜的人。 但他要是不可怜，那就是我可怜了。 我看着央央的背影，突然就觉得，良杰的可怜是不是需要有人安抚。 我叫住央央：“我们还要去喝酒 ，央央你留下一起去吧。” “我？”央央停下脚步，不解，“为什么？” “你酒量大，可以陪她一起喝。” 见央央犹豫，我又道：“我给你另加工资。” “多少？” “这事儿上班再具体说，你只要今天陪他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她看了看那个一脸苦相的大块头，笑道：“我觉得他挺好对付的，交给我吧。” 老赵也不去了。 只有我和冷西，央央和良杰四个人。 我指了指对面的那间酒吧，“走吧。” 冷西没动：“去哪里？” “酒吧啊，不然去哪里？” “去天一酒吧吧，你不是去过么，我想去那边喝，刚好良杰也在。” 良杰还没醉透：“天一酒吧？深城那个最大的酒吧？” 央央也是个行家：“对，那间酒吧的酒类最全，当然，美女……也最多。” 良杰不假思索：“那就去那里。” 我有点慌，“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酒吧？良杰都已经喝醉了，再去那边喝，没有什么意义。” “你到底有没有诚意？去天一，我来决定吧。” 良杰今天有些反常。 他今天要跟我对着干。 冷西不吭声，她也没有夫唱妇随。 她今天也认定了这个酒吧。 央央耸耸肩：“那咱就去吧，刚好我也去见识见识。” 我还想找个什么理由，却被冷西硬生生的呛了回来：“南天，你上次不就是在那里被一个女人打的吗？说不定今天能见到那个女人，我很想看看，打我男朋友的女人是谁。” 我心越发的收紧。 感到额上都出了汗。 但我没法拒绝了，已经找不到理由，再找理由，只会让他们觉得，我如此阻拦他们去天一酒吧，一定是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找了两个代驾，我们几人就往天一酒吧奔去。 趁冷西在我肩上靠着的功夫，我拿了手机就给唐小樱发了个信息：“如果你现在在天一酒吧的话，麻烦你请个假，我女朋友会过来，我怕产生误会，我可以付你今天的损失费，谢谢。” 信息发出去后，但并没有让我松口气。 因为那边一直未回。 我又接连发了几个信息后，车都已经到了天一酒吧的门口。 四个人进了酒吧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是想要一个包间的。 这样碰到唐小樱的机率就要小得多。 但他们都不需要。 他们说，要感受一下这大酒吧的氛围。 我心神不宁的等待着酒的到来，也一直低着头，掩耳盗铃似的躲避着从我身边经过的这些人。 良杰要了一瓶很烈的威士忌。 “小西，我想和你跳个舞。”良杰看着那些在池中把腰甩来甩去的人，突然说道。 他今天是鼓足了勇气的。 冷西皱眉：“少喝点儿吧，说话颠三倒四。” 我则直接拒绝了他：“她要跳也是和我一起跳，和你跳算怎么回事？” “南天，今天是我心情最差的时候，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 “体谅也不可能把我女朋友让给你跳舞吧，你实在想跳，我陪你跳。” 说着，我喝了一口酒，就起身要拉他一起去。 “你神经病吧？谁要和你跳？你见过男人和男人一起跳的么？”良杰白着眼看我。 央央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我学过舞蹈，良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跳。” 良杰笑问：“央央，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知道，你不就是难受么，我可以陪你跳，而且保证你能跳开心。” “口气这么大？” “要不试试？” 良杰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央央身上，笑着问我：“南天，这央央这么嚣张，你管不管？” “我管不着，但我相信她，能跳得让你开心。” 央央有这个本事。 说不定到时候良杰冲动，像我当初一样，把央央拉到他身上坐下也不是没可能。 良杰勾起了好奇心：“央央，你这种口气，还真想让我试试，你到底有没有这本事。” 第400章 凄凉味道 良杰最终还是被央央说动，一起和她去了舞池。 冷西看着央央的背影，突然开口道：“央央挺漂亮的，她真的会跳舞吗？” “是，她学了舞蹈。” “你怎么认识她的？”冷西看着我，表情很认真。 我躲闪着她的眼神，喝了口酒缓解紧张的情绪：“据她说，是的。” 她歪了歪头，“我怎么觉得你在撒谎？” “那你想听什么？” “你一定是看她跳过吧？” 冷西有一双火眼金睛。 好像我在她面前的每一次心理活动，都干干净净的暴露在她面前。 “之前是在酒吧看过，后来她欠钱我帮了她，所以才到我们公司上班。”我不得不老实说。 说了这话过后，心里又好受多了。 她一笑：“我看你还没说实话吧？算了，我也不追究这个了，你有你的秘密也很正常，就像我也有我的秘密一样。” “你有什么秘密？” 我突然想到她去国外，大胆的问她：“和你前男友的秘密么？” “我和他有什么秘密？自从和他分手后，我可从来没见过他了。”她眼底坦坦荡荡，“我可不是一个喜欢吃回头草的人，对于一个已经分了手的人，就不要再藕断丝连，因为这很容易给对方一种幻觉，一种你对她还有残留着情意的幻觉。” 她好像话里有话。 因为她越往下说下去，就越看我越深。 像要从我这里挖出一些蛛丝马迹。 我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安。 尤其还在这种场合，在可能唐小樱出现的场合。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伸出手，邀请她：“我们也去跳舞吧，我从来没跳过。” 她狐疑的看着我，几秒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我身后。 对，我很肯定，她的目光就在我身后。 她没有惊讶之色。 但很不悦。 我心里的不安此时已经达到了巅峰。 我猜测，可能我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果然，我转过身，就看到唐小樱跟着上次那个老女人，缓缓的从我们面前经过。 冷西的脸色有微微变化。 但她没吭声，就那样看着唐小樱。 唐小樱也发现了我们，和冷西的脸色相比，她的脸色就要难看许多。 看来她真的没有收到我的信息。 在这一刻，我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唐小樱扯着嘴角向冷西打了招呼：“冷小姐，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冷西轻轻倒抽了一口气，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失望，看向我，“南天，你还不打声招呼么？” 我没有假装不知道唐小樱在这里工作，也没打招呼，只是愣愣的看着冷西。 冷西看着唐小樱身上的衣服，又看她手上提着两瓶酒，很清楚她就是在这里工作的。 那老女人还在往前走，冷西大大方方的伸手拦住那个老女人，道：“姐，帮我来两瓶你手上的酒吧，但我需要这位女士帮我们介绍。” 老女人显然很欣喜，连忙把手里的酒放下，笑道：“小姐真是好眼光，我手里的这酒可是我们这里上等货。” “你先去忙你的，我只留下她就可以。”冷西目光看向唐小樱。 老女人嘱咐唐小樱：“那你留在这里吧，可要把这位小姐和先生伺候好了。” 女人扭着腰走了。 唐小樱局促的站在桌子旁边。 “坐吧。”冷西挪了挪，腾了位置出来让唐小樱坐。 唐小樱也没拒绝，真的坐了下来。 就这样，我坐一边，她们两个女人则坐在我对面。 唐小樱问我们：“你们确定是要开这酒吗？如果需要，我就帮你们打开。” 冷西脸色很冷。 和她正式在一起后，我从没见过她这么冷的脸。 我知道，她是真的不高兴了。 “不用了，把酒放在这里，你去忙吧。”我不想面对唐小樱。 尤其不想面对唐小樱和冷西在这同一场合。 我有一种绝望感，仿佛今天这场面过后，就是我的死期。 冷西根本不会理我的话：“开吧，我从来没尝过这种酒。” “冷小姐……” “唐小姐，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我应该算是你的客人吗？如果是，就请不要有任何异议，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我在这里卖酒，只是为了生存……” 冷西抬起一只手，笑道：“现在我只想喝这口酒，有这么难吗？” “好，我倒。”唐小樱开了酒瓶，为我们倒上了酒。 冷西看也不看我，把酒杯提起来喝了一口，依然紧绷着脸：“唐小姐，你知道你卖的酒，其实味道并不好吗？” “冷小姐，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所以你觉得不好喝的，可能别人就觉得好喝了，而且这酒是真正的进口酒，放心，不会是假酒。” “我有说过是假酒么？”冷西这才笑起来，但那笑，让我觉得难受。 我靠在椅子上，没发一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关心的是，她到底会误会到什么程度。 而且，她很有判断的眼光，我相信她也能判断出我和唐小樱的关系。 “人和人之间的口味，其实差别也并不是那么大，否则也不可能有相同的朋友，有相同喜欢的对象。” 已经很直白了。 唐小樱听出了端倪，解释道：“如果冷小姐不喜欢这酒的话，我可以给你换一种，这酒新上市，可能的确有很多人不喜欢，但也许喝得多了，就知道它的美味了……而且，我现在和冷小姐的口味，可能真的不一样了。” “唐小姐，不是我不喜欢这酒，而是你卖的这酒，本身就不符合大众的口味。”冷西有点轴，“好吧，那唐小姐现在的口味是什么？是喜欢大多数不喜欢的酒么？可我又很想知道，为什么大多数不喜欢的酒，你会拿到大多数的眼前来售卖？” 我都快被绕进去了。 我抓住冷西的手，向唐小樱道：“你先去吧，把酒留下就行了。” 唐小樱瞟了一眼我抓着冷西的手，没说什么，起身离开。 冷西也没再挽留。 但她不动声色的抽出我的手，也站起来，拿了包，说道：“走吧。” 声音里，多多少少有些凄凉的味道。 第401章 过去未来 我跟了出去。 “良杰和央央还在跳舞。”我在她身后说道。 她停下脚步，转头嗤笑：“南天，真有你的，你现在还能顾得上他们么？还是你只是想找个回酒吧的理由？” 我语塞。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她都会误解，索性就不说了。 她找了一个代驾，又给良杰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们先走，让良杰买单。 她的脑子里清醒的，但她掩饰不了她的气愤。 因为在做这一系列的事情时，她一个正眼都没给过我。 代驾还未来，我和冷西就在停车区旁等候。 今天的天气有风，比车上要舒服得多。 她单肩背着包，两只手抱在胸前，看着远处的高楼。 我小心的把她手拉过来，十指相扣：“你听我说，我之前也不知道唐小樱会在深城工作，上次到酒吧遇到了她，我也和她谈了谈，但她现在急需钱，所以才留在了这里……” “不用向我解释。”风吹着冷西的头发，有点儿乱。 我一只手拨了她的头发，仅仅拨了一下，她就把头往旁边一偏：“南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和你在一起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她自己把散落的头发放在耳后，她今天戴了耳环，很长的耳环。 为了见同事，她是精心打扮过的。 冷西自顾自的喃喃道：“我希望找一个不会隐瞒我，不会欺骗我的人，我不奢望他成为我经济上的依靠，只求他能让我心安，让我觉得，他就是我的避风港……”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正是因为怕你误会，怕你多想，所以我才没跟你说，唐小樱是在这里工作。” 她依然没有看我，我们的眼前，是一片照得我们脸上都发紫的霓虹，“你听说过，弃猫效应吗？” “什么？”她的手有点凉。 在这个都快进入夏天的深城，没有一丝汗，手心的温度却如此低。 我两只手握着她的右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听说，猫若被丢过一次后，就会变得异常温顺，因为它害怕被再次抛弃，所以，当它再一次回家后，就谁也带不走了，可谁又知道，从此以后，它温顺的外表下，便全是戒心了。” 我不明何意。 我没有抛弃过她。 至始至终都没有。 她终于侧头看我，笑道：“虽然你没有丢过我，但因为你骗了我，所以我不知道以后会不对你保持着戒心，毕竟你下一次会不会又有谎言，谁又能知道呢？” 我没吭声，反复琢磨她的话。 很久，代驾来了，我们上了车，我才又道：“冷西，我只是善意的隐瞒了这个事，没有你想的那样，别这样好吗？”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听她叫了一声老赵。 说了几句话后，她挂断电话，问我：“上次那一巴掌，是她打的吧？” “是，我当时看到她也是气极，所以说出了伤人的话，然后她打了我，我怕你误会，所以回家才撒了谎。”我拉着她的手不放，放了很久，她的手好像依然冰凉 ，怎么都捂不热，“我想我不可能再来这个酒吧，她也说过，我们再次碰到面后，也互不认识对方，所以冷西，我和她都已经形同陌人了，我求你，别再纠结我和她的过去，现在我只有你！” 我把她揽过来，想让她靠在我的肩上，她却没有让我得逞。 她说：“南天，其实我知道你和她，可能并没有什么关系了，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明知道我有所察觉，为什么还瞒着我？我见过她，所以她身上的味道我很清楚，所以你要想骗我还真没那么容易。” 没等我说话，她又道：“刚刚老赵跟我说，几个小时后，天亮前，我得和他去一趟京城。” “所以你还是没原谅我？” 她沉默了很久，这才认真的看着我：“可能，我只是太敏感了吧，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这……可能是一种病。” 她假装轻松道：“希望从京城回来，你能看到崭新的我。” 车停了。 到家了。 地下停车场入口，她就叫代驾停了车。 然后开了车门。 我伸手想抓住她的手，但没抓住。 只见她兀自一个人进了小区，没有回头。 我靠在车上，狠狠的打了回吧驾驶座后背一拳。 代驾小声问道：“先生，还开进去么？” “不开进去停哪里？” 不是她有病，是我有问题，我应该坦坦荡荡的，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不能再欺骗她。 回到家时，冷西已经收拾好东西。 我过去抱着她，对她说：“对不起，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会跟你坦诚，只要你不介意，我愿意把我过去所有的事都讲给你听。” 她终于回应了我，也回抱着我：“我也有问题，我不应该反应这么激烈的，其实我明明知道你不会和她再有什么，但还是会感到不安，等我回来后，我想和你一起谈谈。” “谈什么？” “谈我们的过去，以及我们的未来。” 当她说到未来的时候，我欣喜万分，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等你回来。” 冷西去了京城。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她给我的回答是：“尽量。” 在她走后的第三天，薛文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她的东西有没有恢复出来。 “薛小姐，在我的软件没开发出来之前，我是不会把你的东西给别人的，所以这件事还要再等等。” 薛文笑道：“我不是催你，只是提醒你，你得加快速度，不然我还真怕自己改变主意。” “薛小姐，我也很急，但我也谨记你的嘱咐，不会随意破坏规则。” “行吧，如果真的弄了出来，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薛文把电话一挂，我越想越不对劲。 便打了个电话给孟乔。 听孟乔的语气，好似这一切都已经在孟乔的掌握之中：“南天，薛文和任然这几天闹得有些不愉快，这的确是个好时机，但我认为还不急，薛文还没到狗急跳墙的地步。 不过你那边不能松懈，该做的事还是得加紧做。” 她顿了顿，又道：“现在我掌握到任然的一些可靠信息，你想听吗？” 第402章 有些失落 她这是明知故问。 我反问她：“乔姐，你说呢？” “我好不容易打探到的消息，任然的老公和她早就分居了，而任然掌握了她老公致命的信息，听说有人已经拿到了这个致命信息，但具体是谁，还不知道。” “乔姐的意思，是让我去找这个人么？” 孟乔笑了笑：“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薛文，所以你那边得把薛文哄好了，我这边就从任然的老公入手。” 我问孟乔：“乔姐，任然的老公，到底是什么人物？” 孟乔停顿片刻，只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只要记住，再大的人物，都不可能一手遮天，邪不可能永远都能压正的。” 她最后说到了对于我的重点：“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所以最近我也在尽量帮你找业务，深城总有人还是不会怕任然的。” “谢谢乔姐了。” “不用谢我，互相帮忙，得到各自想要的东西，不亏。” 孟乔在后几天里，果然陆陆续续的给了我一些订单。 孟乔介绍的客户单子都不会小，因为太小的，连她自己都看不上。 虽然我们把订单转给了别人，但这批客户却奠定了后来在深城恢复数据业务的基础。 因为这批客户都是深城不小的企业，而又因为孟乔的关系，他们又把我们介绍给其他的小企业，以及他们合作的外地供应商或客户。 而在冷西去京城的这段时间里，我每天在家都钻研着软件开发的代码，以至于毛思明近期一直在夸我，我的进步非常快。 几天后，他很兴奋的告诉我，软件可以测试了。 这是令我们都振奋的时刻。 李威自掏腰包请我们吃了日料。 我敬了一杯清酒给毛思明，“小毛，真的感谢你，没有你，我们公司可能已经没有了出路，虽然现在也朝着代理软件的方向走，但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短期内的效应很弱，如果要让公司尽快赚快钱，赚大钱，得还是数据恢复的业务。” 毛思明一笑：“这你得感谢莫工，我和莫工虽然认识不久，但我们都互相把对方视为知己，我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答应了你。” “你说得对，所以对于莫东，感谢的话我也难以言喻，只能尽量帮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而那力所能及的事，就是尽快找到朱小珠。 吃了日料后，央央迟迟不上车。 我以为她落了什么东西，很快就明白，原来是我们格局小了。 良杰开了一辆宝马，停在了央央面前。 良杰竟和李威一样，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央央面露羞涩，在我们的调侃中上了良杰的车。 “良杰，你别告诉我，就是那天晚上跟央央走到一起的？” 良杰对我还有敌意，他愣眼看着我道：“怎么，就允许你有女朋友，我就不能找了？” 央央解释道：“良先生今天有个宴会，我只是充当他的舞伴罢了。” 毛思明是个头脑清晰的小伙子，“什么舞伴，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跳着跳着就把你骗到怀里了，央央，你得小心点。” “怎么，我差哪儿了？我不配和央央谈恋爱么？”良杰很不满。 除了暗恋冷西外，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对女人动过心。 但央央做到了。 她填补了良杰心里长久的空白。 虽说难听一点叫趁虚而入，但以良杰的性格，一旦和央央在一起，一定是认真的。 可毛思明不了解他，他提醒良杰：“我们央央可是个好女孩，你有真情我们没意见，你要是把我们央央骗了，我们可都饶不了你！” 毛思明第一次义正言辞。 虽然做同事不久，但这小伙子的感情很纯真。 我也顺着他的话，对良杰道：“良杰，小毛说的话也是我们想说的话，你若真要把央央收作女朋友，可得三思，不是闹着玩儿的。” “是啊，良先生，你要是对央央不好，虽然你肌肉发达，但也不可能敌过我们三个人的。” 良杰白了我们一眼：“你们几个神经病。” 便开车扬长而去。 我们不能确定良杰和央央之后怎么发展，但他们可能会谈上一段，这应该是确定的。 只是合不合适，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软件测试阶段时，毛思明和我忙飞了。 我们把李威他们接过来的小单子用来测试，好像效果都不错。 虽然还有一些小小的bug，但总体上，市面上能恢复完整的东西，他开发的软件，还是能恢复出大部分。 只是一些细节上的数据还需要调试才能完善。 毛思明不愧是天才。 那天晚上，我和毛思明加班到很晚。 本来都打算回去时，我想到了薛文给的那个u盘。 “你先回去吧，我有个东西想用这个软件测试一下。” 毛思明很爽快道：“没关系，等你测试完，一起走。” “这是一个女人给我的东西，里面可能藏着她老公的秘密，她告诉过我，只能我一个人知道，而且，我也不能打开看。” 毛思明没有为难，“现在测试阶段，最好备份一个出来，我怕原文件恢得不出来会被出现破坏之类的情况，等新的数据被覆盖，再想恢复到原样就很麻烦了。” 我听了他的话。 待他走后，我复制了一个出来，导进了软件进行恢复。 我没有直接点恢复，而是先检测。 但很遗憾的是，这个文件破坏很严重，只能提取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数据出来。 所以即便恢复出来也没什么用，格式都已经被破坏了。 我也不可能告诉薛文，这个文件恢复不出来。 打电话给毛思明，毛思明了解情况后，道：“这个暂时没有办法，但后续我会结合其他的修复手段，让我们的软件恢复能力更强，至于到时能不能恢复这个文件，也说不准，我只能这么说，有一半的希望能够把它恢复出来。” 毛思明不会骗人。 他说现在不能恢复，那就真的不能恢复了。 从公司出来，我拿出手机，没有看到冷西发的信息。 顿时感到有些失落。 第403章 客客气气 自从冷西去了京城后，都是我每天主动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她虽然也会回，但明显没有了之前的热情。 虽说是深夜，但我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她的号码。 很久很久都没人接。 我正准备挂掉时，电话却被她接起了。 “睡了么？” 我吸了口烟，今天天气闷热，看起来要下雨了。 她不像是睡着了的声音：“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 “我想你了。”车子被李威开走，我打了个车，坐在车里，看到车窗外源源不断飞驰过的车，孤独感越来越强烈。 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冷西说的弃猫效应，那只猫不是指的她，而是指的我。 我才像被她丢弃的猫，被她丢在深城，不闻不问。 “嗯，早点休息吧。” “你什么时候回深？” “还不确定，我们还在等一个人，也是老赵的朋友，看他能不能帮忙，现在老赵几乎是动用他的所有关系，但效果都不太大。”她叹息道，“南天，最近你深城的业务还在停着的阶段么？现在我自身难保，所以也没能帮你，等我这边忙完了……” “今天为什么这么客气？” “我今天晚上睡不着，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忽略了你？” “怎么会这么想？”我下了车，“软件测试很成功，等大规模接单后，我们事业上的问题都会慢慢解决的。” 冷西沉默了一会儿，问我：“南天，你真的觉得，我会做好你的伴侣吗？” 我笑起来：“你小脑袋今天到底想的是什么？什么叫好的伴侣？哪有好坏之分？我爱你，我觉得你适合我，这不就够了么？” 顿了顿，我又问她：“那你爱我吗？” 她不回应。 “那你觉得我合适吗？” 她这才小声回应：“嗯。” “你回答的是哪一句？” “我爱你，我觉得你合适，行了吧……好了，我要挂电话了，别再问了，别影响我睡觉了，晚安。” 冷西急切的挂了电话，生怕我再追问她什么。 但这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周末时，我又去了十二街。 毛思明对我说的话，让我更想加速找到朱小珠的下落。 那老头儿依然在。 我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不知道姓什么。 他眯眼看我，递给我一根名贵的烟。 “怎么了？还没到还钱的时候呢。” 我接过烟，小心翼翼的点上，又谄媚的帮他点上，笑道：“老板，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您看我最近手头紧，能不能再借我一点儿？” 老头儿皱纹舒展开来，问我：“需要多少？” “三万块，我女朋友在读大学，她急用。” “有点多啊。”他深思着，“小伙子，不是我不想借你，你现在没有工作，我是真怕你还不起。” 我支支吾吾道：“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求您来了么？我记得您上次不是说，可以帮忙介绍工作，您看我能去吗？” “你女朋友读大学，为什么会需要这么多钱？”他不是怀疑，只是象征性的问问。 对于他们来说，你的钱用在了什么地方，他并不会感兴趣。 “她家里人生了病，急需用钱。”我叹了口气，“我要是不帮她，就没人能帮她了。” “你能做什么？”老板抬眼问，“什么工作都是有要求的。” 我欣喜道：“我什么都能做，力气够大。” 他摇头：“你不能吃苦，流水线上的事情你不愿意做，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久没有工作，你看这附近工业区那么多，偏偏你就找不到工作，那就说明，你是个不能吃苦的人。” “老板，我能吃苦，我只是觉得流水线工作没有前途……” 老头叼着烟，笑道：“你说得倒是，那流水线上上班的人，有几个是能出人头地的？不过我看你细皮嫩肉，倒是有份舒服的工作，就看你做不做。” 我慌忙答应下来。 “你先不用答应我，这份工作是挺舒服，但你要去看看到底适不适合你，你要知道，舒服的工作，要么不赚钱，要么，就是做人下人。” 我似懂非懂：“老板，那您给我介绍的这份工作……” “如果你一心想赚钱，那就只能做人下人了。” 人下人。 这个词运用的范围很广泛。 除了老板外，有几个打工人不是人下人的？ 我笑了笑：“我不介意。” “那行，明天晚上七点，你到这里来找我，我带你过去看看。” “老板，那这三万块钱……” 老板把烟摁掉，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一手厚厚的钞票。 “三万，你数数，老规矩，签合约。” 接着他又拿了一张合同，那合同是早就打印好的，足足有一捆钞票那么厚。 快速的填好金额给我后，又传到我手中：“这次我先说好，借四万，到你手三万。” 妈的，他们的心比他妈木炭还黑。 但此时的我应该只是急切的想得到那三万块钱，这些都不用在意。 我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拿着那沉甸甸的三万块，想到明晚7点，也许就能知道朱小珠的下落，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朱小珠会不会也像我一样，被他们带到某个地方，做人下人的工作，被别人暴打，然后抛尸野外，无人知晓？ 一切都是谜团。 这个事情我没跟任何人说起。 包括冷西。 第二天晚上七点。 我准时出现在十二街的烟酒店里。 我穿得很干净，也换上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老板打量着我，对我说：“我不知道我昨天有没有跟你说，今天我带你去了，如果你真觉得合适，选择了这份工作，那就表示，你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去那里上班，不能换任何工作，否则就算违约，所以在去之前，你得先考虑清楚。” “老板，你看我现在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别无选择。” 他带我走到他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帕萨特面前，“上车吧。” 我不知道他带我去哪里。 因为他的车好像开得离市区越来越远。 我都能看到远去的高楼。 到最后，停在了一处并不起眼的建筑前。 四处黑暗，但好似这建筑底下，却热闹非凡。 第404章 话别太多 老头儿什么话都没说，丢了根烟给我，又把车锁上，就径直往这建筑物下走。 我赶紧跟了上去。 走到一半，他停住对我说：“ 先说好，我带你进去，这里面是不允许拍照的，出去后，这里的什么事都不能说出去，否则你就别想好过。” “好。” 傻子都能知道，这里面所经营的，肯定是不可告人秘密的事业。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我点了老头儿给我的香烟，缓缓跟着老头儿的脚步。 他带着我进了类似地下车库的通道，又绕了两条弯后，我们才看到一扇厚重的大理石门。 而这扇大理石门侧面，有一个几乎看不到的，能刷卡的智能机。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卡。 “哔”的一声，大理石门开了。 金碧辉煌。 可以这样形容。 豪华的大厅和刺眼的灯光，瞬间就让我愣在了原地。 难以想象刚刚那豪不起眼的建筑下，竟然藏着这么一个似宫殿的场所。 几乎是覆盖了整个天花板的吊灯，几根大理石柱子上，还嵌了几盏氛围灯。 铺在地上的大块地砖和几何图案让我脑袋有些眩晕，好似自己进入了一个梦幻的世界。 见我愣在原地，老头儿皱眉道：“赶紧进来呀。” 我大跨步走了进去，身后的门便自动关上。 外界的一切纷扰，都跟这里无关了。 在厅靠右边有一扇门，大厅有几个人走动，都是从那扇门进出。 “你在这里听别人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少说话。”老头灭了烟，示意我也灭掉，“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会安排你的工作，你可以试试。” 他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不大，有一排沙发和一张办公桌，几个男人撬着腿抽着烟，看到老头儿时，一个男人站了起来跟他打招呼：“侯爷好。”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老头儿姓侯。 “这兄弟今天来试工，给他找点轻松一点的活。”侯爷指了指我。 你以为的钱多一点的，到后来才发现怎么都一样。 就像央央说的，你工钱再多，还是永远都还不清他们的债。 那男人有点胖，个子中等，打量了一下我，应道：“知道了，侯爷。” 侯爷把脸别向我，拍了拍我的肩：“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侯爷走时，别外几个也跟侯爷道：“侯爷慢走啊。” 接着，他们都没再理我。 好似对我这种被带来工作的人已经很正常。 “走吧，带你熟悉熟悉工作。”微胖男人带着我进了那扇很多人进进出出的门。 门里面，算不上热闹。 只能说很气派。 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一个女人手里拿着纸牌，正一片一片的发着牌。 而在他们周围站着的人，没有一个吭声。 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默默的服务着那几个坐着的人。 有给他们端茶倒水的，有给他们揉肩的，甚至，还有人伸手，去接那些人嘴里的口香糖。 那些站着的人，只有女人穿着不一样，性感，迷人，长发，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电影里的场景。 胖子带我到旁边的小房里，扔给我一件和那些服务人员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把衣服穿上，你就先给客人们倒倒茶递递水什么的。” 我其实是有点慌的，我问他：“这些都是什么人？” 胖子冷笑：“侯爷没跟你说这里的规矩？话不要太多。” 我闭了嘴，好一会儿，才嬉笑问：“哥，你姓啥呢？怎么叫你？” “别人叫我四哥。”他大大咧咧的从旁边的盒子里拿了只槟榔嚼起来，“在这里干活最重要的是，不问，不说，不传。” “知道了。” 我穿上他给我的衣服。 服务员的衣服，黑色，我穿上有点紧。 四哥看着我，摇头：“我看你都不是干这块的料，今儿就算实习，侯爷也跟你说了吧，得看合适不合适，你要觉得不合适，明天就不用来了。” “我觉得我能适应。” “行吧，你就站在旁边看他们，主要是要会观察，看客人的需求，他们需要什么，你就给他们提供什么，比方说有些客人皱了眉，那可能是他想抽烟，你就马上把烟给他放嘴里，给他打火。” “明白了。”我点头。 这种事情听起来简单，实际做起来最复杂。 因为你需要猜透客人的心思，一旦不合他们的意，那就表示，你也不合格。 “有些客人们脾气有点大，这是正常现象，我们做这一行的，就是要让客人满意，不管他做什么，我们都要忍。” 我再一次点头，又听四哥道：“去吧，放机灵一点儿，在大厅做得好，说不定就有客人让你做贴身服务。” “这有什么区别吗？四哥。” 四哥嘴里“啪嗒啪嗒”嚼着槟榔，“区别大着呢，贴身服务的小费要比这大厅高得多，而且你要是能得到客人的信任，说不定他们就给你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让你跟着他干。” “这不跟那古代的青楼那些姑娘一样，男人看上她们了，就帮她们赎身了。” 四哥眼睛转了转，嘿嘿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他指了指我兜，又指了指那角落的一排带锁的储物柜：“把手机放在柜子里，等下班的时候再拿走。” “几点下班？” “这得看客人的时间，他们玩得高兴，也许通宵，要是玩儿得不爽，可能一把都玩儿不了。”他指了指背对着我的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速干运动服，头发剪得很干练，“看到那位了吗？一般情况下，他说了算。” 我明白了。 他在所有客人中，地位最高。 “行，把手机放了就去干活吧。” 我把手机放进柜子，慢慢的朝那边走去。 我站在服务员人群中，看着那女人一张一张的发着牌。 她的上衣都快要掉下来了，但这些客人们却浑然不觉。 不，不是他们不觉，而是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十万。”那个黑色的速干衣男人拍了拍桌子，他根本就没有码，他面前是整整一摞的现金，他扔那钱，就像扔几捆白纸一样随意，“张生，跟吗？” 第405章 舌头不保 男人很有意味的看了看他右手边的男人。 他在问，又好像不是在问，而是在下命令。 他的下家，叫张生的男人看了看牌，没吭声。 “怎么了，牌太差？”那黑色衣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 “兰总，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张生犹豫着，“我这牌还是弃了算了。” “张生，输赢不重要。”他偏头，一个服务员赶紧拿了痰盂过去，他吐了一口，笑道，“以娱乐为主，你今天是我的新客人，你不跟，这牌也玩儿得没意思了。” 张生再一次看了看手里的牌，叹了叹气：“行，跟上。” 说着，往桌子中央扔了十万。 后面的几个人也纷纷跟上。 再一次发牌。 这个叫兰总的男人，又一次甩了钱到桌子中央。 但这次不是十万，而是他面前的一堆，我听到了一个惊讶的数字：“50万。” 张生有些慌张。 因为他拿到牌时，手都开始抖了。 他把牌捏得紧紧的，不知跟还是不跟。 他一定是很少来这里玩儿，或者根本就没玩儿过。 “兰总，这把我认输。” 张生显然已经经受不住了。 他面前的钞票已经所剩无几。 “又认输？”但兰总不高兴了：“诶，张生，既然来玩，就不要有所顾忌，不就是钱嘛，无所谓。” 这时又有服务员很贴心的拿了筹码放在张生面前。 “一个筹码一万，放心，你赢了，算你的，输了记我头上。” 兰总看了旁边的服务员一眼，那服务员赶紧在桌上拿了雪茄给他点上。 张生明显有些怕了。 他可能也想不到，在这个地方，能够玩得这么大，能够玩得他连底裤都可能拿不回去。 他战战兢兢。 但又无可奈何。 小心的数了数眼前的筹码，我很清楚的看到，他数了三十五个，加上十五叠钞票，一点一点点移到了桌子中央。 另一个男人拿着牌，骂骂咧咧的放下：“兰总，我这牌跟不了。” 接着，其他的人也纷纷弃牌。 很明显，大家都知道，兰总是在针对这个叫姓张的男人。 可能他们有什么过节。 也可能，这张生只是单方面惹怒了兰总，但张生却一无所知。 下一张牌时，兰总直接把面前的所有钞票都推了出去，旁边的服务员很自觉的拿了码给他加上。 我听张生说：“两百万。” 这群服务员到底要练到什么程度，才能看懂这兰总的心思？ 我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我的吸引力全在了那牌上。 而其他我的同行们，吸引力却在他们的面部表情上。 张生一定是很痛苦。 他想放下这牌，但兰总不让他放。 明明牌在自己手里，明明只有自己能看到，明明他知道那牌一亮出就是输。 可他左右不了。 左右不了手中的牌，就像他现在左右不了自己的人生一样。 张生应该隐忍住的。 不就是两百万的事么，来这里的人，大概个个都身家上亿吧。 但他好像隐忍不了了。 他笑了笑，把手中的牌往里面一扔，道：“兰总，不好意思，我真跟不了，只能放弃了。” 兰总没动声色，看了他半晌。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张生低了头，不敢看兰总的眼睛。 张生这举动，无疑是没有给兰总面子。 在众目睽睽下，他驳了兰总的面子，也就意味着是在跟他作对。 第一次见这场面，我在一旁看着都紧张起来。 我心想，完了，这张生肯定不好过了。 看架势和口气，都知道这兰总的身份不一般。 谁都可以惹，但这个人不能惹！ 大家都不敢动。 也没有敢说话。 直到兰总开了口：“张生，你今天让我有点不尽兴啊？” 张生唯唯诺诺道：“兰总，我已经陪你玩了五把，你看我带了两百多万，现在已经输完了，再这样下去，我回去真的不能交差了？” “交差？和谁交差？你今天的任务，不是和我交差？” 兰总一脸笑意。 我瞬间想到一个词：笑面虎。 他很嚣张，明明可以抢人家的钱，却非要和人家打个牌。 “兰总，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们新公司刚起步，资金也不足，我今天带的两百多万，也是我四处找朋友借的，你若觉得还不够的话……” 这张生可能太急了。 他犯了大忌。 赌桌上的事真的不能和公司的事情牵扯在一起，否则就变了味。 我刚刚一看，就知道这赌桌上的事，只是兰总用来揽钱的鳌头。 兰总生生打断他的话：“你是说，我怂恿你来这里，让你输钱给我的？” 张生还没意识到他已经惹怒了兰总：“不是，兰总，我只是想说，我现在真的没钱可输给你了，你看我今天钱也输了，我们公司的事，是不是该帮下忙？” 兰总的脸已经黑了下来，显然他对这个张生已经快忍无可忍了。 但他可能还想在这种场合保持最后的风度，他的雪茄只抽了一口，这时候已经燃了一大半，他这才伸了起手，后面的服务员赶紧拿了烟灰缸放在他手前。 弹了弹烟灰，他笑道：“张生，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从来不谈公事的。” “可是兰总，我只能在这里见到你，我怕下了桌子就再也见不到你的，我们公司刚创业，我也不懂规矩，但我是真的很急，要是你不帮我们，我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举步维艰，还多多麻烦兰总照顾……” 兰总把吸进的烟吐了出来，缓缓道：“你不懂规矩可以早说啊。” 他话一说完，两个像我一样长得大个的男人就站在张生的身后，其中一个男人道：“张先生，请吧。” 张生身体抖了抖：“去哪里？” “我们可以教张先生学规矩。” 张生激动起来，“兰总，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吧，我今天这钱可是找了很多人借的，你拿了钱，不可能不给我办事吧？” “办事？办什么事？今天不是单纯的娱乐？怎么变得这么复杂？” 张生起身，拍了拍桌子：“兰总，我早听说你吃相难看，我不相信，但今天见到你，果然名不虚传，你要真是想要钱，大可明着告诉我，没必要搞这么多花样！” 两个服务员赶紧伸手要架住他。 他挣扎着：“老子今天这两百多万就当喂了狗，老子不伺候了！” 他已经路不可遏了，再加上他体型也不小，所以两个男人也有些手忙脚乱。 兰总淡然笑着：“规矩你也不懂，话也不会说，这副舌头我觉得有点多余了。” 我一惊。 他这话，很大可能让张生舌头不保啊！ 第406章 机会来了 果然，那两个服务员就点了点头，又一次对张生说：“张先生，请吧？” 张生已经不受控制了。 别说他，就是在场的大部分人，恐怕都替这张生感到不平。 钱没了，命也不知道能保几分。 所以他不可能这样就犯。 在被弄走之前，肯定是要挣扎的。 服务员还是太温柔了。 他们可能以为这张生在这种地方起不了什么风浪，所以根本就没把张生放在眼里。 又可能，他们认为所有人在兰总面前都不可能造反的。 他们没想到。 兰总也没想到。 大家都没想到。 都以为这张生只是一个胆小如鼠的男人。 看他刚刚把那两百多万输给兰总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根本不像造反的人。 兰总放松的靠在皮椅上，他的眼里全是不屑。 可很快，他的眼神就变了样。 “老子操你八辈子祖宗！”张生可能已经豁出去了，我当时就在想，他肯定不只白花了这两百多万的。 他找准时机，一把抓住旁边的烟灰缸，突的就向兰总砸去！ 烟灰缸是金属的。 闪闪发光。 最重要的是质感厚重。 它在谁的手里，就听谁的话。 兰总本来警惕性就不高，所以烟灰缸砸过来时，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别说他，就是张生旁边的服务员，也没反应过来，他们怎么能想到，张生这样不要命似的反抗？ 当我看见那烟灰缸过来时，我当时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机会来了！ 不说接近他有什么好处，就是若我就这样救了他，那可能这个场子里的所有人都会对我刮目相看，到时还怕问不出一个朱小珠的下落？ 我丝毫没有犹豫。 一旦我犹豫，机会就会白白流失了。 所以在场的人都没反应时，我一个箭步挡在了兰总面前。 我是带着目的来的。 所以我的注意力很特别。 “邦——” 那烟灰缸硬生生的砸在我头上。 我只感觉头晕乎乎的，鲜血就从我头上冒下来。 它们流到了我的眼睛，顺着我的鼻子，流到了我的嘴巴里。 重重的腥味。 然后听到乱作一团的声音。 “啊——杀人啦——” “兰总，快走！” “张生，你竟然赶在这里造次！” …… 但好像没人管我。 我晕乎乎的，昏睡过去。 等我醒过来时，不知道是在哪里，只看到天花顶上的吊灯，跟那地下室的吊灯一样，金碧辉煌。 红的白的绿的黄的，我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颜色才是主色。 我头很痛，能感受到纱布缠在我额头的紧绷感。 而我躺着的这张床，很明显，超级大。 我辈子我第一次感觉睡在床上都能有飘浮感。 动了动，这床竟然跟着我晃荡起来。 我弱弱的叫了一声：“有人吗……” 房门应声而开。 一个女人进来。 她和那发牌的女人很像，都把衣服穿得很低，像是要掉下来。 “怎么样了？”她站在我面前，我就那样仰着头，都能感觉她领口下的东西遮住了我头上的光，“你救了兰总，可不得了了。” “我能起来吗？” 我不仅感到头痛，肚子也饿得痛。 “最好是别起来，你已经躺了两天了，兰总吩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你的。”她在一旁拿了苹果在我面前扬了扬，“吃吗？” 我摇头，“我想吃肉。” “肉？什么肉？”她下意识的扯了扯胸前的布，“兰总只是让我照顾你，可没让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我感连笑都没有了力气，“别想太多，我饿了，只想吃正儿八经的红烧肉。” “那你等着，我去端来。”她转身要走。 “兰总怎么样了？” “他好得很。”她停在门口，又问我，“你新来的啊？” “是。” “叫什么来着？” “南天。” “你运气真好，我在这待了几年，还没在这张床上睡过。”她笑了笑，“我叫王妃，叫我妃妃就好。” “王妃？” “王妃的名，丫鬟的命。”她自嘲着走了出去。 我习惯性的想要看手机，却发现并没有在身边。 还在那储物柜锁着呢。 我想爬起来，但身上没有力气，头上又传来阵痛。 没等到红烧肉，一个男人倒走了进来。 “我是兰总的私人医生。”他穿着白大卦，看了看我，问道：“感觉怎么样？” “头有点晕，还一阵一阵的痛。”我如实说。 “没关系，正常现象，这种现象会慢慢消失，幸好你是砸在了这个位置，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 我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后怕。 为了兰总这种人丢了性命，肯定是不划算的。 但既然大难不死，又睡在了妃妃说来了几年都没睡过的床上，那就表示，我的地位提升了不少。 等妃妃进来时，果然给我端了红烧肉。 我很热情的和她聊天，但心里一直想找机会问朱小珠的下落。 “你说你在这工作三年了？说明你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嘛。” 王妃笑道：“是呀，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工作，叫我出去找，恐怕是找不到这么合适的了。” “昨天那张生怎么样了？” “不该问的可别问。”她瞄了瞄头上的天花。 我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五颜六色的灯里，不知道能藏多少摄像头。 我不敢再问，虽然很饿，但此刻已经没有了胃口。 草草吃了几口，便借口要出去。 “兰总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先不要急着走。”王妃这个女人像根老油条一样，“我可是在这里守了你两天，兰总今天晚上会过来，要是让他发现我没照看好你，那麻烦就大了。” 她的确是习惯了这里的工作。 所以变得麻木。 我知道现在暂时走不了了，索性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对王妃说：“那你先出去吧，我先睡会儿。” 我不知道睡到了几点。 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可以辨别时间的东西。 除了那台电视以外。 可那台电视的遥控却不知在何处。 我知道，兰总是怕我出去后对他不利，所以才不轻易让我出去。 在他没摸清我底细前，定然是不会相信我的。 哪怕我为他挡过烟灰缸，但在自身利益面前，这些都是浮云。 此时我听到了脚步声。 皮鞋在地板上碰撞的声音，很有力，又很缓慢。 第407章 去了哪里 门被推开，兰总进来了。 “兰总好。”我坐起来，差点就对他行礼了。 “好好躺着吧。”他面带微笑，很是随和，“昨天你救了我的命，我还不知道怎么谢你，你看你都躺了两天两夜，我很是担心，特意准备了一个礼物给你，你得收下。” 他身后的人拿出一把车钥匙。 钥匙上的标志想必谁都认识。 是宝马。 我一惊，脸上的惊讶“兰总，这我不能收，这礼太重了！” 我还有半句话哽在喉咙里：这tm来路不明的钱，谁敢收？ 那拿着钥匙的人道：“兰总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人敢不收的。” 兰总依然笑着脸。 但我能感受他的不悦。 我只能接受。 把钥匙拿过来，双手捧着，“谢谢兰总！” “不用谢，这车是给你开的，但还是我的名下，你救了我，这是应该给的待遇。” 我松了口气。 “你叫南天？”他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 “是。”本名是我，但我给那老头儿的身份证却是假的。 那是我花了重金办的一个假证，之所以是重金，是因为我要力求真实。 我知道会羊入虎口，又怎么会用真正的身份证？ “借了多少钱来了这里？”他吹了吹他的大金戒。 “4……4万。”我结结巴巴道，“兰总，我……我会还的，我会在这里勤勤恳恳的打工还……” “不急不急，你跟着我，还怕还不起这区区四万块？我回头跟侯爷说一声，你就是不还，那也没关系。” 我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表现得很激动：“兰总，这钱我能慢慢还。” 我这表现，仿佛我面对的不是我救的人，而是我的恩人。 “以后你就跟着我，做我的管家之一，跟他们一样，他们带着你做事。”他笑着起身，“听说你是新来的，可能还不习惯，但跟着我的人，还没有一个想离开的。” “谢谢兰总，我一定好好干。” “我们这里上班弹性制，你恢复好了可以回家休息几天，下周再过来上班也行。”说完，他对给我车钥匙的人道，“小贾，以后他就归你带了。” “好，兰总。” “那你好好休息，下面还有局，我先下去了。”他走到门口，又转着向我道：“记得把车开回去。” 太接近他不算什么好事。 但对于查朱小珠的真相，好像又迈出了一步了。 我直觉里，朱小珠是一定在这里出现过的。 就算她不是在这里消失的，那也和这里有关。 等我从那里出来后，已经是第四天了。 恍如隔世。 我的胡子都已经长得密密麻麻了。 我的手机早就已经关机，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没开兰总给我的宝马。 一来是因为我一个欠债的人，应该立一个对开车并不熟悉的人设，二来这兰总不可能就单纯的送个宝马给我开，它一定在有它的用处，比如，上面装有跟踪器，他能掌握我的行踪。 我必须谨慎。 虽然他能放我回家，但并不代表给我自由。 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也只能尽量少去公司。 我徒步走了很远很远，终于找到了打车的地方。 当的士开出去后，我时刻保持着警惕，发现没有车跟着，才松了口气回了家。 一开门，就发现冷西的行李箱放在客厅，没有打开，就静静的放在那里。 我叫了一声：“冷西！” 没人回应。 赶紧把手机电充上，又各个房间找了找，依然没见到冷西的身影。 开了机后，竟然发现手机有几十个未接。 冷西，李威，毛思明，央央，夏晓…… 没有一个人是把我忘了的。 我心想，坏了，这么多天，他们一定是找疯了我，很可能已经报了警。 打了个电话给冷西，仅仅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仿佛她就把手机捏在手里，巴巴的等着我的电话。 “南天，你在哪里？”她哭了，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哭声越发大起来，“去哪里了？现在在哪？我来找你！” “我在家。”听到她的声音，我突然后悔那天晚上挡了那个重重的烟灰缸，“你在哪里？” “你别动！我过来！” 我从来没听到过她这么激动的声音。 她一向是冷静的女人。 她果断的挂了电话，我又打给了李威，李威急切的声音传来：“南天，你他妈的去了哪里？” “我受了伤，在医院躺了几天。” “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冷西都已经报警了！你给她打电话了吗？她从京城回来后，就没回去过，到处找你，还叫老赵调查你有没有买过机票之类的……” 我感到难受：“我知道了，刚刚跟她通了电话。” “你没事儿了吗？” “什么？” “哪里受了伤？” “没事，皮外伤而已。” “那晚点我来找你，你先把冷西安抚好。”李威吸了口气，“她是最担心你的人。” 李威不用说，我都知道。 看她那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行李箱，以及刚刚接电话的声音，我都能知道，她是最担心我的。 我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又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二十分钟后，冷西终于回来了。 她站在门口愣了愣，还没等我张开手，就向我奔过来，抱紧了我。 她的头靠在我胸前，用力的往里面钻。 “吓死我了……”她声音嘶哑着，哭了起来，“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这不是好端端的。”我摸着她的秀发，有一股酸味。 这怎么会是冷西。 她一向是爱干净的。 头发都酸臭了，这只能说明，她连洗头都没有了心思。 想到这里，我鼻子一酸，把她抱得更紧。 我吻了吻她额头，问她：“什么时候回深城的？” “你电话打不通的第二天。”她吸了吸鼻子，“你去哪了？” 她抬头，看着我的额头：“怎么受伤了？” “帮别人挡了东西，所以在医院里躺了几天。” 冷西冷静下来：“在医院躺了几天，不可能不通知家属的啊？” “他们……可能觉得是小伤，所以没通知。” “你看着我的眼睛。”她扒开我，直直的看着我，“到底去哪里了？” 第408章 不能冒险 面对冷西那双眼睛，我没法说谎。 上次在她面前说谎的事，我还记忆犹新，她的反应太激烈，所以这次我不可能再骗她。 我很坦白的告诉她，我有一个朋友叫莫东，他帮了我大忙，我只想帮他找到他最挂念的人。 此时我们在沙发上相拥，冷西静静的听完我的陈述后，对我道：“南天，你现在已经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如果就此打住，应该还有救。你有没有想过，或者朱小珠真的不在了，你得到这个消息又能怎么样？你查到真相，又能怎样？她只是莫东挂念的人，关系还远没有达到要替她报仇的地步。” 她是很严肃的对我说这个话的。 “但我停不下来了，我已经惹了那里的人，就不可能轻易脱身了。”冷西应该几天都没洗过澡，手臂都粘乎乎的，“放心，我让很小心的，一旦知道了朱小珠的下落，就把钱还了，不再和他们有瓜葛。” 冷西则在很认真的思考着，小声道：“兰总……兰总……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如果你真的插手，不仅我不好脱身，就连你都有危险，所以你也别管这兰总是什么人，只好好的等着我回来就行了。” “可是我担心你，我怕你哪一天又会像这次这样，几天都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冷西撑起身体看着我，“我怕你再也回不来了，那怎么办？” 我刮了一下她鼻梁：“傻瓜，谁也那么容易要我的命，我还有父母，还有你，怎么可能冒那个险？” “可你这头，不就差点要你的命了么？” 我无语，她又道：“南天，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这次我能要求你吗？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要活着，活着回来。” 我眼睛有点模糊，把她按在胸前，沉沉的应了她：“好。” 这天我没出门，通过电话和远程工作。 这几天我没在公司，毛思明告诉我，软件已经恢复了很多的数据。 很多在恢复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他基本都修复了。 虽然现阶段这个软件还不够完美，但毛思明很自信，他坚定的认为，随着我们业务的增量，这软件也会越来越完善。 不仅如此，仅此一个软件，可以转换不同类型的数据库做修复工作。 “这是市面上几乎没有的。”毛思明说，“而且我们的软件还可以通过备份结合修复，把破损严重，不能从底层提取的数据修补上去，别人的软件几乎做不到，他们可以找专业人士通过备份一点一点的补进去，但绝对没有我们这个效率高，并且他们可能会遗漏。” 我喜上眉梢：“小毛，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我真是找到宝了！” “这是我的工作，既然我决定和你合作，那肯定就代表，我会在这个公司全力以赴。” 毛思明虽然年龄不大，但他价值观很正。 这是很多现在的小青年不能比拟的。 “你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到时你的收获，也会成正比的。” “我其实对钱财不是那么看重，当然，必须要够用才行，相对而言，我写的东西所带来的成就感还比较让我兴奋，现在这软件可是我加班加点，还有你的辅助才弄出来的，所以我很想看看，这软件在市场上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我点头：“我们会尽力把这块业务延展出去。” 我很激动，直接在朋友圈里就推起了这个业务。 我很自豪的告诉别人，我们公司不是中介，而是自己家的技术开发出来的软件。 没有差价，进度和品质自己掌控。 当这个消息一发出去，深城的好一些都私信问我情况。 虽然最后都告诉我，他们现在不能跟我合作，但也期待以后能合作。 潘旭现在很苦恼，他现在是找了一个修复数据的公司合作，利润不到和我之前合作的一半。 但他也是个怕死的人，他只是很惋惜。 我没动声色，上次他给我名单上的人我基本都已加了好友，若我没跟潘旭合作，若摆平了任然，直接找这群人合作，这也怪不得我违了和潘旭之间的约定吧。 段一和张全虽然迫于现在任然那边的压力没有明着问我，但还是在我的朋友圈下点了赞。 我知道，跟他们的合作只是时间问题。 而远在海市的软件代理凌军华和富腾软件的聂山也向我了解这块业务，我对他们说，如果有这块业务向我介绍的话，现在的让利比以前更惊人。 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把他们的利益最大化，才能让他们渴望和我合作。 如果说大家之前还对我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中介二字的阶段，那现在我发了这个朋友圈后，我们公司就已经上升到了一个质的飞跃了。 这个软件并不是所有公司都能开发出来的。 我和毛思明商量着，要给这个软件取一个名字。 毛思明格局很大：“既然公司叫威正天，那这软件名就叫威正天好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公司名字打响。” 李威感激涕零，在公司群里发了一波红包雨，又对毛思明说：“小毛，仅凭我和南天的这两把刷子，可能能挣钱，但绝对没人能记得我们威正天，而你却让我们有了一个品牌，就好比之前我们只是贴牌的生产商，有了你后，我们就成了名牌。” 威正天，可能从毛思明开发的这款软件问世开始，就已经成了名牌。 我们在工作群里正聊得火热时，冷西站在我身后，搂住我的脖子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软件基本上可以用大规模用了，我们公司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中介的头衔了。” 冷西道：“这的确是个好事，但我觉得这个事情上毛思明是最大功臣，不仅现在要给奖励，就是在以后，都要源源不断的让他受益，否则技术在他手里，很有可能他直接带着技术走人，你没有掌握到他的技术，他一走，这个软件也带了走，对于公司来说，又是一具空壳。” “毛思明不是这种人。”我叼了一支烟在嘴里。 冷西却伸手用大姆指和食指捻走。 随后放进她的嘴里。 第409章 丢弃的我 我赶紧抢了过来：“说了你不能抽的。” “那你也不准抽，如果我见着你抽了，我也跟着抽。”她笑了笑，又坐到我身边来，“若你想让我和你一起抽，那你就尽管抽。” 我抽烟是从高中就学会的。 而真正批量抽烟，其实是在大学。 我妈在家总是苦口婆心的劝我别抽烟，她说抽烟没有好处，还费钱。 除了她以外，就没人正儿八经的让我戒烟了。 所以当冷西这拿出让我戒烟的架势时，我只当她开玩笑。 要让男人戒烟，就像让女人不化妆不购物一样难。 “好，以后我尽量不在你面前抽，要抽也是出去抽。” 冷西摇头：“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是说，任何场合。” 我愣了愣，“你说真的啊？” “我什么时候会说假话？” “但……你要我一下子戒掉，肯定不可能的，而且出去应酬什么的，都还是得把散杆烟找拉距离。” 冷西想了想：“那这样，我也不要你一下子戒掉，你现在每天抽多少根？” “一包左右。” “那以后每天少抽一根，二十天就可以戒掉啦。” 我觉得好笑，亲了她一嘴道：“戒烟可以，但总要有东西代替。” “什么东西？口香糖？” “不，我不爱吃糖，口香糖得去掉糖字。” 冷西一怔，脑子慢了半拍，还很认真的念起来：“口香糖去掉糖字，那就是口香，口香……口香……” 冷西恼羞成怒，一记拳头打了过来：“流氓，谁会时刻把嘴给你代替烟？” “除了你还有谁？”我说着就吻了上去。 口香。 冷西刚刚洗了澡，连牙齿缝都带着清香。 她呢喃道：“真不要脸。” 但自己又很诚实的把手搭了过来。 “你京城的事谈完了？”我松开她，不是因为我真的是想问她这个问题，而是我怕再这样下去，可能把持不住自己。 毕竟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不想女人是不可能的。 以前没有女人的时候，我还有手 速。 但这次是躺在摄像头下睡觉，我根本不敢造次。 可冷西不会知道我是因为这个而放开她的。 她回答我：“老赵在那边已经谈了，谈拢了小部分资金，不过能够稍微能缓解下了。” 我不假思索道：“如果我也向你投资，你会接受吗？” “现在公司的资金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资金，不能胡来的。” “我可以和他们商量，如果可以，我想投一些进去。” 我知道可能对于她来说，我现在的资金并不多，但我能够肯定，慢慢的，我们公司的收入会越来越多，说不定有一天，真能帮上冷西的大忙。 “现在你们公司刚刚起来，深城的业务也被冻结，这个节骨眼，我觉得你可以多找点技术人员来帮你做事。”冷西的商业头脑不是假的，“你们现在业务越来越多，如果不找更多的技术员，不光白白流失订单，所接到的订单也会因为你们的人手不足而往后积压，很容易造成客户的体验差，影响口碑和老客户的复购。” “我也想过，但毛思明可能不会同意的。” 冷西一笑：“软件还是在毛思明手中，只是招技术人员如何操作而已。” 我陷入了沉思。 冷西说的得很对。 但现有的订单还没有到那种程度，我应道：“我跟小毛商量商量。” “刚刚我和你说的，把技术掌握到自己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我又习惯性的要拿烟，被冷西一把抓住我的手。 “要拿的话，就拿两根。” “你不是说每天少一根么？” “那也不能在我面前抽，得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抽。” 我缩回了手，看着这个担忧我到不洗澡不洗头，下了死命令要我戒烟的女人，满是感动。 下午，我就迫不及待的和李威毛思明商量招技术员以及投资冷西公司的事。 令我没想到的是，关于这两个问题，他们都没太大的意见。 我本以为毛思明是反对招技术人员的，但他并没有，他说：“想要做大，单凭我们这两三个人来操作是肯定不够的，而且我这源码就算有人能拿到，也不一定能用，你们可能不知道，程序员都会给别人留一手，只有他们，才清楚在那上百万行的代码里的其中一行留了一个小bug，也许你今天能用，但过了十二点就用不了了，又或者是你用着用着就报错了。” 李威似懂非懂：“我靠，这是个好方法啊。” “所以你们完全放心，我的技术根本外流不出去。”毛思明倒调侃起我来，“南总，我可是破例让你偷学了一些，你要是不努力，那我可真帮不了你了。” “你以为这写代码就像背个书那么容易么？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的。” 我的确对自己很自信。 毕竟后期我也参与了，对于这个软件的大方向逻辑我是很清楚的。 而且，我只有一有时间，就拿着电脑研究。 冷西在线上买了一些菜送到了家里来。 她今天很放松，放松到想做菜给我吃。 我还不知道的用意。 我以为，这只是一顿普通的饭。 但她今天买了生冷牛排和意大利面。 等她端上来时，我才发现，她连衣服都换了。 换了一件长裙，仙气飘飘的米白色。 肩是镂空的，可以看到她白润的香肩。 她还把头发挽了个矮矮的发髻，让我一时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场。 明明是在家里，她却穿得像参加宴会一样正式。 “怎么……怎么了今天？”我坐在她对面，看着眼前的她，语无伦次。 这种场景，就像要跟她吃最后的晚餐一样，让我很不安。 我的脑门穴都突突的跳。 她一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几天我找疯了你，今天好不容易等你回来，只是想庆祝一下。” “我不信。”我看着她，试图能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为什么？”她为我倒上酒，脸上施了粉黛，在这餐厅黄色的灯光下似个尤物，“那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我以为，你是在跟我喝告别酒。” 她大笑道：“我找了你好几天，你以为就是为了找一件即将丢弃的东西么？” 第410章 这好看吗 我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不得不承认，她今天的确很迷人。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上了她。 可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撞进了我的脑子里。 当然，当时很大原因，还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虽然我们之前闹了很多的不愉快，但我好像永远都讨厌不起她来。 哪怕我觉得当时的她情商有问题，可我也并不是讨厌她。 我想接近她。 当我慢慢了解她后，就越陷越深。 以至于其他女人都已经走不进我的心里了。 她又变戏法似的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大瓶醒好的红酒，“这是我搬家的时候留下来的，本来给了老赵，但后来老赵说，我和你既然住到了一起，说不定哪天这酒就派上了用场，果然今天派上了用场。” “老赵是过来人。” “你不也是过来人？”她调侃道，“说得自己真单纯似的。” 我脸皮早已磨厚了，“我就喜欢你吃醋。” 她皱眉：“谁吃醋了？谁稀罕你的过去？” “冷西，我只能跟你这样说，不管我的过去都有谁，但现在，我的世界只有你！” 我不知道她到底相不相信我的话，但我说这个话也是很认真的。 她疑惑的看向我，反问道：“你以前叫你初恋也是叫全名吗？” 这个问题竟然让我不敢回答。 好像……还真如她所想，我和唐小樱建立了关系以后，我都是叫她小樱了。 我想了很久，才找了个拙劣的理由：“她的名字是三个字，不一样。” “那我改成三个字。”她竟然对这个事这么在意，这是我没想到的。 而且她今天有点倔。 我笑了笑：“那你叫你前男友，也是叫他小名么？” 冷西冷眉看我，轻笑一声：“真是搞笑，人家的是英文名！” …… 这个事情她一直在跟我扯了很久。 我们两个喝了不少。 喝到天都黑了。 我都能感到她已经微微醉了。 而冷西看我的眼神都已经变了，她面前的牛排都只吃了一半。 我又切了喂她一口，她一笑，张了嘴巴，一边嚼一边道：“我没什么朋友……不像别人还有闺蜜，现在只有你和老赵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半个亲人了，你们可不能背叛我……” 她的所有不安，都是因为她的孤独。 “不会的，我和老赵也把你当亲人了……” 她打断我的话：“你骗人！你要是把我当亲人，就不会任何事都不跟我说了，害得我找了你那么久，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慌吗？就像我妈和我爸要永远离开时的感觉，心都空了……” 她讲着讲着就“呜呜”的哭起来。 像个还孩子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样哭。 “你们都是这样……离开我都从来不跟我打招呼……你们都觉得我真的那么坚强么？我又不是女超人……我姓冷，可我心不冷，我不是冷血动物……” 我看她已经喝得差不多，都开始说胡话了，便起身走过去扶她起来。 她抬眼，像无助的小孩子一般：“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重重的点头：“不离开你，你也不离开我，我们都不分开，好不好？” “好。”她喜笑颜开。 反拉着我的手，笑道：“我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跟我来就知道啦。” 她好像醉了，又好像没醉。 她把我拉进她的房间。 这是她搬进来后，头一次拉我进房间。 她房间里摆得很简单。 和绝大多数把自己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的女人比，她的房间真的够冰冷。 灰白相间的四件套，不知什么时候挂的壁画，壁画里除了只有一抹橙色外，其他都是黑与白。 整个房间，都是以黑白灰为主。 而那张床头上，一个公仔都没有。 这根本不像一个女人的房间。 甚至连男人的房间，可能都没有这么极简吧。 我心疼的抱着她，笑问她：“要送我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要。” “你确定？”她挣脱我的怀抱，手一伸，把我往床上一推。 这一句突然就很勾人。 接下来，我好像知道会发生点什么。 以我的体型，就算她这样推我，我也本纹丝不动，但就是因为她这突然的媚眼如丝，让我就顺势倒在了她的床上。 我以为她会扑上来。 但她没有。 只是对我笑了笑。 然后慢慢的把手伸向自己的腰间。 那里有拉链。 有一条长长的拉链。 只要那么轻轻一拉，穿在她身上的仙女裙就可以脱下来了。 我吞了吞口水，整个身体都紧绷了。 “你……你不是说要送我东西么？”我嘴里喝这样问，但身体却热烈的渴望，渴望她真的把那条拉链拉开，“是……是什么……什么东西？” “我。”她吐出一个字，笑了笑，“我把我送给你。” 我坐起来，有点迷蒙，“什么？” 她靠近我，又把我推倒在床上，终于拉开了侧面的拉链。 她动作很轻很慢，足以吊起我的胃口，让我欲罢不能。 接着，她轻轻褪去她的衣服，一件黑色的缎绸蕾丝就出现在我面前。 很合身。 很饱满。 像十月成熟的果子。 她只褪了一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就上来了。 我浑身都躁热起来，眼睛很不争气的就那样盯着她的身体。 她以为我在看她身上的那件nei衣，轻声道：“不用看了，就是我们一起去买的那一件，你不是说喜欢这一件么？” “是……”我想说什么，但脑子已经不能够支配我的语言了。 只能如实回答，和我的身体反应一样。 她俯身朝我压下来。 虽然嘴里有谈谈的红酒味，但其实她清醒得很。 很显然，这件衣服她就早穿好了，就等着这一刻。 并不是因为她喝了酒，才把我带到这里来，说要把自己送给我的。 她早有预谋。 “好看吗？”她的脸，也距我也就十来公分的距离。 而身上，也已经半贴在我的身上。 我稍微垂个眼皮，就能看到她的春光。 “好看。”我的手缓缓的搂上了她的腰。 第411章 重要任务 那裙子，刚好到了她的腰间，我能触摸到她的皮肤。 “今天怎么突然这样？”我低沉着声音，都能听到自己声音的不平，和那从喉咙里压出来的音调，“我可告诉你，我定力没你想的那么好……” 她笑而不语，唇就直接压上来。 我定力真的没那么好。 没她想的那么好，也没我想的那么好。 面对这样一个她，无论是谁，都无法拒绝。 我翻了个身，让自己处在了主动位，摸了摸她的发丝，没有说话。 也无话可说。 我只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 一切的话语，放在现在都是多余的。 此时的她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我轻轻的fm她，轻轻的亲wen她，小心的不让自己沉重的身体伤到她。 但我的耐心很快就没了。 因为她实在太吸引我，让我无法再从表面的亲吻中得到满足。 渐渐的，我开始狂热起来。 就在我手要把剩余的裙子往下拉时，我嘴贱的问了一句：“老实说，你是不是今天喝多了？我可不会趁人之危。” 她圈着我的脖子，气息打在我脸上：“我清醒得很，我怕你哪一天不回来了，就现也没有机会了。” 我一愣，停住了手。 她也感受到了我的反应，“怎么了？”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很害怕。” “你不应该这样的。”我站了起来，把旁边的床单给她盖上。 我不是君子，我也好色，但我还是想取之有道。 冷西用牺牲的精神把自己给我，我接受不了。 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的结合，是美妙的。 我可以等这一天，只因为她不是别人，她是冷西。 她抓住那床单，坐着看我，很是疑惑：“为什么？” “我不想以这种方式，我希望我们能自然而然，而不是带着这种想法做这件事。”我把手伸向兜里，摸了摸烟道，“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出去抽根烟。” 我需要冷静。 她也需要冷静。 我丢下她，跑到阳台上，如饥似渴的狠狠抽了几口烟，这才让自己平和下来。 转身，看到冷西已经换了一件棉质家居裙，眼中还带着湿润。 我正要走过去，她却向我走过来。 和我并排站在阳台上，她看着我们面前的万家灯火道：“我失态了。” “你没有，是我的问题。”我把烟扔掉，刚刚那几口已经足够解瘾，“我接受不了你用奉献的精神来取悦我，如果这样，我宁愿不要，可能这想法本来就是有点变态的……” “不，你是对的。” 她双手抓住拉杆，“我可能是太怕失去你，才这样在你面前做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根本就不是我。” 我从身后抱住她，“我说过不会离开你的，也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我只想我们情到深处时，再做这件事。” 她咬了咬唇，笑着回应我道：“好。” 休息这几天里，冷西很大部分都是陪在我在家里待着。 原来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她，那几天都早早就回了家。 我也每天都在忙着接单，空闲里就学着写代码。 自软件问世后，在李威和央央的推广下，我们的订单日渐增多。 朱子华倒是很大方的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及我们软件的一些情况。 我没有透露多的，只说我们的软件也投入了太多的精力，来之不易。 “以后我们就是对手了。”他语气没有什么感情，平淡无奇。 但我却听到了挑衅，我说：“希望我们不要刀锋相见。” “那是不可避免的。”他笑了笑，“只能说，希望我们互相不要伤得太深。” “老朱，收手吧，任然……” “没法收手了，就算我收了，她也不会放过我的。” 朱子华挂了电话。 他其实心里明明白白，但他已经不能自拔了。 冷西说的是正确的，我们应该招一些技术员的。 这个事情我交给了央央去办。 央央在无形中，好像就已经变成了们公司的能手。 但她也是个能干的女人，很快就找了几个技术员给毛思明面谈。 我把这些放手给他们去做，因为我知道，他们能够做得很好。 五天后的晚上，我又去了那个地下城。 在去那边之前，冷西依依不舍的和我长吻了几分钟。 她好似想要把我留下来。 但她也知道，我不可能不去。 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不去也会让别人怀疑的，这更加危险。 “每天都给我回来，如果回来不了，那24小时内我至少要和你能联系上一次。” “嗯。” “如果24小时内我联系不上你，我就去那里找你，我有的是办法找到那个地方。” 我知道冷西说到做到，连忙道：“无论如何我都会联系你的，就算用别人的手机，也会给你报平安的。” 这天我在还没天黑前就到了目的地。 也是打了个车到半路，又走了很远，才到了那地下城。 这里应该是公开的秘密。 看管理的方式，并没有把我们这种服务的人员关在里面，而是该上班就上班，该下班就下班。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这群人，是没人敢对外说什么的。 一旦说出去，就是把自己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不知道真的透露出去，会给你带来什么。 当我第一天看到那张生被处理的方式就知道，不会亚于那种残酷。 我去时，被关在了那门外。 直到另一个服务员过来，看到我时，才刷卡把门打开。 “我认得你，上次救了兰总的命，他让我们要多加照顾你。”他带我去拿了一张我的专属卡。 我装作淡然问他：“兰总是这里的常客吧？” “何止常客，算半个老板吧，没有他，就没有这个场子。”那服务员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看了看我，“等你在这待久了就知道，反正他说反正他想要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不用考虑其他。” 我仔细揣摩他“不用考虑其他”的这句话。 意思好像很隐晦，又很明显。 那就是，就算你有可能没有命，就算你以为那是犯法，你也得全力以赴，不能退缩。 这些所有的，他都有能力转危为安。 我换好了工作服，又把手机放进储物柜后，就开始了正式工作。 兰总还未到，但我见到了那个姓贾的人。 我远远的就堆着笑叫他道：“贾哥，早。” 他瞄了我一眼，指了指另一个人，冷淡道：“今天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第412章 什么声音 接着，贾哥又向我道：“你跟他一起，去完成这个任务。” “什么任务？”我开玩笑道，“不会是干什么大事吧？” “你才上了几天班？能干什么大事？兰总一会儿要过来见一个人，你就和阿和一起，在那边二楼上把把风，不要让别人打扰到兰总。” 刚刚他指的那个叫阿和的人点头答应：“好。” “你呢？能完成这任务么？” “能。” “那行，你们先上去准备着，阿和，你顺便跟阿天说说规矩，可别让兰总不高兴。” “贾哥，你放心吧，我们保证能顺利完成任务。” 这个地方可不就是兰总的地盘儿么？ 为什么二楼还需要有人为他把风？ 这是个让我很费解的事。 但我当着贾哥的面上又不能问太多，等和那阿和从旋转楼梯到了二楼时，才在阿和身后小声问：“阿和，不让别人打扰就是一句话的事，怎么还需要人放风了？而且有兰总在的房间，谁敢进去啊？”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有人冒冒失失的闯上来，叫人上来守着肯定要安全得多。” “兰总一般见什么人呐？” 他转头斜眼看了我一眼，道：“阿天，少问，对我们有好处，我们只管做自己的，其他的别管太多。” 我“嗯”了一声，便不再吭声。 又听他道：“我们只是在这楼梯口守着，不让别人上来，但我们能靠近兰总的房间，一旦靠近那房间，兰总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他指了指一张黑色晶石的门：“那边就是兰总的房间，他点名谁进去，谁才能进去。” 我点了点头。 按捺着自己的好奇心。 我和阿和站在那二楼楼梯的两侧，跟两个保镖似的，俯看着整个场子。 兰总虽然没来，但下面已经渐渐热闹起来。 我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身份，但看他们面前摆的东西，那筹码和钞票都堆得高高的。 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而坐在那桌子边的人，也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 半个小时后，我看到了兰总的身影。 在兰总的旁边，又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光头。 远看着以为是斯斯文文的模样，但当他一抬头对我眼睛时，我看到他的眼神像刀尖一般射向我。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又把视线收了回去，和兰总说着什么。 兰总也向我看了看，可能是在向那光头解释着我的来历。 然后他们朝那桌子边走去。 但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停留了一会儿，两人便朝楼上走来。 我和阿和都没有说话。 兰总和那光头在经过我和阿和时，什么也没说，冷漠的和我们擦身而过。 接着，就听到身后开门，关门的声音。 那房间离我们十来米远，当关上门的那一刻，那房间里的声音便与世隔绝了。 底下的人没一个上来的。 我们就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见打扮得光鲜靓丽的王妃端着茶上来了。 她还是穿得很性感，头上还戴了一个兔子耳朵的发箍，套了一双黑色的网状丝袜。 男人对黑色丝袜的幻想，就像女人对男人腹肌的迷恋一样，永远都不会倦。 当她踏着高跟鞋，单手端着一盘茶水时，我觉得她真的满足了男人对女人的所有幻想。 而这幻想的终极，便是制服诱惑。 她穿了一件空姐服，就连可能看惯了这种情况的阿和，这时的眼睛也瞪得直直的。 王妃上了楼，朝我们笑道：“怎么，没见过啊？” “见过，但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阿和嘿嘿笑着，收回了眼光，但仔细看，余光却依然在王妃身上。 “那你们回去让你们女朋友也穿啊，这衣服不贵。”王妃好像今天心情很好。 她虽然是开了玩笑，但此时我脑子里立马就显现出了冷西的身影。 冷西也穿着这空姐服，头上戴着兔耳朵的发带，端着茶水向我走来。 可能她会看着我，而后半蹲着问我：“先生，您要喝点什么？” 想想都刺激。 但那已经是后话了。 毕竟我们还没开始深入的第一步。 这时我倒有点后悔那天拒绝了她，若那天没拒绝她，可能等我回去后，她就能穿上这空姐服了。 正想得美妙时，突然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接着有玻璃杯子被打碎的声音。 那玻璃杯子不是掉在地上被打碎，而是被人狠狠摔在墙上的声音。 对，是摔在墙上。 门是被打开了，否则也传不出这种声音。 我朝后面看去，看到王妃站在门外，双膝呈三十度弯曲，没敢吭声。 她可怜巴巴的低着头，不敢往房间里面看。 “再去泡一壶，我没跟你说过吗？梅先生不喜欢喝浓茶。”我听到兰总的声音，那音调像平时跟人说话一样，毫无波澜，但却隐隐透着令人震摄的威严，“还有，梅先生属兔，最不喜欢的，就是见别人扮兔子。” 王妃小声应道：“知道了。” “什么？没听到。”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换。” 王妃向前一步，把门带上。 那边又安静下来。 她朝我们走来，低着头不敢看我们。 之前听她谈吐，觉得她是个傲娇的女人，但现在，却只觉得她可怜。 见我看她，她愣眼看着我，小声骂道：“他妈的以为他是谁啊？” 骂声几乎听不见。 我怀疑只有我听见了，因为阿和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王妃下了楼，很快又端上来了一壶清淡得几乎看不见颜色的茶。 而她的头上，干脆也把发带取了，什么都没戴。 这次，她很顺利的进去了。 很久都没再出来。 阿和站在一旁，眼睛眯着打瞌睡。 而我，却十分好奇，到底兰总和那叫梅先生的在里面谈什么。 虽然我明知道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但还是悄悄的往那房间门口走去。 隔音效果不错。 我站在门口，什么都听不见。 于是，我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屏住呼吸，仔细的听里面的动静。 我以为我会落空，但我真的听到了声音。 我听到王妃在里面大声的惨叫。 第413章 要他过来 这让我咂舌。 王妃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她应该很清楚，一旦进去这个门可能会发生什么，但她在进去时，神态还沾沾自喜，这让我很想不通。 我正要再集中注意力，想要解除我的疑惑时，背后却感受到一只手伸了过来。 我心突的往上一提。 那只手搭在我的背上，动作轻，但力道却十分重。 我偏头一看，是阿和。 阿和没说话，只把我往外面拉。 我没反抗。 我破坏了规则。 他也不敢在这里吭声，因为他和我此时是一荣俱荣，一败俱败。 直到把我拉到了楼梯口处，他才厉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别靠近那房间么？你找死啊？” “我好奇而已。”我装作轻松，“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这不是听没听到的问题，而是有规定，那房间是不能靠近的，要是兰总知道，我们都得完蛋。” “这么严重？” “这是兰总下过的命令，你说严不严重？” “阿和，对不起，我以为你们说的太夸张，下次不会了。” 他叹气，递了一根烟给我。 “这里能抽烟？” “只要没让客人看到，偶尔抽一支没什么，这点兰总没有要求过。” 他把烟放进嘴里，又道：“好奇心害死猫，在这里上班虽然难过，但至少还苟活着，要是命都没了，那就划不来了。” 我仿佛捕捉到了什么消息，讨好似的给他点了烟，问他：“难不成谁还在这里丢了命？” “当然有。”他看向我，“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丢命的人？” 我装着惊慌：“这么恐怖？” “所以我们能不管的就别管，能不看的就别看，能不听的就别瞎打听。”他吸了一口道，“比如现在，你就是在瞎打听。” “抱歉，我话多了。”我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别再去看了，就在这守着吧，自己把自己的事管好咯。” 于是我们又回到原位，偶尔抽个烟，静静的等着兰总的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王妃先从里面出来。 她没有衣衫不整，反而穿得和刚刚一样整齐。 那黑色的丝袜也没有被撕烂，那些格子完完整整的贴在她的腿上。 只是她的脸上有不规则的血迹，头发略显凌乱。 她的手臂也有淤青，她低着头，看不清她表情。 经过我们时，她竟然抬头。 她没有哭过，但眼里全是冷漠和尖锐，“想笑吗？想笑就笑，老娘能承受。” 我和阿和面面相觑。 当然没笑她。 我们都没资格笑她。 我只是很想问她一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那两个男人在里面谈些什么？ 我还想问问她，她认不认识朱小珠，朱小珠是不是也进过这个房间，是不是也像她那样在里面惨叫。 只是朱小珠的结局和她王妃的结局不同。 朱小珠不是走着出来的，而是抬着出来的？ 可我没敢问。 我就那样默默的看着王妃站在我们旁边几秒后，挺着胸口向楼下走去。 兰总和梅先生是在一个小时后再出来的。 他们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人模狗样的从房间里出来。 “梅先生，下面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坐位，今天晚上随便玩儿。” “兰总，我都说过，我不太喜欢玩儿这个。” “诶，给我个面子。”兰总那笑像焊在了脸上，抠都抠不下来。 阿和示意我们一起跟着下了楼。 在那张大桌边，兰总让梅先生坐了下来。 梅先生不知是真的给兰总的面子，还是刚刚他的话只是客气话。 总之，他坐了下去。 兰总让人拿了钞票放在梅先生的面前，摞得高高的。 梅先生一看就是对这种场子驾轻就熟的人，他一坐下，手就放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打。 等那边牌过来时，他手法娴熟的单手摸着牌，又轻轻的放下。 他侧头，阿和就赶紧拿了一支雪茄放进他嘴里，而后给他点上。 兰总没坐在桌子上，他在梅先生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牌桌，我看他离开了这个大门。 阿和一直在伺候着梅先生。 我则在一旁无所事事。 我脑里一直在猜测朱小珠的事。 也一直把朱小珠和王妃刚刚发生的事联系在一起。 我觉得可能这种事，王妃是知道得最多的。 “不，我要他过来。”此时阿和正站在梅先生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垃圾盒，举在梅先生的面前。 但梅先生却把目光投向我，完全不顾众人的目光。 我指了指自己。 阿和赶紧叫我：“阿天，还不快过来？” 我慌忙走了过去，从阿和手中接过那小垃圾盒。 我知道，这小垃圾盒一般用来装他们嘴里嚼得没味后的槟榔或是口香糖。 但他看着我，没吐出什么来。 他的嘴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道：“我没让你拿垃圾盒。” 我一怔，他这是故意为难我？ 没关系，一块口香糖我能承受。 我把垃圾盒放下，手心摊在上面，笑道：“梅先生，请。” 果然，他慢悠悠的吐了一块嚼得已经发硬的口香糖在我手心。 我缩手，以为这就完事儿了，谁知却又听他道：“我说了让你放下去了？” 我不明所以。 阿和忙道：“梅先生，他是新来的……” “我让你说话了？”梅先生笑着问。 这笑让我脊骨发寒，就像那杀手在下手的那一刻拉扯的笑。 我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此时，在场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到了这边。 他们甚至放下手中的活，都在看着我出丑。 我完全可以不把手伸出去。 我觉得我应该反手给他一巴掌。 但此时我想到了冷西。 她叫我活着回去，无论怎样。 是啊，我不可能因为一个尊严，把自己的命丢了。 我也笑了笑，但我知道这个笑一定有点冷，我说：“对不起，梅先生，我眼力不好，希望你能谅解。” 说着，我再一次把那支放了一块嚼过口香糖的手伸了过去。 但他似乎并没有满足，他摇头：“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还差一只手。” 我又伸出了另一只手。 双手捧着似的放在他面前。 他笑了笑，从喉咙里发出 “咔”的一声，而后吐出一口浓痰，很精准的掉入我的手掌心…… 第414章 他的失望 我胃里一阵反胃。 不止是我，在场所有人的胃可能在见到这一幕时都应该在翻腾。 因为我看到他们的面部表情，都是一副不可思议加上一言难尽。 但我必须忍。 现在，我是体会到了那烟酒店老板跟我说的一个词：人下人。 此时，我就是活脱脱的人下人。 我的尊严被这个光头男人狠狠的踩在地上践踏。 我很想就着那手上的痰糊回他的脸上，我的手动了动，但就在我伸出两公分出去后，又缓缓的缩了回来。 我意识到，我不能这样做。 梅先生像看一个笑话一般的看着我。 他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是在等待我的回击，还是在等待我的恭敬？ 但我知道，我不应该把自己硬气的一面拿出来，否则很容易引起他的注意。 我没必要引起他的注意。 从刚刚王妃身上的伤来看，这个梅先生应该是个十分变态的人。 这种人惹不得，也跟不得。 我只是来这里打探朱小珠的消息，不是来当马仔，像上海滩的许文强一样，还需要一步步的爬上去。 我谄媚的笑道，捧着那令我作呕的东西，道：“梅先生，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一定注意。” 听了这话后，他眼里似有丝丝的失望。 可能他也没想到，原来我竟然是这么窝囊的男人。 他可能已经听闻了，我为兰总挡烟灰缸的事。 所以他对我是有所期盼的。 但现在的我，表现得这样懦弱，足以见得，当时我为兰总挡烟灰缸的事，很可能只是一个意外。 他笑了笑，对站在对面的贾哥道：“小贾，你这徒弟还没学到位，还需要多学学啊。” 贾哥也笑了，但他笑得有些难看：“是是是，我一定会多加调教。” “有点扫兴了，算了，玩了这把就回去了。”梅先生斜眼看了一眼我。 他的确是失望了。 他原以为我可以掀起一点风浪，给这场面增添一些趣味的。 说着，他起了身，朝门的方向走去。 刚刚还挂着笑的我，在他消失在我的视线后，立马就跑到了洗手间，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后用力的搓了起来。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受过最大的屈辱。 但也同时让我知道了，屈也是一种大丈夫的表现。 倘若我今天硬着来，想做的事完不成不说，很可能就成了梅先生的眼中钉。 得不偿失。 我用洗手液洗了很久，贾哥进来了。 他似乎也看不过去，拍拍我背，叹气道：“梅先生的确喜欢玩儿这些新花样，别介意，很多新人都会有一次这种被羞辱的事，但今天这对你……的确是我们见过恶心的，可这还不算最残忍的。” 我顺着他的话问：“还有残忍的？” “有人掉了一只耳朵，算不算残忍？” 他的语气让我不寒而栗。 接着，我胃里又一阵阵作呕。 我问贾哥：“贾哥，这个梅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这样为所欲为，把人不当人？” “少问。”贾哥一脸正经，“你只要记住，他是兰总的贵客就行了。” “我也不想问，但他既然能对我做出这种事，我只想知道他的身份，这样我也口服心服。”虽然我只是为套信息找个借口，但好像也只有这个借口要充足一点。 贾哥却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梅先生是个神秘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谁也不知道？” 他强调，“不仅不知道，老板还特别跟我们说，我们谁也不能问，包括你。” “那兰总是什么人？” 贾哥警惕的看着我：“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嘿嘿一笑：“他是我老板，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物，感觉他的来头的确很大。” “今天我不和你计较，以后别再提了。” 他板着脸走了。 手洗了半个小时，我还觉得那手依然粘着那粘液，回去的路上，都一直把那手心朝上，不再想触摸到我身体的任何部位。 到家时，已经凌晨四点半。 冷西的房门紧闭，她还在睡觉。 我轻手轻脚的去洗了个澡，又轻手轻脚的要进门。 正当我要关上房间门的那一刻，门却被挡住。 黑暗里我一惊，“谁？” “我，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声音听起来床气很重，我可以想象她的样子。 半睡半醒的状态。 “今天那场子散得早，所以就回来得早。” 她却向我抱过来，靠在我胸膛上。 她穿的棉质睡衣，软软绵绵的，像一只羊似的温顺。 “我把你吵醒了？”我忙问。 我想反抱她，但却因为那双手被别人的东西污染过，也就没有再抱过去。 可她却不依了，直接拉着我的手，抱在她的腰间。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声的，没有力气的：“陪我睡到天亮吧。” “嗯。”我答应了她。 想把她拉进来，却被她牵着到了沙发边，然后牵着我顺势倒了下去。 沙发挺大。 当初我刚进这个房子时，就感叹着这沙发宽度够宽，我怀疑这沙发专门为情侣定制的。 “睡吧，马上天亮了。” 我们相拥着，听她迷糊向我道：“南天，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别生气。” 其实我本已经很累了，但听她说这个话后，我又立马振作起来，因为一般情况下，女人说这话，那很可能代表，她就是要说令男人难受的事。 我犹豫的道：“好。” “我明天……确切的说，是今天，要参加一个舞会，我找了个舞伴。” 我心莫名一紧，“你没找我，找的良杰？” “你现在不能抛头露面，良杰现在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我摇头，“不行。” 良杰和央央的事情并没有尘埃落定，即便他真的跟央央在一起了，那他对于我来说，也是极度威胁的一个人。 “为什么不行？今天的晚会很重要，而且，欧阳浩也会参加……” “他也在？” “今天去参加宴会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欧阳浩也小有名气，他不可能不参加，我想趁此机会，拉一些投资，而且之前有谈过几家，可能都会在那里遇到。” 第415章 计划以外 我很想陪她去。 但冷西又说得很对，现在的我，不适合抛头露面。 更不能和冷西一起抛头露面。 “那我请个假，去那边充当服务员。” “为什么这样？” “我怕欧阳浩对你不利。” 冷西一笑：“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当初我让他放我走的时候，他是很爽快的。” “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他也认识你……” “放心，我不会让他发现我的。” 冷西还有什么顾虑，我直接用嘴堵住她的嘴，让她说不出话来。 这天下午，我特意早早的去了那地下场子，亲自跟贾哥请了假。 你可能很难想象，这里上班如此人性化。 贾哥很豪爽的同意了。 我转身就来到了冷西说的那个地方。 我就穿了一件服务员的衣服，拿了几张大钞，便混了进去。 这里的安保确实不怎么样。 而且，这个社会，好像就没有钱办不了的事。 宴会很热闹，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个个都表现得温文尔雅。 这让我想到了梅先生。 他也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谁又能想到，他的内心藏着一个怎样龌龊的灵魂。 我就藏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冷西和良杰准时进了宴会厅。 他们真的很般配。 我在那角落看着他们谈笑风生，若我是个外人，根本就猜测不到，他们就是一对假的男女朋友。 冷西拿了酒杯，视线在整个宴会厅四处查找。 可能，她在找我的身影。 当我们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她露出了会心的笑。 随后，她又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被良杰牵在宴会厅里穿梭。 良杰这个狗r的，他牵冷西手的时候，还一副置身其中享受的样子，很是让我咬牙切齿。 当他们从宴会厅的一边，走到另一边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很熟悉。 是让我惊讶的身影。 她今天穿得很漂亮。 她站在那个已经脱了头发的男人身边，看到冷西时，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我也看到冷西惊讶的神情。 冷西甚至还朝我这边看了看，潜台词大概就是：“南天，你看看，我又遇到了你前女友啦，你就说，你尴尬不尴尬吧？” 我转身，干脆不看。 李芮身边的老黄，原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曾经什么都不在乎的李芮，不知是在王海的影响下，还是被现实打败，最终还是找了一个有钱的男人。 只是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李芮所心仪的。 我背对着她们，都能想象到她们各自的神态。 狭路相逢的感觉，就像我和唐小樱在这深城相遇一般。 等我再转身时，李芮的目光竟然也投向我了。 她发现了我。 可能当我背对着她时，也许她就已经认出了我。 所以我这一回头，只是让她确认，我就是南天。 我急忙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这是我计划以外的事。 我在洗手间里待了几分钟，以为安全时，便出去了。 可李芮就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她今天穿了长裙，像个公主。 这是我曾经给不了她的。 “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在这里？”李芮大大方方的问，“是来看冷西小姐的吗？” 我没回答，反而也问她：“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指了指那道安全门，“我能跟你说几句话么？” “嗯。” 我们无声的走到了安全通道门里。 那里面是宽阔的楼梯。 “他是……老黄吧？” “嗯，其实上次我都应该跟你说的，但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笑了笑，我不能形容那她的笑，因为那笑很机械，“他是我男朋友，离过婚，还有一个比我小五岁的儿子。”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些，但我还是感到难过。 不是因为她和我在一起过，而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她还是李芮，她不应该这样的。 这也不像她。 “你爱他吗？”我摸了一支烟，点着抽了一口，问了一个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问题。 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太幼稚了。 特别是在金钱面前。 李芮嗤笑反问我：“你不也爱冷西小姐么，怎么她还牵着别人的手？” 我没吭声，在她面前，我不可能说我现在正在经历的事。 “所以爱一个人不一定最后的结局就是在一起的，故事有悲有喜，而我，就是悲的那一个。” 李芮情绪有点低沉了。 我赶紧转移了话题：“老黄，应该也不错的。” “还行吧，有钱。”她好像在自嘲，“有钱不就够了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来就是想跟你说，刚刚和冷西小姐见了面，我大致了解到，她找老黄谈过，希望老黄能投资他们公司，但老黄迟迟没有答应，这件事件之前我不知道，今天既然遇到了，我觉得我应该能说服老黄投资冷西小姐的公司，但我知道冷西小姐是一个要强的女人，我怕她不能接受……” 我直接摆了摆手：“那既然你了解了，她当然是肯定不会接受的。” “所以我来征求你的意见来了，你比较了解她。”她叹了叹气，“不过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她，其实……挺好，还是好朋友。”我本想坦诚的跟李芮说，我和冷西已经成为了男女朋友，但又怕说得太多，反而让李芮更好奇。 所以我只能用好朋友这个词来搪塞。 “那我……” “不用帮她，我相信以她的能力，也能说服你们家老黄。” “好。”李芮说着，想转身离开，却仍旧犹豫着。 我的烟还没抽完，我对她道：“你先出去吧，我再抽一支再出去。” 李芮出去了。 我在那楼梯间又接边抽了两支才出去。 等我到大堂时，果然发现欧阳浩出现在大厅里。 他脖子挂了一个领结，露出绅士般的笑。 当他看到冷西时，便经直向冷西走了过去。 我远远的看着他，总有一种预感，此时的他，对冷西是不善的。 第416章 贵人忘事 我站在原地观察。 我有打算，若欧阳浩真的做了过分的行为，那我可能什么都会不管不顾了。 冷西偶尔向我这边瞟过来，那种情意绵绵的眼神看得我心的都化了。 我笑意盎然的看着她，总觉得她今天就是在场最漂亮的女人。 欧阳浩一手端着酒，看着冷西和良杰，果然是一副冷嘲热讽的神情。 良杰是个自控能力不错的人，但我就在这里远远的看，也能看到他的面部表情。 他对眼前的欧阳浩很是厌恶。 不知又说了什么，良杰似乎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揪住欧阳浩打着领结的衣领。 我一看，知道情况不妙，也准备迈步过去帮忙。 却见大门口突然出现几个男人。 几个男人的穿着很朴素，他们好像并不高调，也并没有引起在场人的注意。 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朝他们看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麻烦了。 那男人中有一个正是兰总。 那个我给他挡过笨重烟灰缸的男人。 此时那几个男人正朝我这个方向走来。 我赶紧往后退几步，退到了柱子后。 好在兰总正和那几个人一边走路一边谈话，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员叫了一声：“查先生，这是您需要的东西。” “不用给我看，直接帮我送上去。”兰总对服务员挥了挥手，很不耐烦的样子。 “是，查先生。” 我有点懵。 所以他到底是姓查，还是姓查。 或许，两种都不姓，还另有其他？ 这让我匪夷所思。 我知道这里待不下去了。 再次向冷西和良杰那边看了看，欧阳浩已经离开了他们，也往二楼的方向走。 冷西看了看我，我向她打了一个手势，便离开了会场。 如果说之前我一直认为兰总只是一个类似黑头子之类的人，那今天我所看到的，就完全颠覆了我的想法。 我匆匆离开，在回去的路上就开始查，但好像都没有任何关于姓查或者姓兰的信息。 我有些后悔没有拍他的照片。 于是我只能打给经常和上层社会打交道的孟乔打电话。 “查波，艾莎集团的老总，说他的地位吧，在深城也一般，但他的家产可不少，平时不太高调，怎么了？” 听她这语气，她可能还不知道那个地下城的存在。 她当然更不知道，这个查波，还跟那些高利贷的很有关联。 当然，这个事情我没必要跟孟乔说。 毕竟朱小珠的事情，和孟乔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只是笑了笑：“我刚好参加了一个会，遇到了这个人，好奇而已。” “你不可能无故对一个人好奇的。”这个女人很聪明，“不过你既然问了我，我也就跟你说吧，这个人为人低调，一心搞钱，所以他很少在社会上露面，基本都是他的经理人打理。” “你跟他接触过吗？” “没有，我说过，他很少露面，我老公倒是跟他接触过，但他这个人不好接近，就算有生意往来的，他不想见别人也见不了。” 我没再继续打听下去了。 孟乔她是不了解这个人的。 而网上关于这个人的资料也少得可怜。 但我这趟收获不少，至少我知道了兰总的真实姓名：查波。 孟乔趁着我这波电话，对我说：“任然可能最近会去趟京城，你可看好你的朋友啊，那女人从来都没主动去那么远的地方见一个男人，所以你得看紧你的朋友，我怕任然搞什么鬼，别看她面上看起来清素，其实心机最深的就是她。” “我知道了。” “还有，薛文那边始终对我不松口，你查到什么没有？” “她给我的东西还在想办法恢复，我会尽快。” “任然现在越来越嚣张了，听说她最近想自己干事业，想从这金丝笼飞出去，我就搞不明白了，这么爱玩儿的她，怎么就要去搞什么事业了？” 我笑道：“也许她想脱离她老公，和你一样也不一定。” “她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三瓜两枣的？她老公给她的，都够她吃几辈子的了。”孟乔冷哼一声，“所以我才提醒你，让你朋友小心为好，谁知道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乔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这个问题我从来没问过你。” “什么问题？” “你的老公和任然的老公，到底是什么人物？” 孟乔听完一笑，“李芮没告诉你么？我老公不是太大的人物，在金融界做投资这些年赚了些钱，叫方奇，也不是什么秘密人物，任然的老公嘛，来头就大了，这个我暂时不说，我怕你去找他送命去。” “什么意思？” “她老公是互联网行业起家，后来地产彻底让他富了起来，现在在搞新能源，各个行业都在找投资。”她停顿了两秒，话锋转道，“当然，这些产业都不足以说明他厉害，厉害的是，他在深城这么多年，根基已经深到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抽了支烟，认为她说得有些夸张了。 但她却继续又道：“你不相信是吧？所以我才不会告诉你他是谁，我怕你不自量力，鸡蛋碰石头。” “我跟他无怨无仇，我去找他做什么？” “我怕你找任然无门，去招惹任然的老公，那就没有意义了。” “难怪任然可以拿捏他老公，也许他老公真的做了太多的坏事，但为什么任然没被他老公反拿捏，这是个谜……” 孟乔咬牙道：“什么谜不谜的，调查清楚不就行了？” 说话间，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赶紧挂了孟乔的电话，再次看了看这个号码的归属地。 贵城。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我多次听到过，却从未去过的城市。 我愣了很久，响了二十来秒后，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我也听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 “南先生，过得好吗？” 想了很久，我还是没想起他的名字，我问道：“你是……” “冯译，贵人多忘事，南先生倒还真是有点健忘啊！” 第417章 怎么保证 关于沈清宁的事，我其实一点都没忘。 但因为有了冷西，我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去多想。 她已经有了她的生活，既然我们也断了，那就要断得果断一点，只能把那些过往当成了回忆，尘封或是珍藏。 我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本来才丢了烟的我，又摸了一支抽了起来。 “冯老师，你好，我记得你，但因为少见面，所以一时没想起。”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其实对于冯译这种人，我不应该这么客气的。 他笑了笑：“记得就好。” “冯老师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在清宁那里拿到的。”他笑了笑，“我和清宁要订婚了，想让你来参加。” 他这一通电话，我什么情况都想了。 我以为他是打电话来骂我，恶心我的。 我以为他是来了深城，想跟我切磋切磋武艺的。 但我没想到，他告诉我这个消息。 因为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沈清宁看冯译的眼神里，有着厌恶和不愿理会。 可现在，这个男人竟然告诉我，他们就要订婚了。 沈清宁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清楚，她要订婚我不意外。 但要和这个男人订婚，我很意外。 “清宁不愿通知你，那便我来通知，我希望你能见证我和她的订婚礼。” 此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闷着头抽了几口烟，便回答道：“好，我一定来。” 来什么来？ 我什么都没搞清楚，到底是他的臆想，还是这就是一个事实？ “那就先谢谢你的捧场了，订婚宴是在下周，麻烦南先生待会儿查收一下请帖。” 冯译很是得意。 我脑子有些乱，没理清头绪。 如果冯译跟我说的这个事是真的，那我就真的疑惑了。 看着沈清宁的电话好久，我终于还是拨了过去。 那么久没有拨的电话，现在却因为这个原因和她通话，有说不出的滋味。 沈清宁也在很久后，像我刚刚接冯译的电话那样，二十来秒后才接了起来。 “清宁。”我其实是有点情绪的。 哪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能够做到绝对的冷静？ 我自问做不到。 “南天，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比我平和。 我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那个……” “我要订婚了。” 我们几乎同时说了话。 她可能已经猜到了我这电话的目的。 “是冯译跟你说的吧？”她依然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今天看了我手机，可能查看了你的电话。” “看来是真的。” 我有一些失望，不是因为沈清宁要订婚，而是因为她要跟冯译订婚。 “冯老师这个人我不好说，但你能确定……” 她打断我的话，没有给我情面，“我能确定，他是个好人。” 我好像不能再说什么了。 再说下去，也只能这样。 “南天，你是不是觉得我才离开你这么久一点，就跟他订婚，特奇怪？” 我没说话，表示默认。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南天，我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不会糊涂到慌不择路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祝福我的选择。” 我走到阳台，心情复杂。 “冯老师要我参加你们的订婚宴。” 我是在询问她。 我怕我真的参加了，她会觉得难堪。 但她好似更加轻松了，“如果你愿意来，我不拦你，如果我拦了你，那就代表，我还没放下你，冯老师会不高兴的。” “我明白。” “所以……如果真的要来，带着冷西小姐一起来吧，我想看到你们一起，而不是只有你。” “我问问她。” “南天……”她突然又叫了我的名字。 但好久，都没有再出声。 “什么？” “没事啦，祝福你们，你也祝福我们吧。” 我鼻子竟然有些乏酸，就像一个好朋友要离开的伤感。 可她明明就不是朋友啊。 她是我的前女友，正儿八经的前女友。 我们确认过关系，心理和生理上都互相愉悦过，除了分手没有正儿八经，所有的都是情侣经历过的。 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那边便悄无声息的挂了。 我就那样杵在阳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香烟，一口口抽着。 冷西回来时，我面前的阳台栏杆上已经有好几根烟屁股。 她抢过我在嘴里的半根烟，生气道：“怎么电话一直占线？良杰本来说要出去喝两杯的。” 我看着她。 她和沈清宁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 现在看来，她们其实长得并不像。 “怎么了？抽这么多烟？” 我深呼了口气：“进去吧，这里蚊虫多。” 冷西摇头：“你不说清楚咱就不进去，我喜欢喂蚊子，顺便还能陪我的多肉呢。” 多肉长得很好，很肥。 “刚刚沈清宁打的电话。”我扬头，让她认为我并没有心虚，我怕她误会。 她愣了一秒，跑到多肉面前，小心的摸了摸她的多肉，不知是真轻松，还是故作轻松：“哦？你跟她说什么了？她来深城了？还是……她有点想你了？” “她订婚了。” 我知道，我再不回答她，她就要往更歪的思想去了。 她惊讶的抬头，“订婚？” “和一个老师，她之前的同事。” “这么突然？”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不理解。 我把她的手拉了过来，包进我的手心里，“是很突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冷西竟然怪腔怪调的接上我的话：“是不是以为，她还对你余情未了，还得再等上你半辈子，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订婚了吧？”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不过我喜欢你吃醋。” “我可不是吃醋，我是觉得你们男人总是自以为是，以为哪个女的都可以对你们长情，但你们也不想想你们自己，女朋友一个接一个，你们男人能做的，女人也可以做。” 她意味深长的盯着我，又道：“如果你哪一天和我分了手，我可能也不会再等你，我也会去找男人，我可不是痴情的女人。” 我笑问：“为什么我会和你分手？” 她退一步，笑得让我头皮发麻：“你能和别其他女人分手，又怎么能保证，不会和我分手？” 第418章 唯你不能 女人的思想很怪异，她们总会削尖了脑袋往坏的那方面想，而出现坏的概率，可能仅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甚至是零。 我搂住她，回她道：“谁我都可以分手，但唯独你不能。” 她带着怀疑的口气：“南天，就听你这口气，我就不相信你。” “为什么？” “你见谁发誓后，被雷劈过了？” 她越说越离题了，我赶紧拉了回来。 “好了，说正事，沈清宁邀请我们一起去参加她的订婚宴。” “你要去？” “既然都邀请了，不去的话更显得我不明朗了。”见冷西低头不语，我又道，“下周，跟我一起去吧，去贵城，也当散心。” “我不知道见了沈小姐，该说什么。”她脑袋里想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毕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让我下定决心答应你的。” “那就去说声谢谢。” “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是觉得沈小姐像我，还是觉得我像沈小姐？” 虽然很隐晦，但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确认，到底是我把沈清宁当成她的替代品，还是把她当成沈清宁的替代品。 我刚要张口，她又抬头：“我看时间上能不能安排吧，如果能，就一起去。” 毛思明最近一直在完善修复软件所出现的问题。 新开发的软件前期的问题多，这是不可避免的。 只能说，渐渐的，软件才会越来越成熟。 所以他根本没时间去开发辅助软件来修复薛文给我的盘。 但现在我们的营业额每天都在持续增长。 当我看到那数字的变化时，我和李威都惊讶了。 工作群里每天都热闹非凡。 仿佛威正天这个公司马上就要变成上市公司，就要成为深城十强了。 因为谁也想不到，就单单这个软件，竟然为我们带来如此巨大的利益。 李威打电话跟我商量，想要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这块业务上来。 “不行，我们要有长远的战略，软件那一块长远来看，是最有前景的，好不容易开了个头，我们不能在这个时间丢掉。” “但现在我和央央在数据恢复业务这块都忙不过来了，根本没有精力再接其他的单，而且软件那块的每个业务都是拉锯战，需要时间去跟进，这就很难了。” “那就招人！”我跟李威说，“等招到了业务员，你和央央就各自负责一个模块，这不就分明了？” 威正天只会越来越大。 我们不能停滞不前。 趁现在我在家的时间里，我空闲时就会拿出来研究，到底如何才能让这个盘里的东西恢复出来。 我在网上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甚至在国外的论坛上也看到了很多别人的经验，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这个u盘变得很沉重。 它的任务也很艰巨。 因为它很可能救了我的深城市场，也因为它让孟乔得到了她想要的，从而更加卖力的为我介绍资源。 可很遗憾的是，这可能还需要时间。 但因为查了大量的资料，让我的技术又进步了一些。 如果说之前对于写代码都是照葫芦画瓢的话，那现在的我已经从中悟出了许多的东西之前的关联。 可以这么多，我的技术已经上了一个新台阶。 虽然复杂一些的软件我不行，但开发一些简单的小软件，时间足够充足的话，我很有信心能够单独完成。 冷西这天回来得很早，但她情绪不太对。 她回来时，也没跟我打招呼，默不作声的做她自己的事。 我赶紧去锅里翻了煲着烫的锅，问她：“怎么了？” 她陷进沙发里，把电视开了最大声，似乎听不见我的话。 我从她手中拿了遥控，再一次问她：“工作上有不愉快的事么？” “那天你也看到李芮身边的男人了吧？”她这才看向我，“想必你早就知道，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我知道，她还单独跟我说了。” “那你们见面聊什么了？” 我不知道冷西生的什么气。 到底是因为我和李芮聊了天生气，还是因为其他我不得而知。 我老实巴交道：“她就跟我说了，她和老黄之间的关系。” “没了？” “还有什么？” 冷西冷笑道：“那得问你。” “什么意思？”我有点莫名的慌，我努力的想，我和李芮好像真的没有再谈什么越界的事。 她叹了口气：“老黄答应了投资我们公司，但在之前，他一直在犹豫，南天，我不希望你去求你的前女友来帮助我，这样我是不会感激的……” 我怔住，解释道：“那天李芮是问我要不要帮忙跟老黄说说投资的事，但我拒绝了，我可能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求过李芮，我一直说，我是相信你的能力，不需要她的帮忙，我也知道如果她帮了忙，你反而不高兴的……” 她打断我，清冷的笑道：“最近总是和你的前女友打交道，唐小樱，李芮，沈清宁，我承认我做不到圣人。” “那些都是以前，为什么总是要想着以前？” “我也不想去想，但她们都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我很难受，还要接受这些帮助，更让我难受，突然就让我感到，自己是最差的那个。” 冷西一直是个很大度的人。 但这件事上，她的确是想得太多了。 她可能不知道，在她们身上，我已经找不到男女之间的感情了。 而现在，我最在意的，只有她。 “我很理解你，那我们以后不见她们，就算碰到了，也绕道走，行不？” “我不想接受老黄的投资，虽然我很需要这笔投资，但我不想和你的前女友扯上任何利益关系。”她口气软下来，主动躺在我腿上，“南天，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离开深城吗？” “我的事业刚刚起步，等成熟了，哪个城市都可以，随你挑。” “什么叫成熟？”她的眼倒看我，“等成熟了，业务的根基在这里，就更离不开这个城市了。” 我不知怎么回答，她笑了笑，“好了，不为难你了，不过我决定等公司情况好了，我就挑一个安静的，人烟少的城市买个房，以后每年都去住住。” “那我陪你。” 我俯身，倒亲着她的唇，贪婪的吸着她嘴里的芬芳。 我越来越后悔了。 妈的，什么时候，才能要了她？ 第419章 被人唾弃 夜晚的地下城又开始热闹起来。 自从上次我被梅先生吐了痰后，整个地下城的服务员看我的眼光开始都有些同情。 他们没有看不起的意思。 可能他们同样经历过，只是细节上有所不同。 贾哥最近给我分配的活都避开了梅先生，他告诉我，兰总知道后，对于我这个救命恩人其实还不算冷漠，让贾哥看情况关照我。 我额头受的伤也划算，至少在这个地方，就相当于争取到了一个护身符。 梅先生已经好几天都没来过了，但今天，他又来了。 兰总也全程陪着他。 我猜测，这个人一定也是兰总利益的护身符。 今天我的任务就只是在一楼的客房打打杂，客房里住的也是一些人物，但这些人物和梅先生没有可比性。 他们在面对梅先生的时候，和我们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但他们在我们面前很嚣张。 他们打心里也认为，我们这些服务于他们的，都是人下人。 我敲开了一个房门，给一个男人送餐。 我对这个男人印象很深刻。 他每次过来的时候，都是先在客房里睡上一觉，然后再饱餐一顿，最后才会到牌桌上玩几把。 但他很菜，基本都是输。 可他乐此不疲。 男人开了门，睡眼惺忪的问：“什么事？” “先生，送餐。” “为什么是你？”他吸了吸鼻子，带着不屑，连发根都是，“我不是说了，叫一个女人送来么？”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没收到这个信息，既然送来了……” 他很不耐烦：“既然送来了，那也得叫个女人，否则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那先生，你有指定的服务员吗？” 他看了看我身后端着水果的妃妃，嘴角上扬：“就她吧，让她给我送进来。” 说着男人就走了进去。 我看他径直爬上了床，毫无顾忌的脱了上衣，像一条没毛的虫子。 是个人都知道，他叫一个女人送餐，这意味着什么。 王妃停了脚步，但没动。 她也知道，被这个男人点名是几个意思。 虽然她见惯了这种场景，但她还是犹豫了。 “就你啊，还不进来？”男人的胡子很长，长到他摸着胡子，像一个老者，他指着王妃，“给你半分钟的时间，过时你知道后果的。” 他的头发也非常浓密。 是个精力旺盛的人。 我大致知道了，他为什么要先在这里睡上一觉了。 他在养精蓄锐。 王妃陪着笑脸道：“先生，我还得给109号房送水果，要不，等我送了过来再来找你？” 我想到王妃上次被别人打过的样子，怜悯之心就上来了，但我不能硬来，在这里，得罪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好下场。 最后，只能不动声色对王妃道：“刚刚梅先生叫你拿烟给他，你去了么？” 妃妃反应很快，她很冷静回答我，“我这不是要送水果，而且这位先生不也需要我送餐嘛，哪里还有时间给梅先生送烟过去？” “行，那你忙这里，我去跟梅先生说一声。” 那男人果然放弃了王妃，问我：“算了，我今天将就将就，今天有些什么菜？” “主食米饭，主菜鱼生，海鲜乳鸽煲以及蔬菜沙拉。” “送进来吧。”他闭了眼，有明显的厌恶之色，“小子，记住，下次只能让女人给我送来。” 我没回应。 这种人回应了他，他就更加往你头上骑。 放下餐盘，带上门，从他房间一出来，就见王妃在转角，远远的看着我。 很明显，她在等我，于是我走了过去。 她嘴里含着一支刚点燃的烟，把整盒烟伸给我：“来一支？” 王妃就凭她前凸后翘的身材，每天穿的衣服都有不同的风情。 那天的她是只可爱的小白兔，今天的她，又好似一只性感的猫。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又打了火，笑道：“不用感谢我。” “不，得感谢你，虽然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这是小事，但对于我来说，是大事。”她笑得可怜，“我们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只能自己怜悯自己，他们的眼里，可不把我们当人。” 她吸得很轻，但从她嘴里以及鼻孔里出来的烟却一点儿也不少。 王妃其实挺年轻，就算妆化得如此浓烈，也并不能掩饰她脸上的婴儿肥以及紧致的皮肤。 但她好像又很沧桑，像经历了很长一段的苦难，被磨得没有了年轻人该有的棱角。 “那你怎么不离开这个地方？”隔着烟，我眯着眼打量她，也是在试探她，“你来这里，也是跟我一样，欠了债？” “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欠了债？你以为谁不想从这里出去？”她处处透着厌世感，“不过出去了也没什么意义，找不了正儿八经的工作了，你们男人还好，我们女人可不一样，出去了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了，是要被人唾弃的。” “那你可错了，出去找工作，谁还会在意你们的过去？” “是啊，谁会在意呢，可是我们不用结婚生子么？我们怎么隐瞒我们的过去？”她叹了口气，“不过，我也没什么机会出去了，大概率，要在这里工作到这里倒闭为止。” “你欠了多少？” “当初借了二十万，现在每个月都在还，拼了命的还，但那利息依然越滚越大，呵呵，我是在自掘坟墓。” 我没吭声了，把烟吸了半支，才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离开，去另一个城市生活。” 她摇头，苦笑：“什么？去另一个城市？你想太多了。” 我看了看头上，又紧了紧嗓子：“要么，就报警……” 话还未说完，她就赶紧伸手，把我嘴捂住，小声道：“你不想活啦？可别乱说！” 我知道到处都监控，但我也有私心。 我想套她的话。 她松开我的嘴，故意提高了音量：“天儿啊，下了班我得搭个你的车，今天老娘没带钱。” 第420章 她的消失 下班的时候，王妃果然要跟我一起走。 “你住哪里？”王妃笑了笑问我。 “一个工业区边，离这边有些远。” “听说兰总给了一辆车给你开，怎么不开？”我们并排往外面有打车的地方走，“兰总送的上一件礼物，还是在半年前，好多人连他随手扔的打火机都抢着要，你才来多久，就给你一辆车，运气够好的。” 王妃在这里久了，脑袋大概已经不清醒了。 她们以为那兰总给她们的东西就是赏赐，就是好运，但殊不知，她们在这里付出了多少，却什么没得到。 依然两手空空，依然背着债务。 而我，也是差一点就用命换来的东西，也只不过是得到了一辆不属于我自己的车。 我不稀罕。 我也很清楚，兰总这种人，并不是那么轻易相信一个人的。 他送一辆车给我，在众人面前表现了感恩之心，但他实际的目的，谁也不知道。 “我读书的时候，是学过车的，但因为没怎么开过，所以不敢开，怕出事。”我点了烟，她也向我要了一根。 她抽烟的姿势很老练，我这才对她说：“妃妃，刚刚在里面我不好说，我总觉得好像在里面工作的人其实都挺危险的，你真的有没有想过逃出来？” “逃不了，欠他们的钱，怎么还？” “有没有可能，在里面找个有钱的男人，让他为你赎身？”我半开玩笑道，“你们不像我们男人，我们男人在里面只能混下去，想找个富婆都没地儿找，因为去那里玩的，都是男人。” 王妃看着前面空荡荡的街，笑了笑：“你以为我没想过么？但这里的哪个男人又能这样认真？” 她冷哼着，听得出一丝哀怨：“我也以为曾经有个男人会带我出去，所以我把自己交给了他，但他那种人物，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我这样的女人动真情？后来他干脆不再来了，他妈的，便宜了这狗娘养的！” 她抽了烟后，又朝地上吐了吐口水，就像唾弃那男人一样。 我安慰道：“这种男人不要也罢，说不定把你从这个坑带出去，又让你进入另一个坑。” “我又不奢望他能娶我，能把我带出去，我自生自灭我他妈的也愿意了。” 王妃一字一句都带着不满。 对男人的，对那地下城的，对这世界所有的不满。 我又接着往下探：“我还是相信有人出去了。” “当然有，那人胆子很大，对兰总出言不逊，吸引了兰总的注意，我记得有一次就被兰总点了，不过那次兰总发了脾气，把整个地下城的人都吓到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没有人知道，只是看到她出来时，笑得非常可怕，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 王妃在努力回忆，因为她的语言已经没有那么顺畅了。 “后来呢？” “后来这女人就一直不来肯来上班，但很快，又被拉回了这里。” “那她往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吧。” 王妃的眼神黯淡下来，把烟丢了后，吸了吸鼻子。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轻得我几乎听不见，她说：“当然不好过了，因为后来的她，莫名的消失了。” 我心突的一下跳起来，忙问：“莫名的消失，是什么意思？” 她好像不愿提及，但又憋得难受，好久才说道：“就是再也没见过她了呗，听说是死了。” 死了。 虽然她努力说得轻飘飘的，但我能感受她心情的沉重。 “她和你关系，是不是挺好的？”我本想直接问王妃的名字，但还是忍住了。 这很突兀。 她点头：“我把她当好姐们儿，她刚来的时候还是我带她的呢，我很欣赏她，她身上有我们大部分人都没有的勇气，可就是这份勇气，让她丢了性命，这个事对我触动很大，我几次都想找兰总问个清楚，但都没机会。”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丢性命，就只是消失了，说不定在别的地方生活……” “不可能的，有人看到她被打死了。” 我们两个都没打车，走了很远的路，一直聊着。 按理说，我们是不能聊这些的，但她胆子好像也挺大。 “妃妃，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我回头问问兰总，说不定有我机会接触到兰总，就顺口问了。” 我终于顺着她的话，找到了问这个人名字的机会。 我现在很紧张。 怕是朱小珠，又怕不是朱小珠。 若真的是朱小珠，那很有可能，她真的已经不在世上了。 若不是朱小珠，那这条线索又断了。 她看了一眼，思量着。 “放心，我知道规矩，在兰总面前，我也知道分寸。” 她终于开口道：“珠珠，大家都喜欢这样叫她。” 我心一下子就被打入冷宫。 “珠珠，这个名字不错。”我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我仿佛看到了莫东那张失望又痛苦的脸庞。 虽然还没确定朱小珠已经死了，但听王妃的意思和之前央央得来的消息一结合，就八九不离十了。 我抽着烟，听到王妃又道：“她的姓也是朱，朱小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可惜……” “妃妃，你真的想知道她的下落吗？” “想。” “我可以帮你查，但你要让我知道朱小珠的全部。” 王妃答应了。 在这里工作的人，看不到希望。 虽然她对我寄予希望也十分渺茫，但总比没有希望好。 朱小珠是在年后到这地下城上班的，在我的印象里，她让莫东都失去了手，那就表明，她并不是一个多好的女子。 但王妃的口中，她又是个懂事又沉稳的女孩子。 她有勇有谋，故意吸引了兰总的注意，借机会掌握了兰总的所谓秘密，而后便和兰总提条件。 “她掌握了兰总的什么秘密？” “具体是什么她并没有讲，她只跟我说，如果她能走出去，就把我带走，她说，她有兰总的把柄，很快就能走了。”王妃笑了笑，“我当时还天真的以为，我们真的可以马上就能离开了，没想到她却是这个下场。” 她又点了烟，接着道：“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地下城被兰总带走，她当时还冲我笑，像跟我说，等着她的胜利，可谁也想不到，那次便消失了。” 第421章 失去兴致 我倒抽了口气：“我明白了，等我的消息吧。” 既然已经知道朱小珠跟这里有关，就已经缩小了范围。 我不相信我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而她还是我朋友所挂念的女人，哪怕天涯海角，我相信我也一定会找到她。 但我也知道，我不能太急。 我只能忍受住这份人下人的工作，一点一点的深入。 一周后，我和冷西各自把手头的事都处理好后，就准备出发去贵城。 我向贾哥请几天假，谎称自己要回老家一趟处理家事。 这种假是完全可以请的。 他们不会怕你不再返回这里。 因为他们有的是办法找到我，一旦惹怒了他们，他们更有办法让我像朱小珠那样，彻底消失。 我们没有开车，也没有订机票，而是选择的铁路。 从上午到下午，好几个小时的路程，我一直在照顾冷西的情绪。 她没表现出来，但我知道她并不开心。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的话，那我们就回去，找个理由跟他们解释就行了。” 她头靠在我肩上，没抬头：“我为什么不去？倒是你，去参加你前女友的婚礼，你不觉得别扭么？” “对于我来说，沈清宁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了，我有什么别扭的？” “你还真放得下，前女朋友才分手多久，你就把人家当朋友了？” “小西，你要听说我实话吗？” 冷西皱眉，“怎么今天突然换了个称呼？很多人都叫我小西，但唯独你这样叫，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摸着她的耳朵，笑问：“那我到底是叫还是不叫？” “当然得叫。”今天的她特别幼稚，为了一个称呼，她竟然已经得意起来，“别人都这样叫了，你为什么还要叫我全名？” 她又问：“你要说什么实话？不会是要对我说，你不够爱沈小姐，所以才这么快就可以放下她，可以这快就把她当作普通朋友了吧？” 她把我心里所想的都已经表述出来了。 我望着窗外，无话可说。 她从我肩上抬起了头，没有追问我，只是喝了一口水，问：“南天，你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太好吗？” “为什么？” “我觉得你对不起沈小姐，我可能也太急了，不应该那么快答应你的，沈小姐那段时间，该多伤心啊。” 能看得出来，这才是她真实的想法。 所以她一直不开心，是因为她觉得我们对不起沈清宁。 “傻子，清宁既然离开，肯定有她的想法，感情这个东西，强求不来的。”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其实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感情，所以她才毅然决然的离开，才会对你说，我晚上叫的是你的名字，她是个大度的人，也许我们现在在一起，是她愿意看到的，而且现在她也订婚了，我们也应该祝福她，而不是大家一直揪着过去不放，让所有的人都不开心。” 冷西静静的听着。 随后又悄无声息的看着那一排排离我们越来越远的山脉。 我知道，她根本没有因我这个话而释怀。 到贵城后，我和冷西出站后就看到了沈清宁清瘦的身影。 她的旁边，站着的是冯译。 见到我们时，沈清宁刚刚还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一下子就挽上了冯译的胳膊上。 她在向我们展示，她和冯译之间的感情。 可她不知道，这只能适得其反，让我们都觉得别扭。 冯译的脸抽动了一下，笑脸看着我和冷西。 他的目光在冷西的身上。 他像别人一样惊奇，冷西和沈清宁竟然长得如此之像。 而沈清宁穿着宽松的t恤，没有作什么打扮。 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失去了打扮的兴致，那就代表，她不在意男人的看法，也就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了 我突然就放轻松下来了。 大家都寒暄一番，沈清宁拉着冷西的手不放。 外人看来，以为她们是两姐妹。 冯译倒是比上次对我热情了许多，但我还是没有改变对他的印象。 他开了一个凯迪拉克，价格不算低。 可对于教师的收入来说，应该也算很不错的了。 所以我只能推断，冯译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差。 沈清宁能和他在一起，至少物质上不会匮乏。 把我们的行李搬了上去后，我们进了车。 这次，冯译收敛了许多，在车上时，他还是忍不住道：“怎么世上还有两个长得这么像的人？你们确定你们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沈清宁好像温柔了不少，她接过冯译的话：“那倒有可能，要不我和冷西小姐去做个亲子鉴定？” 我在旁边吓得瑟瑟发抖，若她们真有血缘关系，那我就是那伦理剧里的人渣。 和两姐妹谈恋爱，这故事足够狗血了。 放在剧里，会拍二十多集。 “今天就住我那边吧，我家房间多，我爸妈喜欢热闹，知道你们要来，就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都整理好了。” 冯译也道：“是，你们要是不去，那就是不给叔叔阿姨面子了。” “那倒没有，就是怕你们嫌弃。”沈清宁比冯译会说话得多。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和冷西也不可能再推辞。 我只知道沈清宁的母亲也是教师，但我不知道，她们家的条件能有这么好。 当我和冷西下车时，才发现她们家是在半山腰的。 而这个别墅的院子，可能都有好几百平了。 古色古香的设计，一看就是找高级设计师精心设计出来的。 冷西大方的赞叹道：“沈小姐，没想到你们家这么大，你家这条件，应该是贵城数一数二的富裕家庭了吧？” 沈清宁摇头：“我爸是做生意的，他讲究的就是个面子，我家真没你们想象的那样富有。” 进入庭院，走了几个拐弯的小路，才进到了她们的大门。 一进门，就见大厅中央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女人见着我们，便站了起来。 我在视频里见过，是沈清宁的妈妈。 另一个却一直背对着我们，看那后脑勺，都能感受到他的冰冷。 第422章 眼光不差 沈清宁走在最前面，冯译走在最后。 在这里，她没有再和冯译上演亲密的把戏。 冯译和沈清宁在一起后，他老实了许多。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跟沈清宁的家庭条件有关。 当然，我也不了解冯译的家庭条件，也有可能，他的家庭也不错。 我们一行人走到进去后，沈清宁的妈妈便走向我们表示迎接。 她妈妈比上次的视频里看起来更年轻。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也回了头，朝我们看过来。 那是沈清宁的父亲。 我从沈清宁的父母眼神里也看到了惊讶。 他们的目光久久的在冷西身上挪不开。 “爸，妈，南天和冷小姐来了。”沈清宁又转头对我们说，“你们随便坐，不要客气。” 她又对她父母简单的介绍了我和冷西。 “叔叔阿姨好。”冷西没有拘谨，但还是说了客套话，“来之前也没想到会来家里住，所以没准备东西，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沈妈道：“没关系，你们和清宁是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来家里作客还要带礼物，就很见外了。” 一直没有吭声的沈爸开口了，“冷小姐，冒昧的问一下，有没有人说过冷小姐和我们家宁宁长得很像？” “当然有，见到过我和沈小姐的人，没有一个不说我们长得像的。” 沈清宁笑道：“这是缘分。” “是啊，我们还没见过有和宁宁长得这么像的人呢。”沈妈谈吐举止都透着书香气，连发型都梳得温柔又端庄。 沈爸没再说话了，他指了指桌上的茶道：“大家都累了，坐下喝点茶吧。” 他始终没有再看我，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抬下看我。 我怀疑他对我有意见。 因为上次在视频里的他，态度可不像这样的。 当然，他对冯译也好像是同样的态度，不冷不淡的，仿佛我和冯译并不存在。 倒是沈清宁的妈妈，要热情得多。 虽然他们住在这大房子里，但我没有看到一个保姆。 好似什么都是沈妈自己亲力亲为。 我和冷西挨着坐在一张沙发上，冯译则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冯译从进来后叫了一声“叔叔”“阿姨”后也没再说过话。 但他很配合的帮着沈父泡茶，倒水，倒茶。 冷西接过茶杯，淡淡的笑着：“香郁，味甘，西湖龙井真的很好喝。” “冷小姐也会品茶，我听宁宁说，冷小姐是出身大户人家，今天见到本人果然气质不凡。”沈爸这才看了看我，“南先生，之前宁宁多亏了你照顾，本来应该亲自去深城谢你的，但宁宁一向喜欢把任何事都化繁为简，所以也就没再去了。” 虽然沈爸说得客客气气，但我怎么听都好像有另一层深意。 他恐怕想要去深城不是去感谢我的，是想去登门问罪的。 但最后沈清宁阻止了他，所以他才没去深城。 正如冷西所说，我和沉清宁之前，其实受伤的是沈清宁。 这让我感到愧疚。 再次看沈清宁时，她面无表情的举着茶杯，一点一点的往嘴里送。 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觉得，她比在深城时的她，更加成熟了。 冷西也面不改色。 她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叔叔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和清宁是朋友，怎么帮都是应该的。”我其实心里虚得很，“以后要是叔叔阿姨起去深城了，我就给打个招呼，我提前招待你们。” “好了，爸，他们坐了一天的车，也累了，早点吃饭让他们早点休息吧。” 沈妈笑着答道：“我锅里炖了汤，还蒸了一些特色菜，再炒几个菜就可以吃了，宁宁，你去厨房帮帮我。” 冷西也放下茶杯：“阿姨，我也可以帮忙，我做的菜可能没你的好吃，但我可以打个杂。” “你是客人……” “可千万别把我当客人，你要把我当客人，那我可就要跟你们客气啦。” 冷西起身，不顾我的尴尬，真的跟到厨房去帮她们的忙了。 冯译这时终于开口了，问我：“南先生，你和冷小姐在一起多久了？看你们感情挺好的，她也一定很爱你吧？” 他是故意在沈清宁父亲说这样的话。 这让我感到难堪。 不仅于我，我看到沈清宁的父亲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应该早就知道我和沈清宁之前的关系，否则就不会从我一进来时，就摆着张臭脸给我看。 “不太久，只是我和她很早就认识了。” “南先生能追到冷小姐，也是南先生的福气。”冯译又开始阴阳怪调。 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沈清宁的父亲好像也不喜欢，他虽然没有发怒，但句句都显示着对冯译的不满。 “人家南先生的感情你不知道就别乱评论，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对别人品头论足的人。”沈父抬了眉，眼里全是冷漠，“特别是男人。” 冯译对沈清宁的父亲好像很顾忌，连连答道：“叔叔说的是，以后我会改正。” 我现在很是怀疑冯译的动机，他和沈清宁在一起，到底是真感情，还是另有所图？ 但正如沈父所说，别人的感情我也不好评论，只要沈清宁觉得合适，其他的都跟别人无关了。 好不容易捱到吃饭，沈父又拿出一瓶酒出来算是为我们接风洗尘。 喝了几杯后，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南先生，听宁宁说，你是做it方面的业务？” “也算是吧，公司的业务比较繁杂，但都是和电脑相关的。” “冷小姐的产业也听说挺大的，你们俩其实也还算般配了，男人与女人之间，并不是财产平衡才是般配，还可以是思想的高度或者双方的认知度，我不知道是不是宁宁说得太夸张，但她一直都很赞赏你，说你从一个小网管做起，能做到这种地步，离不开你的努力和认知。” 沈父可能也未在意我现在的女朋友是冷西，也未在意，沈清宁即将要订婚的人是冯译，叹了口气道，“宁宁的眼光不差的，可惜了。” 冯译脸色有些难看。 第423章 忘不了你 冷西倒是开起了玩笑：“叔叔，您这么优秀，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沈小姐和冯老师在一起会幸福的，所以就别惦记我的男朋友啦。” 沈父第一次露出了笑，他拿起杯子要和冷西碰杯：“冷小姐，你是个不一般的女人，要是别的女人，早就因为我的话而生气了。” “叔叔，我可不是个不一般的人，要是有人惹怒我了，我也会蜇人的呢。”冷西双手举杯，向沈父敬酒，“所以叔叔也千万不要太过分，太过分了，我也会生气的。” 冷西已经表明了立场。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沈父笑而不语，但接受了冷西的敬酒。 我们所有的人其实都知道沈父指的是什么，沈清宁在一旁道：“爸，您喝多了，和冷小姐喝了这一杯可别再喝了啊，尽说胡话，妈，你也不管管。” “南先生，你别在意，宁宁爸爸一向是这样，不是生意场合他就太放松自己。” 我摇头，握了冷西的手。 既然她表明了立场，那我也应该表明我的立场。 特别还是在沈清宁的地盘，就更应该让冷西有归属感。 “阿姨，我和冷西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不会因为别人说什么而影响我们的感情。” 虽然这个话在沈清宁的立场下看来，实在很难听，但在这个地方，她有父母，还有她的未婚夫，她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 可冷西，只有我一个人。 酒喝了很多。 可是酒桌上的人都各怀心思。 饭后，沈父直接让冯译离开了。 他讲得很直接：“冯译，这么晚了，你也该走了，虽然前期什么事情都交给了别人操办，但明天你和宁宁是主角，早点回去休息吧。” 冯译很有深意的看了看我和沈清宁。 他多少有些不悦，但在沈清宁父母面前又不敢发作，便只能不情愿的离开。 冯译走后，沈妈就直接问我和冷西：“你们住一间房吧？我给你们准备好了，在三楼。” 我和冷西面面相觑，同时答道：“我们没住在一起。” 沈清宁竟然愣了一愣，但没说话。 沈妈也有一丝惊讶，随后笑道：“我以为你们住一起，所以只准备了一间房，那我现在上去再收拾一间出来。” “不用了，阿姨，我随意打个地铺就好了，冷西住房间。” 我一个男人无所谓。 以地为席，以天为被，这是很多男人的标配。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房间。” 沈妈不再让我们有说话的机会，兀自上了楼。 我和冷西住三楼客房，沈清宁和她父母就住在二楼。 因为太累，又因为是别人家，到三楼时，我亲了冷西额头，说了晚安后，便各自回了房间。 可能是因为一个陌生的环境，我躺在这个大床房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盖着的那些被子，都还散发着洗衣液和阳光的芳香。 翻来覆去一个小时，我终于还是提起了手机，向冷西发了一个信息：“睡了吗？” 冷西没回，手机一片寂静。 我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正准备去敲冷西的房门，却看到刚上楼来的沈清宁。 楼道有灯光，也很亮。 她就在那光线里，静静的看着我开门。 “清宁，怎么还不睡？”我有些惊讶。 她也笑着问道：“你不是也没睡么？怎么，睡不着？” “我择床。”她这一上来，让我要去冷西房间的计划找乱，只能假装问她，“卫生间是在那边吧？” “拐个弯就到了。”兴许是怕打扰到冷西睡觉， 沈清宁的声音很小，“我也睡不着，一起喝一杯可以吗？” 我想拒绝，却又听她道：“求求你了。” “好，那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不，我在楼顶等你。” 沈清宁上去了。 我其实并不想上厕所，走到冷西房门前，抬手想敲，却又止住了。 已经很累了，就别再打扰她了。 我在三楼来等了几分钟，还是去了楼顶。 楼顶有水泥栏杆，沈清宁就坐在那栏杆边缘，背对着我。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回头看我，笑了笑：“来，坐。” 楼顶的灯很暗，暗到我看不太清她的笑，暗到我能看到蚊虫在那光线下飞，却不能辨别那些蚊子的种类。 我只看到那些蚊子的腿很长。 我走了过去，看她身边放了几瓶啤酒和两罐果汁。 在她的前方，有一片可以种植花草的空地。 我松了口气，至少坐这里，还不算危险。 她递给我一瓶啤酒，自己却开了果汁，对我一笑：“我爸妈不让我喝酒，我喝个果汁，你不介意吧？不过我了解你，不可能因为我喝果汁而生气的。” 她好像又有回到了之前的灵气。 可是还不够。 我坐在她身边，很自然的打开了罐，打开喝了一大口，笑道：“怎么会？这可是你们沈家，我要是生气，你爸还不剥了我的皮？” “为什么你们都怕我爸？你之前不是也见过他，挺随和的不是么？” “那得看情况，这次过来，他好像要生吞了我。”我手里捏着那啤酒，很冰，“我们之前的事，你都跟你父母说了？” 她点头，很爽快的应我：“说了，不用理会他们，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我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 只能一个劲儿的喝着酒。 “你不应该祝福我么？我明天就订婚了。”她看着天空。 黑漆漆的一片。 没有一颗星星，也不见月亮，仿佛天的那边，就是一望无际的，令人恐惧的黑暗。 我向她干杯：“祝你幸福。” 她呵呵笑起来：“我也希望我能幸福。” “冯老师他……”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我知道我不该说了，只能找了一句话来代替，“也希望他能对你好。” “也祝你和冷西小姐幸福。”沈清宁也向我碰杯，她换了一件裙子，小腿裸露在外面，可能有蚊子叮她，她开始用手去挠，突然又道，“南天，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我为什么会和冯译订婚？” 我停顿片刻问她：“为什么？” 她大笑起来，用开玩笑的口气：“因为我怕我忘不了你，我怕我会这样一直下去……” 第424章 没有答案 我了解沈清宁，她总是喜欢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她的心思。 可能是见我神色凝重起来，她打住，又道：“好啦，我们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明天我就要订婚，今晚只是想和你聊聊，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和你这样单独坐在一起聊了。” “没关系，以后如果你想来深城，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特别强调了一句，“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 她仰着头，一口一口的喝着手中的果汁，又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好似鼓足了勇气提了一个已经老掉牙的问题。 可就是这个问题，让多少人都不知如何回答。 我也一样。 我们的脚下有两棵树，那树把院子的灯光罩住。 她的眼里有星星点点，背着光，那星星点点却依然能看得清清楚楚。 “南天，你有把我当成沈清宁吗？”如果说这句话只是一句引子，那下一句，才是重点，“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短暂，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爱过我没有？” 这个问题一直是世界性难题。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我不想逃避，但又不得不逃避，只能回答她那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清宁，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独立的沈清宁，和别人无关。” 她不依不饶，依然问：“哪怕脑子里仅仅一秒的时间里，你是爱我的，也能回答上这个问题啊。” 她紧紧的看向我。 我低头喝还剩一口的啤酒。 倒到了嘴巴后，却怎么也倒不出来了。 我悻悻的摇了摇洒罐，却见沈清宁很麻利的拉开了一罐，递到我的面前。 “不用紧张，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 沈清宁从不逼人，但现在，她却出乎意料的对我步步紧逼，这让我很不适应。 我从她手里接过啤酒罐，刚想开口，她却又伸出手指头，按住我的嘴。 “好了，我明白了，我没有勇气听下去，你也别说出来，就让我们之间留下一点美好的记忆吧。”她苦笑着收回手，“我之前一直以为我能代替冷西小姐，后来发现不能，今天我又发现，不仅是我不能，所有的人都不能代替冷西小姐在你心中的地位。” 我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因为之前我在夜晚叫她的名字么？” “不……不仅如此。”她的眼睛微红，嘴唇微微抖动，“你尊重她。” 我心里一震，手里的啤酒罐都差点掉落。 又听她接着笑道：“当一个男人能忍住不碰一个女人，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这个男人有心理或者心理上的问题，另一种就是，他爱她，他尊重她，他爱惜她。” 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从来没有深层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我总觉得，每次面对冷西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我可以等。 不管要等多久，我都有耐心。 哪怕每次情到深处，我差点就破防了，可我还是忍住了。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但今天沈清宁给了我答案。 原来，正是因为我真正的爱冷西，才会尊重她的一切，才会对她有足够的耐心。 而不管对唐小樱，还是李芮，或是沈清宁，我都没有这种耐心。 男人身体的本能，让我的大脑不受控制。 在她们面前，我的冲动占了脑神经的大部分，只想在那一刻，满足自己的身体需求。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 这个话题，只会让沈清宁越来越难受，我笑了笑，问她：“明天，你和冯译的订婚宴，一定请了很多人吧？” “并没有，我们只叫了双方的亲戚，除了你和冷西小姐以外，没有一个亲戚之外的朋友。”她垂下眼，“你可能也能看得到，我爸对冯译不是特别喜欢，他说，所谓的订婚宴也只不过走个过场，等真正的婚礼，再大办也不迟。” “既然叔叔觉得只是走个过场，为什么不直接举行婚礼呢？”我很不理解，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我们村里的人，是不兴订婚的，直接办结婚宴，不是更直接么？ 但城里的思想不一样。 他们所追求的是一种层次感。 一步一步向前递进的。 可我错了，沈清宁犹豫片刻，回答我：“我爸说，订婚可以随时取消，可结了婚，再分开就是离婚了。” 沈父到底是有多不喜欢冯译？ “你可别觉得是因为我爸不喜欢冯老师，他是为我着想，他觉得我和冯译不合适，所以订个婚只是让我适应冯译……” 我更不明白了：“做情侣不是一样？” 沈清宁无奈的看向我：“南天，有一些事你不理解……” “对不起，我多言了，我只是有一些疑惑而已。”我举起酒罐，再一次祝福她，“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你和冯老师能幸福。” 她没给我面子，没有举起酒罐，而是罐子放下，楚楚可怜的看着我：“南天，能最后一次抱抱我吗？” 我愣了愣，脑子迟疑了两秒，又听她央求的口气：“就一次，以后再也没有了。” 我伸出手，很笨拙的张开双手，抱着她的肩。 我动作很轻，也很小心，我很清楚，我和她得保持着生分的关系。 以后，我们都各自安好了。 她也没有用力抱我，只是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脖子上，我只感受到我的肩膀渐渐湿润。 沈清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就靠在我肩头，无声的流着泪。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什么都不想说。 天空依然很黑，望不到边际的黑。 明明我是来参加她的订婚宴，明明明天是个好日子，但不知怎么的，却感到无限的悲伤。 我因为沈清宁的悲伤而悲伤，但我也知道，沈清宁和我，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就算冯译和冷西都离开，我们的关系，都再也回不去了。 刚刚我没回答她的话，其实一直在口里没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到底爱过她没有，但我很清楚，她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将会是永远都抹不去的记忆。 她就是她，我后来从来没把她和冷西联系在一起。 至于爱过她没有，我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第425章 足够致命 很久很久，沈清宁才抬起了头。 她的眼睛果然是哭过，甚至已经微微发肿。 但她还是尽量的挤了笑出来：“谢谢你还能上楼来陪我聊天，如果你不来贵城，我可能以后一直都会有一个心结，但今天过后，我相信我会让你离开我的精神世界，让自己活得更好。” 她起了身，最后对我说：“已经很晚了，下去睡吧。” 我的肩上被她的泪水打湿了一大片，我也笑了：“好，一起下去吧？” 她回了二楼，我照样回三楼。 关门时，我特意朝冷西的房间看去，却看到她的门虚掩着。 我心里一紧，赶紧走过去，却发现她房间的灯没开，但她却坐在靠墙的沙发上。 虽然很暗，但我很肯定那就是她。 “小西。”我轻声叫她，我怕她是梦游。 但显然不是，她回头，大概是在看我，然后开口说话：“下来了？” 短短三个字让我手足无措。 也就是，她知道我上了楼，并且，也应该知道我和沈清宁在上面。 而我和沈清宁的拥抱，也很有可能被她看到了。 我结巴道：“那……那什么，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我择床。” 她的回答和我向沈清宁的回答如出一辙。 “进来吧，陪我聊聊。”她口气很冷又硬，让我感到恐慌，“别开灯。” 我走了进去。 我心里反复的在想，如果她误会了，我到底要如何解释？ 不过，事实上，我和沈清宁也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不应该感到恐慌的。 “小西，我刚才和沈清宁上去喝了点酒，我睡不着，刚好遇到她要去天台。”我干脆占着主动位，否则我怕等冷西主动问了，我会哑口无言。 “聊了些什么？”冷西的声音在黑暗中越发的漠然，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冷西。 以前的她，偶尔也会高冷，但没那么漠然。 这种漠然让我感到背脊骨发凉。 我知道，我惹到她了。 我怕吵到沈清宁一家，特意把门关上，还是把灯打开，看不到冷西的表情，我很吃不准她的心境。 就在灯打开了那一刻，她下意识的用手掌挡住。 “不是让你别开灯的么？” 我看到她脸上有泪痕。 还没完全干掉。 此时的我，很后悔来这里参加沈清宁的订婚宴。 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冯译设的局。 我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冷西：“我和沈清宁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喝了点酒，互相祝福，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了，不必解释。” 她冷眼看我，很明显，这句话就是口是心非。 她根本不相信我。 “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我低声道，“要不，让沈清宁上来对质，你问问我和她刚刚聊了什么？” 冷西悄然看着我的肩上的水渍。 那是沈清宁在我肩上留下的泪渍。 我无法辩解了。 “所以你们聊着聊着，就抱在了一起，是吧？”她冷笑着，“难舍难分，不顾你的女朋友还在楼下？” “你……上了楼？” “你睡不着，我就能睡着了？” “所以我和沈清宁说的任何话，你都听见了？”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只看到你和她抱在一起。”冷西没有再哭，但她的愤怒我感受得清清楚楚，“这还不够么？” 够了，当然够。 就这一个已足够。 可这才是最致命的。 她推开我，我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南天，我陪你到这里来，不是因为我不在乎你和沈小姐的关系，也不是我来宣誓我的主权，而是因为我在意你的感受，沈小姐这么快就订了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肯定心中也有疑惑，我觉得我在你身边，你可能就不会那么难受，但你的表现，让我太失望了……” 冷西摇头，缓缓问：“南天，你和沈小姐，是有过肌肤之亲吧？” 她的每一个问题，都在伤她自己。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是。” 她明明知道的，可再一次向我确认后，还是有隐隐失望的口气，“那你知道女人和一个男人有过关系后，她就会认为把自己托付给这个男人了，所以你对于沈小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若是她在清醒的情况下把自己交给你，那就代表，她爱你，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把自己交给你。” “小西，你想表达什么？”我承认我急了，我怕冷西再往深了讲，到头来把她自己伤得更深。 这不是自讨苦吃么？为什么要提及这些？ “沈小姐还爱你，那你……你爱过她吗？” 兜兜转转，这个问题从沈清宁那里又绕了回来。 我回答不是，那我就是渣男。 我回答是，那我今天很有可能会失去冷西。 我宁愿做渣男。 “小西，你知道刚刚沈清宁跟我说了什么吗？” 冷西就那样看着我，没作声。 “她说，她很惊讶我们还没睡在一起，但她很清楚，我爱的人是你，因为我尊重你。”我笑道，“有多少次，我都想把你要了，可我脑子总有一个声音对我说，这还不是时候，我想等到自然而然的时候，可什么是自然而然的时候我不知道，但我也愿意等，对于你，我有耐心……” 冷西依然没说话，她双手抱在胸前。 很早之前，她会有这种动作，那是她排斥我的时候。 我从她身后抱了她，不顾她的心理上的排斥：“刚刚我们沈清宁的那一抱，也代表着我和她对过去说再见，以后，她就是别人的未婚妻了，我也不想让她有背着未婚夫还跟前男友有什么不洁的关系，她是清清白白的，我也是清清白白的。” 我的脸磨着她的头发，又说：“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我不想因为那些以前的事而让影响到我们，别人有的幸福，我们也得有。” “我和沈小姐的看法不一样。” “什么看法？” “只有当一个男人对女人冲动到不能自已的时候，才代表女人有魅力，才代表男人想把女人占为己有，可你对我如此理智，我很怀疑，这真的是沈小姐口中说的，代表尊重，代表爱吗？” “小西，既然你要这样想，我们去外面开个房吧，现在。” 第426章 死得容易 冷西看着我，像看着陌生人一样。 我再一次说道：“你不是说我对你不够冲动吗？那今天我就要你！” 其实此时的我，心情非常复杂。 我一向是小心翼翼的。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冷西。 所以我几乎没有提过，每次都是悻悻然的离开她的身体。 可今天的她，说着这些自相矛盾的话，让我觉得我必须非做不可了。 我把她拉入我怀里，一点一点吻着她的脸，她的唇。 我的手，也胡乱摸着她的背部。 她的身体硬邦邦没有任何回应。 这让我感到失望，于是更加热烈的，更加肆无忌惮的亲吻她，抚摸她。 她像个木头人般，站在我的怀里，没有声音，没有动作，甚至连呼吸声都十分微弱。 “南天，你觉得这样有意义的话，那就尽管做下去。”她没有推开我，但丢给我这一句冰冷的话。 我动作一滞，没停下来。 相反，正是因为她冰冷的话，反而让我更想把她占为己有。 我此时脑子有一种念头：生米煮成熟饭。 我扒拉着她的衣服，轻咬着她的肩，却再一次听她道：“如果你继续，那我们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我停止了动作。 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她知道我怕什么。 冷西趁我松手，后退了一步，“你可能觉得我今天有点无理取闹，但我今天确实很不高兴，我不想打扰到沈小姐她们，请你回到你的房间。” 我没动，默然的看着她。 她见我一直未动，更加生气：“你不出去是吧？不出去我出去！” 我拉着她，又抱住她：“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们不应该来的，我也不应该和沈清宁上去聊天，我更不应该让她抱我……” 她这次终于挣扎了，我也听到她哭出了声。 虽然声音很细微，但在这安静的夜里却异常清晰。 我擦去她的眼泪，“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无论去见什么女人，我都得要征求到你的同意，要是再有女人抱我，我一定避她三尺，我一定告诉她，我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近其他女身，否则我就被雷劈死……” 冷西到底还是软下来，她抬头道：“这样死了太便宜你了。” 思考再三，我决定不参加沈清宁的订婚宴。 本来和冷西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的抉择。 于是我找个工作的理由，第二天一早，就向沈清宁一家道别。 沈清宁看着冷西略肿的眼睛，欲言又止。 “既然来都来了，就这样走，也太可惜了，而且我们贵城其实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你们也没去过。” 冷西笑道：“阿姨，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沈清宁：“清宁，订婚快乐，这是我和冷西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幸福。” 沈清宁接下红包，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 很久，她才说了两字，又露出我见她时清澈的笑：“谢谢。” 我和冷西返深是坐的飞机。 我知道她想尽快逃离那个城市。 我突然发现，冷西和所有女人都一样，对我的前任忌惮，因我和别的女人亲密而吃醋。 在她冷静而又漠然的外表下，其实满是炙热。 回深城第一件事，就是问了问李威业务上的情况，而后又草草的收拾了一番，便已到了下午。 地下城又开始营业。 我知道，我得尽快找到朱小珠的下落，尽快离开这里。 因为在这里，很可能还有很多我们没发现的，可怕的东西。 我不能让自己陷入这一潭泥泞里。 但今天的地下城好像有些特别。 我看到贾哥正在指挥着身边的人，他们十分忙碌。 我拿出烟，抽出一支递给贾哥：“贾哥，今天给我安排什么活啊？” 贾哥把烟拿了过去，看了看烟头上的字：“今天抽这么好的烟？发财了？”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昨天回了趟家么，吃了别人的席，就顺了包烟，怎么样，这烟应该挺好抽的吧？” “这烟除了贵，没毛病。”他把烟放进嘴里，道，“今天梅先生要过来，兰总有事来了不了，让我们好好照看梅先生。” 他指了指正在往楼上忙碌的男人们：“梅先生今天会带一个客人来，所以什么都要提前准备好，他不喜欢中途打扰。” “那我……” “你今天就在大堂吧，大堂今儿人也多，梅先生不好伺候。” 我讨好的笑了笑：“贾哥，你看我能不能也去帮帮梅先生那边的忙？” “怎么，你之前帮兰总挡了烟灰缸还没吸取教训？” 贾哥不是个卖命之人。 他也是人下人。 我明白他的话，他觉得我帮兰总挡了个烟灰缸，什么好处都没捞着，现在又要去拍梅先生的马屁，这让他费解。 “贾哥，我这次回了老家，老家那边可能还会用上一笔钱，我想再借一笔，到时尽快还上。”我嘿嘿的笑着，笑得非常窝囊，“还得麻烦贾哥能多给我一些打赏多点儿的活。” 贾哥想了想：“有倒是有，但很多人都不敢做。” “什么活？” “有时候梅先生中途会按呼叫键，叫人送东西上去，他心情好，可能事后会打赏一些，心情不好，可能就会像上次王妃那样。”贾哥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可能也没见过那和病态的人，叹了口气，“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了。” 我假装鼓足了勇气，笑道：“富贵险中求嘛。” “是那个意思，但富不富贵，就要看运气了。” 我当然不推辞，这是一个机会。 只有和他们那些高层面的人接触多了，才能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底层的人问得再多，也只不过道听途说来的，五花八门，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可信的消息。 但我也不能太耀眼，只能以一个看似听话的，但又能勾起他驯服的欲望，他认为这个人不会对他死心塌地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梅先生是在半个小时后来的。 他身边所谓的客人，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这男人我见过，是上次跟着冷西去参加那个宴会时，和兰总走在一起的其中一个男人。 第427章 太幼稚了 他们进门后连大堂一眼都未看过，便径直走向二楼。 我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上去，但我一直在呼叫机前等待他们的召唤。 一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动静。 正如贾哥所说，梅先生不喜欢被人打扰。 我以为这晚再也等不到时，我听到了服务台呼叫机的声音：“再拿一瓶酒上来，白兰地。” 那在呼叫机前的女人答应后，我就赶紧跑到服务台前，叫人拿了一瓶白兰地。 刚走到楼梯口，贾哥叫住了我：“小心一点，梅先生不喜欢太硬的人。” 我点头，小心翼翼的向楼上走去。 又轻轻的敲了门，里面传来梅先生的声音：“进来。” 我走了进去，梅先生看着我，皱了眉，眼里带着冷漠：“怎么是你？没其他人了？” 大概上次的事，让他已经对我产生了不屑。 原来帮兰总挡了烟灰缸的人，也不过是跟那些人一样，都只是狗一样的东西。 我不急不躁，拉着笑脸道：“梅先生，您的白兰地。” 我走过去，把白兰地放在他侧面的红木桌上。 他优雅的抬头，手一抬，“哗啦——” 白兰地的瓶身碎在了地上。 “这么不小心？”那个年轻男人开了口，“还不给梅先生捡起来？”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这男人和梅先生没什么两样。 那酒瓶已经摔了个粉碎，很不幸，梅先生是不高兴了。 他在故意为难我。 以为难这里的人为乐趣，这种人的心理上，肯定是有问题的。 “是是是。”我蹲下去，一点一点的捡起了碎片，“我马上捡起来。” 因为有太多的小碎块，我捡得很慢。 梅先生有些不耐烦：“没看见我在谈事？磨磨蹭蹭！” 我答应着，但没办法捡得太快。 因为那些碎片太小，我看了看四周，这些豪华无比的摆设周围，是不可能有扫帚之类的东西。 “半分钟之内，要还是捡不完，你就换个地方做事。” 我不知道他说的换个地方是指哪里，但肯定不会是好地方。 我颤颤巍巍的答道：“好，我马上处理。” 什么都没有，我只能徒手薅那些碎片。 那些碎片很小但很利，但我明白，这是唯一的路。 我需要对自己狠一点。 当我感到自己的手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楚时，手掌已经血迹斑斑了。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表情，但他们都没作声。 我能想象他们表情也许很冷静，可内心实际已经很惊讶了。 我快速的把那些碎片捡起来，全都兜在肚子上的工作服里。 我弯了弯腰，对他们说：“梅先生，请问还需要再来一瓶白兰地么？” 抬头时，果然看到梅先生的表情。 很复杂。 他冷淡道：“我突然不想不想喝白兰地了，要xo。” “好，马上送上来。”我退出了房间，口气毫无波澜。 等我拿了一瓶xo再次上楼时，他看着我还在流血的手：“出去吧，把门带上。” 他没有再为难我，这说明，我成功了一半。 手里因为嵌入的玻璃渣越来越痛，我赶紧下了楼，找了医药箱，用钳子一点一点把玻璃渣弄出来。 王妃进来拿东西时，看到我的手，吓了一跳：“什么情况？被谁欺负了？” “捡地上的玻璃渣伤到的。” 她很不解：“用整个手掌去弄地上的玻璃渣？你有病吧？” 我笑道：“可能是吧。” “真是服了你，你是去服务梅先生了吗？” “是。” 她思考着，“他虽然变态，但也不至于让你这样流着血出来。” “什么意思？” “有些人是杀人不见血的，所以他们很少让别人流着血从他们房间出来。”王妃意味深长道，“所以这是你故意的？” 我没作答，只是反问：“你以为我是在玩儿苦肉计呢？” “很有可能。”王妃把钳子抢过去，为我拨那些细碎的玻璃渣，“但我想不到你的目的是什么。” 空气有些安静，她却笑了笑，继续说：“不过我不在意，这也跟我无关。” 她很懂我的意思。 我也很懂她的意思。 但我们都没说出来。 她认为，我和她都是苦难的人。 我们都需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回去后，我见冷西坐在沙发上。 此时是凌晨五点半。 我愣了愣：“这么早起来了？” “我睡不着。”见我手上缠着纱布时，“怎么回事？” 她拉过我的手，我轻飘飘道：“没事，不小心打翻了玻璃杯，捡的时候划伤了，他们非要我这样包一下，说是要算工伤的。” “真的？” “不信你看。”我作势要把纱布打开。 冷西制止了：“算了，我相信你，可你这样下去，我没办法不担心你，我很想不通，为什么打听一个人需要这么大的代价？你没想过我就算了，但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你这是拿命开玩笑！” 冷西说得没错。 但我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回不了头。 而且现在业务蒸蒸日上，和莫东的帮助是分不开了。 “我昨天一夜没睡，我让老赵帮我打听过，你说的这地方，他听都没听过，他找人打探，可即便是深城专门做调查的人，听到这个地方后，也闭口不谈，为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冷西竟然去调查这个地方。 我有点慌。 我怕她也卷入那个地方。 “小西，这件事情你别插手，我求你了，好吗？” “你知不知道，这种地方到底有多黑暗？要是像你这么玩儿，很可能分分钟消失，就像朱小珠一样！” “我知道，但我保证，只要我找到朱小珠的下落，就脱身。” “脱身？南天，你太幼稚了，你以为别人是吃素的？你认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能够让自己脱身？” 冷西一个接一个的疑惑让我都无法回答。 我也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危险等着我。 到最后，我还是只憋出了几个字：“我不会让自己丢了命，也不会让你们置身其中的，但你也不要再去调查了。” 冷西叹了气，“既然我已经知道，你认为我会袖手旁观么？” 第428章 别无他法 “你别这么任性好吗？我说了我自有分寸。” “可我一点儿都没看出你哪里有分寸，上次伤的是头，这次伤的是手，下次你要伤哪里，谁又能知道？”冷西眼底的心痛尽显，“那里，真的有人像你这样频繁的受伤吗？” 我知道再怎么解释，她也不会相信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就这样离开。”我拿了一支烟抽起来，因为上了一夜的班而感到疲惫，又因为她刚刚的话而感到不安。 这些情绪交织着，让我无所适从。 若是以往，她一定让我不要抽，但今天她应该也知道我的心境，没有阻止我。 “马上离开，我找人调查。”她道，“我想办法暗中调查，不要这种极端的方式。” 到最后，她口气竟然带着央求。 面对这样的她，我心越来越软。 思量许久，我对她说：“一周的时间，不管我能不能得到消息，我都会离开那里。” 冷西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可是你说的。” “是。” 她凑上来，朝我吻过来。 我嘴里还有浓浓的，刚刚吞吐过的烟味儿。 “如果你食言了，那我就跟你一起去，说到做到。” 冷西的唇落在我的唇上，热烈的，像是要啃噬着我非要去调查的决心，我也回应着她，更加热烈的回应她的热烈。 两天过去，兰总和梅先生都没来。 听贾哥说，兰总是去了外地，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我很慌，答应冷西一周的时间，是我太高估了自己。 但第三天，梅先生便出现在地下城了。 这次是他一个人。 没有大张旗鼓，他一个人上了楼。 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敢跟上去。 等他走到了半路，他才指了指王妃：“你上来。” 以往，王妃一定笑脸相迎，但这次，她的眼里只有不安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但她不能不去。 她看向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她的认知里，我能够帮助她？ 我收回目光，这里没人任何人能拯救谁。 梅先生说完就消失在二楼的楼梯。 贾哥看着王妃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催促她道：“妃妃，去吧，等下梅先生不高兴了。” “为什么又是我？” 王妃不情不愿，可又无可奈何。 她到底还是走了上去，今天她打扮得很素，她可能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副模样，也会被梅先生点了。 走到二楼楼梯口时，她又看了我一眼。 仿佛是牺牲前，向同伴的求助。 可我也自身难保，我不是英雄。 王妃上去了很久都没有下来。 大厅里依然热闹非凡，没人在意王妃到底被梅先生叫上去做什么。 大家也都很忙，忙着服务不同的人。 王妃下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当她从楼梯上走下来时，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当是她上去端了个茶水，或是给梅先生做了个按摩。 她脸上看起来没有伤痕，但眼神呆滞。 我想起了她说的，杀人不见血。 我在茶水间帮别人倒茶，她走过来，朝我笑了笑。 而后伸手问我要烟。 “你没事吧？”我担忧的问，虽然她脸上的皮肉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她空洞的眼神已经不是以往的她。 她夹着烟，手指指甲做了黑红色，又长又尖。 “我来这里几年了，从没有机会被梅先生点，这两次，我以为我走了狗屎运，但没想到这狗屎运不是香的，而是臭的。”她弹了弹烟灰，又笑，“今天一起拼个车？” 她一定是很难受。 我当然不会拒绝。 我们离开地下城很远很远，坐在马路边上的铁椅上。 这里很安静，路上几乎没有了人。 王妃小心的开口，讲起自己的出身。 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山里的孩子，但她一直都想走出那大山，于是拼了命的读书，想出来见识一番，想在大城市扎根，却不想一不小心，便被拴在这地下城。 “我有一个想法。”她说道，“刚刚我从梅先生房间出来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该是自我救赎的时候了。” 我一惊，果然她还是想反抗了。 “兄弟，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一直抽着烟，我知道，这个机会来了。 但我不敢开口，因为我脑中正盘算着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是把她纳入冲锋线上的。 对于她来说，是个很危险的计划。 她却一直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是时候和王妃配合了。 我们都没时间了。 我吸了最后一口烟，问她：“你真的决定这样做吗？若是真的决定了，我愿意帮你。” 她重重的点头：“我确定。” 我又点了根烟，“也许，我们真的可以配合着做这件事。” “怎么做？” 我把我的计划讲给她听。 我的计划不算慎密，但也好像别无他法了。 次日，王妃早早的来工作。 我比她更早。 她进来时，我就站在门口。 因为她身上有不知名的东西让进门口的警铃响了起来。 贾哥闻声赶来，皱眉问：“怎么回事？” 她举起双手，我在她身上上下摸了摸，然后摸出一串钥匙。 只听她笑道：“我新买的稀奇玩意儿，贾哥，要不送给你？” 贾哥严肃道：“妃妃，咱别闹，你知道的，兰总和梅先生最忌讳这个。”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会让警铃响呀，所以你没收了我也没话讲，我可不想因为这个让自己小命不保。”她的双手还举在头顶，一副现在我什么没有的样子，从入口挤进来。 我把那串钥匙扣给贾哥。 贾哥看了看，没再说什么。 王妃今天把自己打扮得很是精致。 和昨天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她穿着黑色高跟鞋和一袭旗袍，缓缓扭着腰进了大厅。 梅先生又来了。 他一进门，就发现了穿着旗袍的王妃。 我看见他的目光锁在了王妃的身上。 王妃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有些发怵，她避开了梅先生的目光，转身留下一袭背影给了梅先生。 梅先生上了楼，王妃才转身。 接着，很紧张的去拿了一瓶矿泉水喝起来。 第429章 她成功了 很快，梅先生的服务电话就打了下来。 毫无疑问，他今天有些迷恋王妃。 王妃看向我，我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她感受到我的鼓励，吸了口气，上了楼。 我也很紧张，一方面怕计划失败，一方面，我非常担心王妃。 一旦被梅先生发现，王妃很可能都出不来了。 我在楼下焦急的等待着，在服务台的旁边站着，只要那服务台的铃声一响，便立马接起来。 在接了几个电话落空之后，果然等来了我想要的电话。 梅先生在电话那头道：“拿本瓶酒精上来，要上次给我送酒的那个服务员。” 显然，他对我印象深刻，正尝试着要培养我。 “怎么突然要一瓶酒精？”我一边拿酒精，一边问贾哥。 “送上去便是，这种问题千万不要问。”贾哥斜看我一眼。 之所以他能够得到兰总的重视，他有一种品质。 一种虽然可以可怜众生但又不会破坏规则的品质。 他不是冷血，可以让我们这些人下人信服他，也可以做好兰总交待的事。 我打了一记自己的嘴巴：“下次不会了，就是随口问问。” 贾哥没说话，又递给我几块纱布：“一起送上去吧。” 我一惊，却没再问。 这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是受了伤的标配。 而十有八九，就是妃妃。 我几乎是冲上了楼，端着那纱布和酒精。 敲门，梅先生缓缓道：“进来。” 我推开门，生怕看到王妃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身体，我甚至不敢正面看，而是低着头，走了进去。 “拿过来吧。”我抬起头，见梅先生趴在床上，王妃坐在床边，在帮他按摩。 我心里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王妃后，便退了出去。 看来他没对王妃做什么，一切都很正常。 我退了出来。 然而，就在我离开那门几米之远时，突听得里面一声女人的尖叫。 是王妃的叫声，我听得出来。 我回头，跨了两步，正想冲进去，却突然被一个理智的声音制止了。 我忘了，我们在作局。 这不是我进去的时候。 这个时候，是最关键的阶段，没有这个阶段，我们的计划就白费了。 王妃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惨烈。 我愣在原地，心中忍着怒火，却半点不能动弹。 站在楼梯脚的贾哥也隐隐听到了这个声音，连连招手让我下去。 我再次回头，想象那扇门后王妃的样子，一定是绝望的。 但也许，她又是充满希望的。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下了楼，那惨烈的叫声很快就停止了。 然后没有任何声响。 “你他妈的怎么总是这样？这些事情你需要去关心？不管发生什么，让你走你就赶紧走，你他妈的在上面听个啥？”贾哥显然是生气了，他不喜欢惹麻烦，也不喜欢手底下的人惹麻烦。 我心情阴郁：“但妃妃的叫声……” “妃妃已经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她知道该如何应对，我们不用管，也管不着！” 王妃下来的时候，她面色不太好看。 但她看向我时，对我笑了笑。 我知道，她成功了。 路上，她从指甲盖上取下了那个东西。 是个录音器。 她穿上旗袍，也是我的建议。 她身上带了一个可以触发警铃系统的钥匙扣，也是我的想法。 她举着双手进地下城时，也是我的计划。 因为她的指甲盖刚好过那红外线。 我们用钥匙扣来欲盖弥彰，最后成功的把这几乎隐形的录音器带了进去。 她露出了背。 有一块块纱布铺在上面，她笑：“梅先生伤了人还会给我包扎，真特么有意思。” “难为你了。”我心里难受，“去医院看看吧。” “我还没那么矫情，这不算什么。” 沉默良久，“我请你吃个泡面吧。” 我指着远处孤零零的那个24小时便利店。 “好啊。”她放轻松，“这东西我交给你，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我受不了她的眼神，那种无限的渴望，让我心情沉重，我道：“好。” 我们去了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两桶泡面，一些关东煮。 王妃其实是个开朗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保持这种开朗，实属不易。 她又是个积极向上的女人，她永远相信这个世界有光。 所以我不能辜负她，也不能辜负冷西的担忧，更不能辜负莫东。 我们吃了各自回家，我把这录音器插在电脑上，用耳机听里面的声音。 听得很揪心，但又不得不仔细搜寻里面的信息。 里面的王妃叫了很久，梅先生的冷淡声音就传来：“这么一点委屈都受不了，你欠下的债还怎么还？” 王妃小声哭着：“可是梅先生，就算是这样，我也还不上所有的钱，您就饶了我吧！” “饶了你？我逼你做了？” “梅先生，咱就正常一点……” 梅先生怒了：“你是说，我不正常？” 接着又听到王妃的叫唤声。 比我在现场听到的更加惨烈。 而后，王妃咳了咳嗽，像是刚刚被梅先生掐了喉。 “……梅先生，我……我还有父母……您说什么我都答应，但……您……千万不要要我的命呐……” “命？什么命？你想要什么命？”梅先生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你们的命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我……我真的不想死……” “那就最好不要跟我对着干。”梅先生咬着牙齿的声音：“你要是还想活着出去的话，就别再发出任何声音，否则我让你在这个世界消失！” 王妃恐惧的颤抖的声音传来：“梅先生，我知道，再也不敢了，我很听话。” “那就对了，你知道上次有个和我对着干的女人最后怎么样了么？” 王妃没作答。 她一定是全身都在发抖，但内心又一直在期待着梅先生能说出口。 果然，梅先生还是说出了口。 他此刻一定是得意的，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伟大的事。 他哈哈大笑起来：“我让她消失了，谁都见不到她了。” 王妃小心的顺着他的话道：“我……我知道，那肯定是小珠的错。” “啪”的一声。 梅先生怒斥道：“你刚刚提到了谁？” “对不起……梅先生，我错了。” “你也想消失，对不对？”梅先生声音低沉。 仿佛杀人之前的变态狂：“朱小珠，她该死！她想凭自己一己之力推翻我们，她以为她是谁？” 第430章 是一个谜 王妃一时间大气没敢出。 梅先生依然沉浸在得意中，他问，“你认识朱小珠？” “她……是我们一起共事的人……我曾经送过一条长袜给她……”王妃的声音楚楚可怜，但梅先生又怎么能够懂得怜香惜玉，“梅先生，我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话。” 此时的梅先生很快乐，他似乎对王妃的求饶感到兴奋，他继续往下道：“要是那个女人能够像你一样，她也不会死这么快，可她偏偏太硬气，还拿一些东西来威胁我，你说她该不该死？要知道，其实我是不喜欢去睡一个将死之人，不吉利。” 我想象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所以，你可别像她一样……” 王妃吓得声音都带着哭腔：“我……我我我知道，我不会那样……梅先生，你想要怎么就怎么，我绝无怨言……”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对话了。 除了床上不堪入耳的话以外，已经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正当我想把耳机放下时，王妃抓紧时机，在梅先生极度兴奋，放松警惕时，问了我们都想知道的话题：“梅先生，我想知道朱小珠到底在哪里，我想去看看，毕竟我在这里，是她唯一借过东西的人，难怪那天晚上我梦见她带着那条长袜来找我，我想去给她烧点纸，让她不要来吓我……” 梅先生笑声怪异：“埋？都烧成灰了，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可埋？你要真的害怕，倒不如让我来保护你……” 接着，他又开始放肆。 朱小珠这个话题，也是我让王妃提及的。 我明着是为了找证据，其实是为了打听朱小珠的下落。 可朱小珠拿了什么东西来威胁这个梅先生？ 这是一个谜。 但朱小珠死了，这是个既定事实。 这个录音我不知道能不能成为证据，但不管怎么样，这个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王妃在第二天下班时问我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当然有。”我回答她，“这已经坐实了梅先生杀过人。” “但光凭一个录音，恐怕还是不能做什么。”王妃黯然道，“我觉得我还得想想其他的办法，再从他嘴里撬点什么。” “妃妃，上次你已经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了，我觉得你应该先停停，接下来我去查查梅先生的真实身份，看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是，不应该趁打铁？” “你再提的话，很容易引起他的怀疑，别到时证据没拿到，倒像朱小珠一样，命都没了。” 王妃是个勇敢的女人，但她也会惜命。 她咽了咽口水：“你说得对，这件事，的确不能太急，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都差点以为我出不来了。” 她还心有余悸。 我也后怕。 天亮，我正睡得沉，李威的电话打了进来。 最近业务上的事几乎不用我操心，日益增长的订单，公司又增加了好些人，基本可以用红红火火来形容。 所以李威不轻易给我打电话，一旦打电话，那就代表，公司出现了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眼睛都张不开，迷糊问他有什么事。 “你特么最近不来公司，就丢给我，也不怕我把公司扛跑了？” “你丫的有事说事，我犯困得很，再不讲正事我可挂了。” 李威这个时候还不忘调侃我，“最近身体这么虚？不来公司天天就在家腻歪呢？改天我买点参过来拜访拜访你老人家。” “去你的，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李威瞬间严肃起来：“我们的报价应该是整个业界比较低的了，但很奇怪，这几天有一家比我们报价更低的，都引起了同行的不满。” 这是行业竞争里很正常的事。 我笑道，“他们愿意做他们的，我们也管不着，低价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这不像菜市场买菜，讲究个薄利多销，我们这行除了本身的产品外，还有技术后期的服务，有一定的成本和门槛，我不信他们可以侵占整个市场。” “南天，你还真别不信，那天一个老客户介绍单给我，我报了五千，但人家就报三千，整得那老客户以为我们坑了他。” “这么低？” “还不止，昨天的一家客户本来都要签单了，他突然反悔，说另一家找到他，是我们价格的六成，并且那家扬言，不管我们报价多少，他那边的价格都能比我们更低。” 李威叹气，“昨天晚上更离谱，客户相信我们，说我们再贵都找我们签，但对方告诉他，他那边可以首单免费给他体验……” 我从床上坐起来，从床头拿了一支烟点燃。 如果李威前半段的话只是体现出竞争者偶然和我们抢客户的话，那后半段我有理由判断出，这家公司是在针对我们。 我抖了抖烟灰，问李威：“对方什么公司，你查了吗？” “叫王昆查了。”李威停顿了一下。 “有屁就放，磨磨蹭蹭。” “那公司的监事……是朱子华。” 我手一抖，烟灰掉落在被单上。 “南天，你说这老朱，再怎么也是和你同学一场，这虽然做了对手，但也不能这样扰乱市场吧，都是做生意，还是曾经的朋友，老朱以前可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啊。” 我没吱声。 在李威面前，我很想替朱子华辩解几句，可我无法辩解。 和李威通完话后，立马就给朱子华打了过去。 朱子华倒是不意外我这通电话。 他也不装傻，说道：“我知道你会找我的。” “老朱，如果你因为我从你那边分离了另起炉灶而故意这样做的话，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只要讲一声，我可以退出。” 我这话是很认真的。 我只是没想到朱子华这么在意我新开发了软件，或者他在意的是，莫东。 但他注册了一个新公司来整我，对他老公司又有什么好处？ 我想不通。 他不是一个这样的人。 听他一直在那边沉默，我突然想到孟乔跟我说任然要做生意的话。 “是任然要这样做的？”我问朱子华。 第431章 物以类聚 朱子华没正面回答，只说：“南天，生意场上不管什么竞争，都是很正常的事，能撑得住就算赢，撑不住那就淘汰。” “所以你就让任然任意妄为？”我笑，“别的事我也说不着，但这一行是你的本行，是你的心血，可能对于你来说，现在赚不赚钱的不重要了，但你若是让这个市场乱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名声？” 我知道我讲什么都劝不住，现在一切都是任然说了算。 任然不是钱书洁，她是一个有着金钱和地位的蛇蝎女人。 以朱子华的能力，根本就无法驾驭她。 但物以类聚。 朱子华已经被任然同化了一般，他冷笑着道：“我如果想要名声，就不会和任然在一起了，现在这社会，名声又能算得着个什么？” 我接过他的话：“所以你觉得，现在和任然在一起赚的钱都够几辈子花了，什么都无所谓了，是这个意思吧？” 他不再有耐心：“南天，你不是新开发了软件么，成本本来就如此低，少赚点又如何？我相信你能扛得住。” 朱子华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朱子华了。 他已经鬼迷心窍。 我这通电话打过去就是多余。 但这又让我肯定了一点，威正天被任然和朱子华针对了。 他们想把我们新软件扼杀在摇篮中。 可我偏偏不信邪，我大费周章得来的软件怎么可能因为他们这样的操作而让它退缩？ 朱子华有一点说得对，不过就是少赚一点，退一万步讲，亏也只是亏人工，破不了产。 我决定死磕到底。 不为别的，只为看不惯任然的嚣张。 我灭掉烟，咬牙切齿的想，任然这个女人，早晚我会让她败在我手里。 这天，我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到了公司。 已经很久没来公司，连公司招来的新面孔都不认识，央央已经打扮得我都认不出了。 比蜜桃还熟。 “人家良先生宠得她呀，简直没眼看，每天送她来上班，妈的，南天，你们家冷西有这待遇不？” 我瞄了一眼央央：“良杰每天绕道去接你？” “绕道？绕什么道？南总，你太单纯了！”毛思明贼笑，“人家两人都住一间房了还绕哪里？从前面绕后面？” 央央脸一红：“毛思明，我可没见过做技术的像你这样说话的。” “住一起就住一起，这年头没住一起才是不正常。”李威也跟着笑，“就像我们南总，每天虚弱才正常，要是精神倍爽，那就不正常了。” 我挥了挥手：“去你的。” 新来的几个人也跟着笑。 我觉得有伤风化，所以又正色道：“以后上班时候可不兴开这种玩笑，下次谁再起头开，就扣工资。” 我把李威和毛思明叫到会议室。 会议室也是央央隔出来的，虽然简陋，但好歹也是名义上的会议室。 毛思明对于打价格战很不赞同：“这种价格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有什么意义，就算他那边占领了市场，等他们价格回升，客户更容易流失，我觉得不用理会，而且这软件开发的艰辛你们谁都没有我更清楚，价格太低廉，就是在侮辱我们的劳动价值。” 李威的观点则不同，“小毛，你可能不知道，这次对方是在针对我们，而且你也可能不知道，对方有足够的实力压下价格，他们完全可以把我们整到死为止，但若我们不反抗，他们直接抢了市场，更便宜了他们。” “所以我们在挣扎什么？怎么都是死，为什么非要亏了再死？” 毛思明摊手，“这个软件我每天加班加点做出来的，如果你们真的玩完儿，那我就带着它走。”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要跟他们对抗，要是我们什么都不做，只会死得更早。”之所以我把毛思明叫进来，正是因为这是他辛苦的成果。 我得尊重他。 而如今，我只能承诺他，“小毛，我在这里给你个保证，不管我们到什么程度，你的那一份永远都不会少你的。”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那你要让它刚刚起步就被人挤压掉吗？我不知道你甘不甘心，反正我不甘心，我想让这个软件引领大市场，现在功能越来越完善，难道你不想让整个修复行业的人都知道你毛思明，都知道这个软件？我想要大部分的客户，都要流转在我们手里！” 毛思明有点心动了，但他还是顾虑道：“但你们也说过，对方的实力足以让我们死！” “那有什么关系？这样死，至少可以让更多的客户，更多的同行知道，我们的威正天的软件，你毛思明的软件功能强大！我们就是死，以后东山再起也不难，但如果我们就这样默默的让别人打压，除了死得快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李威点头，叹息道：“是啊，与其默默的死，倒不如轰轰烈烈，不就是钱的事嘛，我们这一阵子赚的够撑很久了，我同意南天的看法。” 毛思明当初能够被说动让他来这里，那今天也能说动他。 他是个性情中人。 “好，只要饿不死，那就扛到底！” 这件事一敲定，大家突然就释怀了。 我又把薛文给我的u盘拿出来，再一次试了试，看到底能不能恢复。 毛思明告诉我，再等几天，他马上就要突破这个技术了。 我又打了电话给孟乔，问她那边的进展。 我快等不及了。 虽然这对于任然来说只是小打小闹，但对于我一个普通的创业者来说，已经够我喝一壶的了。 孟乔风风火火的口气：“见个面吧，我刚好有东西要交给你。” 和孟乔见面的地点约在一个烤鱼店。 孟乔扭着身体进来时，眉头紧皱，“为什么约在这个地方？你难道不知道我不吃这些小店里的东西的？” “乔姐，现在特殊阶段，就不要太高调了，将就一点得了。” 孟乔白我一眼道：“为什么现在你也敢这样对我说话？我可告诉你，现在我的事业可是做得风生水起，你已经慢慢的在给你铺好了路，你信不信，只等你把帮我把任然一扳倒，我就可以让你们威正天在深城做你们业界的龙头？” 第432章 没到那步 我当然相信她。 她孟乔不论什么时候，都有这个能力。 她一笑：“所以你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是任然，你只要给我把任然搞定，一切都容易了。” “乔姐，我知道你重情重义，所以我也正在想办法把u盘里的东西恢复出来，想尽快交给薛小姐。” 烤鱼已经熟了，我知道孟乔讲究，特意拿了公筷给她夹了一块最厚的肉。 她眼神倒是有些嫌弃，但还是缓缓的筷子尝了一口。 “怎么样，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吧？” 孟乔又接着吃了一口，“倒是不难吃，但谁知道这食材从哪里来的？” “乔姐，在外面吃饭真不能太在意这食材的来源，否则你会吃不下的。” 她撇撇嘴：“我去的餐厅那食材可都是特供的，你能看到原产地，甚至还可以看到那菜上的水珠，要么是周边的农家菜，要么就是空运过来还保持着新鲜度的，这种饭店我已经有好些年不吃了，我刚来深城和前夫打拼的时候吃过一些苍蝇馆，那时还想，要是一辈子都能吃得上我也知足，可谁知道，后来竟然吃上了特供菜，我这辈子也算值了。” “乔姐，偶尔吃吃这种菜，解解腻也不差。” 孟乔从包里拿出一个口袋。 很精致的口袋，神秘道：“你说的没错，今天我们吃这解腻菜，怎么能不配点腻的东西？” 我拿过来一看，里面是一本手账。 这本手账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一些资金的动向。 我看不太懂。 “我最近正在从任然老公入手，发现他的资金来源和去向很不正常，我虽然做过财务，但通过这种数据看本质，还不够级别，而身边的财务没有一个可信的人，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她笑了笑，“现在也只有你是和我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不帮我，没人能帮得了我。” “这手账你哪里得来的？” “用钱买的，花了大金额，买来这一本手账，所以你想想，这手账到底为什么这么值钱？” 我倒是有专业的财务人选，那就是卢慧。 但我不想让卢慧卷进来。 毕竟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外人。 而且我也不忍心。 在所有的客户都抛弃我的时候，她却一直站在我这边。 我可又不能拒绝孟乔。 “要是你没有人也没关系，我可以找我国外的朋友看看，但不能拍照留下证据，只能亲自过去，这样一个来回太费时间了，我耗不起。” 我想了很久，还是答应下来：“我可以试试。” “行，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不行，就还给我，我另找他人。” 我小心翼翼的把手账放进袋子里，又听孟乔道：“任然和她老公互相牵制，南天，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一招，叫借手杀人？” 孟乔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虽然她的手段比不上任然狠辣，但她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呼哧呼哧的吃着鱼，应她道：“当然可以，想办法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孟乔笑得瘆人，很热情的帮我夹了鱼和煮在里面的牛肉丸，“赶紧吃，吃了帮我一起想办法。” “我连任然老公都不知道是谁，你让我怎么想办法？” 孟乔微笑，“等你把薛文那边搞定，我可以告诉你。” 有了孟乔作后盾，其实我不需要知道任然的老公到底是谁。 但我也不可能像她所说的，知道任然的老公是谁后，会冲动的不顾一切去找他。 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至少我的公司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阶段，和任然还有一段时间的较量，在较量的这段时间里，我相信能找到好的办法，让任然落下神坛。 思索再三，我到底还是没有把那本手账给卢慧。 并且这本手账虽然很普通，可实质却非同小可。 为了慎重，等冷西回来后，我向冷西索求帮助。 “能不能找老赵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能解读这个账本。” 冷西埋头翻看了很久，一直未吭声。 “其实我也有信得过的人，但我怕这样一做，会把别人牵扯进来，本来我欠了她挺多人情的。” 冷西没抬头，问我：“这个账本你从哪里得来的？有多少人知道？” “孟乔给我的，她也是花钱买来，具体渠道不是很清楚。”我疑惑道，“你怀疑这账本是假的？” 冷西摇头：“那倒不是，看字迹，都是不同时段写的，谁会有心思造这种假？除非是处心积虑，但这可能性很小，毕竟周期长，时间上划不来。” 她指了指她房间，“把我抽屉里的放大境拿来，看得我眼花。” 我拿了放大镜，她更加认真的观察着那些数字。 “我觉得还是请专业的人来看看，小西，你要是实在找不到人……” 她打断我的话，“这么重要的东西，拿给谁研究我觉得都不安全，最好的方法，就是我们自己研究。” “你懂这个？” “还行吧，我看了太多的财务报告和无数个账薄，特别前段时间，查公司账时我学到了不少。”她得意的笑，“主要还是我学习能力强。” “真得瑟。” “怎么，你不相信？” “相信，现在你每次亲我都越来越熟练了，而且还带着技巧，这个你是不是学过？” 她一记拳头打过来，“南天，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本来趁机再和她亲热一番，她却又正色道：“给我两到三天的时间吧，我会给你一个结果。” “好。” 男人一旦有了这种心思，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当我又准备抱她时，她却躲开了我。 我当场愣住，她一般不会拒绝我的。 而今天，她却找了一个根本不是理由的理由，“我今天来大姨妈了。” 我以为我没听错了，再一次确定：“什……什么？” “大姨妈来了。” “可跟这个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到那一步！” “但我一来大姨妈就会觉得累，心情也不太好。”她一定是故意的，我看到她笑里带着幸灾乐祸，“所以对不起了，今天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我拿了一支烟，没吭声。 心想，妈的，她什么时候满足过我？ 第433章 猜测错误 既然已经确认了朱小珠的死是梅先生所为，那现在的重点就在梅先生身上了。 我在全网搜索，都没找到过梅先生这个人。 也没看到过他的照片。 但按理说，他在深城的知名度肯定不低的，却在全网都找不到他的信息，那很可能表示，他的地位实在太高，所以个人信息才会隐秘？ 这天晚上，离我答应冷西一周的时间已经过去四天了。 当我看到兰总和梅先生到地下城来时，我像条狗似的摇着尾巴迎了过去。 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得给自己找机会。 梅先生本来可能不是要跟我说话，但见迎面来的是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力气大吗？” 我不知道他何用意，但我不可能说我力气不行。 “当然。”我展示了自己的肌肉。 他似乎挺满意，点头，“你叫小贾一起，跟我们出去一趟，二十分钟后，在门口等我。” 我赶紧摇着尾巴走了。 找到了贾哥。 贾哥以为听错了，“你确定梅先生叫我们跟他们一起出去？” “他原话是这样说的，说二十分钟后，在门口等他。”我拿了一根烟，贾哥接了过去，慢悠悠的抽了起来。 几口烟入喉又呼出后，贾哥道：“兰总可从来没带我们出去过，只有过一次，他叫了之前带了我的大哥，但那大哥后来被打了，打得面目全非，差点没了性命。” 我拿着烟的手一麻，若有所思，“难怪他刚刚问我力气大不大。” “那没跑了，我们可能命运跟我那大哥一样。” “你大哥后来怎么样了？” 贾哥回忆着：“后来一直跟着兰总，把债还清，兰总让他回老家了。” “贾哥，那你推测，我们是不是也会像那大哥一样，只要没死，我们也可能把债还清，然后被驱逐回老家？” “很有可能。”贾哥叹气道，“但前提是，我们得活着命回来。” 我有点退缩了。 因为这时我想到了冷西，我答应过她，我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 但这又是个机会。 恐怕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也许我们从今天跟着兰总和梅先生出去，或许能得到一些重要的东西。 但因为没来得及准备，身上已经带不了其他设备了，只能带着自己的身体和脑子去。 二十分钟后，兰总和梅先生果然出来了。 兰总深深的看了我和贾哥一眼：“梅先生挑了你们，是信任你们，要是今天你们做得好，我可以安排，抵消你们一大部分的债。” 贾哥低着头，他不是庆幸，是怕丢命。 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兰总和梅先生的话我们又不得不听。 我们别无选择。 我心头一直忐忑着。 坐上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我和贾哥一直埋头未说话。 仿佛这一去，就是一场生死的较量。 兰总哈哈大笑：“怎么，你们觉得今天带你们出来，是去送死的？” 我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兰总，我们都很兴奋，因为我们觉得这是我们的荣幸。” 但心底却骂了兰总和梅先生的祖宗十八代。 梅先生却一直闭着眼未说话。 就像这车上没有其他任何人一般。 车开了半个小时后，梅先生才从前排扔了两件衣服和一个帽子过来，道：“穿上！” 我不明就里。 贾哥也一脸疑惑。 兰总和梅先生根本不作任何解释。 “兰总，这是……” “穿上便是，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脱你们身上的衣服和帽子。” 而那两件衣服，正是像兰总和梅先生穿在身上的衣服，简直一模一样。 我突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们要我和贾哥假扮他们！ 他细一想，我和梅先生的身高和体型竟然有些相似，而贾哥和兰总除了气质上的不同外，身型也非常接近。 我和贾哥面面相觑，又听兰总道：“我和梅先生今天有事，你们就做我们的替身，去了那边就躺在床上，能不说话就别说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你们，这就是你们今天的任务。” 梅先生此时也缓缓开口：“什么都不要问，问就滚回去。” 我和贾哥换上了衣服。 已经不能回头了。 只能往前冲。 等到了目的地后，我和贾哥才发现，我们来到了一家私人会所。 和之前孟乔带我去的会所不同，这家私人会所更加高端。 兰总和梅先生根本没下车。 当我和贾哥下车后，有专门的人来迎接我们。 他们带着我们进了秘密通道，然后径直到了一个房间。 我和贾哥是分开的。 房间很豪华，豪华得让我眼睛都无处安放。 把我送过来的人也一声不吭，兴许是事先就已经让兰总和梅先生打好了招呼，等我一进去，身后的门就默默的关上。 门一关上后，里面就安静了下来。 只留下明亮的灯光。 这屋子没有主灯，光线却十分明亮，让我心里更加紧张。 我躺在床上，按下了开关键。 “啪——” 灯全暗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等着我的会是什么，因为此时的我既惶恐又亢奋。 一方面我觉得自己小命有可能不保，对未知的恐惧。 一方面我又觉得今天若是能活下来，我就会更加容易知道朱小珠的去处了，也许，正如贾哥口中的大哥一样，更容易脱身了。 我的事业，就算离开深城照样能活。 一个离开可以换莫东的一个人情，我觉得值。 正想着时，便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 “梅先生，我可以进来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我可以判断出，是一个妙龄女子。 我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嗯。” 我故意把声音拉得很长很长，这样听起来会更加深沉一些。 门没上锁，那女人的高跟鞋声音很轻，但却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听起来十分空灵。 “梅先生，我……我可以开灯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太黑了，我看不见。” 我没吭声。 她应该懂我的意思。 她也不敢开灯，离我越来越近。 我在想，我和贾哥的推测是不是错了？我们面临的不是丢命，而是今晚无比刺激的艳福？ 第434章 一个盟友 这女人离我越来越近。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也知道，那高跟鞋的声音太刺耳，走到一半时，她便把它脱掉，赤脚走了过来。 我却一直不敢说话。 而且我有种愧疚感，一种对冷西的愧疚感。 总是接触这些女人，罪过罪过。 这个女人坐在我床边，轻柔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梅先生，我叫小九，是王大发叫我上来的。” 王大发又是谁？ 我依然“嗯”了一声。 虽然屋子里很黑，但因为窗帘透着淡淡的光，我能看到这女子曼妙的身材。 我想她也应该能看见我，所以我指了指喉咙。 果然她看到了我的动作，轻轻问道：“梅先生你喉咙不舒服么？” “嗯。” “我帮你按摩按摩怎么样？”她一双手伸出来，等着我的同意。 我没回答，她算是默认，大胆的试探着开始摸我的身体。 我背对过去，任她的手在我背上搓揉。 一直无话。 她的力道由小变大，又由大变小，继而变得微弱。 我本来穿着的衣服被她缓缓的，一步步的撩开，她一只手伸了进来。 见我没有拒绝也没有任何反应，她胆子大了起来，不再按摩，慢腾腾的把身体贴了上来。 此时，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应，但任何男人遇到这种女人，可能都无法拒绝。 可我又觉得没这么简单。 梅先生和兰总费心费力的让我们替代他们，不可能只是为了送女人给我们。 我提高了警惕。 那女人匍匐在我的胸上，正在一点一点的让我思想软瘫，她娇滴滴的低语，“梅先生，你可真壮。” 要是我今天不是带着任务来，要是我没有冷西，可能就要翻身压住她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又接着听她笑道：“梅先生，我叫小九，您以后可得记住我。” 明明就是一句调情的话，却让我听出了弦外之音。 本来脑子就处于紧绷的状态，听到她这话时，顿时警铃大响，立马抓住了她的手。 又用膝盖一顶，她“啊”的叫一声，只听到“哐当”，有利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被刺杀了？ 不，是梅先生被刺杀了！ 他和兰总早就料到今天会有来要他的命，所以让我和贾哥来代替他们。 来做他们的替死鬼！ 要是我当时没有警觉，可能就直接在这黑暗的屋子里被捅了一刀了。 “梅先生，我……”她开始哭了。 这是女人惯有的把戏，杀人不成，便开始她们的表演，让对方饶她们一命。 “嘘，别说话！”我两只手抓住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挑起来，“我不是梅先生！” “那你是？”她的哭应声而止。 “有手机吗？” “有。”她拿给我。 和地下城上班不一样，她们可以随身携带手机。 我拿手机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四周，确认了没有摄像头后，才开了灯。 一个女人出现在面前。 有些眼熟。 在哪里见过。 但我想不起来了。 这女人也愣了愣，脑子里也在搜索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我。 “上次在酒吧的事，很对不起。”这个女人的记性比我好，“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了起来，那次在酒吧差点被她讹了。 我记得她叫依依。 “我叫贺菲菲。”她穿得很少，整个身体都露出了四分之三，妆化得很浓，粉很厚。 对，贺菲菲。 我低头看了看地上，那里果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刀。 “不是梅先生来了吗？怎么会是你？”她由吃惊转成了失望，开始激动，“梅先生呢？” 我作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指了指那把刀，压低了声音，“这东西怎么会带进来？” 她眼光闪躲，还是对我有所戒备。 “放心，我接近他也有目的的，而且，我也像你一样，不想让他活。”看她表情有所松动，我又接着道，“既然梅先生让我来代替他，他就知道，有人会来杀他，所以现在你出去，我只要一指出是你，你就跑不掉的。” 她开始慌张了，但又装作轻松的笑了笑，“那你会说吗？” “得看你是不是我的同盟了。” 她默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这是我事先拿进来放在贴在床下的，我在这里潜了好几个月，为的就是这一刻。” “怎么回事？” 我放开她。 她要的是梅先生的命，不是我的命。 她对我没有威胁，反而可能还是我的同盟。 所以我干脆坐下来，拿了旁边一支烟抽起来，“你胆子可真大，这种事也敢做出来，这里到处都是梅先生的人，你觉得你还有出得去的可能么？” “我只是一心想杀他，哪能管得了这么多？”她蒙住了脸，“那可惜了，今天睡在这里的不是他。”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道：“你应该庆幸，要是今天睡在这里的是他，你就死定了！” 她愣了愣，眼神都暗了下去，不再说话。 有勇，但谋略又不够的女人，自己陷入了危险却还不自知。 只能说有点蠢。 “说说吧，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很好奇，迫不及待想听她的故事。 她咬着唇，等她松开后，我已看到她唇上深深的牙印，“我妹妹，死在他手里，你说这仇我该不该报？” 烟燃得很快，一下子就烧到我的指尖。 我甩开，又重点了一根。 这个时候没有烟，我怕我情绪失控。 我应道：“该，但你怎么知道你妹妹是死在他手里的？” “我一人发小亲眼看到的，他看到那姓梅的叫人把我妹妹活埋了，他当时就找到了我，可我没救起她。”讲到这里，贺菲菲眼泪掉下来，“我真无能……” 她泣不成声。 我不知怎么安慰她。 只能一口一口的接着抽烟，任她哭。 “所以你就到了这里，想到有一天能遇到梅先生，趁机杀了他？” 她点头，“我其实上次是有机会的，但有人临时换了我，没要得了他的狗命。” “你现在很危险，你觉得你能出得去么？” “我既然来了，就没抱着出去的希望。”她扯了嘴笑道，“只是可惜没杀得了他。” “很奇怪，他既然知道有人杀他，还点了你，为什么不直接抓你，非要让我来代替他，还来整这么一出戏？” 我很想不明白。 贺菲菲更想不明白，不知是因为她化的妆还是她的害怕，她的脸很是惨白。 第435章 技术突破 “也许，他只知道有人想要他的命，但他并不知道是谁，所以只是一个个的试？因为一个月前，他差点被一个男人捅死，但他命大，没死成，那人跑了。” 她轻笑，“这么多人要他的命，他又知道到底谁会来杀他？现在的他，可能是在另一个房间和别人谈事，而这里，只是他试探的地点，他可能是为了引出那个男人，但他没想到的是，却是引出的我。” 我却陷入了沉思。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选中我，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把我当成了真正的替死鬼？ 我起身捡起地上那把刀，问她：“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埋在哪里？” “在惠城的一个郊外。” 我突然觉得，那里有可能也藏着朱小珠。 我跟她讲了朱小珠的事。 “如果我能从这里安全出去的话，也许我能带你去，据我所知，有好几个女孩都在那边。” 她话一说完后，我们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没怀疑你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从这里安全的出去。”说完，我把灯一关，把烟灭掉，“但你也得配合我。” “怎么配合？” “就演刚刚那出戏。” 暗光里，她懂了我的意思。 她开始叫起来。 叫了几声后，她问我：“这样可以吗？” 我说：“还不够销魂。” 她孺子可教，叫得我浑身都酥麻，心都开始痒痒。 叫了很久，我终于受不了，才制止她停下，“好了，现在完事儿。” 声音戛然而止，她问，“够真吗？” “够真。”我又躺回到床上，“在出去之前，你得把自己的头发弄得凌乱一些，就更加真实了。” 好一会儿，我估摸着时间上差不多了，才叫她出去。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她问，“怎么联系你？” “南天。”我把电话号码报给她听。 “好。” 她开门，外面的灯光很亮很亮。 一个男人的身影在门前飘过。 果然有人在监视。 贺菲菲挺着腰身，又摸了摸有一丝凌乱的头发，那姿态，真像是刚刚和我浴血奋战过的一样。 外面的男人探了探头，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缩了回去。 门被关上。 我依然没开灯，摸索着把那把刀又贴在床底。 那个女人确实会找地方，那块木刀有个凹槽，很有可能是她所刻，因为那把刀放在下面刚刚好。 用手根本就摸不出来。 把一切都收拾好后，我下床开了门，我只留了一条缝，因为我得确定那人的身份。 站在外面的男人打量着我，主动问：“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 “梅先生让你在这里睡，可没让你在这里睡女人？而且动静还这么大，你特么不要命了？” 我嘿嘿一笑：“梅先生不是让我装得像一点么？我要拒绝了，哪里还会像梅先生？” “你小子真是，是不是以为不睡白不睡呢？这女人幸好不是梅先生睡过的，否则你就死定了！” 我也反问他：“你站在这里干嘛？梅先生让你来的？” “梅先生让我来看你，怕你挨打，要是听到有声响，就闯进去。” “那刚刚动静那么大，怎么不闯进来？” “我倒想，但那娘儿们儿把门都反锁了，怎么进去？”他疑惑道，“刚刚你在里面开灯了？” 我心一紧，心想坏了。 但还好我反应够快：“嗐，我把那女人的眼睛用衣服缠住的，她看不见我。” 接着又神秘道，“但我能看见她，你说这刺激不刺激？” 他笑得猥琐，“我k，玩儿得挺花啊。” 聊天聊到这里，这已经表示那个女人和我都安全了。 但我一直想不通的是，梅先生什么都不透露，让我直接做他的替死鬼，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以为他已经开始信任我了，实则他已经知道我的底细，想借刀除掉我？ 我得尽快结束掉这一切。 我睡到了第二天才从会所出来。 这个夜晚，后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回到地下城把手机拿到后，便见到一个陌生号码拨了我的号。 是贺菲菲的号。 我回拨了过去，问她那个被埋的具体地址，她在电话里劝我：“南天，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为好，就算是去，你能把她们的尸骨挖出来？我认识在那里干活的人，我帮你打听打听，如果真是那里，等我们报了仇，再去烧点低也不晚，但现在去了，别说报仇，万一丢了性命，就不划算了。” 她说的没错。 但我只是急于知道朱小珠到底在哪里，我也急于想让莫东知道，他所牵挂的人，现在到底在哪里。 可冷静下来，我又觉得我不应该那么急着去那郊区。 毕竟我连朱小珠的样子都不知道。 我只要确定就可以了。 我答应了贺菲菲，也托贺菲菲帮我打听，到底朱小珠是不是她口中说的那几个女孩子的一员？ 冷西在第二天就给了我结果。 她把账本朝我扬了扬，“这本账薄有xi钱的证据，而且金额庞大，每三笔就有一笔xi钱的记录。” “你能确定么？” “能确定。”她一脸严肃，“这账本里虽然没写公司名字，但和其他公司的往来名字我可以判断，这就是深城最大的一家金融投资公司。” “那这个证据怎么能显现出来？” “如果真可以去告，那得让专业人士写个报告，不过还没走到那一步，但我只是要跟你讲清楚，这账本是可以做为证据的，涉及的金额足够让对方判十年以上。” 冷西把账本递给我，“南天，我最近眼皮老是跳，总是有不好的预感，还有一天时间，不管你能不能查出什么，都收手吧。” 我紧紧的抱着她，想给她安全感，我说，“我已经接近真相了，明天一天，时间便已经够了。” 她还想再张口，毛思明那边便给我来了电话。 我以为公司有什么事，谁知他给了我一个好消息。 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也抑制不住分享他的喜悦，“南总我技术上又突破了！” “什么技术？” “赶紧把你那u盘拿到公司来，试试能不能恢复出来，不过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是能行的！” 第436章 大的惊喜 我没有丝毫犹豫，赶紧拿了u盘往公司里赶。 我了解毛思明，他要是说都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了，那要把这里面的东西恢复出来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毛思明坐在电脑前，跟我讲操作方法。 其实他不需要跟我讲的，因为操作对我来讲实在是很简单的事。 我所在乎的，是这个恢复的原理。 他笑着看了我一眼，知道我是想跟他学技术，但他心思不深，基本是毫无保留的跟我讲了他的思路。 “反正原理是这么个原理，其他的就你自己去研究了。” 毛思明当然也不会相信我短时间内会学到这些，因为我不是他，我不是天才。 虽然我比不上他，但我自问我的领悟能力也不差，这些都清清楚楚的记了下来。 若是我时间充足，我有信心在不久后就可以把这软件的技术摸透。 但当下，最重要的是还是把u盘里的东西恢复出来。 毛思明把软件的重要项说明后，便很自觉的到了一边，让我单独用修复软件。 当我点了开始键时，我就已经开始紧张了。 我想起当初薛文说过，只要把这个东西恢复出来，她就会给我一个大惊喜。 而这惊喜，很有可能就是和任然有关。 盘里的东西不大。 点了开始键后，我看到进度条慢慢的往后拉。 虽然这并不代表可以软件已经完全可以恢复这个东西，但当我看到恢复出来的新文件大小显示的数字越来越大时，我就知道，这个软件已经大致成功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我和毛思明一边抽烟，一边聊技术，但眼睛却一直瞄向软件上的进度条。 十几分钟后，进度条转到了百分之百，完成。 我们从原始的大小和恢复出来的大小相比较，一模一样时，那就代表已经恢复成功了。 但我不能打开看那个东西。 我答应过薛文。 那是一个视频，视频封面是一片漆黑的东西。 “太好了，现在又突破了这个技术，这个技术一般的恢复公司还真没有。”他得意道，“这一块的市场几乎就是独有的了。” “所以在他们技术还没出来前，我们可以吃一波红利了，这一块市场的价格可以稍微抬高一点。” “是这个理，不过这不叫红利，人家恢复公司那么久都没把这技术研究出来，这表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可以独占这片市场了。”毛思明一提到自己的技术脸上的笑容都不一样了，“南总，我觉得我们宣传力度还应该再大一点，让全国需求这种业务的人都知道，我们这种独一无二的技术。” 毛思明倒是提醒了我。 不仅直接对客户，就是修复公司，我们也可以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来弥补他们软件带来的不足。 只是现在我还没这个精力去做这个事。 首要的任务，是让自己离开地下城，再想办法把任然拉下马。 我从公司出去，揣着那个u盘，立马就给薛文打了个电话。 此时正值下午上班时间，太阳很大，我听到薛文懒洋洋的声音，“我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了，所以我最近也没有再对你抱有什么希望了，最近我一直都没在深城，所以没办法和你见面了，另约时间吧……” 可我等不了了，我第一次没有礼貌的打断她的话，“薛小姐，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可以过来找你。” 薛文笑起来，“这么急？” “是，很急，你说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现在在海市，你也可以马上赶过来？” “当然可以，就算你现在在天涯海角，我也会来找你。” 薛文“啧啧”两声，“看来你还是守了你的承诺，没有看你恢复出来的东西吧？” “当然没有，这是我的职业道德。” “真是有意思，那就过来找我吧，我等着你。” 在她要挂前，我又一次向她确认，“薛小姐，我不记得你上次有没有说过，你说把这东西恢复出来，就给我一个惊喜？” “当然记得，那就看你过来的速度，速度越快，惊喜就越大。” 她有点游戏的意味，但这不影响我去见她的心情。 电话一挂，我就立马买了张去海市的票。 离最近一班去海市的飞机没有经济舱的票，只有头等舱。 但我连眉都没皱，便付了款。 我打了个车径直奔去飞机场，在车上，打电话给冷西，告诉她我要去海市的事。 “你是不是太莽撞了？也许她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冷西一向不太信任这种人。 她觉得，这种人和任然一样，没有什么底线。 但我也没有出路，何况是孟乔搭的桥，那就表明，这桥上另一边的人都是很有希望的。 因为孟乔的判断力并不差。 可冷西还是不放心，“你把具体地址给我吧，我怕这是一个局。” “什么局？”我笑了，“不可能。” “把具体地址发给我，一旦有事，我也能找到你。”她像是撒娇，又是在命令，“在这件事没结束之前，无论你去哪里，都要给我具体地址，听到没有？” 她到底还是担心我的安危。 我照听她的话，把具体地址发给了她。 她小声道：“机灵一点，早点平安归来。” 等我到海市时天已经黑了。 我打电话给王妃，让她帮我请一个假，我说自己因为吹了风扇而得了风寒。 但其实这晚，是我答应冷西的倒数的第二个夜晚去地下城。 我也吃不准明天那晚到底是不是最后一晚，因为贺菲菲还没给我回信。 如果贺菲菲告诉我，朱小珠不在那里，那这件事还没有尘埃落定。 我只需要知道朱小珠的下落就行，但我必须要知道她的详细下落。 薛文约的一间咖啡厅。 她刚刚购完物，正大包小包的提着进来。 她带了一只墨镜，这是我所不解的。 大晚上戴个墨镜，属实有点奇怪了。 坐在我对面，她把脸上的墨镜一取，笑道：“看来你是迫不及待了。” 我把u盘拿了出来，往她面前推，“薛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第437章 犯什么错 “既然你没看，你怎么又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恢复完全？” “薛小姐，这种专业的问题，你其实心里应该清楚，根本没有必要问。” 薛文似乎并不急着拿那个u盘，而是点了一个甜品，她长长的耳环垂下来，今天的她说低调，却也不见得，但奢华还是有的。 只是和任然比，稍差了一筹。 “上次我答应你的事，其实细细想来，我倒有些后悔了。”她吃了一口，很斯文。 我心往上一提，可还是赔着笑脸，“薛小姐，我知道你说话能算话，为了这个u盘的里的东西能恢复出来，我相信你能够想象，我们费了多少心血。” 她一小口一小口，慢条斯理的吃着那甜品。 她还是思量，到底要不要把惊喜展示出来。 “薛小姐，现在任然所做的一切，你也看在了眼里吧，她几乎是个毫无底线的女人。”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和你的关系到底是真亲密还是假亲密，但她一旦翻脸，你觉得你和她的关系，能经得住这种考验么？” 她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而犹豫，很多东西，是你们这种局外人不懂的，很复杂，所以我得衡量，原本我以为这个东西你们不能恢复出来，所以我其实已经放弃了，我觉得现在我的生活好像没什么不好，若是真的改变了，我不知道能给我带来什么，是好，还是坏？” 我一口气喝掉一杯清水，笑道，“所以薛小姐对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已经习惯了，才会让任然这种有野心的女人拿捏住了整个富太太圈，或者你们是认为，是因为她老公的地位，她才可以这么嚣张，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在外面水性杨花，她老公都不敢动她？” 薛文低着头，没回应。 我等着她的回应。 我不能白跑一趟。 “我当然知道。”她看着那u盘好久，才开口道：“这u盘送你吧，它就是我今天送给你的惊喜。” 我一愣，不知道她的意思。 “你拿回去看了就知道了，我以为你恢复出来后会忍不住好奇看了它，那样你偷看来的东西，可就跟我无关了。”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是因为激动。 “我不想多说什么，这东西就当你捡来的，就像当初我捡来的一样。” “薛小姐，若这里面的东西真像你说的是个大大的惊喜，我认为你应该是在开玩笑，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捡来的？” 她抽了抽嘴角，虽然不明显，但我还是看到了。 接着她冷笑起来：“这的确是我捡来的，一个陌生的女人向我撞过来，突然塞进我包里，你说这是不是我捡来的？” “陌生女人？” 她不回答我的话，只跟着自己的思绪说下去，“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塞进我包里，或者，她以为我是她的救世主？” 她自嘲着，“可惜她托付错了人，我可不是救世主，我就是一个喜欢购物，喜欢做spa，喜欢享受生活的蠢女人。” “可这东西都已经被破坏了，你又怎么知道它对我有用？” “我看过里面的东西，后来我发现这东西对我太沉重了，我驾驭不了它，我觉得它是一个灾难。”她叹了口气，“不过好在我没有彻底破坏，否则你今天见到的，就是一块废物了。” 她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 又把墨镜一戴，“我相信它对你有用，也希望你能用对地方，记住，今天，我们谁也没有见过谁。” 她起身，提起那些购物袋就走了。 我坐在那又硬又直的皮沙发上，看着那个从老远带来的u盘，却没想到的是，这竟然就是薛文给我的惊喜。 我不可能等到回深城看了。 此时的我，很想知道这个u盘里的内容。 找了一个网咖，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确定没有病毒后，我插到了电脑上。 我眼睛死盯着电脑。 既然薛文都已经到了想要毁灭这个视频的地步，那就已经证明了这个东西杀伤力不小。 所以当那个视频开始播放时，我觉得看到了世界是最邪恶的东西，我的心情瞬间掉入了冰窟。 视频里，一个男人正对着一个穿着不整的女人拳脚相加。 那女人从站着到蹲下，到躺在地上，全程没有还击的机会。 也许她不是没有机会，是不敢吧。 她嘴里念着什么，可能是向这个男人不断的求饶。 但这男人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像发疯了似的，越来越用力的攻击这个女人。 直到筋皮力尽。 那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男人累了，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根很粗的雪茄，他嘴角笑了笑，踢了踢地上的女人。 女人没有动弹。 地上有她流的血。 我的角度看不清女人的神情，但她真的没有任何反应。 像死了一样。 男人又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他全然不顾那一动不动如死了的女人。 喝了几口后，他终于俯身查看，接着起身，又踢了踢。 而后朝门口喊了两声，大概要叫人来收拾现场，两秒后，门开了。 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 男人显然有些吃惊，那女人跑过去，看了看地上的女人，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 接着，她拿出电话，准备报警。 男人一挥，要打掉她手里的电话，只是没得逞，他凶巴巴的要提起她的衣领。 女人恶狠狠的看着她。 她嘴里吐出了几个字，我看得很楚，因为她说得非常慢，只有四个字：“你杀人了。” 男人可能有点想干掉她的倾向，他的手快速的掐住女人的脖子，那女人的脸色逐渐变红。 可很快，他的劲儿就下去了。 因为那女人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有可能正在通话。 有可能正在录音。 男人放开了她。 他们谈了些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几分钟后，两个人进来抬走了地上那个血淋淋的女人。 她死了吧。 被这个男人活活打死的。 可这女人到底犯了什么错，非要用她的命来抵上？ 我靠在椅背上，不知所措。 第438章 胆子真大 但我心里更多的是惊讶和难受。 这个视频，已然颠覆了我的三观。 世界上竟然还会有对生命如此践踏的人。 而这个男人和女人，我都已经非常熟悉。 纵然他们看起来比现在年轻，所有行为和表情都比现在要浮躁许多，可我还是认得。 我的眼睛不瞎。 我应该早想得到，他们的关系密切了。 男人是梅先生。 女人就是任然。 我赶紧打电话给孟乔，孟乔听我一说，先是愣了愣。 我能够想象她傻眼的样子。 而后抑制不住的兴奋大叫起来：“南天，你知道你拿到这个意味着什么吗？” 我怎么不知道？ 这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 “现在我觉得你在海市可能还会安全一点，你等着，我过来，我们从长计议！”孟乔风风火火。 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她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现在在海市，安全系数还高一点。 虽然这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我把东西拷贝了一份出来，传到我的网盘上，又小心翼翼的把u盘扯了下来。 找了一间店，胡乱吃了一些东西后便订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孟乔说得对。 之前不知道没关系，但现在知道了，这东西就是个定时炸弹了。 这个事情我很想跟冷西说，但我不敢。 毕竟这是可以带来杀身之祸的东西。 我在酒店抽着烟，此时已经深夜了。 冷西打电话过来问我情况，我没如实说，只说薛文还在考虑中。 冷西没再说什么。 她相信我。 挂了她的电话，我依然睡不着，直到孟乔过来，我整个人还是清醒的。 脑子里也时不时的出现那个u盘里视频的画面。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那个女人就那样死掉了。 可梅先生就那样不管不顾，就是他蹲下探了那女人的口鼻后，都没有任何惊慌。 他的手里到底要有多少人命才能做到如此淡然？ 恐怕没人知道。 孟乔直接下榻到我住的酒店。 她在隔壁。 这次，她主动进我的房间。 从前，都是她招手让我到她身边，今天我的待遇就提高了。 孟乔还很贴心的给我带了宵夜，她的宵夜对于我来说很高级，是鲍鱼粥。 “我知道你肯定是睡不着的，饿了吧？”孟乔热情洋溢，我都怀疑眼前的孟乔到底还是不是那个真的孟乔。 我吃不下。 虽然这东西食材名贵，但我真的喝不下。 那u盘在我裤兜里，我感到沉甸甸的。 这东西我不敢轻易给别人，因为梅先生和任然不是一般人。 当下，只能交给孟乔了。 “南天，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我们也不是感性的时候，现在，我们不是应该想办法怎么才能把这东西利用起来么？” 孟乔沉得住气。 她没有着急着问我要这个u盘。 “你跟我描述的视频里的男人形象，我敢肯定，就是任然的老公。”孟乔今天没有笑，很是严肃，“但我还真没想到，任然的老公会这么变态，我见过他，人前一副绅士的模样，人人都说任然嫁了个好老公，有钱有势还温文尔雅，对任然也纵容得不行，可谁能知道他背后的龌龊行径？” 我没接她的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锅粥就放在我面前，虽然是打的包，但却是带了个精致的砂锅。 她也没吃，因为她也兴奋得吃不下。 我把u盘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乔姐，这个我交给你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但我知道你有办法，让任然和她的老公得到相应的惩罚。” 我想起了那个账本，又道，“那账本上的东西，是不是也是和任然老公有关？那账本也很有问题，这样两个证据，应该足够了吧？” 孟乔却皱眉：“我不能确定。” 果然，梅先生和任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孟乔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叹了口气，“我只能说想想办法，尽力去做，但有了实质上的证据，我相信能搞定，只是时间上可能还需要等。” “但时间上越拖得久，就越不安全，到最后，我们可能都被干掉了，他们还在逍遥法外。”我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 我觉得梅先生和任然有这个能力。 他们无所不能。 连人都可以淡定着活活打死的，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孟乔思索道，“那就做两手准备，一边着手把证据交到能够办事的人手中，一边着手上次我们的思路，让他们相互怀疑，相互厮杀。” “这个点子好。”我说，“我所知道的是，曾经有人要杀梅先生，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梅先生是谁？”孟乔很疑惑，“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支支吾吾的说了地下城的事。 “任然老公不姓梅，姓尤，不过他们在那里的姓，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孟乔从桌上拿了一支我的烟抽起来，“你胆子真特么大，你觉得你进去了，能从那里出来么？” “我知道怎么脱身。”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 我也害怕自己脱不了身。 但我得给自己希望。 孟乔很贪心的抽了几口，摇头，“难。”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 孟乔警觉的灭了烟，看着我。 敲的声音并不急促。 所以我还算淡定，我朝外面问道：“谁？” “我。” 我以为是我耳朵不灵敏，再一次问门外的人，确切的说，是个女人，“谁？” “我！开门！” 这次确定了，竟然是冷西！ 孟乔一脸懵，我也一脸懵。 “赶紧开门！”冷西敲得越来越大声了。 “乔姐，麻烦你。”我指了指卫生间，“外面的是我女朋友，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跑这里来了，挺突然的。” 孟乔当然不情愿，我又指了指那个u盘，“看在我辛苦的份上吧。” 孟乔无奈，还是钻进了洗手间，“我孟乔哪里还这样被当小三躲进卫生间过？限你5分钟让我脱身，而且下不为例，我什么时候这么下作过……” 她骂骂咧咧。 我点头表示答应，替她关了卫生间的门。 第439章 一千八百 果然是冷西。 她风尘仆仆，又不太高兴，“搞什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我……我都睡了，这不喜欢luo睡么，穿衣服也要时间，如果你非要我动作快，我可以不穿衣服就开门见你。” 我知道冷西最不爱听这个。 所以我故意说得恶心一点。 冷西上下打量我，没吃这一套，“你确定刚刚luo睡的？你看床上那被子，那床单，整整齐齐，你睡哪儿呢？” 我笑得谄媚，“我见你来了，收拾收拾，在你面前，得注意形象。”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转移话题了：“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她提了一个迷你旅行包，“大数据又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当我担心你的时候，它就开始给我推机票，还是深城到海市的机票，我手一抖，票就订了。” 我相信她才有鬼。 就像刚刚我对她说的话一样，都是睁眼说瞎话。 冷西一笑，目光停在了那锅鲍鱼粥。 接着，她走了过去，用勺子搅了搅，“南天，你很大方嘛，背着我喝这个？” 我无言以对。 没来及收，那里有两个碗。 冷西不可能没发现，她只是还没揭发我。 我赶紧过去收了收，解释道，“刚刚那店里拿了两个碗，我觉得不能浪费，就轮流着用……” 我都感到越来越离谱，编不下去了。 “看来是我打扰到你了？”冷西没在意那两只碗了，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半支没抽完的烟上。 已经灭了的。 可那烟屁股上，偏偏有红色的印记。 冷西是女人，她知道那是什么。 此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我想从这窗户跳下去。 孟乔的口红是不是买了假货？为什么会在烟头上留下印记？ 我百思不得其解。 冷西抽了口气，显然很失望。 但她什么都没说，刚刚放下的迷你行李包又被她提起，“我担心你的安危，没想到原来是打扰到你了，抱歉，告辞。” 我拉住她，“听我说，这个女人其实是……” 卫生间响起了铃声。 那种原始的，手机自带的铃声悦耳的响起来。 孟乔不会顾忌我，她接了电话。 然后开门，一边接电话，一边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又若无其事的经过我和冷西的身边。 “喂？我信号不好……嗯，好……” 孟乔也会玩儿这一出。 她在我和冷西的眼皮子下出了门，又把门带上。 把问题留给我一个人。 “你叫的？” 我一愣，没明白。 “是你叫的？多少一晚？” 孟乔穿得不暴露，虽然领口有点低，但和那种女人区别真的很大。 不过女人的想象力是丰富的。 她们能把世间万物都能联系起来。 白的想成黑的，黑的想成红的，红的想成橙色。 “她是我客户。” 我在想，到底要从哪里开始解释时，冷西立马反驳回来，“她是你客户，还是你是她客户？” “她叫孟乔……” “名字倒取得挺好，就是年龄有点儿大，一千还是八百？” 冷西嘲讽的功力我都不知道这么强。 “喂，你说谁呢？谁年龄大了？谁就值个八百一千来块了？” 孟乔又闯进来。 我头痛欲裂。 我觉得这两个女人都能演一台戏。 拿了根烟，灰溜溜的在窗户边任她们演。 “你啊，有四十好几了吧？衣服倒是牌子货，但年龄大了就要选好款式，穿不符年龄的衣服只会让人笑话。” 冷西双手抱在胸前，今天她有点像泼妇。 她明明是个千金啊。 孟乔也不示弱，胸脯一挺，“怎么了？我四十好几我也货真价实，你年轻你有料你也炫啊，你里面垫了吧，不敢露出来？” 孟乔的富太太气质全无。 她像一个市井中年妇女，尖酸刻薄。 冷西阴沉沉的，冷笑，“就你那点，也敢露？” …… 她们越吵越有意思。 我竟然听了一支烟的时间。 “南天，你管不管你女朋友？没礼貌！” “八百，今天是不是他给高了给你？你这么嚣张？” 孟乔这一辈子都没想过会有人给她取个外号叫八百。 我灭了烟，“你们自己互相介绍介绍，别吵了，再吵就天亮了。” 孟乔不情愿的退一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对付那两口子吧。” 冷西不傻。 吵着吵着她就已经排除了孟乔是那种女人了。 冷静下来后，孟乔还是征求了我的意见：“要告诉你女朋友吗？” 冷西瞥一眼她：“你觉得呢？” 我点头，都已经来现场了，哪里还有必要隐瞒她？ 冷西大致了解后，她们俩看了一遍u盘里的视频。 两个女人全程没说话。 我能感受到她们的压抑，就像我看这个视频时的压抑一样。 播放完了好久，冷西才开口：“我有办法把这个东西交给能办事的人。” 孟乔的声音很沉闷，没看这个东西时，她还感受不到梅先生的黑暗，现在，她陷在低沉的情绪里出不来了。 “那这件事交给你吧。”孟乔俨然没有了刚刚和冷西吵架的姿态，连声音都微弱了，“我负责去收集其他证据，除了那本账本外，我有其他途径找到相关的财务证据。” 我点头，“那我找人在梅先生那里吹枕边风，让他对任然起疑，至于他们会不会对对方采取什么，那就由他们自己决定了。” 冷西看向我，“你还有个任务，就是负责让自己脱身，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想办法出来。” “嗯，我会的。” 孟乔也道，“是啊，那里太危险了，要突然脱身，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冷西低头，没出声。 但手指却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她在思考。 不过她没再说什么，孟乔这才站起来要离开，“大家先睡吧，有精力才能想法子。” 又对冷西说，“喂，把你联系方式给我，我怕你事情做不好拖我后腿，有联系方式好沟通。” “谁拖谁后腿还不知道呢，不是穿得少就可以跑得快了。” 又来了…… 孟乔起得差点暴跳。 冷西却十分淡然，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后，就对孟乔道，“南天，还不送送你的客户？” 第440章 伤到了吗 孟乔甩了个脸。 她是有些高贵妇人的包袱的，但在冷西面前，好像什么包袱都被冷西卸得干干净净了。 孟乔走后，我以为冷西也跟着出去，我以为她事先订了另一个房间。 但她并没有。 她把自己的行李包扔到一边，整个人倒在床上。 “真舒服。”冷西闭上眼，“今天太累了，睡觉吧。” “今天想通了，要跟我睡一起？” 冷西连眼睛都未睁，指了指那旁边的小沙发道，“那里才是你睡的地方。” 那沙发只有我身体的一半那么长，若真睡上去，我还真不知道该把自己身体的另一半放在哪里。 “好啦，一起睡吧，和衣而睡，都快天亮了，你订两张票，睡一觉我们就回深城。”她依然闭了眼，很是疲惫，“我们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第二天，我们还是睡到了快晌午才起来。 冷西睡得很熟，但她不知道我在她睡着时，思想作了多少斗争。 等我眼皮子实在抬不起时，天已经大亮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冷西往我怀里钻。 正想如何把她据为己有时，我被揣醒了。 睁开眼，我发现冷西的头枕在我的手下。 她还没完全醒，只是翻了个身。 看样子昨天真是累坏了。 我没敢动，手臂虽然很酸，但又因为这种情景而感到岁月静好，不愿去破坏这种气氛。 她睡觉不太老实，又一次翻了身。 这次是踹到了我的命根子。 我不禁大叫。 确实痛，那种痛楚，只有男人才能懂。 冷西被惊得弹跳似的坐了起来。 眼都睁不开，但神经因为我的叫唤而紧绷着。 “南天，你叫什么？” 我捂住我的命根，连话都不想说。 冷西一看，顿时明白，情急之下低头要查看，“我看看，伤到了没？” 她脸不红心不跳，可能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我愣了愣，竟然在犹豫着，该不该给她看。 犹豫了许久，我才结结巴巴的问，“你……你真的要看看？” 冷西这才反应过来，爬下床，脸色通红，“你有病吧？我看它干什么？痛就去医院啊？” “你不是说看伤到哪里的？而且是你踢的。” 她一怔，随即摇头否认：“不可能，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其实她心里知道我不会信口雌黄，但她还是嘴硬的否认。 一边说一边掩饰着她的嘴硬，看了看手表朝洗走间走去。 她知道我肯定是无大碍的，岔开的话题：“我先去洗个澡，你收拾收拾，我们赶紧回深城吧。” 冷西洗澡间，我就接到了贺菲菲的电话。 她先是沉默着，而后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她肯定是给我带来了坏消息。 “你叫我查的朱小珠的女孩子，真的也是埋在那个地方。”贺菲菲笑得很苦涩，“有好几个女孩子，都是那片山坡，他们挖得很深，还在那泥土上种一些高高的树来掩饰。” 我吐着烟，饶是本就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头还是为之一震。 毫无疑问，不管她们有什么错，也不罪该致死的。 她们都是无辜的。 长久以来一直想要的消息，就这样没有任何风浪的被人描述了出来。 我说了一声谢谢，便挂了电话。 烟对于我来说，可以解千愁。 但今天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我越抽越烦，越抽越乱。 冷西洗了澡出来时，桌上全是半截未抽完就掐掉的烟头。 “出了什么事？”她没制止我抽烟。 她知道，这时候的我，是离不开烟的。 “朱小珠找到了，没有悬念，和想象中的一样。” 冷西正在整理衣服，一听我的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道：“她已经……不在了？” 我轻轻点头。 “昨晚看视频时，就已经想到了，其实我们都知道，早就已经有了结论。”冷西没叹气，但口气却十分沉重，“所以我们能他逍遥法外，不能让他再去害更多的人，先回深城吧，明天我得去趟京城。” “去京城做什么？” “只能把东西交到那里，否则不仅很有可能不能扳倒他，还会连我们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冷西清冷的笑，“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但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冷西的眼神很坚定。 那种一定可以的坚定。 回到深城后，我直接去了地下城。 地下城永远都灯火通明。 而它的地面上，却只是一片废墟，谁也不会想到，那样的建筑下，藏着这样一座金碧辉煌的不夜城。 王妃脸上干干净净，但她的手臂上却是密密麻麻的淤青。 见到我时，她眼里的泪水都快要掉下来。 但她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可又什么都说了。 贾哥过来时，王妃跟他请假：“贾哥，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想休假。” “可是今天梅先生要过来，他最近老点你，如果你今天请假，惹他不高兴，下次来的时候他很可能会变本加厉。” 贾哥是个好人。 但他也无能为力。 虽然看得太多，但他还没至于麻木。 王妃的疲惫和恐慌写在脸上，她央求道：“贾哥，求求你了，就放我一天假好不？” “不是我不给你放假，是我怕下次你更加难！我知道梅先生的脾气，他要发起火来，可不是盖的。” 王妃咬了咬唇，“他以为他是天王老子？” 贾哥赶紧蒙了他的嘴，小声道：“什么话你都敢说，不要命了是不？” 王妃推开贾哥，瞪了瞪贾哥，不过到底还是闭了嘴。 贾哥走后，我对王妃道：“妃妃，帮我泡一杯咖啡吧，我觉得你泡的咖啡最好喝。” 王妃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我。 随即懂了我的意思。 她不紧不慢的泡着咖啡，等着我在一旁拿笔和纸写字条。 我迅速写了几行字后，把它交给了王妃。 这张字条大致的意思是，我希望她能把任然要把梅先生的干掉的消息传给梅先生。 而我的承诺就是，我脱身时，就把她一起弄出去。 我说，我有钱。 王妃没有当场看，而是把这张纸条抄进了文胸里。 第441章 看似关心 王妃把咖啡递给我，“行了，你慢慢喝吧，我去趟卫生间。” 我其实有些忐忑，不知道王妃会不会答应。 就算会答应，她又是以何种方式跟梅先生说？ 梅先生会不会相信她的话？ 或者会不会怀疑她只是在挑拨离间？ 我有点后悔没跟王妃商量就这样让她做这个事。 但如果现在不做，我怕没有机会了。 趁梅先生还对王妃有热情。 趁王妃想离开这里的心越来越急切。 王妃很久才从卫生间出来后，她可能也在确认我话的真实性。 毕竟来这里的人说有钱，那很有可能就是吹牛。 但她选择了相信我，朝我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成交。 梅先生在半个小时后到了。 今天的他，对王妃依然很感兴趣。 果然又点了王妃。 王妃因为有任务在身，上楼的步子反而更加轻松。 她甚至在上楼前，还哼着歌补了个妆。 贾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到底是刚刚的王妃发神经，还是现在的王妃精神不正常。 王妃上去了。 我却一直心不在焉的工作。 大堂里，本来要递烟给客人的，我却递了一个烟灰缸过去。 那客人一脸凶相，“你妈的，老子什么都没有，你要老子扔什么灰？” 贾哥过来连连道歉，那男人依然不依不饶，“你算碰到了老子的刀口上，来，帮我摸两把，你要是赢了，我今天就饶了你，要是输了，就帮我把皮鞋舔干净。” 他俨然已经输得眼都红了。 他面前的大钞和码子都所剩无几。 这男人肥头大耳，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人恨得牙痒痒。 可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我不能任性。 我笑了笑，哈着腰，“先生，我小时候手逮过麻雀，那算命的说我不能碰赌，逢赌必输，您大人有大量，我重新给您点支烟，给您赔不是，再把我这月的工资扣掉……” “扣工资？你那点工资，就算扣了有什么意义？这样，你上桌，这月工资我再付你一倍，好不好？” 他肥大的脸接近我，用一种戏谑的口吻。 我很想挥个巴掌过去打他一耳光。 可我还是忍住了。 在这里，所有的委屈，都只能用忍耐的方式去解决。 我们唯一的发泄出口只有自己。 “先生，您想要怎么样都可以，但我真的上不了桌。” 他低头，看着他那双本是锃亮的皮鞋，但上面有刚刚掉落的，一层淡淡的烟灰。 舔烟灰我不在意。 他只是在侮辱我。 我知道逃不过了，因为他还揪着我不放。 我觉得今天运气可能真不好，惹了一个输红了眼的人。 他笑了笑，“不，你现在没有选择，只能上桌。” 从我到地下城工作以来，第一次坐在了这里。 我很紧张，紧张得不行。 “你会什么？”肥男人问道。 我战战兢兢答：“我只会金花。” “金花？”在场的人哄笑起来，“你这是在拉低我们整个场子的层次。” 坐在另一边的男人一直未说话，这时却突然开口道：“那就金花吧，你们又以为我们的层次有多高？” “老钟，你这话不对，这层次不是我们来定义的，而是这些穷人定义的。” 肥男人很自以为是，他又哈哈大笑起来，“我们高不高级，也是他们衬托出来的不是？” 那周先生闭了嘴，没再说话。 “行了，金花就金花，我无所谓，你们有什么意见？”肥男人环视四周，问向其他的人。 其他人都没意见。 金花就开始了。 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么高级的台面上玩金花。 发牌那个女人我始终不知道名字，虽然她也是我们的同事。 她很同情的看着我，发牌到我这边的时候，动作都显得小心又缓慢。 我想，是不是坐到过这里的服务员，都会经历一场生死劫？ 否则她怎么会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一人三张牌，发了将近五分钟。 每一张牌都发得很慎重。 而其他人看牌的方式也很有意思，那些牌在他们手里好像怎么都打不开。 我没有那种意境。 我只想一起看三张牌。 当最后一张牌发到了面前时，我立马拿了起来。 三张牌一目了然。 jqk。 就是一个普通的顺子，两种花色。 我把牌放在牌桌上，看上家走了一叠钞票。 我看向肥男人。 肥男人也看向我，“看我做什么？面前的钱你可以随便用，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能弃牌。” 这特么是要我硬着头皮上啊。 我也丢了一沓钞票出去。 当我扔出去的那一刹那，确实很舒爽。 有钱的感觉，不是我们常人能想象得到的。 钟先生也跟了一沓。 他的下家把牌扔进了中央，算是放弃。 现在只剩下三家。 我的上家，我，以及我下家的钟先生。 上家加了码，跟了两沓。 我犹豫的再一次拿起牌来确认，然后扔出两沓。 钟先生显然对我的牌有所怀疑，他观察了我许久，还是选择了跟上。 上家也再次看了看牌，摇着头，脸上带着笑意。 我其实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用的心理战术，因为他摇头的时候，我觉得并不是发自内心。 很明显了，他的牌很可能比我们都大。 所以这局论牌的大小，我基本赢不了。 当然，我也真不想赢。 虽然肥男人说，只要我赢了就饶我一码，我是不信的。 我怕他纠缠不休，还会会引起其他所有人的注意。 我今天过后要离开了，要低调的离开。 当上家再次拿出两沓时，我看着手里的牌默不作声，然后跟上。 虽然我看起来很淡然，但实际我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我不想赢，但也不能输得太明显。 我打算下一轮时，就假装思考一番，然后弃牌的，但肥男人不允许。 所以我只能鸡蛋碰石头，先看上家的牌，我敢笃定，他的牌一定是比我大。 但钟先生手里的牌我拿不准。 他的表情藏得更深一点，说难听一些，他其实就是一只老狐狸。 眼见又一轮跟牌时，肥男人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他在我身后笑着看似关心我的问：“你在这里上班，你女朋友知道吗？” 第442章 大胆一点 我脸抽动了一下，不明显。 虽然我知道他只是在试探，他当然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但他也正在触碰到我的软肋。 若这里不是地下城，我恐怕已经跳起来打他了。 “我没有女朋友。”我笑着道，“我这种人，哪里会有女朋友？” “嘶，没有女朋友我信，但我不相信你是孤儿，有亲戚吗？”他在我耳边问，“我给你三局的时间，你要是把我输的赢回来，我就不会多管闲事。” 我知道他的多管闲事指的是什么。 我不能不相信他的话，因为在这里的人，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这里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恶趣味。 他们有一种什么都不怕，觉得什么都可以威胁到别人的心态。 他们觉得进入了这里成为了我们口中的客人，就是高人一等了。 但他们也有确有这个资本。 他们没有这点手段，又怎么能混到这里来？ 光他们桌上摆着的东西，都已经跑赢了大部分人了。 我只能忍，必须忍。 过完今天，我就自由了。 所以我豁出去了，我什么都不再想了，闷头把码子扔了出去。 跟了两轮后，上家有点虚了。 因为这两轮，我都是把码子丢了出去，没有看过那牌一眼。 旁边的钟先生也一直在沉思着。 他比我稳重，但我能猜到，他的牌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比我小。 这一把，我决定赌一下。 不能让上家看我牌的机会。 因为他已经渐渐没有了耐心。 如果他看我的牌，那我只有输。 我把手放在码子旁，一把便推了出去，笑了笑：“全跟。” 一旁的肥男人一怔。 上家和钟先生也愣住。 他们一定是觉得我飘了，以为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就可以随所欲的跟牌，连自己的身份都没看清。 但肥男人没敢说话。 他也深知，这个时候说话，必然会影响别人的判断，这一把输赢可不容大意。 当他看着那码子全部都推出去时，缓缓的，掩饰着自己的不安，拿了水喝了起来。 那可是所有的码子，却被我全都推出去，赢了可以得天下，输了就连底裤都留不住了。 钟先生见我这动作，也很明显的吞了吞口水。 他目光瞄着我面前的牌。 这位钟先生曾经来过几次，我见过他开了几次牌。 在这里，他一向很低调，给我的感觉，他每次赌牌，都是和别人打心理战。 其实他手里的牌可能并不是最好的，但他一直很稳，他可以熬到别人自己弃牌为止。 但他今天好像有些发怵了。 这说明他对他的牌并不自信。 我却希望他能跟上，这样我的上家基本就会自动弃牌了。 钟先生歪头笑着开玩笑，“看来你很会玩儿嘛。” 他试图在通过我的神情来寻找蛛丝马迹。 我用手摸了摸鼻子，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只觉得我的牌可能会赢。” 肥男人冷哼：“反正又不是你的钱，输了你就舔个皮鞋而已，倒不如过把瘾吧？” 他的发言助推了钟先生的猜测。 两秒后，他缓缓的把他面前的一大部分现金住前推去：“我还没玩儿个这么刺激的，不如玩儿一把。” 我那上家死死的捏着牌，不知所措。 他看了看钟先生，又看了看我。 肥男人笑道：“拿钱看个牌得了。” 上家自然不会听他的话，笑了笑，把牌放下，看了看面前的码子，抽了烟，又拿起来。 反复思量后，干脆把牌往中间的牌里一扔，笑道，“我不陪你们玩儿了，我心脏受不了这刺激。” 我心底松了口气。 但我又表现得更加紧张，看了看肥男人，“先生，码也没了，钱也没了，怎么跟？” “那就赌你的一只手。”肥男人笑道，那笑里藏着一把细尖的刀，不像是开玩笑，“我们这的规矩就是这样，钱没了，再想赌，要么借钱，要么就把自己的身体送上。” 钟先生笑了笑，“你吓他做什么？你要是想跟，我借给你。” 说着，一个和我一样的服务员便拿了个箱子过来，箱子里全是现金。 “这些够吗？”钟先生问，“你确定还要跟的话，这些我都可以借给你。” 肥男人死死的盯着我，“我先声明，我让你赌，可没让你借钱赌，你要是用这借的钱输了，可不关我的事。” 接着，他问了一句很现实的问题：“你觉得，这些，你能还得起么？” 那箱子里我能大致猜测，应该有一百万。 钟先生则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没关系，可以慢慢还。” 我泄了气似的，“这么多钱，我可能真还不上，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只能跟。” 说着，我把箱子放在自己面前，一沓一沓的往桌子中央扔。 钟先生有些诧异。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情，笑问，“你真的跟上？” “是。”我点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钟先生眯着眼，“你确定你是跟，而不是看我的牌？” “不看。”我没有水喝，也没有人为我拿烟，所以我显得很焦躁，“钟先生，我劝您到此为止吧，您的牌没我的牌大。” 来这里的人都不是听话的主。 但他们生性就爱怀疑人。 他以为我说的反话。 他叼着半截烟笑了笑，“我不信。” 他把钱甩了进去。 我却已经没有耐心了，再次轮到我时，我把剩余的钱直接放了进去，对钟先生说道，“开牌吧。” “请两位开牌。”刚刚发牌的那女人柔声细语的。 我直接把牌亮了出来，毫无悬念的。 肥男人是有些不自信的，他叹了口气，以为我会输。 我的上家面部表情变得很难看。 但他碍于面子，什么都没说出来。 钟先生的脸色倒未变，但我看到了他动作里的变化。 若是他的牌比我大，他一定会狠狠的抽一口烟，然后得意的笑起来。 但他没有，而是稳住没翻开牌。 肥男人忍不住了：“老钟，看看牌，要是这小子输子，他不光得舔我的鞋，还得欠你一百万呐！” 第443章 逃不了了 钟先生把烟摁进了烟灰缸，然后缓缓的把牌插进了桌子中央的那堆乱牌中。 他笑了笑：“你赢了。” 肥男人有点懵。 他知道我的牌，并不大。 肥男人看着那一堆钞票和码子，笑得合不拢嘴。 但他同时也看向我，夹了一支烟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 我突然就有一种身份被暴露的感觉。 但还是压着自己心里的那份恐慌，笑道：“我之前也有女朋友，就是因为她，所以我才欠了那么多钱，这不就进来了？”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打工的。” 他摇头，“不像。” “怎么不像？” “我看着不像。”他笑了笑，“老实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肥男人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他的很是警觉，判断能力也不弱。 我没吭声，正寻思着如何作答时，梅先生下来了。 他看起来面色不太好看。 应该是动了怒。 他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赶紧站了起来，想要避开他。 但这正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怎么坐在这里？”他皱了眉，我有理由怀疑，是刚刚王妃的话让他生了气。 所以他才会到这桌子上来出出气。 肥男人笑道：“梅先生，刚刚我只是和他替我打了一把而已。” 他挥了挥手又向我道：“还不快滚？没看见梅先生来了？” 我赶紧退下。 就怕一会儿退不下去了。 梅先生则侧看了我一眼，又扫了一眼肥男人面前的码子和钞票，开口问，“你们刚刚玩儿的什么？” “炸金花，低级的东西……” 梅先生指了指我：“他赢了？” “是。”肥男人的声音小了下去。 我以为他会把我留住，然后陪他玩儿两把，但他没有，只是笑了笑，“行了，知道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逃离了那大厅。 正巧碰到了王妃下了楼，她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向我挤了挤眼睛。 这表示，她已经把那个消息传递给了梅先生。 她很勇敢，也很智慧。 虽然我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方法，但我知道，她一定不容易。 今天梅先生玩儿得很晚才下席，我也换了衣服正要出门口，想去见王妃，听她亲口说好消息时，梅先生却叫住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天。” “听说你心理素质挺强。”他笑了笑，“说吧，你来这里的目的。” 我心一紧，但还是故作镇定，“梅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有没有发现，你很不一样？”梅先生的口气越来越厉，“自从我看到你的那一天，我就觉得你很不一样。” “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 我已经觉得自己藏不住了，不过我还是留有一线希望。 也很有可能，他只是诈我。 他挥了挥手，两个人走了过来。 此时这里的人基本都已经下班，那两个人就像是他准备好了的，随时待命的人。 “梅先生，我不太懂。” 那两个人直接反手要擒住我，被我一把甩开。 他们长得高大，但我的力气也不小。 接着，我狂也似的要奔出去。 奈何走到大门时，那门一下就掉下来，“啪嗒”一声，门关住了。 这是个遥控门，隐藏在天花的最顶端。 平时从来没开过，所以现在门掉下来，明显是已经计划好的。 那两个人直接过来，再次一把我手反在身后，这次更加用力。 我知道逃不掉了，在这里，我怎么能凭一己之力逃出去？ 根本逃不出去。 就是一只蚊子，他们不想让它出去也不可能出去得了。 所以我脑子在飞速的转着，如何让自己不会死。 或者如何让自己死得壮烈一点，死得有用一点。 这两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很有可能就是替梅先生摆平所有妨碍他的人。 我没再反抗了。 倒不如将计就计。 我干脆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冷笑道，“梅先生，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梅先生挥了挥手，那两个男人便带我去了一楼的一间黑色的屋子里。 随后，那两个人开了灯。 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外，什么都没有。 男人把我拉到椅子上坐着，笑到：“梅先生做事很人性化，不会让你太累的，你做下好好想想，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我低头，笑而不语。 他们一个穿黑色衣服，一个穿白色衣服。 这可能寓意着，他们是黑白无常。 白色衣服开口，“问你话呢，哑巴了？” “我来还债的。” “还债？”黑衣服笑了，“还什么债呢？梅先生问，是谁叫你来还的？” “没人叫我来，是我借了钱。” “你很能忍，梅先生说，他没见过这么能忍的人。” 我嘲讽道：“你一口一个梅先生，梅先生生的你还是养了你全家？你们为他这么卖命，除了走狗的身份外，还能得到什么？” 白衣服从腰后摸出一把棍子，“你他妈老实点儿，你在这里，就是我们说了算。” “呸！”我吐了一口口水。 这时，门开了。 梅先生走了进来。 黑衣男赶紧把棍子收好，嘿嘿一笑，“梅先生。” “你们先出去吧。” 白衣男赶紧去外面拿了一张椅子进来，放在梅先生的身后。 接着两人快速的退了出去。 梅先生坐下，点了一支烟，又扔了一支给我：“说吧，我听着。” 我不抽白不抽，夹起放嘴里后，他又扔了一个打火机。 点燃，我缓缓吸入嘴里，“梅先生，我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只是一个还债的。” “没事，我让人去查你的信息了，很快就会有人跟我汇报了。”梅先生一笑，“我之前没太在意你，只是觉得你够有韧劲的，如果不是今天看你能赢这么多钱，还很淡定的样子，我都想不到会怀疑你。” “梅先生，那你到底在怀疑我什么？” “你千方百计到这里来，到底什么意图？”他吐了吐烟，见我没反应，突然变了脸，厉声道，“说！” 我反而更加平静，“梅先生，你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此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又挂掉，皮笑肉不笑道：“南天，威正天技术公司的法人，果然不简单。” 第444章 关乎人命 我并不意外。 哪怕我在这里的一切信息是假的，他凭一张我的照片，依然很快能查到。 我其实也并不在意这个。 我怕的是，他查到我家人的信息，以及我的朋友们，还有我爱的冷西。 所以不怕是假的。 但现在已然到了这种地步，再怕又能怎么样？ 我笑了笑，眯着眼吸了一口他扔过来的烟。 贵有贵的道理，这烟果然好抽。 “梅先生果然消息灵通。” “据说，你公司挺赚钱的。”他倒开门见山，“认识任然么？” “梅先生神通广大，不必问我这么多的。” “你和任然什么关系我不想去查，但我告诉你，任然斗不过我的。”他直勾勾的盯着我，“任然的事我不想管，并不代表管不了，我拍一个巴掌，就可以把她做掉。”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 很奇怪，他抽了这么多烟，却没有一颗黄牙。 接着，他又阴森森道，“我连她都能做掉，你觉得我做不掉你么？” 我点头，眼神里却是传递着不服气，“我当然相信，可我觉得梅先生不会这么快就干掉我的。” “我不知你哪来的自信？” “梅先生要是想干掉我的话，就不会把我关进这个小黑屋，把我关到这小黑屋，就代表梅先生暂时还不想杀我。”我笑了笑，“但梅先生，我身上其实没有什么价值的，任小姐的事，我不会作任何的阐述。” 我其实就是间接表达和任然的关系。 而这话，就代表我和任然之间，是有交易或合作关系，但我硬气，我不会出卖她。 梅先生又怎么可能听不到其中的意思，他冷笑道，“你不会是在开黄腔吧？” “你看我像开黄腔的人么？” “相传，任然在你们业界都把你封杀了，你怎么又会跟她合作？你莫不是在挑拨离间？” 我笑而不语。 任他自己判断。 他见我不说话，起身道：“你的关系好像并不复杂，我并不想动你的家人，三十分钟后，我会再到这里来，希望你能说出让我想知道的话。” 说着，他叼着烟走了出去。 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如果你身上没有让我觉得有价值的东西，那我只能让你消失。” 威胁过后，他走了出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他只给了我一支烟。 这支烟很快就被我抽完了。 我知道今天凶多吉少了。 虽然已经有了证据，但想要动梅先生，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当然，这是迟早的事。 不过我也敢断定，他虽然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以他的地位，也不可能为我这样一个小卒而去冒险。 最多觉得我没有价值而把我干掉而已。 可我还不想死。 如果可以的话，至少我要先把后事交待了，把该办的办了。 我得把赚的那些钱给一部分给我妈养老，给南丽留足她求学的费用。 再把公司我的那份交给冷西，让她借助威正天所赚的钱，把她的公司再一次搞得风声水起。 威正天的前景一片光明，我相信它有这个能力。 最后，我想到了和冷西的发展程度，又不太甘心。 我还没睡过冷西，再怎么都要活着出去，把她睡了，这一生才会死得完美。 我看着这没有任何窗户的小黑屋，突然觉得我不能死。 我得尽量拖延时间，说不定这个定局就能扭转。 等门再一次打开时，来人的不是梅先生，而是那个黑衣人和白衣人。 他们甩给我一整包烟，笑道：“抽吧，梅先生给你的。” 我看了看那烟，没说话，也没动。 这烟太香了，很不寻常。 刚刚那烟味我已经觉得异样了，我还没那么傻。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怎么，看不上这烟？”黑衣服男人笑道，“你知道这烟有多贵么？” “替我谢谢梅先生了，但我最近戒烟，每天只抽一根。”我笑了笑，“梅先生说半小时后他进来，我想和梅先生对话。” 黑衣人不高兴了，“你妈的，这个时候你挑什么？你以为梅先生有那么多时间管你？” “那我无话可说。” 虽然我不知道几点，但我感觉到，外面天应该已经亮了。 白衣男子显然被惹了，拍了拍桌子，“不说是吧？别以为我们不敢动你？梅先生说了，只要玩不死你，随便我们怎么玩儿。” 黑衣男人也笑了，咐和道，“哥，别跟他客气，玩儿就行了！” 我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可以玩儿，但玩儿之前先帮我跟梅先生说句话，就说，我这里有一段很有意思的视频。” 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他们哈哈大笑起来，“莫不是梅先生和女人的视频吧？这种视频梅先生不感兴趣……” 我在心底骂道，真特么两个蠢货。 “梅先生不感兴趣的，我也不感兴趣，但我感兴趣的，梅先生也一定会感兴趣。”我勾了勾手，让白衣男人过来，“是人命关天的视频。” 黑衣男人面色一变，跟白衣人使了使眼色。 白衣男人出去了。 很快，梅先生就走了进来。 他眉头紧锁，大概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接坐在我对面，“我这个人不太有耐心，视频在哪里？” 那视频他一定看过，所以他知道视频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一旦提出来，我的命就差不多掌握到他手里了。 但我不能不提，我得让自己体现出价值来。 我看着那盒烟，一声不吭。 “到底在哪里？” “我存在了一个公共地方。”我笑了笑，“我跟一个记者联系过了，几天后，如果我不出现，会有人跟他电话联系，让他过来取件，这样，他就有爆炸性新闻可报道了。” “那地方叫什么？”梅先生头很亮，像抹了油。 “我说了，我托放在一个地方。”我轻松的笑，“我记不得名字了。” 突然，他暴躁的把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一掀，差点连带我屁股后的椅子一起推翻。 第445章 见到了光 但我稳住了。 我依然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良久。 “任然给你的？”他问。 “梅先生，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倒不如你自己去问任小姐。” “阿刚！” 黑衣人和白衣人应声进来。 见掀翻的桌子一个腿都已断掉，两人顿时明白梅先生叫他们进来的意义。 梅先生点了一支烟，站在门口抽了几口。 我对他们嘿嘿的笑，只见他们向我扑了过来。 我自然要反抗，在他们靠近我时，直接用脚向他们扫了过去。 那两人明显是经过训练的，分工明确，一人向我冲过来，不要命似的把我按在地上，我挣扎着起来时，另一人直接一记拳记打我的头，把我再次按在了地上。 接着黑衣人拿出一根绳子，套在我反手的手腕上。 都是准备好的。 梅先生吐了一口烟，静静的看着我。 我头紧紧贴在了地上，看向梅先生的时候，笑起来，“梅先生，你最好打死我，这样过几天，新闻就悄无声息的出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轰动整个深城？” 我没听到梅先生的回答，只感受到头上的拳头一拳一拳的落下。 重重的，一记又一记的，密密麻麻的掉了下来。 我只感到头已不是自己的，痛感由神经传遍了整个身体。 而后，我的头越来越重，渐渐下沉。 又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他们一直没停，我眼皮往下沉，依稀的看到梅先生淡定的抽着烟。 他的眼前是一团白色的烟雾，怎么都散不去。 接着，我便昏死了过去。 醒过来时，嘴里依然有咸腥味。 眼前一片漆黑。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都看不见。 我有种感觉。 感觉离我被打已经过了很久。 因为我很渴，又很饿。 我起身，摇摇晃晃的摸着墙壁往前走。 我根本不知道方向，我脸贴在墙上，一点一点的挪动。 当我身体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找到了门。 我向那门板踹了几脚，虽然力气不大，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还是显得十分悦耳。 外面没有任何反应。 就连那黑白无常也没有经过这里，或是守在这里。 我好像被人丢弃了？ 我头一阵一阵的疼痛起来，瘫坐在地方，感到整个身体都无力支撑。 此时，我却听到了阵脚步声，很细微。 我把耳朵贴在墙上，再一次确定，的确有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像个男人。 我突然有了希望，若外面的人是王妃，我会不会得救？ 于是我又用力敲打着门，试图让外面的人注意。 果然，脚步声越来越急，那人开了口，我听到的不是王妃的声音，而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我泪流满面，让我突然觉得活着的意义是如此重大。 “南天，是你吗？” 我竟然哽咽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张开这张张不太开的嘴，“小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脚步停下来。 我的声音其实真的很小。 可她竟然听到了，她就隔着门，激动万分：“南天，你在这里面吗？” 又喃喃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快来人，南天在里面！” 她在外面往返，一边叫人，一边安慰我：“快来人啊！南天，你撑住！他们马上过来了！” 很快，我就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好几个人。 “南天，你先躲开，我们要撞门了！”冷西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从来没听过她这么激动过。 我退到了一旁，闭上眼，感到眼前全是光亮。 很快，门被打开了。 我看到了光。 很刺眼。 光里站着很多人，而站在中央的，是冷西。 这一刻，我的眼里只有她。 我觉得我的余生，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她几乎是奔向了我，一把抱住我，声音都已经变了，她的眼泪像决堤似的掉下来。 但她又尽力保持克制，“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有人帮我松了绑在手上的绳子，而后我迫不及待的用尽全力抱着冷西。 我闭上眼，感到眼睛湿润。 “我说过我会让自己安全抽身的。”我把头埋进她的头发，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眼泪还是鼻涕，“我说到就要做到……” 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以为自己命都没有的。 没有人打扰我们，直到冷西分开，仔仔细细的检查我的全身，“先去医院吧。” 接着，有人把扶起来，往外走去。 经过大堂时，地下城一片狼藉。 昔日的金碧辉煌顿时变成了废墟一般的宫殿。 还是宫殿吗？ 只是一个可笑的，供那些恶趣味的人娱乐的场所罢了。 我在担架上，看着在一旁的王妃望着问笑。 这是她第一次笑得这么坦然。 医院里，做了全身检查，我这才问冷西，“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梅先生和任然呢？” “我都去京城三天了才回来。”冷西坐在病床旁，“你在里面也困了三天！你以为时间短么？我只觉得时间非常非常长，在一直和你联系不上时，我就知道你出事了，要不是我要找到那个可以托付的人，我早就从京城回来了……” “你女朋友可是冒着危险去见的领导，人家领导都去南市开会，她也跑南市去堵人，不见到人家不罢休。” 冷西话未说完，孟乔就进来了，她手里捧着鲜花，接着冷西的话道，“你女朋友挺有资源嘛，那么大一个领导，她竟然也认识。” 我躺在床上，头上还有些肿块。 “乔姐，任然那边……” “任然被她老公找人打伤了，还伤得不轻，现在她老公被抓了，她能耀武扬威多久？我怀疑，你那朋友都不会再去探望了吧。” 任然嘴角勾起笑，有些得意忘形，“现在到手的证据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有得他们受的，呵呵，自食其果。” “没什么大碍了吧？”孟乔也坐在我旁边。 “已经没什么事了。” 冷西接过话，“医生说，你脑袋重复受伤，需要好好休息，不要一直听别人喋喋不休的话，这些事，以后再听也问题不大。” 孟乔冷笑：“我怎么是喋喋不休？我是就是论事！不过我也不和你计较。” 第446章 摇身一变 “不过，南天，你和你女朋友这次可是真的立了大功，以后你们就是我孟乔的朋友，就是我的恩人，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孟乔又瞥向冷西，明明是感激和欣赏之情，言语里却非要刻薄一番，“你这女朋友有几把刷子嘛，要不是她，这事儿不可能这么快了结，看不出来，倒还真有点来头。” 冷西也不甘示弱，“我可不是给你立的功，我是为我男朋友，如果没有他，我不会管这档子屁事。” 我问冷西：“你去找的谁？” 冷西忌讳的看了孟乔一眼，“我不能透露他的身份，只能说，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 “哟哟哟，我要查还查不出来啊？我只是不想查而已。”她拂了拂头发，“那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把我当姐妹似的，今天还把我当敌人了，真是善变。” “这个社会不都是这么现实的？”冷西笑了笑，“人心隔肚皮，做了姐妹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塑胶姐妹花呢。” 她们的谈话越来越离题了。 我现在很想去看看朱小珠所在的地方。 但冷西不让。 “相关部门管相关的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真要去的话，过两天出了院，我陪你去。” 孟乔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医院，临走时，又豪言壮语的要让我在深城体验到人生巅峰。 我不是不相信她，但这个时候，我对这个真的没那么迫切。 本身我去地下城，目的就是为了打探朱小珠消息。 这是我的初心。 我并不是什么正义的人，把梅先生拨了出来，只是一个意外。 仅此而已。 所以不管深城因为梅先生的事而变成什么样子，此时我都觉得无所谓了。 当下，我只想去看看朱小珠的地方，然后对莫东讲述朱小珠的事。 这样，我答应了莫东的事才算有个了结。 李威带着一群威正天员工来时，冷西正在喂我吃苹果。 他们尴尬了一秒后，李威就哈哈大笑，“我们是来得不是时候吧？你们先投喂，我们歇会儿再来。” 说是这么说，但却依然跨进了病房，开始惊叹我神神秘秘这么久，竟然做出了这么大的事。 一群人拿了两个果篮，这倒算正常。 但当冷西出去办手续，王昆拿出一条我爱抽的烟时，我已经不敢吱声了。 看病人，我见过送水果送花的。 但没见过送烟酒的。 这波操作我实在不懂。 王昆还咧嘴笑道，“南总，这是我们几个人凑的份子钱，买了一条算是店里比较贵的烟，知道您好这一口，平时也没机会送您……” 我其实应该把这烟快点收下的。 其实也怪王昆，他应该在确定冷西已经离开后，才应该给到我的。 但没想到冷西又折了回来。 我看到她出现在门口时，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的窗外。 窗外的不远处正在建房，没有任何风景。 冷西口气冷冽，“让一个病人抽烟，你觉得合适吗？是还嫌他命大？” 王昆吞了吞口水，赶紧把烟收了回去。 冷西也没多说，进来拿了张单子又离开了。 不过她就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震慑所有的人。 大家都不敢再提烟的事，只有李威开了玩笑，“这世间上的人都是一物降一物，南天，你找到了这辈子可以降你的女人，真他娘的幸运。” “王昆，那烟先放你那里吧，下次我去取。” 央央笑了笑，“谁能降得了谁？老板娘一走，老板还不就是显出了本性。” “我就只好这一口，这一口都剥夺了，那人生就没意义了。” 李威吸了吸鼻，“美女，烟，酒，应该是好这三口。” 央央在一旁偷笑。 如果说胡思明之前只是把我当作他的老板，那他现在，对我就有一些崇拜了。 这个单纯的技术天才，觉得我做这事就是正义，就是英雄了。 我半开玩笑，问他，“等我养好了身体，是不是得好好传授下你的技术了？” “南总，你明知道有些技术是要对别人有所保留的……”他道，“而且你学习能力也强，相信不久就能掌握了。” 虽说我知道他这话只是对我的鼓励，但还是让我更加有了信心。 等李威他们走后，我便给朱子华再打了个电话。 响了很久，朱子华才接了电话。 他可能也一直在那边犹豫着要不要接这能电话。 不过到底还是接了起来。 他一句话都没说，在等我先说话。 我问他：“这件事对你没什么影响吧？” “对我能有什么影响？我和任然不是一路人。” 这是之前我对他说的话，现在他亲口把这话说出来了。 顿了顿，他问，“伤怎么样了？本来要来看你的，但我觉得我可能不太合适。” “快出院了。”我笑了笑，“这两天我可能会去京城，到时见个面吧。” 他明显愣了愣，“好。” 多年的朋友，就这样已经有了隔阂。 我不知道见面时能不能释怀，但至少我还是想他还依然是那个朱子华。 是我的朋友，是我事业的引路人。 两天后，我出院了。 冷西把医生找来，让医生说服我，还不能这么快出院。 但医生的话还没她的话管用，又怎么能说服得了我？ 我执意要收拾东西，拉了冷西的手道：“我想先去看看朱小珠，陪我去京城吧，我还想去见莫东。” 冷西虽然对我提前出院不满，但还是尊重我：“要去京城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去见了他后，我们在京城养几天再回来，我不想来回颠簸，到时又回来马不停蹄的工作，趁这个机会，我也在那边住几天，过几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想去看看她。” 我答应了她。 去见朱小珠其实是一个很淡定的心境。 那里只有一堆黄土和一棵树。 我在那里驻足了很久，最后，还是拍了一张照片，便离开了。 买了去京城的机票，到达后我们在冷西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原来我还是这里的租客，摇身一变，成了房东的男人，妈的，身份上了升了几个档次。” 第447章 该休息了 我抽着烟，在院子里站着。 此时的太阳有点烈，虽然算不上太热，但没什么风。 冷西把在里面收拾了一番后，就过来拿走我嘴里的烟，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赶紧抢过来扔掉。 “我说过，你要抽，我也抽。”她双手叉在腰间，想做个恶女，但就她这个形象，怎么也恶不起来，“真是作死，你都忘了你在小黑屋里，差点死在里面了吧？” 我心一暖，但还是嘴硬道，“所以与其这样死得痛苦，倒不如舒舒服服的死。” “那你就舒服去吧，我也管不着你，今天晚上自己住酒店去。” 她进了房间，我也跟了进去。 等她把我的东西一件一件翻出往我身上扔时，我才反应过来，她把我的东西全放在了她的房间。 并不是隔壁我租住的那间。 也就是说，她在暗示着，我跟她睡一个房间？ 我根本不在意她一直往我身上扔东西，我因为我刚刚想到的这个事而感到兴奋。 我笑了笑，抱住她：“你忍心我住酒店么？” “酒店可以抽烟，可以喝酒，说不定还可以艳遇，你不是想舒服么？那是最舒服的。” “我错了，你的管制才是最舒服的，求你不要让我去酒店。”我嘿嘿笑着，低声道，“我怎么有种预感，今天晚上才是最舒服的？” 一向淡然的冷西自然听出了我意思，脸微微一红，“整天没个正形！” 但话虽说这样说，可还是默契的不再扔我的东西，任由我一件一件的放回去。 去见莫东是预约到第三天，本来是想给钱书洁打电话的，但想到她既然已经离开了朱子华，有了自己的生活，那我们也不能再去打扰。 否则再次见到我，免不了提起朱子华，勾起伤感情绪，没有必要。 所以我只约了朱子华。 朱子华开了车来接我和冷西。 当朱子华见到冷西时，惊奇的看向我。 我知道他的惊奇，他肯定是想到的是沈清宁。 车上，互相介绍后，便沉寂下来。 气氛越来越怪，最后我还是打破了这份尴尬，我问朱子华：“现在我们之间算不算是已经没有了任然？” 朱子华看向前方，“任然虽然做事狠辣，但不得不说，她对我并不差。” 冷西没吭声，但她转头看了看我。 我有些失望。 我以为朱子华已经回头了。 我以为他知道自己从前只是鬼迷心窍，现在已经幡然醒悟了。 可他并没有。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他和任然不是一路人，但他们还是有感情的。 所以他依然没放下任然。 我明白，这顿饭已经没有和他吃的必要了。 “停车。”我道，“老朱，只要任然在我们之间，我们可能永远都没有靠拢的可能。” 朱子华踩了刹车。 他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不表态。 “老朱，任然的事惹得也不少，我都怀疑她和她老公有勾当。” 朱子华摇头，“她对我有知遇之恩，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和她是夫妻么？只是不道德的关系！” “我和她有夫妻之实，不也是夫妻关系么？”朱子华轻笑道，“南天，任然现在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莫东当初背叛我，你现在也背叛我，不仅如此，你们还联合起来背叛我，我说什么了吗？现在因为一个任然，你就来划清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这个理由真撇足。” 我竟无话可说。 原来他一直是认为我和莫东是在背叛他。 所以他的心里，其实早已把我和莫东一样，拉入了他朋友的黑名单？ “老朱，你说句心理话，我们还是朋友吗？” 他倒很从容：“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 我冷笑，没再说什么，拉了冷西的手，甩门而去。 “我觉得朱子华只是一时的被迷惑的，你用不着这么认真！” 旁观者清，但冷西还不明白其中的原由。 看朱子华和莫东的关系，就仿佛看到了我和朱子华的关系。 既然他把我划到了和莫东一样的类别，那就代表，我们的关系很难再修复了。 冷西挑了个很有烟火气的餐厅，给我点了京城的特色菜。 但我一点味口都没有。 我后悔和朱子华约见面，若不见的话，说不定还能保持那份期盼。 现在，所有的都被打破了。 点得不少，但没吃多少，冷西打了包带回了小院。 我们坐在小院里，看着并不明亮的天空，冷西抓住我的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也都是个体，别说朋友了，就是夫妻，亲人，我们都不可能强求对方做什么，就像叛逆期的孩子一样，只有他自己成长了，顿悟了，才会找回自己。 也许老朱今天还沉浸在任然的温柔乡里，说不定哪一天醒悟了，知道你南天当初是苦口婆心的劝他，感激都来不及呢。” “那如果他永远都不醒悟呢？” “那就偶尔提醒他，不要让他做错大事，做到朋友应该做的。” 冷西看得很通透。 也许是她的经历，让她一切都看得很淡然。 我把她拉到我怀里，“如果哪一天我离开了，你是不是也会这么淡然？” “那你就试试，看我到底是什么反应。” “不，我永远都不会试。” 冷西往我肩膀蹭了蹭，“世上哪有什么诺言，变幻莫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所以，你说的这永远，是不成立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话不可信？” “差不多就是那意思吧。”冷西闭上眼，“就像当初我爸跟我说的，她要一直保护我，到最后，他还是离我而去了，珍惜眼前人，不要说将来，不要说永远，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话。” 我搂得他更紧了：“我要珍惜眼前的你，但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冷西笑了笑：“幼稚！” 想到来时我的衣服还在她的房间，瞬间又兴奋起来，看了看时间，“早点休息吧。” 冷西今天穿了一件t恤，一条牛仔裙，又没怎么化妆，像极了清纯的大学生。 可盐可甜，可纯可欲。 任何一个赞美女人的词放在她身上都不过分。 第448章 准备好了 她也抬手看了看手表，点头：“是啊，该休息了。” 冷西起身，向她的房间走去。 我紧跟在她后面。 或许我会被她拒绝，但我还是壮着胆子，跟她进了房间。 这次，她连头都未回。 进了她房间的这道门，我就知道，我已经成功了一半。 这不单单是一间房，严格来说，是一个客厅连着一个大的房间，外面是客厅，最里面是房间。 今天我们很默契。 她没吭声，我一进门，便把门轻轻的带上。 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看着她背影，刚想要抱住她，她突然转过身来，不太自然的脸色，问道：“那个……要喝点什么？” 那边有个冰箱，挺大的冰箱。 可能在来的时候，她就在里面放了东西，或者本来就有东西一直在里面，她偶尔回来时，也方便取用。 但我没想到她会问我要喝什么。 仿佛我就是来这里做个客？ 可能，她也很紧张，找不到话题，便找了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很离谱的话题。 我愣了愣，配合着她道：“可乐。” 她低头，用手摸了摸脑袋，“好，等着，我去拿。” 她一转身，我就直接拉住她，往自己面前一卷，她便挨着我和身体，几乎是零距离。 明明已经抱了那么多次，但可能因为今天最期待，所以也最让我亢奋。 “今天，我们一起睡么？”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被动。 她的回答让我很是满意，“你也可以睡隔壁。” “当然睡这里了。” “所以你为什么还明知故问？”她低头，躲着我的目光，“我去帮你拿可乐吧。” “我不喝。” “你想喝什么？除了可乐，还有很多饮品。” 我笑了笑，“或者我们可以喝点红酒。” 她不明所以。 “我看网上说，红酒含有肉豆蔻，而这肉豆蔻是一种温和的幻觉剂，可以让人身心放松，享受美好的夜晚。网上还说了，红酒可以刺激男性荷尔蒙，我觉得今天晚上特别适合我们。” 我把冷西牵到沙发上坐着，“你今天就好好享受，我去开红酒。” “我让你睡这里，可没说要和你做什么。” 她还嘴硬得很。 “做不做什么没关系，关键我觉得今天晚上很美好。” 她也笑了笑，脸有点红：“不是想喝红酒么，既然你是客，那就满足你。” 她站起往酒柜的方向走，“我有一瓶珍藏的酒，也许很适合今天晚上，很美好，但你可别多想。” 虽然她嘴硬，但脸已经泛红。 在酒柜前，她掂起脚尖拿了一瓶酒，又带了两个酒杯过来。 倒酒时，我瞥见了放在角落的一个唱片机。 “这个可以用吗？”走到唱片机前，我指了指那个唱片机。 冷西倒了酒走过来，“当然可以，这是我妈妈留下的。” 冷西打开唱片机，音乐便随着那唱片机的旋转而缓缓流出。 这音乐就像情人在耳边低语，调子缓慢又奔放，我也说不上哪里好，但有了这音乐后，我看冷西的眼神就越来越热烈了。 她递给我一杯酒，“怎么样，这首歌，适合吗？” “特别适合。” 她拉起我的手，慢慢摇起来。 “我妈最喜欢和我爸听这首歌，她说我爸是个最没有情调的人，所以她得把气氛调起来。” “我感觉你像是在说我。” 冷西喝了一大口，“我可没让你对号入座，但我的确希望你能有一些情调。” 说完这话后，她目光渐渐温柔。 也许是因为又喝了一点酒，温柔里又媚眼如丝。 我情不自禁的想要吻她的冲动。 于是我也喝掉杯子的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把她手里的酒也放下，轻轻抱住她，吻向她的唇。 她往后退去，或者是本能的想要逃离，但仅仅退了一步，便稳在原地，慢慢的回应着我。 “小西，你今天是想通了么？把我带进这个房间？”我口齿不清，但还是问出了我的好奇。 我原本以为，她的想法是要把自己留在新婚之夜，但今天她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想都没想过，她竟然不动声色的突然做这件事。 她也含糊着回答，“看来你没理解我的话，我说过，我要珍惜眼前人，没有什么比眼前人更珍贵的东西了。” 我们嘴里的红酒味交织在一起。 很奇怪，明明喝的同一种酒，可我却觉得她嘴里余留的味道格外的香甜。 我们纠缠了片刻，冷西竟然主动伸手到我的背部。 那里很板实。 我只感觉她的手很细腻，犹如轻风一般拂过皮肤，舒服又欲罢不能。 我也开始试探着，从她的腰间向上。 她的身体一颤，接着听她道，“……要不……先去洗个澡吧。” “别……洗了澡后，也许就没有这种感觉了。”一切没有到手的东西都容易变化的。 洗了澡后，到手的鸭子可能就飞了。 我干脆不再说话，紧紧抱住了她，全身心投入了进去。 在这音乐中，我只能感受到怀里女人的一切。 她的情绪，她的细微的回应，她的每一次呼吸，我都在用心的感受。 这种感觉我从未有过。 就是和唐小樱的第一回，也是在火急火燎中完成的。 我没有完全去感受她的反应，我在乎的，几乎都是我的感受。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实际上，我浑身都已经被火烧得扛不住了。 我都感到我被这火烧得快窒息了，冷西的呼 吸也越来越重，此时，我们互相都去掉了一些衣 物。 下一刻，我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把横抱起她到床 上。 她眼睛已经红了。 迷离的红。 桃花眼似的红。 床很大很软，她在我的下 方，缓缓开口问我，“南天，你准备好了么？” 我笑了笑，“这不应该是问你，你准备好了么？” 她点头，嘴凑过来，“我当然准备好了，从我去地下城找你时，我就决定了，要是能找到你，我就把自己交给你，我希望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我心头一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更紧的抱住她，好不容易才说出了几个字：“小西，我爱你。” “我也爱你。” 第449章 世界美好 “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这样我就会准备充分一点……” “你有什么好准备的？” “比如……套什么的……” 冷西拉了我，堵住我的嘴，喃喃道：“我不在意……” 我们没有关灯。 光线很柔，就像此时我们的心境。 这一夜，我们坦诚相见。 这一夜，我们经历了柔情蜜意。 这一夜，我们又经历了惊心动魄。 …… 冷西是冷艳的艺术品，又是媚态妖娆的女人。 刚刚的她，比任何女人都要让男人销魂。 结束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我侧着身，抱着她的身体时，她已经没有了力气，窝在我怀里，“我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刚刚没吃饱？”我好像并没有感到多疲惫。 很奇怪，我觉得精力好像更加旺盛。 “没有……” “看来我还刚刚还没喂饱你……” 我刚要有所动作，冷西意识到我指的是什么，拦住我：“我说的是肚子！我真的有些饿了！” 我嘿嘿一笑，吻了她的额头，“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我可不想动。” “那我们就都别动，等着吃。” “可是……我想洗澡。”冷西撒着娇，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撒娇，这么小女人的一面真不多见。 所以我想都没想，就把她抱进了浴室。 就在我以为接下来会有一场鸳鸯戏水的场景出现时，她却媚笑着把我推了出来。 我看着她白晰的身体，自然是不想放过。 但她很执拗，麻利的关上了门，探出了一个头，笑道：“总要留点神秘感给你，不然你很快就会厌倦我了。” 接着，她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当然，我也怕你没有了神秘感，有一天我也会对你产生油腻感。” 我没想到冷西竟然有这种想法。 我怎么会对她厌倦？ 一辈子，几辈子，都不可能吧。 我讪讪的离开浴室门，听到里面传来的淋浴声，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恼。 毕竟这一夜还很长。 外卖到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洗完了澡，冷西的确是饿了，她把我给她点的炸酱面，肉串和奶茶都吃得干干净净。 她穿了一件真丝睡衣，露出白晰的脖子和锁骨。 让我不禁想到刚刚的场景。 她盈盈一握的腰身，s型的身躯…… 灯下，她的一切都让我无法自拔。 面对这些看起来美味的食物，和那样的她相比，我只觉得索然无味。 我的胃口全在她身上。 冷西警觉的扯了扯衣服，看着我道，“为什么我感觉你的眼神像要吃人一般？你是着魔了吧？” 我点头：“对啊，着了你的魔，肚子吃饱了吗？我还没吃饱呢！” 我很久都没有过这种状态了。 就像是训练了多年，上了战场的将军，永远都不知疲倦。 直到我听到外面传来清洁工挥着扫把的扫地声，才知道，天都快亮了。 战争胜利之时，我像见到了曙光般，这才整个人放松下来。 第二天，我们醒过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一切都那么美好。 我从未觉得这个世界那样美妙。 我牵着手和冷西出去找东西吃时，我看到那满头白发佝偻的老人时，从钱包里拿了几张大钞票朝他碗里放去。 因为我高兴。 我觉得所有的人面目都是慈祥的。 “谢谢。”说完这两个字后，他好像并没有在意他碗里的钱，只是看着我，欲言又止。 冷西也很高兴：“大爷，不用谢！” “你们是情侣吧？” “是呀，配不？”冷西开着玩笑。 “配！”那老人没有笑容，接下来道，“但你们……” 我好像有种预感，他下面的话可能会让我和冷西感到惊恐。 因为我此时已经感到害怕了。 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慢腾腾的道：“没事，祝你们幸福。” 我松了口气。 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因为他没有说出来。 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懂不懂这种深奥的玄学，但我不喜欢不吉利的东西。 哪怕从别人口中，只是一个诅咒，我都不愿意。 我和冷西的之间，不想因为这种没有根据的事而破坏感情。 我们走进一家饭店时，我转头又看到了那个老人。 他朝我笑了笑，但有些苦涩。 他脸上布满了皱纹，像一个高人般清亮的眼神望着我。 老人的神色有着焦虑。 我越来越觉得不安，中途，冷西去卫生间时，我走出了饭店，却再没见到那个老人。 他已经离开了。 他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也许，他是真的看到我和冷西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想提醒我，却因为我给了他大钞而觉得我心地善良，不忍心告诉我即将发生的一切？ 我摇了摇头，又认为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这一天，我们走了很多地方。 我们十指相扣，第一次感到已经完完全全的交付给对方。 我们去京城的那些名地去打卡，让别人为我照相。 还去坐了摩天轮和过山车，让冷西紧紧的依偎着我大声叫唤。 就像昨晚她的声音那样刺激，那样销魂。 当我们回到家时，冷西已经累瘫在沙发上了。 可我没有。 我反而越来越来劲。 我对她纠缠不休。 她先是因为疲惫回应缓慢，但后来，也越来越热烈。 我总认为，这个时候，我们就是一体，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可不知道怎么，我总是会偶尔想起那个老人，那张皱巴巴的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发挥。 冷西已经累了，事后马上很快就熟睡过去。我却披了衣服，到院子里昏黄的灯下抽着烟。 在冷西面前，我这一整天都未抽过。 在烟和她之间，她自然更重要。 但我还不能完全戒掉，我坐在安静的院子里，又想着睡得正香的冷西，憧憬着未来。 我们的事业和感情，都在向更好的方面发展，所以那老人我可以完全忽略，他就是在制造一种他能够看穿一切的假象，又不说明一切，让我寝食难安。 抽到第二支烟时，我听到房间里传来了手机铃声。 我丢掉烟，开门，见冷西开了灯，带着困意与倦意接了这通电话。 我凑了过去，不放过任何机会的在她耳边厮磨。 她笑了笑，用手指堵住我的嘴，电话里传来了声音。 我听不清里面说了什么，但冷西的笑容却因为对方的话而渐渐消失…… 第450章 生根发芽 我已经猜想到可能是出了大事。 这时我又想到那个老人。 冷西挂了电话后，我忙问她：“出什么事了？” 她脸上看不出表情，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哀，苦涩的笑了笑，“我得去趟国外，吴淑娟找到了。” “找到了？” “嗯，刚刚是阿卓的电话，他和阿斌一直在那边。”冷西靠在床头，露着肩，头发有些凌乱，“他们一直在那边寻找吴淑娟的蛛丝马迹，没想到竟然等到吴淑娟的出现。” 我松了口气。 我爬上床，抱着她的肩，“这是好事，不知道那些钱能不能追回来。” “我也不知道，但十有八九已经被转移了，虽然找到她我应该感到高兴，但我总觉得不是好事。”冷西此时很是冷静，“之前她一直不露面，现在露面，说明她已经对我们无所畏惧了，也就是说，我们可能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报警吧，就算你现在过去，也没有意义了。” “不管她能不能把钱拿出来，我都得去一趟，我倒要看看现在的吴淑娟，到底是不是像之前一样，活得那么光鲜。” 她笑了笑，“有了那么多钱又能怎么样？她要能敢见我，回到国内，那才叫本事。” “但我不想你去冒险，她很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撩着她的发，看到她眼里的坚定。 她其实在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决定。 这趟她非去不可了。 “我还是不太放心，要去也要我陪你一起去。” 冷西像看二愣子一样的看着我，“你有签证吗？放心吧，有阿卓和阿斌，我没事的。” 她想了想，又道，“再说，吴淑娟的目的只是要钱，公司都已经被她掏空了，我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这个时候，她闹出什么动静来，只会让自己惹事。” “我明天打电话给老赵，问问老赵的意见，如果他能跟你一起去，我也可以放心。” 她往我怀里缩了缩，“这边的事务都是老赵在打理，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我不想让他分心。” “可是……” “这说明你不太相信我的能力，这种事情，我并不觉得处理起来太难。” “但有些事很容易有变化，虽然你也说得有道理，但吴淑娟这样的人，是不会跟任何人讲逻辑的。” “好啦，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那就把我拴在你腰上咯。”她笑着掐了我的腰，让我感到浑身酥麻。 我脱掉刚刚才穿上没多久的衣服，火急火燎的朝她压去。 我也轻捏了她如鱼身般滑的腰，“拴在腰上我不会，但我会播种，我在想，如果我播上了种，有东西在你身上发了芽，是不是你才会觉得根在这里，不会轻易离开？” 冷西咬了一口我的手臂，“我才没那么蠢，什么名分都没有，就想让我发芽，真不要脸！” “那就嫁给我，明天我们就去登记，后天就去医院检查。” “检查什么？” “检查看看今天我们是不是已经种下去了？” 冷西别过脸，“南天，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还有，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怀孕是要一段时间才能发现的，少抽点烟，多长点见识。” “那意思是，我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习婚后的一切知识了？” “滚……” 我堵住她的嘴，不想再听下去了。 一切顺理成单。 她学习能力很强，在做这件事情上越来越熟练。 我分着心的问她：“什么时候动身？” “应该就是有天或后天。” “那我们还有多久不会再见？” “我也不知道，可能十天，可能半个月，可能一个月……” 我变本加厉的向她索取，对她道，“那这两天我们就把这一个月的思念都提前透支掉，否则我怕我太想你，忍不住来找你。” 冷西也热情的回应着我，“当然可以，但这期间，你不能有任何对别的女人的幻想，只准想我……” 已经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好，我只想你。” 第二天，我独自一人去了莫东所在的监狱。 冷西没有去，是我不让她去的。 那种地方不吉利。 她即将出远门，就更不能去了。 我之前不会信这些，但现在，我却宁可信其有，仿佛冷西会因为这些并不科学的说法而随时消失般。 就像她之前对我没有安全感一样，我的安全感也在渐渐消失。 见到莫东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他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或许是这里的生活，让他改变了自己对过去的看法。 他看着我，拿起了电话机，冲我一笑。 我没有勇气提朱小珠的事，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也没急着问。 他脸上也依然带着淡淡的笑。 “在里面还好吧？”这种问候其实毫无意义，但我找不到话题。 “已经习惯了，我还在这里交了朋友。” “挺好。” 我们各怀心事，其实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也明明牵挂着，但却怕给他带去的，是一个他不愿听到的消息。 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起朱小珠的事，“老莫……我找到朱小珠了。” 莫东眼神一亮，但看我的表情，瞬间就暗淡了下去：“她……怎么样了？” 我确实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应该从那一块土说起，还是应该从地下城说起？ 怎么说，都可能让莫东接受不了。 莫东低头，不敢看我，再一次道：“南天，什么情况你尽管说，我承受得住，我和朱小珠的关系，并没有你想的那样亲密。” “朱小珠她……被埋在一颗树下。” 我不想告诉他，那颗树下埋了很多人，朱小珠只是其中一个。 而那颗树，只是为了掩盖而种下的。 那颗树，俨然已经变成了邪恶的植物，为那些人掩盖事实，将来，还把反那埋在下面的人变成它的肥料，茁壮成长。 “她真的不在了。”莫东虽然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但我能感到他的悲伤。 他抬头又低下头。 刚刚的精神气全无，就像突然被抽走了魂，只剩下一具肉身。 第451章 我的王国 “南天，谢谢你帮我证实了她的消息。”他看着我，我看到他眼底其实是有星星点点的。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面对感情时，又怎么可能让它不露出来？ “所以你也查到了，到底是谁的作为的吧？”莫东脸色已经变了，像是又突然有了仇恨，“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摇头，“那个人已经被抓了，所以你不用再去想这个事，在里面好好改造，出来了又是一条好汉。” “朱小珠，是我第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莫东喃喃道，“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样子，她的神情……” 我没有安慰他。 虽然我知道探望的时间也不充裕了，但我还是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若不是听他的话，其实并无异常。 但听他说的话，又觉得他似魔怔一般，对朱小珠的死依然难以释怀。 他一直在念着，朱小珠的面容。 他说：“她长得很漂亮，耳廓里有一颗痣，那颗痣很大，很突出……” 他又说：“其实朱小珠也不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但那天她把吃了一口的香蕉给我吃，我就觉得，我被她迷住了……” 莫东一直念个不停，我在玻璃的这边一直默默听着。 旁边的狱警对莫东说，我的探监时间已经到了时，莫东依然喋喋不休。 就是在被那两个人押进去时，他嘴里还未停下来。 他回过头，还依依不舍的看着我。 他还想对我说关于朱小珠的好多好多的话，可惜已经没有时间了。 在返回去的路上，我专门搜了网络，想找到关于梅先生的新闻。 但很遗憾，可能还没那么快爆出来。 我其实不应该那么急着见莫东的，我应该把梅先生的新闻出来后，才过来看他的。 我要让他看看害朱小珠的这个人，长得到底是一副什么样，我要让莫东知道，这个叫梅先生的人，他现在已经永远都翻不了身了。 我想让莫东有报复的快感，让这种快感淹没掉他现在失去朱小珠的悲伤心情。 从那边回来后，就见冷西在收东西了。 我一愣：“怎么这么快？” “我刚好捡了一张去米国票的漏，我怕去得太晚了，就又让吴淑娟溜了。” 冷西坐在行李箱上。 那行李箱很大，似乎她一去，就要待很久。 想到朱小珠和莫东的事，心情难以言喻，只能过去，紧紧的抱住她，“我明天就回去办签证，你要是到我办了签证后还没回来，那我就去找你。” 没让她反应，我又补充道，“天涯海角都会去找你。” 冷西也把脸紧紧的贴在我的胸膛，“别说话，让我听听。” 好一会儿，她才抬头道：“南天，你别生气，刚刚我想到了沈小姐的书。” 我不知道她为何这时候提起沈清宁。 但我还是回答她，“我怎么可能生气？” “沈小姐的最终定稿我其实看了，她写了一段故事。” “什么故事？” “上面写着女主人公伏在男主人公的胸前，听他的心跳，她说她想知道，他的心到底属于谁？是属于紫霞仙子，还是属于白晶晶？” 我笑了笑，心里明白得很，冷西这是在试探我。 “你就是我的紫霞仙子，没有人能代替。” 我半点假话都没有。 我的心里，可能没有白晶晶，但一定有紫霞仙子。 那就是冷西。 但这个比喻本身就不吉利，因为到最后，即便那孙悟空踏着七彩云救了他的紫霞仙子，他也最终不能和紫霞仙子走到一起。 这是个悲哀的故事。 我不想让这个故事发生在我和冷西身上。 所以我对冷西说，“那些流传下来的，经典的爱情故事到最后都是悲惨的，所以我们不应该把她们拿来作比较，我们就是我们，我们会注定圆满的。” 冷西闭上眼，一脸喜悦：“嗯，一定会圆满的。” 我们又互相折磨了一番后，洗了个澡才把她送到了机场。 她清冷的和了保持着距离，但还是掩饰不了她依依不舍的神情。 到最后她转身过安检时，我看到她眼睛都已经红了。 我向她喊道：“打电话，早点回来，等我！” 她重重的点头，再也没有回头。 在她离开的当天，我也买票回了深城。 这次，我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去公司了。 当我到公司时，他们还准备了礼炮。 美名其曰，是在庆祝我凯旋归来。 “凯什么旋？我都差点死里面了！” “南天，你命大福大，就是死也不可能这样死的，怎么样都是欢乐死的。” 我不明白李威的意思。 我回他，“欢乐死的应该是你，谁有你李威这么欢乐？” 李威嘿嘿笑道：“那倒也是。” 我叫央央把他们召集起来开会。 我问李威，“这两天单子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李威点头：“是，深圳城的老客户又回头了，现在新软件开发了出来，对他们来说，也算是找了一个直接的合作伙伴，价格更容易接受。” 我沉思着，问毛思明，“现在的设备是不是该换高配的了？按照这个接单的速度，技术部这边能跟上吗？” “现阶段能跟上，但后面订单多起来，我不能保证，不过现在我们的设备的确有些落后，可以提前进些设备，可能很快就不能满足了。” “那就进设备，这事儿包你身上了。” 毛思明答道，“行，我来安排。” “央央，你看隔壁还有没有空的办公室，我觉得我们这里越来越来热闹了。”我看着这间小办公室，施展的平台还是太小了，“需要买的办公设施就买，至少要让公司里的人有好的办公环境。” 李威笑道，“央央要不做你助理算了，我们南总的贴身助理，多有面！” 我可不敢。 我能同意，冷西也不能同意。 “那就让央央成立一个行政部，央央做经理，就像思明一样，他以后就是技术部的经理了。” 毛思明倒不客气，“我一直以为我是技术部的经理，怎么是从今天才算起的？” 大家哈哈笑起来。 我看着他们，也止不住的笑。 仿佛看到了一个渐渐起来的王国。 第452章 她的臂膀 开完会后，我叫住了央央：“帮我找个旅游公司，办个去米国的签证。” 央央不解：“你要出国？” “是，越快越好。” 央央没多问。 她是个合格的下属，凡事不会多问，“好，我这就去办。” 我也不知道多久能下来，只能说有备无患。 不知道为什么，冷西走后，我一直惴惴不安，晚上回到我和冷西的家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就像是冷西已经离开了很久一样。 可明明，她就只离开了两天而已。 我打了通视频电话给她。 冷西穿着简单宽松的t恤，背景是西式的床。 她是在酒店。 此时她那边刚好上午。 看到她，我白天在公司的倦意突然就没有了。 为了这通视频，我特意冲了凉，洗了个头，穿着她给我留下的情侣睡衣，靠在床背上。 “有没有想我？”冷西的手机放在支架上，她一手托着腮，眼里带着笑和媚。 今天开会后，我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闲下来时，脑子里就不自主的想起我和冷西交融的时刻。 “想。”我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她那简单t恤下包裹的身体，宽松的衣服好似也遮不住她的胸脯。 她心知肚明，没有躲闪我炙热的目光，反倒越发柔媚，“想我哪里了？” 她在挑逗我。 我很吃她这一套，我老实说：“想你身体的每一寸。” “那……要看吗？”她站起来，双臂交叉，双手指尖夹起衣角，作脱衣状。 我浑身的细胞都充斥着渴望。 我点头：“如果你那边的酒店没有摄像头的话……呃……记得拉好窗帘，锁好门。” 我是认真的。 我甚至连坐姿都改变了，由刚刚的放松状态变成了正襟危坐，就等着她隔空投喂她身体即将带给我的视觉盛宴。 “都锁着呢，窗户也严严实实的，苍蝇都飞不进来。”她在那头越来越媚。 我已经按耐不住了，一只手抓过柜子上的抽纸，以作备用。 因为我知道，对于她，我是毫无抵抗力的。 她手果然慢慢的拉着衣服往上。 我眼珠子都要出来了，感觉这两秒的时间如此漫长，就像面前放了碗麻辣烫，闻着香味找电视剧一般急切。 但就在衣服掀开了一条缝时，她快速的放手，坐了下来。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很可笑的。 因为冷西笑得很欢。 她的目的达到了，她逗我玩儿呢。 “这隔着屏幕也解不了渴，等我回来吧。” 我失望道，“你变了，学会蛊人了。” 冷西哈哈大笑，眨眼问，“那你喜欢吗？” 我不想回答她，不能再进入她的圈套，只能恨得牙痒痒的威胁到，“等你回来，我会让你加倍偿还！” 她没说话。 “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看她神色暗淡，有种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人是找到了，钱恐怕不好追回来，我只能在这边慢慢磨。”冷西叹了口气。 “既然不好追回来，那就别追了，我怕得不偿失。” 冷西愣了一愣，随即笑道，“你说什么呢，她不敢把我怎么样，而且虽然钱是身外之物，但我不会让她就这样白白拿了。” 我有点诧异，但更多的是担心，“听话，别做危险的事。” 冷西“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女朋友不是没头脑的人，我只是想让她吐出来，能吐一些是一些，要是真就这样放任她，我怕她以后还会回过头得寸进尺。” 她低眉又道，“我爸如果还在世，如果看到他曾经爱过的女人这般模样，恐怕也不会放过她吧。” “现在她已经逃了那么远，想要再回来造次，恐怕很难了，如果真要教训她，我去想办法，你摸清状况后就先回来。” 冷西安慰我，“我不会做出格的事，而且阿卓他们还在这边，我在这里，就是给那女人制造焦虑，放心。” “冷小姐。”我听到那头有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敲门声，应该是阿卓。 冷西转头应着，对我说，“好了，我要挂了，要出门了。” “嗯，注意安全，等我签证下来，就过来找你……” 话还没说完，冷西就挂了视频。 我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号码，思量了半晌，给老赵打了个电话。 老赵告诉我，不用担心冷西，她有分寸。 “出来喝一杯吧，小西走时跟我说，要看紧你，我觉得喝酒是最好的方法。” 我答应了。 我止不住的得意，因为老赵那句“冷西走时跟我说，要看紧你”。 我喜欢冷西吃醋，尤其吃那种没缘由的醋。 老赵带我去了个安静的小酒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安静的酒馆，就像茶馆一样安静。 距离我第一次见老赵的时候，也就不到一年，但他却已经苍老了许多。 我们点了一些下酒碟，喝得很缓慢。 老赵跟我讲冷西父亲的事，讲他们之间的情谊，讲着讲着就惆怅了。 “南天，我可能不能陪小西走下去了，但我没跟小西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老赵，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老婆身体出了点小毛病，要住院治疗，医生说，她得这个病，是因为她过得不开心。我突然发现我实际陪她的时间很少，现在公司渐渐有了生机，又有你们在，我觉得我退了好像也无妨。” 老赵很正经。 不是开玩笑。 但他不知道，冷西到底有多依赖他。 而且我对他们公司的经营根本不懂，但我也不可能劝老赵，只能实话实说，“我怕我帮不了小西，毕竟隔行如隔山……” “小西她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她迟早要独自去处理这些问题，当然，我还可以帮她做一些事，只是不能凡事亲力亲为了。”他看着我，“南天，你只要尽力支持她就够了，我想了很久，或许我离开不是一件坏事，没有了我，她才能成长得快些。” 我怀疑老赵是在找理由，但仔细想，好像又说的是那么个理。 我愿意做冷西背后的男人，成为她的臂膀。 又几被酒下肚后，我起身去洗手间。 我一点都没醉，这里的酒很是清淡。 所以当我出门看到潘旭时，我都没想过我看错了。 我只是很轻蔑的笑了笑，因为我看见了站在他身边的唐小樱。 第453章 不变的她 虽然他们并没有亲密的动作，但潘旭的眼神里，流露着老色批特有的贼。 看到我，他们几乎同时吃惊，只是唐小樱没有任何语言，眼里的惊讶转瞬即逝。 她下意识的向旁边移了一步，离潘旭远了一点。 潘旭笑嘻嘻问我：“南总，这么巧？走走走，跟我去和朋友喝几杯，他们听说你羊入虎穴，都想见见你这盖世英雄！” 潘旭不由分说，直接来拽我手臂。 唐小樱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她有些挂不住。 但我只是看了她几眼，便当作不认识她了。 我只当她是个潘旭叫来陪酒的陌生女郎。 “我算不上英雄，再说今天我有老朋友要招待，就不过去了。” “那你们一起过来，我今天叫了两瓶好酒，还有这美女陪我们喝几杯，南总可不能错过。”他色迷迷的看着唐小樱，“小唐，你觉得你那名贵的酒，是不是应该配上这位盖世英雄？” 唐小樱点头，眼里没有了刚刚的不安，却多出几分坚韧，“潘总说得对，南总这样的英雄，只有好酒才配得上。” 她不一点也不怯，“潘总，若南总真过来喝酒的话，我愿意给你们叫的酒价上打个折。” 潘旭一听，哈哈大笑，“这不错，南总，你看美女都这样说了，你是不是该给个面子？” 我不可能给潘旭面子。 潘旭还没那大的面子可以让我给。 “潘总，确实不好意思，坐在里面的是我很重要的老朋友，他可不喜欢搞这些花花名堂，特别是还有美女在场的酒局。” 我把美女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我明着是说潘旭，但暗地里却是在说唐小樱。 她显然心知肚明，脸色微微一变，嘴巴动了动，最终没说出来。 潘旭尴尬的笑了笑，看了看唐小樱，摊手道，“既然南总朋友不喜欢，那我也不勉强，那南总，我们再约？” 我没应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我看向镜中的自己，就像看到了唐小樱的变化。 她早已不是那个唐小樱了。 已经变成了为了钱而出卖自己人格的唐小樱了。 我没开车，喝完酒，帮老赵叫了代驾后，独自站在门口准备叫车。 我已经忘了刚刚见到的唐小樱和潘旭了。 唐小樱在我身后叫我时，我甚至还想了想，到底是谁叫我。 我转头，看着唐小樱依然窈窕的身材，被一件反光的蓝色丝绸衣包裹着。 在无数霓虹的灯光下，风尘气里又透着不甘。 “南天。”她叫住我。 “潘总允许你出来了？”我语气里是有挖苦，但她活该。 她没因为我说的话而恼，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我双手插进短裤兜里。 不太想搭理她的样子。 她看着我，倒比之前见我时更坦然，“我再在这里工作一个星期就要回虹市了。” 我一声未吭。 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足以让我关心。 她接着说，“我在深城这么久，还没请你喝一杯呢。” 我没注意她背了个包，从包里拿了一瓶酒，向我扬了扬，“这酒是我卖过最好的酒，我特意留了一瓶。” “我已经喝够了。”我笑了笑，机械式的，“你要真觉得好喝，倒不如带回虹市让程阳尝尝，不过他知道你来深城做这一行的话，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心痛？” 唐小樱显然因为程阳这个名字而带着不自然，低头道，“现在不提他好吗？” 她看着隔了一条街的便利店，跟我说，“我还没吃饭，刚刚空肚子喝了一些酒，胃里难受，可以陪我去吃个泡面，顺便把它喝了吗？” 她以为我又要拒绝，率先把我拒绝的话堵住，“我知道你对我有恨，或者应该说是带着骨子里的看不起，我也不奢望你能把我当朋友，我只想和你分享这瓶酒。” 唐小樱在我心里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况且现在我已经有了冷西，心里早已被冷西填满，一瓶酒而已，我三番五次拒绝，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点头，“好，那就喝一杯，但我话先说在前面，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今天这酒，就只是单纯的喝酒，没有别的心思。” 便利店里，唐小樱泡了一包泡面，让老板加热了一些三明治，又拿了几根烤肠和炸鸡腿。 我只是敷衍的答应陪她喝酒，自然不想吃这些东西。 向老板要了一次性杯子，唐小樱便热络的要和我喝了起来。 她的确是饿了，泡面也就泡了三分钟不到，她就迫不及待的揭开盖子呼啦呼啦的吃了起来。 我闻见了鸡汤面的味道。 这是我和唐小樱经常在酒店里吃的那种泡面。 我们曾经吃得津津有味。 但现在，我只觉得这味道让人作呕。 “我的爱好还在，但你的已经变了。”她吃了几大口，顺着汤咽了下去，她看出了我的厌恶，“我也想有一天能吃腻，但好像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只喜欢这一种口味的泡面。” 她好像在隐喻什么。 我喝了一口酒，不作表态。 她所谓的好酒，对于我来说，也只不过是普通的白酒。 度数不高，倒出来时，蔓延着大多数酒一样的酒香。 “钱赚够了，所以要回去？” 我本想嘲讽她一番，但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 嘲讽她，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现在程阳的状态很不好。”她叹气，“我怕他想不开。” “想不开的，不应该是我么？”我笑起来。 “我只说出来上班，他不知道我是来了深城，也不知道我出来卖酒。” 讲起程阳的事，唐小樱好像要比之前豁达，“南天，程阳其实现在很难……” “你请我喝酒，是想让我帮他？” 我把一次性杯放下，眯起笑眼看向她，“唐小樱，这酒，你可能是请错了人……” 唐小樱摇头，“南天，是不是在你眼里，现在我做什么都带有目的性？” “难道不是？”我以为她有了觉悟，有了自知之明，其实是我高估了她，“你留在我眼皮子底下卖酒，难道没有一点目的？” “我现在只是想多赚一点钱，你现在对我来说，只是奢望，程阳的爱又太沉重，我承受不起，我觉得好累，我想逃离他，可是我又不能这么做，他因为我变成了这样……” 现在的她，好像也没了胃口。 仅仅吃了半桶泡面，她就放下了，“所以我得多挣钱，把他下半生的钱都挣上，这样至少我心里会好过一点。” 原来她还是没变。 男人在她那里，只是玩物，想扔便扔的玩物。 第454章 很是费解 我喝了几口闷酒，再也不想说什么了。 “南天，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我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她叹了口气，“虽然程阳不说什么，我也明白，他顶着巨大的压力，不管来自父母的，还是自己对未来的思考，我和他，都不适合在一起。” 我笑了笑，“这是你们两个的事，好像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只是想传递这个信息给你，我只想让你明白，我唐小樱离开你之后，是不配拥有幸福的。” 我们面前的烤串我们都没动。 便利店是专业卖快消品东西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吃烧烤的地方。 一个不专业的地方，做出来的东西定然是不好吃的。 就像唐小樱和程阳，两个不应该在一起的人，勉强在一起，也是痛苦的吧。 “什么时候走？”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几分可怜起程阳来。 程阳付出了这么多，到最后也得到了一个唐小樱口中“沉重的爱”。 “下周，我还是会回虹市工作，我会把程阳照顾到完全康复，整个人完全正常为止。”唐小樱把目光投向玻璃窗外，“我知道他很累的，但他就是不愿意说出口，如果他事业上能好点的话，可能就会接受我和他不在一起的结果吧。” 唐小樱今天没把我当前男友。 她今天只是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同学。 她想告诉我，当初她和程阳的背叛并不能给她带来幸福，所以我应该欣慰。 “你一定很爱冷小姐吧？”她突然提及冷西。 “是。”我丝毫没有遮掩，“如果我不爱她，又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我不会将就。” 唐小樱看了我许久，最终也没再往下说。 她拿的酒我喝了一大半，感到醉意浓时，我才打了车走。 这次她也没再像上次那样想要和我纠缠不清，她只是把我扶上的出租车，最后跟我说了一句，“南天，看到你和冷小姐在一起，我是由衷的高兴，你提到冷小姐时，你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你知道吗？你喝了酒后眼里的混沌瞬间就不见了，我以前纠结的，你到底爱不爱我的问题，好像一切都有了答案，也许你是爱过我的，但并不是最爱我的。” 车子渐渐离去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站得笔直的目送着我。 唐小樱已经明白，我和她的所有，都已经回不去了。 而她和程阳的感情，好像也经不住风吹雨打。 他们也会被现实打败。 他们的感情就像风中的残烛，摇曳不定，更大的风席卷而来，便会湮灭。 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我打了个电话给冷西，冷西轻声问：“怎么了？你那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我好想你。”我心里麻酥酥的，“我想见你。” “你喝酒了吧？”冷西语气有些不高兴，“还喝醉了。” “你怎么知道？” “你喝没喝醉，我还听不出？” 我的酒气都打在了自己脸上，顺带打了个嗝。 司机自然闻到了那股浓烈的酒味，“靓仔，你不会要吐了吧？” 司机不说这话我根本就没有想吐的感觉，他一说，我胃里就开始翻腾起来。 一秒后，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师傅摇着头，嫌弃到方向盘都快拿不稳，直接找了个站台停了下来。 “老兄，你这样我还怎么载客？” 我沉甸甸的头不知道往哪里放，笑道，“师傅，我……我会多付你钱。” “不是钱的问题，刚刚那女人就应该把你送回家的，我看那女人一定是和你有关系吧，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 司机年龄不大，但很啰嗦。 最关键的是，我还正和冷西通话。 我以为她没听见，因为电话里寂静无声。 但我也不敢挂，当然也没跟司机解释什么，我怕我解释太多，反而过于强调司机口中的女人。 所以我试图转移话题，对司机说，“师傅，我会多付你三倍的钱，还加上洗车的费用……” 冷西在那边开口了，“你今天跟谁喝酒了？” 她到底还是听见了。 我装着听不见，又跟司机说，“……师傅，麻烦你了，你是个好人……” “再不说话，我就不回来了。”冷西不像开玩笑，“南天，你少跟我转移话题！” “老赵。”我声音带着醉意，“起先和老赵，后来遇到了唐小樱，她跟我说，她要离开深城了……” 讲到这里，我自己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原来如此。”冷西一声笑。 “对不起，应该事先跟你说的，我现在只是把她当校友，你应该明白的。” 冷西声音显然比刚刚要轻一些，“南天，你和谁喝酒是你对自由，但你能和她喝这么醉，我很费解。” “小西……” “我要出去了，明天再说吧。” 她挂了电话。 我坐在满是秽气的车里，心里拔凉拔凉的。 我对着已经挂了的电话道，“注意安全。” 酒精的作用让我无力顾及冷西，我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后，想跟冷西打电话，又怕打扰到她休息，反复掂量后，最终没有打这通电话。 到公司时，已经是十点半。 他们越来越忙，对外的电话响个不停。 李威刚从外面进来，顶着个黑眼圈。 起初我以为他是工作太累，当我拿了烟，刚夹在手里，他的手机响了。 接着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这狭小的茶水间十分清晰，“阿威，我怎么刚离开了一会儿，就已经那么想你了？” 李威看了一眼我，并没有避嫌，笑着回应这个女人，“在上班呢，自己在家好好的。” “中午回来吗？我刚刚买了新衣服，想穿给你看。” “等我回来收拾你！” “好呀，我等你，洗干净了等你，今天还炖了参汤，给你补补……” 我都快听不下去了。 李威脸不红心不跳的挂了手机。 “女朋友？”我问。 李威没作答，给我点了烟。 我现在已经怀疑他的黑眼圈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肾虚。 “就只兴你找女朋友，不兴我找？” 我笑问，“什么时候见见？” “晚上吧，都去我家吃饭，她会做饭，跟周佳怡的厨艺不相上下，但她更温柔，更迷人。”李威吐了一口烟，那双眼，在烟雾中尤其生动。 第455章 翅膀硬了 下午一下班，李威就要安排大家都去他家。 但实际除了毛思明，我，王昆以及夏晓外，其他的同事都找了理由未过去。 不知道这些理由是借口，还是真的有他们所说的其他事，但实际上，李威的这个女朋友，可能也只有我比较好奇了。 因为他们或许都已经从毛思明那里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些李威这个女朋友的情况。 “很漂亮，但不是我的菜。”毛思明在上车前悄悄跟我说，“作为旁观者来说，我觉得她也不太适合李总。” 毛思明已经从李威住的地方搬了出来。 他说他实在受不了李威的这种作风。 “有一种颓废感，我感受不到他们之间的甜蜜，横在他们中间的，好像只有xing和欲。”毛思明想了想，“李总对左冰冰，只有xing，而左冰冰对李总，从外到内的，都只散发着欲。” 毛思明是个哲学家，我不太懂他的这种觉悟。 我只捕捉到了一个信息，李威的女朋友叫左冰冰。 左冰冰也就二十出头，李威一进门，她就像吸铁一般被李威这块铁吸了过来。 这女人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纯里带着欲，看到我们这几个男人时，眼里暗流涌动。 的确会让男人欲生欲死的一个女人。 又纯又欲。 “我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也不知道你们要喝什么酒，就去超市随便买了几瓶啤酒，将就着喝吧。” 王昆看得眼都直了，吞吐应道，“弟妹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不讲究。” 左冰冰又看了看夏晓和我，问李威，“阿威，也不介绍介绍。” “南天，夏晓，王昆。” 毛思明笑了笑，“我就不用介绍了吧，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原来你就是南总，总听阿威提起你。”左冰冰看了我一眼，又粘在李威身上，“那你们先入坐，我去拿一些杯子，还有些菜没上来，怕凉了不好吃。” 李威摸了摸左冰冰的头，“去吧，我先给他们倒些酒。” 左冰冰进了厨房，我这才注意到，之前和李威住的这个地方，早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 原本的大白墙被贴了蓝色或是粉色的贴纸。 沙发被罩上了可爱图案的罩子，餐桌也换成了大的。 房间的门被关上，我也不好进去，但我能想象，早已不是李威和柳珍住的那个房间了吧。 李威的那间房，女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可能连李威都不知道这房间原来的面目了。 左冰冰的手艺的确不错。 但和周佳怡相比，我总觉得还是差了点。 而这女人，又要比周佳怡更勾人一些。 所以李威的胃，是被这女人的身体拴住了，并不是她做的菜比周佳怡好吃。 左冰冰只买了几瓶啤酒，菜也吃得差不多时，酒也喝完了。 王昆对左冰冰的菜赞不绝口，夏晓的话不多，三句两句都离不开工作上的事。 而毛思明好似对左冰冰也不太感冒，左冰冰讲话时，他也爱理不理。 李威就不一样的，他和左冰冰碗里的菜都是他们为对方夹的。 明明菜都在他们面前，但他们非要用自己的筷子给对方夹菜，仿佛在众人面前宣扬他们之间浓厚的感情。 可他们不知道，这反而有些虚假。 饭还未吃完，左冰冰就被她的闺蜜电话叫了出去。 在离开出租屋时，左冰冰一边穿鞋一边对我们说，“对不住了各位，我闺蜜约了我去逛街，今天没招呼好，下次欢迎你们再来。” 李威拿了手机，豪气道，“我转点钱给你，你一会儿买东西方便。” 左冰冰羞涩的笑了笑，“不用，我这里有的。” 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我都能感到，她的头发丝儿都在飞舞。 谁会拒绝金主给自己钱去挥霍？ 李威仿佛已经习惯，转了钱后就把手机放下，接着和我们喝酒。 毛思明和王昆夏晓喝了酒便离开了。 只剩我和李威在这个我们都曾经住过的房子里。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我不能左右李威，但我想给他提个醒。 我觉得毛思明说的不无道理。 李威叼着烟，“刚出来的大学生，刚参加工作不久，生瓜蛋子。” 我上次去见客户认识的。 讲到这里，李威就没再说了。 “花了不少钱吧，在她身上？”很久没和李威这样谈心，我感觉我已经不太了解李威的想法了。 从来深城以来，对待感情，他一直都是单纯的。 但这次好像不是。 我不知道他到底需要什么，但他对左冰冰，确实是有一些区别。 我们没离开酒桌。 李威笑了笑，看着那一锅鲍鱼炖鸡，“用钱能买来的东西，尽量用钱，没钱了，再谈情。” “她对你认真的吗？”我吃了一粒花生，火气有点过了，但很脆很香。 “不知道，谁知道呢？” 李威喝了最后一口酒，满不在乎。 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也没认真。 “只要给钱给她用，她就会开心，我喜欢看她笑，能用钱买她的笑，我就觉得值。”李威淡淡的笑，这种笑以前我没见过，“冰冰比他们漂亮，又会做饭，用钱就可以逗她开心，她喜欢钱，我喜欢她，这不挺好？” 我拿了桌上的烟点燃，抽了一口，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南天，我经历了这么些感情，有很多东西不能得到的，我也不会勉强，勉强来的东西也留不长久，从周佳怡离开后，我就想通了，今宵有酒今宵醉，不看以后，只管现在，才不会活得那么累。” 李威不是想通了，只是累了。 毛思明说得对，李威和左冰冰之间，只是伴侣。 从李威住处出来等电梯时，我电话突然响了。 我以为是冷西，迫不及待要接电话时，看见屏幕闪烁着高启富的电话号码。 曾经一个高不可攀的人，突然在工作以外的时间主动来电，放在以前必然让我受宠若惊的。 但现在，我突然觉得我翅膀硬了，我慢腾腾的接起电话，高启富在那头率先打了招呼，“南总，忙吗？” 这样的转变让我疑惑，但还是回答了他，“还行，再忙也没高总你忙。” “我最近新买了一件物品，约了一些人来观赏，南总不知会不会赏脸来海市看看？” 第456章 增加见识 高启富一开口就邀请我，实属稀奇。 “赏脸”二字，更加让我迷惑。 我有些犹豫，我怀疑高启富到底是不是真心诚意。 但转念一想，我好像也不再是以前的南天了。 我身上的价值，也远远不是以前的南天可比的。 而且，以高启富的地位，他没理由诓我。 我笑道：“不知道高总有什么宝贝，竟然邀请我这个无名之辈观看，高总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不能这么说，南总，你的名声在我们整个行业都已经响当当了。”我听到他的心情似乎很好，那边闹哄哄的，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讲话，他甚至把声音提高了几分，但一点儿不恼，“我听南总这话是肯定有时间的，而且南总也没理由拒绝我，我邀请的，可都是各行里屈指可数的精英，你要是不来，这对南总你来说，也算是良机。” 他说这话时，我脑子在飞速的转动着，此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答案：去。 正如他所说，这是个机会。 以前他对我爱理不理，让手底下的人直接给我联系，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他接触，这足以表明，我没有资格进他高启富的圈子。 而现在，我已经有了踏入他们圈子的机会，我自然不想错过。 哪怕很有可能，我会被他利用，但我依然不想放弃这个机遇。 怕头怕尾的人，到最后什么会走很多弯路，或者很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不管你邀请了谁，我都不会拒绝，毕竟高总你的盛情我相信所有的人都不会拒绝。” 他哈哈笑了起来，对我这个回答很是满意，“我安排人给你买票，稍后她跟你联系，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行程她都安排妥当。” 果然，在挂掉高启富的电话几分钟后，就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 高富启安排的人。 她向我要了身份证号码后，便直接把机票订在了第二天上午。 根本容不得我思考，这是高启富的做事方式。 我同意了。 我也不容自己思考太多。 打视频给冷西时，冷西还未起床。 她侧着身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吊带都已经滑到了肩下。 而那沟壑，也因为吊带的滑下而让它更加明显。 何况她还侧着身体，挤压着的它们视觉上更加膨胀。 我愣了愣，直勾勾的盯着不愿意放。 但还是四周看了看，干脆找了个角落里蹲下，好好欣赏。 我蹲在那角落，看不见来来往往的人，我眼里只有视频里的冷西。 赶紧点了一支烟，咽了咽口水，狠狠的抽了一口。 这一抽，仿佛就把嘴上的香烟当成了那洁白的皮肤，或者是冷西的唇，或者是那膨胀起来衣服下的肉。 我承认，我想它们了。 正想入非非时，冷西冷咧的声音响起，“又来给我道歉？” 我吹了一口烟，让那烟雾遮住我的神情，笑了笑，“……昨天我和老赵喝酒，遇到了唐小樱……” 我把整个过程一个细节都不漏的跟冷西说了。 对于女人，要么是死不承认，要么就是真心实意。 既然被冷西发现了，那就只是坦诚相见。 我相信冷西是个通情理的人。 但我低估了女人的天性。 “你能和她喝酒，就代表你们还有关系！”冷西坐起来，那肩带顺势滑得更厉害，“南天，不管你情着什么样的心情，我都告诉你，我很介意！” “以后不会了，她反正都要离开深城了，我也没有机会去虹市。”我回答她。 这句话说出来后，我觉得好像诚意并不太够。 因为我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我看到了她半只xiong。 圆滚滚的。 她怔住片刻，又看了看我，兴许看到我那双发光的，带着像要吃掉她的双眼，这才意识到，她的某些东西暴露在外，赶紧把肩带往上提了提，咬着牙骂了一声：“流氓！” 我咬着烟，磨了磨后牙槽，含糊不清笑道：“我怀疑你是故意的，以为隔得远我就碰不了你，等我办了签证，去了海市，就过来。” “你又去海市？” “一个校友，我们这行大佬级别的邀请我，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冷西爬下床，镜头一路跟着她走。 我也不知道她走到了哪里，貌似是卫生间的地方。 “当然是个机会，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邀请你，都可以尝试见见。”冷西把手机放下，果然在挤牙膏，“南天，现在的你，应该再多见识见识，想要再上一个台阶，见识很重要。”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那是另一个圈子。” “你可以去不同的地方，见不同的人，但同时，还得学会一些技能。”冷西一边刷牙一边说，“等我回来了，我教你。” “教我做什么？” 我兴趣盎然的看着她，明明就是在问她另一个问题。 她很聪明，很快放下牙刷，笑了笑，“你想要我教你什么？” “骑马。”我把烟头都要咬碎了。 我想此时此刻就到她的身边，就在她面前的洗漱台上，或许是个好地方。 她果然领会到我的想法，娇嗔道，“你能不能有点正形？” “你要不会骑，我可以教你。”我自己都能感觉自己的笑是很猥琐的，我知道她懂，但我非要说出来，仿佛说出来，就能满足我龌龊的想法，“要是那边没有马，我可以做那匹马……” “南天，你要再这样聊下去，我就挂电话了！” …… 次日，我去了趟公司后，就直奔机场。 我不知道这趟能给我带来什么，但我是兴奋的。 一下飞机，就见穿着一身职业服的女人举着牌子等着我。 那牌子上写着我的名字。 我仿佛得到了另一种待遇。 女人虽说穿的职业服，但裙子是包臀裙，很翘。 当我向她走去时，她笑得很甜，她脖子上挂着一块工作牌。 走近后，我瞄到那工作牌上的名字：向小雅。 “南总，您好，我是向小雅，叫我小雅就行了，是高总吩咐我来安排您在海市的旅程。”向小雅的上衣有些小，但腰又很玲珑，这是个培训过的职业女人，很有素养的指了指机场外，“南总，车在外面，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吧？” “高总呢？”我问。 “高总安排好了午餐，我们直接去酒店放了行李，他说他会在餐厅等您。” 第457章 他的用意 向小雅把我带到一幢幢如别墅般的酒店里。 这和我想象中的大不一样，完全颠覆了我对传统酒店的认知。 石库门。 天井。 爬满植物的老墙。 这是经过岁月洗礼过的建筑。 而现在，已经演变成了一家家私家花园。 我走进这片区域时，我身体的每个细胞都饱含着卑微。 房间在二楼，向小雅带我去放了行李后，便对我说：“南总，我在楼下等您，您整理好后再下来，我带您去见高总。” 她的腰很细，走动的时候并没有特意扭动，但我还是看出了她身上的风情。 不得不说，高启富的这种生活，是我无法比拟的。 金钱和美女。 应有尽有。 我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就两件换洗的衣物，还都是夏天的，把包随便放在沙发上，就下了楼。 高启富也在这个酒店的另一间花园。 当我被向小雅带到高启富面前时，他正盘腿坐在坐垫上，双手垂直着放松，眼睛很自然的闭上。 听到动静，他并没有睁开眼。 而向小雅也没打扰他，而是细声细语的跟我说：“南总，您先坐，高总还需要五分钟，本来是要带您直接去用餐，但高总说先让您过来。” 我正想说什么，她又问，“您需要喝点什么？红茶？绿茶？咖啡，还是果汁？” “水，谢谢。”我笑着坐了下来。 对于这样漂亮的女人，我向来都是很和气的。 她从冰箱递了一瓶水给我，便离开了。 我刚打开盖子时，高启富说话了，“南总，水能解渴，但无盐无味，当你不口渴时，一点都激不起想喝它的欲望，但有味道的东西就不一样，它可以让你回味，让你明明不口渴，却依然有想喝它的愿望。” 他没睁开眼。 但话里有话。 听得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笑了笑，“高总，我喝惯了白水。” 他这才睁开眼，看着墙上的挂钟，“那是你尝到自己心仪的饮品，也许你尝到后，就再也不想喝白水了。” 他笑了，笑得我毛骨悚然。 我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干脆直接问他，“高总，我很荣幸能被你邀请来观赏你的新宝贝，但我的公司才刚地步不久，我希望能尽快回深城处理事务。” 他摇头，站了起来，坐在我侧面的沙发上，“不急，我知道南总日理万机，但你好不容易来海市，不能让你就看看我的东西，总还要有些其他的收获。” 恰巧向小雅又走了进来，她很自然的拿了一支烟给高启富点上。 接着递了一支给我。 我没拒绝，直接把烟放在嘴里，果然她很麻利的打了火，给我点上。 这一整套动作都十分麻利。 而后向小雅一句话未说便又出去了。 高启富面带微笑的看着向小雅的背影，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愣了一愣，看不透他的神情。 只觉得他的笑很诡异，“高总，我不知道你是指什么？”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了圈，“向小雅，挺好看的一姑娘，我从人才市场淘来的。” “挺好的。” “听说你有个女朋友？”高启富笑意更浓，“而且你这女朋友还挺厉害，能把你从那地方解救出来，可不是一般人。” 他有几根白发，藏在了耳后。 不知为什么，之前接触的高启富虽然有些高高在上，但没有像今天这样给我如此重的压迫感。 我抽着烟，抖了抖烟灰，直射式的看向他，“高总，她就是我的结婚对象，谁动了她，我就和谁拼命。” 他眼眸动了动，笑了起来，把烟灭了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哈哈，南总，不用那么敏感，我高启富能有今天，可不是靠做非法的事起来的。” 又把我嘴边快要燃完的香烟抽出来摁进烟灰缸里，“先吃饭，吃饱带你去看我的宝贝。” 我不知道他让我见他这一支烟的时间有何用意。 到后来，我从向小雅的口中得知，是因为我是高启富的重要朋友。 重要到这种程度，我有些费解。 向小雅莞尔一笑，“高总的时间可是很珍贵的，他主动提出要见你这几分钟，一定有他的用意。” 高启富整了一张大桌，可以坐二十多个人的大桌。 没一张脸眼熟的。 都是男人。 而这些男人中，又大多是中年男人。 大家一一介绍后，我才知道，都是各地的各行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来历，但从高启富的言语里，能听出他们都是很牛的人。 他们都是高启富邀请过来，都每人一个小院儿住着，飞机票来回报销 。 高启富下了血本邀请这群人过来，可想而知，高启富这宝贝一定很珍贵。 酒后，大家都留了微信。 我当然也不会白来一趟，一个个的向他们敬了酒后，又一个个的加了微信。 其中最神秘的是一个海市的男人，我不知道他的身份，高启富对于他的身份也是闭口不提，介绍的时候一言带过，让我很是稀奇。 但我又不便问，只能猜测他不是一般的人。 不过能和这种不是一般的人吃上饭，这表明高启富并没有小看我。 也许，他会有求于我，所以就当用这种资源跟我作交换。 宴席的最后，高启富又讲了几句官方的收尾话，几个人跟着起哄，“高总，还不带我们去看看你的宝贝，酒少喝点，别宝贝看不了，大老远跑来睡瞌睡。” 高启富难得的笑了笑，“去，派的车已经在等了，喝完这一杯，咱就去看宝贝！” “高总，这么兴师动众，看来你这个宝贝不是一般的珍贵啊，要不先透露透露这宝贝到底是什么？” 高启富没说话，把酒喝进了肚子里，才笑道，“宝贝是珍贵，至于是什么宝贝，你们稍侯自然会知道，但我话先说前面，今天带你们去看宝贝不是炫耀，而是让你们知道，在座的你们对于我高启富来说，都是重要的合作伙伴，我高启富能有的，你们以后也能有！” 他说得激情昂扬，仿佛他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一样。 当我们坐上商务车，车在海滩外停下来后，我才知道，他让我们看的宝贝，的确是让我们以为他在炫富。 那是一艘游艇。 一艘不算大的游艇，但也足够让我们惊叹了。 第458章 不明不白 我想象过高启富很富有，但没想过他这么富有。 一个做软件行业起家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牛逼的了。 而能买得起私家游艇的，富人里也算佼佼者了。 一个男人打量着高启富，叹道，“高总，你这可真是宝贝啊，我们要真知道你这宝贝这么值钱，怎么也要带点礼送过来，这可是我们几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啊。” 高启富摇头，“你们都是我高某人请过来的朋友，朋友不说这些客套话，你们能在百忙中抽空过来已经是我高某的荣幸了。” 他看着眼前的游艇，眼神变得越来越坚韧。 见过他几次，我没见过他这种眼神。 可能他一直在摆脱吃软饭的头衔。 但他却一直摆脱不了。 今天他是想向众人展示，他是靠自己才有了顶级人才买得起的游艇。 我其实是佩服他的，能有今天，他的能力不容小觑，我也相信，今天来的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打心底佩服他。 “都愣着干嘛，上去啊。”高启富说话间，我们一仰头，就见几个女人从游艇舱鱼贯而出。 她们穿得很薄，很少。 大概有十来个女人，花里胡哨的泳衣。 太阳很大，她们很有脸的在外面套了防晒衣。 我不知道高启富从哪里找来的女人，都很年轻，而且个个长得天仙似的。 其他同来的男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他们的反应不大，但眼底也有藏不住的光。 我也是正常男人，看到这群女人，我的眼睛也放光。 但那是不易察觉的光，很微弱。 自从有了冷西后，我觉得我此后遇到的所有女人，好像都黯然了。 “各位先生，这边请。”另一个女人穿得很正式，像向小雅一样的衣服，“高先生，人都到了。” 我以为这女人所说的人都到了，是指那一群女人。 等我们一进游艇舱时，才知道，原来那女人所说的人还另有其人。 坐在角落的，还有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穿得很休闲，看不出什么身份。 但我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几个男人身上，而是旁边的一个女人身上。 尹雪。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毕竟上次遇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胆子并不大，刚入职场的，被上司骚扰的小女人。 她也看到了我，抬头的一瞬间，她也一惊，随即朝我笑了笑。 但这一笑成熟了许多。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和她打招呼，毕竟这种场合，在不知道她到底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前，太熟络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那个神秘男人冲讲了话，“小尹，你怎么来了？” 他表情虽说很严肃，但严肃里又明有着惊喜。 尹雪又是另一种笑，这个笑带着些许青涩，正要开口，高启富道，“是我让她来的，你不是一直说小尹比较了解你嘛，我寻思着我得认识一下这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我们王处一直对她赞赏有佳，今天一见，果然是有气质，一看就是能干的小姑娘。” 王处没说话，但眼神偶尔看向尹雪。 尹雪低着头，看似受宠若惊，但我却能感到她有几丝恐慌。 那种害怕但又不得不做的恐慌。 尹雪抬头笑了笑，“高总，您过奖了，我只是王处的下属，做他交待的事，他满意我才算得上称职。” “小尹，王处赏识你，你可要把握机会，王处赏识的下属可不多。”高启富话里藏着话，在座的人其实都心知肚明。 尹雪有些难堪，王处见状，赶紧道，“小尹被你请过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她是守规矩的女孩子，前途无量，再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高总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王处不是开玩笑，他表情很严肃。 但很明显，他是高启富的贵客，惹不起的人。 高启富呵呵笑着，“开个玩笑，王处，无意冒犯了你的属下，高某认错，认错！” 接着，又向刚刚那女人道，“把酒拿上来，我要向王处自罚三杯！” 接下来，大家又开始喝酒。 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女人，她们就是来陪我们这群男人的。 我对身边的女人不太感冒，我告诉她，我喜欢一个人喝酒。 那女人手把在我的肩上，笑了笑，“今天可不是喝酒这么简单，南总，你要是不跟我喝几杯，你就是不合群，你看看这群人里，哪个是像你这么高冷的？有些时候，可不是你不想就不想的。” 这个女人有两把刷子。 她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她长得不是算最漂亮，但眼底的透彻是很少女人有的。 我举起酒杯，到底还是和她喝了三杯。 她笑了笑，无声之下一饮而尽。 而后，很懂事的自己把玩着杯子和一旁的椅子扶手。 这种场合下，高启富很是兴奋，很快就有了醉意。 我也喝了不少，喝到开始头晕后，突然发现这个聚会没有意义。 于是我端着高脚杯，走到甲板上，看着波涛开始汹涌的海水。 起风了，很凉快，这风把我的醉意吹走了大半。 这时，央央的电话打了过来，“南总，签证下来了。” “比我想象的快。” “有钱还怕办不了事？我可是找了特殊渠道帮你弄的，花了大价钱，你可要给我报销啊。” “报，不仅报销，还会额外给你跑腿费。”想到随时可以见到冷西，我有些兴奋，挂了电话本想给冷西报喜，但电话一收好，就见尹雪站在我身旁。 她的脸已经红了，明显是喝得有些多。 刚刚我注意到她，在王处身边喝了几大口。 虽然王处不怎么看她，但王处似乎很乐意尹雪站在他身边和他喝酒。 他装作不在意的和尹雪碰杯，实则处处都用余光观察尹雪的一言一行。 我猜测，他和尹雪的关系，是暧昧但又没捅破的不明不白。 他很享受这种关系。 但他可能也在顾虑什么，在伺机得到尹雪。 “和女朋友打电话？”她开口问。 “怎么这么说？” “我看你很高兴，只有和女朋友打电话才会这样吧。” 我顿了顿，笑，“是和她有关的事。” 第459章 学会谄媚 尹雪没再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看着海面的远处。 在太阳光下，海水波光粼粼，我看到她整个身体都高挺的侧面，“真幸福。” “少喝点儿吧，老同学。”我笑着说，“酒这个东西，喝得太多了，就会变得十分危险。” 尹雪摇着手中的酒，“我知道，但不是有一句话么，富贵险中求，有危险，才能让自己强大。” 我不认识似的看向她，“你这是歪理。” 她没吭声。 我又道，“我刚刚没和你打招呼，你没生气吧？那种场合，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和你打招呼，怕对你影响不好……” “怎么不能？我们只是老同学，没有任何其他关系，能有什么影响？” 她说得不够坦然，我听她语气都有几分颤抖。 “对，是我多心了。” “我跟王处说了，我说你是我老同学。”她看向我，“他还问我，你做什么业务，王处是个很喜欢让别人欠他人情的人，所以他若想要办什么事情，就很容易了。” 我接过她的话，“难怪高总对他客客气气。” “一会儿王处要是问你什么，你就活络一点，别看他一个小小的处长，在海市的人脉却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她喝了一小口酒，“你一定很好奇那个李部长吧？” 我没反应过来：“哪个李部长？” 随即想了起来，那个在尹雪出租屋出现的男人，李部长。 没想到尹雪会主动提起，但我也没有显出我的好奇心，只顺了她的话，“哦，我记起了，他离职了吧？” “没有，我换了一个公司，就是现在的公司。”尹雪始终没看我，“是李部长介绍的。” 我这下有些好奇了。 那男人是玩儿腻了，便把尹雪往外推？ 尹雪好像没有能诉说的人，所以见到我，很迫切的想要把自己的苦楚倒向我：“他的太太知道了他和我的事。” “那你……没事吧？” 她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很多电影情节里，正宫发现了小三儿的存在，都会泼一些硫酸，或者甩一沓钱，让小三儿离开她的男人。 “我能有什么事？”尹雪邪魅一笑，“因为是我把我和李部长的事告诉给他太太听的。” 我愣了愣，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她。 迷惑，不解。 “我很讨厌他。”尹雪又看向海面，“我也讨厌我自己，我实在忍受不了那样的自己，所以在我做了这件事后，我突然就觉得轻松了，当然，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是我说的，单位里也没人知道我和李部长的关系，但李部长害怕了，他把我打发走了。” 我还来不及吭声，又听她激动起来，“可我没想到摆脱了李部长，却又会遇到另外的李部长，他们像吸血鬼一样的攀附着我……” “老同学。”我打断她的话，“如果你真的想摆脱这些人，那你就自己换一份自己想要的工作，做自己擅长的事，找到自己满意的工作再上任。” “我能同意，我母亲也不同意，这可是国企的工作，是能够说出去让别人羡慕的工作！” 尹雪走不出她母亲的阴影了。 她始终活在别人的看法里。 这是一种悲哀。 如果有一天，她能恍然大悟，那她才会为自己而活。 她很夸张的喝完剩下的酒，这时我看到王处长出现在甲板上。 他向我们走了过来。 他手上没有酒，但眼睛有些红。 他直勾勾的看着尹雪，仿佛想要把尹雪吃干抹净。 尹雪的衣着实际有一些保守，穿的裙子也是过了膝的长裙，但就是这样保守的穿着，也更能凸显和这艇上的女人区别。 我也很能理解王处对尹雪的觊觎。 “王处，您喝好了吗？”尹雪脸色一变，但又很快堆起了笑。 尹雪在这个如熔炉一般的社会里，学会了谄媚和逢迎。 王处没有笑，依然很严肃，只是走到尹雪身边，看了我一眼，问道，“听说，你是小尹的同学？” “小学同学。”我也笑着回应。 我也学会了逢迎。 这世界没有绝对讨厌的人。 只要对自己有利的，我们都要学会逢迎。 “有女朋友吗？” 我知道他这一问是什么意思，我点点头，如实回答，“有。” “你做什么业务的？” “软件，计算机方面，只要相关的，都可以做。”其实在酒桌上，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但他没在意。 我手刚伸进兜里要递出名片，便听尹雪说，“王处，我有他的微信，要不我推给您？” 王处深深的看了尹雪一眼，看得尹雪脸色都变了。 尹雪一定很惶恐。 她以为惹恼了王处。 但两秒后，王处笑了笑，“好。” “王处，就不劳尹雪费心了，这样，尹雪把您的微信推给我，我来加您。” 王处冷淡道，“都行。” 尹雪趁热打铁，当场就把王处的微信推给了我。 刚加上，高启富便走了出来，对王处道，“王处，我给您和小尹点了首歌，大家都等着呢。” 王处露出不易察觉的笑，一声不吭的往里走。 尹雪则愣了一愣，待王处的身影消失在我们眼前后，尹雪咬了咬唇，突然问我，“南天，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并不，尹雪，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能理解。”我顿了顿，又道，“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回你自己，做不顾旁人眼光的，自己认为舒服的事。” 尹雪没有点头，但眼神滞了滞，便快步走了进去。 我没有进去，依然看着那海平面的波涛。 它们渐渐趋于平静。 不一会儿，我听到舱里传来一阵歌声。 王处不伦不类的美声，让我生厌。 尹雪细微的，好像并不情愿扯开的嗓子音，却让我十分难受。 我在外面待了很久，这歌声把本来想给冷西打电话的好心情给浇冷了。 晚饭是在游艇上吃的。 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尹雪本来背着包是要回自己家的，但王处不经意的跟高启富说，他喝醉了，需要人照顾。 高启富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跟尹雪说了什么，也许，他只是对尹雪说，把王处送到住处，他就送尹雪回去。 也许，他对尹雪分析了利弊。 总之，尹雪同意了，她坐上了王处的那辆车。 第460章 一件物品 但尹雪不知道的是，她俨然只是高启富拿来讨好王处的一件物品。 而她这件物品，高启富不用花任何成本。 我不知道尹雪留下来没有，但到了酒店后，就再也没看到她。 洗漱后，我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正准备给冷西打电话时，门铃响了。 一楼的门铃传来，声音却是极大的。 房间里有可视电话，当我点下连接时，我看到了画面中出现了一张漂亮的脸。 向小雅。 这个女人还是白天的穿着，带着淡淡的笑。 看起来像是来谈公务的。 “南总，麻烦您开下门，高总让我过来带几句话给您。” 我突然警觉起来，想到高启富白天问我向小雅怎么样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就在门口说吧，已经很晚了。”我礼貌性的笑了笑，“或者可以发短信给我。” “可高总一定要我当面跟您说。”她很淡然，“说这话对您来说非常重要。” “但我实在是太累了，或者明天一早你再过来。”我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就这样吧，明天再说。” 我刚要按下断开键，她突然有些急了，“南总，麻烦您行行好，高总说如果我不当面跟您说，明天他就让我卷了铺盖滚蛋……” 她越说声音越微弱。 越微弱，那眼睛就越来越红。 到最后，我竟然看到她包在眼眶里的泪珠。 向小雅的表情像是真心，让我不得不把她放进来，我是最看不得女人流泪的，只要女人一流泪，我的心就会软下来。 特别是这种刚出社会不久的女人。 她们的眼泪会说话，会央求，会让男人上头。 我按下开门键，“那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下来。” 等我下去时，向小雅直立的站在门口。 她没有逾越，没有进来一步。 这反倒让我觉得是我自己想多了。 “坐吧。”我坐在沙发上，“高总到底有什么事，非要半夜让你来送话？” 她没有坐下，可能是因为刚刚我的拒绝，反而让她显得有些拘束，“南总，高总说，他明天会和您谈合作的事。” “就这？还非要让你过来说话？” “高总希望在和您谈之前，南总能想清楚，这样明天的谈判才能够顺利进行。” 我心头一震，心里很明白高启富要跟我谈什么合作了。 是关于修复软件的事。 但他这先旁敲侧击的来通知我，我不知道用意何在。 我没动声色，只点了点头，“那麻烦向小姐也跟高总说说，我心里有数了。” 我以为向小雅就这样可以离开了，但她没动。 她忤在原地没说话，低着头。 “还有什么事么？”我看着她，她的眼睛直盯着她的脚尖。 “高总还问，南总您对我印象怎么样？” 看来高启富很喜欢用美人计，但这对我不适用，我回她，“如果做朋友，我是很乐意的。” “南总……今天晚上需要我陪么？” 她可能自己都很难相信自己说出了这个话，抬头时，看着我竟然不知所措。 我也没想到她突然这么直接，我愣了两秒，干脆直接说出打击她的话，“你可能没看过我女朋友，至少从我出生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谁比她更吸引我。” 我本还想加一句，就连我的初恋，也比她逊色。 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向小雅似乎松了口气，退了两步道，“我明白了，南总，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说着，像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上了楼，不知道向小雅如何向高启富交待，但向小雅既然松了口气，那就表示，那并不是她所情愿的。 正想尹雪会不会也这样时，我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现在这个点有人给我打电话，对方肯定是有事的。 所以当我看到是尹雪来电时，心一紧。 她一定有事吧。 我毫不犹豫的接起，果然，尹雪在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压低了的声音：“南天，快救我……” “你在哪里？”她声音很压抑，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而那边的回音很清晰，她肯定是在厕所，或者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 我很怀疑，她是被下药了。 因为她的声音还有些迷离。 “我躲在杂物房里，我感到身上不对劲。”她有些无力，但脑子还算清楚，“我可能喝到了被别人下药的酒。” “哪里的杂物房？” “王处住的酒店，进来时我特地留意了，在12栋房……”她的声音越来越困，“王处可能还不知道，他上楼洗澡了……” “等我，把杂物房的门反锁，我马上过来！” 我把手机抄进兜里，径直下了楼，想了想，又从酒柜里拿了两瓶酒，奔向12栋。 是两瓶洋酒。 那价格上写的4888一瓶。 12栋离我这一栋有些远，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12栋。 12栋楼灯火通明，但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的。 我按下门铃。 很快，就见到了可视电话里王处的脸。 王处穿着一件浴袍，没有变的是那张严肃的脸。 “王处，您好，我是南天，尹雪的老同学。”我尽量表现得礼貌一点。 王处皱了眉，“你来做什么？” “我特意拿了两瓶酒，想和您谈谈。” “谈什么？” “谈业务上的事。” 他露出笑，很轻蔑的笑，“我和你之间，恐怕没有业务上的往来。” 他不给任何机会的挂了视频。 我再一次打过去。 这次趁他还未开口，我便率先开了口，“王处，你猜为什么我一个小人物高总会邀请我？因为我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可以让他躺着赚钱，不费吹灰之力的项目，我相信王处也会感兴趣的。” 王处犹豫了片刻，随即道，“你找错人了，我不做生意。” “王处，你不做生意，但你可以让你的亲朋好友做，我知道你是个助人为乐的领导，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他油盐不进，“我不喜欢深夜有人打扰我。” “我在这一个月赚了五十多万，而这五十多万还只是起步，我相信在未来，我能达到高启富的高度。” 第461章 很有定力 我多少有点儿吹牛了。 想要达到高启富的高度，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做到的。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他笑了笑，挂了视频。 门开了。 我走了进去。 他的这栋房，比我们的更加豪华。 算是豪华中的总统房。 他走了下来，没有顾忌的穿着浴袍。 我眼睛瞄向一侧，那边有一条小走廊，杂物房应该就是在那里。 很庆幸这种别墅一般的酒店，至少还有尹雪藏身的地方。 “我说过，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他不苟言笑，看起来多少有点渗人。 我嬉笑道，“王处，我从来没请人喝过这么好的酒，但我忘了带杯子，可否让我去拿两个杯子？” “十分钟，你认为除了喝酒的时间外，还有其他的时间谈正事？” “能。”我心思全在杂物房，谈什么正事？尹雪才是正事。 说着我就往酒柜走去，一边走，一边用余光瞄向侧面的杂物房。 那里静悄悄。 我有些担心尹雪已经昏过去了。 但我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最坏的结果，无外乎就是报警。 王处是有头有脸的人，他肯定不愿走到这一步的。 我拿了杯子，慢慢的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王处。 他双目露出的寒光。 他显然是不太欢迎我这不速之客，因为我坏了他的好事。 但是他又不能拒绝这躺着发财的机会，兴许，他是男人，江山和美人他都想得到，一个都不想少。 我故意在他的寒光下手忙脚乱的倒上了酒。 “南天是吧？挺年轻的。”他不可能主动提什么业务上的事。 他不属于商界，所以不能越界。 只能等别人主动提起，主动献媚，他被迫接受，这才是他的方式。 “对对对，我叫南天。”我手一抖，递在他面前的半杯红酒洒了出来。 刚好洒在他的胸口上。 那里有几根毛。 毛下的领口全染上了红酒，十分显眼。 他没有立即发怒，看着我：“你确定是来跟我谈项目的？” 我唯唯诺诺的，像个傻子一样：“千……千真万确……” 我赶紧把酒杯放下，在旁边拿了纸巾，又慌忙的要替他擦拭。 他手抓住我的手，厉声道，“滚！” “王处，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他很冷静，没有我想象中的暴怒，我以为他会一边上楼一边骂我，然后消失在楼梯间，这样我就能打开杂物房，把尹雪解救出来了。 可我错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指了指门口，“滚出去，立马！” 我看了眼杂物房，心底突然凉意四起。 我知道，如果今天我不把尹雪弄出来，就算不在这王处的床上出事，都会在杂物房出事。 因为她吃的什么药，我一无所知。 搞不好就有生命危险。 我等不了了，我说，“王处，尹雪可能有危险，需要我的帮助。” “谁？” “尹雪，她被人下药了，我知道这事儿你肯定不知道，你一定不会强人所难。” 虽然我是在赌，但我说对了，王处再怎么想要女人，都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得到。 这有损他的名誉。 我指了指杂物房，“她发现自己不对劲，所以下了楼，进了杂物房后就再也走不动了。” “我刚刚一直在找她，我以为她出去了。”他“霍”的站起来，穿着那件已经被红酒洒脏了的浴袍子，朝着杂物房走，“我不喜欢强扭的瓜，我要强行要了她，就不会等到现在！” 刚刚的事没有惹恼他，现在倒把他惹恼了，他骂骂咧咧的开了门，“妈的，高启富把计算到老子头上了。” 开了杂物房的那一瞬间，我们看到了尹雪。 她只穿了一件内衣，蜷缩在杂物房的角落里，身旁是一根扫帚，一把拖把和几个堆得乱七八糟的盆。 盆里放着她脱下的衣物。 见到我们，她眼里露出炽热的光，摸了摸嘴唇，像要把眼前的男人吃掉，“你们来了……好热……” 我和王处几乎同时要挤身进去。 但就在这一刻，王处很轻蔑的看了看我，“你有女朋友了，我进去比较合适，转过身去！” 我没反应过来。 脑子里就真的出现了冷西的脸。 虽然面对尹雪，我并没有什么不良的想法，但王处的话我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我真的转过身去，但同时也警告他，“尹雪是我的朋友，如果王处你真对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我不会放过你。” 王处没理我，直到他把尹雪抱了出来，我才看到尹雪身上已经穿上了衣服。 “王处，我好热……”尹雪已经被药整得五迷三道了。 她都忘了眼前抱着她的王处是一个中年男人。 王处把尹雪抱在床上，直接打电话到前台开了一栋房，他朝电话那边道，“账算我的！” “我叫了服务员过来，让她们今天晚上照顾小尹。”他看了看尹雪，喉结动了动，“这件事如果你说出去，我不会放过你。” “我当然不会，倒是王处你，可不能趁人之危。”我也不甘示弱。 最危险的人，应该是他。 他嘴角动了动，“我这种人，要是没有一点人品，你以为能混到现在？” 他说得没错，以他的处境，要真是被人拿捏，恐怕早就进了局子。 “还和我谈业务吗？不谈的话，就赶紧滚回去！”他又骂道，“刚刚你就应该直接跟我说小尹的事，搞这些弯弯道道，毫无意义！” 我看向尹雪，尹雪闭着眼，似浑身还在发热。 她又有要把外衣脱去的迹象。 “我等那服务员过来了再走吧。”我索性坐在沙发上。 王处冷眼看着我，“哼，你这是不相信我？” “那倒没有，但我不相信我同学，我怕她对你做出格的事，那药劲儿我看挺强。” 王处也看了尹雪一眼，“你以为男人都一样，没有定力？” “王处，她可是尹雪。” 王处不再说话了，我们僵持着，都未再开口。 很快，服务员就过来扶走了尹雪。 我回到自己的楼栋，打开房间门，正要上床，却赫然被子下一个东西在动。 被子呈一个人形，我能看到那人形很有节奏的起伏。 那是呼吸的节奏。 第462章 无情无义 我看了看床下的鞋，并没有分辨出是谁。 因为那是一双家居拖鞋。 “向小姐？”我问向那被子下的人。 果然，向小雅伸出一个头，脸上有哭过的痕迹，“南总，我没有办法，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待遇也不错，高总也告诉我，如果我今天完不成任务的话，他就直接让我在海市找不到工作。” 我冷笑一声，从床头柜的包里拿出烟来抽上，“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想你睡了我。” “我睡了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高总的用意，我只是来完成任务的。”向小雅叹了口气。 向小雅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含糊，我刚吸进嘴里的烟直呛我鼻子。 我直笑出了声，“那你想和我睡吗？” “南总，我们才认识一天……” “那你为什么来？”我抽了两口，道，“你完全不用来，就算失去了这份工作，去其他城市就不能找工作了？” 向小雅摇头，“南总，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会想办法保住我的工作，对不对？” 我看向她，她露出了肩。 光滑又洁白的肩。 她好像已经脱了衣物，现在正身无一物的在我的被窝里。 “向小姐，你刚刚来那一趟，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向小雅抢过话，“南总，您不用睡我，您就让我在您床上睡一晚上，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我很疑惑。 既然她是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会把身上的衣服脱得这么干净。 她想到了我所想的，解释道，“是高总要求我这样做的。” 我再一次看向她，觉得她的话有漏洞。 但她看了我几秒后，就眼泪汪汪的央求我，“南总，求您了，让我在您这里睡一晚，让我完成这个任务，我知道您是好人！” 她口中的好人已经说了几遍了。 我承认，我心软了。 我丢掉烟头，退出了房间，“行吧，你就在这里住一晚，我去隔壁住，但在外人那里，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向小雅点头，“南总，谢谢您了，我会的，我向小雅不是这样的人。” 在入睡前，我还是忍不住给冷西去了个电话。 但我没把签证下来的事告诉她。 一来是因为没说两句话她就有事挂掉了，二来我也想买了票后再给跟她说，给她一个惊喜。 在挂电话之前，她说了一句：南天，我想你了。 这让我心潮澎湃，想到隔壁有一个向小雅，内心竟然有一股罪恶感。 但转念一想，我对那女人又没做什么，问心无愧。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时，向小雅已经离开了。 待再次见到她时，是我下楼时，她叫人送来了早餐。 和昨天那个可怜兮兮的女人不一样，她又恢复了工作状态。 只是见到我时，会低头，眼神躲闪，竟然有些羞涩。 我搞不懂，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羞涩个什么劲儿？ 刚吃完早餐，向小雅退出了大门，高启富又出现在了门口。 他穿着运动服，像是刚刚运动过。 我坐在餐桌前擦嘴，没动声色。 我知道，他是来跟我谈事了。 我也知道，我应该不会同意。 他走了进来，“南总，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 “不错。”我笑了笑，“谢谢高总的款待，高总的宝贝也给我们看了，我也应该回去工作了。” 高启富坐在我面前，也笑，“南总，不用着急，我还没吃早餐呢。” 话刚说完，一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推了个餐车过来，把早餐一样一样的放在桌子上。 他慢条斯理的拿了筷子吃了起来，“南总，再吃一点？” 我看着那一桌子的早餐，直接说，“高总，你有事。” “昨天小雅不是来跟你说了嘛，今天我要来跟你谈项目。”他擦了擦嘴，明明嘴上干净得很，“南总，你是聪明人，想必你也知道我要和你谈什么了。” “还请高总直说，我怕我猜得不对，不是高总所想的，那就是在浪费高总宝贵的时间了。” 高启富抬了眼皮看了看我，“南总，之前你来海市，我也给过你机会，那应该是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吧？” 我点头：“对，高总对我的情我不会忘。” “所以这次我也需要帮忙，不知道南总是否愿意帮我？” 我若答应他，就是理所当然。 我若不答应，就是无情无义。 我笑了笑：“高总，你得先说什么事，我才能知道我能不能帮。” “你肯定能。”高启富拿出两支雪茄，一支递给我，“南总，听说你们公司开发了一个软件，这软件在我们这个行业都传开了，据说相当炸裂。” “高总，那是夸张了。” 高启富摇头，“不，不是夸张，你那软件功能很强大，市面上的这类修复软件还真没能和你软件媲美的。”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开发这软件的人技术很牛哇。” “高总，我们就是一小公司，这软件也是还没完善……” 他抢过我的话，“南总，既然没完善，那就把这软件卖给我，我找人完善，功能一定比现在的更强大，你也知道，我的技术团队比你们的更加成熟。” 他朝我吐了一口烟，“你放心，我给你的价格，一定能让你在深城过上好日子，买个市区的房，买部豪华车，再给你一笔钱，怎么样？” 见我没说话，他又道，“南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这个软件以后可以给你源源不断的财富，所以你觉得卖给我就是亏了？” 我依然没说话。 我倒要看看，高启富要怎么说服我。 但我心里明白得很，他今天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把我说服的。 因为我在来之前，就已经猜测到他的这层用意。 毛思明是我亲自请来的人。 他所研发的软件也有我的功劳，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我怎么可能因为高启富的几句话就卖掉？ “南总，你错了，就算你今天不卖给我，以后也会有人向你要这个软件的。”高启富很不屑，他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急需二三十万的小伙子身上。 第463章 证据确凿 他觉得我就是个穷鬼。 能让我深城过上那样的好日子，一定是吸引我的。 我点了他给我的烟，也抽了一口，反问他，“高总，我这软件能让你花这么大的价钱想拿到手，而且这么抢手，是不是太有价值了点？” “价值当然有，但要看在谁的手里。” “高总，那我倒想试试，如果它一直在我手里，会不会有价值。” 高启富眼神明显变了一下。 变得让人害怕。 但又转瞬即逝。 “你是在拒绝我？” “高总，你的条件很丰厚，但恕我不能答应，而且我相信以高总团队的专业，会在短期内开发出一款功能性更强的软件。”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订了今天回深城的票，时间差不多了，高总，后会有期。” 我当然没订票。 但我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再谈下去，我怕高启富又拿冷西来威胁我。 毕竟昨天见他时，他提过冷西。 我起身，正要上楼去收拾行李，高总又开口，“南总，你可不能提了裤子不认人吧，当然，我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是个会为自己行为负责的人。” 我笑了，“高总，昨天晚上是你让向小姐来的吧？但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向小姐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高启富皱眉，演戏似的：“没发生？我怎么听小雅说，你昨天晚上强睡了她？” 我心头一震，看着高启富，观察他的表情。 我突然发现，我可能已经掉进了一个陷阱。 向小雅可能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单纯。 “高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小雅今天一早哭哭啼啼的跑到我面前，告诉我昨天晚上她失去了自己的清白，说一定要我为她作主，你说我该怎么办？” 高启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南总，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觉得你可能知道。” 我脑子塌了。 瞬间觉得还是自己太嫩了。 我竟然相信一个女人的眼泪。 我竟然容许她没穿任何衣服躺在我的被子里。 我竟然还让她在这里过上一夜，任谁说出去都不会相信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对向小姐问心无愧，我负责什么？” “没关系，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们叫当事人来对质，总行吧？”他向门外叫了一声，“小雅！” 向小雅就躲在门外的某个角落。 她一直在等待着高启富发号施令，她低着头走了进来。 我昨天竟然把她这样的表情当成了羞涩。 也许她此刻的表情和昨天一样，是心里藏着不安。 我目光直射她，想让她内心更加自责，可这不可能，她早就被高启富收买了。 高启富的脸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猥琐过，他对向小雅说，“小雅，别害怕，有什么就说出来，南总也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 高启富在引导向小雅。 向小雅依然没抬头：“高总……昨天晚上……南总他……” “他怎么了？”高启富真tm是个戏子，他追问道，“小雅，你可要说清楚，这关乎到我们南总的声誉！” 向小雅终于抬起她那颗可怜的头，看着我，委屈的，结结巴巴道，“他……我昨天晚上过来跟他说公事，可他没把持住，把我拽到楼上……” “怎么样？” 向小雅哭了，她nn的也是个戏精，“他把我衣服扒了，然后……把我睡了……” 高启富“啧啧”两声，“南总，你这……需要女人可以跟我说嘛，其实真不用这样强求我们小雅的，她还是个刚出社会的学生，你这样会让她心理造成阴影，让她一辈子都活在这个阴影里，这样心理很容易出问题，你这是毁了她啊。” 我冷眼看着这两个演戏的人。 他们的话让我感到愤怒，但我知道，我再辩解都没有用。 既然他们能够把这出戏演出来，那就代表，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没得反转的余地。 我笑道，“高总原来也用这种套路，我以为高总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能力拼出来的，但今天看来，原来高总也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高总是不是不用这种手法，就不能让自己摆脱吃软饭的头衔了？” 高启富愣了愣。 他没想到我这么大胆，竟然戳他的痛处吧。 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高总，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真的给不了。”我趁热打铁，转向向小雅，说道，“向小姐，你说我睡了你，那可以，你拿出证据，只要证据确凿，我认栽！” 高启富胜券在握的看着向小雅，虽然没吭声，但我知道他们已经赢了。 连证据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向小雅轻声道，“南总，证据我是有，但我觉得还是不要拿出来为好……” 我嗤笑，“你们准备这么充分，不就是想要我的东西么？但高总，我就是今天丢了命，也不可能答应把软件卖给你！” 高启富从容的弹了弹烟灰。 这是他抽的第二根烟，刚刚我说的那番话，虽然已经激怒了他，但他定力够强，根本就不会表现出来。 他面前的早餐还没怎么动，全都冰凉了。 “南总，你想想清楚，你能对小雅负责吗？” “不能。”我摊手，“我什么都没做过，她想要我负什么责？” 高启富把烟放进嘴里，叼在唇边，淡淡道，“没关系，可以选择报警，让警察来定夺，小雅……” 高启富话还未说完，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警察来了正好，管管我的事！” 一听就是王处的声音。 他身后还跟着尹雪。 尹雪已然恢复了状态，她向我点点头，又朝我会心一笑。 高启富见是王处，赶紧站了起来，笑道，“王处这么早就过来，还没吃早饭吧？小雅，赶紧叫人把早餐换了，按照王处的口味再做一桌！” “高启富，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王处背着手，睨眼看向高启富，“把计算到我头上？” 高启富瞄了瞄王处身后的尹雪，自然明白了王处的意思，但他是见过世面的人，笑脸依然没变，“王处，我怎么可能算计您？我只是投您所好，我知道您不是那种人，所以只是想助推这个事儿，没别的意思！” 第464章 男朋友好 高启富脸不红心不跳。 但尹雪不高兴了，她穿了一条阔腿裤，把手叉在两侧的兜里，道，“高总的确很会做人和做事，但我尹雪不是什么礼物，你要是想讨我们王处欢喜有的是方法，你的如意算盘还真错了，我们王处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尹雪很聪明。 在王处面前，既夸了王处，又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也揭露了高启富的不齿。 高启富哈哈笑着，走到王处面前，谄媚道，“王处，您看您这小尹伶牙俐齿，我哪敢把她当作一件礼物？而且有您作她的后盾，我也不敢惹她是不？这样，王处，我现在正在跟南总谈事，等谈完了就去找您，我先给你安排个高尔夫，我稍后就过来，怎么样？” 尹雪小声对王处道，“王处，您忘了，昨天晚上我老同学跟你谈项目的事？” 王处目光深邃，看了看我，带着笑意，“高总，什么都应该有个先来后到，昨天晚上，我和这位南总已经谈过一个项目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你要和他谈的项目。” 高启富脸色一变，动了动嘴角，随后笑得难看，“王处，你这就是开玩笑了，谁不知道王处是不会主动和别人谈项目的？” “我是不太感兴趣，但后来我打了一通电话，我一个朋友对这项目非常感兴趣。”他带着深意，“而这个朋友，又与我有生死之交。” 我其实很不明白王处这么一个小小的领导，为什么高启富会对他趋炎附势。 但其中的弯弯道道我也不便了解。 至少我知道，在这里，只有王处才能替我解围！ 所以当王处问我：“南总，你昨天晚上的话还算话吧？” 这个时候，我已经欣喜若狂了。 我压抑着狂喜，轻轻点头：“当然算话，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 转了话锋，我又道：“不过王处，现在恐怕我没时间跟你谈了，我做了好事，什么都没得到，反倒惹了一身骚，现在脱不了身。” 王处看着高启富：“高总，怎么个事？这算计，是不是该停下来了？” 高启富张嘴刚要说什么，又听王处补充了一句，“不然你就吃点亏，给我个面子，放过南总？” “王处，您这说的什么话？您王处要什么说一声便是，哪里还能向我讨面子？”高启富看着我牙痒痒，但又发作不了，“王处，这南总今天就归你了吧，我和他的事，日后再说。” 尹雪挺会趁势，“高总，什么叫日后再说呢，难不成还秋后再算账？那我也不依，您昨天给我喝了不明不白的东西，我是不是也要跟王处找您秋后算账？” 王处对尹雪的放肆没有制止，只是严厉的看了尹雪一眼便又把目光放到了高启富身上。 “高总，你觉得小尹说得对吗？” 高启富手里的烟一直没再抽，这会儿已经燃到了手指。 他慢腾腾的把烟往旁边的垃圾桶里扔掉，不说话。 他在权衡。 软件和王处对于他来说，同样重要。 但如果说带来的利益，软件可能更加直观。 所以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软件这块肥肉的。 但他现在也不能肯定能从我这里拿到这块肥肉，而眼前的王处，对于他来说，又是十分重要的人，兴许对以后的帮助会更大。 虽然这是未知的，但他不敢正面得罪。 他沉默了许多，最后笑道，“王处，既然您都开口了，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说着，他又用责备的口气对向小雅说：“小雅，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也不追究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说是被南总强求的，他可是我的贵客！” 向小雅很是委屈，她一直低着头，红着脸。 一言未发。 高启富甩了甩手：“还不走？还杵在这里给我丢人呢？” 这件事情因为王处和尹雪的到来而告一段落。 高启富走后，我以为王处还真要跟我说软件的事。 但他并没有。 他看了我一眼，对尹雪说：“今天我还得去单位处理一些事，要一起吗？” 尹雪在王处面前舌头就开始打结了：“我……我想和我同学再说几句话。” “王处，今天谢谢你了。”我走到王处面前，从兜里摸了一包平价烟。 我没准备什么，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感谢。 我原来以为他会嫌弃，可他竟然接了过去。 他把烟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仔细看，叹了口气：“从我做处长后，就没人给我这么廉价的烟了，他们给我的都是一些特殊渠道，别人抽不了的烟，但他们哪里知道，我在家里的时候，就是去超市买这种二三十块一包的烟，只有这种烟，才有烟味！” 他把烟叼进嘴里，我赶紧拿了打火机给他点上。 他抽了一口，看了我一眼。 这次他看得很细致，仿佛打了几次交道，这才看清我的样子。 他笑了笑：“你加了我微信？” “是。” “行，今天我还有事，以后常联系。” 他这句话让我听出了端倪。 我很肯定，以后他定然会找上我，跟我谈业务上的事。 王处走后，我在柜子里找了点茶，准备给尹雪泡上。 被尹雪阻止了。 “我可不喜欢喝这里的茶，很苦。”她指了指冰箱，“给我拿一瓶最贵的苏打水好了，反正都是高启富请客，不喝白不喝。” “昨天晚上，后来没事吧？” 她低眉，“没事，幸亏你过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王处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尹雪笑了笑，小声说，“是不是那样的人，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若他真不是那样的人，就不会惦记我了吧。” 我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还继续在这个单位么？” “看情况吧，如果我和王处能正常相处，我就留在这里。”她使劲儿拧开瓶盖，却怎么都拧不开。 我伸出手，示意她拿给我。 她顿了顿，递给了我，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拧开了。 “谢谢。”她接过去，“还是有个男朋友好，可以拧瓶盖呢。” 第465章 申请专利 “那你就找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王处也不会惦记你了。” 她开玩笑道：“我觉得你倒挺合适，如果你没女朋友的话。” 我陡然想到小时候触碰到她的胸，那种感觉可能一辈子都难忘。 若我没遇到冷西，说不定我会对她有那层意思。 我吸了吸鼻子，笑着回答她：“那你可等不了，我和我女朋友是注定要修成正果的。” “那我是不是先祝福你，等你们结婚了，我就给你包上大红包！” 我笑而不语。 说到结婚，我突然有种悲凉感。 我想到那个老人，他让我记忆犹深。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感到恐惧。 虽然这恐惧很快消失，可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买了回深城的票了？”尹雪这才喝了一口苏打水，很小口。 “还没有，但想要买票，随时可以走。” “如果买了的话，我送你。” 我笑起来，“又不是去什么远方，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需要送。” 她也没再坚持：“也是，又不是去别的地方，就在深城，坐个车也就几个钟的事。” 说了这句话后，我们相对无言。 我看了看时间，又在网上订了票后，便借口提前去机场，打发她走了。 和尹雪的关系，说不上亲密，也说不上生疏。 但这次海市之行，也拉近了我们的关系，让我们对对方更加了解。 在走之前，她对我说：“南天，谢谢你鼓励我，让我做自己。我一直活在我母亲的世界里，我一直在讨她欢心，所以活得太累了，我得活出点自我，这样我才会觉得人生有意义。” 末了，她又笑道：“因为你帮我找到人生的意义，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为你做点儿什么，王处拥有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的，完全可以利用起来，但我需要找机会，而且他对你有些感兴趣，这是个突破点。” 我摇头：“老同学，这件事先暂时不劳你费心了，他们想要的东西现在还不成熟，而且那是我们我伙伴的心血，现在我们不会考虑任何有关软件归属权的合作关系。” “那我就往简单一点的业务帮你找。”此时在我眼前的尹雪，已经不能让我再联想到当初被她部长潜规则的姑娘了，我相信她能处理好自己职场上的问题。 而且，就现在她的状态而言，她肯定也会在工作上做得很好。 她是有才华和能力的。 回到深城，晚上我叫上李威和毛思明吃夜宵。 我坦白，现在软件有很多人都在觊觎，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被别人弄走。 李威拍了拍桌子，嘴里嚼着香辣毛豆：“怕什么？技术在我们手里头，谁还能弄走？” “不一定。”毛思明口气深沉，“现在谁能拿到软件，找个高手破解，能拿到源代码也不是不可能。” 李威愣了愣：“还可以这样操作？” “当然能。”我吃了一串羊肉，这家羊肉烧烤的膻味很重，“不然怎么会有黑客这种人？同理，也会有破解软件技术，拿到源代码，然后无限复制，你没看到那些网站有一堆破解版的软件？下载就能用。” 李威吞了口水，“妈的，那我们怎么防？” “防倒是能防，这个交给我。”毛思明还算淡定，技术难不倒他。 我接着他的话说，“那技术就交给你，明天我就叫央央去申请专利，后期就算出现盗版，我们也有法律武器傍身。” “嗯，这软件现在我们千万不要外传，正是节骨眼的时候，凡是要修复的数据，都让客户把数据发过来，不能泄漏一点软件的信息。” 李威抽了口烟，沉思着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就叫央央去找专门的机构申请专利，越快越好。 央央办事我放心。 到目前为止，我依然不知道央央的姓名。 但她已经成为我们公司的一员。 我叫住她，对她说：“你得把你身份证拿来，下个月开始交五险一金了。” 央央愣了愣：“我……我真是正式员工了？” “难道一直没把你当正式员工？赶紧的，帮我把事情办了，明天带身份证来！”我睨眼看她，“良杰这个憨包，不会也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吧？” “你说谁憨包呢？” “良杰啊，他都和你睡了吧？” 央央脸一红，“南总，你虽然是我老板，但我的私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打听，而且我们阿杰的健身一天都没落下。” “你威胁我？” “我可不敢。”央央得意的抬起下巴，“就是觉得阿杰可能比南总您能打罢了。” 我眯眼看着央央的得意样，“什么时候约个时间，让良杰出来喝个酒，我跟他比试比试。” “如果阿杰赢了，南总就会给我加工资？” “这个主意不错，那输了呢？” 央央很调皮的道：“输了就任由你宰割，但前提是，不能让我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就算你同意，良杰也不会放过我。” “那就说定了，我帮你约到今天晚上，和阿杰正式比试。”央央对良杰很有信心。 有了男朋友后，她都忘了我对她的恩情。 重色轻友，女人和男人都一个德性。 “行，帮我买这两天的机票，今天晚上比试和你阿杰比试后，我就要去米国了。” 央央有些惊讶，“这么快？” “我想快点见到她。” 今天央央管得有点多了，她问：“那冷小姐知道你会去么？” “我想给她个惊喜。” 央央没吭声，好一会儿，才道，“那我尽快帮您订票。” 晚上，我果然见到了良杰这个憨包。 央央找了间酒吧，也是一间我们从来没来过的酒吧。 灯红酒绿，我却似乎已经没有了兴趣。 我的心思，远在另一个国家的一个女人身上。 我一直稳住没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去见她的事，我怕她知道后会茶饭不思，影响她办正事。 当然，也许是我想多了。 可能茶饭不思的，是我才对。 良杰正坐在吧台上，旁边坐着央央。 他搂着央央的肩膀，从侧面看都能看到他眼里的爱意。 “撒狗粮！”我低声说了一句，便向良杰和央央走去。 第466章 见一个人 良杰已经点了一大瓶酒，等我过去后，他又叫了一个从我们身边经过的女人：“老板娘，再给我拿个杯子，杯子要大一点的，加冰。” 我白了他一眼：“你都不问我要喝什么酒，就擅自给我加冰。” 又调侃央央道：“央央，我看良杰大男人主义挺严重，你受得了吗？” 央央自从上班，又遇上良杰后，衣品就越来越保守，越来越有文艺气息了。 又因为学了舞蹈，就更有文艺范。 良杰这是捡到宝了。 他也幸好没有死脑筋的对冷西一往情深。 那样只会让他更痛苦，到最后，肯定也是一场空。 “我很尊重她，给你加冰，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喝点加冰的酒，因为接下来的事我怕太过火，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我不屑道：“别以为你练了点肌肉就在我面前嘚瑟，我也有肌肉的。” 央央掩着嘴忍不住笑，“南总，您那点肌肉就不要拿出来显摆了吧，而且肉和肌肉还是有区别的。” 我最受不了这种刺激。 尤其是女人这样说我，拿我跟另一个男人比，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气呼呼的坐下，把加了冰的酒喝了大半杯。 很涩，很上头。 我苦着脸问：“妈的，这什么酒？” 良杰摇头笑道：“这可是从国外弄过来的酒，怎么，不好喝？” “好不好喝都无所谓了，今天我也不是来喝酒的。”我嘿嘿一笑，“我是来比试的。” 良杰和央央相视而笑，“你们南总说要和我比试？比试什么？” 我给了他背一拳：“现在有了女朋友，都变嚣张了？” “来吧，比试什么？赢了又如何？”他又问央央，“央央，你答应他什么了？” “阿杰，你今天可一定要赢，我们南总说赢了就能给我涨工资呢。” “千真万确？” “那还能有假？南总，你可说话算话？” 我吸了吸鼻子，看来这两人已经穿一条裤子了，在他们面前，我就是一个外人，“赢了我，就给你涨工资。” “如果我们输了呢？”良杰笑了笑，“当然，这个概率虽然非常小，但还是要把规则说清楚。” “输了你就帮我做一件事。”我递给良杰一支烟。 良杰接了过去：“听小西说，已经慢慢在帮你戒烟，趁她不在，我看你抽得挺欢嘛。” “她不在我还不能抽？等我见她时，我就抽得少了。” 我狠狠吸了一口，仿佛马上就要见到她，不能抽到烟似的。 但我发自内的却是宁可不抽这个烟，也想要她在我身边。 抽了几口后，良杰便问：“比什么？这酒吧里，也施展不开手脚。” 我不假思索道：“掰个手腕，输赢不是立竿见影的？” “掰手腕？”良杰带着嘲讽的口气，“对于你来说，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他这是在说他自己。 但和良杰比输赢，掰手腕是最佳的选择。 至少不会受伤。 其实我今天来见他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想问问他以后的规划。 是对于我以后财产的规划。 我想让钱生钱。 现在所赚的钱，除了要源源不断的为冷西公司投递外，一部分钱我还想投资在其他地方。 虽然可能不太多，但我认为可以提前规划。 而良杰，刚好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掰手腕也太小儿科了吧。”央央现在看起来倒还挺温柔，摆脱了欠别人钱的烦恼，现在的她，已经不再阴郁，“倒不如找个地儿去打个搏击之类的。” 央央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和良杰比起来，肌肉都少了二十斤，用什么去和他搏？ 还是良杰善解人意，“朋友之间，不需要那么较真，但这样我就要附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你输了，除了给我们央央涨薪外，还要跟我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我猜不出会去见什么人。 “你就说行不行？” 良杰也不是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吊人胃口？ “行，不就见个人么？难不成还能把我卖了？” 比试正式开始时，我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 我其实知道自己肯定是输多赢少，但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项娱乐。 就像良杰说的，朋友而已，不必那么较真。 但因为央央的不屑我又觉得我应该为自己争取一些面子。 所以在准备时，我又喝了一大口酒为自己加油，而后才和良杰开始握手。 良杰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在刚开始时，我们周围的人都没有在意我和良杰这场比试。 但央央却因为她男人在她面前表现力量而感到兴奋。 她像拉拉队似的，在一旁给良杰打气，她叫得还挺大声：“阿杰，加油！加油！” 而她这一叫，又吸引了一些无所事事喝酒人靠近，他们站在我和良杰周围，哄闹起来。 “喂，你们到底谁能赢？这样我们可以打个赌，说不定今天还能赚上一笔。” “看人家一身毽子肉就知道谁赢了……” “这俩男人都好像是我的菜，你要不要跟我赌一把，谁能赢？” …… 良杰起初根本没用力。 我也没怎么用力。 但因为这群人的七嘴八舌，又让我感到越发的紧张。 所以我暗中渐渐用劲儿。 我想趁良杰不注意时，对他来个突袭。 他不就是轻敌么？我让他体验龟兔赛跑的现实版。 “良杰，你觉得今天能赢我么？”我朝他笑了笑，分他的心，“你肌肉多你占上风，但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良杰也冲我一笑，“这不马上就见分晓了么？不急。” 他也渐渐加大了力度。 我不知道他用了几分力，但此时，我们都是没用尽全力的。 我竟然有可以轻易赢他的幻觉。 双方力气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我有些吃力了。 周边的人又开始起哄，闹得我有些慌。 我扫了一眼良杰身后的央央，“良杰，央央今天穿得挺好看。” “怎么，羡慕了？小西不在你身边，是不是觉得特寂寞？” “但就因为她今天穿得太好看，现在她身边太多人，我看见一个男人在向她身上蹭。” 我笑得很诡异。 这是一种计谋。 第467章 给我惊喜 良杰有些恼火，果然向他身后看去，我趁机一用力，心想这下好了，赢定了！ 但奈何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一双眼睛。 那双眼眸很是清澈。 和我日夜思念的人眼睛非常相像。 我身体的血瞬间就往脑子里冲，一时间忘了自己还在和良杰掰手腕。 良杰反应够快，直接把我手按了下去。 妈的，他力气很大。 我的手撞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但我没有顾及到痛，起身寻找那双眼睛。 可那双眼睛在我看到后的瞬间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就知道这人会输，他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周围的人觉得无趣，本以为可以在无聊之中看一场有意思的比赛，谁知这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这些人很快就散去。 央央见我四处张望，也跟着看看四周，随即问道：“南总，您找什么呢？” 我讪讪的坐下，又讪讪的喝了口酒：“没什么，看错了。” “我知道我会赢，但没想到赢得这么快。”良杰伸了伸懒腰，“这下我们央央的薪水可以涨咯。” 央央在他脸上亲了亲，“谢谢阿杰。” 我没说话，刚刚那双眼睛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再次喝了酒，又甩了甩头，还是在想，兴许是自己喝得太多，出现了幻觉。 “说吧，带我去见谁？” “对了，我把这事儿都忘了。”良杰笑得倒轻松，“不过我们先说好，带你去见了可不能不高兴。” 想到现在多少人在打修复软件的主意，我问，“有人要和我谈业务？” 良杰笑而不语。 我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央央，央央耸耸肩，表示她一无所知。 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就算是良杰的什么朋友要跟我谈这方面的业务，我也会拒绝。 别说他朋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留情面。 良杰走在前面，把我往包间的方向带去。 看来我们这手腕没有掰的必要。 人家就在楼上等着我们，不管我和良杰谁输谁赢，他今天都是必须要见我们了。 上了二楼，良杰推开门，只见背对着我们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我看不清这人的一切，大夏天的，他穿着一件连帽卫衣，帽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我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任何五官和部位。 “你们谈，我和央央在楼下等你。”良杰的行为也很离奇。 他甚至都不引荐我和这个陌生人。 良杰走了，顺带把门关上。 我站在门背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好，我是良杰的朋友。”我没动，看样子这人是不想让我看到他脸的，“你也是他朋友吧？” 他没说话，点了点头。 我愣了愣，莫不是这人是个哑巴？ 或者是个逃犯？压根就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样子。 他是个危险人物？ “良杰说你要见我，但我不知道你见我有什么事。” 他依然不说话。 也不转头。 那黑色的卫衣背对着我，让我后背发凉。 比见鬼还要恐怖，因为那是未知的。 “如果您确实不想说话的话，那我就走了……” 我作势转身要走，只见他突的伸出一只手，很精准的抓住我的手腕。 手腕上戴着一条手链，这是个女人。 这手链我不认识，但这白晰的手，我认识。 我一惊，一把反手抓住她，大步迈到她的面前，掀开她的帽子，惊得大叫起来：“小西，真是你？” 不等她说话，我又立马把她按在我胸前，紧紧的抱住她。 哽咽道：“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还让良杰把我带过来看你？刚刚在楼下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我发出一连串的问题，我不知道她能不能一一回答，但我就是太过欣喜，我只想搂着她，说个不停。 “我今天中午到的。”她把头埋在我胸前，没有一丝挣扎，“我想你了，就提前回来了。” 我顾不上什么，直接吻上她的唇，口齿不清的问：“你是回来给我惊喜的么？” 她没有回答，唇齿间发出细微的声音。 这声音让我越发的放肆。 很快，她就呼吸困难，连忙拍打着我，推开我，“南天，你想要我的命么？” “对，我要你。” 我把她抱在桌上，身体的荷尔蒙像洪水一样泄了出来。 面对冷西，我总是有无尽的荷尔蒙。 这桌子不高不矮，就像是为我们量身定制的一般。 我不顾一切的拉扯着她的衣服，唇经过她的下巴，她的脖子，她的肩…… “南天，先停下吧……”她嘴上这样说，身体好像又很诚实，每个细胞都在回应我的热情。 “停不下来了。”我敷衍的回答着她的话，“你长途劳累，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我出力就好。” 但很快，我就停止了。 因为我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 她在哭。 我愣了愣，看向她，果然，她哭了。 我有些慌，连忙直起腰来，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端详，小心的问：“怎么了？” 她低头，像有心事。 “到底怎么了？” 她没回答，伸手抱着我，头靠在我的肩上，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早就应该感觉到，她这次回来，并不是想我那么简单。 若真只是想给我个惊喜，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就会兴奋的抱着我。 若真只是想给我个惊喜，在我没有吻她时候，她就已经主动吻上来，跟我纠缠在一起。 就在这个小屋，我们可能会纠缠到天亮。 可她今天明明就很反常。 她穿着黑色的卫衣，还把帽子戴得严严实实，这不是像要给我惊喜的样子。 像是在躲避某人？ 一股凉意袭上来，我正色道，“小西，你一定不是为我回来的，对不对？” “南天，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抱着我，真正的哭了起来，哭得很厉害，哭得再也说不出话。 “是跟那个老女人有关的事么？” 她摇头，又点头。 我第一次见她这样哭。 像个小女人般的，抱着我大哭。 这样的不知所措让我感到无所适从，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安慰她。 “小西，什么事都有我在，你先跟我说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天塌不下来，就是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许久，她由哭泣转为抽泣，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低声道，“我闯祸了。” 第468章 她闯祸了 我一怔。 冷西不会轻易哭，现在哭着说这话，那一定是真的惹事了。 而这事肯定比我想象中的更严重。 刚从国外回来，我估计是跟她后妈有关，所以我猜测，可能因为报复之类的，把她后妈打伤了，还是打进了医院的程度？ 谁知她接下的来的话，令我也开始惊慌。 “我那天看到吴淑娟的车，就追了上去。”她垂着眼，“当时开得很快，我们也追得很快，但我不知道吴淑娟根本就没坐在上面，坐在车上的是她儿子冷风，冷风一向喜欢飙车，他是个赛车手，那天他把我们甩了很远，当他上了高速后，我和阿卓就再也没追了，我们知道基本已经追不上了。” “所以这个事情，和你闯祸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就是那天，他一上高速两公里，就出了车祸。”她低着头，始终没有看我，看起来很是难过。 我一惊，忙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对于生命，我们总是敬畏的。 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总归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而这个人，还是冷西的弟弟。 虽然之前从老赵的口中，我能猜到，这个弟弟并不是她的亲弟弟，同父异母都算不上，但他姓冷，说明冷西的爸爸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养了。 冷西眼泪直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流到了鼻尖和唇上。 她喃喃道：“昨天医生宣布死亡，吴淑娟打了电话过来找我，我才知道的……是我的错，我不该去追他的……” 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我再一次抱紧她，把她脸上的泪水亲吻干，对她说：“这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开车开得太快……” “如果我不去追他，他就不会开这么快了。” 她很倔强的认为，冷风的死就是她的错。 她的眼泪干了又湿：“我很想去见见冷风的，但阿卓他们不让我去见……” “你当然不能去见，你要是去见了，就不可能回来了。” 吴淑娟那种人，为了利益都能干出各种事，更别说失去了爱子会对冷西做出什么事。 也许正是因为她那通电话，才让冷西紧持认为自己才是害了冷风的罪魁祸首吧。 阿卓他们看得很透彻，一旦被吴淑娟找到冷西，定然不会放过她。 所以他们让冷西回了国，还让她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以防万一。 冷西摇头，“我和冷风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他对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没有多大的敌意，他还这么年轻……” 终于，她抬起头来：“南天，我是个罪人。” “小西，你听我说，首先，你去追他，是因为他们先把公司的钱挪走，你去追回合情合法合理。其次，你没有死命的追冷风，你们早就停了下来，是他自己上了高速开得太快，导致了自己出了车祸。所以这件事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弟弟，你才应该感到悲伤，但不需要自责！” “可他还那么年轻！” 冷西突然的甩开我的手，不愿让我安慰。 我看她红着的双眼，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现在她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看她这样的状态，我心里难受至极，只想让她先冷静下来，她现在的脑子弦是绷紧的，“小西，我们先回家，洗个热水澡去去疲惫，然后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冷西穿的黑色卫衣很宽大，娇小的身体就显得更加瘦了。 冷西眼神空洞的看着我，在没见到我之前，她还只是阴郁。 但见到我后，她的思想就开始放飞，越想越多，越想越杂乱。 “我们先回家，好吗？”我再一次问她。 半晌，她才点了点头，“好。” 出了房间门，我给良杰打了电话，说我和冷西先回去。 良杰不可能不知道冷西的事，“要不要叫人送送你们？” “我开了车。”我说，“叫个代驾就可以了。” “小西的行李还在我那边，是阿卓联系我的，所以她们先来的我家，但今天小西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你劝她吃一点，我觉得她可以会听你的，你们先过去，晚点或者明天我把行李给送过来。” “好。”我顾不上再和良杰说什么，收了手机便带冷西出了酒吧。 外面的女人都穿着短裤或裙子，只有冷西，还穿着一件厚厚的卫衣。 “热吗？”的搂着她的肩，小声问她，“热的话，我去旁边买件衣服给你换了再走。” 冷西摇头：“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家。” “那个老女人是不是也回来了？” “不知道，她可能还不知道我回国的消息。”冷西倒抽了一口气，“也许，她还在米国到处找我，翻看那边的所有角落。” “不过她也不敢回来，已经报了警，她一回来就会被逮的。” 冷西在这个时候也许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她没吱声。 但我转念一想，就算吴淑娟自己不能回来，也不代表她不雇人找冷西麻烦。 想到这里，我后背发凉，现在的冷西，不管在哪里，都不安全了吧。 回到住处，我帮她找了衣柜的睡衣，递到她的手里。 她神色没有光采，很机械的接了过去。 许久，却还是坐在沙发上未动。 “我点了外卖，洗了澡再吃点东西。”见她依然一动不动，我干脆一把将她抱起，直接进了浴室。 “干嘛？”她空洞的眼神有一些灵动，但不多。 “去洗个澡，我知道你难受，我们现在是情侣，你难受，我也难受，你愿意看着我也难受么？” 冷西抬眼：“不愿意。” “那就乖乖的去洗澡，今天晚上什么都不要想，把饭吃饱先。” 冷西很听话，她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听话。 可只有我知道，这很反常。 我还是想要一个不太听话的她。 我习惯她的管教，习惯她张嘴闭嘴对我的说道。 把她抱进浴室，正要帮她褪去衣物，却被她赶出了浴室，“你在外面等我，我能自己洗。” 第469章 离不开你 看来她还没糊涂到让我占便宜的程度。 我退到客厅，听着卫生间出现的哗哗声，拿了烟抽起来。 本以为我们的再次相见会比任何时候都激动，热烈。 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景。 冷西虽然外表冷漠，但实际她是性情中人，对于感情，她是很看重的。 谁对她好，她都能记住。 可能是她从小就缺失爱的缘故，她把亲情看得尤为重要。 所以就冷风这个和她并不能扯上多大关系的弟弟，她都会为他的死感到自责和痛惜。 可我不希望她这样。 这样只会让自己生活得更苦。 我想她和我之前所以为的一样，冷漠一些，自私一些。 外卖已经送了过来。 我点了好几个冷西平常爱吃的菜。 而且我挑选的都是高级一点的餐厅，还特意花大价钱点了一只土鸡。 是不是土鸡我不知道，但我就想点冷西爱吃的。 我点了第二根香烟的时候，冷西洗了澡出来了。 这时我面前的外卖已经被我摆得整整齐齐了。 她洗了头发，还湿哒哒的垂在胸前。 我赶紧拿了吹风机，把她拉扯到我面前，替她吹头发。 “我刚刚想了很久。”冷西的心思根本没在这里，“吴淑娟一定会把冷风的骨灰送回国，她不可能让冷风留在国外的，所以我想托人去打听，冷风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去看看。” 我点头，顺着她的话道：“嗯，这件事我去做，这几天你就在家休息，等我打听到了，冷风真回国了，我们一起去看他。” 吹风传来“呜呜”的声响。 她的头发很软，很密。 此时的她，像个小孩子一般的，任由我摆弄她的头发。 “吃点饭吧。”头发吹得半干，我放下吹风机，指了指桌上的菜，“已经很晚了，买的菜都凉了，有你爱吃的土鸡，你尝尝正不正宗，要是不正宗的话，我叫我妈寄几只过来，她们也舍不得吃……” 我原以为我需要说服她很久她才到饭桌上吃饭，但她没等我说完，就兀自走了过去，坐在餐桌前，看着那一堆菜，说了声：“谢谢。” 拿了面前的一盒饭，吃了起来。 虽然吃得很小口，但我还是松了口气，总算要吃一点东西了。 我坐在她对面，给她夹了一大块鸡肉：“尝尝这鸡。” “好吃。”她勉强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仅仅吃了几口，她便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有些累，先回房间了。” 我点头，“去吧。” 整个屋子还有烟味，要是以往，她肯定又会生气，今天，她没在意。 她直接走进她的房间，我没阻止，只是在为她盖上凉被的时候，我吻了吻她的额头，“我陪你睡一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再过去。” 她也没拒绝。 就这样，关了灯，我从她背后抱着她，听着她的呼吸声。 我身体明明难以忍耐，但也懂事的知道，此时，不是要和她亲密的时候。 她的心情很差，就算她被动接受了我的亲密，也会索然无味，甚至她会感到更加痛苦。 我想抚慰她的心情，想让她度过自己心理这一关。 很久，她都一动不动。 我以为她睡着了，正想起身去外面抽根烟，顺便和老赵商量要是吴淑娟真的找人来找冷西麻烦，该如何应对时，冷西却翻了个身。 “别走。”我只听到她的声音，这声音却像猫爪一般，抓得我心里难受，“我睡不着。” “没关系，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南天，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 “天堂，或者地狱，从前到现在，人们不都是这样认为的么？” “那你说我爸和冷风会相遇吗？如果他们都去了天堂的话，冷风会不会跟我爸说，是因为我，他才死的？” “不会，因为他们到了天堂，就去了另一个世界，兴许在那一边，他们还会过得更好。” 冷西没再哭了，但她叹了口气：“我妈在的时候经常夸我，说我是个善良的女孩，我也一直以为是善良的人，但今天我发现我根本不是……” “胡说，正是因为你善良，才会因为冷风的事这么难受，倘若你真不善良，你可能会因为冷风的事而感到高兴，因为她是你吴淑娟的儿子。” 冷西沉默了。 “小西，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不是有句话么，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冷风的人生已经到了期限，这是没有办法扭转的，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也就是说，就算你那天不去追他，他可能也会因为别的原因而丧命。” 当我说到了天命时，又想到了在京城遇到的那个神秘的老人。 我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 我又有些害怕了。 下意识的紧了紧怀里的冷西，却很惊喜的得到了冷西的回应。 冷西也抱紧了我。 这个回应让我感到高兴。 可能，她的心情已经没有那么糟糕了。 接下来，她给了更大的惊喜。 她轻轻的吻了我的脸，“南天，我想我爸妈了，特别想。” 我也回应她的吻，一点一点的，温温柔柔的，现在的她，就像是易碎的水晶，我生怕她会碎，“想他们就去看看他们，我陪你，无论到哪里，我都陪你。” 今天注定是个不眠夜。 我压抑许久的感情随着冷西的突然回归而爆发得更加剧烈。 冷西却因为过度抑郁，心情低落到谷底而着急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但不管什么原因，我们都是爱彼此的，正因为爱彼此，才会把自己各种感情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来，让对方能感受到。 她今天竟然比之前的几次都更加主动，更加大胆。 我都有些怀疑，黑暗中在我上方的，到底是不是冷西。 她洗过的头发散发阵阵香味，让我一次又一次迷失。 我们没有任何措施。 在最后的关头，我们都没有提这个事。 窗外的车流声连绵不断，我和冷西都很累，可都睡不着。 “南天，谢谢你。”她开口道。 “谢我什么？” “谢谢你陪着我，如果我没回来，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算你不回来，我也准备要去米国找你的。”我说，“比起你，我好像更离不开你。” 第470章 最后一个 冷西靠在我胸前，静静的没说话。 只是更加抓紧我的肩头。 我们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又都早早的起床。 确切的说，是冷西起得很早，她根本就睡不着。 穿上衣服的第一句话，她就问：“我让阿卓去问问，冷风有没有被送回来。” 我拉住她：“现在任何事情都我找人办，你就在家，哪里都不要去，包括公司，要工作只能联系老赵。” “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会很难受的。” “吴淑娟肯定会来找你麻烦的，你现在极不安全，等我打探到冷风的消息，就第一时间陪你。”我披上衣服，又看了看时间，“从今天开始，我也在家里陪你。” 冷西疑惑的看着我：“阿斌也回来了，我完全可以让他过来，你可以去忙你的事。” “我不放心，现在谁在我都不放心，而且公司的事不用我亲自到场的，现在通信这么发达，我们公司的工作，哪一样是电脑手机完不成的？” “你真要待在家陪我？”冷西有些意外，我也看得出，她是透着喜悦的。 不仅因为吴淑娟这个人我觉得不安全，就是冷西现在的状态，也是危险的。 所以我必须陪着她。 我在网上超市买了一些菜，点了一些早餐，又打电话给李威说了公司的事后，就和冷西彻底腻在这个房子里了。 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如胶似漆过。 早餐后，工作时间就一起在客厅里开了电脑办公，各做各的。 虽然她状态没之前好，但依然不失干练。 中午，她炒菜，我就展现我拙劣的刀工。 但我们配合得很好。 趁着煮排骨的时候，我又会从她的背后抱着她，把她翻在厨房的墙上，听着油烟机的轰轰声，表达我浓厚的爱。 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她没有扭捏，很大方的，无条件的配合着我。 因为这轰轰的油烟机声，我们更加动情。 午休前，她也会换上我的t恤，长度刚好到遮住她的tun部，任由我观赏。 当然，观赏后的我总要做点什么。 我觉得她就是故意来gou引我去做点什么的。 为了不让她失望，也为了我的身体。 我从卫生间的镜子里看着她的欢愉的样子，我的劲头越来越足。 当一次一次的巅峰时，我就恍惚的认为，时光就停留在这个时刻多好。 我们就在这个房子里，或者是拥有一间自己的房子，每时每刻在一起，一起做饭，一起工作，一起睡觉…… 我们要把对方都刻进自己的骨子里，让彼此都离不开对方。 冷西在我耳边问我：“南天，你到底和几个女人睡过？” 这个问题本来很扫兴，但我竟然觉得很兴奋。 她在吃醋。 我疯癫般的回她：“以前的不算，真正的就你一个。” 她接下来的回答让我更加疯癫：“你放屁！你可是我睡的第一个，也是我的最后一个。” 我动作顿了一秒，也回她：“我发誓，你也是我最后一个。” “真的？” “真的，我再次发誓。” 我确定，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不是一个轻易发誓的人。 这个誓言后来一直在我心里，从未忘记。 冷西没吭声。 她多少有些不信。 男人的话，在女人那里，只能讨得一时欢心。 她们心里都很明白，男人的话是不可信的，但她们又存有侥幸心理，因为她们都渴望这是男人的肺腑之言。 关于冷风的事，我是叫王昆去查的。 王昆在冷西回来的第三天就给了我信。 当时正是早晨。 我正吻着冷西的耳朵。 冷西还未睡醒，戴着眼罩也跟着我的节奏渐入佳境。 我喜欢她这种状态，外面的阳光被厚厚的窗帘遮住，我们两个人都还有床气，连发出的声音都带着睡腔。 这个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却响了。 我没打算接电话，哪怕那铃声震耳欲聋。 但这铃声影响了冷西，她推开我，“南天，先接电话吧。” 我无奈的起身，才发现是王昆：“南总，你让我查的冷风这个人，的确是准备被人带回国了，明天晚上的飞机。” “他母亲呢？” “你是说叫吴淑娟的这个女人？”王昆大概在那边抽烟，我听他吐烟的声音，“这个吴淑娟倒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好像没有透露。” “好，我知道了。” 电话一挂，冷西早已把眼罩取了，一脸严肃的问：“怎么样？是冷风的消息吗？” “是，明晚他会被送回来，但吴淑娟没有要回国的消息。”我把电话放回去，“既然她儿子要回来，我相信她会想办法回来的。” 冷西叹了口气：“是啊，吴淑娟什么都可以不顾，但冷风是她的命。” 我知道这通电话后，我和冷西不可能继续刚刚的动作了。 她的心情又随着冷风的消息而消沉下去。 不过好在这两天她已经好了很多，这是我感到欣慰的。 我也相信，她很快就会从自责的心境中走出来。 第二天，我们又得到王昆主动给我传递的消息，说冷风一回国就会举办丧礼，还给了我们具体的时间。 冷西这天穿了一身黑，我给她找来了一个鸭舌帽，却被她拒绝了。 我不明所以，“你要不戴帽子，对方随时把你认出来，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 冷西摇头，很倔强：“在这种情况下戴帽子，就是对对方的不尊重，我就是被他们认出来又如何？这帽子我是不会戴的。” 我说服不了她。 只能跟着她保护她。 我没有开我的车，租了一辆别克，就前往冷风的丧礼现场。 冷风的丧礼很特别，是专门租了一个很大的场地。 现场人不多，但有意思的是，那里放了很多辆车。 各种各样的跑车。 但这些跑车都是以黑白为主，没有其他花哨的颜色。 我和冷西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现场。 “冷风就喜欢这些车，打小在我家，他就喜欢买车玩具，我爸还经常开玩笑的说，你这么喜欢车，以后爸爸给你买真的车，买很多很多。”冷西目光一直在那个丧礼上。 那里有一张大的冷风的照片。 我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一个帅气的轮廓。 的确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 第471章 一种可能 正如冷西所说，他的人生本还长。 可他喜欢车，也正是车害了他。 没想到这丧礼上，还会放这么多的跑车，可想而知，吴淑娟到底有多宠他儿子。 他儿子至死，她都会投其所好。 “他在高中毕业就拿了驾照，在考科目三前，我爸爸就为冷风准备了他人生的第一辆车，虽然他不是我爸爸的亲生儿子，但我爸对他真的很好，也正是因为冷风不是我的亲弟弟，爸爸才会把很多的爱给他，爸爸怕冷风遭到冷落而觉得自卑。”冷西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冷风其实并不是个坏小孩，他会感恩，在爸爸弥留之际，他回到爸爸的身边照顾了很久，爸爸走了后，他也哭了很久，心情一度低落。” “人性本来就是善良的。”我说。 “是啊，如果没有吴淑娟，我相信我们会相处得很好，而且他也会把我当亲姐姐，我也会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 “那……冷风，是谁的孩子？” 我一直很好奇，之前听老赵说起时，我就已经好奇了，但却没得到答案。 冷西没有顾忌什么，回答我：“谁也不知道，我爸没说过，我也一直好奇，但我知道我爸一定知道冷风的父亲是谁，或许那个人跟我爸有特别的交情，才让我爸接受这种事实，并且我爸对吴淑娟也很好，我其实认为，我爸爸是在替那个人照顾吴淑娟，只是吴淑娟太贪心，爸爸才在最后提防着她。” “那是吴淑娟吗？”我看到一个身影，虽然背对着我们，但我依然记得，“她回来了？” 吴淑娟回来才是正常的。 现在我才想到，之所以王昆查不到她的消息，是因为她可能已经换了一种身份回来。 现在的她，一定不叫吴淑娟吧。 冷西死盯着我说的女人，她看了一会儿，说：“没错，是她，她回来了。” 说着，她竟然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我赶紧拉住她手臂，“你去哪？” “我想过去看看。”冷西头脑发热，根本就没考虑后果，“吴淑娟来了，那就是葬礼要开始了。” “你疯了？你一旦被她们发现，是不会放过你的！” “可我……” 我不等她说完，直接抱住她的腰，不让她出车门。 “南天，你让我出去看一眼，再不看，就没机会了！”冷西急了，她几乎快要哭出来，“我只是想过去说声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而且现在的冷风已经是一堆灰，你什么都看不到，你要和谁说去？” 冷西怔了怔，停了下来。 她总是会在这种时候魔怔。 我很后悔带她来这种地方，但又不得不来。 她默默的关上门，可能在为我那一句“冷风已经是一堆骨灰”而耿耿于怀。 简单的丧事后，冷风被送到了墓地。 我也载着冷西过去。 冷西已经知道，再怎么也挽回不了什么了，所以很安静的远远看着冷风下葬。 吴淑娟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大哭，她反而全程都很冷静。 不知道她会不会自责，是她自作孽，才让自己的儿子客死在他乡，最后被运回自己家的时候，只剩一堆骨灰。 冷西在回到家后一直沉默不语。 她套在身上的黑色衣服也没换。 这天，她也无心工作，只是看着手机里的各种各样的照片。 反复的翻看，反复的叹气。 我坐在她身边，抱过她，和她一起看。 看到冷风小时候的照片，以及很老的，她的母亲和父亲的照片。 “这是谁？” “我爸年轻的时候。” “真帅。”我指了指另一张，“这又是谁？” “我小时候。” “怎么眼睛这么小？你不会整容了吧？” “……” 我尽量跟她多说话，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此刻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这方法很受用，我看她渐渐的话多起来，正高兴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毛思明。 毛思明不轻易给我打电话，一打电话，那就是在工作上遇到了他难以解决的问题，或是重大的事需要和我商量。 我猜得没错，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的确是大事。 “南总，你现在在哪？方便见一面吗？不过方不方便我都必须马上见到你，有事要当面和你说。” “什么事这么急？” “这件事非常重要！或者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我看了看冷西，冷西抬头道：“去吧，我没事，不用担心。” 看来她精神还没到失常的地步。 “那你过来我这边，我发地址给你，我们找个地方见面。”我对那头的毛思明说，“打个车过来，我报销。” 毛思明很爽快的答应，“好。” 冷西在一旁说：“真的不用担心我……” 我直接用嘴堵住她的嘴，道，“现在什么事都没你重要，你的安全，你开不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冷西笑了笑，“嗯。” “我在小区外找一间奶茶店，很快就回来。” 在我穿上鞋时，冷西过来主动攀上我的脖子，亲了我的脸：“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受伤害的，我还有好多的事没做呢。” 我找了一家人少的奶茶店等毛思明。 毛思明过来时，脸上都带着焦虑。 看到我，他抹了抹凌乱的头发，一屁股坐在我的对面。 他一向是不修边幅，对形象不太在意，但今天又一幅要死要活的样，我才注意到，原来他其实很屌丝。 我给他点了一杯最贵的奶茶，让他坐下慢慢说。 他连碰都没碰到那杯奶茶，直接低声道：“南总，我们的软件被人动过。” “什么意思？”我递了一根烟给他，虽然我表面很冷漠，但实际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大事不妙，“什么时候的事？” 他接过烟，夹在手里，一下一下的用烟嘴敲打着桌子，“今天晚上我才发现，有人远程过我的电脑，并且打开过我们的软件。” “远程？”我觉得不可思议，“你一向谨慎，况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以会在没人的时候打开远程？” “所以我才奇怪，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帮我打开了远程。” 我点了烟，“你是说公司有人干的？” 第472章 要个孩子 “只有这一种可能。”毛思明表情凝重，“我们公司肯定有人被人收买，或者被人蛊惑了，但对方并不是很专业，他以为看过我的电脑神不知鬼不觉。” “这样远程过来，有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应该暂时不会，我写了代码加了密，对方就算远程过来，打开了软件，也看不到核心部分，但我不能保证他下次会用工具来攻击我的电脑，破解我们的软件。” 我抽着烟，没说话。 我很认真的在思考毛思明的话。 顺着毛思明的话，我一个个的猜想，到底谁会搞这个鬼。 我把每个人都怀疑了个遍。 甚至包括我自己，我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在某个时候不小心泄露了毛思明的电脑ip以及密码之类的。 但一个个的，又都被我排除了。 “今天我把那台电脑的东西全部删了，以后准备全部用笔记本工作。”毛思明皱着眉，“但有时候，笔记本的工作速度，远没有台式的快，看来还得弄一台高配置的笔记本才行。” 他一定很恨别人盗取自己的技术成果。 那不仅是不道德，对于毛思明来说，他夜以继日开发出来的软件，就像是他的孩子，一点一点的亲自把他养大。 一旦被别人盗取变成别人的劳动成果，他是会心痛的。 “我觉得软件应该先不要删，以免打草惊蛇。”我想了想，“思明，要不我们将计就计，办公室装个针孔摄像头，你在电脑装个插件，只要那边一远程，这边就跟踪他那边的地址。” 毛思明挠了挠头，“这样可行？” “我不信他上次远程过来没有任何收获不会远程第二次。” “可我软件都已经删了。” “那就把他安装回去。”我把奶茶推到他面前，“思明，劳烦你再跑一趟，把这软件安装回去。” 毛思明这才提起奶茶杯喝了起来，“行吧，要让我知道是谁，南总，你可别放过他。” “那是自然，这种人就是败类，我不可能让他继续留在公司的。” 我问他，“有摄像头么？” “没有。”毛思明一口气把奶茶喝完，“我一会儿回公司时就在楼下电脑店买一个。” 我替毛思明打了个车去公司。 若冷西不是现在这种状态，我也会跟着毛思明一起去公司。 我很想去现场看看，到底这个人会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但我也不愿想象，这个人会是我们公司的人。 不说李威，央央，以及不经常过来夏晓，杨小鹏和王昆，就是新进的几个人，我也不愿想象，他们就是出卖威正天的内鬼。 到家后不久，毛思明又给我来了电话。 “思明，安装好了？” 毛思明把声音压得极低：“南总，你猜我刚刚进来时，遇到谁了？” 我没立刻问他。 我突然不想知道。 “央央。”毛思明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我都快听不见，“我一进办公室就见到了她。” “那也并不能代表什么。”其实听到央央的名字时，我心头一震，而后便很不是滋味，“也许她只是去公司拿点什么东西。” 毛思明一下就推翻我的说法：“不可能，要只是去拿东西那么简单，就不会神色慌张，看到我就像看见鬼一样。” 我还是不愿相信：“思明，这事儿还是得讲证据，没有证据我们不能冤枉人，再说央央的人品，我觉得可信。” “南总，我说实话，我觉得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央央。”毛思明突然对央央有些不屑，“你想想，连自己真实姓名都不敢透露的人，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毛思明这样一说，我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的确是不了解央央。 我只能问毛思明，“你进去时，央央在做什么？” “她刚要出来，被我撞见，很慌，像做了亏心事。” “你电脑今天晚上被人动过吗？” “那倒没有。”毛思明很明显是要给央央先贴上内鬼的标签，“但她没动过，也并不代表她就不想动，也许她想动，却刚好听到我的脚步声，于是就慌张的往外走了。” 我没再说话。 我觉得毛思明说的推断成立不了。 “你先把我说的先做了，这两天我相信一定会水落石出。”我心里其实五味杂陈，是公司的谁我都会难过，“如果真的央央，我也绝不会留她。” 挂掉毛思的电话，冷西从我身后抱住我。 “怎么了？”我要转过身去，却被她制止了。 “别动。”她小声的，温柔的说，“我想靠一会儿，就这样安静的靠一会儿。” “还在想冷风的事？” “嗯。”冷西靠得很紧，但她给到我背上的重量又很轻，“我其实这两天想通了，冷风的死不完全是我的错，只是我很难过，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虽然有时候因为吴淑娟的事而觉得可恨，但我从来没有真正的讨厌过冷风。” “想通了就好。”我笑了笑，抓住她的手转过身去，看着她的眉眼，“小西，吴淑娟的修为和她所得到的根本不匹配，老天爷总要让她失去一点东西，虽然老天可能太过分，把冷风从她身边夺走，但这一切都是吴淑娟的德行换来的。” 我摸了摸她的脸，“以后我们经常去看看冷风，他不会怪你的。” “南天。”她冷不丁的叫我名字，细柔的声音，“我们要个孩子吧。” 冷西说这话的时候，我脑子还停留在她叫我名字的时候。 当她说要孩子时，我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要……什么什么？” 冷西皱眉，明显不高兴，嘟了嘴，这次大声道：“要个孩子，我突然想要个孩子！” 我一下子就抱住了她。 嘴里不停的问：“真的？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冷西说出这个话，明显是在向我表明，她愿意和我到老。 她连孩子都想要了，还不够明显么？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我抑制不住的兴奋，不顾她被我勒得喘不过气来，“这个愿望我当然可以满足你，别说一个孩子，就是十个，千千万万个，我都可以给你！” 第473章 半夜寻戒 冷西没有立即说话。 直到我听到她咳嗽的声音，才知道我太用力了。 她换了换气，“我是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我说的也是真的，今天晚上我就能给你一亿！”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已经咧到了耳根。 我还想再抱她，她却退了一步：“南天，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想吗？我觉得生命太脆弱了，我们不能左右自己的生命，在有生之年，我只想留下最美好的记忆，我的思想还很老套，我觉得有孩子的人生才足够完美……” 我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认为有孩子的人生才会完美，所以我愿意和你一起生！” “那你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吗？” 我有点懵了。 她不是想要孩子吗？ 但我不敢轻易回答。 我一时竟不知道冷西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很烧脑。 我愣愣的看着她，看她微微笑了起来。 “看来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她退到沙发上坐着，反身看向我，“南天，我还真以为你足够爱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 我缓了缓，突然明白她说要孩子的意思。 “我知道，小西，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过后，四周就安静下来。 冷西依然坐在沙发，目光直射向我。 她的目光让我一度以为，这个回答是错误的。 直到她收回了目光，笑了笑：“你这是求婚嘛？” 我脑子一滞，虽然我知道我身上的兜里只有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但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 而后又跑进了房间，在抽屉里寻找。 我的目标其实很明确。 我要找一个像戒指的东西来。 但找了很久，却依然没找到。 “小西，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说着，我拿了手机和钱包，飞快的穿了鞋，在走之前，我嘱咐她，“你哪里都别去，就在家等着，谁按门铃都不要开！” 随后，我下楼，打了个的，飞一般的朝商场开去。 但我来得不是时候。 商场早已经关了门。 我坐在商场门口，看着头顶挂得高高的金福珠宝的广告牌，点了一根烟。 今天晚上是最佳时候。 我不能错过这个时机，但我也不能随便找一个戒指就向冷西求婚。 那样的仪式不配冷西。 她需要的是庄重的，认真的求婚仪式。 不是像电视剧里，随便扯一根狗尾巴草，或者找一根铁丝卷成一个戒指送给女主就算求婚了。 我的求婚，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如此儿戏。 烟抽了一支，商场的门依然紧闭。 我知道，就算我抽一条烟，这商场的门还是得明天临近中午才能开。 此时，商场周边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 我走到正门口，用力的敲了敲大门。 玻璃门发出“邦邦邦”的声音。 很大，我相信里面值夜班的保安能够听得到。 果然，很快，里面的保安开了门。 “什么事？”保安很不耐烦，看样子他快睡了，“我们早就打烊了。” 我递了根烟过去：“保安大哥，我是来买东西的，这东西非常急，不买不行。” “你没看我们营业时间到十点半？现在商场已经没有营业员了。”他没接烟，反倒想要关门，“要买东西明天吧，上午十点开门。” 我用一只手抵住门，另一只手摸出钱包，拿了几张大钞，“大哥，行行好，今天这东西十分重要，关乎两个人之间的未来不说，还关乎一个小小的生命，大哥我知道您是好人，不会让不管不顾一个小生命吧？” 保安被我说的小生命唬住了，他很疑惑：“我们这商场……里面没有医生，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没有。”我把钱塞进他的手里，“我想买个金福珠宝的戒指，这戒指要是今天不买，可能这个小生命就没了。” 保安恍然大悟：“我知道，你是向你女朋友求婚！” “对对对！” “你女朋友怀孕了！你要是今天不向她求婚，也许明天她就去医院要把这孩子拿掉了！” 他的想象力比我还丰富。 但我依然点点头，向他竖起大拇指：“大哥，您一点就通！” “但我们营业员都没在这里，我想帮你也帮不了啊。”保安犯了难，“兄弟，你要不先去哪里借一只先用着，明天再换个新的给你女朋友？” “大哥，真不行，我女朋友特别挑，她不是那种可以将就的人！” 我又拿了几张钞票出来。 钱这个东西真的很管用。 世上的好人多，但有了钱后，好人会更多。 “大哥，我知道你肯定有这珠宝专柜营业员的电话吧，麻烦您给她打个电话，就说今天如果能过来卖个戒指给我，我愿意给两千块的小费给她。” 保安一听，眼睛亮了起来。 “我倒是有一个那妹子的电话，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过来。”他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找到了，要不帮你问问看？” “麻烦你了大哥。” 他当着我的面给那妹子打了电话。 那妹子已经睡下了，听到保安说还有两千的小费，表现有点难为情，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行吧，客人至上，反正我明天也是晚班，我应该半个小时后会到。” 钱真的是个好东西，我又一次感叹。 半小时后，一个女人穿着职业服出现在了商场门口。 她还化了个口红。 “先生可真是个讲究人，这么晚了还来买戒指。” 她一边扭着身体向商场里走，一边对我说着话。 我笑了笑，“嗨，是我女朋友特别讲究，而且我觉得求婚也就一次，如果不认真点，那就是对对方的尊重，是对婚姻的不尊重。” 女营业员欣赏的看了我一眼，道，“先生说的真好，您女朋友可真幸运。” 她走到柜台边，让我先挑玻璃柜里的戒指。 可我一个都没看上眼。 这里的戒指，最贵的也不过三万块。 女营业员像是看中了我的心思，“先生，这些戒指，您都没看上？” “没有。”我说，“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 “先生可真有眼光。”她转身，拿了钥匙开了里面的柜子，“我这有一款限量版的，我觉得先生应该会喜欢。” 第474章 不翼而飞 店员果然拿出一枚亮闪闪的戒指。 那是一枚金色的戒身，镶嵌着几颗精致的玉石和珍珠，晶莹剔透。 这很配冷西。 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但冷西的气质，就是得配上这独一无二的东西。 我连标价都没看，直接叫店员包起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财大气粗了。 咱不差这点钱。 店员很诧异：“先生，这款戒指是限量款，价格会略高一些。” 我顺着她的话问：“有多高？” “二十五万八千八百八，但要买了这枚戒指，我们会送去三亚的两张机票和一套在三亚的婚纱照。” 我没听到后面，问她：“多少钱来着？” “二十五万八千八百八。” 我看着那枚戒指。 看来刚刚是我大意了。 我以为最多七八万而已，咱又不是买不起。 但当她说二十多万时，我还是被震住了。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那枚戒指，想了几秒。 在店员还没开口之前，咬了咬牙道：“送机票和婚纱照吧？给我包起来！” 店员还想再一次确认，被我打断：“包起来吧，我得尽快回去把这个东西送出去了。” “好的，我帮你打包。”店员转身拿打包的材料，“送的礼品我这边会上报，会有客服主动联系你，先生留下您的电话，需要您随时保持畅通。” 最后这店员没要我的小费。 她说今天这单能够让她这个月成了销冠了。 她得感谢我，让她即将尝一次做销冠的感觉。 她差点都感动得哭了，说从来没想过在半夜里，还在梦中，就实现了这个事。 我提着戒指，感觉这戒指很是沉甸。 我已经等不及要送到冷西面前了。 但出商场时，我才知道原来外面已经开始下了大雨。 那店员也跟着出来，看到外面稀里哗啦的大雨时，也犯了难。 “你们商场……没伞吗？”我看着那店员，她好像也在愁眉苦脸，“这么大个商场，连几把伞都没有？” “好像……没有。”店员憨笑，“先生，要不您先等等，我进去问问保安大哥，可好像保安大哥那边应该也没有雨伞，客服部倒有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可关门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再不回去，冷西就要睡着了。 那我急着赶来花了一大笔钱这个事，也没有意义了。 我约了一辆网约车。 虽然有人接了单，但偏偏这商场进不来，必须要走几百米的路才能在大路边坐上车。 我把戒指放进衣服里，以免打湿，佝偻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雨他妈的好像在跟我作对。 就在我走出去几步时，那雨就越下越大。 雨大不要紧，再走几步，只见一道闪电在我正前方的高楼上出现。 那闪电都已经把天代劈成了两半。 我心想，雷马上就要来了，随即，果然听到“啪啦”一声，一个响雷自头上打了下来。 震耳欲聋。 我打了个颤，想返回商场躲雨，但一想到身上的戒指和冷西的面容，以及冷西拿到戒指的欢喜，脚就又不自觉的往前走。 我又坚定了回家的快些回家的决心。 淋点雨怕什么？ 早回家一秒，她就早一秒答应我。 我紧紧捂住自己的衣服。 衣服里包着几十万的戒指。 雨越来越大，顺着我的头往下倒。 但再怎么也淋不凉我的内心。 我温炙热的内心，从对冷西说求婚开始，便没再冷却下来过。 通往上车的地点很是漫长，却又是愉悦的。 很快，我就上了车。 “帅哥，你没带伞么？其实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打伞去接你过来的。”司机是个好人，“你看你淋得这么湿，很容易感冒的。” 今天我遇到的都是好人。 这些人可能都知道今天我南天有好事。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身体好得很呢。” 下了车，雨已经停了，但我身上依然是湿漉漉的。 我坐了电梯到家时，冷西果然已经躺下了。 三更半夜买的戒指，还冒着大雨送回来，我当然不能就这样等下去。 我已经等不及了。 我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在床边唤着冷西的名字。 冷西睁开眼，“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已经睡着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太困了。” “我知道，但你现在必须要起来了。”我一只手搂住她的腰间，“起来看看。” “看什么？”她没起来，但也没再闭眼或翻身，“你身上怎么这么湿？外面下雨了？” “嗯，你先起来。” 我怀里还揣着那个戒指盒，没有拿出来，我按捺住自己的性子，又说，“就一会儿的时间。” 冷西坐起来，已经清醒了：“我知道你去做什么了。” “我就知道你聪明。”我嘿嘿一笑，直接单膝跪在床前，跪在她的身前，缓缓的，自以为很有仪式感的拿出那个戒指盒。 冷西看着我，我看到她眼里的期待，她扯了扯自己的睡衣，正襟危坐着。 我们都没说话，都在屏住呼吸。 当我把那盒子放在冷西面前时，我很紧张。 我在计算速度，到底要怎么的节奏才能让这个仪式显得庄重而神圣。 我心里一直在数123，慢慢的把盒子的开口朝向她，缓慢的打开了盒子。 我在期待冷西的神情。 她一定十分惊讶和欣喜，我在想象她看到后，用手捂住合不拢嘴巴的样子。 盒子打开了。 可没有我想象的情景。 我只看到冷西疑惑的表情。 “什么鬼？”冷西开着玩笑，“你出去淋了一身雨回来，三更半夜把我叫醒，就是逗我玩呢？” 她一副知道我到底什么意思的样子，“快说，真正的东西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我懵了。 对于她的这个反应。 我把盒子拿到面前一看，他妈的，真的是个空盒！ 我记得那店员给我的时候，明明放在这个盒子里的！ 我记得我拿过来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看，到底有没有拿错。 我记得我拿在手里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这个盒子的份量。 但现在，竟然只是一个空盒！ 这里面价值二十多万的戒指，不翼而飞！ 第475章 命中注定 到底是有人掉了包，还是我的脑子被雷劈了，现在还在做着噩梦？ “说吧，到底在哪里？”冷西把双手抱在胸前，看到我的表情，她也由刚刚的笑脸渐渐变得严肃，“不会……这枚戒指掉了吧？” 而我现在心里的想法，不是思索到底这个戒指在哪里丢的，而是今天晚上的求婚，因为这个戒指而泡汤了。 我突然有些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把戒指取出来戴在手上。 为什么一定要把盒子捂在衣服里？ 我丧气道：“我也不知道，问题是，小西，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去找。”冷西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她从我手里拿了盒子，对我说，“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叫人去找，你给我你走的路线。” 她还是比我冷静得多：“或者你给我你打车的记录，说不定像之前我的那条手链一样，落在别人的车上也不一定。”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抓住冷西的手，不知为什么，我想到刚刚的那个雷，又想到这个莫名丢失的戒指，心里竟然莫名的害怕。 我很不解，为什么在这关键的时候，会出现这种状况。 像是百年一遇的事，我从来没想到，竟然在最后的环节出现问题。 我不知道是好事多磨，还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那枚戒指戴不到冷西左手的无名指上。 冷西还不知道我心中所想。 她像之前那样干练，她直接拿了电话，打给了阿斌。 “出租车还是网约车？车牌号多少？”冷西已经打通了阿斌的电话，她一只手捂住手机，一边问我，“看看付款记录。” 她催促我，我才反应过来。 我不能失去那枚戒指。 我一定会找回来。 我看了手机的约车记录，把网约车的车牌号报给了冷西。 冷西挂了阿斌的电话后，又伸手问我要戒指的发票。 “我需要看看戒指的型号或是名字，这样才好叫人去查。” 我从裤子里摸出已经打湿的单据，那纸都快被浸烂了。 “快去洗澡吧，求求你了，别把自己弄感冒了，我来处理这些事。”她把纸放在床头柜上，推我进浴室，“赶紧去洗，我可没有闲心照顾你。” 我进了浴室，却一直心神不宁。 花洒出来的热水浇到我的头上，我才缓了一些过来。 “南天！你搞什么？”冷西的嗓门挺大，现在是凌晨三点，她这声已经算是扰民。 这还不算，她跑到浴室门前，敲打着浴室门。 我根本没反锁。 她完全可以进来。 “怎么了？”我一边冲洗着脸，一边问。 她干脆推了门进来：“你自己看看这单子上的字。” 就那样闯了进来。 我莫名其妙。 脑子里在搜索，我是不是去了不良的场所，让她发现了？ “你买的戒指多少钱？”她指了指那张快烂的单子，“南天，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价格是六位数？” 她把单子拿在我面前。 我赤chi身站在她旁边，她浑然不觉，急切的问，“回答我。” “是。”我如实说，“那戒指挺好看的。” 冷西有些生气，“你现在有钱了是吗？买个这么贵的戒指，暴发户？” 我没想到她会因为一枚戒指的价格而生气。 “怎么了？求婚买个贵一点的戒指，不是很正常的事？而且我这钱又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是我用血汗钱换来的，我人生中买的最贵的东西，就是想送给我女朋友，让她答应嫁给我，我哪里错了？” 冷西愣在原地。 她好像真的没有理由。 “小西，你告诉我，你生什么气？不应该感到高兴么？” “可这么贵的戒指……又被你弄丢了！那可是你的血汗钱，不是吗？”冷西叹气，“你根本不用为了我买个这么贵的东西，如果买个便宜的，就算丢了也不会心痛……” 我忍不住笑：“礼轻情意重这句话，我认为都是假的，越贵重的东西才能表达越厚重的爱，除非是穷，买不起的人才会编造出这句话来哄人。” “那你情谊这么重，能把戒指弄丢？” “我就是捂得太紧了，才把戒指弄丢了。”我把她抱了过来，抚摸着她的头发，“傻瓜，我就想把最好的给你，那个店里，只有那枚戒指才配得上你。” 她嫌弃的要后退，“洗你的澡吧，出来了再跟你说。” 我哪里会放过机会。 本来就因为丢了戒指心情不爽，又因为她刚刚的埋怨而觉得委屈，现在送上面的鸭子，怎么能让她飞了？ 一把把她拉扯过来，让她直接在淋浴下方，打湿了全身，她就不得不留在这里了。 她知道我的意图，也没恼，看着我笑了笑，“南天，我被你吵醒，什么都没收获到，反而还要陪你在这里洗澡？真是想得美。” “你说对了，我就是想得挺美，我花了二十多万，还淋了一场雨，没人感动，反而还被你说一通，我的委屈谁知道？” 冷西把衣服往上撩，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我的身体，而后缓慢的tuo掉已经淋湿的衣服，“怎么，等着我的安慰？” “嗯。” 一到这种时候，我就说不出话来，只能简短的应着她。 水顺着她的头淋下来。 她的衣服已经掉在了地上。 真要命。 我已经把戒指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冷西向我攀来，像一条树藤一般，蜿蜒在我的身ti上。 “看在你今天这么卖力的份上，我就奖励你一次。”她低音时的声音尤为动听，身体上的水珠在她身上一点一点的往下滚，又让我尤为动情。 那个冷西，回来了。 “一次？远远不够，离天亮还长呢。” 浴室很窄，但我们的思绪却很宽阔。 就像两匹奔驰的骏马，在笼罩着白云的草原上。 我们不知疲倦的往前跑。 仿佛这个世上，只有我们两个。 这个小区的隔音效果也特么不太好，我们没有关卫生间的门，只是把百叶窗拉了下来。 我听到有妇人在破口大骂：“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什么时候了，还不消停？” 第476章 事情严重 消停不了。 怎么可能消停得了？ 什么都不能阻挡我们。 天一亮，我才想起昨晚那个戒指的事。 打了车跑到商场，找到那个保安。 冷西本来也想来的，但被我制止了。 她说，她想和我一起寻找那枚戒指。 因为那戒指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她还说，一定要把那戒指找回来。 可她不能抛头露面，现在吴淑娟已经回来，不可能放过她的。 我其实心里没底，毕竟那东西如此值钱，任谁见了，都有想据为己有的欲望。 “不见了？”保安一脸懵，我很肯定，他这不是装出来的，“要不你进来找找，趁现在商场的人还没上班。” 他把我放了进去。 怎么可能找得到，地上的瓷砖如镜面一般明亮，没有一点灰尘。 若那枚戒指掉在商场里，一眼就能看到的。 “要不问问小妹，让她去她那柜台里找找？” 我还没应他，他就打电话给了昨天那个柜员。 那柜员是有我电话的，所以若是真落在这里，她一定会给我打电话告知我。 所以我在店员身上没有抱任何希望。 果然，她在电话那边很吃惊，“怎么会不见了？那你一定很着急吧？我马上赶过来，咱们一起找。” 我说过，这世界上好人很多。 那个网约车司机已经回复，他告诉我，车上根本就没有戒指。 实际上，我也已经猜到了。 我懊恼的走出商场，商场外面已经有了很多行人。 若那戒指真是掉在外面，现在再找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坐在门口抽着烟，已经对那枚戒指不抱任何希望了。 没抽几根，那店员就在里叫了起来：“找到了！” “先生，找到了！找到了！”她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东西，是那枚戒指。 我还没看清楚，她又道：“不过先生，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这戒指的玉好像摔坏了。”她把戒指拿到我跟前，“我刚刚是在这门背后的角落找到的，可能是您昨晚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我看向那戒指。 玉的一边已经缺了一个角。 虽然肉眼看不是太明显，但总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如果是其他部位有损伤，我们还可以修，但这玉坏了……”她显得有些为难。 我把烟头丢在地上，“你们还有一模一样的戒指吗？” “没有了。”她摇头，“我没骗你，这真是我们的限量款，别说整个深城，就是全国的店里，可能都难找得出第二枚。” 见我脸色难看，又把戒指放在我的手里：“先生，我是认为没关系的，如果您实在觉得不行的话，我可以拿给我们的师傅打磨一下，只是会稍微改变玉的形状……” “算了，就这样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拿了戒指，我比上次更加谨慎。 我把这枚戒指拿到冷西面前时，冷西露出了笑脸。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的，对未来憧憬的笑。 “这戒指被我摔坏了，本来想再买一枚一模一样的，但已经没有了。”我笑了笑，“那店里的戒指，我只看得上这一个。” 冷西对戒指的破损并不在意，她道：“南天，你记住，我们之间，不是依靠这枚戒指来维系的，它只是一种形式，所以跟我们的感情没有任何关系，其实昨天晚上，哪怕你没买它，我也会答应的。” 我笑：“那我岂不是亏了？” “你觉得，得到我，算你亏？” 我跪在她面前，再一次郑重的，缓缓的问她：“小西，你愿意嫁给我吗？” 冷西没回答，只是面带笑意的把手伸向我。 她的手很纤细，手指修长。 虽然她做事干练，但手却一点都没有茧。 “这是答应我了吧？”我再一次确认，“我想听你亲口说。” “愿意，还不够明显么？” 我这才慢慢的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我不清楚冷西什么想法。 但在那戒指套上她手上那一刻，我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全感。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又都重新开始了。 这次换作冷西把我拉起，而后主动送上一个吻。 “小西，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一辈子拴在一起了，我全保护你，宠你。” 冷西开玩笑道，“可先别说那么早，怎么就送个戒指就像办了婚礼一样？我们都还没见过家长呢。” 我会意，笑道：“好，这周就带你正式去我老家，见我爸妈。” 当然，这件事我并没有事先跟我爸妈说。 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不仅我父母，就是南丽知道了，也会兴奋得跳起来吧。 我和冷西商量，周五就一起回老家。 当天晚上，我就要准备联系李威，想让他第二天陪我去挑一辆现车。 公司只有一辆车当然不够用。 但当我正准备拨他电话时，另一通电话却打了进来。 是毛思明。 我有点害怕接起来。 我怕一接起，就听毛思明说央央盗取软件的消息。 我不愿相信是她。 而且她现在和良杰在一起，我也相信她不缺钱。 即便缺钱，也不太可能会背叛我。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南总，我到你楼下了，还是那个奶茶店，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毛思明的口气很是严肃。 我敢笃定，他想要我看的东西，一定是证据。 “好，我马上下来。” 我忐忑不安，看毛思明正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直到我坐到他的面前，他才抬头，“南总，我其实今天来见你都思考了很久，但如果我今天不来见你，我怕整个威正天就没了。” “事情这么严重？” 他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同时，也让我感到莫名的担忧。 我笑了笑，“你也太夸张了吧？” 毛思明呼了口气，“我没夸张，也没开玩笑。” 说着，他拿出他的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本来都放在了眼前了，他又把手缩了回去，“我可先说，你要是看到这个视频，不要激动。” 我没回应他。 我盯着那屏幕，心里在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视频？ 是央央在视频里动毛思明的电脑，还是我们已经跟踪到那个远程的ip，是我们想不到的一个人，而这个人，正和央央有关。 我扯了嘴笑了笑，不可能是良杰吧？ 第477章 四分五裂 可我猜错了。 视频里，出现了一个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谁都有可能背叛，但他不可能。 我瞪大了眼睛，再仔仔细细的看，确认了是李威后，心情无比复杂。 嗓子像什么堵住一般难受。 我看见他带着一个女人到了办公室。 这个女人正是左冰冰。 而后他们东张西望，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李威把左冰冰按在墙上，开始了他的战斗。 这是李威的天性。 有点难以入眼，但我看到这里，整个人突然放松了下来。 我笑了笑：“李总在办公室里找刺激呢，有什么关系？” “不急，接着看。” 李威做得很急，左冰冰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欲。 难怪李威会这么迷恋她的身体。 左冰冰的神态和肢体语言，都充满了魅惑。 别说李威，就是我和毛思明，都看得口干舌燥。 或者毛思明也像我一样，和李威换着位的思考，为李威设身处地的交换了角色，想象我们就是李威。 毛思明拉了快进条：“李总的隐私还是不要看了，这段我要是放在网上，说不定会让我每个月收入过万。” 我笑：“你怎么这么了解这一行？” 毛思明看了我一眼：“单身男人，不就都靠这些活着么？” 我给了他一拳：“那就赶紧找个女朋友，结束你的单身生活。” “呵，南总，等你看了接下来的东西后，你就知道，女人都他妈的没意思。” 进度条已经被毛思明拉到了李威提裤子了。 左冰冰也一点点的整理着衣服。 我怀疑她是故意穿了一条短裙，方便李威，方便在这办公室里找刺激。 他们各自整理好衣服后，左冰冰对李威说了些什么。 李威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左冰冰左看看，右望望，漫不经心的走到毛思明的电脑前，开始了她的操作。 她轻车熟路的样子，让我感到震惊。 我闭上眼，不想再看下去。 “南总，你还得看下去才行。”毛思明倒吸了口气，“刚刚我们看到的，只是左冰冰所做的事，但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我捏了捏鼻梁：“我觉得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好吧，那我就口述给你听。”毛思明很执着，和他钻研技术一般执着，“李总回来后，发现左冰冰在电脑前操作，但他没有阻止，反而凑过去一起和她探讨着什么，他们在我电脑面前待了很久，才关了电脑离开。” 我脑子有点堵了，我觉得这不是事实。 我眼前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任凭这视频放在我眼前，任凭毛思明一直在我耳边证明，李威就是和左冰冰沆瀣一气，但我还是不愿相信。 “南总，这个事情我不做评价，我也知道，这个公司是你和李总一起做起来的，但李总和左冰冰一起盗取这个软件，是既定的事实，这就是损害公司的利益！”毛思明越说越激动，“我没日没夜的把这个软件开发出来，如果李总真想要，可以跟我明说，不必这样偷偷摸摸……” 我听不下去了。 我感到越发的难受。 李威是我的兄弟，是我在深城最好的兄弟，“思明，这件事我会去调查，无论真相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交待。” 毛思明收了手机，冷哼一声：“行吧，南总，我相信你，相信你是无私的。” 毛思明走后，我坐在原地一直抽着烟。 我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想到和李威第一次来深城的迷茫，好奇和憧憬。 外面的摩天大楼在不远处灯火通明，我又想到和李威的第一次去洗浴中心的样子，第一次在这座城市谈第一笔生意，第一次和李威建立了威正天。 可到如今，他竟然会背着我做出卖公司的事？ 不，那不可能。 李威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个好色的人，但不是个不顾兄弟情，只为钱财而让我们一手创建的公司致于死地的人。 可刚刚那视频，是不可能作假的。 那是铁一般的证据。 抽了几根烟后，我突然有些暴躁，站了起来，“啪”地把旁边的椅子踢倒在地上。 那椅子的质量太差劲，以致于倒下的那一刻，便四分五裂了。 我笑了笑，这是不是就预示着，我和李威之间，我们的威正天，也四分五裂了？ 旁人因为椅子的声响而看向我。 我没有在意，直接在二维码上扫了五百块，对那奶茶店的店员说：“今天心情不太好，见笑了，这钱赔得够吗？” 无所谓了。 在店员还没开口说话前，我就离开了奶茶店。 从奶茶店到上楼，我身后的烟头一个接一个。 这条路我走得很缓慢。 我在思量着，要不要给李威打个电话，打开天窗问个他清楚。 可我怕他给我的答案会让我绝望。 门口，冷西一听动静就开了门。 她手指上的戒指十分显眼。 她高兴的向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刚刚做了砂锅粥，要不要吃一点？” 我丢了最后一根烟的烟头，看着冷西，扯着嘴笑了笑。 “出什么事了？大事？”冷西看得出我的心思，“公司的事？” “是，也不完全是。”我进了门，闻到一股粥的味道，很鲜，有葱的味道，“要是单纯公司的事，就好办了。” “跟我说说？” 冷西很懂事，她没有提我身上烟味的事，只是关心我所关心的。 “一边喝粥一边说？”她拉了我的手，“我已经做好了很久，都凉了，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或者回来得很晚，我在想再等五分钟如果你还不回来的话，那我今天就独享这份砂锅粥。” 她盛了一碗给我。 “让我猜猜。”冷西偏着脑袋，“我猜除了公司的事，还有情感方面的，和我之间没问题的话，那就是兄弟情了。” 我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和你认识这么久，你的表情我都可以转换成你的想法显露在脸上。”见我看着粥不动勺，她干脆舀了一勺喂在我嘴边，“吃一口慢慢跟我说，嗯？” 我不可能拒绝冷西，很听话的吃了一口，“思明发现有人远程他的电脑，然后装了个摄像头，想看看到底是谁……” “是因为那个软件？” “是啊，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想得到它。” 第478章 是兄弟吗 我不能让冷西扫兴，把冷西喂我的那勺粥吃完。 粥的确很鲜。 但我现在没有心情品尝。 在未咽下去前，都只是味同嚼蜡。 冷西很是满意，坐在我对面问我：“所以现在公司有人想得到它？” 我还未回答，冷西又道：“让我猜猜这个人是谁，夏晓？央央？还是杨小鹏？我觉得最大的不可能，应该还是王昆。” “怎么这么认为？” “南天，我不是对谁有偏见，但王昆给我的印象，做事不严谨，吊儿郎当，可以我的经验，就因为他是这种人，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冷西像个福尔摩斯，“想得到这个软件的人，一定是野心很大的人，所以不可能是王昆，而这个人就算是想收买，也不可能收买王昆这样的人。” 冷西越来越偏题了，她一直在分析王昆。 可我想听的是，她会如何分析李威。 “要收买这个人，一定是在你们办公室，离你最近，最容易拿到的人，看你心情这么不好，这个人一定是你想不到的。”冷西低头看着我，小心的问，“不会是李威吧？” 冷西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 我无奈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冷西大概从我表情已经知道她猜对，她默不作声，把粥再向我推近一点。 我摸了摸兜，没有烟。 冷西起身，从床头的抽屉里拿了一包还未拆封的烟出来：“今天我不拦你，想抽就抽吧。” 我拿出一支，缓缓的点燃，心情的确很糟糕。 “他承认了？”冷西一边小口的喝粥，一边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只看了视频，还没找问李威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以这还没有证明的事，你这么快就下定论？”冷西的头脑还是比我冷静，“至少你要让李威知晓，你发现了什么，说不定他有他的理由？” 我叹气道，“都铁证如山了，还有什么理由？” “你就这么笃定？如果你是他的好兄弟的话，就当面聊聊。”冷西拿起了手机，“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什么事都没有台面上说得更清楚了，我来帮你约？” 我没吭声。 冷西拨了李威的电话。 我听到那边响了几声后，李威便接了起来。 当他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冷西的号码时，会不会心里感到不安？ 冷西开了免提。 李威肯定也没想到冷西会给他电话，很是热情的问道：“冷总，好久不见，您这给我打电话……” “我和南天订婚了，他不想请客，但你是他最好的兄弟，我想请你过来喝喝酒。”冷西看了一眼我，“明天中午吧，到我们家里来，我们搬过来后，你还没来过吧？” 李威在那边停了几秒。 他肯定是在思考，是不是他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我才突然邀请他？ 我心里在冷笑，李威啊李威，你到底还是因为利益而做出背叛的事。 而冷西也说得很清楚了，只因为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所以只请了他一个人。 言下之意，就是连左冰冰都不用带来了。 李威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层意思。 “什么时候的事？你们订婚了怎么不早叫我？”李威叹了口气，带着玩笑的语气，“南天这家伙还当我兄弟不？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放心吧，嫂子，明天我就带着我的大红包，过来吃你的订婚酒！” 第二天，冷西准备了一大桌的菜。 可谁又能想到，实际我们只叫了李威一个人来吃。 冷西正准备拿红酒的时候，李威过来了。 我不想说话。 我就是要表现给李威看，让他知道，我是生气了。 至于生了什么气，他心里清楚得很。 李威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他手里提前一个袋子，还挺精致。 呵，他真以为冷西邀请他来，是因为我和冷西的喜事。 “嫂子的饭，我还是第一次吃呢。”李威今天的声音让我听着格外的别扭。 特别是一口一个嫂子一口一个嫂子，让我听着更难受。 冷西听着也难受，“李威，你还是别叫我嫂子了，叫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威一屁股坐在饭桌前，“嘿嘿，我这不是想到这样叫亲一点嘛，那还是叫冷总，冷总叫习惯了。” “我已经不是你老板了，叫冷总是不是太见外了点？”冷西一笑，“叫冷西是不是更像朋友一点？” 冷西还把“朋友”两个字讲得特别重。 李威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冷西的用意，答应得挺爽快：“行，那以后真叫你冷西了啊？” 就在他们说话间，我拿了烟出来抽上。 但我没给李威。 这当然不正常。 李威看出了我的反常，自顾自的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道：“南天，你怎么回事？和冷西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还把我当兄弟不？” 他又吐了口烟，“差点忘了，我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说着，他把那袋子放在我和冷西的面前：“南天，冷西，我也是整得挺急，没有多少时间给你们买礼物，这是刚刚我开车去买的。” “不用客气，我和南天只是有这种打算，也不会搞什么订婚仪式，但你是南天最好的兄弟，我觉得有必要通知到你，所以……”冷西笑了笑，“你和左冰冰怎么样了？在一起也挺久了的吧？” “也就那么回事儿，我可能和南天不同，对于婚姻，没那么渴望。”他弹了弹烟灰，“冰冰就更没这想法了，不过也没关系，都是成年人嘛，要负责我也能负，不用我负责，那就享受当下，到时好聚好散。” 从头到尾，我都没搭他的话。 李威这才注意到我，歪着头道，“南天，看你这鬼样，冷西邀请我来，你是不欢迎我？” 冷西很淡然道：“南天，行了，别抽了，先吃饭，人家李威还带了礼物呢。” 我看了看李威，想问他的话又咽了下去。 反复好几次，终于带是忍不住，把烟头往烟灰缸里摁灭，问李威：“李威，你还把我南天当好兄弟么？” 第479章 交友不慎 李威一愣。 眼珠子一动不动。 但他脑子一定在转动着，可能在想一套说词，可能是在想，是不是真的被我发现了。 “当然了，你要不是我兄弟，谁还能是我兄弟？”李威不见外的夹了一只虾，“我要是不把你当兄弟，我就不会从虹市跟着你来深城了，当然，就更不可能和你一起创立威正天了。” 他啃了一半牛排骨，便停了下来，斜眼看着我。 “南天，我一进来就看你不对劲，现在又问我这话，你到底什么意思？”李威脸不红心不跳，“我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说，我改！但你不能问我这么弱智的问题，你是在侮辱我们之间的情谊！” 李威还蹬鼻子上脸了。 越说越来劲。 冷西在一旁借口去看端汤。 “那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李威一听，脸色一变，“我……我去哪里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我们是好兄弟么？那你就跟我这好兄弟说说，你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我有些火大，“如果连这个都不敢跟我说，还谈什么好兄弟？啊？” 李威被我的神情和语气吓到了。 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反应会这么。 这么直接的对着李威大吼大叫。 李威像不认识我似的，一直看着我，直到我把火气发完，才收回他诧异的目光。 他沉着气，低声问，“南天，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难道今天不是叫我来吃喜酒的吗？看来不是，是叫我来兴师问罪的。” 而后他又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去哪里，那我就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和左冰冰去打ye战了，我们开车到了郊外，在那里待到了后半夜！满意了吗？这个答案满意不？” 李威的这个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这个兄弟可能真的做不成了。 他瞒着我，没有说去办公室的事，就已经很明显，他在逃避了。 我低头不语。 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呢，他都已经在刻意隐瞒我了。 李威倒是不依不饶了，“怎么，不说话了？继续问我啊，是不是还想知道昨晚我和左冰冰的细节？” 我摇头，喝了一口刚刚冷西倒的红酒，按捺住自己的火气。 我突然觉得痛心。 很久，我才又开口，这次我没有发火。 因为我知道再怎么发火也无济于事了。 我只是跟他说：“李威，你可能漏了点什么，如果你回忆不起来，那我来帮你回忆，昨晚你和左冰冰去了公司，然后在公司做了你们想做的事，然后……你们动了毛思明的电脑，是吗？” 李威的脸变紫了。 他憋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你监控我？” “毛思明那天告诉我，有人远程他的电脑，想偷他的东西，你觉得我们装一个监控，有错吗？”我叹了口气，“李威，你以为我会关心你和左冰冰怎么样吗？左冰冰这种人，我见她的第一次，就知道她不是善类，她不是想和你一起过日子的人，她的眼里写满了对金钱的欲望，你难道从来都没警觉过？” 我接着道，“当然，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多想要那个软件？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拿着那软件发财，我和毛思明给你便是，不必……” “什么软件？你是指公司的修复软件？” “你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够了！南天，你看了一个视频，就觉得我是这种人？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去彻底调查？你南天和我李威把威正天做到现在，你觉得会盗取自己公司的东西，然后再高价转卖？这他妈哪里卖的是软件，卖的是我的脸！老子再怎么爱钱，还他妈的要脸呢！” 我冷笑，没答话。 我已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听他的辩解，好像他说的句句是真的。 但当左冰冰在看毛思明的电脑时，他凑过去，这就很诡异了。 “李威，你句句都是实话么？” “你认为呢？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兄弟，可你倒好，打心里是不相信我的，是不？”他冷哼一声，“你要相信我，就不会叫我吃这个问罪宴！而是直接打电话来问我，我说怎么冷西会给我打电话，原来是因为你不相信我，你甚至懒得问问，直接给我定罪！” “那你能解释清楚，昨天为什么会和左冰冰一起看那台电脑吗？” “她叫我出去给她买事后避孕药，我说不急，但她说越晚吃，中的几率就越高，然后我就去买了，等我回来后，她正对着电脑笑，当时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她会在思明的电脑前，等我过去看时，发现屏幕上是弹出了一个特效，是一个整蛊别人的特效……” 李威的脑子现在还不够用。 他还没想到到底哪里不对劲。 “糟糕！”李威拍了桌子站起来，“妈的，你怎么不早说？左冰冰这个女人昨天还动了我电脑，这饭我吃不了了，我得先回去。” 他看向我，“南天，这件事是我的错，左冰冰就特么一间谍，是我大意了！” 李威着急忙慌的走了。 冷西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果然端了一个砂锅，“我就觉得李威不是这种人，他被左冰冰迷昏了头也很正常，只是为什么左冰冰会被人收买，这很奇怪……” 我想了想，也起身：“我也去一趟，我觉得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 “去吧，回来再吃。” 李威正要发动车子，我钻进了他的后座。 “你上来干嘛？”他扭头问。 “我想去见识一下你这个女朋友。”我嗤笑，“多大的人了，还交友不慎？” “谁让她长这么漂亮？”李威开着车，笑道，“你要是遇见了，我不信你能受得了这种女人。” 他话锋一转，“我艹，我和左冰冰昨天晚上在办公室的事，你们不会看得仔仔细细的吧？” “你说呢？” “我先说啊，南天，你要是把那东西传出去，我饶不了你！” “不在我手里，这事儿你得去求思明，他是单身，反复观看也正常，都不用上网站了……” 第480章 鬼迷心窍 我和李威赶到李威的住处时，并未见到左冰冰的人影。 李威赶紧掏出电话给左冰冰，但一直处于未接的状态。 李威把门口的鞋柜踢翻，嘴里骂骂咧咧道，“他妈的，我真是鬼迷心窍了。” 我走进去，看了看李威的房间，里面还有女人的东西。 “她应该没有走，只是暂时出去了。”房间里很乱，这个屋子还是之前的屋子，可它却经历过几个女人的莅临。 一个柳珍。 一个周佳怡。 一个左冰冰。 可这几个女人中，又有谁是想和李威走完余生的女人？ 我递了一支烟给他，坐在以前坐过的沙发上，这沙发都比之前要旧得多。 “等会儿她吧，说不定她马上就回来了。”我把烟点燃，“她不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看了你和她的监控吧？” 李威摇头，“我可没跟她说，早上她说她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去哪里。” 他还在各个地方看左冰冰的物品到底有没有被拿走。 包括洗手间的私密物品。 检查完后，他松了口气，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她的东西没少，应该是出去了。” 李威越发生气，“他娘的，这biao子竟然来算计我，老子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亏待了她？” 我没作声。 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说。 只能在心里道：你图人家的身体，人家图你的财物，也是公平交易，没有亏不亏一说。 “思明搬出去后，这里就一直空着了？”我看着另一间空荡的房间，那是我住过的房间。 我在那房间里，想过冷西无数次。 也梦到过冷西无数次。 到现在修成了正果，似乎不太难，但也不太容易。 “没人睡这房间了，冰冰一个人睡害怕，我们从来都没分床过。”李威笑了笑，“不过女人嘛，就算和你每天都睡同一张床，也不能代表什么，我永远都不了解她们的想法。” 李威眼里有一丁点悲凉感。 想到曾经在这里，亲眼看到柳珍的离开，以及周佳怡对我那勾人的眼神，李威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 李威甩了甩烟灰，“不提以前了，都过去了。”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我很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会去偷我们公司的软件？” 我向李威讲了毛思明发现对方盗取软件的详细细节。 李威沉思片刻，道：“左冰冰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我不能说全都了解她，但她平常的表现来看，不像是对电脑方面精通的人，所以很大可能，是被人收买利用了。” “不管是出于何目的，李威，我觉得你都不应该为她找借口。” 李威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低头不语。 和那女人睡了这么久，不可能没有感情，哪怕李威只是看上左冰冰的肉体。 大概一个小时后，左冰冰回来了。 看到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起先一愣，但又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向我打招呼。 她穿了白色的紧身t恤和一条浅色牛仔裙，饶是简单的一套衣服，也被她穿出了味道。 “南哥，你可真是稀客呀。”她把背在肩上的包挂在进门的挂钩处，那里挂满了她的包包。 每个包的颜色都不一样。 但每个包的loge又都一样。 我认得，那是一个国际品牌。 李威一直低着头抽烟，左冰冰的眼神瞟向他时，他也没抬头。 左冰冰可能意识到了什么，警觉的看向我。 但她还是算见过世面的女人，走过来坐在李威身旁，笑了笑，“阿威，吃饭了吗？” 李威没有搭理她。 把手里的烟灭掉，又把鼻里的烟呼出来后，才问她：“冰冰，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左冰冰脸色微微一变，保持着她的笑容，“当然好了，什么时候都宠着我，我的要求也会尽量满足我……” “那你告诉我实话，谁给了你好处，让你偷我们公司的软件的？” 左冰冰其实已经猜到我来的用意了，但她没想到李威会这么直接。 可能她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但不知道这么快。 所以她根本就没准备好。 她在想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李威相信。 当然，她能做出这种事，也说明她根本就没考虑李威，她就是在利用李威。 “什么……什么软件？”左冰冰的双眼皮很深，深得像动过刀子般。 而她现在的话，像她的眼皮一样假。 “那几天晚上，你让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办公室，你说你想知道我上班的样子，你说搞事业的男人最帅。”李威冷哼一声，“我特么的信了你的鬼话！” “阿威。”左冰冰的眼睛挤出一点泪来，她已经想到怎么说了，“你知道我的，虽然我喜欢买奢侈的东西，但还不至于因为钱而去做对你不利的事，我和你去办公室，是我真的想看你工作的样子……” 我笑了笑，“左冰冰，我们什么证据都有了，你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好歹你是我兄弟的女朋友，要是你现在说出来，我们还会放你一马。” 说完，我指了指手机，“如果我们直接报警，恐怕警察不会念及旧情，而且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属于什么吗？” 左冰冰没吭声。 但她有些害怕了。 我看得出她有些慌张。 但她憋着没说话。 “你这是盗取商业机密，商业间谍的罪可是不轻，并不是说进去坐几个月就可以出来的，只要坐实了，几年起，搞不好在里面就是几十年，还得让你赔钱。” “赔……赔钱？都进去了，还……还赔什么钱？” “这软件你知道即将给我们带来多少利益吗？”左冰冰只是一个虚荣强的女人，没有什么内涵，虽然性感，但美的形式却只是流于外表，“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因为那是你一辈子都赔不起的，你这几个包，也就不到一个月赚的钱。” 左冰冰咽了咽口水，手抓住了李威的手臂，“阿威……南哥说的……是真的么？” 李威没推开她，但态度已经冰冷，“你说呢？不值钱的东西，别人会想方设法让你来偷？” 第481章 做小女人 左冰冰不再说话。 她其实是个蠢女人。 她要是好好的，专心的对待李威，李威能给她的，还抵不过别人给她的这点好处么？ “说吧，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李威这才发了话。 对于女人，他不是一个拖拉的男人。 女人对他好，他可以倾尽自己所有来回报对方。 但女人对他不好，他可以马上和她决断。 我有时候很羡慕他。 他活得很潇洒。 左冰冰小声道：“如果我说了，你们真的会放过我么？” “得逞了吗？”李威问。 李威其实很清醒。 他没有因为是左冰冰而冲昏了头脑。 这其实验证了毛思明说的话：李威对左冰冰，只有欲。 左冰冰摇头，眼泪又掉下来：“我不懂，我也不知道他得逞了没。” “如果你把他说出来，我就不追究你。”李威这才看向左冰冰，他嘴里虽这样说，但眼里没有半点情谊。 仿佛眼前这个女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也不知道李威是从什么时候变了的。 或者，是从周佳怡的离开开始。 又或者，再早一点，是从柳珍打掉孩子开始。 左冰冰低声的，几乎低得听不见，说道：“是潘总，那次其实你们去夜场，都是他安排好的，是他告诉我，让我制造和你偶遇的假象，让我接近你，然后叫我去动你们的电脑……” 她着急忙慌的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他只是跟我说，他是真的想跟你们合作，既然你们不让，那就教训教训你们……” 李威又点了一根烟：“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可以出卖你的枕边人？” “他说，事成之后……50……50万……” “50万？你觉得，我以后连50万都给不起？”李威冷笑出了声，“左冰冰，你太小看我们了吧，就你那几个包，我哪次买是犹豫过的？我知道你左冰冰对我李威只是当作一个暂时的伴侣，但你喜欢什么，只要我给得起的，我都会给，哪怕你哪一天跟我说，你要跟我一拍两散，我也不会把这些送你的东西追究回来，毕竟你是做过我李威的女朋友的。但你为了50万而背叛我，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蠢吗？” 左冰冰只知道哭。 这种没头脑的女人，又怎么会算这笔账？ 我对左冰冰说：“帮我们约下潘总吧，以你的名义。” “好……好。”左冰冰颤抖着手，“什么……什么时候？” “就今天晚上。”我说，“不要搞花样，否则李威能跟你讲情面，我可不会讲，昨天晚上你们在办公室做的事，我可是有视频的，清清楚楚。” 左冰冰脸变得通红：“昨天晚上的视频？那我和阿威……” “全都清清楚楚，没有一点遗漏的。” 我下了楼后，李威也跟着出来。 “你不盯着左冰冰？”我问向身后的李威。 李威哼了一声：“我把她锁起来了，没必要盯，盯着她做什么？” “你不难过？” “难过什么？只是和她相识一场，有点不是滋味罢了。”我们不约而同的走到便利店外，李威朝老板叫，“老板，要两碗泡面，红烧牛肉的，泡好的，加个卤蛋。” 他又道：“冷西做了一桌子的菜，也没吃着，挺遗憾的，现在肚子是真饿。” “要不跟我一起回去吃？她说了，回去了就把菜热了，随时可以吃。” “算了吧，我没这口福。”李威笑了笑，“以前柳珍做饭不好吃，我没口福，后来周佳怡做的饭很合味口，但又不愿意做给我吃，现在，更没有愿意做给我吃了。” 李威说得挺凄凉。 可我该问的还是得问，“你什么时候见过潘旭？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他跟你说要合作不久，后来跟我介绍了些客户，我也接了，我想反正接他的活又不是干犯法的事，后来他就约我出去，那天晚上跟我说深入合作的事……” 我打断他的话，“深入合作是什么？” “他想等我们的软件开发出来后，买我们的软件。” “他想得倒挺美。” 老板端了两碗泡面，泡面味非常重。 “所以我就拒绝了，也就是那天晚上，我遇到了左冰冰，玛德，我以为是偶遇，没想到是一场阴谋。”李威叹道，“我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的，但左冰冰当时太迷人了，我是被灌了迷魂汤，才没有怀疑过她。” 他吃了一口泡面，突然道，“南天，潘旭连我都找了，你说他是不是去找过思明？” 李威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 潘旭没有理由没找过毛思明。 但毛思明是哪种人？他更不会因为潘旭的一点点利益而做出卖我们的事。 所以这个话题我连提都未提。 “我想买部车。”我不想再继续上个话题了，这些都是不吉利的事。 “早该买了，咱又不是缺那个钱。”李威呼哧呼哧的喝着泡面，“要买就要买部好点的，以公司的名义吧，以后开出去谈业务也要撑脸面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这周五我带小西回老家，刚好可以开回去。” “那赶紧订啊，订有现货的。”李威问，“吃了面一起去看？” 我和李威挑了一辆黑色的宝马，80多万。 这已经够我们撑公司的门面了。 我当场就开了回去。 等回去时，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 在去见潘旭之前，我还是回去先看看冷西，嘱咐她不要出门，不要开一切陌生人的门。 冷西还在等我，“中午还剩这么多，我把饭菜热一热，当晚饭吃。” 我很想说，我已经有了约局，但想到李威说的口福，我又觉得我可以先吃一点。 我没拦着冷西，任由她把菜热了，一样一样的端了上来。 李威其实心里也是难受的吧。 女人都一个一个的离开他，又都是让他痛心的理由。 我一边吃，一边看着冷西，总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买了车，你要不要去试试驾？” “我就不用了吧，我想坐现成的。”冷西笑了笑，“和你在一起，我想做个小女人，行不行？” 第482章 再谈合作 冷西好像越来越温柔了。 很难想象，从她嘴里能听到这个话。 记得当初认识她的时候，她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让我觉得，她是最难相处的。 她可以咄咄逼人，可以冷言冷语，但从没显出一个小女人的样子。 “好，你坐副驾驶，只管吃零食，看电影，帮我解解闷。” “那还差不多。”冷西盯着手机屏幕翻看，“我想买点礼物给叔叔阿姨，但不知道买什么好。” 她问我：“南天，叔叔阿姨比较偏好哪方面的？” 我作思考状，“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但是有一样东西，他们肯定是喜欢得不得了的。” “什么东西？”冷西手捧着脸，很认真的问，“只要能买得到的，我都能想办法得到。” “也不用花钱，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事。” “嗯？”冷西皱眉，很是疑惑。 我笑了笑，“我爸妈要是能当上爷爷奶奶，比买什么给他们都高兴，不过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我正说得得意时，冷西直接给了我头一掌，“诚意个头哇，你跟我办证了吗？我就给你生？” 我正想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再跟冷西做点什么时，李威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催促我去见潘旭。 “冰冰跟我说潘旭很早就到了，他以为冰冰会有其他手段得到修复软件。”李威问我，“南天，潘旭这个人，只要他还在深城一天，我们就不会消停。” 我笑了笑，“那你想怎么样？把他做了？放心，以他的个性，起不了什么风浪的。” ” 我想了想，“一会见着他，我们只动嘴，不动手。” “为啥？” “潘旭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破罐子破摔也不是不可能。” 潘旭今天梳了个油头，他正一手夹着烟，一手捏着高脚杯，看到我和李威后，手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随后脸上堆满了笑，烟一灭，站了起来，“南总，李总，巧了，这里遇见你们。” 他按下服务铃，“给我上两瓶好酒来，我要招待贵客。” “潘总，喝什么酒呢？我们今天为什么来，你难道不知道？你觉得是巧合？” 李威皮笑肉不笑。 潘旭找了个女人给他。 可可这个女人是来要他命的。 不仅掏空了他的身体，还榨着他的钱财，到最后，还要把他吃饭的家伙给夺了。 潘旭的心理素质就要比左冰冰好得多了。 他从开始就一直面不改色。 “不管是偶遇还是特意来看我，李总，南总，我们好歹也是合作过的伙伴，喝一杯总这个面子总是可以给我的吧？” 李威冷笑，走近潘旭。 我看他有打潘旭的架势，也立马走了过去，稍微一拉，就把他拉到了旁边。 “潘总，今天我们来真不是为了喝酒，左冰冰，你认识吧？” 潘旭嘿嘿一笑，“左冰冰谁啊？她认识我吗？我可没听说过这个人。” “左冰冰你不是认识？你不认识你到这个包间来见她？” 潘旭自然是死不承认，“这包间谁先来谁先占，有哪条规定，我潘旭不可以在这包间喝酒？南总，您说是吧？”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们只是来告诉你，你远程的ip我们也查到了，这个证据交给警察，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后果，左冰冰只是一时糊涂，她根本不懂什么盗取商业机密，所以一切都是你指使唤，甚至教唆左冰冰去盗取商业机密，这个罪，好像还真不轻。” 潘旭不以为然，“南总，我潘旭可不是吓大的，这么多年，我混成这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吓退的。” 有服务员端酒上来了。 我直接把整瓶拿在手里：“潘总，今天谢谢你的酒了，但今天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喝了，再晚点，警察局都要下班了。” 潘旭脸色一沉：“南总，你来真的？” “你都这么认真，我们不认真的，岂不是看不上你？” “南天，你能有今天，别忘了是谁给了你机会，现在你有了赚钱的家伙，记不得我潘旭了？”潘旭狠狠的，咬着牙道，“软件是我叫左冰冰帮忙偷的，是因为之前找你们合作，你们非要装清高，你们知道你们这软件有多少人想要么？就算你们过得了我这关，能过得了别人的关？而且，南天，我说句实话，你要跟我一样，没有点真实的技术，总有一天，你们威正天也就是个空壳，还是一个中介机构，跟我潘旭没两样。” “威正天怎么样，好像不关你什么事吧？”李威也一脸凶相，多多少少还是和潘旭的气势持平。 潘旭就是不用给我提这个醒，我也知道，没有技术的公司是走不长的。 毛思明现阶段不会因为诱惑而离开，但可能总有一天，他会因为其他的原因离开。 或许是因为找了个外地的女朋友。 或许是要回去照顾他年迈的父母。 总之，他完全可以带走他的技术。 但潘旭不知道的是，这个软件开发的时候，我也参与了其中。 虽然我还没有完全学会，但如果我能找到一个比较精通计算机语言的人合作，我相信这个软件依然可以再次开发出来。 只是还未到那个时候，而且这需要足够的时间。 但我至少已经可以做到心里不慌了。 无论毛思明走与否，我都能从容的应对了。 “威正天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这个事能放大，也就非同小可，但如果我们不说出，好像也没人知道，就看你潘总选哪条路了。” 潘旭站在我旁边，不吱声。 他在思考，到底他该怎么做。 我又说，“潘总，如果你选择后一条路，那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潘旭眼睛亮了亮：“南总，你可别骗我。” “现在我们威正天的软件也刚刚出来，正是发展的时候，潘旭若想加入我们，我们随时欢迎。” “怎么个合作法？”李威显然还是对这个感兴趣。 “合作的细节这两天我可以给你，但潘总需要遵守我们的规则，潘总，你能做到么？” 第483章 报复来了 潘旭不可能不答应。 他也别无选择。 既然能谈合作，为什么非要让自己走上另一条如同绝路的路？ 潘旭帮我们拉业务，但不能和我们抢客户，对客户，也不透露威正天软件的任何信息，这就是规则。 我一直不屑于和潘旭合作。 但退一步想，就算不和他合作，他也会再次对我们兴风作浪。 而他盗取软件只能是未遂。 我也没那么多精力把他告进监狱。 我把李威送到他楼下时，左冰冰正含着泪，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威。 “阿威，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左冰冰的眼睛虽然像动过刀子，但哭起来还挺楚楚动人，“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叫南哥也上去尝尝吧。” 李威双手插在兜里，冷眼看着左冰冰：“冰冰，如果你真还要点脸的话，就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了，大家在一起这么久，我也对得起你了，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不好吗？” 李威已经够语重心长了。 但这语重心长的背后，是他那颗已经冰冷的心。 他跟我一样清楚：左冰冰这个女人，万万留不得。 “我先走了。”我拍了拍他的肩，低语道，“不知者无畏，左冰冰只是有点肤浅了，好聚好散。” 我把车开走，从后视镜里看到李威和左冰僵持在原地，知道他们已经不会走下去了。 李威心够硬，也不够爱左冰冰。 周五一早，我和冷西就把提前收拾好的东西提上车，准备回老家。 她买了一些衣服，还有上等的人参，以及提了几瓶她父亲珍藏了很多年的酒。 说到做到，我去超市买了很多零食水果，让冷西在副驾驶上享受她的小女人地位。 但冷西在车上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她最近睡眠很少，从国外回来，冷风出事后，睡眠就更少了。 头天我陪她去看了冷风的墓地，因为怕被吴淑娟发现，所以只能选在傍晚。 当时墓地阴沉沉的，冷西站在冷风的墓碑前，一言未发。 她其实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讲，但都没讲出来，她只是把一个儿童玩具放在墓碑前，最后才开口说，“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我很喜欢，可我想让他陪着你，这样，你就能想起我了。” 昨天晚上，她又失眠了。 今天凌晨五点，我被尿憋醒，发现枕边没人，慌忙出房间，才看她站在阳台发呆。 我从背后抱紧她，却发现她身体冰凉。 “今天还要开车，我怕打扰你，所以出来了。”冷西在我怀里一动不动。 冷西一直在为别人着想。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她应该是我行我素的一个人。 车在高速开了一半，冷西醒了，我在服务区停了车，让冷西吃一些热乎的东西，顺便休息休息。 冷西只要了一碗热面，也只吃了一半。 服务区的东西确实不太好吃，就连我这个不挑食的人都只吃了几口快餐里的白米饭。 那菜我都不知从何下嘴。 休息了半小时，我启动了车子准备重新上路。 “还有三个小时就到了。”我看看了行程，“我已经跟我妈说了，她大概已经杀好了鸡，知道你喜欢吃家里的土鸡，特意嘱咐我妈，要吃原汤的鸡。” 冷西撇了撇嘴，“还怕做了好事我不知道啊，非要说出来，我怎么觉得你一说出来，就变了味呢……” 冷西看着窗外，突然惊恐叫道：“小心！” 此时我刚开出不远，突听冷西的叫声，赶紧踩了急刹车，只感到车身被突然碰撞了一下。 这一撞不太狠，但也足够惊魂的。 “我下去看看。”冷西开了门，正要下去查看，我却发现了端倪。 急忙拉住她的衣袖：“不对劲，小西，先不要出去，我发现我们可能被盯上了！” 冷西怔住，忙问：“什么？你确定？” 她反应很快。 我一说出口，她就明白了一二。 我发现后面的车，也是深城的牌。 而那车很奇怪，明明旁边很宽的路，它却非要和我走同一条道。 这车我刚刚休息的更是记得，我们一路过来，它就一路尾随，因为它的车牌非常好记，尾号是3355。 “别回头，直接开就完了。”我对冷西说，“你先扶好，我怕你待会受不了。” 冷西郑重的点了点头。 像是接受了什么神圣的命令。 接着，我快速启动了车子，也不管限速的问题，直奔高速。 那辆车毫无意外的跟了过来。 我加大了码，一边又寻思着如何摆脱掉他们。 “南天，我们已经被盯上了，最好还是不要回你老家了，我怕它们会去找叔叔阿姨的麻烦。”冷西思维很清晰，并没有因为现在的场面而感到惊慌，“随时找个地方下高速。” 我同意了她的看法。 新车有这点好处：动力十足。 我猛踩油门，在看不到那辆时，很快就下了高速。 高速下是个小县城。 我把车开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下，又打了个车，住进了一个间酒店。 可直到我们进了酒店的房间，我们依然不能确定，到底我们是否真的摆脱了刚刚的车。 冷西心有余悸。 “吴淑娟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还是太欠考虑了，南天，恐怕我们要改变计划，这次你老家，我还是不能去了。” “不用担心，既然吴淑娟回了国，我觉得要先报警，我不信以吴淑娟犯下的罪，她还能在国内逍遥！” “老赵已经报了警，吴淑娟已经回了米国。”冷西说，“但这也并不影响她找人来报复我。” 我抽了支烟，第一次感觉遇到了这么棘手的事。 抽了几口，我脑子里就有了想法：只有吴淑娟消失了，冷西才能安全。 让吴淑娟消失的方法有几种，一种是让她彻底消失，世界上再也没有吴淑娟这个人，另一种则是让她蹲进大牢。 正想着时，这酒店木门竟传来了敲门声。 十分急促。 我和冷西几乎同时看向对方。 我向她摇头，示意她不要作声，也不要开门。 第484章 按习俗办 “你好，服务员！” 外面有人自称是服务员。 要放以往，我可能会相信。 但今天我不可能相信，不管是不是服务员，我都不会开门。 我和冷西都稳住没有说话，直到外面的人离开，我才跑到门口，仔仔细细的听。 直到外面没了声响，我才开门查看。 冷西走过来：“这也不是办法，就算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吴淑娟也不会就此罢休。”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圈，抬头道：“还是先回趟老家吧，我怕她对你父母不利，毕竟吴淑娟想要查一个人的资料，是很容易的。” 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先回老家。 冷西的父母已经不在，吴淑娟没有了靶子，很可能可能把目标转移到我的父母身上。 我们找了酒店的后门，驾着租的车，还是回去开上了自己的车。 因为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在那车上了。 而且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尽快赶回我家，以确保父母的安全。 但很奇怪的是，后面的道路一路畅通，什么也没有发生。 冷西都不可思议，“难道是我们刚刚看错了后面的车？不应该啊，怎么可能判断错？” “或许，只是个巧合？” 我们在互相猜测，很是奇怪，但好像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等到家时，已经晚上了。 老妈和老爸都很好，没有我想象中的，有人来找过事儿的样子。 老妈又无一例外的杀了一只鸡。 南丽也回来了，一见到冷西，就跟亲姐似的扑了过来。 她几乎是蹦跶着越过我扑向冷西的。 而老爸老妈也对冷西笑脸相迎，热情得不得了。 好像我就是个外人，他们四个人是一家子般。 “冷姐姐，哦……不对，我听我哥说，你们这次回来是说结婚的事，应该叫嫂子才对了。”南丽胆子越来越大，“嫂子，我太想你了，每次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太忙。” 冷西拉过南丽的手，“高三了，学习还好吧？” “压力挺大，不过我能应付，我才不像我哥，高三压力大，就去追女孩儿，哈哈。” 南丽依然不太懂事。 冷西斜眼着问：“真的？” “哪有？我高中压力是挺大，但我也没去追女生，另一个班的一个女生倒是给我写过信，但都被我拒绝了。” 高中的事情我其实记忆有些模糊。 因为高中时我的朋友并不多，而且大多致力于学习，所以很多同学都没什么印象。 至于我追过谁，我真的记不得太清楚了。 或者，我根本就没追过女孩子。 当然，另一个班的一个女生，这只是我无中生有。 我总要捏造一些事实来告诉冷西，我还是有魅力的。 南丽不屑道：“哼，谁相信你啊，你有女生追，我都不信南了。” 我懒得理会她。 现在的高中生，喜欢谈这类话题，因为她们对恋爱很好奇，很憧憬。 总以为恋爱是一件很美好，很伟大的事。 可要等他们经历了，才知道爱情有美好的，但也有丑陋的。 老妈也出来要拉冷西先进屋吃东西。 长辈都是这样，最怕的就是贵客饿肚子。 老爸虽然只是和冷西打了个招呼，但他看着冷西的目光很温和。 比看我时要温和得多。 他们都把冷西当成了贵客。 我问老爸老妈，“今天没什么人来家里吧？” “没有啊，怎么，还有朋友要来？”老妈夹了许多的鸡肉在冷西碗里。 她知道城里人讲究，特意拿了一双公筷。 冷西很是感动，“阿姨，您以后可不要这么特殊对待我了，这么对我，那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呢。” 南丽比老妈还抢先道：“嫂子，您看我都叫您嫂子了，您对我妈的称呼是不是也应该改了？” 冷西愣了愣，看了看我。 我用筷子打了南丽的头，“说什么呢？你送礼了吗？我和你冷西姐姐都还没举行婚礼，凭什么就做你嫂子？” 话锋一转，我又笑道，“当然了，在我心里已经把冷西姐姐当成了妻子，但我得给她一个隆重的婚礼，才是对你冷西姐姐的尊重。” 南丽嘴翘着可以挂一只油壶，“冷西姐姐都没说什么，哥，你可真作，话说得挺好听，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呀。” 南丽一说完，老爸老妈的母亲就聚焦在了我身上。 “我这不回来商量的嘛。” 我笑了笑，把手搭在冷西的肩上，“越快越好。” 冷西没表态。 但她没反对。 经历了这些，可能冷西和我的想法一样，越快越好。 一直沉默着的老爸点头：“也好，你们年龄也不是特别小了，结了婚，就完成了人生的一个大事，以后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业，我支持。” 老妈也顺着老爸的话道：“是啊，你爸说得不错，我也支持，只是冷西小姐……” “妈，你怎么还叫嫂子叫冷西小姐啊？”南丽笑起来。 冷西说，“阿姨，您就叫我小西就行。” “好，好，我的意思是，小西你们那边的亲人什么的，我们是不是还是得见见？” 冷西一笑，“阿姨，我没什么亲人了，那些亲戚跟我来往也少，我家就剩我一个人了，什么事儿都是我自己作主。” “那我明白了，小西，我们这边要结婚的话，男方是要给女方彩礼的，但每个地方的金额不一样，所以不知道你们那边的习俗怎么样，一般多少合适？” 老妈平时是个老实人，但是办大事时，脑子还是很灵光。 “阿姨，彩礼这个东西我认为也是一种不太好的习俗，所以我也没打算要，我和南天是自由恋爱，更不需要彩礼了……” 老爸摆了摆手：“小西，彩礼还是给的，这代表你嫁到我们家的地位，如果你们那边没这种习俗，那就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办。” 我也赞同老爸的话。 我握紧了冷西的手，“就听我爸的吧，以你以后的地位，那彩礼不得比我村儿里的姑娘都高？” 冷西白了我一眼：“怎么，不要彩礼我就没地位了？” 第485章 城里的王 “谁说我嫂子没地位了？哥，以后我们家的地位我都把排名列出来了。” 老妈挺好奇，“小丽，说来听听？” 南丽傲娇道，“我们家的地位自然是嫂子最高，老爸老妈并列第二，我第三，我哥嘛，当然就垫底啦。” “小丽，你听听你说的，老爸老妈的地位，怎么到你嘴里就成第二了？” 我嘴里虽这样说，但其实心底是认同南丽的说法的。 当然，并不是因为我有了媳妇忘了娘，只是冷西的见识和学历都要比较高，某件事上，她的意见肯定是要优先采纳的。 “是啊，小西在我们家就是地位最高，小丽说得对，以后我们要处处让着小西，小西以后可要给我生大胖孙子呢。” 南丽一听，嘿嘿的对着我笑。 冷西岔开话题：“对了，车上还有我买的东西，都忘拿出来了。” 她放下碗筷，说是要去拿东西，实则想避开这个话题。 虽说她正是因为想要个孩子才要结婚的，但她其实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她只是想要一个。 但什么时候，她也没想过。 比起生孩子更急的事，对于她来说，应该是结婚。 只有结了婚，才能随时生孩子。 “哎呀，你看怎么又破费买东西来，我也是老糊涂了，在你们来之前应该提醒南天，让他告诉你千万不要带东西来的。”老妈向上指了指，“上次你给我们买的那么贵的按摩椅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呢。” “叔叔阿姨，虽然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但作为南天女朋友的身份，我还是第一次来看你们，自然要买点东西的，就像你们刚刚说的彩礼一样，我带东西来看你们，也算是一种礼仪吧。” 我按住她：“吃了饭再去，一会儿我们一起。” “对对对，吃了饭再去，不急。”老妈没得到任何回答，她有些不甘心，“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说到大胖孙子的事，等你们结了婚，就生个孩子，如果要我去城里帮你们带孩子，我就把家里的地承包出去，和你爸去深城照顾你们的孩子……” 冷西低头瞄向我。 我耸耸肩，像是在对她说：“对不起，我也没办法。” 饭吃得很慢，今天饭桌上的老爸老妈比之前任何时候的话都多。 他们可能有一种儿子快要完成人生一件大事的感觉。 所以他们很是兴奋。 从结婚聊到生孩子，又从生孩子聊到了孩子上大学。 后来又聊到了南丽。 南丽的高考，大学，以及以后的工作方向。 我从来没跟父母聊过这么多的事。 突然之间，我也觉得成熟了。 以后，可能他们就要把我当成顶梁柱，好好享受晚年生活了。 冷西去洗澡时，我拿了一张卡给老爸老妈。 那里有三十万。 “爸，妈，这钱你们拿着，家里还有很多用钱的地方。” 老爸没有接，“我们还有钱， 你和小西要结婚了，刚刚吃饭时也说了，你们以后在哪里生活，孩子的教育问题，还是要考虑好，我虽然是个农民，但我在城里干活的时候，我看别人的孩子都是要送什么名校啊，买房都要买那学校旁边的房子，说是那房子就是巴掌大，比我们这房子还不破，都要掏空父母一辈子的积蓄……” “爸，那叫学区房。” “我还不知道那叫学区房？我只是形容给你听，我怕你年纪太轻，不知道这些……总之，你要考虑周到，眼光看长远点，家里还有钱，我之前赚了一点，后来那工地上赔的钱我们也没怎么用，所以这些你拿去，花在该用的地方。” “是啊，小天，你现在是成人了，马上要结婚了，眼下的事要以结婚为重，我和你爸还有钱，南丽的生活费也是你在操心，其实我们在老家花不了啥钱。” “我现在比以前挣钱，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钱我们不要，我们不但不要，还要给小西彩礼，也算是我和你妈的心意。” 我再要说话时，冷西洗了澡出来。 “赶紧收起来，小西还以为我们在拉扯什么呢。”老妈不高兴了，“我儿结婚是人生大事，我们该用的一分不会抠，只要你们过得好好的，就是给我们最大的回报了。” 老妈文化程度不高，说话倒是大气。 我收了卡，没再说什么。 这天晚上，老妈只安排了一个房间给我和冷西。 冷西站在门口，悄声问我：“你们这边的习俗，女人第一次来男人家，可以睡一起？” “习俗是人定的，我家的习俗是我爸妈订的，我妈安排的，那就是可以。”我睨眼看她，“怎么，不想和我睡？” 我就当这是调情。 她走了进来，却没有继续调下去，表情变得严肃，“南天，你觉得今天，真的只是巧合，或者只是我们想错了？而不是吴淑娟给我们的一个警告么？” 我心一紧。 我很清楚，这种巧合的概率非常低。 而且对方追过来的情景，我记得很清楚，是冲着我来的。 但我还是表现出轻松的样子，“别想太多了，冷风刚走，吴淑娟还沉浸在悲痛里，也许她还没闲心来找我们。” 我抱着冷西，“要真是她，她不可能不追到这里来的，今天累了，好好睡一觉。” 我们相拥躺在床上。 听着外面蟋蟀的叫声，偶尔几声青蛙叫唤。 冷西有心事，她睡不着。 我低头吻她，让她转移注意力。 我发誓，我的初心只是想让她转移注意力，不要多想。 但很快，我就进入了状态。 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有种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越发的大胆。 冷西果然被我带了节奏，身上的衣服在黑夜里越来越少，直到变成了没有。 蛐蛐的叫声让我更加有力。 就像是激战时队友敲的战鼓，让我更加奋进。 冷西起初很克制，但有时候，有一些情绪是自己克制不了的，她就像是一座城，慢慢全军覆没，直到被我完全占领。 她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可就是这一声声的名字，让我越发的相信，我就是这座城的王，我要把这座城变为我的根据地，没有人能夺走她…… 第486章 挑选日子 第二天一早，我还抱着冷西在睡觉，就被老妈吵醒。 老妈倒没直接上楼叫我们，但她和旁边邻居大妈谈话的声音实在是哄亮。 “嫂子，我昨天看你小天开车回来了？”农村的大妈喜欢打听这些事。 老妈还故意卖关子，“是啊，他回来商量事的。” 这吊起了邻居大妈的胃口，“商量什么事啊，还特意回来商量？” 大妈的声音小了些：“我看之前那女娃也来了，看着挺亲密的，是不是俩人……” 我都能想象这大妈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她两只大拇指作出的手势。 老妈也小声道：“小天就是为这事儿回来的呢，昨天晚上我和他爸爸已经选好日期了，到时候就等你们来随礼了呢。” “那是当然要来了，你家小天还真有本事，开了个这么好的车回来，又带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回来，不能比不能比。” “都是我儿媳妇带来的好运，她能干得很呢，小天他爸爸那事，就是因为她才处理得好的，那时我就想啊，她要是我儿媳妇该多好。”老妈今天的话属实有些多了，并且她在别人面前抬高冷西，踩低她儿子，我怎么听都不太地道，“我那时还想小天配不上她呢，没想到真还把她给娶回来了！” 南丽出了大门，搭上话问老妈，“妈，你说给哥他们看好了日子，是多久啊？可别选在我上课的时候，那我不得哭死？” “这可是天机，等你哥起床了再跟他们说。” 邻居大妈又八卦的问，虽说很小声，但我们窗户是大开着的，根本就没有隔音一说。 接下来的话，让还在睡梦的冷西都弹坐了起来，听听邻居大妈问：“嫂子，昨天我听到你们这边有响动，是不是他们俩睡一起了？” 冷西坐起来时，满脸通红。 她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觉得丢脸吧。 和我的隐私都暴露出来了。 而且这里不是别的地方，只要一个人知道了，不到半天，全村人都会知道。 到时我和冷西一出门，就会被村里人的异样眼光所包围。 直接原地社死。 冷西憋得说不出话来，站起来，穿上衣服，看着我像看着敌人一般。 “怎么了？”我失声笑起来，“怕什么？” “我就说不要睡一起，怎么会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冷西眉头紧蹙，低着嗓子很不高兴。 但她的样子竟让我觉得可爱。 “都要结婚了，为什么不能睡一起？” “睡一起是可以，但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碰我？” 冷西麻利的收拾好了自己，根本就给我回答的机会，便出了房间门。 我也赶紧穿了衣服，以为冷西已经下了楼。 谁知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带难色，“南天，我觉得我没脸下去了，要不你先下去探探？” “我记得你以前大胆得很，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薄？” “你说清楚，大胆还是脸皮厚？”冷西拉了我的衣领，“换了个词我就不知道你意思了？” 我趁机吻了她一下，现在的冷西有一种让人想逗一把的欲望。 冷西咬着牙齿道：“我看你才是不要脸！” 她越这样，我越觉得有趣，直接把她按在沙发上，坏笑道，“你再跟我犟，信不信我让你在这沙发上就地正法？” “哥……” 楼梯的方向传来南丽的声音。 我一顿，侧头一看，见南丽正在楼梯旁，小声的叫我。 她眼里有惊愕，有尴尬，有想逃离这场景的渴望。 冷西抬脚，几乎是使了全力踢开我。 我身体往后一倒，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顿时由屁股神经传来的疼痛让我不由得叫了起来。 冷西也有些意外，立马过来扶我。 南丽也快步跑了过来。 “有没有伤到哪里？”冷西柔声柔语的，又有点慌乱，“刚刚主要是南丽上来得太突然了……” “哥，你怎么这么弱不禁风的？我可是在旁边看到的，嫂子根本就没用什么力呀。 ” 南丽睁眼说瞎话，我也没理会她，站了起来，看了看南丽：“你怎么突然上来了？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儿声音，害得你冷姐姐没注意，才踢开我的。” 南丽低头，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哪知道你们在那啥……”她低着头，但我还是看她偷着笑，小声嘀咕，“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么投入呀……” “你打扰到我们，还没一句道歉，难道是我们的问题？人家进个门还知道敲门呢。” 南丽急了：“可这里也没门呀……” 冷西在一旁帮着南丽：“好啦，南天，这明明就是你不分场合，怎么怪起南丽来了？” 我斜眼看着南丽，问她：“那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刚刚我听老妈说，已经订好你们的日子了，所以来叫你们下去，等你们下去了，他们就公布。” 我和冷西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我才支走南丽：“那你先下去，我和你冷西姐姐马上就下来。” “好，早餐还在桌上了呢，赶紧下来啊。” 南丽走后，我问冷西：“你不会生气吧？” 冷西倒有些不解：“生什么气？” “我妈和爸就把日子选好了，如果你不满意，会不会反对？” 冷西给了我一个意外的回答：“只要不让我等得太久，任何时候都可以，哪怕是明天，我也会同意。” 我张口正要表达我的欣喜时，她把手抱在胸前，得意道：“我连户口本都带了，你说我到底是不是真心诚意？” 我内心几近是狂喜。 本以为她只是见见我的父母，但没想到她竟然连带户口本都拿了过来。 除了惊喜之外，更多的是感动。 我伸手，又想把她搂在胸前，她却后退几步：“别过来啊，我一大早就丢了两次脸，不想再丢第三次了，我去洗漱了，丢脸不说，等下成你们村里最懒的女人，那我冷西的名声都给毁了，你先下去吧，我可能需要久一点。” 冷西果然是花了半小时的时间才下楼来。 她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的脑子有那么一刻，缺氧了。 第487章 近期不宜 冷西化了精致的妆容，还穿了一件碎花裙。 她的口红涂得很淡，但很好看，不俗不艳。 搭配着这件我没见过的碎花裙，让人眼前一亮。 清新脱俗，我只能这么形容她。 “哇，嫂子，你也太漂亮了吧，我都不敢想象你要是穿上婚纱会美成什么样子！” 南丽的彩虹屁拍得确实不错。 当然，我也很受用，听到她说自己的老婆漂亮，心里也美滋滋的。 “穿这么漂亮，真要和我去领证么？”我开玩笑道，“要不我也去打扮打扮？” 老妈开口说话了，“小天，小西穿的也就是件普通的裙子，我看我们集市上都有这种裙子卖，50一条，但穿在小西身上就是不一样！” 南丽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儿：“妈，嫂子人家穿的是品牌服，50块哪能买呀，这料子，这牌型，哪是50块一条能比的呀？” 老爸也道：“年轻人穿的衣服肯定不一样，小丽她妈，你就别和那集上的比的，集上的那些东西都是卖给你们老太婆穿的。” “也是，哈哈，我就是看这裙子眼熟，小西，别介意我这嘴。” 冷西正要开口，我替她说了：“好了，怎么议论起裙子来了？南丽，你刚刚上去跟我们说什么来着？” 我不是记不住，只是不知怎么开口。 借南丽的嘴引出话题，会更好一点。 南丽不假思索：“老妈说，她和老爸给你们看好了日子，也不知道是哪一天，说等你们下楼了再说，这下你们都在，妈，是不是应该说了？” “昨天晚上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看了一下黄历，看下个月10号是个好日子，但现在还有个问题，你们俩的生辰八字要告诉我，我得去问村头的古婆，古婆会算，她知道下个月10号和你们的八字合不合。” 我对这种封建迷信不太感冒，“妈，都什么年代了，还拿八字去看日子，现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没算过，人家不照样过得幸福？” 老妈摆了摆手，“你年轻，不懂，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就算过八字，这么多年也没怎么脸红过，那时候也挑了好日子办婚事，人家就说了，说日子选不好，也会影响婚后运势的。” 冷西点了点头：“阿姨，你要我提供什么信息尽管说，一切按照你们的想法来。” 我看着她：“你相信这些？” “不就是要个生辰嘛，有时候老一辈的说法不一定就是错的，信一下也无所谓。”冷西挺认真。 大概她觉得是对我父母的尊重。 见她这样，我答应了。 老妈拿着我们的八字，要拉着我们一起去见她说的古婆。 我不愿去。 冷西拉着我，“走吧，不能扫了兴，其实有父母打理自己的事，真的很幸福。” 冷西其实是个很乖巧的女人，如果她的父母还在的话，她应该也喜欢撒娇，也听父母的话，讨他们欢心。 古婆是村头的一个老女人。 在我记忆中，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是妇女了，所以现在应该有六七十岁了。 不过后来我很少见过她，只是听村里的人说，她的腿脚不方便，很少出门。 古婆的院子很老，房子很旧。 房子的墙还是土砖，老妈在外面叫了一声：“古姐！” 屋里传一阵狗叫，接着，门开了。 一个老人坐着轮椅出现在门里。 “古姐，我家小天这不打算结婚了，来找你看看日子。” 一条狗摇着尾巴在古婆身后，小声的叫唤。 古婆看了看冷西，又看了看我，“哦，进来吧。” 她有些冷。 对待我们的态度有些冷。 我们走了进去，古婆把我带到一个小屋子，屋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风水装饰。 可我只感到瘆人。 冷西刚刚还独立的，进了屋后，也不自觉的拉紧我的手臂。 我也抓住她的手，以给她安全感。 老妈可能见惯了这种情景，把手上捏着的那张生辰八字给了古婆。 “古姐，你看看，这是他们的生辰。” 古婆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从旁边拿了一本已经翻烂的书。 手指沾了沾口水后，她翻动着书。 可能是年龄太大的缘故，翻了好久，她才说：“好日子倒是有，不过不是现在。” 我在这里除了觉得瘆人外，其实完全不信这些。 冷西却有丝丝紧张，我握着她的手心，感到渗出了汗。 “古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咋听不懂呢？” 古婆再次望向我和冷西。 这次她要看得仔细一些，“我这看着，今年和明年都没有好日子。” 她说得我心底发毛。 就像那次在京城遇到有皱巴巴脸的那个老人时一样的心情。 但我没表现出来，笑了笑：“古奶奶，您这是跟我们开玩笑吧，几百天都没有我们结婚的日子？” 冷西没吭声，我瞄向她的时候，却见她脸色不太好看。 她可能也觉得，古婆这话不太吉利。 我有些后悔到这里来。 “我就是看了你们的生辰八字，没有找到你们结婚的最好日子。”古婆看向我妈，皱了皱眉，“你们也不用相信我的话，不过我算了这么多人的日子，还真没几个人不信的。” 她显然是不太高兴。 但我真的不相信。 老妈神情很凝重，她看着那本书没说话。 “芝华，你带着你儿子儿媳回去吧，这日子我看不了。” 老妈这才扯着笑脸，“古姐，他们年轻不懂事，你刚刚说到明年都没有好日子，是什么意思？” 古婆有些不耐烦了，“我不是说了嘛，我看他们的生辰八字，就是没有好日子，要我说直白一点，那就是不合，八字不合！” 冷西轻声笑了笑，虽然她有些紧张，但真遇到事又比我淡定得多。 “古奶奶，您说我和南天八字不合，所以不适合结婚？” 古婆见冷西语气挺温和，她的口气也软了下来，“姑娘，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说得急，没说清楚，只是可能最近你们不适合结婚罢了。” “那古奶奶能不能帮我们看看，什么时候才适合呢？”冷西从手上取下一条手链，这手链不是那条有特殊意义的手链，但看起来也不便宜，“这是我在正规金店买的，有些年头了，我觉得挺适合您的。” 第488章 飞黄腾达 古婆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但她也不是不爱财的人。 虽然没有喜笑颜开，但她还是露出了欢喜。 她没说话，把那手链接了过去。 “芝华，你这儿媳妇挺懂事。”她把手链放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番，道，“说老实话，我给别人看了这么多的八字，还真没见到你们这样的。” “哎呀，你可急死我了，古姐，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嘛？”不仅老妈急，我和冷西也急得很。 但古婆有她自己的一套表达方法。 她们喜欢故作神秘。 这样才会让人觉得她们高深莫测。 古婆慢悠悠道：“我见过，要么八字不合，要八字相合，但小天和他媳妇八字也不是不合，但近两年就是没有一个日子和他们的生辰都匹配的，芝华，我们一个村的人，我才跟你说实话，他们俩，不适合现在结婚，最好的日子，是两年后三月初二。” 我笑问：“古婆，那如果我们就在这之间结了婚，是不是天会塌？” 老妈责怪我道：“小天，没有规矩！古婆可是方圆几个村的神算子，人家隔了几个村的人都来找她算呢。” “小天，你相信我也好，不相信我也罢，你和你媳妇儿的命就是这样，你要是真的非要在这两年结婚的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说我希望你们啥事儿都不要发生，幸幸福福，平平安安，白头偕老……” 说着，古婆旁边一直安静的狗又叫了几声。 古婆起身，“小天，我看着你长大的，我不会诓你，我是用我几十年所学的东西和经验算出来的，不过我这也不能说很准，但也不是没有依据，你们愿意相信就相信，不愿意相信呢，就当我这个老太婆放了个屁。” 我正想再反驳，冷西抓着我的手用了用力，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古婆走了出去，老妈也不好再说什么，出来后，走在乡间路上，她摇了摇头：“不行，古奶奶说的话虽然也有道理，但也不能全信，下午我再去找找镇上的那个老头儿，说不定他的说法又不一样……” 冷西出来后也一直沉默着。 可能就是因为刚刚古婆的话，让她有了心事。 所以对于我妈的这个举动很是反感，“妈，我和小西好好的，你非要到这里来算个八字，这不给我们添堵嘛？” “我……我也是想选个好日子，谁知道古姐……” “妈，那您就别操这个心了，我和冷西周一就去办证，月底就把婚礼办了，这段时间我都不去深城，就在家操办我和小西的婚事。” 这个话让老妈和冷西同时停止了步伐。 “南天，明天是不是太急了，我觉得还可以再商量下……”冷西明显有些犹豫。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刚刚古婆的话。 可我等不及了。 什么黄历不黄历，古人说的择日不如撞日不是更有道理么？ 老妈问道，“可那古奶奶说得好像又有些道理，要不再等等，等我问了镇上那老头儿……” “如果那老头儿说，近两年我也不适合和小西结婚呢？”我反问。 老妈杵住，说不出话来。 “南天，我觉得……” 我怕冷西又要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直接堵住她的话，“小西，周一我们去领证吧，你不是说越快越好么？周一一上班，我们就去民政局。” 老妈没表态。 她从来大事都是听我的。 可能，她也觉得刚刚去见古婆只是一个闹剧？ 当然，这概率很小，此时的冷西和老妈心里一定是有疙瘩的。 回了家，老爸和南丽一听我们说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南丽一副不以为然的腔调：“我觉得没有必要看什么黄历，选个大家都认为合适的日子就好了，找人算八字这种风俗就像封建迷信一样，不可取。” 南丽这书没白读。 我每个月给她打的生活费也没白给。 她又安慰冷西道：“冷西姐姐，其实我觉得吧，两个人相爱，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好日子，何必在乎这些神神道道的话，是吧？” 冷西点头，松了口小气：“小丽说得好，什么日子不日子，还得是看两个人的感情。”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真的释然了，还是只是在我们面前表现出已经看开的样子。 但至少，她看起来没那么沉重了。 临近中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我看着屏幕，见是尹雪的名字，不知道该不该接。 因为当时冷西坐在我的旁边，而这个打电话的女人，是我小时候的启蒙同学。 冷西看了一眼我：“怎么不接？前女友？” “小学同学，我哪那么多的前女友。”我自己都知道这话没什么底气。 和冷西相比，我的底子真的不太干净。 冷西就像一张白纸，而我，则是一幅已经上了颜色的画，就算擦掉，还是会有印记。 只是这印记我已经不太在意了。 因为我知道，那些印记已经七七八八的被冷西覆盖。 我还是接了起来。 和尹雪又没什么关系，我到底在怕什么？ 挺了胸脯，接起尹雪的电话，就听到尹雪柔得心痒的声音。 “老同学，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要错过了机会，可别怪我了啊。” 尹雪的话里有话。 虽然声音很柔，但又没有故意和我暧昧。 一开口就是正事。 “尹雪，你这电话打给我，肯定是个大事，是什么机会？”我差点就起身要去旁边接电话。 但一看到冷西那双眼，又把屁股贴着板凳死死的了。 尹雪呵呵的笑了起来：“王处说，他想听听你那边的项目，所以让我和你谈谈，看到底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怎么王处突然对我有兴趣了？” “你以为他什么不知道？人家一打听，就知道你是哪的人，你是做什么的，你手头上有什么可以合作的项目。”她在那边顿了顿，大概喝了口水，“不过既然王处能主动来联系你，表示他对你，和对你的项目都有浓厚的兴趣，如果他能和你合作，你就等着飞黄腾达吧。” 第489章 画龙点睛 “老同学，不瞒你说，我们公司的项目刚刚起步，什么都还不成熟，暂时还没有和别人合作的打算……” 尹雪打断我的话，有些不高兴：“南天！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呀，你知道有多少人争着和王处合作的吗？别看他只是个小小的处长，但他善于铺人脉，别说海市了，就是深城，全中国，他都能让你的项目红红火火！” 我看了一眼冷西，还是从裤兜里摸了一根烟。 抽了一口，我没答尹雪的话。 什么叫红红火火？ 难道没有王处，我们就不能红红火火了？ 不会的，这个项目在任何人手里，都会红火。 所以我不可能和他合作，明说这王处是讲合作，实则只是想跟我分半块蛋糕。 而这块蛋糕其实威震正一家就能吃得下的。 偏偏另一个告诉我，他可以帮我吃。 所以我不可能跟他合作。 高启富不行，他王处依然不行。 “尹雪，我现在在老家，公司的事情也暂时没有管，这件事先这样吧，没什么好谈的，帮我跟王处带句话，就说公司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们有十几个股东，任何一个人不同意都通不过，所以这事还是让他直接放弃吧。” 尹雪的音量提高了不少，问我：“你在老家？” “是。”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回来了，现在我在县城，咱们见面谈。”她因为我在老家这个消息而看到了希望般，“快把你的定位发我，我开车过来找你！” 她火急火燎的又道：“或者我叫个车来接你来县城也行！南天，见了面再说好吗？或许你听完我的话，会接受这个合作！” 既然尹雪都回来了，不说合作的事，就是她作为我的老同学，我也该和她会会面的。 “好，我过来吧。” “你那边不好打车吧，要不我过来找你？” 我看了一眼冷西，支支吾吾道：“那个……我女朋友也一起来了……我们开车回来的，我过来吧。” 尹雪顿时明白了：“哦~知道啦，那你过来，我找个地方等你，等下把地址发你。” 尹雪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就感到冷西的脸带着杀气。 “怎么了？”我心里发毛。 “谁啊？还特意强调女朋友过来了？” “一个小学同学。” “怎么，还要避开我？” “哪能啊？你又不是见不得人……” 冷西起身，拢了拢头发，“那走吧，一起见见你这同学，丑媳妇都总要见公婆的嘛。” 尹雪把我约在一家很小的茶馆。 见到冷西时，她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连说话都变得结巴：“南天，这……这是你女朋友吧？” 尹雪身材高挑，看着也很有女人味。 所以在冷西面前，还没有黯然失色。 冷西伸出手，大大方方道：“我叫冷西，你好。” “你好，我姓尹，叫尹雪。”尹雪握着冷西的手，倒有点拘束，“是南天的小学同学。” “南天刚刚在车上跟我说过了，他还不愿意带我来呢，我寻思到底是什么样的同学，能让他不敢带我见面，现在见到果然是长得出众，谈吐又优雅，他这是怕我在你面前自卑呢。” 冷西的猜测我心思是睁眼说瞎话。 但她描述尹雪的样子，却又是诚实的。 我不愿让她们见面，只是怕冷西误会。 而且有她在场，我也怕会影响和尹雪的谈话。 怕大家都不自在，谈任何事都谈不开。 尹雪一乐，“天呐，在你面前我才是自卑呢，难怪南天那么迷恋你，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 “好了，你们也别互相吹捧了，尹雪，你说王处谈项目的事，我刚刚又考虑了很久，郑重的跟你说，我实在不想和别人合作，对别人我可以找理由，但对你，我说实话，这个软件现在正是红火的时候，和任何人合作都是一画蛇添足，非常多余。” “你听都没听我说，又怎么知道是画蛇添足呢？” 冷西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南天，很多事情不要拒绝得快，我倒觉得尹小姐说的也许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搞不好不仅不是画蛇添足，而是画龙点睛。” 尹雪很赞赏冷西的说法：“还是冷小姐说得好，我既然约了你出来，自然是站在了你的角度考虑过问题，你以为我就那么听王处的话，他说一就一，说二就二？” “那你说，我倒听听，到底是画蛇添足，还是画龙点睛。” “王处的意思，是说现在他所能接触到的企业，大多是大型的企业，他可以在空余的时间里，帮你这个忙。”尹雪笑了笑，“你们知道这些大型企业所用的软件都不便宜，甚至很多用的国外的管理软件，还相当昂贵，所以他们不会在乎修复的费用，就是他们平时的维护费用，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一旦变成你们的客户，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订单的金额可以就能抵那些小企业十个甚至几十个的金额。” 冷西听得倒挺认真，“尹小姐，这些大企业，没有王处，也有机会合作吧，据我所知，现在威正天这个软件可是香饽饽，不说其他，就是因为这个知名度都在渐渐打开，想要做大企业的业务，好像也不是难事。” “冷小姐，这个你可能就不了解了，我们这种类型的企业和私企不一样，每个业务都有内定的合作方，并不是说换就换的，就算这合作方能做中间人，也不一定能找到威正天。” 尹雪不厌其烦的解释，“可有王处在中间斡旋就不一样了，很多情况下，他一句话的事，可能就是让你们辛辛苦苦谈判几次，还不一定能成功的事。” “尹小姐，恕我无礼，在合作之前，我们总要了解下，王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何可以像你说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别人选择一家合作方？” “抱歉，冷小姐，这我不能奉告，我只能告诉你们，王处的原话是，他只负责开口，其他会有人交接。” 我问尹雪：“这个人……不会是你吧？” 尹雪一笑，“我还不是他最可信的，之所以要我来谈，是因为他觉得凭借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能够说服你。” 第490章 应该利用 尹雪神秘一笑：“王处自然有他更信任的人，这你们就不用管了，你们只管做事。” 我突然觉得尹雪不一样了。 外人看来，她好像和王处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因为只有特殊的关系，才能让王处这么信任她。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王处有更相信的人，但从王处让她来找我，说出这番话来看，她实际已经得到了王处的信任。 要不是冷西在场，我可能都会问问她，到底有没有上过王处的床。 尹雪见我眼光不对劲，喝了一口咖啡掩饰她的不自在。 看她这个神情，我就已经明白了。 原来上次我跟她说的那些话，在这个世俗的社会中，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只是尹雪的状态和上次见她时，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或者她当初以为的能逃出那个圈子，却没想到怎么都逃不了，最后还是让自己陷了进去。 只是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逃不掉，那就让自己融入这个圈子，也许这样，也可以活出自己。 其实对于她传达的王处的话，我现在已经并不抵触，但我还不能这么快回她。 毕竟和王处这种人合作，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我不想冒这个险。 而这个合作，也不是非有不可。 以现在威正天的前景，也并不缺一个王处这样的人。 尹雪见我和冷西都一直不吭声，问冷西：“冷小姐，我看南天今天拿不定主意，要不你帮他决定？” 冷西挖了一勺冰淇淋，一口放进嘴里。 女人吃东西真是个技术活，那冰淇淋到她嘴里时，竟然没碰到一点她的唇。 这一幕，却让我突然产生一种想法。 一种龌龊的想法。 这让我跃跃欲试，我在想，晚上如何说服她，让她满足我这个想法。 冷西开口说话时，我才缓过神来。 “我可决定不了，这公司是南天和他伙伴的，而且对于他公司里的事，我并不了解，所以这个决定我不可能帮他做的。” 冷西的性格决定了她不可能插手我的工作。 除非我寻求她的帮助。 尹雪知道从冷西那里得不到什么，但她是聪明人，可能已经猜到了我的回答，所以也并没有直接问我。 只是又说：“南天，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王处做事你可能还不了解，他想要做的任何事都不会经过他手的，所以你的担心就是多余的……” 冷西不解：“尹小姐，你好像很了解你们王处，据我了解，像你们这种企业，王处是不可能有自己的秘书吧？你这么了解他，很难让我们信服，南天的威正天我是看着成长的，所以在没摸清王处之前，我的建议，还是希望尹小姐先不要着急让南天做决定，给他能够考虑的空间。” “南天，你也觉得需要时间吗？”尹雪听出了冷西话前半段的意思，她有些不悦：“王处说，可以给你们时间考虑，但他不能保证在这段时间里，他会改变主意，南天，你知道高启富为什么会对王处这样客气吗？” 我抬眼看她，表达着疑惑。 她小声说：“听说王处有强硬的背景，高启富能有现在，多亏王处当初扶持他，而高启富的那艘油艇，也有王处一半的功劳，这不是王处说的，是高启富的秘书向小雅告诉我的。” “你跟向小雅很熟？” “不算熟，但那天我们互相加了微信，我感觉她跟我挺像的。” 冷西有电话打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 我也瞄向她的手机，是个陌生的电话，但是深城的。 冷西站了起来：“你们先聊，我去接个电话。” 趁冷西接电话的工夫，我问尹雪：“你觉得向小雅能在高启富公司待长久吗？高启富利用她到这种程度，我觉得没有可能。” 尹雪低头，良久才回我道：“可现实是，我们别无选择。” 她似乎有很多无奈。 我很想问问她和王处的关系，到底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条路，但还是闭上了嘴巴，没有问出口。 可尹雪看向窗外正打电话的冷西，又主动提道：“其实我挺羡慕冷小姐的，她可以做自己事，可以活得这么洒脱，可以找一个你这样的男朋友……” “你又怎么知道她没有烦恼呢？”我看冷西眉头紧锁，很显然，这个电话给她带来了坏消息。 “她的烦恼，也一定是正大光明的烦恼，和我们的烦恼不一样。”尹雪自嘲道，“我们的烦恼，是不能说出口的，说出来，也是会被人唾弃的。” “你和王处……”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没有冷西在场，尹雪也放开了很多，她说：“其实你的话那天对我起了作用，但后来王处也跟我说了一番话，他说，如果能够三步并作两步走的事，为什么要两步分成十步走呢？人生短短几十年，何苦去走那么多弯路？我对他说，我步调哪怕是慢点，也想做回我自己，他又打断我的话，他问了我一句，什么叫做做自己？” “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我说，我要走得清清白白，凭自己本事得来的，那就是自己。”尹雪搅动着咖啡，“你猜王处怎么说？他说，你以为离开我你就能做自己了吗？你做不了，以你现在的处境，只有做到让别人仰望的位置，你才有机会做自己。” 我冷哼一声：“所以你信了他的鬼话？” “他说他会给我想要的。” 她没正面回答，但又什么都回答了。 我和尹雪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尹雪才又开口，“南天，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王处当时跟我说得特正经，他一条一条的给我分析，一点一点的给我洗脑。” 她好像唯一能倾诉的人，就是我了。 “所以你就信了。” “对，我信了，好像他说的那条路，就是我唯一的出路。”尹雪又把玩着桌面上的手机，“其实我心里很明白，这些都不是我想做的，但那天我却做了，后来我也想通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得看开点，我不能再像之前那个样子，活得那么阴郁，我应该利用改利用的东西，不能白白浪费。” 第491章 一切从简 我看尹雪像不认识她似的。 我很想告诉她，她其实很优秀，从小就优秀。 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所以我这次回来，也是想回来散散心，我外婆住院了，看着她在病床上的样子，我也知道，我应该争气点，让自己活得有劲一点，才对得起自己到这世上来。” “现在，你外婆怎么样了？” “好多了，明天就打算出院了，现在能吃能睡，看着她，很欣慰。” 冷西挂了电话走了进来。 这个话就更加开不了口了。 尹雪现在所走的每一步，好像都不能回头了。 冷西不言不语的在我身边坐下，我问，“打完了？” 我没问谁，我也知道她在这里不便说。 冷西喝了几口咖啡，面色未改，看起来倒风平浪静：“谈完了吗？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了。” 我看她口气不对。 她拿着咖啡杯的手在轻轻的抖动。 虽然不太明显，但我还是能看出来。 我起身，感觉刚刚那个电话一定不简单，连忙站起来，对尹雪道，“老同学，这个事给我点时间吧，我先考虑考虑，到时电话再联系。” 尹雪点头，“好，那你尽快给我消息，这个事王处很看重，如果你不答应，我回去还真不好给他交差。” 看了看冷西，又温柔嘱咐道：“冷小姐，让你特意过来一趟，要是知道你要过来，我也安排好点儿的，毕竟我要尽点地主之谊吧。” 冷西笑得牵强。 “南天也是地主，我们会待一段时间，有的是时间让他尽地主之谊呢。” “哈哈，我还不知道你们回来做什么呢？冷小姐这是第一次来吧？” 冷西拿了包包，“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吧。” 我补充道，“下次……就是以媳妇儿的身份来了。” 尹雪有些吃惊：“你们，打算结婚了？什么时候？” “明……” 我话还未说出口，冷西就打断我的话，道：“还没确定呢，结婚只是一种形式，有没有这种形式，其实都不太重要。” 我哑然。 冷西突然说出这个话，让我很意外。 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多待，再次跟尹雪道别后，赶紧拉了冷西往外走。 我和冷西坐在车里，看着尹雪从咖啡厅出来，又消失在跟前。 一直没说话。 冷西就看着窗外，一眼都没看我。 “你刚刚说，结婚是一种形式？我不太懂。”我讪笑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酸楚，“因为刚刚那通电话吗？” 就像要被冷西抛弃一般。 冷西依然没看我。 她一直望着窗外，不知出神，还是在躲避我的目光。 “回答我。”我扳过她的肩，想让她的眼睛看向我。 可她不肯。 她的肩膀很单薄。 虽说不是骨瘦如柴，但我怕用力。 “到底怎么了？我还是不是你男朋友？”我拍打着方向盘的中央。 车子发出尖锐的喇叭声，我一次又一次的按。 冷西终于把头转了过来。 我看到她眼里有泪。 这一瞬间，我只感到大事不妙。 “南天，我们结婚的事，以后再说吧。” “谁打的电话？”我脑袋全被问号充斥着，“发生了什么事？” “吴淑娟的电话，她把你们家的地址说得清清楚楚，连你们家几口人，叫什么名字，全都知道。” “所以呢？”我已经知道吴淑娟是在威胁我的家人了，但我还是不愿相信。 我只是不愿相信冷西会因为吴淑娟的一个威胁而抛弃我。 “她告诉我，一旦我和你结婚的话，你的父母，你的妹妹，甚至连你，都不能好过。”冷西把眼泪生生的收了回去，恨恨道，“南天，我们暂时不要再见面，等我把她处理了后，我们再结婚也不迟。” 我很庆幸。 庆幸的是，冷西没有瞒着我。 我反倒松了口气：“小西，吴淑娟的威胁，根本就不用理会！如果谁都可以威胁一个人，那世上的警察还拿来何用？” 冷西看了看时间，“先回去吧，回去看看阿姨叔叔的情况，我怕……” 我一怔，连忙启动了车子，向家里开去。 在见到南丽正在门口洗鞋时，我松了口气，“爸妈呢？” “在楼上呢，老妈今天下午去镇上了，刚刚回来我看她不太高兴，还把爸也叫到楼上去，像在商量着什么。” 这时，老妈从楼上的阳台边露出来一个头，“小天，你跟小西上来下，我和你爸有事跟你说。” 南丽一听，也要上去。 她的好奇心很强。 “你不要上来，我们是谈你哥的事。” 南丽嘟着嘴，“反正你们就把我当外人，哼。” 和冷西一上楼，就见老爸和老妈坐在客厅的老沙发上。 “小天，今天下午我去镇子上去找贺老头了，贺老头狗嘴里也没吐出象牙，算了，我也不相信了。”老妈挥了挥手，仿佛要把之前的不高兴挥走，“叫你们上来呢，是我回来后就跟你爸商量了，什么八字不八字，我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你们想个日子，就把婚给结了。” 我和冷西倒很意外。 说要去算八字的是她，现在说不相信这些怪里怪气的东西，也是她。 “妈，你怎么想通了？” 老妈拉起冷西的手，笑道，“小西是我们家的恩人，什么八字合不合的，都是那些胡说八道，话又说回来了，我心里早就把小西当儿媳妇儿了，所以就算再找一个人说你们八字不合，我也不会反对你们结婚的，我相信你们会过得好的。” 作为一个农村女人，找了两个人，都一样的说法，换作谁，都会有所顾忌和对我们婚姻的抵触，可现在，老妈竟然说出这番话来，着实让我感动。 “阿姨，谢谢你对我没有任何偏见，只是……” 我又怕冷西再说什么不能结婚的话，赶紧打断她的话，“妈，我们也想好了，尽快举行婚礼吧，我们明天就去拍婚纱照，周一就去领证，这两天就开始筹办婚礼吧，一切从简。” 老爸在一旁说话了，“胡说，结婚怎么能从简？要办，就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第492章 预示什么 “你爸说得对，结婚是大事，一定要办热闹一点。”老妈很认真。 她其实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所以她的养的鸡也很肥，会下很多的蛋。 她种的菜也长得很茂盛。 而结婚这件事，她就更认真了，她应该很自信，她的儿子结婚后也会很幸福。 冷西面对老爸老妈的热情，好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她一直未发话。 我笑了笑，牵起冷西的手，答应着：“好，爸妈，那我明天去县城找一家酒店办婚礼，到时把村里的人都接去参加。” 老爸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张卡。 这张卡明显是老爸早就准备好的，但这张卡又看起来很旧：“小西，这是我和南天妈妈为你准备的彩礼，虽然钱不多，但也算是我们的心意，南天是个农村娃，你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 冷西眼睛有些湿润。 本来还因为吴淑娟的话而影响了心情，但现在好像吴淑娟的话已经在这种氛围中算不上什么了。 她接过了卡，老妈又说：“小西，我们这边接了彩礼就表示你已经同意啦，你没有了娘家人，也不需要准备嫁妆，只管跟我们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一切都让我们去操办，以后啊，我们就是你的爸妈了。” “谢谢叔叔阿姨……”冷西紧紧握着手里的那张卡。 一向伶牙俐齿的她，也有说不出话的这一天。 其实我们不知道这卡里有多少钱。 但这彩礼，却是代表着我们家对冷西的尊重和给予她的地位。 我看得出，她是很激动的。 此时，那个珠宝商又很适时的打了电话过来。 一个女人柔美的声音：“您好，南先生。” “你好。”我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个女人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果然，她告诉我，我买戒指赠送去三亚以及婚纱照套餐已经生效。 她告诉我：“南先生，如果您要用的话，需要提前一个星期预订，届时，我们会为您安排好行程。” 我想都没想，直接回了她：“提前一周？那就现在帮我预订，一周后，我就要使用这个套餐。” “好的，南先生，我这就帮您登记您的身份信息，后续我们会以短信的形式把行程发给您，请您注意查收。” 什么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所有的事我都想要马上办完。 我不想夜长梦多。 吃晚饭前，我借着去厕所的时候报了个警，虽然这可能并没什么用，毕竟一个威胁电话并不能作为证据能让吴淑娟承担什么，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同时也让王昆去查吴淑娟的踪迹，还让他帮我找几个人过来，强壮些的，能够保护冷西和我家人的人，价格不用考虑，但一定要专业的。 我觉得应该主动出击，否则我们将会一直被动。 王昆答应我，最快两天就帮我找到。 我不想冷西担惊受怕。 我不想一个吴淑娟影响我和冷西的人生。 晚上，我们躺在床上时，听着外面的蛙声，很是感慨。 好像我们的人生即将圆满一般。 但一想到吴淑娟这个人，心里又如有一块秤砣一般沉重。 “我们明天去挑挑婚纱吧，后天就去办结婚证。”我吐了一口烟。 在冷西面前，其实我一直在克制着抽烟的欲望。 但最近烦心的事太多。 冷西帮我把烟从嘴里拿开，放进她的嘴里。 我愣了愣，要去抢她嘴里的烟。 但没成功。 她抽了一口，又缓缓的吐了出来。 像个老烟鬼。 “怎么抽上烟了？对身体没好处！”我又伸手再想抢一次。 她拦住我，再抽一口后把烟还给我 还好，她不好这口：“我也很烦，但我并不认为抽烟会解愁。” “愁什么？我们都快要去领证了，有什么可愁的？我们的美好人生才开始。”我笑着吸了一口，烟嘴上有冷西口齿之间的香味。 虽说我笑了，但我明白，我笑得一定不太好看。 我也很愁。 但是无人能解，无物能解。 我问冷西，“要喝酒吗？” “能解愁吗？能解就多来点儿！” 家里有自己酿的米酒。 我不清楚那玩意儿能不能解，但酒这个东西，总是可以让我一时忘记烦恼的。 冷西默认了我的提议。 我去陶瓷缸里打了一壶米酒，又拿了两只玻璃杯。 去冰箱里翻到了老妈炸的花生米，便叫上冷西，去楼顶喝酒。 楼顶平日里是被我妈用来晒一些粮食谷物或一些被单之类的大件衣物。 所以我们不常上来。 夏天已经到了，这里很多蚊子。 冷西比我细心得多，我刚拍死一个，正要张口骂人时，她手上已经多了一盘蚊香。 坐在我搬上来的木凳上和小桌子前，我倒上了酒。 冷西喝了一大口。 这不是她第一次喝这个酒，但她适应能力很快，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 “这米酒真好喝，可我不知道我能喝多久。” 在这楼顶上，视野是没有遮挡的。 农田里一片漆黑。 小路上也已经寂静下来。 只有村里人家的点点星火，以及远处国道飞驰的大货车旁并不明亮的路灯。 那些货车都在赶路。 他们想把货物尽快送往目的地，然后归家。 所以他们开车都是极快的，“嗖”的一声，就开了过去。 冷西听那些大货车急驰的声音，说道，“如果我就是个开货车的司机，该多好哇。” “司机有什么好的？一年到头在外奔波，吃不上一口热饭。”我喝了一大口酒，“你都在我身边了，还羡慕一个长途司机？” 这酒的度数不高，后劲也不强，但我喝了一口后，头就有些晕乎乎了。 “可我们，真的会在一起吗？” 我并不诧异她这样说。 从京城的那个老人，到古婆，又到冷西接到吴淑娟的那个电话。 好像都在预示着什么。 但我不想去深思。 我笑着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后天我们就登记了，我们一早就去民政局等着开门，第一个办的就是我们。” 冷西低着头，看不清她的样子。 楼顶是没有灯的，有的只是四处一点一点的透过来的光，照在她的发丝上。 “如果今天不是你爸妈的那番话，我是不会同意和你结婚的。”冷西语气还算稳定，“不过既然答应了，我们就好好筹备婚礼吧。” 第493章 真情假意 我摸了冷西的秀发，“要请老赵和朋友们过来吗？还是到深城了，再补办一个更像样的婚礼？” “嗯……我觉得这个事，应该由你决定。” “为什么突然把这么大的权利给我？那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 冷西倒了满杯的米酒，喝下了半杯后，轻飘飘道：“当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男人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说完，她又打了个嗝笑了笑：“这酒，真特么解愁啊！” 我第一次从冷西的嘴里听到这么粗暴的词，却莫名觉得动听。 邀请深城的人来参加婚礼的事我没等到第二天。 冷西烂醉如泥的躺在我身边一动不动，我也晕乎乎的一个一个的发着信息。 但我的精力不太够。 那一壶酒被我和冷西喝了个精光。 我眼皮打着架，实在支持不住后，干脆群发了消息。 我编辑了很长的内容，大意只是我和冷西要结婚了，希望他们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会安排车去接他们，但因为太仓促，还没来得及去定制请帖，希望他们能够谅解。 然后，我也像冷西一般，死沉的睡去。 第二天，我是在冷西不可思议又愤怒的目光中醒来的。 我也很不解。 她为何丢这种眼神给我，很是耐人寻味。 但我的头部像受了重创般的刺痛，所以我没有在意她的目光，只是问她：“怎么起这么早？” “我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嘴角上扬，但不是笑，是让我脚趾都跟着发寒的上扬。 “老赵给你打电话了？” “的确，他也给我打电话了。”冷西冷冷的把手抱在胸前，她已经化了妆，头发束了起来，穿了一件简单的短袖衬衫，“不过他只是其中之一。” “还有谁打了？”我爬下床，慢吞吞的起身，向卫生间走。 我得洗把脸，让自己清醒点。 “几点了？去挑婚纱吧，和老爸老妈去问问酒店的场地和席位。” “席位？还需要去看？应该要把整个县城的酒店包下来吧。”她在取笑我，但我不知道她为何取笑我。 “如果你想办一个世纪婚礼的话，倒也不是不行，请也请得起……” 她扬了扬手中的手机，“那你今天就在家算算，到底请了多少人吧，算清楚了，我们再去挑婚纱。” 但我还没拿手机，铃声就响了。 接着，看到李芮的电话号码。 我脑袋里仅有一丝昨晚的记忆被唤起，心里陡的一紧，坏了，我特么昨天晚上群发了啊。 我微信里的好友身份五花八门，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参加我和冷西的婚礼。 比如李芮。 “南天，恭喜你。”很久没联系李芮，她的声音变得成熟，就像阅历过太多的人和事，所以这句恭喜，就显得异常客气了，“谢谢你能邀请我。” 我不太自在的嘿嘿一笑，“没关系，如果你没时间的话，可以不用过来的，这边又太远，长途跋涉的，也不方便……” “方便，我有时间。”李芮口气很轻。 再也没有以前那样的熟络。 她好像在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生疏。 “好，我安排车来接你，和李威他们一起。”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来，把地址发给我吧。”半晌，她又道，“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希望你幸福。” 她挂了电话。 而我的婚礼，连确切的时间都还未定。 冷西清冷的看着我，就像在看一场闹剧，不过她并没有提李芮，只是淡笑着嘲讽，“没事儿，这不算什么。” 我以为再怎么群发，朱子华都不会再理会我。 但他也来了电话。 “要结婚了？”他的嗓子闷闷的，听着难受。 那次京城见过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 我也不想再联系老朱，除了他的命，什么有关于他的事，我都不想再关心了。 任然怎么样，他朱子华如何想为任然赴汤蹈火，都是扯淡，迟早朱子华会知道，任然带给他的，只是一时的激情。 就像钱书洁起先给他的激情一样，慢慢慢慢的退去，毫无声响，变成一地鸡毛。 “嗯，如果你不能来，我也不勉强，就当这条信息，是我误发的吧。”我不想对朱子华客气，他把我当敌人的时候，我不能做舔狗，等他把我当朋友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他认为，我也是他的朋友。 他哑然失笑，“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好吧，就当你这条信息是误发，但我已经把它当真了，我不会缺席。” “老朱，如果你是带着那位姓任的小姐，大可不必来这小地方。” “所以你就这么看我？”他呼了一口，我能确定，是烟，“怎么说，我们几年的兄弟，我不会少了这份份子钱，但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它送出去，我得亲自送到我兄弟的手里，我得祝我曾经的兄弟能和他的女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南丽此时把冷西叫了下去。 我取了根烟抽了起来，听着朱子华的声音，五味杂陈。 他把“曾经”两个字说得很重。 我怀疑他在电话那头也像我一样难受，但我找不到证据。 可能再好的朋友，在这个淤泥一样的世界里，终究会双双沾上脏得发臭的泥淖，然后变得陌生。 狠狠的吸了口气，我笑道：“行，欢迎你，曾经的兄弟。” 他不再吭声，只听到他吸烟的声响。 我也默默吸着烟，却为刚刚的话而感到愧疚。 “好，再见。”电话里响了“嘟嘟”的声音。 我正想接下来会是谁的电话时，南丽在楼下大喊：“哥，快下来，就等你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沈清宁的未读信息很耀眼的挂在那里。 其实有很多条信息，但她的尤为刺眼。 “下来没有？哥！” “好，下来了！” 把手机抄进兜里，沈清宁的消息依然未读，我已经猜到她会说什么了。 她一定也是和李芮一样，祝我幸福吧。 我很庆幸唐小樱没在我的好友内，如果她在，或许她也会祝我幸福。 可这些祝福，我分不清真假。 就像分不清以前的自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第494章 太好看了 他们都在等着我去县城。 就连很久没出过村的老爸，今天也穿戴得整整齐齐。 到县城后，老爸和老妈就去找酒店，他们告诉我和冷西，已经算过亲戚朋友来参加婚礼的人数，所以他们直接会订酒店。 “你和小西就去挑婚纱，我和你妈去酒店看看，作作对比。”老爸又对南丽道，“小丽，你也跟我们一起。” 南丽不太情愿：“可是我想帮冷姐姐挑婚纱呢。” “叔叔，我觉得我们都可以一起走，挑婚纱其实也很快，这样你们也不用打车，分头走还更麻烦。”冷西在一旁提建议。 南丽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为什么两分两路走啊，这样多不方便。” “这样的确是麻烦些，但现时间上有些紧，我们去订了酒店后，还得写请帖，还有很多事要操心。”老爸笑了笑，“我和妈妈记性也不好，昨天晚上记了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至于挑婚纱，我看小西的眼光不会比小丽差吧。” 南丽虽然不太高兴，但也不她再反驳什么了。 我看老爸这么坚持，只能对南丽说：“去吧，老爸老妈年龄大了，有些事情不懂的，你也可以帮着解释一下。” 南丽一直嘟着嘴，没再吭声。 我告诉他们，因为我昨天的群发，可能会多出那么几桌的客人来，让他们算进去。 老爸很久没操过心了。 他说：“放心，只会多，不会少。” 给他们打了个的士，又悄悄转了些钱给南丽，叮嘱她：“要是需要出钱的地方，你就去帮着付。” 南丽看了看我的转账金额，惊讶道：“哥，你可真大方，要是用不完……” “用不完，那就是你的，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世界上，不能用钱哄人开心的人，极少。 所以南丽的心情一下子就因为钱而打开了。 县城的婚纱店不多。 走了几家，只有两家上档次的。 冷西中意的，是一家偏中式的婚纱店。 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谈吐和举止都很有风情。 她的目光也很毒，一眼就看出冷西是个内外都优雅的女人。 所以我们进门时，她没有让她旁边的店员招呼，而是径直跟冷西打招呼，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中式风格吧，我想要一个不一样的婚礼。”冷西今天把头发挽了起来，低低的发髻，更显得有女人味， 温婉，儒雅。 “那你是找对人了。”老板娘笑了笑，指了指楼上，“我这里啊，主打的就是中式婚纱，随我去楼上看看，保准能找到一套你想要的。” 我和冷西上了楼，看到楼上挂着好些件婚纱。 冷西在老板娘的引导下，拿了两套准备试试。 一件婚纱，一件礼服。 我对这些不太讲究。 刚刚跟着她们看了一圈，发现这里的衣服都差不多。 款式差不多，料子差不多，做工也差不多。 当那老板娘对冷西说，那些衣服的细节处理得怎么样时，我很疑惑。 对于我来说，好像都并无差别。 “小姐，婚礼当天，一定是要穿一件仙气飘飘的婚纱的，仪式结束后，就可以换上红色的礼服了。”老板娘自来熟一般，挽着冷西的手，要带她去试衣间。 冷西滞足，看了看我，问道：“南天，你觉得这件好看，还是那边那一件好看一点？” 我承认我很敷衍，我回答她：“都差不太多，不过穿在你身上都一样好看。” 冷西白了我一眼，知道在我嘴里问不出所以然，便不再问了。 转身进了试衣间。 我在外面等她的工夫，拿出了手机，才想起还有很多信息未读。 那些同学的，以及合作过的客户。 一些不太熟的，能感受得到有些不太高兴。 他们认为，我就是用这个理由来诓他们的份子钱。 但我也不能告诉他们，其实我并不想邀请他们，否则他们又有另一想法，那就是看不起他们。 所以没有回我信息的，我也当作不知道，回了信息说要来的，我就安排车，不来的，我也表示打扰了，等以后有机会见面时我请客。 沈清宁那几条未读信息我这才点了进去。 她发过来文字很简单，她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祝你和冷小姐幸福。” 接着，她告诉我，现在她的小说还在做样，很快就可以印刷了。 第三条，她说：“我本来是想过来的，但因为最近都很忙，所以不能到现场了，我会托人过来送上我的祝福和礼物。” 最后，“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我输了几个字，但又一一删掉。 好像和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那段我们的记忆，已经埋葬在时间里了。 最后，只回了几个简单的字：好，以后再见，保重。 冷西这时换了衣服出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婚纱店的灯光很亮，但和冷西身上的光相比，又黯淡了下去。 老板娘连连称赞，“这衣服就像是给你量身订做的一样，没有一点瑕疵，感觉每针每线，都是跟着你身体的曲线走的。” 这老板娘挺有文化。 单看这件衣服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 有中式的衣领，也有拖到一米开外的白纱，但偏偏它又穿在冷西身上，衬得冷西的皮肤更白。 老板娘又在她的矮发髻上挂了一个发簪，更是锦上添花。 她的小腰被这婚纱紧紧的裹住，不大不小。 她转过身，后背的镂空设计，让她的脖子以下到腰间都露了出来。 线条健美又柔和。 这竟是我第一次注意她露出的后背。 我不由自主的拿了旁边店员倒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烫嘴。 我被烫得叫出了声。 老板娘连忙走过来，“你没事吧？小语，你怎么做事的？倒这么烫的水给客人喝！” 被她训斥的店员拿了纸巾赶了过来：“对不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只是被惊到了。”我笑了笑，抬头看向冷西，低低的说，“太好看了。” 第495章 幸福生活 “这衣服以前也有人试过，但一直没人能穿出我满意的效果出来。”老板娘观赏般的眼光看着冷西，“这件婚纱都成为我这店里的镇店之宝了，今天穿在你身上，果然与众不同。” 冷西在我身边转了一圈，“那就这件？” “会不会太露了点？”我看着她的背，整个背部几乎露了一半出来。 而那镂空的长度，直接开到了腰间。 我在想，这玩意儿只能穿个低腰的内裤，否则裤头都得露出来。 但以冷西的习惯，她是不可能穿高腰的。 这又让我想到一个问题，若是穿个丁字的，是不是就更看不到了？ 我的思绪此时已经飞到了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我甚至想，结婚后，冷西是不是会更加放得开？ 或者，我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她放开？ “这套呢？”冷西又穿了一套红色的中式礼服。 这一套中规中矩，虽然依然很好看，但和刚刚那套相比，明显那套要耀眼得多。 “就要这两套吧，我们过两天来取。”冷西换了自己的衣服，对老板娘说，“麻烦帮我保管，谢谢。” 老板娘收了衣服，屁颠颠的下了楼，“好，那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下，喝口水，我下去开单。” “我怎么觉得你眼里有颜色？”冷西站在我面前，仔细看着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颜色？什么颜色？” 冷西凑近我，小声在我耳边道：“黄色……南天，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会放什么屁，看你那色迷迷的样子，能不能分分场合？”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又让我的兴趣增加了几分，“怎么，我连老婆都不能想了？” “想是能想，但不应该是在这里吧？” “我明白了，你是让我留在晚上？”我掐了她一把腰，“那晚上你可记得，别让我失望了。” 冷西冰雪聪明。 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这笑让我想入非非，望眼欲穿。 把婚纱定下来后，我们便开车找到老爸和老妈。 他们也定了下来。 定在了下周六。 其实我是有些不太满意的，周一领证，周二或周三办婚礼，这才是最合适的安排。 “都领证了，什么时候办婚礼不一样？”老妈说，“小天，办婚礼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还有很多事要提前安排，而且安排得太急了，邀请的客人也好安排时间，我们安排在休息时间才是最好的。” 我们一起找了个地方吃了个饭，又在县城里转了转，给父母和南丽买了些衣服才回了家。 刚到家，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一看是贵城的号码，但又很陌生，就知道，是和沈清宁有关。 打电话的不是沈清宁，是她的未婚夫冯译。 我以为他是来祝福我的。 毕竟我结婚了，他也少了我这个自认为的情敌。 但他口气很不善。 “南天，你到底几个意思？” 我很不解，“冯译，我不知道你问这话的意思。” “这么久没联系清宁，麻烦就不要再打扰她行吗？你他妈的还是个人吗？你邀请你的前女友去参加你的婚礼，你有病吧你！” “老实说，其实昨天那消息是我喝醉了群发的，如果打扰……” 冯译已经等不及再骂我，“南天，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但你越来越嚣张，就别怪我客气了。” “冯译，这件事，你不应该是受益者么？我结婚，对于你来说，不是一件喜事么？”我其实高兴不起来，我总觉得冯译这个人，心理有一些阴暗，“你一直把我当敌人，这下好了，敌人没有了，清静了。” 冯译没吭声。 他突然的沉默让我觉得奇怪。 “冯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清宁怎么了？” “没怎么。”他火气降了一些，平静了下来，“以后麻烦你不要打扰清宁了，就这样。” 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抽了根烟，有些莫名其妙。 但我又不便打电话过去再问。 冯译虽然有些神经质，但对沈清宁还算不错，沈清宁既然选择了他，一定也有她的理由，只是我到底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冯译会给我这通电话。 很久，我才反应过来，沈清宁会不会因为我结婚而做出什么傻事来。 但仔细想，以沈清宁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她是个洒脱的女人。 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在我这里，她真的做到了来去自由。 我自嘲的笑，南天，你的魅力，还不足以让女人要死要活。 晚上，冷西疲惫的躺在床上。 但她神经又很兴奋。 她去看了自己的户口本三次，确认自己已经带了，才又回到床上。 我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我只看她那对来来回回修长的大白腿，突然就想到下午的想法。 冷西像看透了我，今天的她心情很好，也没再提吴淑娟和晦气的事。 今天她主动在我耳边问我：“要不要？” 三个字，就足以让我陷进去。 虽然依然酣畅淋漓，但她还是没有答应我的任何要求。 她说，“明天就领证了，明天晚上，就算你不要，我也得给，因为明天，我就是你的发妻了，相濡以沫的妻子。” 这是一个饼，但对我很受用。 我喜欢这个饼，如果明天我能吃上这个饼，那我的人生也就更完美了。 这天晚上我没睡着。 折腾到后半夜，我去洗了个澡后，发现冷西已经睡着了。 但我却睡不着。 我也像她一样，看了几遍我的户口本。 而后拿来一包烟，在暗黑的客厅里抽了起来。 有兴奋，也有担心。 但兴奋占主导地位，担忧只是路人甲。 我一边抽烟，一边想我和冷西的未来。 我已经想好，现在我所赚的钱，每月依然拿一部分出来给冷西的公司运营，余下的到年底，或许就能在深城买一套房子。 在这期间，如果冷西怀孕，就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家三口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越想越兴奋，越想越睡不着觉。 我猛吸了几口，正掐了烟头，一阵手机铃声从老爸老妈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我纳闷，到底谁三更半夜还会来电话打扰别人睡觉时，老爸踉踉跄跄的跑出来，喊我的名字：“南天！南天！” 他开了客厅的灯，见我正坐在沙发上，突的像崩溃一般，老泪纵横，“南天，南丽出事儿了！” 第496章 非得结吗 屋子里还有余烟。 而且很浓。 我就在那烟味中，脑子呆滞。 明明刚刚还在幻想着幸福生活，瞬间，我爸就把我拉回了现实。 接着，又看到老妈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你说清楚，南丽怎么了？” 刚刚接电话时，老妈还在睡梦中，现在听老爸说南丽出了事，她猛的从睡梦中惊醒，跑了出来。 “爸，谁的电话？”我看老妈反应这么强烈，问这个问题时，尽量让自己声音平和一点。 可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老爸刚刚出来的样子，已经说明了，南丽是出了大事。 老爸全身有些发抖。 自从上次出事后，他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在家里休养得也挺好，思想上没有什么包袱，反而脾气比在外干活时要好得多。 他急得结结巴巴：“医院的电话……小丽她……小丽被摩托车撞了！” “什么？小丽不是在学校吗？怎么会被摩托车撞？”我不是因为冷静而分析这个事，而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爸，现在已经半夜了，怎么会突然告诉我们南丽被撞了？现在骗子很多……” “她现在在哪里，人怎么样？”老妈急得哭了出来。 女人喜欢用眼泪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可男人不行，男人得冷静。 “是警察打的电话，他说，南丽现在在医院，让我们家属赶紧过去，在县人民医院！” 我转身去房间拿了车钥匙，连身上的睡衣都未换，“我去开车。” “等等，我也去。”冷西在身后叫住我，“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我点了点头，开了车就去了县人民医院。 赶到时，南丽正在打吊水。 她躺在床上，两只眼睛正滋溜滋溜的看着我们。 老爸老妈和冷西赶紧走到她面前，问伤到哪里，现在怎么样。 南丽默默的指了一下腿，那里包着一圈纱布。 “没什么大事，就是出了点血。” 两个警察在一旁，见我们过去，便跟我们说了大致的情况。 “你妹妹今天去县城，没有上晚自习，而是直接请了假，去了湖新花园小区。”警察说到这里的时候，南丽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们，大概是怕我们责怪她，“大概十一二点时，她从湖新花园小区出来没多久，就被一辆疾驰的摩托撞了，不过好在她当时反应够快，摩托车撞过来时，她及时的躲避了，只撞到了脚，但出血不少，缝了几针。” 冷西过来问，“肇事摩托车主找到了吗？” 警察摇头：“目前没有，那辆摩托车没有车牌，又是晚上，他戴着一顶遮面帽，监控里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我们会全力侦查，找到那个摩托车司机。” 我和冷面面相看。 听警察这么一描述，我知道，她和我心中所想的肯定一样，想到一个人的名字。 吴淑娟。 但我心中又存有侥幸心理。 或者，不会是吴淑娟。 她要么对我和冷西下手，怎么可能对南丽下手。 警察走后，老爸老妈就在南丽的病床前一直盘问南丽，为什么会请假去湖新花园小区？ “我一朋友过生日，她家在县城，大家都去了，我不可能不去吧，而且那天我还是走得最早的一个，其他朋友都还没走呢。” 老妈问：“男的女的？” “女的，叫张青，你们认识的，初中最要好的朋友，本来她是打算中午要过这生日的，但很多同学中午没到县城，就改在晚上过了。”南丽像做错的孩子一般，目光不改看向父母，“而且她父母晚上不在家，刚好可以狂欢……” “她不用上学？” “缀学了……成绩不好，人家都上班了。”南丽眨巴着眼睛，试图用萌气来软化老爸老妈的怒气。 我笑着，目光寻找冷西，却发现病房里早已没有了她的影子。 这急诊病房在一楼，一出门就是一条巷子，巷子那头，就是医院外面。 我走到巷子的尽头，果然看见冷西站在医院的大门外，手里拿着电话，正在看什么。 我没打扰她，无声无息的走了过去。 正要看她到底在看什么时，她突然转过头来，差点头撞上头。 “你突然过来做什么？”她收了手机，显得有一丁点儿慌乱，“走路能不能有点儿声音？” “你在看什么？”我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没什么，一个客户发来的信息，一直没看，刚刚才发现。” 冷西声音平稳。 可能她只是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让她受到了惊吓，所以刚刚才有一些慌乱。 “什么客户这么不重要，竟然被你忽略。”我笑了笑，“而且你专程出了医院，看这个信息？我不信。” “我只是出来透气，可没说专程出来看这条信息。”冷西不想再扯这没用的话题，又道，“这件事，你应该想到是谁干的了吧。” 我笑了笑，轻轻吸了一口，把烟雾往肚子里咽，回她：“也不一定，很多事情，也许就是个巧合，就像上次我们回来时，后来那车不也消失了？” 冷西没说话。 但并不是就赞成我说的话。 “别担心，等警察找到了摩托车司机，就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吴淑娟的阴谋了。” 冷西呼了一口气，突然问我，“南天，你说爱一个人，就非得结婚吗？” 我一愣，“什么意思？” 冷西哈哈一笑，“逗你玩呢，回去看看南丽吧，我怕她被叔叔阿姨逼供，毕竟请假外出可不是一件能让父母原谅的事。” “都说清楚了，她是去同学家过生日。” “叔叔阿姨相信了？” “怎么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哪有不相信的？再说了，南丽也挺坦诚的。” 冷西仰望着天空，叹了口气：“是啊，人和人之间，本来就应该坦诚的。” 我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只能搂着冷西的肩，把烟头丢了，道：“进去看看南丽的针还会打多久，明天一早还得早点来办事呢。” 冷西把脸移向别处，重复着我的话：“是啊，明天一早还得来办事呢。” 第497章 爱吃的菜 南丽是在一个小时后把药水打完的。 医生说，定期过来换药便是。 车上，老爸老妈一直在训南丽，读书就该有读书的样子，用学习的时间去给朋友过生日，毫无意义。 南丽自知理亏，也不辩解，看着窗外黑漆漆道路两旁的树，任由父母训话。 她也很聪明，知道父母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再跟他们对着干，很有可能会让他们更加气愤。 到家时，我们大家也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我关了灯，正准备搂着冷西睡觉时，冷西却突的在黑暗中坐了起来。 “南天，你不是说，我一直放不开么？” 三更半夜，在医院折腾了一番，我已经有些累了，但听了她的话后，又突然让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我嘿嘿的笑了笑：“天亮都领证了，怎么，等不及了？” 我原来是带着玩笑的口吻对她说的。 以她的性格，我觉得她现在要跟我做那事，是不可能的事。 但她回的话却呛到了我：“对，等不及了。” 说着，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知道，她开始褪身上的衣服了。 我没动，反而点了一根烟，看着她麻利的样子。 又透着一些急切。 我不解，拿了烟往嘴里送，岂料她伸手过来，就把烟头往烟灰缸里蹭。 烟灭了。 可她的火没灭。 刚刚才换的睡衣，根本没有内衣。 夜黑，又不黑。 我能隐隐看到她的轮廓。 “你怎么了？折腾了大半宿，还没睡意？” 她没回答我的话，只笑了笑，“现在凌晨三点半，今天是个好日子，是我们即将领证的好日子。” 她吻向我，她身体的温热气息打在我的身上。 我没法拒绝。 这种情况下，我的大脑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此时已经被这女人支配。 不仅大脑，就是身体，都已经被她控制。 我什么都不想去细想。 我把她的这种行为，当作是去领证前的狂欢。 她也好像什么都不想。 一切都慢慢狂热，慢慢放松。 慢慢变成我想象的样子。 如冷西所说的，她今天真的很放得开。 她尝试着让我最大限度的愉悦。 只是今天的她，好似一直在讨我的欢心，没考虑过她的舒适度。 夜色中，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比黑色更黑的秀发，就像在赴一场盛大的宴会。 这些都是我爱吃的菜。 这菜里，都放我爱吃的料。 冷西很沉默，我不知道她到底开心还是不开心。 但我太兴奋了。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天快亮，我才搂着冷西沉沉睡去。 这个短暂的早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看到冷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她换上一身黑色的紧身衣，俯身看着我。 看了很久很久，她轻轻的向我道：“南天，再见。” 说完，她转身丢给我一个背影。 那背影消失在门框里，很孤单。 这背影让我感到，好似她就要离开我了，到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 “你去哪里？”我喃喃的问她，“要去领证的话，还得等人家上班呢。” 她转身给了我一个笑，“南天，对不起，我不能和你领证了，我得走了。” 门关上，冷西消失不见。 一缕光从窗帘的缝隙间照了进来。 我心想，老妈买的窗帘质量不好，透光。 然后，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那车子是一辆陌生的车子，发动的时候响动很大。 我猛的坐了起来，叫冷西的名字，“小西，小西！” 她没在这个房间。 打开房门，再一次叫她，依然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下了楼，看见南丽坐在桌子旁吃早餐。 南丽腿不方便，住在楼下，可能是听到我刚刚喊冷西的名字，于是笑道：“冷西姐姐不是和你睡一起么，怎么还抱着媳妇儿找媳妇儿呢？” “你见着她了吗？”我没开玩笑。 我的表情是严肃的。 我想在南丽嘴里得到一句：冷西姐姐出去了，她说她去跑跑步。 可南丽没有如我愿，但她不以为然，她一边嚼着咸菜，一边说：“那我们都没看到，刚刚老妈还说，你们怎么还不下来，不是今天去领证的么……” 我没听她说完，意识到刚刚的那个梦，也许根本不是一个梦。 快步走到外面，看到我的车正停在前面的空地上。 我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跑到了楼上，才发现房间里的所有冷西的物品，都已经没有了。 而在床头柜上，放着那枚戒指。 那枚缺了一角的戒指。 我飞一般的下楼，拿着手机拨打冷西的号码。 电话已关机。 我越来越慌。 难怪今早她不知疲倦。 难怪她一直在讨我欢心。 难怪她问我，相爱的人是不是可以不用结婚。 我惶恐的想要哭出来。 我下楼，老妈问我：“小西呢？” 我没回答，不敢回答她，小西走了，离开了，带着她的行李，留下了结婚戒指离开了。 没有归期。 我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 我沿着通往国道路的方向狂奔，路上有很多摩托车和电动车。 国道上，依然有很多奔驰的大货车。 可冷西不见了。 我跑到喘不过气，还是没有停下来，一辆一辆的车经过，我叫着冷西的名字，我以为那些车里，可能会有冷西。 我荒唐的想，他是不是去做一名大货司机了。 兜里的电话响起了铃声。 我看着冷西的号码时，脚步才戛然而止。 我着急忙慌的接起，终于听到她的声音，“南天。” “你在哪里？”我冷静不下来，像在咆哮，“你去哪了？你忘了，今天是我们领证的日子？” 那边沉默不语。 “你只是去买东西，或者去办事了，对不对？”我鼻头酸楚，几乎是含着泪在问她，“你马上就回来，是吗？” 我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了。 “我等你，九点民政局开门，我们就可以去领证了。”我语无伦次，“哦，对了，我还得回去，我的户口本呢？小西，你的户口本呢？还在吧？我开车来接你，你在哪，等你办完事，我们一起去……” “我走了，南天，对不起，我不能和你领证了，也不能和你举办婚礼了。”冷西的声音很微弱，可再微弱，我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第498章 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我踉跄的后退几步，问冷西。 也不是问。 我只是很难过，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扎进我的胸口。 这一退，我刚好退到了路中央。 侧面一辆货车迎面而来，只听一声刺耳的“吱嘎”声，货车距我仅几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好在这货车不大。 司机探出了头，怒发冲冠，叫道：“你他妈的知道不知道这是哪里？” 哪里？ 我当然知道。 这是国道。 很多长途车经过这地方，马路都可以被那些拉重物的货车压出几道凹陷下去坑的国道。 我没理会他，再次问向电话那边的人：“你为什么要突然走？为什么总是你一个人决定？” 后面的车子在按喇叭。 停在我面前的这辆大货车的司机叼着一根都快要燃完的烟，吼道：“你他娘的到底走不走？” 我身体已经不太灵活了。 我的注意力也只在冷西那边了。 关于周围的任何事，我都听不到，也不想听。 那司机眼看我动也不动，开了驾驶室的门，向我走了过来。 烟头都快要烧到嘴了。 他脸上有星星点点的胡渣，脸色看起来很疲惫。 他有些肥，穿着短裤，衣服顺着他的肚子往上爬。 见我依然没什么反应，伸手一把推了推我：“你脑子不正常吧？老子已经对你很客气了，再说一遍，赶紧滚到一边，这他妈的是国道，车多车快，你就是被轮胎轧死了，你也要自己负责！” 冷西在那边道：“南天，你别做傻事，国道车多，容易出事。” 我往前挪了挪，依然没用言语回应那司机。 司机骂骂咧咧的上了车后，便开走了。 我蹲在马路边，太阳照在身上越来越热。 “南天，我离开这件事，其实考虑了很久。”冷西像是还在车上，我听到车子行驶着轻微的呜呜声，“那天我们在回来遇到那件事后，我就在想，好像冥冥中有一种力量，是在阻止我们在一起的，可我那时偏不信，我觉得我冷西的命硬，我不怕，无论如何，我们都能在一起，吴淑娟威胁我时，我也退了步，但因为你和叔叔阿姨的鼓励，又让我觉得，吴淑娟再怎么掀风浪，也不足以逾过法律来拆散我们。” 冷西在那边停留了两秒，又接着道，“可我没想到，她真的开始动手了……” 我抢过她的话：“南丽这件事，只是一场意外！为什么所有的事，你都能想得那么复杂？我已经报了警，也让人找人来保护我们，为什么你走，连跟我商量的话都没有？我南天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可昨天晚上南丽出了事后，我在医院时，收到了吴淑娟发来的信息，你知道那条信息的内容是什么吗？” 我站起来，摸了一支烟点上，又蹲下，眼前模糊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我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我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是什么？难道我南天，抵不过一条信息？你冷西是什么样的人？你是那么果敢的人，为什么一条信息就可以让你溃不成军？” 冷西音量提高了起来，显然，她对我说的话很不认同，“吴淑娟说，她不会让我死，我是害死冷风的人，是让她失去爱子的人，她会慢慢折磨我，反正我都没有了父母，为什么要我死得这么容易？所以她不会让我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她要我孤独终老，如果我执意要和你南天在一起，她就会一点一点的消磨我的耐心，她说，她就从你妹妹开始，没关系，因为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她要把你们一个个慢慢的从我身边夺走，直到我变成孤家寡人！” 冷西早已泣不成声。 我听着她的话，陷入了沉默。 “我也不愿相信南丽就是吴淑娟所为，但我们都太小瞧吴淑娟了，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让你的家人陷于危险中，要是这样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会一辈子活在这阴影里，南天，如果你愿意的这样的话，我可以回来，但你愿这样吗？” “小西，吴淑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我们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着解决，什么事都会有办法……” “没有时间了，吴淑娟又给我发了信息，如果我今天还没离开你这里，下一个目标就是阿姨。”冷西已经开始暴躁，我知道，她是对吴淑娟的暴躁。 “我了解吴淑娟，她本身从我手中夺走那些钱财，都是为了冷风，现在冷风不在了，她没有什么顾忌的，谁能保证她能做出什么变态事来？我不能保证，南天，你能保证吗？” 我承认，我不能。 谁也不能。 就是警察，也不能。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我不能以手遮天。 我只能用我现有的能力保护家人，但若是这样，家人就永远没有了自由。 南丽不能上学。 老妈不能种地赶集。 而冷西和我，将永远活在恐慌中。 吴淑娟是个阴险人，她能做出什么，的确是个未知数。 “就算今天我们领证了，周末我们去办了酒席，可我们会幸福吗？”冷西在最后，问了我这一句。 我回答不了。 答案已经很明了。 我抽着烟，一根接一根。 那烟真他妈的苦，跟现在的生活一样。 为什么生活会越来越苦，是因为我们总能遇到新的问题，这些问题越来越棘手。 棘手到我们要放弃一些我们不想放弃的东西。 最后，我们会觉得生活索然无味。 因为那些放弃的东西，都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们都很珍贵。 冷西听我没吭声，她轻声说：“南天，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能再为了感情事而弃其他不顾。” “我是成人，但我不是神，我也不能没有你！”我内心几近崩溃，我感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如果南丽没有出事的话，现在，也许我和冷西都已经到民政局了吧。 我很期盼能看到那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笑脸相迎的样子。 她肯定会祝福我们，祝我们新婚快乐吧。 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 第499章 做好准备 冷西又道，“不过我们可以等，等哪天把这个事解决了，我相信，我们会在一起的。” “你去哪里？”我丢了烟，站起身来，哽咽道，“我怕以后找不到你。” “放心吧，我不会走得很远，这件事，也许很快就能解决的。”冷西笑了笑，那笑一定很苦。 我也笑了笑，我也笑得很苦，我说：“你也放心吧，我也会去行动，尽快解决的，我希望你能快些回到我的身边，重新把那枚戒指戴在你的手上。” 很久很久，冷西才应了一句：“好。” “那我以后还能打电话给你吗？”我重新点了烟，这烟好像又没那么苦了。 冷西拒绝了，“不能。” “如果真到那一天，我会联系你的。”冷西补充道，“我会让老赵转告你我的消息。” 这一瞬间，我又觉得人生有了希望。 可这种希望让我觉得异常难过，它又让我感到绝望。 和冷西在一起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这样在希望中看到绝望。 “南天，保重。” 冷西挂了我的电话后，我再打时，她已经关机。 我站在原地，把兜里的整包烟都抽完了。 那道路边，扔了一地的烟屁股。 我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沿着那道路一直走一直走。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经过了一个个的村子。 太阳照得我浑身发烫。 可我也不觉得热。 仿佛我这样走，就能离得冷西近一点。 南丽打电话给我，说爸妈很担心我，已经出来找我了，电话也一直未接。 我看了看手机，果然很多未接。 可我明明设置了声音，为什么我没听见？ 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一步一步慢腾腾的回了家，南丽立马问我：“哥，怎么回事，冷西姐姐走了？” “她不和我结婚了。”我讪笑着，“她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是啊，我也不知道她还回不回来。 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结婚了？”南丽很是诧异。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却突然得到了冷西离开的消息。 换作谁，谁也不能接受吧。 可这就是事实。 父母回来后，也一直追问冷西离开的事。 问为什么离开，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我欺负她了，现在酒席都已经订了，该如何收场。 所有的问题我都统统回答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吃饭时不要叫我，我先上楼了。” 我到楼上躺了一天一夜。 王昆跟我打电话，说他已经找到了人，还是退了伍了兵，问我具体地址，他给我送过来，顺便来参加我的婚礼。 我只回了一句：“不需要了，一切都不需要了。” 王昆发三十个问号过来，我也没再回答。 我浑浑噩噩在房间里睡，睡醒了又起来抽烟。 老爸和老妈轮番在门外敲门，我也不开门。 我不会感觉到饿了。 我只感到难受，心像刀子一般的割。 虹市的号码打了进来，我看了一眼，便把手机丢在了柜子上。 但那人孜孜不倦，好似我不接起他的电话，他就一直不会放弃。 我终于无奈的接起，但连招呼都没有力气打。 那边很久也没开口。 但我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是唐小樱。 “有什么事？”我靠在床头，又点了一根烟，不耐烦的问。 存放在家里的烟已所剩无几，但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唐小樱小声道：“恭喜你。” “哦，谢谢了。”我不想和她再多说一个字，也不想再听她的任何话。 正要挂她的电话，她又道：“程阳离开了虹市，也离开了我。” 我觉得可笑：“所以呢？” “你的婚礼在什么时候？” 我嗤笑：“我可没邀请你。” “我只是祝福你，我知道我不适合去参加。” “唐小樱，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我现在很忙……” 唐小樱抢过话，“南天，程阳去了朱子华那里，我听说你和朱子华的关系闹得很僵，所以只是想提醒你，程阳现在很拼，在我回到虹市后，他没日没夜的在电脑前学东西，我怕他会对你做什么。” “做什么？难道你不应该为他感到高兴，他努力又上进，走出你了你的阴影？唐小樱，程阳变成那样，你不该感到难过吗？你自私到，他和你在一起时，你觉得他消沉，但人家想做回自己了，你现在又觉得他不正常，唐小樱，我和你真的没关系了，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行吗？” 唐小樱凄凉的笑一声：“我明白了，再见。” “千万不要和我说再见，我希望，再也不会见到你。” 只有在她面前，我会迫不及待的挂电话。 因为我真的不想再见到她。 但接了她的电话后，我好像清醒了许多。 我打电话给老赵，说了冷西的事。 老赵还蒙在鼓里，“南天，小西的选择我不认为是错的，但我也不能肯定，她能解决这件事，我是个很实在的人，喜欢说实话，吴淑娟人在国外，这件事还真不好办，所以你应该做好和小西长期分开的准备。” 我问老赵：“长期是多久？” 老赵沉默片刻：“到吴淑娟死的那一天。” 我不知道是不是老赵在暗示我。 但我脑里突的就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让吴淑娟提前死，我和冷西就能在一起了。 这好像是最快的方法。 我以为找到了方法，老赵却提醒我：“南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千万不能偏激，若真是做偏激的事，也许你一辈子都会失去小西。” “老赵，我没那么傻，我知道怎么做。” “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小西如果爱一个人，她是很在乎对方的感受，我说过，因为她没有亲人，所以你也别怪小西，她决定的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老赵叹了口气，“以前的小西是不顾一切的，她很英勇，现在的小西，做事顾头顾尾，已经没有从前果敢，是因为她遇到了在意的人，南天，我也希望你也一样，不要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你身边的人。” 第500章 没有温热 老赵没有打开我的心结。 但让我渐渐的平静下来。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的下楼吃了个饭。 老爸和老妈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问我想吃什么，额外给我做。 “小西是个好女孩，但人家古婆说了，现在你们不能在一起，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日子，总有一天，会有适合你们的日子。”老妈根本不会安慰人，“虽然我们不知道小西离开的原因，但她既然走了，你也不能亏待自己，你要是身体没了，还怎么去找小西？” 南丽也道：“是啊，冷西姐姐走了，可并不是代表她不爱你，肯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她们说的都没错。 但和没说没什么两样。 在回深城之前，我又一一发信息给那些想要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表示因为个人原因，导致婚礼暂时不能举办，希望他们能谅解。 做完这一切后，我又打电话给王昆。 王昆受宠若惊。 人一旦事业和金钱上占了优势后，你交待别人的事，别人就会认为是一种荣幸。 我问王昆：“如果让你帮我搞定一个人，你能做吗？” 王昆显然是被吓到了：“南总，这可是犯法的，我可不能做啊，我上有老，下有小，这东西真碰不得。” “谁让你杀人了？”我笑了笑，“再说了，王昆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王昆嘿嘿一笑，“我一直胆子小得很，南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真胆子大，也不可能混到这种程度了。” “那给你个机会，既让你不做胆子大的事，又给你个发财的机会。” 王昆显然感了兴趣，忙问：“南总，你可当真？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就有点儿不相信呢？” 我还没开口，他又问：“要不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又不用太大胆，又能让我发财？” “上次让你调查吴淑娟的那个女人，还记得吧？” “我记得，在国外的那女人，对吧？” “对。”我吐了口烟，“你只要做一件事，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她从国外弄回来。” 王昆犯了难，“南总，你这还不是需要胆子啊？你这是要我把她像她儿子一样，放在盒子里带回来吧？” “想什么呢？我不信你王昆不能让她活着主动回来？” 王昆是个聪明人，听我这话一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把她骗回来！” 我不想再说什么，只说了最后一句：“王昆，这个事你做好了，我帮你在你老家买套新房。” “南总，可当真？” “当真。” “好，这事儿我一定能办！” 其实我不确定王昆能不能办。 但王昆的心眼多，对付吴淑娟那种人，王昆是最佳人选。 而钱对于王昆来说是最实际的，我相信，在一套新房的利益面前，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最后提醒他：“王昆，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谁都不要说，包括你身边和我身边最亲近的人。” 王昆知道利害。 毕竟这个事情的报酬对于他来说，高得可怕。 在家待了两天，我就回深城了。 走时，我交待南丽要定时去换药，这样伤好得快一点，又转了些钱，让她别舍不得打车，“离高考不远了，别耽误了学习。” “放心吧，哥，要是我真能考上重点大学，你奖励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给得起的，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的这个东西你肯定是能给得起的，到时别推三阻四的不认账！” 南丽和父母到现在还不知道，冷西为什么离开。 她们也不知道，要是冷西不离开的话，我也没法想象，现在她们会是什么样子。 我启动了车子，对他们说了保重后，开车返回了深城。 深城的小区房很空。 空到连冷西的温热都已经没有了。 但她的东西又没动过。 她没回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我放下行李，始终睡不着觉。 我跑到她的房间里，看着她的东西，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 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在问自己。 但我没有答案。 凌晨时，我打电话给李威，让他出来吃夜宵。 李威现在也是孤家寡人。 当我打电话给他时，他好像也未睡，我听他那口气，似从床上跳了起来，“妈的，你怎么回来了？” “出来吃东西，见面聊。” “好，先说好，你请客。” 我看到李威时，李威的脸透着疲惫。 他应该是失眠了。 我朝他招了招手，等他屁股一碰到凳子时，便笑着问：“你是不是想女人了，这么晚了还没睡？” 李威倒挺坦白：“男人哪有不想女人的？左冰冰走了那么久，身边少了个女人，总觉得空落落的。” “下ban身空吧？” “去你的，我可不只是只有下ban身。” 我打趣道。“李威，我发现一个问题。” “问题？我身上的问题？” “我发现你，离了女人，就活不了了。” 李威喝了一口啤酒，叹道：“哪里有离了女人活不了的男人？南天，我不是离了女人活不了，我只是在反思，为什么我所遇到的女人，都会离我而去?我还在想，为什么我就找不到一个愿意和我结婚的女人？我李威到底哪里不行？” 我睨着眼笑：“下ban身不行？” “你他妈的认真点行不行？”李威把那肉串一口咬掉，仿佛很久未吃过肉一般，“我在想，如果我还要找女朋友，一定会找一个可以和我共度终生的人。” “哪里去找？”我问，“谁能知道，这人是不是会和结婚的人？” 李威打量着我，笑了：“也是，我们冷西小姐和你南天先生的婚礼，都发信息邀请我们了，现在又说不结就不结了？” 李威把脸凑过来：“我特好奇，你和冷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冷西的性格，她可不像是在大事面前撂挑子的人。” 我喝着酒没说话。 吃了几口羊肉，又觉得膻味太浓，差点把刚进喉咙的羊肉吐出来。 “能不能不要吃了？先说说，我等着听呢。” “没什么，遇到一点点小事。” “什么小事，能让冷西离开你？”李威很好奇，“你老实说，冷西离开了你，还会不会回来了？” 第501章 为何回头 “不知道。” 李威更加不解，“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兄弟能帮的一定帮，你他妈的能不能别憋在心里？无论什么事，大家一起想办法，你和冷西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兄弟我不想看到你们这样，因为你们不像我，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如果真心相爱的人都不能走到一起，那这个世界就太特么不公平了。” 见我沉默不作答，李威又道：“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就打电话给冷西了。” 李威作势要打电话给冷西。 我伸手制止，“你要是敢打电话给她，我就跟你绝交！” “那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我也和你绝交！”李威狠狠的看着我。 我确实不太想说。 我不想这件事有太多的人知道。 这件事，更少的知道，就更不容易打草惊蛇。 不过面对李威，我还是讲了出来。 只是我讲了前半段，却没讲后半段。 我没告诉李威，我让王昆想办法让吴淑娟回来的事。 “听你这么说，冷西的后妈就是你们之间的障碍啊，这要放在电影里，这种人不能留。”李威沉思着摇头，“如果她在国内，还好办一点，在国外，好像还真没有那么容易。” “确实不容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威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要不，我去国外，帮你找人干掉她？那边的人又有枪，找个人干掉她很容易，不就是钱的事儿么？小事。” 我狠狠的拍了他脑袋：“你要真去了，你才是蠢货！你要这样做了，进了局子，谁都没办法把你弄出来，你还想找媳妇儿？只能在里面关一辈子！” 李威嘿嘿一笑：“我不这还没找到么？我一个人死，充其量就我父母伤心，可你就不一样了，你还有冷西。” 我白了李威一眼，再也不想看他。 他是我的好兄弟，但他空有一身的壮肉。 这天我们喝了很多酒。 但我不是很醉。 只有一点想作呕的感觉。 李威倒是醉了，他比我喝得更多。 我和李威并排着，手臂搭着手臂，李威口齿不清道：“南天……你你你……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去我那里睡，我们这走一会儿路就到了……你要回去的话，还得叫……叫代驾……我们俩兄弟好久没有睡一个屋了……都他么不亲了……了，上次你还特么怀疑我，怀疑我出卖你？” 李威发了怒。 但这个怒一点儿都不可怕。 他提出的问题，我就当是他放了个屁，一下就散了。 果然，李威头一歪，又道，“不可幸好……幸好左冰冰承认了，要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突然哭了起来，向着天喊道：“老天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安排一些正常的女人……女人在我身边？” 有稀少的人经过，带着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们。 真特么丢脸。 但我不敢骂他，我怕一骂他，他更肆无忌惮，更会说一些不着边的话。 李威很重。 他像个拖油瓶似的拖着我。 他嘴里叨叨着，越来越不清楚，最后实在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下了电梯，他看了看我，拍拍我的脸：“老婆……老婆……” 我很想放开他，把他摁在地上，给上他一拳，让他知道，我到底是谁。 但我没这么做。 因为他的租房门口，一个女人正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我们。 李威也发现了她。 但李威已经迷糊了，他喊那女人道：“冰冰？冰冰，你怎么回来了？” 他惊喜的甩开我，朝着那女人跑去。 女人很是失望，她没理李威，低声跟我打招呼：“南工，你好。” “柳珍，你……你怎么来了？” 柳珍变了很多。 穿得比之前花哨，但又好像没学会，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是土里土气。 李威听到了柳珍的名字，他转到柳珍面前，细细的打量着她。 从上到下。 从下到上。 “什么？柳什么？” 柳珍冷笑着，她身后却是一个银色的行李箱。 猜得出，她是来找李威，并且是打算过来住的。 可李威却是叫的“冰冰”。 她可能不知道冰冰是谁。 但她知道，那是个女人。 她俨然不知道，到底她走后，李威有几个女人。 “我叫柳珍，李威，这么快就认不得我了？”她的冷笑一直挂在脸上，看了看李威，“对不起，打扰了。” 李威还没反应过来，我只能提醒李威：“柳珍，李威喝得有点多，认错了人，你别介意，来都来了，先进屋吧，李威，赶紧让柳珍进屋啊。” 李威再次看了看柳珍，然后慢慢瘫在了地上。 他的确醉了。 醉成一摊泥。 “柳珍，帮我把李威拖进去吧？”我找到了让柳珍留下来的借口。 虽然我不知道李威对柳珍还有什么感觉，但光凭柳珍为李威打掉了孩子的事，就不应该赶她走。 柳珍同意了，但又不完全同意。 “我只帮你拖进去，拖进去了，我就走。” 我和柳珍把李威拖了进去，又把他弄到了床上。 他似乎睡得很熟，在我们搬他上床之前，他都一直未睁眼。 跟个死猪一般。 柳珍依然像从前一样，虽然她穿得花里胡哨，但她的性格好像并未变。 她细心的给李威盖好被子，又为他脱掉鞋，把李威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后，才从房间里出来。 “南工，我走了。”她站在客厅，看了看我以前住的房间，“你没住这里了？” “早就没住了，你今天走了，去哪里住？” 看她的行李箱，就知道她今天肯定没地方去，李威已经醉了，我不留，好像真的说不过去。 “这个房间空着，要不你将就一晚，要真是想走，过了今天，我坚决不留你。” 可能因为李威刚刚叫的那句冰冰刺激了柳珍，她态度很坚决，她笑了笑说，“谢谢你，南工，但我真的不能留在这里，你能留我，有些人去不想留。” 她朝李威房间看了一眼。 我没再吭声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本分。 柳珍扭头，正要走时，李威说话了，“我知道你是柳珍，但你既然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为什么又回来？” 第502章 不能改变 柳珍一怔，很快就答道：“对不起，走错门了，我这就走。” 也许刚刚柳珍还在等我们的挽留，但现在李威这样一说，她就根本没有留下的心情了。 她走出门的步伐很果决，也没回头。 柳珍走后，我进李威的房间，问李威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柳珍回来，也总要问她理由。 或许她现在才知道，李威才是她要找的人，她会安安分分的在李威身边，和他结婚生子。 李威甩了甩头，眯着眼说：“她之前会离开我，那这次就算回来，心也不会定，我何必呢？” “你没醉？” “醉了，但我不傻。”李威呵呵的笑起来，“这些女人都把我当作跳板或者利用的对象，我都知道，但现在我不愿意了，我要辨别真心，谁对我真心，我就对谁好。” “人心这个东西谁又能辨别呢？” “所以我需要等，等我知道如何辨别人心了，再找女朋友也不迟。” 第二天一早，我和李威去公司时，经过了数西。 我让李威先走，我想在宿西门口等等。 或许，我能等到冷西。 当然，很大可能等不到。 李威没有泼我冷水，而是鼓励我在这里等：“说不定还真能遇到冷西，她虽说离开了你，但并没有说弃公司于不顾。” 我其实不太抱什么希望的。 也不会因为李威的话而相信在这里会看到冷西。 我走到保安室，那保安依然是那保安。 他也依然认得我。 但他不知道我和冷西的关系。 我拿了烟，和保安抽了起来，又走到保安室，跟他聊了聊数西里的人和各自的人生。 我看着那保安室里的钟一直转啊转。 我心不在焉，直到上班时间，我才打起了精神。 我装作不经意的问：“你要是把我拉在这里抽烟，被老板看到就麻烦了。” 他不以为然，“我们老板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来，人家远程指挥呢。” “这两天都没来吗？” “没有，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听说她好像要结婚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默默抽着烟，看着门口。 那支烟正抽到一半，我看见保安慌忙灭了烟，起身，脸上扯出了笑，立正式的站在窗口前。 “老板来了，赶紧把烟灭了。”保安推了推我，“要是让我们老板看到我们在里面抽烟，指不定把我工作都除脱。” 我没灭，因为我的听力没有在保安这边。 我只看到保安看的方向，一辆车正缓缓驶来。 我认识那车，那是冷西的路虎。 不光认识那车，就那驾驶室里的人，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那真的是冷西。 我也缓缓站了起来。 烟在我嘴里叼着，动也不动。 冷西大概也看向了我。 车快开到门口时，突然停住。 接着，我看到冷西那双眼睛。 我能感受到，她想靠近又不能靠近的挣扎。 就像我此时内心的挣扎。 她看了我许久，我也一直站在保安室，没有动。 此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过去告诉她，这些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解决，我们完全可以在一起，她没必要这样躲避。 但我的脚却挪不动步子。 直到那部车的轮子向左打死，后退又掉头时，我才吐了那支烟，打开保安室的门，朝那辆陆虎跑去。 可那陆虎已经掉了头。 我拼了命的跑，嘴里一直在叫：“小西！小西！” 但这丝毫没用。 她是铁定了心，不再见我。 我拦下一辆车，叫那司机跟上那辆路虎时，手机响了。 “南天，别再追了，如果你想叔叔阿姨南丽健健康康的话，就别再追了。”冷西的声音很冷，但这种冷是装出来的。 我对司机说：“麻烦快点。” “南天！你听话行不行？如果你连这点都不能忍，又怎么做大事？又怎么让我也平平安安到你的面前？在吴淑娟还很危险前，我们都不要因为私欲而让我们的亲人受到伤害，你到底明不明白？” 司机看着前面冷西的车越开越远，问我：“帅哥，还追吗？前面那车开得老远了，我看人家就是为了躲避你。” 这个司机不太聪明。 但是他好像又没错。 就算我追上冷西的车，又能怎么样？ 我沮丧道：“不用追了，追得到也好，追不到也罢，都不能改变什么。” 司机叹了口气：“是啊，人家都躲着你，你追到又有什么用呢？一看你那样子，都知道前面那车坐的一定是个女人，女人嘛，她要是真躲着你，你就是要死要活，她们都不会回头。” 我觉得这司机像是有故事的人。 “大哥，你是经历过吧？” 司机瞥了我一眼：“我就这么一说，我老婆可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我不再说话了。 让他开到威正天去。 威正天现在正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各种业务。 当然，最赚钱，最火热的，还是数据恢复的业务。 看着同伴们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好像心里又有了一丝安慰。 一上午，我也在向代理商和那些中介拉业务。 但我绝口没提开发的这个新软件。 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我们招摇的时候，等专利拿下来后，才是我们大肆宣扬这个软件的时候。 但通常很多时候，心里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接到一通电话，是一个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的人。 苗中贵，苗总。 看到电话上他的名字时，我有些迟疑。 毕竟上次他要我帮忙时，我是拒绝了的。 所以现在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于何目的打这通电话给我。 但多半，他还是会找我谈业务。 一接起，我就显出一副非常热情的样子：“苗总，你好你好，好久不见，我这正想打电话给您，您就打了过来，有空出来，我请您喝一杯？” 苗中贵说话不像我这么张扬。 “南总，是很久不见了，看来我这和天软件半死不活，入不了你的眼了吧？”苗中贵口气温和，但听起来又那么刺耳，“听说南总你最近联系了很多软件代理商，我等来等去，以为南总你再看不起我，我这苍蝇腿也算肉，谁知道南总根本看不起我这条腿……” 第503章 不能轻敌 “苗总，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看不起您苗总吧，我只是因为上次的事，一直愧疚于心，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再联系您了。” 苗中贵没有立即应我的话，而是又转移了另一个话题。 “南总，不瞒你说，我这条你看不起的苍蝇腿，倒是有人看中了。”苗中贵缓缓的，每一句每一字都说得非常清楚。 我不解，“苗总，我可没说过不和你合作，但我南天何德何能，让您觉得我能救和天？如果有人真的能救您，我觉得苗总倒是可以试试。” “不，不是救和天的事。”他顿了顿，“而是有个软件商找到我，要我们买他们的软件，让我转行。” 我不在意。 和天好像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为何我要在意？ 我笑了笑：“苗总，这人找到您，是他的荣幸，我相信，要是您真的能代理他们的软件，这款软件可能不久就能占领深城市场，甚至全国的市场。”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不想放弃和天软件。” 苗总叹了口气，“我要是想转行，早就转了，何必等到现在？” “苗总，您这也算不上转行，只是换了另一种管理软件，管理软件嘛，都大同小异，严格说来，和天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另一个名字延续下去……” 苗中贵打断我的话，笑了笑，“如果只是换了另一种管理软件还好，可偏偏这软件不是管理软件，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隐隐中好像明白了什么，道：“苗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说的软件，到底是什么软件？” “我不太懂，但对方的意思，好像是一种数据修复软件。”苗中贵笑了笑，“但我之前记得你，好像也有这方面的业务，所以就打电话问问你，这种软件，我到底能不能代理？” 他怎么可能不懂？ 在软件界久经沙场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不懂数据修复软件？ 但我并不在意苗总的态度。 既然他找这个电话给我，就表明，他不可能代理这个软件。 我只是在意的是，到底是哪一家的数据修复软件，竟然已经走向了市场化，竟然已经在谈代理的合作了？ 我憋着气，尽量做到冷淡，我说，“苗总，您能告诉我，这个来找你的人，是谁吗？” “我可以告诉你，但如果我现在主动跟你说的话，那南总，你说我算不算是卖给你一个人情？” 苗中贵真有意思。 他这通电话，竟然只是想卖给我一个人情。 他又道：“南总，我依然那句话，我希望你能救活我的和天软件，我不想放弃，和天就像我的兄弟一样，任何时候，我都不想放弃，至于这个找到我的修复软件商，我可以再卖你一个人情，让他在深城立不住脚。” “我不太懂，苗总如何让他在深城立不住脚？” “这人来找到我，很显然，他调查过我，知道我在深城的人脉，也知道我的和天已经要死不活，急需新鲜血液输进来，所以才找到我，但我暗中打听过深城别的软件代理商，他们还没收到这个信息，所以我相信，我告诉他们，这个修复软件已经落后于其他的修复软件，现在找到我们这些人，只是把我们这些代理当个韭菜，你觉得他们听我的，还是相信那修复软件商？” 苗中贵的逻辑没有错。 一个行业在鼎盛时期，每个在这个行业的人，都不愿分享自己的技术，因为这是他赚钱的工具。 可一旦这一行走向衰败，他把自己的技术分享出来，要你买他的技术，那就代表，他已经在另寻赚钱的路了。 而这条路，正是割别人的韭菜。 不过，修复行业现在还没落没，就急着要割别人韭菜的人，只有一种可能，他的技术已经落后了。 那些代理商们，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再加上苗中贵这个行业老人在他们耳边一吹风，他们不可能不相信。 我靠在椅子上，笑了笑，“苗总，您这个人情我收下了，但你的事，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没关系，我等了这么久，不在乎这一年半载，只要你答应我，能帮我盘活和天，你就是我苗中贵的恩人！” 苗中贵很重情。 对于自己的事业都这么重情的人，其实很多。 但面对诱惑，还能执着于自己创立的事业，倒很少见。 “南总，我实话告诉你，这个人我不认识，但我知道他的名字，叫……”苗中贵记忆力不太好，他想了很久，才回忆起来，“我记起来了，这个人叫陈洋！” 陈洋？ 我突然想到唐小樱跟我打电话，告诉我程阳的事。 我问苗中贵，“苗总，是陈洋，还是程阳？” “有区别吗？我只记得他是这样介绍的。” “他来深城找你？” “对，他说他从京城过来，如果我能代理卖他们的软件，他们愿意把卖软件百分之七十费用给我，不过他有个条件，代理了他的修复软件后，不能再代理其他的修复软件，我可没那么傻。” 我笑了笑，“那他们赚什么？” “赚什么？南总，你太小看他们了，这软件就像管理软件一样，软件不值钱，实施和服务费才是大头。” 我沉思着，如果他说的陈洋真是程阳的话，那他们这个模式不得不说是用心了。 他们这是抢在威正天修复软件的前面，先占领市场。 他们也笃定，我们刚上市，是舍不得把这个软件轻易以单纯的买卖软件的方式流向市场的。 和苗总结束通话后，我又立即叫了李威和毛思明商量对策。 毛思明不以为意，“放心，他们就算铺开市场，软件功能也不如我们的齐全，细致，客户不是傻子，我认为这没什么好担心的。” 做市场的李威却看法不同：“我不这样认为，朱子华的软件功能虽然没有我们的多，但现在市场出现的大部分关于数据修复的问题其实都能解决，如果是我，我可能真会买他们的软件，自用或者拿去赚钱都不错，我们不能轻敌，否则会死得体无完肤！” 第504章 当作仇人 李威不是危言耸听。 看来朱子华已经在行动了。 他要趁我们的软件还在起步阶段，就要让他自己的软件占领市场。 而程阳，就是他的帮凶。 我不知道程阳几个意思，从他把唐小樱从我身边抢走开始，他就是我的仇人。 但有愧的是他，可现在，他却帮着朱子华来对付我。 不知道的人以为，是我绿了他，而不是他绿了我。 李威说，“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要把我们软件的专利赶紧申请下来，在他们还没完全占领市场前，让别人都知道，我们威正天的软件，要比别人的技术领先得多，他们的软件，只不过是过了期的东西，拿出来丢人现眼而已。” 毛思明皱着眉，“这个道理都懂，但要等专利下来，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听南总的意思，对方来势汹汹，等专利下来，恐怕我们的市场早就被挤掉了。” “容我好好想想吧，实在不行我去趟京城，找找朱子华和程阳。”我叹了气。 李威不太赞成，“南天，现在朱子华和程阳都干出这种事，就已经表明了他们不把你当兄弟看待，现在联手，更是要把我们置于死地，我认为去京城找他们的意义不大。” 回到办公室，我思考了很久。 现在朱子华和程阳是铁了心的要把我挤掉，我就是在他们面前服软，大概率也不能解决问题。 说不定还引来他们的笑话。 所以现在我只能硬来。 他们既然不把我当兄弟，那我也得让他们知道，我南天也不是这么好惹的。 思忖了许久，我还是拨通了尹雪的电话。 尹雪一接起时，便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的。” “你还在老家么？” “嗯，明天的票回海市，如果你现在已经决定了的话，明天回了海市刚好和王处交待。” 我把玩着打火机，一灭一亮，问尹雪，“老同学，实话说，现在我遇到了难题，如果王处能答应帮我解决的话，我就答应王处的合作。” 尹雪显然没想到，我竟然会和她提条件。 她愣了愣，笑道，“南天，王处可最不喜欢有人跟他谈条件了，你倒好，一来就要谈条件，王处会不高兴的。” “尹雪，我这要求也不是别的，王处既然想和我合作，总要拿出点合作的诚意，而且，这事儿还真只有他才有能力去办。” 实际上，我都不能肯定，到底王处有没有这个能力去办。 但除了找他，好像也别无他法。 听尹雪说起他，总认为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时候见识见识了。 “说吧，什么事儿还只有王处才能办？南天，作为老同学，我可提醒你啊，你的要求别太过分，要是太过分，直接就从我这过滤掉，根本就不会到王处那，合作的事也就到此结束，就当我们都没提过。” 我到底还是点了根烟，吸了一口道：“王处想要合作的这个修复软件，已经有人开始售卖了，如果对方真的开了这个头，继续下去，很快市场上就全都是他的修复软件，也就是说，到时，他能吃肉的话，我们只能喝点汤汤水水了。” “南天，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王处想办法制约对方。” “聪明，尹雪，我知道你最聪明了。”我嘿嘿一笑，“如果王处能把这个事情搞定，我们接下来就谈合作的事。” 若王处真能处理好这件事，这就能表明，王处的确有我们想不到的能力。 这样即便和他合作，我们也吃不了亏。 尹雪答应了下来，“我只能传达给王处，所以我的态度并不代表他的态度，不过我希望他能答应，等我的信吧，但愿是个好消息。” 我抱了百分之五十的希望。 所以在等待回信的这期间，我有些焦虑。 我把我所有认识的人都回想了一遍，还是没有想到，到底该找谁。 我想过找孟乔，但孟乔的人际网基本都在深城，京城的人，她想管也难管。 再则，她已经和那男人离了婚，现在新的事业正起步，我不想打扰她。 所以这把只是赌。 只能看王处，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我又打了个电话给朱子华。 只是确定，到底陈洋是不是那个程阳。 还好，朱子华接了我电话。 显然朱子华知道我这通电话的来意。 “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南天，商场如战场，并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朱子华的声音没有变，但又好像变了。 我怎么都想不到，会和朱子华闹到这步田地。 “老朱，我一直不太愿意相信，没想到真是你，听说程阳也投靠你了？” “程阳急着找工作，再怎么也是曾经的兄弟，我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岗位。” 我笑了笑，连自己都觉得这笑很奇怪，“当初你知道程阳和唐小樱的事后，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直不会变的。 我不能保证，你不能保证，所有的人都不能保证。 而我对朱子华说的这些，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或许会让朱子华的心刺痛一下，但不会有任何改变。 “对，我当初很看不起程阳，那是因为我把你当哥们儿，不过现在，好像不是了，站在我的角度，他可以成为一个好搭档，他很努力，也很有天赋。” “那祝贺你，找到了一个好搭档。”我喝了一口摆在面前已经凉透了的茶，“也预祝你的软件能够在销售中获得成功。” 我特意把销售两个字加得很重。 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当一个技术人贩卖他以为宝贵的技术时，就已经表明，他已经突破他的下限了。 可能接下来，他会更无下限。 朱子华很淡定，“放心，我会卖出去的，也祝你们威正天的软件能够早日拿到专利，否则还真没人能跟我竞争，那样……我会很孤独的。” 他的态度有一些嚣张。 我不知道从何时起，他把我当成了敌人。 是从任然和他在一起，还是任然被拉下马？ 或是，在威正天的修复软件出来的那一刻？ 一切未知。 第505章 她的来临 我主动挂了朱子华的电话。 在他说完那番话后，我悄无声息的挂了他的电话。 挂了电话后，我感觉像丢失了什么。 我想抓住，却又不知从何做起。 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渐渐消失。 而那东西，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社会的欲望，分为很多种，总有一种欲会让人迷失。 除非你一直保持清醒，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我做不到，朱子华也做不到。 等到中午下班，我依然没等到尹雪的好消息。 我知道我得有耐心，我得表现一副我毫不在意和王处合作的样子。 下午下班时，我终于等到了尹雪的消息。 尹雪的情绪藏不住。 掩饰不住的高兴：“南天，王处没说同意，但他问你对方的详细信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就意味着，如果在他能力范围内的，他一定会同意。” 我没有因此松气，但听她这样说了后，又觉得好像这事儿有了着落。 我把朱子华的信息给了尹雪。 没有丝毫犹豫。 这是他说的，商场如战场，战场上没有兄弟。 这天晚上，我看着冷西的房间发呆时，尹雪又打电话过来，说王处明确跟她说，可以处理这个事，但他的要求是，希望我不要透露王处的身份。 王处到底有什么背景？ 连尹雪都不知道。 我也不想打听。 我吸了烟，再一次看着冷西的房间，打电话给王昆，问王昆办事的进度。 王昆嘿嘿一笑：“放心吧，我办法已经想好了，就等实施了。”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这可是秘密，不能说的，说了过后，就怕实施出来有难度了，南总，你又不是不懂，有些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我笑：“你还跟我故弄玄虚了？” “那倒不是，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怀疑王昆是搞歪门邪道。 但还不至于做触犯法律的事。 于是就任他去做这个事。 王昆的电话一挂，我就感觉自己又陷入了孤独。 我走到阳台，看着又亮又黑的夜色，心里苦楚。 可能，冷西也和我一样苦楚，只是我看不见她，也看不见她的苦楚。 我一次一次拨冷西的号，却一次一次的听到那边关机的语音。 微信里，她也永远都不回信息。 虽然我心里清楚，我现在不是联系她的时候，但我总是忍不住。 就像我忍不住看着她的房间发呆一样。 这是一种蚀骨的难受，我无法自救。 我抽了三根烟，又拿了两瓶啤酒，就着烟喝了个精光。 我正想再去拿第三瓶啤酒时，恍惚中，我看到楼下一辆缓缓开进小区停车口的车。 那车我好像认识。 是台银色的轿车。 银色的轿车有很多，但这辆很特别，我看到了转动着方向盘的冷西。 至于冷西什么时候开过银色的车，我也不知道，但那车上的人，的确是她。 真的吗？ 真的！ 我发疯一样的丢掉手中的烟头，又发疯似的跑出家门。 这时已经九点半。 电梯一直不下来，我又发疯般的几步并作一步的跑着楼梯。 但当我到楼下停车口时，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保安在那亭子里低头看什么。 我走过去，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开了车？” 保安摇头：“上一台车，是二十分钟前，是辆黑色的奥迪，一个男人。” 我后退几步，蹲了下去。 身后是停车场进口的墙壁，很高很高。 又一辆车来了，我一看驾驶室的人，是个女人，细细一看，竟是冷西，我喜出望外的站了起来，向那车叫道：“小西！” 女人转过头，“你认错人了吧？” 哦，不是冷西，这女人是长头发。 我苦笑，原来刚刚，也只是一场幻觉。 那么高的楼，又是晚上，连下面的车都看不见，更别说看清楚驾驶室的人了。 我悻悻的往回走，每一台经过我身边的车上，似乎都坐着冷西。 我张口要叫时，又发现，原来都不是她。 一辆红色的suv经过我身边时，我又看到了冷西，我想叫，依然叫不出，因为我知道，那不是她。 但她转头看着我时，她的样子依然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是冷西？ 我叫道：“小西！” “我不是冷小姐。”她开口，“你认错了人，我不怪你，因为我的确很像她。” 我一愣，揉了揉眼睛。 没错，酷似冷西，但又不是冷西的她，沈清宁。 “没想到竟然会在路上遇见你，上车！”她替我开了门，“南天，好久不见。” 我在原地没动。 我以为又是我的幻想。 “上车呀，还愣着干嘛？”沈清宁笑起来，“怎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是沈清宁，千真万确！” “你真是沈清宁？” “快上来！这里车不能停太久！” 我上了车，有些稀里糊涂。 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沈清宁就在深城了？为什么我能在家门口遇到她？ 一切都是谜。 车继续往前开，我问她：“去哪里？” “去吃东西，我还没吃东西呢。” “你来深城做什么？怎么突然来了？” 车厢里的灯很柔和，她依然化着妆，好似我很少看到她卸妆后的样子。 她把我带到24小时便利店里。 她拿了许多的东西，包括几种面包，包装好的溏心蛋，让营业员加热了的芝士面，烤肠和关东煮。 我什么都没有，只要了一包烟。 我坐她对面，看她狼吞虎咽的吃。 “一天没吃东西了，前天就从贵城出发，还好晚上找了酒店睡，不然这得累死。” “为什么要开车过来？还有，为什么要过来？” 沈清宁前几口吃得狼吞虎咽，但吃了几口后，就放慢了速度。 她不是一个能吃的女人。 “我本来是要去参加你的婚礼……” 我打断她的话，因为我有了疑问，“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再来么？” “我又听说，你的婚礼取消了，回了深城，你也别误会，我来深城可不是为了来看你，是另一家出版社看中了我的另一部小说，我是来谈这个事，然后顺便来看看你。” 我很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第506章 最后的歌 沈清宁得意的笑：“那你就别管了，反正一个住址还真难不倒我。” 我实际很怀疑她是故意来深城看我的。 但她否认是特意来深城找我，我也就不再纠结她来深城的目的了。 我正想点烟，那营业员跟我说：“先生，这里不能抽烟呢。” 我一愣，奇怪的看着她：“既然这里不能抽烟，为什么你们还卖烟？” “这里开了空调，空间小，请您谅解。” 我讪然的把烟收起来，问沈清宁：“这本又是什么类型的书？” “是一本关于教育的。” “我以为又是一部爱情小说呢。” 她嚼着食物不说话，摇头笑，“我倒是想写，但我的阅历太少，我怕写出来不够动人。” 我不敢说话了。 说不清楚我和她的那一段往事到底够不够真心，但的确也能够肯定，我们的感情不够深刻。 太短暂了。 开始时很匆忙，结束时也很匆忙。 好像我们就仅仅是老天安排各自在对方的生命里留下一段回忆。 可能，我们上辈子的情未了，必须要在这辈子相遇相知，但我们的缘分又不够深，于是就有了短暂的情缘。 她伸手打了一下我的头顶，“好啦，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来找再续前缘的，我沈清宁可不是喜欢吃回头草的人，而且现在我可是未婚夫的，我也不会做不道德的事。” 沈清宁的确不是这种人。 或者，她真的只是来为了她的这本书。 她拍了拍手：“吃完了，我们走吧。” 我看到她在这便利店拿的东西根本没吃多少，于是她拿了个袋子装了起来。 见她起身，我坐在原地问：“去哪里？” “陪我去唱个歌吧，我心血来潮，想听你唱歌了。”沈清宁出了小店，往停车的方向走。 我站在她身后没迈步子。 她停住，转身笑了，“我千里迢迢过来，听个歌算奢侈吗？” 不算。 但我怕她喝酒。 我怕酒后乱事。 我怕我又像那一次那样，把她当成了冷西。 她拍了拍我的肩，像老师拍小学生的肩一般，“放心啦，我只是单纯的想听听你唱歌，没有别的想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去，也许，我是最后一次听你唱歌了。” 她面带微笑，看不出是喜还是悲。 我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等你结婚了，也能听我唱歌，唱歌这事儿嘛，很简单的事。” 她闭了口，看着我，很认真的，很仔细的看着我。 看了好一会儿，才又笑道，“也对，不就是唱歌嘛，很简单的事。” 很简单的事。 她又强调着。 我们一起到了ktv。 两个人的ktv，显得有些冷清。 我闻见这里面的啤酒味，很浓很浓。 她没有点酒，只要了一些零食。 在点歌机上，她选了很久，终于把麦克风递给我，“唱吧，今天我请客。” “你老远过来，你是客，怎么能让你请客？”我接过麦克风，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歌名，我迟疑的不敢开口。 她也眯着眼看着屏幕，那歌词都已经变蓝了，也没听到我的声音。 她扭头问：“怎么不唱？” “这是首女人唱的歌，为什么要我唱？” “有什么区别吗？音乐还分性别？”她开了一瓶水，小嘬一口，“还是觉得这歌词，有点唱不出口？” 她其实很了解我。 这首歌叫“体面”。 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选这首歌。 这歌词里里外外都透着分手后的悲凉。 我看着那屏幕上的字，依然没开口： 别堆砌怀念让剧情变得狗血 深爱了多年又何必毁了经典 都已成年不拖不欠 浪费时间是我情愿 …… 沈清宁拿了另一个麦克风，慢悠悠的唱了起来。 她声音很清亮，可能这是她用心挑选的歌，她唱得越来越出神入化。 好似这首歌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她唱得很投入，甚至我以为，沈清宁是不是就是那个我辜负得最深的女人。 我听到了“虽然很难过，我还是忍着泪接受这不好的结局，但她无悔，因为这爱轰轰烈烈，因为她付出了真心，因为爱情没有对错，因为放手而放了手……”的歌。 我坐在沙发上，低头。 再也听不下去了。 我颤抖着手，摸出烟点上。 那歌声袅袅飘进我耳里，偶尔轻声哼唱，但偶尔又撕心裂肺。 快唱完时，她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我抬头，见她含着泪，就那样看着我。 烟在我嘴里没吐出去，但我却是憋得心里难受。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包厢里悄无声息，甚至我们都听不见对方的呼吸。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唱了？”她坐在我身边，拿着麦克风的手好似无处安放。 我笑着掩饰我的不安，这种不安开始隐藏得很深，但现在开始冒头了。 我终于还是开口，问她：“清宁，你说实话，是因为你知道我不结婚了，所以才来深城找我的么？” 沈清宁顿了两秒，摇头，“你可别自恋了，我真的是来谈我写书的事。” “那就好，我怕你是专程来找我的，我和冷西，只是因为一些事逼不得已延缓了婚礼，但事情解决后，我们还会挑时间补办的，所以，清宁，我只是希望你能清楚……” 沈清宁生生掐断我的话，“我都清楚，你不必在意，就算你和冷小姐没有结婚，我也会来找你的，我已经把你当作是朋友，我也说过，这是我最后听你唱歌。” 她一鼓作气，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但你不想唱，那没关系，我唱给你听，我也有唱歌的天赋，不会污染你的耳朵。而我之所以会唱这首歌，是因为我喜欢听，和你无关，好，就算和你有关，它讲述的意义，也只是在过去，我们分手了就分手了，再也回不去了，就算分手了，我也没什么后悔的，就这样，很难理解？” 我被她说的话呛不出声来。 可能，只是我想得太多，而沈清宁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想法。 但她已经生气了。 “如果你真觉得憋屈，还是别唱好了，我回酒店了，已经很累了。” 第507章 代替旧鞋 她站起来。 我这才看到，她穿了一双高跟鞋。 这高跟鞋的跟目测有十来公分，我看到她一瘸一拐的向门口走去。 她转头，看着我的目光正停在她的脚上，她还正在气头上，“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女人穿新鞋？新鞋都会打脚的，不知道吗？” 而后，她又扭过头，小声的说，“当初，我不就是你的新鞋么？代替旧鞋的新鞋。” 她自以为我没听到她的这句话。 可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也有些生气：“你别太小看自己了，我没把你当新鞋，也没有把你当旧鞋的替代，你就是，沈清宁，没人能替代你！” 好一会儿，她应道，“我知道了。” 她要走了。 摇下车窗，她又说道，“行了，今天虽然不愉快，但还是得谢谢你陪我来ktv，辛苦了。” 我向她招手说再见。 她在准备开走时，又突然对我说，“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爱过我吗？” 又是个老套的问题。 但这么老套的问题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的神色很严肃，严肃到我不能敷衍的回答她。 于是我思量着，到底要如何才能回答她，才能既能发自内心，又不让她太伤心。 车的发动机在响，响得我心烦意乱。 就像我对唐小樱的感情一般，当初我以为她就是我最爱的人，到后来才发现，原来我真的不够爱她。 而眼前的沈清宁，我以为我对她，就像是对李芮一般，更多的是责任，可潜意识里，到底有爱吗？ 我不知道。 有或没有，好像都没有意义了。 我也看了她许久，开口道：“清宁，我们都要珍惜眼前人。” 沈清宁没再说什么，把车窗摇上，这次真的开走了车。 她把我丢在了ktv门口。 在我面前，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生气。 也许，她真的只是想听听我唱歌，最后一次听我唱歌？ 也许，她只是最后一次来问我这个老套的问题？ 可这意义，到底是什么？ 是她要结婚，以后再也不会见面？ 和沈清宁的见面让我感到有点儿莫名其妙，仿佛就是梦一般。 我可能还没理解到沈清宁这次来见我的意义。 而当我真正理解后，已经追悔莫及。 这天后，我再也没见到沈清宁。 她什么时候离开了深城，我根本不知道。 我在第二天打了个电话给她，但她没接。 虽然这不是她的风格，但我真的没往心里去，我只是发了条信息：祝你的新书能够成功出版。 第三天中午，朱子华打了个电话过来，“南天，见个面吧，我就在你公司楼下的木桶饭饭馆。” “你来深城了？” 他主动要见我，这让我有点意外，他来了深城，更是我想不到的。 他冷笑一声，“不是你逼我来的么？” 猪脚饭饭馆里，有两个人在等着我。 一个是朱子华，一个是程阳。 我心里突然就来了气，快步走过去时，朱子华“嗖”的站了起来，抓住我的衣领，咬牙道，“南天，你特么真是虚伪，到底还藏着什么，全都给老子亮出来！” 我不是傻子。 他这样一说，我就知道，是王处那边动手了。 我只给了他朱子华的信息，但没想到，在谈合作前，他就已经动了手。 我轻轻掰开朱子华的手，说道，“老朱，我也不想这样做，可你自己又做了什么？” 程阳在一旁没说话。 他低着头，也没看我。 他看起来又瘦又憔悴，若不是因为他的神态，我根本就认不出，他就是程阳。 我也冷笑道，“老朱，你叫他来，不也是恶心我的么？” 程阳抬头，似经历过沧海桑田。 “南天，唐小樱已经不要我了，你也没必要再说这些侮辱性的语言了吧？”他倒很淡定，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盆鱼香肉丝的木桶饭，他吃了一口，又把勺子轻轻放下，“坐吧，这个事，总要有个了结。” 我坐在他们的对面。 和当初大学时在饭堂一样。 可不同的是，当初是兄弟，现在却是站在了对立面。 “我很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会沆瀣一气，我南天是得罪了你们两个人？” 程阳笑道，“不，你没得罪我，但是我得罪了你，如果唐小樱一直和在一起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会感到愧疚，可现在她离开了我，我的愧疚感就消失了。” 他又问我，“南天，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和你对着干吗？” 我不回答。 是不想回答。 我觉得程阳一定是疯了。 他已经颠倒了黑白。 “大学时，我爱唐小樱，我是非要她不可才得到了她，后来，我以为她真的会和我共渡这一生时，她却一次次的离开我，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我以为他是爱我的，可到最后时，才知道，原来她一直爱的不是我，她只是依赖我。” 我要了份木耳肉，埋头吃了起来。 这家饭的饭真的不太好吃，但我还是大口大口的放进嘴里。 我嗤笑，“程阳，你可真有意思，明明是你不对在先，也明明是你得不到唐小樱的心，可你却埋怨我，难怪唐小樱不爱你，因为你的心里有病，你很自卑，你一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唐小樱，你也一直在讨她欢心，但到最后你连自己到底是什么角色都不知道，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还有什么资格和别人谈恋爱？唐小樱能够甩掉我，同样，她在某天也可以甩掉你！” “可我还是得到了她。”他得意的笑起来，“在你和她交往的时候。” 我捏了拳头，想伸手打他，但控制住了。 他们此次来的目的，恐怕不是惹怒我。 我也笑道，“但现在的你，还是你吗？” “我不需要是我，现在，我只想让自己生活得更好，就算对方不是你，我也会这样做。” 朱子华插嘴道，“我现在不管你们的恩怨，南天，你到底找了什么人，要把我的公司置于死地？”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 我说，“是你先置我死地的，我只是要以牙还牙罢了。” 第508章 各走各路 “谁置你于死地？南天，你背着我去找莫东的时候，我对你做过什么？” 我也不示弱，“那你告诉我，我一再提醒你，任然是个危险人物，你非偏要去招惹他，任然威胁深城的那些小公司不跟我合作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做过什么吗？你除了和她们同流合污以外，还做了什么？” 我扔了那一次性筷子，笑道，“老朱，你变了，你变得我不认识了，你和老莫把你们的软件开发出来后，你踢走了老莫，还让老莫背了一个背叛你的名义，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莫东，你会有今天吗？钱书洁这么好一个女人，你为了一个任然，把她抛弃，你算什么男人？” 老朱瞪大了眼睛，呵呵一笑脸，“南天，你别五十步笑我百步，你那些女人呢？哪一个你是付出了真心？你口口声声说爱唐小樱，但她却和程阳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永远都不懂女人，你只懂你自己，你就是自私，唐小樱在你这里，根本得不到想要的安全感，所以她给你戴了绿帽，不过这绿帽挺好，是自己的兄弟戴的……” 我听不下去了，起身就挥起一拳，打在了朱子华的脸上。 程阳见状，也要站起来，我眼疾手快，干脆就用没有收回的手，又给了程阳一记拳头。 谁都可以取笑我，但我的兄弟，我的亲人，不能这样取笑。 这是一个男人的脸面。 朱子华摸了摸嘴角，可能舔出了咸腥味，眼里发出了怒光，他一把抓住我肩上的衣服，“南天，你竟然打我？” 我歪嘴一笑，“对，打的就是你。” 他把手举到头上，看似要还手。 但那手还没下来，就被程阳拉住，“老朱，动手没用的。” 朱子华头一歪，“程阳，你拉我做什么？怎么，你有愧？你他妈的有什么愧？唐小樱在他南天那里得不到她想要的，自然接受了你，归根结底，就是南天他自己的问题！” 程阳没说话，但死死的拉住朱子华。 我冷笑，“老朱，我们兄弟一场，我不想看到今天这种场面，自己的生意自己做，大家各不相干。” “你叫人把我们所有合作的客户全都停掉，什么叫各不相干？我告诉你，南天，这事儿我们就没完！” 我不想再说废话。 所有的一切，朱子华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和他，从任然进来，从我们分头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要成为敌人。 我付了猪脚饭的钱，一共56。 我笑了笑，“老朱，这56看在你是我曾经的兄弟份上，我请，但下一次，我不一定能请你。” 程阳低头不语。 我不知道他是理亏，还是对我不屑。 但我看不起他。 我看不起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我也看不起他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样子。 我更看不起他，去投靠朱子华，就以为能干掉我的样子。 可他凭什么能干掉我？ 就凭他没日没夜钻研的态度？ 除非他有像毛思明一样的天赋，否则，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还需要很多的阅历。 我在踏出饭店门的那一刻，想回头看一眼，但还是忍住了没再回头。 他们都已经不再是我的兄弟了。 从此，像在宿舍里一起抽烟，一起吃夜宵的情景永远也不会重现。 回了公司，我第一件事就是给尹雪打电话，让她转达我对王处的感谢。 尹雪很是得意，“王处的能力不用怀疑，南天，王处也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哦？什么话？” “合作愉快。” 我也笑道，“合作愉快。” 我没替朱子华和程阳求情。 他们不是厉害么，我相信他们能翻盘。 他们根本不需要我放过他们。 正如尹雪所说，王处的能力不用怀疑。 就在我感谢尹雪的那通电话后，大订单果然很快就来了。 当我知道这个数据的大小时，我才知道，原来我决定和王处合作是对的。 但不同的是，这种订单大多都需要现场处理，因为这种企业的数据，绝大部分保密性都十分强。 我思索良久，决定让毛思明和我一起去。 本来我是想让李威陪毛思明一起去的，但现在业务太繁忙，他手上的客户现在不计其数，很需要他的维护。 这个订单不在海市，而是在一个北方的城市。 这是个工业城市，企业的数据非常庞大，也很复杂。 毛思明不愿去。 我很不解，“为什么？这个订单谁都可以不去，但不能没有你。” “哪个城市都可以去，但这个城市不可以。” “这个城市？”我还是不解，“这个城市，有什么让你可怕的东西？” 他赌气似的靠在自己的椅子上，“南总，你派别人去吧，我真的去不了。” 我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打趣道，“你小子，不会是因为那城市有你喜欢的女人？” 毛思明不说话了。 我知道我猜对了。 拍了拍毛思明的肩，“思明，你要是真不去，那就代表你还没放下，说不定去见了，还解了你的心结。” 我一顿，“不对呀，思明，你现在一直没女朋友，不会就是因为那姑娘吧？” 毛思明看看我，喝了口水，依然不说话。 “真是啊？我艹，那你更得去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赶紧给我收拾东西走！” “可我一想到她，我心就发慌……” “你多少岁了？” “你管我多少岁？反正我还年轻。”毛思明挥了挥手，“你别再说了，我说了不去就不去，再说了，我要想找个女朋友还不简单？只是我不想找，我一个人，多自由自在啊，非要和女人一起生活？” 他倒问我，“南总，你看看你，你和嫂子折腾了这么久，不也是累死累活还不能在一块儿？” 话一说完，他就知道自己开错了口。 赶紧笑道，“南总，我这一时口快……” “思明，我不生气，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我说的是你！你为了一个女人，连业务都不做了？到底是事业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第509章 还有要求 “当然事业重要，什么都比不上赚钱。” “那你还犹豫什么？你知道这单我报价多少钱吗？30万！要是这单真完成了，你作为股东，你想想你该赚多少？平时我们的订单大多几千，上三万以上就已经算不错了，你想想，要赚这30万，要接多少单？” 毛思明没法拒绝。 这可是整整三十万的订单，一年当中，有多少个这样的大订单？ 什么女人，都被他抛到脑后了。 我和毛思明那天早上飞了过去，在那公司待了一天，却只恢复了点皮毛。 回到酒店时已是深夜。 毛思明睡不着，非要叫我一起出去吃夜宵。 这个城市的夜晚也很热闹。 这里的夏天，好像比深城更加炎热。 很多打着赤膊的男人坐在马路边喝着啤酒。 毛思明是一个自由的人。 他从来没有被谁束缚。 但他今天好像被某种东西影响了。 他虽然大口大口的吃着烤鱼，又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但他今天放不开。 我陪着他喝了几杯后，问他：“那女的到底是谁？约她出来吃个宵夜，总行吧？” “就一同学，好多年没联系，说不定人家早成家了。”毛思明没喝醉，但他摇头晃脑的，看起来很醉，“找她干什么呀，我只知道，她的家在这个城市，但具体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而且就算见面，我们能说什么？” “你们在一起过？” “没有。”毛思明把目光看向别处，“她可能不太喜欢我。” 我伸手，向他要手机，“有她的电话号码么？” “没有。”他擦了一下鼻子，明显是在说谎。 那手机就放在他旁边，我干脆一把抢了过来。 他想抢回去，但没成功。 最后干脆任由我折腾，“你看吧，反正你也不知道谁是她号码。” 拿着手机我扫了一下他的脸，手机开了。 联系人里，我翻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叫“晴”的名字。 他的手机里，只有这一个名字单单一个字。 所以我敢笃定，这个人就是让他打不开心结的那个女人。 我没问他，直接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毛思明愣了一愣，再一次想要抢回手机，但晚了，电话已经通了。 毛思明咬牙切齿恨恨的不敢出声。 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年龄很小，很清脆的声音，“喂？你哪位？” “我……我是毛思明朋友，他那个……喝醉了……” “思明？这是他的电话？” “对，我们在平水街……多少号来着？我问问老板……” “你是说，你们在齐城的平水街？” 我看着毛思明，重重的答道，“是，在一家夜宵店，他一直叫你的名字，在这店里不愿意走。” 我编起故事来，连我自己都信了。 毛思明嘴里无声的骂骂咧咧，我听到那个叫“睛”的女人说了一声，“那我过来吧。” 我还假心假意的问了一句：“这么晚，你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也还没睡。” 电话一挂，毛思明拿着酒瓶，作势要破我脑袋。 我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放，“行了，别装了，想见就见，人生很短。” 是啊，想见就见。 能见就见。 而我和冷西，是想见，却不能见。 毛思明慢慢放下了酒瓶，而后对着老板叫道，“老板，再来几瓶酒！要度数高的，能喝醉的！” “少喝点，人家来了你要是烂醉如泥了，那不耽误事儿吗？” 毛思明摇头，“你知道个屁，只有酒这个东西，才能壮胆！” “那她到底姓什么？” “龙，龙玉晴。”他脸上带着我从来没见过的笑，“这名字，是不是很土？” 的确很土，但再土的名字，他毛思明不也是对这名相思泛滥成灾？ 龙玉睛长得小家碧玉，不像是这个城市的人。 我的印象中，北方的女人大都长得高大，而这个龙玉晴，倒像是南方人。 毛思明刚刚喝了一些酒，果然醉了。 他的眼睛红红的，看到龙玉晴时，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 龙玉晴还是个小姑娘。 可能她们这个年龄的人都不爱化妆，可虽是素颜，也让人眼前一亮。 “你……你怎么来了？”连我都分不清楚，到底这毛思明是在装，还是真的不知道，这真的玉晴已经在他面前，“你来……来干嘛？” 龙玉晴见毛思明已经醉了，也没跟他说话的必要，只是问我，“你好，我是思明的同学，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我看向毛思明，“我们来出差，思明他不想来的，说怕遇见你。” 毛思明舌头都打结，“谁？谁谁谁怕谁谁呀？来！在喝一杯！” 我拿了个杯子，递给龙玉晴，“要不，陪我们喝一点？” 龙玉晴很爽快的接过杯子，看了看毛思明，笑道，“好。” 龙玉晴骨子里是个很北方的姑娘，她提起杯子就对我们说，“欢迎你们来到齐城，这杯我干了。” 她喝了整整一杯，但连眉头都没皱。 正当她要喝第二杯的时候，毛思明抓住她的手，醉意浓烈的眼里带着绵绵情意，“玉晴，别喝了。” 龙玉晴看着毛思明抓着自己的手，没有收回去的意思，我就知道，毛思明有戏了。 现在我觉得我显得太多余了。 我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跑在一边抽烟。 也不知道毛思明能不能成功，但怎么着，也可以让他的心结松动下了。 我朝他们的方向看去，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毛思明比我想象中的主动。 我抬头，看着点点星空，抽了一口手上的烟，照了一张整个街景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我说，今天又是不眠夜。 这条朋友圈，我是给冷西看的，我希望她能知道，每一个没有她的夜晚，都是不眠之夜。 可惜她不会回我。 只有一些不相干的人，在评论区瞎起哄。 王昆给我点了个赞，我立马问他，事办得怎么样。 王昆也是个夜猫子，他笑了笑，“事情正朝着我预测的方向发展，这个南总你放心。” 我吐了口烟雾，“我还有一个要求，你找人保护好你嫂子，我的父母，还有我妹妹南丽，我要随时知道他们的行踪。” 第510章 这是天意 王昆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好，我明白，这件事我明天就去办。” 本来只是一名网管的王昆，俨然已经成为了我的私人助理。 专门处理生活日常事务，包括侦探。 把王昆的电话一挂，我又陷入了孤独和想念冷西之间的死循环。 我看着毛思明和他的白月光，突然想，要是我刚刚不打那个电话，毛思明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见这个女人了。 而他们的姻缘，也就就此结束。 说到底，两个人的缘分，并不是一个算命能得来的，也不是一个吴淑娟能阻挡的。 这需要人为的操纵。 既然我让王昆找人保护好父母和南丽后，我就应该去找冷西了。 想到这里，我血液往头上冒。 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的到处冲撞。 我决定，在王昆做好那件事后，我要义无反顾的去找冷西，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要去见上一面。 毛思明和龙玉晴聊了很久，我看到他们面前的瓶子一支又一支。 后来他们没喝酒，倒是叫了一些饮料。 快结束时，毛思明招了招手把我叫了过去。 我感觉整个天空都亮了。 而我，就是那支上万瓦的灯泡。 “春宵一夜值千金，弟妹，要不你今天就别回去了，我们在这边帮你开间房，这么晚了，你回去也不安全。” 不是不安全。 我是想给毛思明制造机会。 “南先生，我和毛思明只是同学，你还是别叫我弟妹，这不符合事实。” 毛思明一听，脸上微微有些失望，但嘴里还是在责怪我，“南总，你说什么呢？别瞎叫。” 龙玉晴低头笑了笑，拿了旁边的玲珑小包，“我还是得先回去了，我爸妈是不允许我在外面过夜的，如果我不回去，他们会担心。” 唐小樱当初也是这样。 她告诉我，她父母不允许她在外面过夜。 我每天晚上都会送她回去，多送几次，她就觉得好像不做点什么就对不起我。 上有对策，下有政策，既然她父母晚上不允许她在外过夜，那我们就在白天去酒店开房。 这种事情，也不只有晚上能干的。 毛思明是个憨憨，他说：“那我帮你叫个车？” 我看不过去了：“思明，这都三更半夜了，你还让一个女孩子回家，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对对对，小晴，我送送你。”毛思明站起来，“叫个车，我先送你回去。” 他打了个趄，站都站不稳。 龙玉晴见他都这样了，自然是不会叫他送了，“没事儿，思明，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里我可比你们熟，哪里还需要你送？明天你们还有事呢，早点回去吧，我叫个车，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事。” 我对毛思明正色道，“思明，你能不能别装了？就喝那么一点儿就喝醉了？赶紧送送弟妹，别耽误事儿！” 毛思明摸了摸头，“对，今天一定要送你，我要看着你回到家才算安心。” 我推了一把毛思明。 就他那怂样儿，我都不知道他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能看得出，龙玉晴对毛思明也有点意思。 她没有再拒绝，只说，“那思明，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呀麻烦，我求之不得，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么……” 他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赶紧闭了口。 龙玉晴不是个傻姑娘，她笑了笑，“我都明白。” 终于把两人目送上了出租车。 我一个人回到了酒店。 孤寂又开始包围着我。 我从包里摸出冷西留下的那枚戒指，看着那缺了一个角的宝石，心里难受。 我很幼稚的想，是不是这宝石修好了，我和冷西也就会和这宝石一般修复了。 这天晚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 在我睡之前，毛思明都未回来。 但当我醒过来时，毛思明却已经躺在了我们这个双人床的房间里了。 我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你的玉晴都没留你在她家喝茶？” 毛思明眼睛瞪得老大，“人家父母在家，你神经病吧，还请我去喝茶？” “那你和她昨天晚上，到哪一步了？总已经牵了个手吧？” 毛思明吞吞吐吐，“关你什么事？你还是管好你和嫂子吧。” 是啊，我连自己的事都管不好，凭什么又去管别人的事。 在去客户公司的车上，我在网上搜索哪里有能够修复宝石首饰的店铺。 毛思明凑了过来，“南总，我们可能还要在这里待好几天，你说，今天可以找什么理由让小晴出来？” 我眼睛盯着手机，“请她正式吃个饭，或者你说我生日。” 毛思明沉思道，“南总，你可真行，你生日这事儿都能想得出来？” 我没搭理他。 我翻看了手机很久，都没有找到能够修复这东西的地方。 毛思明拍了拍我的肩，“南总，你找珠宝修复公司做什么？” “有东西要修。” “修什么？” 我别头看他眼睛还肿的老高，笑道，“关你什么事？” 他没有在意我的笑，想了想，说，“南总，你怎么不问我？我认识一个老板，他修这些珠宝首饰可厉害了，修出的东西一般情况下都看不到印迹，好多古董收藏爱好者都找他修东西，要不我推荐给你？” 我上下打量着他，“你还认识这种人？” “你可别小看我，我认识的人还多呢，各个行业的，都能认识那么一两个。” 我还没答应，他就把他说的那老板在微信里推给了我，“这人地址我也发你，你网上找的那些人哪靠谱啊，而且想要修得好，这种手艺人全国都没几个，你想修复的东西，不一定是花钱就能修的。” 我看到他发给我的地址，竟然是京城的一个弄堂里。 一看到京城的字眼，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冷西。 以及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个老房子。 可能是天意，王昆又来了电话。 我没有丝毫犹豫。 王昆的办事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原本就是干这种事的人。 他告诉我，今天会安排几个人去我老家，保护我父母和南丽的，大概晚上到。 “那我让你做的第二件事呢？” 第511章 见上一面 “第二件事……你是说冷总的行踪？”王昆脑袋还算清醒，“冷总昨天晚上去了京城，是坐飞机过去的。” 我一怔，的确真他妈的是天意。 我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她。 哪怕只见一面，只说几句话，就足够了。 “王昆，你找的人，都靠谱吗？” “放心，虽然钱贵一点，但专业性不用怀疑，人家都打包票了，他们能有十足的把握保护您家人。” “这家公司，你一个人在，搞得定吗？”我收了手机，转头问毛思明。 毛思明惊讶道，“怎么，你现在就要去？公司我是搞得定，但小晴我一个人可搞不定。” “那就胆子大点，我相信你在回去之前，能把龙玉晴搞定的。”我叫司机停了车，松了安全带，“思明，这边就交给你了，等我修好了就赶过来。” “南总……”毛思明显然心里没底。 不是业务没底，是对龙玉晴的事没底。 但他总要迈出那一步。 就像我，总也要迈出那一步一样。 我在和王昆结束通话的那一刻，马上就订了去京城的机票。 一下飞机，马不停蹄的就到了冷西的家。 但这里大门紧闭，根本就看不到冷西回来过的痕迹。 我打电话给王昆，王昆一口咬定，他查到了冷西坐高铁的信息。 我实际已经没有了耐心，但我不得不等。 冷西绝对不会让我联系她的。 她一旦知道我在京城，一旦知道我在这里等她，她一定不会回这里的。 并且，她马上就会离开京城。 但我又不能离开这个房子旁，我得等到冷西。 我在旁边的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就坐在朝冷西家的方向。 但等到了晚上，我已经续了五杯咖啡，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回来。 我又有些怀疑，王昆给我的信息错了。 出了咖啡店，我在旁边的角落里，坐在石头上，抽了十来支烟。 在这期间，我又打电话给王昆，王昆告诉我，万事都已经安排妥当。 “王昆，帮我转告他们，不要惊动我家人，只需要暗中保护。”我不想因为这个事让家人的生活受到影响。 终于在黑夜已经来临了许久后，看到了冷西的身影。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缓缓的走到房子大门前。 她还没发现我。 她当然也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她足足八个小时。 在等她的期间，我连手机都不敢看，就那样盯着她房子的大门。 她可能也察觉到了异样，在她开大门的那一刻，突然转过了头。 她看到了我。 时间在那一刻定格了。 此时，我刚点了一根烟，还没放进嘴里抽。 那支烟一直在燃烧，烧了三分之一，那烟灰也没掉，就连着烟一起，像极了我现在的心情。 一半忧伤，一半高兴。 我一步步的走向冷西。 冷西站在门口也没动。 我不知道她此时的想法，到底是不是和我一样，一半忧伤，一半高兴？ 就在我走到一半时，她突然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进了门。 但我到底腿长。 在她关门的那一刻，我刚好走到了门口，直接用手抵住门，低声道：“别躲着我了，好吗？” “你怎么来了？”她眼里有欣喜，也有一丝害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我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今天就有人去我家，保护他们，我不信吴淑娟的本事有这么大，能够越过我找的这些壮汉，去伤害他们。” “你太天真了。” 冷西看了看手表，“你现在还有时间安全离开，赶紧走吧。” 她又欲关门。 我抓住她手腕，“小西！你力气没我大的，我只想见你，哪怕一会儿也好。” 冷西只能甩开我的手，我跟着她进了门。 “南天，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这么幼稚？”冷西转过身，看着我，“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吴淑娟的掌握之中，这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刚刚说了，老家那边我已经找人了，吴淑娟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冷西连连摇头，低声道，“可你知道吴淑娟那种人，什么不能做？万一……” 我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小西，老赵说你从前是个果敢的人，现在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害怕？吴淑娟能做的，我们也能做！” 冷西不再吭声。 我从身后抱住她，“没有人能阻挡我们，别信我妈找的古婆，那些都是迷信，也别信吴淑娟的威胁，她没有那么万能，并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冷西转身看着我，叹了口气，“南天，你真的确定叔叔阿姨和南丽现在已经足够安全？” “真的，我找的就是专业的，他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就像吴淑娟给人钱可以做那些事一样，我们给了足够的钱，也可以让别人保护我们。” 冷西的房间显得很冷清。 除了她的行李凌乱的放在行李箱里以外，那些柜子上的灰，她都未来得及擦。 这并不像她。 也说明，她的心事很重很重。 这夜，我给南丽发了几次信息，南丽都回我，家里一切平安。 我松了口气。 但并不代表我放松了。 其实我的内心也很忐忑，要是真因为我见了冷西而让家人受罪的话，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但我忍不住的想和冷西在一起。 冷西这晚依偎在我怀里，我们谈了很多很多，但我们什么也没做。 “你明天就回去吧，我还是担心叔叔阿姨和南丽，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我抽着烟，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实际我已经决定了天亮就走。 和冷西再见面，度过了一个夜晚，对于我来讲已经足够。 后面还有更多更多的良宵。 我不能太急。 虽然老家已经安顿好，但我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发毛。 我摸着她还残留着洗发水味道的头发，问她，“你这么久都不见我，不想我么？” “想，当然想。”她笑了笑，“可我知道不能。” 我拿出那枚戒指，“明天我去把这戒指修好，然后交到你手上，我就离开京城。” 她问，“为什么要修？我说过，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戒指是一段婚姻的开始，我希望它是完美的，但现在它缺了个角。” 我想说，它不太吉利，但还是没说出口。 第512章 买一套房 次日，我在冷西还未睡着时，就离开了。 走之前，我深深的在她唇上吻了一吻。 她闭上眼，缓慢的回应我。 但我也知道，我在这里不能停留太久。 因为谁也不能把家人的安全拿来当赌注。 我对冷西说，“终有一天，我们能好好的在一起。” 冷西未回应任何话，但她却用力的吸着我的舌，我知道，她舍不得我。 但我不得不走。 几分钟后，她推开了，翻了个身，背对着我道，“快走吧，别惹怒了吴淑娟。” 我又一次轻轻的抱着她，“等我。” 我把破损的戒指给了修戒指的老师傅。 老师傅很坚定的告诉我，这个戒指对于他来说是小意思。 这让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我和冷西的感情看到了希望。 “不过这戒指修理的时间可能会有些长。” “大概多久？” “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 “没关系，我到时来取。” 我离开了老师傅的店铺，又去了齐城。 本以为我会在京城待到和冷西一起回深城，但实际我和冷西心里都在隐隐的担忧。 我们在明，吴淑娟在暗，这的确很难去防备。 毛思明和龙玉晴的感情因为我们去齐城出差的这趟而变得微妙。 我们在齐城待了整整一个星期。 回深城的时候，龙玉晴竟然到机场来送我们。 虽然他们连手都没有碰到，各自把手抄在裤兜里，或是背在身后，但凭我的经验，龙玉晴显然是对毛思明有那意思了。 若真是一个普通同学，又怎么会在上班时间请假来送毛思明。 若真是一个普通同学，又怎么会在毛思明看着她时，她低着头，脸红到了耳根。 若真是一个普通同学，又怎么会在抬头看毛思明的那一刻，满眼都是星光。 回深城后，我每天都会问南丽家里的状况。 南丽很是不解，“哥，你为什么每天都问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以前你也没这么关心我们啊，现在这么关心，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替你冷西姐问问你们，你们在家一切正常就行。” 这当然不能让南丽相信。 可我也不再给南丽问的机会，在她还没开口再发出疑问时，就已经挂断了。 我让王昆把他找的人的联系方式给我。 “带头的叫老方，你直接向他了解情况就行。” 老方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很强壮的人。 “老板，一切很正常，你放心，我们二十四小都有人值班。” 我不知道是老方那边的人起了作用，还是我和冷西的见面没被吴淑娟发现。 或者吴淑娟根本就没在意我和冷西的短暂见面。 这让我感到高兴。 我觉得，也许我和冷西偶尔见个面，并没有什么大碍。 当然，我和冷西并不会联系。 我只会在数西的门口等她，或者通过老赵或王昆了解她的行踪。 她现在暂时住在老赵的家里，老赵很是细心，因为冷西住到了他家里，还专门请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保姆。 我没去过老赵家。 有时候，我只是远远的看着冷西。 有时候，我又会和她说上两句。 但我们没有走得太近。 这些时间，也大多是在晚上，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偷偷跑到老赵的别墅区等冷西。 不过这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自从和尹雪的王处合作以来，公司的营业额日渐增长。 大单子一单接一单。 我不知道是不是王处又用了什么手段，朱子华那边安静了很久，就像我们没有这个竞争对手，而整个修复市场里，也没有朱子华这个人，没有他手下的那个软件。 因为现在威正天的名字，已经在这个行业里越来越响。 但我也再没见过王处，见客户时，也从未听到客户提过王处的名字。 王处叫什么？ 我不知道。 尹雪也从未和我提及过。 半个月后，我把戒指拿了回来，花了两万块。 最近我又去另外的城市，所以有三四天都没有见过冷西。 这天夜里，我在数西大门外等她，因为王昆告诉我，她今天来了数西。 九点左右，我终于见到冷西出来了。 她开着公司的车出来，这辆车有些破，我差点没注意到坐在驾驶室的她。 我在暗处向她挥了挥手，她没停下，而是又溜了百米远，在角落的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我快步走了过去，然后上了车。 见了几次面后，我们仿佛已经习惯了在黑暗的地方见对方。 “今天怎么又现身了？”冷西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好似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了。” “前几天去出差了，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说，“今天我去京城把戒指拿了回来。” 我拿出戒指。 那戒指和我刚买的一样，崭新无比。 冷西看了看，便收回了目光，“先放你那里吧，现在不必给我。” “放在你那里也未尝不可。” 她笑了笑，“我其实最近想了很多，我们就是因为打算结婚，吴淑娟才做出伤害南丽的事来，所以我们现在提都不提这件事，等一切都处理好后，再尘埃落定也不迟。” 我有些失落。 但她的话好像又有些道理。 “我明天也要离开深城，应该要很长一段时间，最近公司有了起色，老赵建议我们再去都城开个厂子，那边的需求也很大，而且有政府的扶持，我相信会做得很好。” “需要我帮忙吗？” “你已经帮得够多了，每个月都在往公司里注入资金，就是因为你的帮助，我才有其他的精力去做另外的事，也才有精力去拓展更宽的业务。”车厢里的灯没有开，只有路灯透过来的光。 车里开着空调，我捏了冷西的手，竟然有一些凉。 “我打算下个月在深城买个房，付个首付，按照现在的收入，以后贷款也没什么压力。”我说。 “如果你认为你的业务能够长长久久下去的话，我支持你的选择。” “我是买给我们住的，现在我想越早买越好，等事情处理完后，装修好就能进去住了。” 她的指甲在我的手心里抠了抠，小声的答道，“好。” 虽然表面听起来她这一声“好”是真的答应了我，但仔细听，她又好像答得很敷衍。 第513章 下定决心 就像是不相信的敷衍。 我也没揭穿她。 什么语言在我们两个人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们在乎的，只有事实。 在车里，我们吹了很久的空调，我问她：“你去都城，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不确定，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也许更久。” 我吻了吻她。 我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了。 不是我不想，而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只考虑我的下ban身。 我也知道冷西的心情，这种心情不适合做这事。 我不希望她在这种状态下和我亲热。 我更不希望本来不开心的她，只是因为想取悦我而做这个事。 我们鼻尖对着鼻尖，我听到冷西沉重的呼吸声。 “我得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捧着她的脸，我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如果有时间，我去都城找你。” 冷西拉了拉我腰间的衣布，“先别下车。” 而后，她放下手刹，换挡，踩油门，朝前方开去。 我不知她的用意，笑道，“去哪里？不会把我带到老赵那里吧？” “我可不想连累老赵。” “怎么能是连累？”我倒有几分亢奋，“或者，我们去酒店也可以，找个大一点的床，那种水床……” 冷西没有搭理我，但她也没有说“想得美”。 我有些期待了。 她的车朝北边开去。 那里有个还未开发的地方，荒凉得只有一些枯草和乱枝的树。 车在冷西的操控下停了下来。 停在了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大概有一公里的地方，都没有房子，旁边只有一条公路。 公路上的车有很多，但没有车愿意停在这里。 除非是像我们这样的人。 我开了窗，看了看四周，有些明白冷西的用意。 车里一片漆黑。 车外也一片漆黑。 只有几十米远的地方，那条公路的路灯和经过车辆的车灯，以及隔着马路的远处，一片灯火通明的市区。 我一把抱住冷西，小声道，“后坐宽。” 说着，我下了车，开了驾驶室的门，把她抱到了后座。 她没有丝毫挣扎。 怎么可能挣扎呢，她拉我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 冷西咬着牙问，“你以前有没有和别人在这环境中……” 我掐断她的话，“没有，仅此一次。” “那你怎么知道后座宽？”冷西仰着头问，“你还知道，后座方便吧？” 我嘿嘿一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网络那么发达，什么见不到？” “那你看得挺多。” “男人谁没看过？” 我已经等不及了。 关了门，再一次吻上她的唇。 她也疯狂回应着。 车门紧闭，我和冷西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越来越动情。 外面的车流声，都跟我们无关。 和我们相伴的，或许还有那树丛里的蛐蛐声。 我的脑子里，只有眼前的冷西，以及想象的以别人的角度在外面看到车子摇晃的景象。 天空很蓝，月光很亮。 它们照映在车里，让我无法自拨。 结束后，我以为还能和冷西再温存一会儿，冷西却快速的整理好了衣服，然后下车，进了驾驶室。 我还沉浸在刚刚的温柔里，衣衫不整时，车子就已经启动了。 一边整理衣服，我笑问，“我怎么觉得，你是个转面无情的女人？” “你说得对，我就是。”她冷酷起来真的和刚刚的她判若两人，“时间太晚了，一会儿把你放在路边打车的地方，你打个车回去。” 我一惊，“你不送我？” “我们今天待的时间太久了，不应该待这么久的，有些事情我们不能确定的，那就谨慎一点，没有坏处。” “我知道待的时间久，但这地方，你把我放在路边，你确定我能打到车么？” 冷西不以为然，“你是个男人，我相信这难不倒你。” 我竟无法反驳，一反驳，那我就不是男人。 她靠边把车停下，“下车。” 真特么是个无情的女人啊。 我只见过无情的男人，没见过这种无情的女人。 她甚至在我下车后，连句话都没跟我说，就一踩油门儿又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来来往往的车，没有一辆出租车。 网上预约后，显示司机正在赶过来，要二十六分钟后，才到达我所在的地方。 我就蹲在那里，抽了二十六分钟的烟。 只因为我要了冷西一次。 不过，我并不后悔。 冷西走了一个月后，我去看了一套新房。 是李威陪我去的。 他说，如果他能找到合适的女人，他也会买一套房子。 但他现在不能买，“我要是现在买了，那些女人一定以为我有钱，图的就不是我这个人了，我宁愿在这出租屋里，等着真心爱我的女人，也不愿在这些几百万的商品房里等那些拜金女来给我献媚。” “李威，你这观念不对，你在出租屋，也许只能找到周佳怡那种女人，但你要是买了房，说不定就能找到更优秀的女人了。” 李威抽了支烟，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啊，这我得考虑考虑，搞不好，我也能找到冷总那种白富美。” 我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得美，没有哪个女人比我的小西更优秀了，而且，你好像也没有比我有魅力。” 李威作呕吐状，“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要是没魅力，柳珍还会吃回头草来找我？” “她还跟你联系么？” 他摇了摇头，“有，昨天还给我打电话，找我借钱来着。” “你怎么做的？” “不借，一分不借，凭什么借？”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借钱么？” “不管什么理由，我都不借。” 李威的态度我不意外，柳珍的回头，倒很让我意外。 以我的了解，柳珍应该不是吃回头草的女人，除非她现在真的有困难。 但我也不便说，这是李威自己事，我无权干涉。 我们到了售楼部，这个楼盘位于深城偏西部的区，是深城中心区房价的百分之六十。 我一眼就看中了一个三房的109平米高层。 但这套房要600多万，而且，我并没有资格买这套房，我的社会保险还不够年限。 如果说我在没来之前，还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在深城买房的话，那现在，我看到这个大厅里的沙盘，以及销售对我说的话，就已经彻底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深城买个房，给自己和冷西一个家。 第514章 没有耐心 从销售部回去后，我想在深城买房的愿望就越来越强烈。 如果冷西在深城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用她的名义来买这套房。 但她不在。 可我等不了了。 于是我回了售房小姐的电话，问她是否可以解决因为社会保险不够的问题。 售房小姐很聪明，“放心吧，先生，如果你真的决定买，我想办法把这件事搞定。” 房子是期房，要年底才能交。 那天去交房款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 天气却很炎热。 我兜里揣着存有首付款的卡，开着车和李威一起去了售楼部。 在签了合同的那一刻，我一抬头，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竟然在雨雾中看到了光芒。 这是历史性的时刻。 我和李威坐在售楼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李威也为我感到高兴。 当然，他也很激动，他红着眼说，“妈滴，我也要在这里买套房，要在这里有的房子，才算是在这里有了家。” 我很想把这个好消息讲给冷西听。 虽然我知道她不会回我信息，我还是发了一句，“婚房已备。” 冷西这次出差的确去了很久。 两个月后，她回来了，但也只待了两三天。 这次没等我去找她，她倒先在我公司楼下等我。 她戴着墨镜，穿得很素净。 妆容也很自然，可就是这副打扮，我也认为她是站在时代的前沿。 我们好似有千言万语，但真正说出来的话，又很少。 这次，她没把我拉到那片空地，而是把我带到一间酒店。 酒店里有一张大大的水床。 她一边拉着我往那张水床缓缓往后退，一边咬着唇道，“你不是想睡水床么？今天就让你体验一把。” 我喉结一紧，一把把她按到了水床上。 …… 我和冷西的这次见面简单而粗暴。 我越来越大胆，似乎已经渐渐忘了吴淑娟的存在。 今天的冷西，还去浴室洗了个澡。 就在她洗澡的功夫，我躺在那张水床上，抽着烟，回味着和她的一朝一夕。 我在想，如果没有吴淑娟的话，也许我们已经结了婚，或许冷西的肚子，都有了动静吧。 想到这里，我猛的坐起身，回想到和她在一起，好像一直都没有用套。 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冷西，让她去检查检查？ 不过他细一想，冷西身为一个女人，不可能不懂得这些。 我又有些失望。 冷西从浴室里出来，已经穿得整整齐齐。 看样子，她是打算马上离开这里，不给我纠缠的机会。 “小西，最近你那什么正常吗？” 冷西疑惑的看着我，“什么？” “大姨妈，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其实不太懂，唯一懂的，就是知道女人的大姨妈是评判是否怀孕的标准，而这个知识，是唐小樱给我科普的。 从前，唐小樱总是一惊一乍的告诉我，她大姨妈又没来。 她也总是问我，如果大姨妈不来怎么办。 我说，如果不来，我就去你家提亲。 但还没等到她的大姨妈消失，她就和别的男人好上了。 可唐小樱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怀孕是件幸福的事，但她却永远体会不了。 我对冷西一笑，“这几个月我们也没怎么在一起，也不知道你这个正常不正常。” 冷西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反问我，“你想表达什么？” 她明知道我在问什么。 “如果那什么没有如期来的话，就去医院检查检查……” 冷西摊了摊手，“你怎么知道我大姨妈不正常？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我一惊，忙问她：“当真？” 冷西笑得狡黠，“想什么呢？我要是俩月不来大姨妈，一定不是我怀孕，而是月经不调，不过请你放宽心，我大姨妈准时得很。” 她背了包要走，我又心生疑惑，“可我们现在每次都没有做措施，难道一次都没中？” “会不会，是你的问题？” 我愣了愣，慌忙摸了一支烟叼在嘴里。 冷西得逞的笑，“你以为我傻啊？什么时候是安全期，什么时候是排卵期，我清楚得很。”她本来转了身，又返回我身边亲了我一口，“排卵期呢，我总会自己做点措施的。” “你不是说一直想要个孩子的么？” “那也得等结婚，我可不想未婚先育，这是我的底线。” “可你要吃药，也得和我说，吃药很伤身体的……” “没关系，我让医生给我开的药，是考虑到副作用的。” 她给了我一个漂亮的背影，然后关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冷西是有分寸的。 是我想得太多了。 我和冷西这样的关系维持到了年底。 王昆的事情还未办成，吴淑娟在国外依然我行我素。 他主动找到我，要向我负荆请罪。 “南总，是我低估了那姓吴的，我以为，她会很容易就被骗回来，但特么的一直不上当，主要现在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所以每次以为她会回国了，但临了临了，她还是犹豫了，然后就干脆不回来。” “王昆，你就告诉我，现在钱花多少了？好像也花了不少吧，钱也花了，可现在我还没见到结果，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叹了叹气，“如果你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找别人，我在这件事上花的钱再重新找一个更专业的人，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王昆一听，赶紧道，“南总，南总，你听我说，这件事我确实办得不好，是因为真的有些棘手，你再相信我一次，很快，我就把吴淑娟弄回来，再给我点时间，行不行？” “可我已经给了你几个月的时间了，王昆，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我不是夸张。 我真的已经没有耐心了。 吴淑娟一天不回国，一天不被抓，我就会一直活在惶恐中。 虽然和冷西这样偷偷摸摸的见面好像并不是件很差劲的事，但这并不是我所追求的。 那个老女人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我想要和冷西无忧无虑，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我想要给她一个身份，让她做我的妻子，生孩子，组成一个完整家庭。 第515章 祸不单行 “我知道，南总，这样，过年前如果我没把这件事搞定的话，你就找别人，以后再也不找我王昆办事。” “过年前？” “过年前！南总，相信我一次！” 我并不是为难王昆。 但王昆确实已经用了很长的时间，再不用点方法，他可能都不在乎了。 每次我给他的钱也不少，这和他所做的事不匹配。 这个时候，离过年，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 威正天的业务依然红火，不管是代理软件的销售，软件的维护服务，还是网管的兼职以及现在的主业数据恢复业务，我们的收入，可观得出乎我们的意料。 而前几个月买的那套房，也到了交房的时候。 我本想和冷西一起去收房的，但被冷西拒绝了。 虽然是一个毛坯房，但那种喜悦是无法形容的。 所以当冷西拒绝我的那一刻，我很失落。 她说，如果吴淑娟知道我们一起去收新房的话，吴淑娟肯定会暴跳如雷。 她不想惹怒她。 我没有勉强。 收房的当天，我一个人去的，谁也没有叫。 我到了二十七楼，进了我和冷西未来的婚房里。 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冰冷冷的水泥，可我仿佛看到了未来这个家的样子。 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俯瞰着整个小区，以及肉眼可见的这座城市的其他建筑。 我想象我和冷西在这里一起聊天，一起喝茶的情景。 手机此时响了起来，打断了我的想象。 尹雪这个电话来得不是时候。 “老同学，你这电话早不打迟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 尹雪生生打断了我的话，“南天，王处出事了！” 我愣了一愣，“什么情况？” “他被别人检举了，今天有人把他带走了。”尹雪的哭腔很明显，“对方有很多证据，是已经铁了心的要把王处往死里整，恐怕王处这次是凶多吉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脑袋短路般的问了一句，“王处……是因为什么事？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事情很复杂，我也不便说，但这些事还好和你没什么关系。”她吸了口气，“这种事，我们谁也帮不了什么忙。” “那你呢，有没有牵连到其中？” 尹雪顿了顿，说，“还不好说，因为涉及的一些事，是他叫我做的，虽然我不知情，但我也参与过。” “严重吗？我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帮到你，王处的事，我可能帮不了，但你的事，也许能帮。” “这个事我倒不担心，我帮王处的事，都是一些小事，他们查的，是大事。”她似乎又开始哭了，“可这次王处一进去，必定会把我和他的事挖出来，我恐怕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或许，我已经见不得人了……” “尹雪，你别这么想，这种事很正常，你要在意的话，很简单，离开你们单位，另找工作，不用想那么复杂，你只要一离开，他们很快就会忘了你，没人会记得你尹雪，也没人会在乎你到底和王处的关系了。” “可是……” “你听我说，如果你这次没事，就赶紧辞职，如果你觉得那里让你待不下去的话，就离开海市，世界那么大，总有一个地方能容得下你，实在不行，你过来，我帮你找份工作。” 尹雪沉默了。 “听话，别想不开。” 她缓了过来，“那你那边怎么办？王处现在自身难保，你那边业务，恐怕也不会再有了，像王处这种人，人走茶凉，那些人都是墙头草，不会念旧情的。” 我一笑，“这你还用担心？现在威正天已经走入了正轨，想要拉业务，不是难事。” “可通过王处的那些业务，可不是一般的业务，若真要凭你我的关系，可不好再拉这些企业的单。” “好了，我的事就不用担心了，你先把自己的事处理了，有什么困难，记得找我这个老同学。” 尹雪这个电话让我刚刚见到新房的好心情全无。 那边的业务一旦断掉，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个重击。 凭借王处，我们做的单都是几万到几十万不等，虽然其他的订单也不少，但因为金额少，几个甚至几十个订单才能抵得上大企业的单，可想而知，以后其他订单很难赶上那几个月的收入。 就算往后我们努力拉新的订单，再恢复到那些日子的辉煌，也很吃力。 所以这条路我们不能断。 没有王处，那我们就找其他的方法。 但祸不单行，就在我们商量着如何可以让这一块的订单维持下去时，潘旭给我们带来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很不好。 是关于朱子华和程阳的。 他们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软件升级。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的软件功能比他们之前的功能要强大得多。 “当然，这比起你们威正天的软件还是差得多，不过他们的软件要是放在市场，肯定能得到客户的青睐。”潘旭这次说了句专业的话，“他给我演示看了，他们的软件操作更简单，就是那些不太懂的客户都能操作，而且，现在他们的恢复软件划分得非常细，什么名字的软件，什么版本，有什么模块，都划分得清清楚楚，让人一目了然，这样下来，恢复的数据就会更全面，更让人信服。” 龙玉晴在上个月来了深城。 毛思明最近松懈了很多。 但当他听到潘旭说的话时，有些自责，“上次他们过来时，南总跟我说了他们的情况，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他们沉寂了这么久，肯定是在埋头专研技术的，怪我，我大意了。” “思明，现在我们软件技术的专利还没下来，大概要到年后了，所以我们的软件不能公开，也不能售卖，就算我们售卖了，那在我们售卖的第一单时，就有被复制的风险，到时我们辛苦做出来的这个软件，就付之东流了。”李威脑子还算清醒。 虽然他不懂技术，但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严重到，现在我们没有更好的对策。 以前是有王处为我们撑腰，可以把这事儿压制下去。 但现在没有了，一切都开始变得艰难了。 第516章 三种选择 不过好在我们还有许多老客户，以及卢慧和孟乔他们介绍的铁杆客户。 提起卢慧，她一直也在帮我介绍给她的客户。 虽然她的客户都不大，但量多，收入也不算少了。 当然，从上次任然的威胁以及卢慧对我态度的坚定后，我也向所有的企业推荐了卢慧。 我和卢慧的合作，已经似老朋友的心照不宣。 软件方面，夏晓那边我不用操心，而且这个模块，每个月的业务都是递增的，不管是代理软件的售卖，还是售后服务，已经占了整个公司收入的百分之三十。 而杨小鹏和王昆，则负责网管兼职的活儿。 杨小鹏是个比较踏实的人，处理客户的问题，以及对客户的态度，都让客户好评如潮。 但这一个模块因为价格低廉，收入和软件以及修复数据这两方面根本没得比。 不过我不会亏待杨小鹏，就像我不会亏待王昆一样。 可不论怎么样，如果朱子华的软件抢占了市场，那我们的收入将会大大减少！ 现在，朱子华和程阳正让他们的软件铺天盖地的席卷着市场。 那些代理软件商们，没有谁没听说过朱子华的修复软件，朱子华还给他们的软件取了个洋气的名字：莱斯修复软件。 我想了很久，才知道，原来他的名字是“nice”得来的。 这次，我和朱子华以及程阳再没见过面。 当然，也没打过电话。 我们只是默默的较量，大家都等着瞧，到底谁胜谁负。 冷西抽了两天时间回来了一趟，她告诉我，她回来拿衣服，那边下雪了。 我依然迷恋她的身体。 不管我有多累，我都不想错过和她的任何春宵。 这夜，我们要了一瓶红酒，一起在酒店的房间里看投影。 电影很枯燥，但我们好像都很欢乐。 一边喝着红酒，她依偎在我怀里，似偷情，又似多年的夫妻。 我把房子的装修设计图给冷西看，“你喜欢什么风格？” 设计图是我自己在网上找了个设计师设计出来的。 但他设计出来的风格，我不是很认同，因为那和冷西别墅的装修质感看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 冷西仅仅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不喜欢。” 她可能会委屈自己，但不会假装。 “那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我让他改。”我把手机放到一旁，把她搂得更紧一些，“房子就要是设计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住起来才有意义。” “不着急。”冷西把杯子放下，“我听王昆说，现在你们公司遇到了困难……” “王昆的嘴怎么这么不牢？” “如果你有什么经济上的需求，我都可以想办法帮你，毕竟这段时间，你给我们公司投了不少，我们公司渐渐走上了正轨，你功不可没……” “那要是我不给你公司投钱，你是不是就不会帮我？” 我笑着吻了吻她的唇。 她穿着浴袍，刚刚那一场已经结束，洗完了澡，脸上也没有了妆容，只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她也不甘示弱，回吻了我一下，还多少带着gou引的神情，抬起了下巴，“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接着说。” “于公于私，你要遇到困难，我都会拔刀相助。” 我笑了笑，摸着她的腰，“拔什么刀，只要能天天见到你，我就什么困难都没有。” 冷西起身，坐在我们面前的茶几上，“我没开玩笑，现在威正天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靠在椅子上，给了自己一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对她说，“朱子华和程阳，他们的软件升了级，现在已经开始打算批量卖了。” 我以为冷西不太了解我们的情况，于是又凑近了抱着她，想和她再次温存。 但冷西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我就说了这么一句，她就立马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她靠在我怀里，没有挣扎，说道，“老赵跟我说过一句话，如果你的对手够强悍，那你有只有三种选择，一种就是和对方硬刚，头破血流，哪怕死也在所不惜。第二种呢，就是你们都在同一条路上走，一前一后，当然，后面的人是吃亏的，但至少，这条路还有你的位置，你们就像两辆平行开着的车一般，谁也撞不着谁。” 她顿住，又拿起酒杯，和我碰了碰。 此时电视里，正在上演的是一个男人的头被砍，掉落在地上，那刽子手的脸上溅满了鲜血。 “这个刽子手不合格，他不应该让血溅在他脸上的。”冷西喝了一口酒，笑道，“这对他的职业，是一种侮辱。” “你还没说第三种选择呢。”我催促她。 “第三种你自己想，动动脑子。” “我想不到。” 她咧嘴笑，“我现在怎么有点后悔了，找了个没脑子的男人？” 我掐了一把她的腰，咬牙切齿道，“谁没脑子？我没脑子，但有的是力气……” …… 电影里放的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了。 我们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冷西连绵不绝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入我的耳朵里，激起我身体的千层浪。 被我收拾后，我还不忘记问她：“快告诉我，第三种选择，到底是什么？” 她把腿搭在我的腰间，笑着回答，“条条道路通罗马，要是一条路不通，那就走另一条，也许另一条通往的地方不是你想到达的，但很可能，比你想要的世界，还更精彩。” 冷西的话让我醍醐灌顶。 在冷西走的那天晚上，我就打电话给苗中贵。 苗中贵好似已经猜到我会找他，我们在一个鱼店见面。 苗中贵喜欢吃鱼。 “南总，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来。”他转头对服务员说，“再来条新鲜的，做成酸菜鱼。” 我坐在他对面，“苗总，鱼我就不吃了，你不是要让我帮你的和天软件吗？那我们就谈谈合作。” 苗中贵的嘴里还挑着刺，那鱼都被他夹得稀烂，“怎么个合作法？” “现在国内的软件市场既然已经像这鱼一样，被做烂了，要不，我们一起做做国外市场？” 第517章 打开格局 苗中贵笑了笑，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没想过？想要打开国外市场，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容易，你还年轻，可能看问题太简单。” “苗总，正是因为不容易，我们才有机会，你不也说了，国内市场也很难做，既然都难做，那我们就试试看，就算不成功，那我们也是去试过的人。”我笑了笑 “苗总是舍不得那点投资吧？” 苗中贵看着我。 他手里的筷子还夹着一块鱼肉。 鱼肉很肥美。 他笑了笑，问我，“我老了，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苗总，你要做的很简单，在国外租个办公室，外派一些工作人员，帮我在那边做一些宣传，以及现场接待客人。”我笑了笑，“就从近几年开了很多小厂的周边国家做起，对于你的软件来说，我认为，也是个很好机会，当然，对于我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我相信，我们能合作得非常愉快。” 我见苗中贵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很有信心，其实我内心一点底都没有。 国外市场，的确像苗中贵说的那样，不是那么容易。 但不得不说，冷西确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就在见了苗中贵的第二天，她就托老赵打电话给我。 老赵道，“南天，小西说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在国外的业务有什么困难，她可以随时让你调动，毕竟她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各国的同学和朋友不少，最多就欠人家一个人情。” 我诧异，“她怎么知道我要把业务发展到国外？” 但转念一想，冷西那天跟我说的话，就已经猜到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原来冷西才是最懂人心，最懂经营的那一个。 朱子华的软件销量不说好，但也不错。 毕竟他们定价不贵，又加上他们铁了心的要抢占市场，在宣传的时候，多多少少又有一些夸张的成分，所以一些想要发财的小代理们，没有丝毫犹豫，就下了手。 但朱子华也低估了一些同行。 修复软件不同于管理软件，不是任何人都能操作的。 就算可以把丢失或损坏的数据从软件里提取出来，也不一定能修复完全，还需要专业的人用逻辑语言修补。 一些懂行的人还在观望，而且，和我们这种修复公司合作，比买软件更省事。 同样是赚钱，他们没必要花太多的时间成本，赚取和这成本不匹配的佣金。 我打电话给孟乔说了这个事后，孟乔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得动用她的关系，让她有交情的人都宣传出去，不让莱斯修复软件有可趁之机。 我告诉孟乔，不用诋毁莱斯修复软件，只需要说明威正天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即可。 孟乔是个性情中人。 “你以前帮了我，这次我也要尽我所能帮你，反正你放心，别的地方我不能保证，深城这个巴掌大的地方，我还是能帮上帮的。”她似乎在按摩，因为太舒服而轻哼嗯了几声，叫得让人全身酥麻，“而且他是任然的男人，和我有不共戴天的仇，我怎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挂了电话，我松了口气，因为我深知，孟乔是有几把刷子的。 深城的业务不必担心。 李威晚上提了几瓶酒过来，把我家的门敲得地震山摇。 “南天，陪我喝几杯酒。”他的脸色不太好，把酒往茶几上一扔，“有下酒菜没？” “没有。” 我看着空荡荡还布满了灰的厨房。 冷西走后，我就再也没进去过那里。 我笑得凄凉，“天气冷，不想喝酒，只想早点躺被窝里睡。” 李威给我倒上，又去厨房的柜子里翻箱倒柜，“漫漫长夜，喝点酒解解闷，妈的，没有冷西你连饭都不要做了？白瞎了这么大的厨房。” “难道左冰冰走了，你会做？” “当然不会。”他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会备点下酒的零食，一个人喝酒虽然孤独，但也解愁，喝了就能一觉睡到天亮。” “是不是哪个女人又来找你了？” 李威看向我，一副“果然还是你懂我”的神情，“柳珍，那天来找我了。” 他欲言又止。 刚喝了一口酒，我实在看不下去，在网上买了一些下酒菜等着送来。 “那天，柳珍不是来了，又走了，怎么会又再来？” “她走投无路找到我，说她父亲在家里惹了事儿，要赔别人一大笔钱，没有人可以找，只能找到我。” “你给了？” “没有。”李威摇头，眼睛却红了，“但我和她又睡了。” 我笑起来，“真有你的。” “喝得多，一不小心就……不过她走了，现在找不见她，可能她也觉得，那天我们又睡到了一起，很不可思议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威轻笑道，“还能怎么样？既然她要离开，说明她只想借钱，不想跟我有任何其他关系。” 他又道，“不过也没关系，我对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我肯定，不会是爱。” “那你到底爱谁？周佳怡，左冰冰，还是央央的同伴，叫什么来着？” 李威没说话。 喝着闷酒。 经历了这些，我其实知道，他谁都不爱。 李威不想再聊感情的事，“谈谈工作吧，南天，我想了一下，现在这种情况，虽然我们在着手国外市场，但进程还很缓慢，要不，找找高总，怎么样？” 李威说到高总时，明显的小心翼翼。 他也知道，我不太可能去找高启富的。 但利益面前，好像又没有绝对的敌人。 “我知道你上次和高启富闹得不愉快，不过生意归生意，现在莱斯软件席卷市场，一旦卖出，基本就是固定客户，这会让我们很被动。但以高启富的关系，我们想扭转局面也不是不可能。” 李威睨着我，他怕我生气。 又递了根烟给我，“南天，要是你不想见他的话，那就我去。” “见，我去见，你在家稳住，做生意嘛，要打开格局。”我点了烟，说，“明天，我就动身去海市。” 第518章 爱财之人 我到了海市，但没有立马见到高启富。 因为高启富电话里告诉我，他不在海市，因公出了差，恐怕要十天半个月后才能见到他了。 “南总，你这次来海市，应该提前跟我说的，你南总要到海市来，是件大事，我定会推掉一切事务，来迎接你不是？” 高启富的讽刺意味让我觉得刺耳。 我也早就知道，他是不想见我。 高启富不是圣人，上次的事让他不高兴，他自然也不想让我高兴。 当然对于出差的事，我也差点就信了，但当我听到电话那边隐隐传来的海浪声以及那游艇“轰隆隆”的开动声，就知道，他的话没有一分真。 “没关系，高总，我等你，就像第一见你时那样等你，等到你回来为止。” 我挂了电话，直接打车到了富腾软件。 富腾软件的大楼很气派，跟高启富一样。 那新来的保安也和他的主人一样，很是气派。 他拦住我，不让我进富腾软件的门。 “向小雅，麻烦让她出来见我，我是她哥。”我拿了一支烟，没递给他，自己抽了起来。 “向秘书的哥哥？”保安显然不太相信，“这里不允许抽烟，要抽出去抽。” 我咧着嘴，吐了一口浓烟笑道，“那你让我妹妹出来，不然我不走。” 保安皱了皱眉，将信将疑，转身打了个电话。 他捂住嘴，生怕我听见。 我不稀罕听，我只想见到向小雅。 十分钟后，向小雅下来了。 一见到是我，她脸色不太好看。 像快要下雨时的云。 她扭着腰走了过来，我才更觉得她，真的不是个单纯的女人。 要是她单纯，也不可能还在富腾待得下去。 “我就猜到了是南总您，我可没有一个哥哥。” 她两只手交叉放在小腹前，那姿态，像极了金牌服务人员。 “我找高总。”我把烟扔掉，“很重要的事。” “南总可能不知道，高总出差了。” 我摇头，笑道，“不，我知道他没有。” 向小雅莞尔一笑，“南总您有高总的电话吧？您不信，可以直接打电话问问高总。” “高总没说他出差，他说，让我来找你。” “找我？” “他说，你能找到他。” 她嗤笑一声，“南总，您可别套我，高总去哪里，不会跟我报备，而且，他去哪里都是不喜欢别人去打扰的。” 我看了一眼时间，“向小姐，我看这附近有一家烤肉，网评很不错，想必向小姐去吃过，要不，向小姐带我去吃吃？” “南总，抱歉，中午我还有事需要加班，您的心意我领了。”她转身，不想再给我机会。 我在后面叫住她，“向小姐，不用急着去加班，你没有我这个哥哥，但你有个男朋友吧？” 向小雅停下脚步，转过头，咬着牙看向我。 生气了。 我笑了笑，“对不起了，向小姐，我只是想见高总一面。” 向小雅有个男朋友，是她的大学同学。 我不知道她爱不爱他，但向小雅现在还和她男朋友同居着。 以上是王昆给我的信息。 她在高启富身边做了什么勾当，我相信，她不想传到她男朋友的耳朵里。 向小雅走向我，怒火中烧，“南总，你可真卑鄙！” 通过向小雅，我见到高启富。 在高启富下游艇时，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眼里露出些许吃惊。 但没有表露得多明显。 把他旁边的那些美女人打发走后，他把我安排在了酒店的茶室。 “南总，这么急着见我，是有事相求，还是来兴师问什么罪的？”高启富一向不会客气。 他看我的眼神，也没有一丝客气。 那女人泡好了茶后，高启富便让她出去了。 我提起茶替自己倒了一杯，顿了顿，还是给高启富又倒了一杯。 高启富笑了笑，“看来是有事相求。” “高总，您可真会看。”大丈夫能屈能伸，对于见高启富这个事情，我并不感到丢脸，“我想方设法来见您，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求您帮忙。” “我不是说你，南总，上次你要选择我，我们早就成了合作伙伴，也无所谓求不求了。” 他喝了一口我给他倒的茶，道，“可惜，你选择了王处。” 高启富笑得越发诡异。 我突然隐隐觉得，王处的事，似乎和高启富有关。 但仔细一想，王处下马了，好像对于高启富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高启富茶杯在嘴边，“不过既然你选择了他，那我也没必要吃他的残羹，这么多年，王志云的残羹，我已经吃够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王处叫王志云。 “高总，如果你认为我们威正天的修复软件是残羹的话，那就当我没来找过你。” 既然高启富欲拒还迎，那我只能将计就计了。 我敢肯定，没有人能受得了威正天修复软件的诱惑。 包括他高启富。 饶是高启富已经富得流油，已经开了游艇，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即将到来的金钱也没有任何抗拒力。 我起身，欲要走时，高启富在身后又喝了一口茶。 他“嘶”的一声，道，“南总，你恐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离开的吧？” “既然高总已经拒绝，我也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打动你，但全中国这么多商人，我总能找到比高总更爱钱的那一个。” 我回过头，问高启富：“高总，你说呢？” 高启富看了我很久，才开口道，“我可以帮你，但你得把你软件卖给我，我是你唯一的买家。” 高启富想得很美。 怎么可能？ 我知道他会说条件，但不知道他的条件这么苛刻。 他明知道我不会答应，却还是说了出来。 我转了个头，这次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茶室。 我宁愿和朱子华争个你死我活，也不会答应高启富的过分要求。 因为一旦答应了，威正天就是死路一条。 见了高启富后，我主动打电话给尹雪。 王处出事后，我也没来得及安慰她，现在来了海市，见见她也算是对她的安抚吧。 但当我给她打电话时，听到的，却是一个病怏怏的声音，“南天，我恐怕不能见你了，我头痛……” 第519章 一个信封 “你在哪里？” 老同学生病，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总要表示一下关心。 况且，尹雪也帮了我不少忙，王处出了事，也只剩她一个人在海市，孤苦伶仃的生着病，也许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 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生病了么？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没什么大碍，不过我家里没药了，可能需要你帮我买点药上来。”她的声音很微弱，不太好受。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也并没有想到一旦我去了，就是孤男寡女，因为我也知道，我和尹雪，只是普通朋友。 还是那间房。 尹雪给我开了门，头发垂在胸前，有些凌乱。 因为生病，也没化妆，那张脸也没打理。 但这不并影响尹雪的容颜，相反，正是因为这样，反倒给她增添了一些病态美。 就像林妹妹一样，让人产生保护照顾她的欲望。 我把感冒药递给她。 “真是太谢谢你了。”她勉强的扯着笑，“南天，你可真是雪中送炭。” 我指了指里面，“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她往里面走，半躺在沙发上。 我看她脸有些红，知道她正发着烧，便问她，“水在哪里？” “其实我本来是想让外卖员送药过来的，不过因为冰箱里的水喝完了，我又没有力气烧水，所以才麻烦你送药过来。”她无力的指了指厨房，“不过，南天，还得麻烦你，帮我烧一壶水。” 我去那个狭窄的厨房帮她烧了水，又替她分了药，把水和药都递到她的手里。 吃了药后，她可能是支撑不住，又躺在了沙发上。 也许刚刚是从房间出来替我开的门，所以沙发上并没有被子。 我赶紧去房间里拿了被子，替她盖上。 大概是吃了药，渐渐显乏力，于是她闭上了眼。 “吃饭了吗？要不我叫点东西给你吃？刚好我也还没吃饭。”我拿了手机，啪啪点一通，都是烫类和清淡的菜品，“之前你帮我的事我也没怎么感谢你，今天就当感谢你请你吃饭……” 菜刚点完，才发现她没有一丝反应。 起身查看，尹雪早就睡着了。 尹雪心真大，一个男人到她屋子里，她也能睡着。 虽然我们只是同学，但也足以表明，她是很信任我的。 我也没打扰她，跑到她这房子的小阳台上，拿了烟抽了起来。 其实我是应该走的。 但我又怕有什么突发情况，毕竟尹雪还生着病。 好在阳台有一张藤椅，我就那样坐在藤椅上，关着客厅的门，等着尹雪的醒来。 “邦邦邦！” 仅仅抽完一支烟，我人坐在阳台上，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赶紧开了阳台门跑了出去，发现尹雪已经被吵醒，她很想坐起来，但没有力气。 我连忙扶着她躺下，“你睡，我去看看。” 她没有拒绝，因为现在在海市，没有她忌讳的人了。 我直接开了门，见到一个陌生女人。 女人年龄不小，她穿着貂毛大衣，浓艳的红唇， 盛气凌人的架势。 “这里有一个叫尹雪的吗？” “谁啊？”我还未回答那个女人，尹雪就走到我身边，她直不起腰来，几乎是沼着墙壁扶着挪了过来。 女人上下打量着我身后的尹雪，“你是尹雪？” “是……你是……” 女人笑了笑，“麻烦你站过来一下，我告诉你。” 我怎么看这个女人都不是善茬，拦住尹雪，不让她冲在前面。 “我们不是聋子，你说吧。” 女人不开口。 尹雪对我道，“南天，没事儿。” 她把我拉到她的身后，站在了前面。 “你来抢我男人，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女人笑了笑，趁我们不备，抬手就给了尹雪一个耳光。 我把尹雪往后拉，拳头一捏，正想还手，被尹雪一把拉住，尹雪问那来势汹汹的女人，“你是谁？” “王志云认识吗？”女人笑得可恨，又可怜，“我是他老婆。” 尹雪脸色本来就难看，现在这女人一说是王处的老婆，脸色更加不太光面，“原来是王太太，我和王处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你们什么关系我不感兴趣，不过王志云也挺不要脸的，他说……” 王太太看了看我，突然问，“你是她男朋友？” “我是她堂哥。”我撒了个谎，“你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妹妹生着病需要休息，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走不出这栋楼！” “哦哟，听口气，你们还有理了？老王还嘱咐我，让我来看看你妹妹呢，你妹妹可是怀了他王家的种！” 王太太阴阳怪调。 但我只挑出了重点：尹雪怀孕了！ 我愣了一愣，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个消息让我太惊讶。 尹雪沉默不语。 王太太冷笑着，“王志云说，让我过来劝你，一定要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他也真是太高看我了，他凭什么就认为，我会劝你留下这个孩子？ ” 她干脆把手抱在胸前，笑了笑，“王志云都进去了，他还惦记着你呢，你说我开心吗？” 尹雪没什么表情。 冷冷淡淡。 “王太太，我知道该怎么做。” 王太太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到尹雪面前，“看来你比较识趣，知道这个孩子留不得，这是我私人掏腰包给你的补偿，三天内，把这孩子处理了，把自己身体养好，又是纯情女一个，以后不愁男人嫁。” 尹雪没接，“王太太，我不需要。” “这年头，谁也不会嫌弃它，再清高，也不要亏待自己，王志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就算他出来了，也记不得你是谁了吧，他身边的女人多如牛毛，我也从来没管过他，但他在外面有私生子，我得管。” 说着，她直接把那张卡塞进尹雪的手里，“密码六个八，记得把事办了。” 看得出，王志云的老婆，是个不拘小节，风风火火的女人。 她转身离开，在逼仄的楼道里，高跟鞋狠狠的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尹雪看着手里的卡发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但基本的知识我懂。 “老同学，刚刚我买的那感冒药也不知道孕妇能不能吃……” “没关系，反正孩子也已经没有了。”她把门轻轻的关上。 我心头一震，“没了？” “前两天就去医院做掉了，我也知道留不得。”尹雪前所未有的平静，“虽然不可否定王处对我很好，但我不想把自己的一生拴在他身上。” 我松了口气。 但又为她的身体担忧，“可听说，那样很伤身体。” “是我自作自受的。”她看着我，“南天，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回老家，自己做点小生意，不想再过这种颠簸流离又没有自我的日子了。” 她的决定其实我很理解。 回老家，或许对于她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 “如果你决定了，我支持你。” 现在的尹雪精神好一些了，她进了房间，拿出了一个信封，“这是王处在知道我怀孕时给我的，既然要回老家，我可能用不着了，不过对于你来说，可能很有用。” 第520章 一个玩笑 我正要打开看。 被尹雪制止了，她对着我摇了摇头，“南天，等你到非打开不到的地步再打开吧，我可能胆子比较小，总觉得这是个很危险的东西。” 我一怔，“什么意思？” “我怕这里面的东西，引来一些人做不好的事。” 她越发神秘。 却也越发勾起我的好奇心。 但既然她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打开。 “正是因为王处知道我有了孩子，才让人把这封信交给了我，他说，怕我走投无路时，或许我能用这个过上富足的生活。”尹雪无奈的笑了笑，“可我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所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尹雪眼神躲闪，“等你看了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需要这个东西？” “你来海市，不就是因为这个么？”尹雪冰雪聪明，就像冷西一样，能猜透人心。 我把信封揣进兜里，又听尹雪叹了口气，问我，“南天，你什么时候回深城？”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身边又没什么人……” 尹雪打断我的话，“你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在海市习惯了，你要真在这里照顾我，我会误会的。” 她眼神可有可无的玩笑。 见我没反应，又笑着说：“好了，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而且，我喜欢一个人。” 跟尹雪吃了个饭，我就回到了酒店。 从兜里又拿出来那个信封，我已经抑制不住的想要打开看了。 尹雪说，这个东西是危险的。 那是不是也代表着，它像炸弹一样，一定是劲爆的？ 我慢腾腾的撕开那个口，又慢腾腾的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几张纸。 复印件。 密密麻麻的手写字，字不太工整，但我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一个个的名字。 其中，在众多的名字中，赫然出现了“高启富”这几个字。 我心一紧，隐隐觉得，这几张纸不简单。 再往下看时，我脑袋都要炸了。 这个普通的信封里，竟然装着是一份名单，而这份名单，写着一条条罪状。 我仅仅大致看了一遍，便又把那几张纸放进了信封。 尹雪说得没错，这是个危险的东西。 但也是一份很有份量很有价值的东西。 王处给了这一份给尹雪，可以想象，有多么的信任尹雪。 或许，他也知道，也许他出不来了，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给尹雪，以及他的孩子。 我狠狠的抽着烟，回想起上次被高启富邀请过来时发生的事，现在终于能想通了，到底为什么王处能够在高启富面前趾高气昂了。 原来一切源头都在这个信封里。 而除了高启富外，还有很多的名字。 这些名字我没听过，不过既然能出现在这份名单上，看阐述的罪状，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我把信封收起来，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尹雪就是威正天的及时雨。 有了这个，高启富没有什么条件能跟我们谈了。 但我还不敢动用这个东西。 这是一张王牌，要最后才能出出来，出得早就很容易死。 就像尹雪说的，这也是个危险的东西，危险到我不敢轻易用。 我收拾了一番，打算买票回深城，恢复软件的事再另辟蹊径，刚出了酒店的门，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是冯译的。 我也没想到是他。 见到他的号码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冯译的声音很沙哑。 沙哑得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而我的猜测竟然是对的。 “南天……”他甚至说不出话来，“我是冯译。” “我知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问他，“有什么事吗？” “你能来一趟贵城吗？” “怎么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清宁有事？” 他沉默了两秒，随后才开口道，“是，很严重，情况越来越糟糕。” “冯老师，你能讲清楚点么？” “讲不清楚，她现在在医院……”冯译早已经没有之前的精神气了，“她想见你，可能是最后一面……”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突然似有块东西压了上来，我还想再确认，“你没开玩笑？” 冯译急了，扯着嘶哑的嗓子喊，“我疯了吗？拿清宁的身体开玩笑？！要不是清宁想见你，你以为我会给你打这个电话？” “对不起，我只是不愿意相信。”停顿片刻，我问，“她在那个医院？我马上订票过来！” 我直接买了去贵城的票。 而在去贵城的路上，我一直在猜测，沈清宁到底怎么了。 她看起来一向健康活泼的。 贵城的一家私人医院里，我见到了冯译。 “怎么回事？”我问。 “见到她了再说吧。”冯译低头，并不想多说。 他的眼睛很红，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劳累。 我不可能勉强，由着他把我带到一间vip病房里。 我在门外，正想推门进入，冯译却拦住我，道，“南天，在进去见清宁之前，能先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既沉重又难受。 “不管清宁说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让她难过。”这时候的冯译是不一样的。 不管怎么样，他对沈清宁的感情，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一种扑面而来的温馨感，我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如果不是冯译告诉我，那病床上的人是沈清宁，我可能不会认得她了。 从前的她，在我面前都是化妆状态。 我从没有看到过沈清宁的绝对素颜。 但今天，我却见到了不一样的沈清宁。 她闭上双眼，脸色苍白，头顶的液袋正无声无息的流入她的身体。 冯译没有进来，他默默的替我和沈清宁关了门。 我轻轻的走过去，生怕打扰了她。 我竟然存有侥幸心理，我觉得自己也许正在做一个梦，又可能，是冯译真正跟我开了个玩笑。 这个病床上的，只是一个真人玩偶。 我想听到冯译在身后笑，说我太蠢，竟然上了他的当。 可我心里所想的，并没有实现。 我只听得沈清宁说话的声音，带点混浊的音色，“我听得出你的脚步声，南天。” 第521章 处处遗憾 我鼻子一酸。 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可我腿被掐得生疼。 我知道，这不是梦。 我也明白，这不可能是梦了。 我步子挪得很慢，但眼睛一直盯着沈清宁，我想说些什么，但又怎么都说不出。 空气是安静的。 她睁开了眼，看着我一步步走向她。 我看到她眼里的湿润，但看不出欣喜。 她戴着一顶黑灰的针织帽，掩饰她的病态。 她的脸已经很瘦了。 没有肌肉的脸，微微凹陷了下去。 她把目光转向天花板，开口道：“其实我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的，可冯译说，我应该再见见你。” 到她面前，我才开始说话，“他说的是对的，而且，你应该早就跟我说的。” “说什么？我生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声音很小，小到我都快听不见了，“从我见到你之前，我就生着这病了。” 接着，她音量提高了一些，“不过好在老天爷眷顾我，还能让我活这么久。” 我心跳慢了半拍，“所以，你说的做手术，就是因为这个病吗？” “嗯，淋巴癌。” 我有些懵。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会得这种病？ 我无力的语无伦次，因为我自己都很清楚，我说的话当像放屁一样，毫无安慰的用处，“清宁……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或许是医院搞错了……” “我去了京城最好的医院，就是在那里做的化疗。” 她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她现在的状态不如从前，但她这个笑容，像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样。 如沐春风。 “之前，你是不是看不出我是个有病的人？”她得意道，“这说明我掩饰得不错嘛。” 是啊，是我大意了。 她每次都是带着妆容出现在我面前。 哪怕我们住到了一起，她也不会把她的素颜暴露在我面前。 她的脸又瘦了很多，嘴唇也没有任何血色，就像是一张冷白皮。 她很努力的笑了笑，但那笑，让人更心疼。 “现在的我，是不是很难看？”她拉着我的手，“以前，人人都说我像冷小姐，但现在，我好像连她的万分之一都不像了。” “清宁，别这样说，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我鼻子酸楚。 想到上次她来深城找我，我对她的态度却并不热情，就更加难受了。 要是早知道，她一直有病，我那天就应该好好招待她。 我应该陪她在深城，或者不限于深城，去她想去的地方。 “我的脸都长斑了，医生说，这斑是因为激素才长的。” 她试图把脸靠近我，但没成功。 “别动。”我说。 “我想让你看看，看看我脸上的斑。” 我没仔细看，低头，心里难受。 她缓缓伸出手。 那手已经快成皮包骨了。 抓住我的手，温柔的，虽然快成皮包骨，但我却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柔软。 只是那手很凉。 那凉传到我的骨子里，没有办法温暖起来。 “南天，你摸摸看，这些斑是不是都凸起来了？” 我犹豫了片刻。 不是因为忌讳。 而是我怕我会哭。 就算是个普通人躺在这张病床上，这副样子我也会难过，何况她是沈清宁。 她是和我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的沈清宁。 她是和我同过床，和我有过夫妻之实的沈清宁。 她是神似冷西，却又不是冷西，她是她自己的沈清宁。 我慢腾腾的伸出手，终于摸了她的脸。 她皮肤很凉，因为天气干燥，而起了一些碎屑。 那些斑没有像她说的那样突起来，而且也并不难看。 “一点也不突，很平整。”我鼻子酸楚，酸楚到眼里有东西向外涌，但被我制止住了。 “真的吗？”她想了想，“不过这些斑冷小姐可没有，也许这就是区分我和冷小姐的标志呢。” 我愣了愣，又吸了吸鼻子，“对，这是你特有的，你是最漂亮的沈清宁，沈老师。” 我放下了手，把那只抚摸过她脸的手放在另一只手里婆娑。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我心情很压抑。 但在这里我得不到释放。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千言万语，好像都敌不过这一句。 她闭上眼，笑着眼泪流下来，给我泼了一桶冷水，“好不了了，已经全身扩散了。” “不，你还没去京城，说不定那里可以治好你……” 她打断我的话，“没有希望了，我爸妈拿了我的检查结果去问了，医生说，没有必要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刚刚流的泪，快速的又干了，她又带着笑，“说不定，我在半路上就没了。” 我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胡说！不会的，医生也有诊断错误的时候，我等会儿找找关系，给你联系最好的医生……” 她掰开我的手，“南天，别再折腾了，我知道我的身体，现在的每一天，我的五腑六脏都在变化，那些不好的细胞，正在一点点的侵蚀我的身体，他们像蚂蚁一样，在啃我的身体，我一天比一天痛，有时候，我真的想就此了结，可我又好像不太甘心，我觉得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去做！” 沈清宁看向我，眼里的清澈一如既往，“我想结婚，生子。” “那就结婚，生子。” “不是和冯老师，是和你。” 我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没有冷西，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沈清宁，我可以。 但现在我不能。 并不是因为眼前的沈清宁生了重病，就可以什么都答应她的。 我不是老好人。 不可否认，我也许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浅爱过沈清宁。 但冷西，才是我深爱的女人。 可我又不能让一个重病的女人失望失落甚至绝望伤心。 我太矛盾了。 她像之前的那样，笑了笑，“怕啦？跟你开玩笑的呢，我可还没有爱你爱到死都想和你在一起的地步，而且我还有冯老师，他是好人，只不过，我的身体可能撑不到那时候了，对于他来说，也不公平。” 她转头看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灰蒙蒙的天色，沉重而压抑。 我们都没开腔，良久，她突然说，“因为我爱的是你，所以我在病重前，结婚生子的愿望就越来越强烈，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了。” “所以冯译是知道的。”我哽咽道，“他才叫我来。” “是啊，我总要在最后关头表达我的想法，我不想我的人生到处都是遗憾。”她皱了皱眉，“该死，我应该早点遇见你的，在我还没生病前，在……你认识冷小姐前……” “清宁……” “既然和你做不了结婚生子的事，那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第522章 不想遇见 我答应了。 因为刚刚的犹豫，让我感到愧疚。 所以无论她说要带我去任何地方，我都不可能拒绝。 “好，那现在，就带我去，行吗？”她像是在询问我，却又是像是在命令，“刚好今天我爸妈不在这里，只有冯译在外面。” 见我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道，“我现在活着，都已经是以秒计算了，我想做的事有好多好多，能做一件便少一件。” “可你现在的身体……我得问问医生，能不能允许出院。” 我听出她的意思了。 但我不能贸然把她带出去。 她现在的身体，就是躺在这里，也还很虚弱。 更别说要出这个医院，去做她想做的事。 我正要起身，她伸手拉住我，央求的口气，“南天，医生是不会让我出去的，如果能出去，我就不会让你带我去了。” “但你这样我怕私下带你出这个医院，会有什么闪失，而且我不懂医学，有什么状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需要你做，我知道自己的病，我会带好药，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你就帮我打120。” 她太让人心疼了。 让我觉得，只要拒绝她，我就有罪过。 “求求你了，我每天待在医院里闻这药水味，只会越来越觉得我剩下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苦笑道，“如果我就这样死去，我可能只会带着所有的遗憾入土。” 她越说越让我觉得难受。 此时我身体里有一股冲动，那冲动告诉我，把她带出去吧，别让她的人生全是遗憾。 总得做点什么，才能让她快乐一点。 我轻轻点了点头，“好。” 我打开门，看到冯译正在门面站着。 “冯老师，这附近有卖蛋糕的地方吗？清宁她想吃蛋糕了，说是要雪媚娘，红豆馅的。” 冯译露出一丝惊喜，“她想吃东西了？” 慌乱的笑了笑，“好，我去买，那什么……南天，你帮我看着她，我这就去买。” 和冯译的第一次见面虽然觉得他人口有些问题，但他对沈清宁，却是真情。 不管是她想要结婚，还是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冯译好像都没有怨言，不离不弃。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沈清宁的家境。 可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支走冯译后，我去楼下找了个轮椅，又让沉清宁换了套自己的衣服，便从医院侧门把沈清宁带出了医院。 沈清宁回头看了看医院，“外面的空气，才叫空气，南天，你说是吗？” 我推着她缓缓的往主干道上走，笑道，“是，药都带好了吗？” “带好了。”她扬了扬手里的包，“放心吧，不会那么快死的，癌症这个东西，其实是个慢性病，它还没折磨够我呢。” 从医院出来，她的精神要好得多。 对于她来说，可能医院就像一个牢笼一般，让她心情阴郁而烦躁不安。 而她现在的状态，也让我放心了不少。 “想去哪里？我找个车。” “学校。”她洋溢着笑。 这个笑，一扫刚刚在医院的不快乐。 冯译打电话过来问我，带着怒气，“南天，沈清宁去哪里了？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她心情不好，想出来散散心。”我心里也没底，但我得让冯译心里有底，“不用担心，很快我就会把她送回来的。” “你让我别担心？你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么？现在的她，随时有生命危险！你这样把她带走了，就是不顾她的生命！我……”冯译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我心头也因为他的话而紧张起来。 沈清宁却一把抢过电话，对冯译说，“冯老师，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晚点我爸妈过来，你也不要跟他们说我出来了，我不想让她们担心。” 冯译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听到沈清宁低声道，“拜托了，冯老师，帮我稳住我父母，我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 说完，她挂了电话。 我们打车到她教过书的学校，我没想到，这学校竟然离市区很远。 远得我以为走错了路。 此时天早暗了下来，学校早已经放了学。 这学校比较旧，看大门就知道，是很多年的老学校了。 门口那大爷见到沈清宁时，很是欣喜，特意从门卫室站出来替沈清宁开门，“沈老师，好久没见到你了，今天我还在同事面前提起你，也不知道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大爷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沈清宁，有些担忧。 “张叔，谢谢你们还挂念我，我身体好得很呢，只是刚刚住了院，有点虚，没来及补元气。” “那你可得多补补，赶紧把身体搞好，我们和老师们都可想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进去拿点东西，行吗？” “行行行，快进来。”大爷赶紧开了门，又看了看我，道，“冯老师没来？” “他今天有事，这是我朋友。” “好好好，那你们进去，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学校里空地儿大，比起外面的温度好像要低了些。 我俯身把沈清宁身上的衣服紧了紧，问她：“冷吗？” “不冷，很奇怪，生了病后，我反而觉得不那么怕冷了。”她头发被风吹了起来，但她连脖子都没缩一下，“我总以为我可能还会回到这个校园，但我太高看了自己。” “说不定，也许真有那么一天。” “你可别安慰我了，我自己明白得很。” 穿过一个空荡的操场，我们在一幢四层楼的楼前停下。 楼里有星星点点的灯光。 “马上期末考试了，老师们都忙。” 那门前有个蓝色的牌子，“教师宿舍。” “我在三楼。”她试图从轮椅上走下来，却被我一把按了下去。 她抬头，“怎么了？” 我蹲在她面前，“上来。” 她却犹豫了，“你可是有冷小姐的男人。” “我相信她也不会介意。” 她没有再推辞，慢慢的把手伸了过来。 而此时，她就是我的朋友，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她在我的背上很轻很轻。 “不到九十斤了吧？”我一边爬楼梯一边问。 “八十三。”她笑起来，“太重了你也背不动。” “我倒希望你一百斤往上，有重量我才能走得更稳。” 她轻轻趴在我背上，“南天，如果时光能倒回，我真希望不会遇见你。” 第523章 秘密基地 “对不起。”我知道她的意思，但我只能说抱歉。 对于沈清宁，是和李芮，甚至唐小樱都不一样的。 如果唐小樱不是因为和程阳的原因跟我分手，也许，我一直会认为，我一辈子的遗憾就是唐小樱了。但后来，我自己也没料到，她会是我心里的根刺，拔不出来，只能一辈子难受。 而李芮，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我和她，就像两个同样的人，在同样的环境里惺惺相惜，但我知道，那绝不会是爱。 可沈清宁，虽然她出现时，是以冷西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但其实，她早已摆脱了冷西的影子。 我其实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冷西，也许我不会错过沈清宁。 她轻声道，“但是我又觉得，好像又很幸运遇到了你，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遇到了我喜欢的人。”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对我表明她的心意。 如此敞亮的，说出喜欢这个词。 我不知如何接下她这个话。 所以我沉默着。 “到了。”她说，“这就是我的宿舍。” 我抬头，看到门上写着302的房号。 她从我背上慢慢下来，拿了钥匙开了门。 这是一间单人宿舍，不大，甚至是显得有一些简陋，但是布置得很温馨，很整齐。 墙上挂了几张奖状，都是沈清宁在这个学校得到的荣誉。 紧贴着床头的那面墙上，又贴着孩子们的照片。 那些孩子们个个都对着镜头笑，每个孩子的眼睛里，都透着天真和活力。 我把她扶在椅子上坐着，“这都是你的学生？” 她点头，“是啊，都很可爱吧？” “是，都很可爱，其实应该白天来的，这样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不，我不想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生病后，我就跟其实老师说，不要给孩子们透露我生病的事，就跟他们说，我因为有其他的事才离开了学校。” 她坐在椅子上，又打开抽屉，里面还有一堆用过的铅笔，橡片擦之类的小东西，“这些孩子没有一个不丢三落四，每天都会把这些东西落在不同的地方，又没写名字，于是就放在讲台的抽屉里，我休假后，就把它们都搬到我宿舍了。” 我笑，“这还留着什么用？也没写名字，分不清谁是谁的，难不成，你还拿着这些笔头写字？” “南天，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肤浅？”她假装生气，又假装轻松的口吻，“我的病确认后，我就知道，要回到讲台的机率很小了，虽然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名字，但我看着他们，就会想到，原来曾经，我还教过这么一群爱丢三落四的孩子们。” 她叹口气，“难怪你以前追冷小姐追得这么辛苦，原来是因为你脑袋是榆木疙瘩做的。” 很沉重。 今天我的心情一直很沉重。 而她的话，无论多么轻松，我也觉得沉重。 “那就留着，或者拿回家也可以。”我也很轻松的口吻，“这样也不用跑这么远。” 宿舍的灯不太亮，就连那书桌上的小台灯，也是昏暗的。 所有的东西，好像都被赋上了一层灰色，让我看到的整个世界都如此昏暗。 “你可真是大聪明，我来这里就是来拿这些东西的。”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背，“南天，这些东西都全靠你啦，帮我搬下去。” “我很乐意。”我笑，“有收纳袋么？” “有倒是有，但我估计太小。”她指了指角落的某处，“那边的东西，也得全部搬走。” 角落里，放着一大堆书籍。 如果以“本”为单位的话，可能有两百来本。 论斤的话，也有一百来斤。 厚的，薄的，大的，小的，凌乱的放在那个角落里。 看样子，应该已经起了灰。 我蹲下看了看，最上面的，竟是学生的暑假作业那本书。 我问她：“清宁，这些作业，你确定也要搬走？” “搬。”她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作业，你也要拿着做纪念？” “当然，上面可都是孩子们的笔迹。” 我吞了吞口水，无话可说，她是病人，我自然无条件服从。 她看出了我的不解和不情愿，“能不能搬呀？不能搬的话，我自己搬。” “姑奶奶，你就别折腾了，我搬，你就是整个房子搬出去，我也搬！” 此时学校已经鸦雀无声。 好在她找了一个纸箱子，几趟就把她想要的东西都搬了下去。 沈清宁找了个车子，从市中心过来，等了很久，才上了车。 我以为这东西是放在她家，但我想错了。 车子开到市区时，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区，我疑惑，“这是哪里？” “赶紧搬东西，进去就知道了。” 进去时，我才发现是一间公寓。 公寓不大，是个复式楼，楼下客厅，楼上房间。 比较特别的是，这里装修成了工业风，楼下全是各种各样的乐器，吉他，手风琴，钢琴，萨克斯……应有尽有。 “清宁，这是你的地方？” 她得意道，“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过我从来没带人来过这里，包括我的父母。” “所以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并不是学校，而是这里？” “是啊。”她能走，但步子很小，拿起桌上一支笛子放在唇边。 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三更半夜，这样吹笛子不太好吧？” 她笑了笑，“放心吧，我当初装修这里的时候，已经做了隔音。” “没想到你还会吹笛子？” “不太懂，但我喜欢买这些乐器，我总觉得，能吹出快乐的歌，才能忘记生活的悲。” 她轻轻的吹了起来。 沈清宁没骗人，她果然不太懂，笛子在她嘴里发出哀嚎似的声音。 她放下，笑了起来，“学了几节课，还是没学会，看来我没什么天赋。” 接着，她又走到萨克斯旁，因为小心翼翼，伸手却够不着，我慌忙过去拿下来递给她。 她摆好了姿势，却还是没吹出来。 “怎么不吹？” “算了，我怕又让你笑话。” 她指了指楼上，“能扶我上去吗？” 我抬头，看见二楼一片漆黑，窗帘拉的很严实。 第524章 一直陪你 我没问她，上面到底是什么。 因为一旦问，肯定就是“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而且那房间就在头上，几步就可以上去。 我作势又要背她，她却摆了摆手，“楼梯窄，背着我我们都不安全，我自己能上去。” 虽然她走得很慢，喘气也有点重，但她还是坚持到了楼上。 我走在她后面，二楼就是一整个房间，虽然是复式，但楼距不小，我在上面直立着走时，垂直方向都还有空位。 刚刚上楼时，我还在猜测，一个老师的房间里，肯定又是堆满了书，或者又是些孩子的东西。 但我又错了。 灯打开，房间里有一张大床，靠里的一侧，是一排衣柜，靠外则是一张横着的大桌，大桌上，很意外的，放着两台电脑。 而那两张椅子，和游戏竞技馆的十分相像，很明显，那两台电脑也是用来玩游戏的。 “啧啧，真没想到，堂堂一个教师，竟然喜欢玩游戏。” 她用手支撑着电脑桌，慢慢的坐了下来。 她的体力真的太差了。 差到连坐到椅子上的力气都没有。 可我没有阻止她的任何动作。 我现在只想什么都任她去，她想要的什么愿望，我都只想帮助她得到。 我撇了嘴，“谁规定老师就不能玩儿游戏了？我的兴趣可多了，音乐，游戏，写作……我都佩服自己。” “得了吧，就刚刚你吹那笛……连业余都算不上。” “南天，你能不能吐点好话出来？至少我会弹钢琴，我还会写小说，人家都给我定义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眼一斜：“什么？多样公主？” “去你的，人家都叫我文艺青年。” 我笑而不语。 她见我这样，知道我不服，便道，“文艺这个事我就不说了，这样吧，今天我就不做文艺青年，做个热血青年怎么样？你陪我玩几把游戏。” 我笑了笑，“你准备两台电脑，不会是为你以后的老公准备的吧？” 她顿了一秒，答道，“专程为你准备的。” “为我？这可是在贵城。” “我幻想你嫁到贵城来，不行么？”她看向我，“幻想和你一起打通宵，饿了就一起吃泡面。” 眼睛一动不动，竟让我感到不自在。 “那我是不是还得准备点泡面？” “好啊，记得帮我买泡面搭档。” “可你现在能吃泡面吗？” “能，医生只叮嘱我，想吃什么就多吃点，因为再不吃，可能就没机会了。”她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脑，完全不知道她说的这话有多让我感到过难过。 我愣了愣，一股悲凉感袭来，“好，那你还想吃什么？” “我还想吃……冰淇淋。” “这天气，吃冰淇淋？有时候，医生的话也不可信，而且，你可能理解有误，不可能你想吃shi，你就真的去吃shi……” “你怎么骂人啊，就差冰淇淋了，游戏就可以开始了。”她带着笑容。 这笑容就像夏天的冰淇淋一样，一笑就融化了。 “好，那我去买。”我下楼时，又问她，“大门的密码是多少？” “我们相遇的日子。” 我停顿了片刻，心里更加难受。 因为我已经记不清楚，我和她是什么时候相遇的了。 她也像知道我记不住，又道，“我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 已经半夜三点了。 天气很冷。 我只穿了一件薄款羽绒服。 我只觉得冷，甚至是刺骨的冰。 楼下还有一个店开着门，我走了进去，拿了几个泡面，几根火腿肠。 但这里没有冰淇淋。 那老板说，“这片区三更半夜怕是买不到冰淇淋，主要是天气太冷了，谁这么冷的天还吃冰淇淋？钻进被窝里取暖还来不及。” “那哪里有卖冰淇淋的？主要是小孩子要吃，不吃她不睡觉。” 老板疑惑道：“小孩子可不兴这么宠，不是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小时候这样依着她，长大了不知道要要求你做什么呢。” “就今天一次，平时她很乖的，可能今天生病了，特想吃冰淇淋。” “那你得打车去其他店看看，我们这里真没有。” 我果然打了个车，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 既然我答应了沈清宁要为她买她想吃的，就一定要做到。 就算这冰淇淋需要在深城买，我可能也会毫不犹豫的飞过去买。 不过好在走了几条街后，终于在一家连锁的便利店买到了冰淇淋。 我又打车回到了公寓。 “清宁。”我开了门。 上面没有回答。 看了看时间，我出去了快一个小时。 “清宁？” 我再次叫了一声，上面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我心一沉，赶紧跑了上去。 我很害怕。 害怕她没了气息，害怕她就这样离开。 几步并作一步跑了上去，沈清宁正躺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 “清宁？”我又一次叫她，我很想叫大声一点，但却叫不出，只听见我沙哑而有颤抖的声音。 我跑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温度。 再把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探了探她的气息。 有气息！ 我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也许，她只是睡着了。 寒冬季节，椅子上睡觉肯定会冷，但我不敢打扰她，在床上给她拿了一条厚被子搭在她的身上。 她拉了我的衣襟。 “醒了？对不起，清宁，打扰到你了，我抱你去床上睡吧。” “南天，我不知道还能熬多久。”她很微弱道，“我很难受，全身都痛……” 我慌了，“我带你回医院吧。” “不，我不想回去，今天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她脸色白得发青，嘴唇也没有血色，除了下嘴唇被她咬出了血迹以外。 我能感受到她的痛。 她开始出冷汗，像是正在经历人间炼狱一般。 “听话！我在医院也能陪着你，我一直陪着你，行不行？” 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一直吗？能陪我一辈子么？” 顿了顿，又无奈道，“不过我的一辈子很短，也许，在天亮之前，也许在天亮之后……” 我用手捂住她的嘴，“不许胡说！你还能活很久很久，如果你能活下去，我就会一直陪着你，行么？” 她轻轻掰开我的手，“你骗人，你明知道我没有什么时间了，才说这话的……南天，不要因为我是将死之人就对我说这些话，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受。” 我一把抱起她，“别说了，我们回医院！” 她挣扎着，在我怀里用尽了力气。 见我还是不肯放，她终于哭了出来，我不知道到底是她心里难受还是因为身体的痛，让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南天，天亮再送我回医院吧……再陪我一会儿，我死不了……我，我还想和你一起吃泡面。” 第525章 死亡之神 沈清宁很坚持。 她指了指她的包，“那里面有药，每次我不舒服时，会吃一点药，就会好很多。” 见我还在犹豫，她又小声解释道，“我这个毛病就像老毛病一样，已经跟我这么久，我可能比医生更清楚怎么处理，要是你现在把我送回医院，就算你回了深城，可能下次我还会让别人带我玩个通宵。” 沈清宁有时很固执。 她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一个事的人。 我知道，今天她要不在这里待到天亮，是不可能甘心了。 “那你答应我，如果吃了药，还像这样的话，我就马上把你送到医院，到时，你不能阻止我，就算我让你记恨，也不会再由你想法来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我打开她的包，看到好几种药。 干脆把包递到她面前，问她，“你看看到底吃哪种药？” 她只拿了一个白色的药盒。 那药名不长，我虽然对那药名不熟悉，但我一眼就看到了那行小字，写着缓解疼痛的字样。 趁她拿药的工夫，我又赶紧拿了桌上的一瓶矿泉水给她。 什么药她都没吃，只吃止痛药。 “那些药吃了都没有意义了，只有这药能让我暂且舒服一会儿。”她把药放在手里，又很熟练的放进嘴里。 她甚至都不用水，直接吞了下去。 我一愣，“你连水都不用么？” “就这两颗药，还用水啊？我现在就算吃十颗像这样的药，也能一把把它们放嘴里吞了。” 听似她在开玩笑，实则她在诉说她的苦涩。 “一会儿就好了，继续我们的计划吧。”她指了指电脑，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我都差点忘了。” 她要起来。 我扶住她，“你要干嘛？” “快快快，把我的摄像机摆出来，就在那柜子里，那角落里还有一个支架。” 我顺着她说的地方，果然找到一台摄像机和一个支架。 “就放在那边。”她指的地方，是我们的正面前方，“这样拍得清楚，能看到你的脸。” 我疑惑，“拍我做什么？” “我好像手机里都没有一张你像样的照片，更别说有你的视频了，拍个视频留个纪念，不行么？” “不是不行，但拍视频，还是玩游戏的视频，没什么意义吧？” “你知道什么呀，这是我们一起玩儿游戏的视频，而且，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视频。”她露出牙齿，这让我想到第一见面时她的笑。 我打断她的话，“清宁，你怎么老说胡话？什么最后一次见面？你要拍就拍吧，讲这么多理由，今天我让你拍，你就是给我拍写真，我都二话不说。” 沈清宁起初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直接扔了桌上的纸巾过来。 但她没有太大的力气，扔过来时，那纸巾在半道就掉在了地上。 她脸有点红，气急败坏的道，“谁要你的写真，你当真以为我那么爱你啊。” 我也惊讶自己刚刚说的话。 写真是不可能的，就是露出上半身，冷西都不会同意。 她又嘀咕道，“再说了，我又不是没看过，都印在我脑海里了呢。” 这下轮到我不自在了。 赶紧把摄像机调好了，又回到座位上，开始了和沈清宁的游戏对决。 沈清宁喜欢玩儿射击类的游戏，“生了病后，我尤其喜欢玩儿游戏，可能在游戏的世界里，我的压力能得到释放。” 我尊重她的爱好。 也配合着她。 我故意放松了警惕输了几把给她时，她不高兴了，“南天，去泡个面来吃吧。” 我替她泡了面，看着她一根一根的放进嘴里。 她可能并不想吃泡面，她只是想像和别的游戏玩家一样，一边吃泡面一边玩儿游戏的舒服感。 吃了几根后，她突的吐了起来。 接着，便开始咳嗽。 我丢下吃了一半的泡面，赶紧递了一杯水给她。 她摆了摆手，随后越咳越剧烈。 我慌了神，“清宁，你怎么了？” 她只顾着咳嗽，也没空理我，但即便是这样咳嗽，她的脸依然是惨白的。 我又慌忙拿了她的包，一边问沈清宁一边翻看，“现在要吃什么药，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她不回答。 我越慌，那手就越抖，怎么找都找到关于止咳的药。 我干脆丢了包，用力捶她的后背。 我没有轻重。 因为我不知道这时我到底该做什么。 我一点儿也冷静不下来。 我看她越来越难受，脸色越来越惨白，没有任何一点血色。 我不知道是我捶她的背起了作用，还是她自己调节了自己，慢慢的，她咳嗽停止了。 见她缓过气来了，我松了口气。 她靠在椅背上，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没有力气。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明明冒着汗，却没有一点儿温度。 她闭口没说话，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聚焦。 我意识到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叫她的名字：“清宁，清宁……” 沈清宁没有反应，依然眼神涣散的看着天花板。 我脑袋如一团乱麻。 但我也很清楚的知道，我不是医生，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得把她送到医生手里，刻不容缓。 手抖着抓起旁边的电话，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哭腔，“120吗？我……我朋友现在情况很不好，麻烦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那边接线员很冷静。 她让我不要动她，会派救护车和医务人员来。 “可我怕她……” “先生，请您冷静，我们的救护车过去您那边大概需要十分钟，您可以密切关注她的情况以及呼吸状况，如果您发现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就再拨打我们的电话，好吗？” 120被挂断。 我不可能一直占着120的线。 沈清宁看着天花板的目光一直未移动过。 就像游离在现实之外。 我伸出手，缓缓的用手指探了探她的呼吸，还在。 漫长的10分钟，沈清宁从看着天花板，又到闭上眼，我都不断的在探着她的呼吸。 我从没有经历过这么长的15分钟。 我怕在这10分钟之内，沈清宁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第一次觉得，死神离我这么近，他好像就龇牙咧嘴的站在沈清宁旁边，随时要带走沈清宁。 当120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只听到随行的医生向我道，“患者应该是出现了幻觉，暂时没什么大碍，但后续情况，不太乐观。” 第526章 雪上加霜 医院里，沈清宁进了急救室。 我见到了沈清宁的父母，他们的脸上尽显疲态和难过。 见到我，他们也并没有怪我，沈妈妈一直哭，眼睛红红的。 沈爸爸只是道，“宁宁现在进急救室越来越频繁，我和她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她说想见你，见了你想做她一直想做的事，我们也没反对，可现在她的身体，越来越支撑不了她的思维了，就算她想做，她的身体也不允许。” 我看着沈爸爸，回答他，“叔叔，我知道怎么做，等我知道她没事了，我就离开这里。” 既然已经和沈清宁见了面，我也就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因为现在的沈清宁，在我面前如何任性，我都只能宠着她。 所以我不该再在贵城逗留了，就像沈爸爸说的，她想做的事很多很多，我也可以一直陪着她做，但她的身体不能。 冯译怒不可遏的接过话，他咬着牙齿，很想用粗暴的语言骂我，但因为沈父沈母的在场而抑制住了。 “不用等，现在就滚！我是看清宁的面上，让你过来，但你却一点不懂事，清宁什么身体你不知道吗？你和她一起在外面过夜，让她一晚上都没有得到休息，你这就是想要她的命！我告诉你，南天，清宁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算回了深城，我也不会饶过你！” “好了，冯译，别说这些了，我知道，这都是宁宁的意思，南天也只是照着宁宁的要求做，宁宁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很犟，她想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沈爸道。 沈母接过沈父的话，幽幽叹气道，“宁宁就是太任性，我们也知道，就算我们把她叫回来，她会更不高兴的，我们不想她身体不好，心思还那么重，在南天没过来时，她一直郁郁寡欢，对她的病情影响很大，现在南先生来了，我们宁宁的心事也算了了。” 我低着头，没吭声。 我期盼着，沈清宁身体无大碍。 不是因为我怕交不了差，而是因为，沈清宁是个好姑娘。 她的生命不应该只有这么短暂的。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了，这个冬天的天色都快亮了。 医生走了出来。 我们忙上前询问沈清宁的情况。 “全身都发散了，今天的幻觉可能是因为压迫了脑神经，后期可能还会昏迷，胡言乱语，甚至已经认不得你们，所以，你们得有个心理准备。” “医生，我想问问，现在清宁还可以有哪些治疗方案？”我明明知道，医生刚刚说的这话，已经表明了沈清宁的情况已经没办法可治疗了，但我还是不死心，“不管是化疗也好，手术也好……” 医生见惯了生死。 但他们眼里有惋惜，怜悯，“以我个人的看法，化疗手术都没必要了，晚期更要注重患者的生活质量，缓解痛苦，当然，你们有选择的权利。” 这个医生不是我见过的医生。 我见过的医生，就算是一个部位痛，也可以开一堆的单子让你检查，给你开一堆的药。 可这医生很反常。 他怎么能劝别人不手术不化疗呢。 “如果去国外呢？医生，有没有案例，在国外能把这病治好的？”我依然不死心。 “我也不好说国外的情况，之前我和沈老先生也说过，但大概率，国外的医生也没有办法。” 沈爸在旁边接上话，把目光看向病房里的沈清宁，“我托人找过，说过去也是徒劳。” 沈清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但可能是太累，所以一直沉睡着。 我走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清宁，我走了，你要保重身体，爱惜身体，昨天晚上是我太大意了，让你任性了一晚，把身体也推向了生死的边缘，我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我们能一起再做你想做的事，但前提是，你身体得好好的，能够经得起和我一起熬夜，和我一起吃泡面，和我一起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这条信息在我回深城一天后的清晨，才收到她的回复。 她说，“南天，谢谢你过来看我，昨天我很开心，不管是你觉得我可怜也好，愧疚也罢，至少你是真正真正来陪我了。刘医生说，我以后可能会健忘，但我觉得这是好事，如果真的能忘掉以前的人和事，那我希望，第一个忘记的就是你。” 我坐在办公室里，把手机放在电脑旁边，没有再回这条信息。 她的希望，也就是我的愿望。 我希望，她第一个忘记的就是我。 此时公司的人都还没到，我是第一个来的人。 看了看这两天的业务，明显下滑，特别是外地的数据恢复业务。 刚刚在贵城经历了沈清宁的生死，回了深城又看到公司的业务大不如之前，脑子像毛线打结般乱七八糟。 我打电话问李威，“现在到哪儿了？赶紧滚到公司，有事商量！” 刚打完电话，李威就一边收了手机，脚踏进了公司。 “怎么了？去贵城怎么样？见到清宁了么？” “见到了。” “她怎么样了？” “很不好。”提起沈清宁，心情就十分沉重，沉重得呼吸不过来，“现在我也不能联系小西，晚上我去找找老赵，看国外有没有他们认识的医生，哪怕有一线希望也行。” 李威垂着头，叹气道，“清宁那么活泼的一个人，怎么就得了这种病……” “她妹妹几年前也走了，也许，有家族史吧。” 提到这个话题，我和李威都走不出来。 甚至我都已经忘了，要和他商量业务的事。 直到毛思明进来，我们才知道，这是在公司。 我们正面临着业务持续下滑的困境。 “南总，李总，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坐这里耷拉着脑袋，像是有什么悲伤的事？” 李威比我反应得快，“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商量商量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毛思明问。 “朱子华的软件明显已经渐渐占领着市场，我们要再这样下去，会越来越被动，市场会越来越小。” 毛思明没吭声。 他看了看我，又低头。 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问他，“思明，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毛思明没看我们，头都快埋在胸口了，“我可能要结婚了。” 李威笑，“那是好事啊，定了？啥时候？”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可能要离开深城了。” 第527章 三月期限 我和李威同时一愣。 “你要离开深城？”刚刚见到毛思明时，就见他神色不对，“思明，我们不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是暂时的话，那你就回去，给你放个婚假……” “我可能离开深城后，就不会再过来了。”毛思明挠了挠头，“玉晴她父母不希望她离开家乡，说如果我想和她在一起，就要接受我去她的家乡，我和她走在一起不容易，我不想错过这次。” 李威看看我，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所措。 这个公司离开了谁都可以，就是我和李威，没有在这里，公司也照常运转。 但毛思明不行。 他要是离开公司了，就代表，威正天的修复软件不复存在了。 “不是，思明，你要结婚那是喜事，但你要离开深城到你女朋友的城市工作，我们也理解，但咱也没必要放弃深城这边的工作啊，而且，就算你离开了深城，也不一定就是离开了威正天……” 李威用极低的口气对毛思明说这话。 很是小心翼翼。 因为他和我现在心里都在担忧和惶恐，毛思明不是单纯的离开。 果然，毛思明很直白的说了出来，“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才说出来的，我的成功离不开威正天，我也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做，但又不得不这样做。至于威正天这个软件，也不是我一个人得来的，但也不可否认，我在它身上花了几乎所有的心血，可以说是呕心沥血，所以，我不想带走那是假的。”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的意思是，把软件一起带走？” 他带着抱歉的眼神看向我。 “对不起，南总。”他口气又软下来，“当然，我不会一下子就带走，我可以给你们缓冲的时间。” 李威虽然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但他依然瞪大了眼睛，尽显不可思议。 “思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当初我们南天去找你过来做这件事，也许你现在还在苦哈哈的一个人在创业，当然，我们不可否认你的技术，但你也不能过河拆桥，就算你不感激，至少也有点良心吧？” 毛思明不语。 他只是看着我们，带着愧疚的神情。 但再怎么愧疚，也不可能挽回他了。 毛思明若是说了出来，肯定不是想听我们劝的，他是抱着被我们唾弃的精神来说这件事的。 他得走，不可能被挽留。 李威不知是生气还是因为毛思明要带走软件而感到惊慌，他站起来，还想再讲个所以然来，但被我阻止了。 我对毛思明说，“思明，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多说，这个软件的开发，的确基本都是你的功劳，这样吧，这个软件专利我们也不申请了，这软件再让我们用三个月，不管怎么样，三个月后我们不再用，你给它设个使用期限吧。” 毛思明似乎有些意外我这么快就答应了他。 随即他感激道，“南总，谢谢。” “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那就交接一下，我让央央带你去算一下你的分红。” 毛思明摇头，“分红就算了，我这半路走就已经是我的不对了，要是拿了分红，恐怕我会一直都觉得愧对于威正天。” “不，该你拿的，一分都不能少，而且，要不是你的软件，我们威正天也不可能像今天这么红火。”我在桌上拿了烟，扔了一根给毛思明，又扔一根给李威，“所以你不用愧疚，这就是你应得的。” 李威还有些怒火。 看了看毛思明，欲言又止。 毛思明回到自己的位置，准备交接资料。 李威看了看他，压低声音不满道，“南天，你对思明可真够好的，他突然离开，你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还让他该拿啥拿啥，软件拿走了，威正天还靠什么赚钱？其他业务也能赚，但那些钱都赚得太费力，我们人越养越多，你告诉我，拿什么来养？” “那是毛思明的技术，我们要不了。” “什么要不了？你见哪个员工在公司的成果还能自己带走的？南天，这是我们应该得的权益，公司为他提供了开发的条件，包括物质，环境，以及思路，最重要的是，我们打开了市场，有了客户，才赋予他软件的价值，就算他要走，他可以另起炉灶，但这软件，必须归我们！” 我对李威的说法不以为然，摇了摇头，“现在这软件专利都没下来，它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我们拿什么证明，它就是我们公司的？李威，别天真了，毛思明既然选择在专利还没下来跟我们谈，那就表明，他不可能把软件的源代码留给我们，就算我们现在和他硬来，以他的技术，我们到最后三个月的缓冲期都不可能有。” “不可能，毛思明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给我们留三个月的缓冲期，他知道我懂一点，但又不通透，但三个月，给的时间太少了。” “既然你知道三个月不行，为什么不要求多给点时间？” “三个月后，专利就能下来了，你以为，思明他还会再给我们用？” 李威很是焦虑，“既然这样，我们跟毛思明买不就成了？” 我吐了一口烟，笑了笑，“如果你认为他会卖的话，也可以试着跟他谈，但我觉得希望不大，他不是为这笔钱而来的。” 李威也长长的抽了一口烟，“他看到了这软件以后的希望，是想单干。” 我没吱声。 总觉得，毛思明突然跟我们说离开，隐隐透着古怪。 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不过我也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毛思明会离开这里，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快得让我们措手不及。 毛思明在深城待了一周后，就离开了深城。 关于卖软件给我们，李威自然也没说服他。 走之前，毛思明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言语间全是歉意。 我说，不用说抱歉，祝你前程似锦，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毛思明走后，公司开始乱套了，人人都在猜测，毛思明走后，恢复数据的业务，到底还能不能做下去。 央央到我面前，小声问我，“南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总要给他们下颗定心丸。” 我靠在椅子上，始终没说话。 茶杯里的茶都喝光了，我还在拼命的倒。 央央见状，直接从我手里把茶壶接过去，要为我续上水。 “不用了。”我说，“你就跟他们说，让他们安心干三个月，三个月后，是走是留，他们自己决定。” 想要威正天真正的存活下去，只能依靠自己的软件。 可三个月，太短了。 我不是天才，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开发出一款软件。 况且，朱子华的软件正迅速的占领市场，就算是开发出新的软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它的一席之地了。 第528章 一只老虎 但我们只能努力。 在深城站住刚站住脚跟，我们不可能就这么丢弃了。 可现在好像一切又快回到原点了。 我和李威一起去洗浴中心，再一次洗了个脚。 这次我们要了个包间。 在这里，仿佛又看到我们初到深城的模样。 那时候的我们，只有对未来的憧憬。 而现在，我不禁又彷徨起来。 到底我们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李威点了个漂亮的技师。 他垂着眼皮，叼了根烟，睨着那技师。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了一条大金项链挂在脖子上，看起来很有重量，真特么像个暴发户。 那漂亮的女人戴着口罩，却影影绰绰的感受到她的引诱。 也许，她只是被那条粗壮的金项链吸引。 李威没对那女人说话，烟一口一口的接着抽。 放在以往，他可能早就和这女人搭讪了，可今天他没有，因为公司的事，他似乎提不起兴趣。 “算了，别捏了，出去吧。”李威烦躁的丢了烟头，“我和我兄弟商量点儿事。” 我的技师是个中年妇女，劲儿大，她使劲捏了一把我的脚，我差点就叫了出来，“大姐，麻烦您也先出去。” “行，那剩下的时间，可是你们自己不要的啊。” “辛苦了。”我摸出几张大钞。 两人高兴的出去，李威躺椅子上叹子口气，“妈的，见到漂亮女人都起不来了。” “要不去医院看看，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不正常。” “滚蛋！”李威白了我一眼，“我那是太焦虑。” “焦虑个啥？”我吸了一口烟，很想说一句“老子更焦虑”，但我没说出口。 如果两个人都相互诉苦，没有一个人可以打气，那我们只能往下走，很难再爬上去。 “要不，我们也买朱子华的软件用用？找个不认识的人买他的软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话连李威自己都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而且，生意场上嘛，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如果我们不想威正天走得更远一点，倒是可以买，李威，如果我们想要威正天成为真正的品牌，成为在深城行业内人人都知道的名字，那就只有一条路，要有自己的技术，否则威正天永远都只是一个做中介的机构，做业务的人多了去了，谁能保证以后不能被取代？” “可这技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 “但还是得钻，同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朱子华能，莫东能，那我南天为什么不能？” “那这段时间，你就好好钻研技术，其他的交给我。”李威叹了口气，很快又像刚来时充满了希望的模样，“南天，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相信威正天能在深城，甚至整个全国，能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他又重新点了根烟，“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境况，威正天也不是因为幸运才发展成这样的，都说万事开头难，那么难的开头都过去了，你南天怎么能翻不过这道坎？我是你的兄弟，也是你的臂膀，你是虎，那我就是你的翼，有你才有我，所以你一定得成功。” 到底能不能做一只虎？ 我有些怀疑。 因为我知道，软件的开发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也不是一点点的时间里，就能凭自己的那点小聪明而做成的。 但我还是想试一把。 我每天把自己关在公司，一点一点的渗透。 甚至我把衣服和洗漱用品都拿到了办公室，每天就在办公室睡觉。 但我依然焦头烂额。 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写出的代码，密密麻麻的好像也就起了个头。 就这样，撑了一个月后，我才半知半觉的看了日历，竟然是腊月二十五了。 国外的市场也在有条不紊的开展，我和苗中贵见面时，苗总贵很是有信心。 但这些我都不在乎了，我焦急的是，就算打开了国际市场，手里没有了修复软件，也都没有了意义。 就像正要准备打个硬仗，才发现，最重要的子弹却没带上，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敌人杀死自己的兄弟，然后万把刀枪指着自己。 那种无助的感觉，恐怕只有我和李威能感受得到了。 但在苗中贵面前，我没动声色，只是让他们把一切都铺垫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天晚上，冷西从外地回来了。 我急切的想要见到她。 这段时间钻研代码让我感到疲惫。 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疲惫又都烟消云散了。 我笑着抱住她，试图把她抱得再紧一些，我想，不管怎么样，我还有冷西。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了恢复数据的业务，那其他的业务也仍然照常运作。 只是我不甘心到那种程度。 那样的我，也配不上冷西。 冷西以为我馋她的身体，今天她特意穿了一条开边裙。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是以为，那就是为了我方便的。 她帮我把外套脱掉，又把衬衫纽扣一颗一颗的解开。 她手指有些凉，经过我腹部的皮肤时，我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是啊，今天我该放松放松了。 长久紧绷着的神经，慢慢的因为她不紧不慢的介入而松懈了。 “小西，我好想你，你呢？” 我看着她的双眼。 十来度的天气，她的眼睛变得更加清亮。 她仰着头，清亮的眼睛变成了桃色，“想，每天都在想。” “马上过年了，跟我一起回家吧。”她的丝袜有点厚。 我耐着性子，“我们不应该让那女人束缚着，而且，过年是个重大的日子……” 她用指尖堵住我的嘴，“在事情没解决之前，提都不要提。” “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丝袜掉在了地上。 这下我没有了耐心。 但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突然这个时候打了电话进来。 那铃声就在这魅惑的空气里骤然响起。 打断了我们的情绪。 进程被迫中断。 但我还存有侥幸心理。 也许只是个骚扰电话，响几声就会挂断。 但那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接吧，响了这么久，这电话一定是非打给你不可的。”冷西帮我从衣兜里摸出电话。 她的一举一动都令我着迷。 我甚至想抢过她手里正在响的手机，扔掉，然后继续做我们该做的事。 可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心头一紧。 她盯着手机屏幕，神色凝重，“是沈小姐的男朋友，冯老师。” 第529章 一席之地 冯译这次给我打电话，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甚至不敢接这个电话。 冷西也和我一样，心里有数，这个电话，一定不是在传达什么好事。 而很多坏事，喜欢在年关发生。 冷西帮我按下了接听键。 她默默的进了被窝，不打扰我。 我也没挪开位置，就在她的旁边拿着手机听着冯译要带来的消息。 隔着电话，我都听到冯译的悲痛的声音。 我却不敢吱声，只是默默的祈祷，他不要说出那两个字。 他此刻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 我听到了他的腔调里，有如刀割般的痛苦。 “南天……”他哽咽着，都快听不清楚他的咬字，“清宁她……走了……” 我心头“咯噔”一下，握在手里的手机从耳朵边离开又从手中滑落，仅差一点，就要掉下去。 我下意识的收了手，紧了紧手掌，捏住了手机。 但此时，我整个人都似散了一般有些立不稳。 一屁股掉在床上，连思考都凌乱起来。 冷西见状，坐了起来，静静的在我身旁，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我看了看手机，确认对面真的是冯译。 千真万确。 这不是一个玩笑，也不是一个诈骗电话。 我再一次颤抖着手把手机放在耳边，问对方，“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前。”冯译声音嘶哑又低沉，“她走得挺痛……。”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的情绪说不上来。 就像是心里突然一空，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 就连我头上那吸顶灯发出来的光，也都是灰色的，丝毫照亮不了整个房间。 “我想过来看看。” 我把手插进短头发里，我的头发很硬，要是沈清宁的命，和我的头发一样硬，她就不会离开了。 “好。” 冯译没有多余的话，但就这简单的一个字，就饱含了太多的感情。 我默然的挂了电话，木木的看向房间的某处。 之所以是某处，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我看到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我的眼前只有一片灰。 我脑子里只有沈清宁的影子，她躺在病床上的无力感，那样的画面，让我深深的感到悲凉。 冷西抱住我，似在无声的安慰我。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我身体的血像抽干了似的，只剩麻木。 任由冷西抱着我冰冷的躯体，屋子里开了空调，渐渐的暖了起来，但它暖不了我身体的任何地方。 直到另一个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我才意识到，我应该回到现实。 是王昆。 我接起的那一刻，好像心理又有了一些安慰。 我听到他说，“老大，你要找的那个女人，被我诓回来了。” 我看向冷西，把电话开到了免提，问王昆，“现在她在哪里？” “在飞机上，凌晨到。”王昆完全没听出我语气里情绪的异常，他是个粗人，“到时我会给你她的行踪。” “辛苦了。”冷西道，“到时候直接联系我吧，南天他要去出差。” “冷总啊，好，我直接联系你。” “南天，谢谢你为我做这些。”冷西挂了手机，能看得出，她是有些惊喜的，但又因为沈清宁的事，这喜悦很快就消失了，“去吧，我帮你买票，现在去，你还能再见到她。” “吴淑娟回来了，这是个好机会。” 冷西摇头，“我知道怎么做，南天，我比谁都想让吴淑娟得到应得的报应，所以我不会手软，沈小姐是个重情义的人，你没有理由不去看她，如果因为我的事而没去看她最后一眼，她在黄泉下也会怪我的。” 冷西说得没错。 沈清宁是个重情义的人。 所以她表面看起来洒脱，实则内心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会那样伤害她。 我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像爱冷西一样的爱上她，但我却还是去伤害她，这是我的错。 我应该向她道歉的，也应该跟她说，也许，我是对她动过心的。 只是因为我的心被冷西占满了，没有了她的位置。 “那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了，再一起商量该怎么对付吴淑娟。” 冷西点了点头。 我以为，她是同意了我的说法。 于是，我又踏上了去贵城的路。 冷西买了最近的票，又开车送我过去。 我嘱咐她，一定要等我回来了，再去和吴淑娟对抗。 “知道了，你只管把你的事情办好，如果见到沈小姐，帮我带个话，就说，我一直把她当好朋友。” 贵城很多雨。 天气预报说，这里已经连绵不绝的下了一个多星期了。 我顶着头上的毛毛雨下了出租车，到了沈清宁的秘密基地。 今天看来，她屋子里的所有摆设都是冰冷的色调，没有一点温暖的气息。 “她在二楼。”沈母像是一夜之间白了头，眼上的皱纹也全都爬了出来，她眼旁的泪都还未干，“去看看她吧。” 冯译无声的走在我前面带路。 沈清宁的父亲坐在那床前，没有说话，就那样怔怔的看着沈清宁。 听到脚步声，也毫无反应。 冯译叫了一声“叔叔”后，他才收了些目光，“来了？” “嗯。”我低声应着，向沈清宁走去。 “她没跟你道别，有点儿不甘心。”沈父扯了扯嘴角，费力的想扯出一丝笑，却全是悲伤，“不知道现在还晚不晚。” 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便下了楼。 冯译也跟着下去。 这次，他什么都没说。 也许，他是什么都不想说。 悲痛到了极限，人就像被掏空一般，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阁楼只剩我和沈清宁。 两架黑色竞技电脑椅摆在那里，立冲冲的像两个人影。 我仿佛看见我和沈清宁正坐在那椅子上对决。 可沈清宁明明就躺在床上。 她再也不能动了。 她的眼睛紧闭，再也看不见她清澈见底的双眸了。 她面容清瘦，毫无血色，脸颊凹陷，已经不像她了。 我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过去了几小时，她的脸还有余温。 但却没有了呼吸。 “对不起。”我说，“我来晚了。” 她不回答。 “清宁，我还要说声对不起，是那段日子，让你受苦了。虽然你每天都表现得开朗，但我知道，你很在乎我和小西……” 空气很安静。 眼前的姑娘再也不会打断我说话了。 她去了另一个维度，在那个维度里，也许正看着这一幕。 我望了望天花板，眼睛潮湿，就像这天气一样，我觉得她一定在那里看着我，我对她说，“清宁，如果下辈子让我早点遇见你的话，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信吗？” 无人作答。 这个地球，还在转，可它不知道，这世界少了一人。 哦，也许没有少，一个男人的心里，为她腾出了一席之地。 第530章 跟丢了她 从楼上下来，我有些绷不住了。 此时快天亮了。 我出门在狭窄的走廊尽头点了一根烟。 远处是一片雨雾迷蒙。 那些房子死气沉沉的在空中矗立着。 “参加完她的葬礼再走吧，这是她最后的心愿。”冯译也拿了一根烟点上，“我让她撑一撑，等你过来，她说她等不了了，她第一次觉得在这世上活着这么痛苦，她的身体太痛了，但她没有呻唤一句，等她下葬时，如果能看到你的身影，也是极好的。”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只是默默看着外面的雾气。 “南天，说老实话，我很讨厌你这个人，但我在乎清宁，别人都以为我追清宁是因为她家有钱，只有我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他自嘲的勾了勾嘴，“和清宁订婚，她说得很直白，她说，她只想在有生之年体会一下婚姻，但她又不能和我结婚，因为她的身体太差了，差得她已经没有信心能和别人结婚，但我说，我可以。” 他抬起头，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被呛，他咳了起来，以烟雾中眯着眼，回忆着，“可清宁不同意，她说在她心里，我冯老师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她不想违背她的内心，也不想让我做别人口中的备胎，她说，我冯译配得上健康的，更漂亮的女人。” “可我心里只有她，装不下其他的女人，即便她得了绝症，即便她面临着死亡，她依然是我心中的沈清宁。”他倒吸了口气，“她起初不同意，但她也知道，你和她永远都不会在一起的。”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的事情，很重要，又都不重要了。 我同意了等沈清宁下葬再离开。 但我也很担心冷西。 跟王昆打电话交待，让他看准冷西的行踪，发现异常随时跟我报告。 又跟老赵说了吴淑娟已经回了深城，让他看紧冷西后，才勉强放心。 两天后，沈清宁下了葬，她的学生们都来了。 那些学生穿着洁白的衬衣，向她敬礼。 不知道沈清宁在另一个维度能不能看见这一幕，至少，在场的人都泪目了。 葬礼结束后，我就跟沈清宁的父母作告别。 沈父沈母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毕竟沈清宁的离开不是突然的，而是他们已经做了长久的心理准备。 “麻烦你了，南天，宁宁有你这个朋友，是她的福份。”沈父把我叫到一边，“宁宁走之前，跟我们说了一些话，说你有什么帮忙的，尽量开口，在其他地方我不能保证什么，但在我们贵城，有时候你需要的帮助，也许只是举手之劳。” 他叹了口气，“在那种情况下，她还想着怎么能帮你，可见她对你的情之深。” 我有些无地自容。 “叔叔，清宁是个好女孩，她的心意，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但我的困难，我自己能处理，清宁的离开，大家都很悲痛，也希望你们能节哀，尽快走出这个事情，真需要帮助的是叔叔你们，要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清宁是我朋友，她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他倒是像在安慰我，“这点放心吧，我什么都不缺，除了宁宁和沫沫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拥有了他们，而最大的不幸，就是失去了她们。” 他接着道，“我一直不太看好冯老师，我以为他就是为我们家的钱，但他对宁宁确实很真诚，我在生意场上那么多年，能分辨出真假，宁宁和我一样，她不会轻易信任一个人，她走之前也跟冯老师说过，希望他能把我们当父母一样照顾我们，他也答应了，我也知道分寸，冯老师做什么样的事，我给怎么样的报酬。” 沈父很老道。 他也跟他说的一样，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冯译现在照顾他们，不管是不是因为钱，其实都无所谓了。 图钱也罢，重情义也好，都不重要了。 这几天，我都没睡一个好觉，但我不能休息，我要早点回去，处理吴淑娟的事。 我怕冷西一时冲动，打草惊蛇让吴淑娟跑了路，那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这天早上，从墓地回了宾馆后，就简单收拾了东西，直奔机场。 “南天！” 机场里，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见到了冯译的身影。 他急急的向我跑过来，手上提着一个袋子。 “南天，等等，差点忘了。”他笑了笑，“这是清宁的手稿，她让我转交给你。” 我愣了愣，“书不是马上出来了么？” “已经出了，那本书寄到了你的家里，但清宁说，这手稿不一样。” 我低头看了看，很厚的一叠纸，用木纹夹子夹了起来，还煞有介事的贴了封条。 封条是手写的，沈清宁的笔迹。 “她不让我拆开，说就是给你的。”冯译苦笑着摇头，“他就是这样，什么都说得很直白，她从来都不怕我不开心。” “或者，她是写的有关于我的故事，所以想把手稿留给我……” “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这稿子和书不一样。” 我疑惑的看着他。 “她想让你看看她当初想象的真正的结局，可编辑不让她这么写。” 我再次看向那一叠厚厚的纸，“我明白了。” 背着包，我转身进了机场。 我好像没有流泪，又好像在流。 我感到脸颊干燥冰冷，却又感到眼眶湿润。 拿着那叠手稿，我头也没回的走了。 贵城再见，永别沈清宁。 我没有立即看那叠稿子，只是把它们小心的放在包里。 我想等那本新书，看看它们的结局，到底有什么不同。 或悲或喜。 都已成定局了。 深城的天气很干，又很冷。 一下飞机，我就打了个车准备直接回公司。 我想回家洗个热水澡睡个好觉，我已经困顿得不行了。 但刚一开机，一通电话让我瞬间清醒。 王昆的声音有点抖，“南……南总……” “有事就说！” “对不起，冷总我……我跟丢了……” 我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我让人跟着她，今天一早却不见了，电话我打了，关机……” 第531章 我命由我 本来困顿的状态一下子就被王昆的话而激发了神经。 就像一根刺狠狠的刺向我，我脑袋轰的，炸了。 我的第一预感就是，冷西可能真的出事了。 毕竟王昆要给我打这通电话，那就表明，他也可能预感到不妙。 “怎么会跟丢？那个姓吴的女人呢？” “她……她回国后很警觉，只有她主动联系我们的线人……”王昆吞吞吐吐，我已经不愿再听了。 “所以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我火气上来，“你知不知道，这是关乎人命的事！” 王昆不敢出声，就在那边静静的听着。 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再怎么怪王昆都没什么用了。 没等王昆回答，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已经急切的想打一打冷西的电话，此时，我已经顾及不上什么了，我只想知道，她是否还安全。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冷西十有八九是去见吴淑娟了。 可不管到底是她主动去见那个女人，还是那个女人主动联系她，她的危险系数都很大。 我抓狂了。 但电话那头毫不留情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快步跑出机场，打了个车，又着急忙慌的打了个电话给老赵。 老赵可能还未意识到冷西的电话已经处于不通的状态，听口气似很淡定，“我刚好在深城，你在哪里？见面聊。” “我刚从机场打车出来。” “那就来数西，我刚好过去。” 我以为老赵是真的淡定，但当我见到他时，他的眼里果然和我一样，都是焦急。 我们站在数西门口，根本没有心思像以往一样坐着慢慢喝茶。 老赵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头上也有了白发。 他故作镇静，抽了一口我递过去的烟。 但他的手像我的手一样，在抖，“小西昨天接了一通电话，说今天去见一个从国外的朋友，或许……她是去见这位朋友了吧，你先别着急。” “那你信吗？” “我没信，我反复问她，到底是不是吴淑娟，都被她否定了。”他“嘶”了一声，眼神都不敢看我，“我当时其实是心里没底的，但小西她面无波澜，我当时太累了，我以小西不会去做什么傻事的……” “如果在平时，我也是相信她的，但现在吴淑娟回了国，你我能保证吗？我不能保证，她肯定是去见那个女人了，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但她怎么能这么傻？单枪匹马去见那女人，她不知道那女人有多危险么？”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我一口气抽了半支，那烟灰就软塌塌的悬在空中，风一吹，就要掉下来。 这像极了我此时的心情。 我丢掉烟，一个拳头打在旁边的墙壁上。 “我不应该在贵城停留的，我应该早就回来的！” 我再一次拿出手机，不死心的再一次拨了冷西的号。 关机。 我看着手中的电话，我怀疑我这手机有问题。 于是我又拍打了几下手机屏幕，又一次拨打。 一次一次的，那男人机械的声音一次次的对我说着一个事实，冷西的手机的确是关机了。 老赵看向我，拉住我的手，阻止我再做无用功。 “南天，别再打了！很大可能，她是去见那个女人了，现在我们要看怎么才能找到那个女人！” 我只感觉自己乱了。 好似一切都没有头绪。 好在老赵还保持着清醒。 我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问老赵：“那我们怎么办？老赵，我们不能报警，一旦报警，吴淑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我知道，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找她，只要能有一点点吴淑娟的线索，也许就能找到小西了。” “那就找，把整个深城翻开，我都要找到她！”我背着那个行李包，转身要去找冷西。 可要到哪里找，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深城看似巴掌大的地方，但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个隐藏起来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没法冷静。 但我必须冷静。 我不能乱了阵脚，若是这样，恐怕永远都找不到小西了。 她有分寸，但她敌不过吴淑娟的手段。 吴淑娟是个失去命根子的女人，她把冷西认定为害死她儿子的凶手，所以她很可能会不顾一切的要置冷西于死地。 王昆怎么把她弄回来的，其实我也能猜个大概，无非就是让人引她回国。 但她最终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恐怕也不是王昆找个人把她引诱回来那么简单。 我问老赵，“老赵，你说昨天见她接了个电话，你觉得，那电话会是吴淑娟的么？” 老赵点头，“如果昨天那通电话真的是吴淑娟打来的话，那就表明很大的可能性是吴淑娟主动联系的小西，而小西今天真的去赴约了，指不定上了吴淑娟的什么当。” 我抬眼看向老赵。 他瞳孔里现出惊慌之色。 我相信我的眼眸里，也是惊恐之色。 我们不约而同的咬了咬牙，“时间给我们的不多，一定要尽快找到小西！” 我和老赵一致认为分头行动。 他搜索郊区。 我搜索市区。 郊区的可能性更大，但也不排除吴淑芳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和老赵分开后，我直接上了出租车。 我打算先回去，出租车上，我打了电话给王昆，“王昆，无论你找什么机构，有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冷总给我找出来！” “我明白。” “但有一点，不要打草惊蛇。”我想到吴淑芬的狠劲，冷西之前跟我提到的，吴淑芬以前就总是想弄死她，可是她有九条命。 只不过，九条命的猫也有用完的时候。 我心一凉，又对王昆道，“一旦有什么情况，立马跟我汇报。” 挂了这通电话，一种绝望感由然升起。 我感到无比的害怕，这种害怕是前所未有的。 当初在那地下城里，被关在了小黑屋的害怕都敌不过这害怕的千分之一。 我看着车在车流中缓缓向前行驶，突然就想到了在京城遇到的那个老人，他的皱纹让我害怕，而那古婆的话，又一句一句的锥着我的内心。 我冷笑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532章 迷藏游戏 我其实害怕得要命。 我在路上买了一份地图，决定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刚打开出租屋的门，手机铃声响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陌生的号码，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留给自己，直接划了接听键。 虽然那个声音我并不是很熟悉，但我一听到她的呼吸声，我就判断出了她是谁。 “想必，你已经猜到冷西这丫头在我这里了吧？” “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但却因为太激动更加低沉粗哑，“我要听她说话！” 吴淑娟这个老女人的声音比以前意气风发了，“南天是吧？我都快忘了你名字了。” 她哈哈笑了起来。 我听得脊背发凉。 “你是不是没想到，你们把我骗回来，好像主动权也在我手中。 ” 她原来心里明白得很。 或许她回来，不是因为轻信于人，只是要作个了结。 “你想做什么？吴淑娟，我可以马上报警！一旦报警，你就逃不出了……” 她再一次的笑声打断了我的话，“那就报吧，我孤家寡人一个，死也无妨，但这死丫头就不一样了，她还有你，她要是死了，我在想，你会不会很痛苦？不过好像她也不用死，她要是不用死，或者可以让你们两个人都痛苦……那这样就更有意思了……哈哈哈……” 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这么疯癫。 她大概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有满腔的仇恨。 但那又关冷西什么事？ 这老女人只是仇恨得不到释放，所以才会把它全都压在冷西身上。 我不寒而栗。 我咬着牙，狠狠道，“吴淑娟，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你信不信我会把你儿子的坟都扒出来？我会把他的骨灰撒到世界的各个角落，让他的魂魄得不到归属，你信吗？” 吴淑娟什么都不在乎，也只有在乎她儿子了。 她明显怒了，我都能想到她狰狞的样子，她眉毛一定是已经挑得高高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但她素质太好了，她连一句骂人一话都没有，“好，那我们就来玩一个游戏，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时间里，你找不到我们，那就再也别想见你的冷西了，我会把她和我儿子埋在一起，让你撒遍世界的每个角落，这样，我儿子也有人作伴了。” 她好像找到了我不敢动她儿子的把柄，“如果你找到了，我就放了冷西，怎么样？”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我答应。”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到底能不能如上天的愿。” “要玩游戏可以，至少你要让我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我只有个念头，那就是冷西千万别有什么事，“我要和她视频！” “视频是不可能的了，最多让你听一下她的声音，不过先说好，听了这个声音后，游戏就正式开始了，我给你72小时的时间。” 接着，我听到那边轻微的脚步声。 但我没听到冷西的声音。 “说句话吧，丫头。” 吴淑娟叫她丫头，让我感到恶心。 没有人回应吴淑娟。 “别硬撑了，就算你不开口，他也会不顾一切的来找你的。”吴淑娟突然很平静，“当然，你要是不说话，这个游戏就玩儿不下去，除了死以外，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男朋友吃到苦头……” “我们之间的恩怨，何必扯上他？” 我终于听到冷西冰冷的声音。 “小西！”我大声叫她的名字。 不管她听不听得见。 吴淑娟应该是把手机递给了她，所以她听见了，她回应我，很是平淡的口气，“南天，不要中了她的圈套，答应我，我会自己处理，别来找我，好吗？” 我没正面回答，只问，“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很好，所以你不要参与进来，听话……” “你可以安静的死。”吴淑娟插嘴道，“但总要有个人替你收尸吧！” 而后，冷西的声音远去，“南天，别答应她的任何事！” 我感觉到她似被人带走了。 “吴淑娟，你敢动她试试！” “我不动她，我只想玩儿这个游戏，甚至有点儿迫不及待了。”她笑了笑，“正式开始吧，现在下午三点半，三天后的这个时间，我希望见到你的真人。” 我冷笑一声，“可能，用不了三天，明天，也许你就藏不住了。” 她呵呵一笑，“那就看你本事了，不过我可有游戏规则的，第一，你可以借力，但实际行动，我只要你一个人，就像躲猫猫一样，你躲我藏，跟别人无关，只是你可以问问路人，有没有见我藏在了哪里，但你不能让路人跟在你的屁股后面一起嚷嚷着来找我吧。第二，不能报警，一旦报警了，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分分钟撕票。” “我接受你的规则。” 王牌在她手上，我只能接受，没有任何的选择。 她挂了电话。 我立马回拨了过去，可已经是不存在的号码了。 虽然已经肯定了冷西和吴淑娟在一起。 但我更慌了。 刚刚冷西的声音异常平淡，可我知道，她的处境绝对是不好的。 我低着头，看着手机很久很久后，又抽了几支烟，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而后才拿了地图，把所有的酒店和我想得到的地方都用笔圈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地图已经被我圈成了麻点。 我长吸了一口气。 就光这些地方，都够我去查的了。 如果仅靠我一个人的力量，那至少要跑断腿，还得要查个十天半个月。 可这个时间，我等不起，冷西也等不起。 她说能借力，那我就得利用我所有的力量，不能放过一个能找到冷西的机会。 我打电话给孟乔，孟乔正在开会。 “你等下，我先出会议室。”孟乔是个能干又重情义的女人。 她的事业已经风风火火了。 她大概是捂着电话，那边没有了声响半分钟，但很快，就听到她的声音，她似乎听得出我声音的焦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没有透露太多关于冷西的事，只问她：“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孟乔也没多问，还没问我什么事，便答应下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当然可以。” “你不问我什么事？” “钱我有，资源我有，这两个我都可以尽能力帮你，难不成你还要我的命不成？” 第533章 缩小范围 我实在开不起玩笑，直接告诉她，“我女朋友失踪了，是一个女人把她带走的，我想让你帮我留意一下。”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想向你要一份资料。” “什么资料？” “所有深城私人会所，酒店，以及和你关系好的企业，你帮我打招呼，一旦发现那个女人，第一时间告诉我。”我顿了顿，“麻烦了，这件事不要兴师动众，只要帮我把这个消息，秘密传播给他们就好了。” “就这些？” “就这些。” “放心吧，回头把资料发给我，只管把这事儿交给我，这三个方面，你可以不用操心，就算我关系不好，我也有办法能让别人打探到消息。” 孟乔没有多余的任何话。 她的资源能够帮我争取更多的时间。 而且，她的精准性会更高。 我刚收拾了要出门，良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很显然，他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我一接起电话，就听他咆哮起来，“南天，你要是不能保护她就趁早说！你他妈的不行就不要招惹小西！” 我知道，良杰现在就算有了央央，他依然把冷西当作他的最好的朋友。 但我辜负了。 辜负了他，辜负了冷西，也辜负了我。 我默不作声。 不是没有话，而是因为我什么都不想说。 我只想马上找到冷西，无论什么代价。 “我需要你的帮忙。” “说，要我的命都行！” 良杰这是在我面前宣誓。 可他也不知道的是，我更想和他一样，一命抵一命，只要冷西没事，我可以被千刀万剐。 “我想要知道吴淑娟的全部社会关系，她给了我三天时间，我觉得只能了解她更多，才能知道她到底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南天，我可以找人去找，哪怕翻遍整个深城，我还真不信找不到一个老女人！” 我倒吸了一口气，“你也想你们能参与进来，但那女人说了，只能我一个人实际行动，除了你们能提供消息外，什么都不能做，良杰，理解一下吧，我怕一旦破坏了这游戏规则，小西就会有危险。” “那老女人跟你联系了？” “嗯。” “你和小西通话了？” “嗯。” “她还好吗？”良杰哽咽问道，“那女人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暂时没有。” 下半句我没说出来，因为这是我们都不愿接受的现实，“但难保接下来不会。” 和良杰各自保持缄默，后来还是我率先开了口，“就这样吧，我会找到小西，如果找不到，我自己都不会放过我自己的。” 良杰无奈的开了腔，“小西聪明伶俐，她从来都是躲开那老女人的算计，但这次她主动送上门，就表示她很想和她作个了断，南天，小西能心甘情愿上那女人的当，很显然，就是为了你。”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所以我才会更加自责。 我自责为什么不早点从贵城回来。 我自责为什么会让那女人钻了空子，那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我太低估了她，我以为一个王昆就能把她的行踪掌握得明明白白。 殊不知，那老女人早就已经有了计划。 和良杰的电话一挂断，我又打给了老赵。 老赵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他没有多愤怒，只是充满了担忧，“最近我家里出了点事，马上又要回京城，但我最担心的是，吴淑娟不按照规则办事，我怕你就算找到她和小西，她也会出尔反尔……” “既然她让我去找她们，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只能认了。”我问老赵，“老赵，你家里的事，要紧吗？能用得上我的话……” 老赵打断我的话，“孩子的事，只能我们家长协同解决，我家的事倒不用担心，南天，你要记住，小西都是为了你，无论怎么样，你都要保护好她。” “我明白。”我重重的对老赵说，也是对自己说，“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 其实这样看来，除了住宿娱乐的地方外，深城的其他地方都已经交给了孟乔，虽然只是让她暗中留意，但我相信她能把这件事做好。 所以我的目标，就是住宅的地方以及娱乐场所。 虽然这也不是一个小的工程，但至少已经缩小了很大的范围。 我拿了包，包里装了充电器和那张地图出了门。 我开着车，寻思着到底是先从嘈杂的城中村开始，还是那些安静的高档小区开始时，良杰给我打了电话。 “我把那女人的关系做了个表格，发到了你的手机上，你先看看，哪里有什么疑问的，可以问我，我和那女人虽然接触得不多，但她的事，我还是了解得不少，因为我经常待在冷家，道听途说都够写一本故事书了。” 我把车靠在一边。 或者，良杰提供的这个东西，能让我有一些思路。 他发过来的表格不太简单。 这也表示，吴淑娟的关系也不简单。 她在深城有很多的亲戚，而这些亲戚，大都就职于亚乐集团底下的公司。 我大致看了一眼，就把目标锁定在一个叫“吴越刚”的人名上。 这个人的身份是吴淑娟的哥哥。 “吴越刚，这个人，你知道他的什么？” “那女人的二哥，在亚乐集团总部就职，不过冷叔叔在时，他虽然野心很大，但一直得不到冷叔叔的赏识，后来冷叔叔走了，吴淑娟把他扶到了财务部副总的位置。” “吴淑娟是想把亚乐集团里重要的职位都换成她的人。” “可不是嘛，不过很奇怪的是，吴淑娟卷钱逃走后警察调查，吴越刚却没有参与。”良杰解释道，“这也是我和老赵喝酒时他提起的。” “你知道原因么？” “不太清楚。” 我又看到吴越刚的下面有一个叫“吴卓”的人，上面标注着“吴越刚之子”。 “吴卓我不太了解，我只知道，他曾经在亚乐做了一段时间的部门主管，但后来被开除了，现在开了一家修车店。” 我看着那修车店的名字，很简单的五个字，“小吴修车行”。 我突然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奇。 第534章 欠条人命 明明吴淑娟是个可以带动整个家族发财的女人，但偏偏他的二哥不与其同流合污。 这说明他们的关系有我们想象不到的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这个人得到吴淑娟的消息，但总比把整个深城翻一遍好。 所以我必须得试试。 “你想找这个人？”良杰察觉到了我的想法，“我可以帮你要到联系方式。” 良杰二话不说，不仅把吴越刚的联系方式，甚至是吴卓的店铺地址和电话都给了我。 我没打电话。 而是启动了车子，直接到吴卓的修车店铺。 因为我知道，电话里很大可能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而百分之八九十，还会被拒绝。 吴卓的修车店离市区挺远，是在深城向东边缘的一个区。 修车店不太起眼，但可能租金不贵，门面还挺大。 我远远看着一个人在洗一台雪佛兰，很年轻，像个高中刚毕业的男孩子。 我抽了支烟，把车开了过去。 从店里出来了另一个年轻人，向我招了招手，又示意我向前再开一点。 泊好车后，我打开车窗，他问，“老板，洗车吗？” “嗯，帮我把车里面一并洗洗。” “行，那您先去里面喝喝茶，很快就好。” 他带着我向里走去。 那门面纵深够长，长到够我和这个小年轻聊聊天了。 “你们这修车行挺大的。” “还行吧，老板我看你面生，第一次光临我们修车行吧？” “嗯，你是老板？” 他龇牙咧嘴的笑，“我哪里像老板？不过老板是我朋友。” “你老板朋友今天在么？” 我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年轻人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了我，“在楼上呢，但他不喜欢下楼见客人。” “为什么？” 他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我，“老板，这个问题有些私密，我可不好回答你。里面有茶，也有人接待，我先去帮您洗车去了。” 他指了指一间玻璃房，里面一个女人正忙着给客人倒茶水。 我太急了，看了看旁边的旋转楼梯，径直向上面走去。 我脚步很轻，楼梯间很窄，我听到楼上有聊天的声音。 “吴哥，其实我觉着那罗莉也挺好的，要不你再看看？” 又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而他称呼的“吴哥”，想必就是吴卓了。 吴卓冷哼一声，“你管那叫挺好？跟个矮冬瓜似的，说话又嗲声嗲气，听得我直恶心，以后能不能不要介绍这种女人认识？我再怎么丑，至少还有点钱吧，我就不信，这世界还有不爱钱的漂亮女人。” “是是是……是我考虑得不周……” 那年轻男人一个劲儿的道歉。 我正想再往前走时，下面又上来一个女人。 是楼下茶水间倒茶的那人。 见着我，她有些吃惊。 而后大声问我，“先生，你……你是我们客人吧，喝茶在楼下！” 很快，楼上有脚步声，接着一个男人伸出了头，“谁啊？” “是客人，可能走错了路。”那女人解释道。 我笑道，“我没走错，正要去见的就是你们吴老板。” “你跟我们吴哥认识吗？”男人皱着眉问。 “不认识。” “我们吴哥不喜欢见陌生人，你不管是我们客人也好，不是也罢，请下楼吧。” 那女人也上来，准备把我请下去。 我站在原地没动，只说，“我不认识你们吴老板，但我认识他姑姑。” 男人愣了愣，头朝里面看了看。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我听到吴卓的声音，“让他上来吧。” 我走了上去。 这是一间办公室，挺大。 一个男人坐在沙发面前，正拿着泡好茶的茶壶，往自己面前的壶里倒。 他头发有点长，遮住了一只眼睛，不像是喜欢可以静下来喝茶的人。 更不像是一个老板。 倒像是一个还没金盆洗手的混混。 “吴老板，你好，我姓男，跟你姑姑做过事，听说你在这边开了修车店，专程来照顾你的生意。”我站在他面前，“我看你这碧螺春好像泡得挺淡。” “你怎么知道我喝的碧螺春？” 我目光看向他身后的柜子。 玻璃柜里，有几个碧螺春的茶叶铁盒。 他不屑的一笑，但始终没看我，头发就那样垂着，像个杀马特，“你是不是觉得你特聪明？” “论聪明，哪有你姑姑聪明？她到现在都躲着不见我。” 他这才抬头，一只眼睛看着我。 但那头发之下，另一只眼睛也应该是在审视着我。 “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吴淑娟叫你来的，那我就不留你喝茶了，请自便。” 我知道我猜对了。 他和吴淑娟的关系，好像真的不太好。 我没有再拐弯抹角，“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欠我一点东西，我得找她还。” “欠你东西？呵呵，她有钱有势的，还欠你的东西？莫非欠你人命不成？” 他笑咧着嘴开着玩笑，我却接过他的话，“对，她现在手里有一条人命，得还我。”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又倒了一杯茶后，回了我的话，“不好意思，别人找不到她，那我肯定也不会找到。” “她是不是也欠你什么？” 我眼睛直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知道些什么。 但他没如我的愿，“这问题，犯不着你来问我吧？” “她要是欠你什么，我可以一并帮你要回来。” 他一声冷哼，“她能欠我什么？她欠什么都可以用钱来赎的，她以为有了钱全世界都得为她卖命。” 他看向我，意识到自己讲的话有些多，也许又因为想起什么事而动了怒，声音大了起来，“赶紧走吧，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关系，如果真有关系，我也是希望是出现在她的葬礼上。” 我要是这么轻易的离开，就不会来了。 我已不再是之前那个脸皮薄的南天了，我的脸皮已经厚到和城墙一般了。 “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出现在她的葬礼上。”我冷笑，又补充道，“以仇人的方式。” 他一怔，盖着那眼睛的头发因为他刚刚的激动而显得稀疏，而在那稀疏的头发下，我隐约看到一团眼白。 可那眼白，竟然占满了他整个眼睛。 他的眼珠子，却全然不见…… 第535章 一步一步 我心头一震。 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这可能和吴淑娟有关。 否则他怎么会一谈起吴淑娟时，就有一股戾气。 他察觉到我的震惊，迟疑了两秒，干脆把头发拨了起来，完全露出了那只眼睛。 我倒抽一口气，果然看到他那只眼睛没有了眼珠子。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我说，“只是刚刚不小心看见了。”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要是我觉得见不得人，早就去装了假眼球了。”他把头发又重新盖到那只眼睛上，“我之所以没装，是因为我想每天看着镜子时，会提醒一遍自己，不要忘了，我这只眼睛，到底是谁的杰作。”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慰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 “算了，跟你也说不着这些，她的行踪我真的不知道，所以你找错了人。” “我来这里，也不奢望你能给我提供她的具体位置，但我相信你了解她的性格，以及她的习惯吧？” 他指了指他旁边的皮沙发，“我看你是不在我这里套点什么信息，是不会走的吧？” 我坐了下来，那沙发很软，质量还挺好。 “吴老板，你也聪明人，你姑姑做事手段你也知道，想必你的眼睛也和她有关系，你就不想让她得到点儿什么惩罚？” 他把一个干净的茶杯放在我面前，往里面倒满了茶水，“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但她出国后我就再也没跟她联系，不瞒你说，出国前她给了我一大笔钱作为补偿，要不是我老爸劝说我放过她，恐怕我连她的钱都不会要，我只想弄死她，我这眼睛，就是因为她得罪了别人，而把我带去当她儿子的替死鬼，人家当着她的面要挖我眼珠子，她不吱一声，她就转了个头，我眼睛就被别人给挖了。 呵呵，你说我能原谅她么？她的儿子就是人，我就不是人？她以为我们老实，不敢把她怎么样，她也以为用钱就可以弥补，她妈的以为她那钱就那么好使？就她那脏钱，我都不稀罕用！” 他越讲越激动，甚至一度我以为他都要把茶桌给掀起来了。 “特么的，老子现在连个女朋友找不到，人家一见我就跟见着鬼似的，我要再见到吴淑娟，真的想把她千刀万剐！” 我为他倒了杯茶，小声道，“没关系，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去帮你做这事。” 当然，她吴淑娟要没把冷西怎么样，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但报警肯定会的。 犯法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不做，一切都可以交给警察。 但眼下，我得找到她。 吴卓也产生了好奇，或者，在向我提供信息之前，他得先了解情况，“现在，到底是谁的命在她手里？” “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 “你应该认识，她叫冷西。” 他有些惊讶，“那女人回来，就是为了要弄死冷小姐？” 我默然。 “兄弟，我说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和她根本没有联系……” “那以你对她的了解，你觉得她会去什么地方？”我知道他不可能知道吴淑娟的具体位置，但在他这里，我相信一定能缩小我的查找范围。 果然，他思忖片刻，道，“别看她心狠手辣，但她脑子并没有够用，她要是真聪明，也就不可以以极端的方式卷着钱逃到国外，以她的作风，她不可能大张旗鼓的选择市里，一定是在偏远的郊区，因为只有离警察越远，她才认为越安全。” “所以你觉得她会去哪里？” 他想了想，“她很有可能不在深城，而是在周边其他地方，我建议你去惠城看看，她在那边有套别墅，当初是拿来投资的，但她没卖掉，荒在那里，那地方偏僻，很有可能她就在那里。” 从他那里出来后，我就直奔惠城。 其实我心里是没有底的。 因为吴淑娟是不可能把冷西带到一个人尽皆知的地方。 不过终究还是要去碰一碰运气。 车开到那边，天已经黑了。 按照吴卓说的地址，我找到了那栋别墅。 这里的别墅入住率不高，给了保安两百块，他就把我放进来。 从外面看来，一片漆黑。 我走过去，在周围观察了很久，又围着那楼走了几圈，确定没人后，还是离开了。 我不太甘心，找到吴卓不可能就得到这点信息。 所以当我看着良杰发给我吴卓的电话号码时，我毫不犹豫的打了过去。 “说实话，我实在想不出她到底还能去哪里。”吴卓在那头无奈道，“我听我爸说过，他知道吴淑娟有个心腹，这个人少有人知道，我爸也是不小心看到过，或许你可以去找找他！” “叫什么名字？” “姓金，具体我不知道什么名字，但别人叫他金三哥，他就是一个混混，贪得无厌。” “怎么找到他？” “我只知道他住在华宝路那一带，他是个二手房东，最喜欢养鸟，你去打听应该能打听到。”吴卓嘲笑道，“听说他和那女人是通过跳舞认识的，贴身舞的那种，你懂的。这姓金的一直在和那女人联系，就是出了国后，也有联系，所以这女人对这姓金的感情还不浅。” “行，我明白了。” “我只知道这么多了，能不能找到吴淑娟，就靠你的造化了。” 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吴淑娟，我也深知，既然她制定了规则，她也不可能让我这么轻易的找到。 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我又忙不停蹄的驱车到了华宝路。 整条华宝路都是城中村。 已经十点多了，但这里的夜生活才开始。 这里大半条街都是大排档和烧烤店，乌烟瘴气。 我在旁边的便利店里打听，但老板说他没听说过有姓金的。 这条路有四个便利店。 我每一家都买了一个东西，然后一家一家的向老板问，到底有没有叫金三哥的人。 当我走到最后一家时，那老板娘说，“金三哥嘛，就住在后面，十二巷一号，他经常来我这里买烟，不过最近我没见到过他。” “他喜欢抽什么烟？” “他不得了哟，喜欢抽这玉溪，一天要两包。”老板娘笑笑，“别看他就租一栋楼出租，开的那车都值个30多万吧。” “好，那给我来一条玉溪。” 我把玉溪夹在胳肢窝下，走到十二巷一号，楼下是卖羊肉火锅的，总共九层。 我问卖羊肉的，“金三哥是住这里么？” “是啊，他住301。” “他是你房东？” “对。” “有他电话么？我想租房，听说这里有空房。” 老板是个单纯的人。 他真的把电话给了我。 我夹着烟，沿着蜿蜒狭窄的楼梯上了三楼。 我敲响了301的门。 但无人回应。 敲了大概半分钟，我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拨了他的号。 门只有一层铁皮，隔音效果很不好，我只听到301房间里，穿来凤凰传奇歌唱的手机铃声。 第536章 线索断了 我很是疑惑。 很显然，金三哥就是在屋子里。 我再次敲了敲门，没人应答，也没人来开门。 “金三哥！”我叫道，“开门！” 从楼上走下一个年轻人，看样子是租客，还未睡醒的样子，指着301的门对我说，“这几天都没见着他人，你再敲门也没用。” “但他手机在里面。” “也许是他忘拿了也不一定。” “不可能吧，几天都忘带手机？” 年轻人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个月的房租他也没催，这不挺好？” 我不甘心，好不容易又有条线索，就这样断了，更用力的敲了门，又打了电话，但还是没有反应。 我沮丧的往下走，心想现在也只能地毯式的搜索了。 走到二楼时，一个女人开门探出门来，问我，“帅哥，你是不是房东的亲戚？” “是。” “你进来看看，我怀疑房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女人招呼我进门。 我一头雾水。 她把我带到那个小阳台上，我一只脚刚踏到那阳台，就闻见一股味道。 是腐烂的味道。 “昨天的味道就很大了，我以为是哪家死了老鼠，刚听到你敲门，所以才想到是不是房东那里发出来的味道。” 听她这样一说，我慌忙往楼上跑。 虽然那门薄，但毕竟是铁皮门。 “帮个忙，一起打开！”我叫了二楼的那男人，貌似是女人的老公。 好在他也长得健壮，我们你一脚我一脚的，竟然把门踢开了。 动静很大，门口围了好几个人看热闹。 门一踢开，进去的却只有我。 因为那门一开，那股臭味就迎鼻而来。 房子里的东西不多，也都是很老旧的家具，不过那些家具又都是实木，不便宜。 笨重的茶几上，除了那些喝茶的茶具外，还有一只手机。 那铃声就是从这手机传出来的。 再往里走，那臭味就越发的浓。 当我走到阳台时，就已经被那味道熏得想吐了。 但一想到冷西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忍住了。 很大可能，是我们猜测的那样，金三哥真的出事了。 不过我不愿承认。 线索一条一条的断，我的时间拖不起。 阳台有一些风，但也吹不走这味道。 只是阳台除了挂在头上飘飘荡荡的衣服外，什么都没有。 深城的出租房格局多半是卫生间连着阳台，于是我下意识的侧头看向卫生间。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把我吓了一跳。 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得往后退。 只见卫生间里，一个男人半躺在地上，没有我们想象满地鲜血，就像是他上了厕所后起身不小心滑倒在地上，然后丢了他的命。 我只感到他旁边有苍蝇在飞，我赶紧退到客厅。 外面的人见我这副样子，也猜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楼那男人问我：“是不是房东真出事了？要不报警处理吧！” “是啊，真臭啊，肯定是出事了！” “要不你进去看看？” “我可不敢……要真出事了，这房子以后怎么住啊！” …… 这些租户是来这个城市挣钱的，他们可不想多事。 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报案电话。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开的口，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阳台，直到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告诉我让我别离开现场，马上出警时，我才反应过来。 那些人还在看热闹。 但我已经快要吐了。 我正要跑外面不吐不快时，瞥见了茶几上的手机。 仅仅犹豫了不到一秒，我顺手就拿了手机往外走去。 我自认为拿那手机的手法不动声色，所以那群正议论纷纷的人肯定是没注意的。 走出租屋，我跑下楼，跑到一棵树下，终于把刚刚憋在肚子里的恶心全都吐了出来。 不远处响起了警车声，我知道，是警察快到了。 那尸体怎么处理的，我是怎么跟着去警局的都不记得了。 那条烟也不知道被我扔到了哪里。 在厕所里发现金三哥的一幕，可能会让我终身难忘。 警局里，警察也就问了我一些自己所见到的，以及为什么要去找他。 我说我在找吴淑娟，顺藤摸瓜所以找到了金三哥。 但我没说冷西在吴淑娟手上。 “这金三哥，是怎么死的？” “现场发现的证据来看，他应该是突发病而身亡的，不过这还需要具体调查，南天，你先回去吧，麻烦你保持手机畅通，如果还需要你来协助调查的话，希望你能配合。” 我很快出了警局，口袋里装着那金三哥的手机。 我摸着那手机，瞬间又想起卫生间里的他。 胃口又一阵作呕，忍不住又吐了一次。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夜，我坐在车里，终于掏出了那只手机。 其实我不该拿的，拿了也没什么用。 因为这手机有密码。 我打开车窗，车外有风，很冷，泄气似的点了支烟，想要熏走这一切的晦气。 但好像怎么熏都熏不走。 我靠在椅子上，一夜未睡，竟然也不困，过了这一夜，却什么也没变。 到底冷西怎么样了，我一无所知。 而现在，我唯一收获的，也只有一部打不开的电话。 吹了很久的风，我最终还是启动了车子，找了一家早餐店吃了个早餐。 虽然没吃几口，但一点东西下肚后，我又感觉自己有能量了。 打了个电话让王昆帮我查查金三哥的信息。 “我还在打听冷总的消息，不过这次很奇怪，我们只看到她消失在你们租住的小区里，然后上了一辆车，而那辆车却再也没有见到，会不会是调包了？” “王昆，你那边先别查了，那女人给了规则，我得遵守，你不能直接去查她。”我心情低落，“现在你就帮我查另一个人的信息以及他的所有关系。” 王昆没问太多，满口答应了下来。 趁王昆调查的时间里，又让良杰问问有没有认识解这手机的高手。 良杰几乎是当场否定了我这个想法。 “没有，你问我，据我了解就是没有。”他问我，“你拿到谁的手机了？这手机，对找到小西的帮助性有多大？” “很大，这个人和吴淑娟有很亲密的关系。” 良杰立马紧张起来，“妈的，老子翻遍全世界也要找到可以解锁这手机的高手。” 金三哥这余线索好像没断，又好像断了。 第537章 不在乎了 现在的我，只能又重头再来。 我开着车，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转。 那些废弃的厂房和铁皮房，我一间一间的挨着寻找。 很费时间，当然，找了几家，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地球依然在转，但我却越来越不淡定了。 这个十来度的冷天里，我跑得满头大汗，别人在车里开着?气，而我却在车里开着冷气。 找了一个上午，终于有些疲顿了。 我静静的坐在车里，心里却一团乱麻。 忍不住给孟乔打了个电话，想知道那边的进展。 其实根本没有希望，若是有任何消息，孟乔一定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而不是让我被动的去询问。 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奢望，我想或许是孟乔太忙了，或者是别人已经有了消息，只是没来及告诉她而已。 很遗憾的是，孟乔告诉我，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我昨晚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但今天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你说的那个女人以及冷小姐的行踪。”孟乔想了想，“南天，既然她刻意的藏起来，基本上就不可能去酒店或者会所之类的地方，又或者，她根本没有在深城，在别的城市？” 我无力一笑，“你说的都有可能，但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她在深城，否则我找到她的希望更渺茫。” “你这样找她无异于大海捞针，以我经验来看，你可以从她身边的人入手。” “我倒是找到一个人，但他死了。” 孟乔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相信她不止一个亲密的人吧，一个一个的盘问，总会找到蛛丝马迹，不是都有句话么？若要人……” 孟乔的话提醒了我。 我猛的想到吴淑娟的儿子。 车子调了头，踩下油门，直奔吴淑娟儿子下葬的墓地。 我很庆幸我亲眼看到过冷风下葬，所以我很精准的就找到了他的墓地。 那墓地很干净，一尘不染。 而在他的墓前，还放了一些新鲜的花束。 那些花甚至还有水珠。 很显然，是有人来过的，而且刚走不久。 我慌忙跑到大门处，问那守望墓人，今天到底有什么人来过。 守墓人是个健忘的老头子，我干脆把吴淑娟的照片发给他看，他看得很仔细，就在我以为又没什么戏的时候，他眼睛亮了一亮，“她昨天来过这里，不过今天她没再来了，今天是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来帮她送的花。” “你还记得她开的什么车过来吗？” “这我可记不得，每天来这里的人那么多，谁还会在意一辆车？”他小声说，“不过你可以去问问我们单位的安保部，他们那边说不定有监控。” 老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我果然很听话的去找他们的安保部。 我说过，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都可以用钱换的。 所以我给了那安保部的男人一叠厚厚的钱后，他就把昨天早上的大门监控视频给我看了。 很快，我就看到吴淑娟从一辆轿车上下来，穿着黑色的皮草衣。 虽然她戴着针织帽，围了厚厚的围巾，还挂了一副比脸还大的墨镜，但我还是认出了她。 那辆车的车牌号也没有悬念的被我知道了。 我高兴坏了。 虽然光凭一个车牌号还很难知道冷西的下落，但这已经是艰难进展的第一步了。 我把车牌号给王昆这个像神探一样的人，还特意叮嘱他，优先查这个车牌号的踪迹。 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我兴奋的抽着烟，想象着或许马上就能找到冷西的样，连烟都抽得猛了起来。 但仅仅持续两支烟的时间，王昆很快给我泼了冷水。 “南总，这号查出来了。” “怎么样？”我耳朵张得很大，生怕错过了什么。 “是套牌的……很有可能……她每换一个地方，都会换一个假的车牌号。”王昆叹了口气，“南总，其实我也早猜到，这女人不可能因为这一个车牌号就能揪出来的……” 我没说话。 什么都不想说了。 脑子又乱了起来。 “金三哥的信息查得怎么样了？” “他的信息倒是查得差不多了，他有个女儿，还在中市上大学。” “发在我手机上，我要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生日和他女儿的生日。” 金三哥的信息发了过来，除了一个女儿以外，再没有其他亲人。 他的老婆三年前就离开了人世，因为疾病。 消息上又显示，他和他女儿的关系并不好，因为他老婆在世时，长年和女人纠缠不清，还喜欢家暴。 所以他都死了好几天，也没有一个人知道。 若不是楼下的租户闻见了尸臭，恐怕他就是变成标本，也无人知晓了吧。 我又摸出那手机，深吸了一口气，照着他的生日输了屏幕密码。 我心里一直在默念，密码一定就是这个，没错的…… 但还是错了。 而他女儿的生日，也同样没有解开这硬得如石头一般的手机。 我懊恼的把手机扔在一旁，捶打着方向盘，第一次感觉自己原来这么无用。 连自己的女人都找不到，又何谈可以保护她？ 再一次启动车子，准备去见金三哥的女儿。 发泄似的把油门踩到底，一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多，而现在得到的消息除了无用还是无用之外，心里就有股怒火。 我全然没注意到车子正在转弯，而我也没有减速，一个骑电动车的男人从我面前穿过，我一惊，下意识的转动方向盘，一个急刹车，那电动车男一下子就倒在地上。 我惊魂未定。 连忙下车查看，那男人倒下的地方离我的车头一米远。 他不是撞倒的，是吓倒的。 他爬了起来，“妈的，你这是谋杀你晓不晓得？你要是撞上我了，你这辈子就等着蹲监狱吧！” 我没搭理他，从兜里拿了几张钞票甩给他，“对不起了兄弟，我今天有急事，所以开得快了点，这就当是给你的精神补偿。” 我准备了很多的现金，因为我知道要想找到冷西，肯定要花一些钱。 当然，我也不在乎了。 现在这些钱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些纸和数字。 没有了冷西，再多的钱也都没有了意义。 他也没客气，接过钱直接放过屁股兜里，“也是我好说话，你要是碰到别人，绝对是脱不了爪爪！” 我看了看时间，又耽误了我二十分钟。 车子开到中市时，又是傍晚了。 现在我特别怕晚上。 因为一旦过了晚上，就表示又过去了一天。 找到了金三刚女儿的大学，我这才看了信息一眼，他女儿叫金荷。 金荷很好找，直接找了她所在的系，问了同学后，就找到了她所在的宿舍。 再打一通她宿舍的电话，金荷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第538章 是个问题 金荷是典型的南方人模样。 长得不算高挑，但五官精致，似邻家女孩。 见到我那一刻，她很明显的带着警觉和敌意。 “你是金三的朋友？”她穿了一件薄款羽绒服，双手插进兜里，一种生人勿近的样子，“来找我做什么？” “警察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她很冷漠，冷漠得让人感觉，就算是金三哥的命都没了，好像与她也无关。 不仅是无关，甚至比听到陌生人死去的消息还更加不屑。 “他之前就有心脏病，只不过他自己不注意。”她不是向我解释，只是在说给自己听，“所以他走了我也不意外，他做了那么多孽，也是迟早的事。” 虽然她和金三的关系不好，但她这样说死去的父亲，我还是有些意外。 “警察没通知你去看他？” “看他？有什么好看的？看他现在已经发臭的样子么？”她打量我一番，“听说，他已经在那出租屋好几天了才被人发现，都已经臭得让别人作呕了，其实我真正应该感谢的，是那个发现他的人，不然说不定到现在别人还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了，我倒只以为，他和那女人跑了而已。” “那个吐过的人是我。” 她抬了眼，眉眼之间没有感谢，但柔和了不少，“真是为难你了。” 但接着，她又问，“那你到底为什么去找金三？金三不在了，竟然还找到我这边，他欠你钱？” 我摇头，“没有，在这之前，我并不认识他。”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了解他什么？”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跟我提到一个女人。” “没错。”她真的年轻，头脑灵活，“看来你是为那女人而来的？” “说对了一半，我只想救我女朋友。”我拿出那支金三的手机，到现在，我还能感受到它上面的臭味，“这是你爸爸的手机，我正在找那女人，我只想在这手机上找找线索，然后再归还给你……” “手机你打不开吧？”她笑了笑，好像没有刚刚我来的时候那样冷漠了，“我知道，以前他的手机密码是我的生日……” “我试过，不对。” “那对不起，我还真不知道。” “但我想除了这个密码外，你肯定能猜到其他的数字。” 她连那只手机都没看，“抱歉，他的事我一概不会管，所以其他数字的组合，我还真想不到。” 她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我还有事，要先进去了。” 我急忙叫住她，“你不想知道手机里面有什么么？” 这个问题很蠢，但我没有别的法子。 我必须要打开这个手机，哪怕里面什么都没有。 因为这是我的希望。 果然金荷笑了起来，“你认为我会想要看里面的东西么？” “你不想看，但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唯一的可以纪念东西，或许这里面有你父亲的照片，再怎么他也是生你养你的人，如果你真这么无情，也不可能出来见我了。” 她看着我，没吱声。 “金荷小姐，你母亲走后，他才是你唯一的亲人，就算你再对他不屑，你的学费，你的生活费，他应该没有少过你一分吧，不管他做过什么，但他从来没亏待过他的女儿。” “我和他的关系，好像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说道，这位先生，我们还熟到那种地步，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部手机，那就送给你好了，我并不需要。”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金荷小姐，等你想通了，就来找我，我就在你们学校对面的咖啡馆。” 我在她身后丢下了这一句。 其实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她，所以我只给了自己一个小时，我希望她能回头，告诉我这部手机的密码也许她真的知道。 不过她没有回头。 哪怕一丁点都没有。 直到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也没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转身朝学校对面的咖啡厅走去。 刚坐下来，良杰的电话很急促的打了过来。 “南天，有救了！”良杰激动得手机都快要抖掉了，“有救了，有救了！” “说重点。” “那什么……那个手机，我找了国外的一个朋友，他很有可能能把手机锁解开……” 我一听，激动得血液往上涌。 仿佛真的解开了这手机，就能找到冷西一般。 金三是吴淑娟比较亲密的人，或者可以从他们的联络信息里，能知道吴淑娟的行踪。 不过既然金三死了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也有可能吴淑娟回国后根本没和他联系。 当然，这都是猜测。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现阶段唯一可以得到点什么的东西了。 但良杰接下来的话又让如当头泼了盆冷水，“不过我们只能把手机寄过去给他处理，或者我们送过去，又或者他只能到我们这里来，所以这是个问题。” 我被那激动冲昏了头脑，还没反应过来，“那就送过去，快马加鞭！”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南天，你还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 我心头一紧，“所以就相当于，这方法没有可行性？” “我们可以想想办法，可以商量商量看怎么才能把这个事情办好。” 服务员见我一直在忙着接听电话，很有礼貌的给我端了一杯水。 我喝了口水，说出了一个百分之九十人家都不可能同意的方案，“要不你跟他商量商量，我可以高价买他的技术，他指导我怎么做。” 良杰想都没想就把我的方案否决了：“我也提过让他把方法告诉我，我可以按照他的方法做，他是我很好的朋友，就算不要钱，他也不可能拒绝我，但他很严肃的告诉我，这个技术很特殊，就像开锁的技术一样，而且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这个技术他谁都没有传出去，只限他本人使用。更重要的一点是，只能在指定的电脑上才能完成这项工作。” 良杰说得够清楚了。 那就表示，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 “我知道他所在的地方，就算坐飞机过去，加上转机时间，至少要二十来小时，还不算我们在这里买票等待的时间，再则他需要时间解锁，所以根本就来不及。” 我突然有一点绝望，“那就放弃这个想法吧……” 话还未说完，我看到咖啡厅外一个娇小的女子正向这边走来。 我万分激动，就像刚刚良杰告诉我，有人可以把这手机解锁一样激动，“那就这样吧，也许，我们不绞尽脑汁的去想其他办法了。” 第539章 见到希望 我不顾良杰是不是一头雾水，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金荷是个很冷淡，但是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女孩子。 我站起来，向她招了招手。 金荷淡淡的点了点了头，走到我对面坐下。 “金荷小姐，谢谢你能来找我。”不管那部手机对我有没有用，但金荷的举动都足够让我感动，“你要喝什么？” “东西我就不喝了，先说说，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你。” 我点头，“我知道，你我非亲非故的。” “如果这手机能解锁的话，你可以找你想要的，但手机得给我。” “那是当然，它本来就不属于我。” 我把手机递给她，“也许你今天的举动能够拯救一个人，所以不管你能不能解开，我都会非常感谢你。” 她接过手机，道：“你也不用谢我，我说过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就像你说的，他要是活着的话，也就是我这世界唯一的亲人了，他活着的时候，我的一切费用都是他负责的，所以我至少得在这手机里提一张照片出来当作他的遗像。” “那你爸爸走了，你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怎么办？” “他在我上大学时就已经把几年的钱都存在了一张卡里，每个月定期自动转钱到我卡上。”她视线离开手机屏幕，看向我，“他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我的钱他没少过的，这可能就是他唯一的优点。” 她顿了顿，“你现在心里一定是在想，被宠的人才有恃无恐吧？” “不，你对你爸的态度冷淡，也一定有你的理由。” 她没再继续聊下去，再次看了看那手机，输了三次密码后，又需要再等几分钟，她眉头皱了起来，嘲笑道，“也许他是用他那些情人的生日做密码的，呵呵，我和我妈妈在他心里，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会不会是你妈妈走的那一天，或者是有什么重要的日子，你得奖的那一天，你们一家人最快乐的一天……” 我把能想到的日子几乎都说了出来。 金荷想了想，又输了两次，依然没能打开。 我让服务员给她泡了一杯茶，又要了一些饼干点心之类的，“慢慢来，没关系，总会找到正确的密码。” 我没有劝她放弃。 我也不可能劝她放弃。 我需要她，需要这手机里的东西。 金荷没搭理我，第三次想了很久，我忽的见她眉心舒展了。 “解开了？”我着急忙慌的站起来，走到她身后。 果然看到她手里手机已经开到了手机桌面。 那些软件的图标第一次让我觉得如此刺眼。 我差点就要把手机直接抢过来，但我忍住了。 “解开了。”金荷呼了口气。 她手指缓缓的放到微信的图标处，但她犹豫着，最终还是没点下去，最后干脆直接递给我，“你拿去看吧。” 我接过手机，她又很淡然的拿了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我管不了那么多，点开了金三的微信。 金三是把吴淑娟的微信置顶的，如果没有那备注，我可能就相信了吴淑娟在金三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重要的。 但当看到他把吴淑娟备注成金主宝贝时，就很明显，金三图的只是吴淑娟的钱。 再看了看他们的聊天记录，除了一些吴淑娟妩媚的照片外，那些文字多半都是一些暧昧的话，甚至不堪入目。 但再怎么不堪入目，我也得看下去。 那些语音，我也得听下去。 那些照片，我也得翻下去。 很难想象，吴淑娟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和金三的最后聊天日期定格在昨天。 我欣喜若狂。 昨天的吴淑娟，已经和冷西在一起了。 先是前几天吴淑娟发了一条文字：“三哥，我回国了。” 接着是吴淑娟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吴淑娟的整张脸贴近了镜头，眼里都拉了丝，几分钟后，又发了一个语音，“怎么不回我？等我把这件事做好后，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咱们见一面吧。” 她的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指冷西的事。 “我能发个信息么？”我征求金荷的意见。 “随你的便，如果能帮你救一个人的话，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这么相信我？” “从你开口让我解开这手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像是个骗子。”她笑了笑，“再说，我也没什么可骗的。” 我翻看了很久金三和吴淑娟的对话，虽然金三大多是用语音和吴淑娟沟通，但还是有一些简单的文字，我模仿着金三的口气，发了一条信息给吴淑娟，“宝贝儿，这两天我身体不舒服，刚从医院回来，我想死你了，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见你？” 又检查了一遍这信息后，我才点了发送键。 我紧紧捏着手机，等待着吴淑娟的回话。 但几分钟过去了，吴淑娟根本没有回一个字。 是啊，她现在怎么顾及得上和别人谈情说爱呢，她虐待冷西还来不及。 我不敢想，她现在到底是在对冷西做什么？ 是在让冷西吃尽苦头，还是只是软禁着冷西，让她正常吃饭，按时睡觉，只是不给她自由？ 我多希望是后者。 十几分钟过去了，吴淑娟依然没有任何回话。 看来这个方法只能放弃。 转念一想，即使得吴淑娟对上了话，她也不可能轻易说出现在的具体位置。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我已经看完了，也该物归原主了。”我正要还给金荷时，又突然想到了吴淑娟的那张照片。 于是又把手机拿了回来，仔仔细细的再一次看了看吴淑娟的那张照片。 “我能把这张照片发到我手机上吗？” “请便。” 那张照片虽然吴淑娟虽然被吴淑娟的整个脸占据了，但我放大时，好像又能看到吴淑娟眼里的东西。 吴淑娟的手机像素够高，高到那吴淑娟眼底的世界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当发到我手机上，我放大后，才看到，她的眼里有一棵树。 虽然那树只有一半的杆，也只有一半的叶，但它太容易辨认了，它就是一颗椰子树，一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椰子树。 但就是这棵椰子树，让我看到了希望！ 第540章 一棵椰树 先不说全国各地，就是深城，有椰树的地方也不计其数。 而这看这棵椰树的高度，吴淑娟所在的楼层应该是在二楼。 不过这远远不够。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因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从现在离吴淑娟要求的时间，也不过只有四十三个小时了。 四十三个小时，听起来并不短，但要在四十三个小时里找到这照片中的这棵椰树，好像也不太容易。 我把这张照片发给了良杰，让他再找人处理一下这张照片，把吴淑娟眼里的景色模拟还原。 而我能想到有椰树的地方，首先就是海边。 刚打开了地图，老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冷西的情况。 “有什么用得上我的跟我说，吴淑娟的个性我很了解，我估计她这次怎么都不会放过小西。”他担忧起来，“所以南天，你要加倍小心，不要用蛮力，我怕她对小西不利。” “我明白。” “事情还是没有一点眉目吗？” “只找到一张照片，也不知道算不算线索，照片里吴淑娟的眼睛映着一棵椰树，我们还在尽力找这棵椰树。” 老赵低沉着声音问，“椰树？” “所以这算线索，也不算线索，毕竟深城有椰树的地方多的是。” “能不能把照片发给我看一看？” 照片发给老赵几分钟后，老赵回了个电话。 “这张照片虽然能看到椰树，但太难辨认出其他的东西了。”老赵想了想，“我倒是知道，我和小西那小区是有椰树的，会不会就是在那里？” 我这才想起来，冷西之前的别墅家里，的确是有椰树的。 可那房已经卖了，吴淑娟怎么可能又进得去？ “我明天一早回深城的飞机，南天，你先去那里看看，报我名字进去，如果真有什么情况，立马跟我打电话！”老赵顿了顿，又提醒道，“那房子有地下层，如果上面找不到人，可以走下面去看看，入口在车库里。” “老赵，我觉得这不太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也许那女人就认为，我们不可能找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再说，我们不能放进任何一个机会，是任何一个！” 老赵越来越激动。 但他说得没有错，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回到深城后，又已经晚上了。 为了不那么显眼，到冷西的别墅区外，我就把车停在了外面，一个人走了进去。 别墅区很安静，我轻手轻脚的向那栋别墅楼靠近。 那楼的灯光并没有亮。 大门用密码锁住，我用手机照了照，没有什么灰尘，这表示，这栋楼并不是没有人来过。 想起老赵说的，还有一层地下室，虽然那楼没有亮一盏灯，但我还是从侧墙翻了进去。 我走到那棵椰树下，再看看那窗户，好像真如老赵所猜的那样，那椰树就是对着窗户，高度也和吴淑娟照片中眼里的那棵树相匹配。 我倒吸了一口气。 如果她真的把冷西带到这的里话，也许她就是在释放一种信号：她要在这个冷西父母曾经住过的地方，让冷西的父母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她摧残？ 我越想越不敢再想。 在那楼四周再次听了听，确认了楼上没人后，找到车库。 车库没上锁，也没人。 我照亮了手机灯，果然看到旁边有一扇门。 我越来越相信，老赵的猜测是错的了。 若吴淑娟真的把冷西藏在下面的话，那这里的所有，都不可能这么凑巧是被打开了，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进去的。 不过我还是开了门。 里面很黑。 走了进去，我沿着楼梯往下走。 这里虽然是通往地下室的通道，但却有种香味。 不知道是冷西还是现在的业主，在这里放了香薰剂。 当我走到楼梯的尽头时，也到了负一层。 这里有一些空旷，可并不是像老赵说的那样，这里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些杂物，在这地下室整齐的摆放着。 没有吴淑娟，也没有冷西。 老赵猜错了。 我没有在这里停留，仅仅转了一圈后，就走了出去。 刚要开那扇门时，我听到了大门开门的声音。 露了一条缝，我看一对男女进了大门。 是对陌生的男女。 所以吴淑娟更不可能带着冷西藏在这里。 等他们进了楼栋后，我才从车库出来，然后从侧墙翻了出来。 良杰发了一张处理过的照片过来，那吴淑娟眼睛里的东西清晰了许多。 但依然无法判断出什么来。 我只能隐隐看到那窗户是框是白色的。 抬头看了看这栋别墅，再一次印证了不可能是这里的事实。 出了别墅区我上了车。 天气太冷了，我裹紧了外套靠在背椅上，黑暗中抽着烟。 拿着手机，发疯似的一遍一遍的拨着冷西的电话。 可一次又一次的，不出所料的，都是关机的提示音。 在车里坐了很久，那支烟也抽了很久。 这一刻，好似再多的烟也解不掉我的愁。 我想去买瓶酒，喝个烂醉，或许醒过来后，会不会一切就过去了。 但那不可能，我还得开车。 我现在只奢望冷西不会有什么事，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哪怕让我永远不再见她，永远消失，哪怕让我永远单身，哪怕让我一贫如洗。 再一次看了看那照片，我突然又发现了什么，她身后的窗户玻璃上，竟然有一条长长的，红色的东西。 我这才想起，吴淑娟在给金三发这视频的时候，是五点多，虽然天还未暗，但已经到傍晚来临的时候。 所以，这红色的长长的光，很可能是灯带的颜色映在了上面。 如果真是灯带的颜色，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吴淑娟很可能不在郊外，而是在市区。 并且，是在一个有椰树的地方，二楼，对面有红色的灯带！ 把抽了很久的那支烟头扔掉，启动了车子。 我自言自语道：“那就去找，一家一家的找！” 这天晚上，我疯狂的找有椰树有灯带的地方。 那些小区，那些街边，我看似漫无目的，但又带着强烈的目标。 而且，我也知道这是个好时间，因为刚好是晚上。 第541章 精神失常 这一夜， 我一直在寻找这个地方。 不过很遗憾的是，我找到有椰树的地方，却没看到有灯带。 有红色灯带的地方，那里却没有种椰树。 我也不知道困。 我身体里的细胞一直是在激活状态，怎么都不知道倦。 它们在配合着我，让我找到冷西，它们也在像我一样祈祷，冷西千万不要出事。 我从头天的夜晚，找到第二天的天亮，找到那些灯光都已经关闭，依然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我把车开到郊外，看着雾蒙蒙的远方，心情无比压抑。 离和吴淑娟约定的时间只有三十一个小时了，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我对着那对面的山，大吼起来：“到底要我怎么样，我才能找到她？” 没人能回答。 我蹲坐在地上，仅仅一支烟的时间，又踏上了去寻找这个地方的路。 时间不等人，我不能在这里多逗留。 上午十点钟，老赵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落地深城了，“你在哪里，我们见一面。” 我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楼房，“华中街，我找到一棵椰树，但这里没有红色的灯带，老赵，你说这里怎么没有红色的灯带呢……” 我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失常。 讲的话也开始颠三倒四。 “那你在里等着，我现在过来。” 老赵其实和我见面也是徒劳。 他也没有把握能找到冷西。 这次见面，老赵好像苍老了许多，和我第一次见他时，精神大不一样。 当时的我，还以为冷西是老赵的情人。 但现在，如果再让我判断，也许会以为老赵是冷西的父亲了。 即便他举手投足之间的绅士风度以及干练，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不得不说，让他真的操心得太多了。 车上，我把良杰处理过的照片拿给他看，“还有三十来个小时，老赵，我熬不住了，现在我已经失去了信心，我们谁也不能肯定能找到冷西。” 老赵没有理我，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张照片。 我取出一支烟，抽上了一口，对老赵说，“老赵，要不我们报警吧。” “你疯了吧？”老赵严肃道，“你知道报警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直接把小西推向火坑！” “可世界那么大，我们怎么找？那女人把小西藏在深城还好，如果不在深城，在其他地方呢？你告诉我怎么找？借助警察的力量，或许我们还有一些希望，就这样像无头苍蝇一般找下去，你觉得有希望吗？”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如果是因为我没找到小西而让她受苦或者丢了性命的话，我负不起这个责！” “那你报了警，让小西丢了性命，你就能负起这个责了？” “我偷偷的报警，那老女人知道什么？”我用力的抓了抓已经油腻得不行的头发，“只要警察能找到她们，我就算一个人去见吴淑娟，哪怕让我死，我也愿意，但前提是我必须看到小西，看到她毫发无损的样子……” “南天，你精神不太正常了。”老赵看着我，担忧道，“这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南天，吴淑娟既然跟你玩儿这个游戏，那你的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你说报警这个话，根本不可能实现。” “那要我怎么做？你来告诉我？老赵，你不是认识很多人么？你不是万能的么？你肯定有办法，你说，我怎么做才能找到小西？要我的胳膊要我的腿，要我的心我的肺，我都愿意！” “你真是疯了……”老赵骂道，“你要真想负得起这个责，那就自己动动脑子，赶紧去找这个地方，如果你在这里胡言乱语，那你就是个懦夫！” 老赵把手机甩给我：“我会帮你去查深城所有椰子树的地方，剩下的，就只靠你自己了。” 老赵走了。 但我脑海里却回荡着他嘴里说的“懦夫”两个字。 老赵其实说得没错，我肯定是不能报警的。 我是太急了，我怕再也找不到冷西。 我趴在方向盘上，知道我不能泄气。 冷西的希望都在我身上，一旦我泄了气，她也就没有了希望。 打开冷西的朋友圈，看着她之前的照片，好像又有了动力。 我每到一棵椰树旁，都会先观察它的造型和样子，并且仔细和照片上的椰树核对，只要发现不对，就不会在那棵树边浪费时间。 我打电话给老赵，“如果你能得到深城所有有椰树的地方，那你一定有办法知道这棵树的树龄大概是多久。” “当然可以。” “辛苦你了，老赵。” 夜幕来临的时候，老赵把深城所有种椰树的地方都给了我，也把和照片椰树相匹配年轮的挑选了出来。 这大大缩小了范围。 我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数了数，大概也就两百多处，按照我这种进度，肯定在明天下午三点前能找到。 可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过了晚上，还真不好找那条红色的灯带了。 果然，一到了天亮，那些灯一关，我的进度就越来越慢。 眼看过了中午十二点，我依然没找到那棵椰树。 但现在还剩下三四十处未去，我心越发的慌。 只剩下三个小时的时间，先不说这三四十处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吴淑娟有没有转移地点也还是个问题。 我突然就感觉我当时方向就错了。 我不应该止步于金三的。 如果我再找其他方向调查，也许可以直接准确的找到吴淑娟。 但现在一切都没有用了。 时间已经剩余不多，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红色的灯带，那条耀眼的灯带，我想不出到底在哪里。 这条傍晚就亮起的灯带，我找遍了所有的娱乐场所和酒店，几乎我想到过的，有这灯带的地方，都没有看到这棵椰树。 或许，我的方向又一次错了？ 这条灯带，也并不是娱乐场和酒店才有的。 有没有可能，它只是一个普通建筑加装的一条灯带？ 但这个范围好似又扩大了。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好似我之前的努力又都白费了。 第542章 找到了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央央的号码在我手机上闪烁。 我突然想到央央之前在娱乐场所工作，也许她能给我一些线索。 “央央，我正要找你……” “南总，我觉得我能帮到你……” 她和我几乎同时开口，我本以为她是想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根本没想到她这一开口就是说可以帮助我的话。 我很是惊喜，仿佛是黑夜里看到了一丝光亮。 “南总，阿杰这两天心思重，问了他很久，才跟我说冷西小姐的事，既然时间上紧急，那我也长话短说了，我看了阿良给我的照片，听他分析那个地方，总觉得我很熟悉，虽然我不能确定那是哪里，但根据阿杰描述的，和我去过的一个地方很像。” “在哪里？” 我屏住呼吸，对于她接下来要说的地方满怀期待。 央央顿了顿，说：“这地方在郊区的一个发廊旁，我很清楚的记得，那个发廊有红色的灯带，而在它对面，有一排的椰树！” 我没问她为什么会去那个发廊，她却主动解释道，“之前一个好姐妹在那里工作过。” “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我把车开到加油站加满了油，现在是下午一点半，离吴淑娟所约定的时间刚好两个小时。 从这里出发，到达央央说的那个地方，走高速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时间上还算充足。 我开车比往常都要快，比我预想的时间提前到达了十分钟。 在那周围绕了几圈后，终于还是看到了央央说的那个发廊，以及发廊对面的那一排椰树。 这些椰树和这个环境很不合。 我也万万没想到，那条红色的灯带却是属于这个郊外小小的发廊。 不过我来不及多想，看向那椰树的旁边，有一栋不起眼的楼房。 如果不仔细看，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现。 这栋至少建了二十多年的楼房，长在了杂草中，虽说是大白天，看起来倒有几分阴森。 这也不是废弃的楼房，因为这楼外晾满了衣服，像是在向别人证明，这里有人在住。 但我没想到那多，下车走了几步后，我又折了回去，从前面的储物柜里拿了一把刀。 这把刀是我来时路过超市买的，很小，但很锋利。 面对吴淑娟的那种人，我得以防万一。 我把那把刀放在裤兜里，便飞奔了过去。 这栋楼没有单独的院子，一楼只有一个门，一扇窗，从窗外看去，除了一些家具外，什么也没有。 旁边，只有一条通往楼上的楼梯，幸运的是，这楼梯没装门。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很有可能吴淑娟根本不在这里。 二楼的门只有一扇，很显然，吴淑娟不可能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我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 转头，透过窗户，看到窗外的椰树，再一次拿出照片对比，这次确认了，吴淑娟发的照片，就是这一栋楼。 所以，要么吴淑娟转移了，要么，她就藏在这栋房子里的某个地方！ 但既然来了，我誓必要翻个遍才能甘心。 我走到三楼。 三楼是楼顶，上面很平坦，除了种了一些瓜果蔬菜苗以外，什么也没有。 这栋楼很孤独，它就这样立在一大片杂草丛生的地里。 我又开始绝望。 已经快没有时间了，剩余的时间里，我只能耗在这里。 我在房子周围绕了一圈又一圈，几乎把每一块砖都敲了个遍。 我多希望这房子有一扇暗门。 而这门里的人，正是冷西。 但时间过去很久，依旧没有发现。 “小西，小西，你在哪里？！”我大声吼道。 仿佛我这一叫，冷西就能听见一般。 可我清楚得很，她听不见，也不会回应。 时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过。 我手腕上戴着的冷西送的那只表，秒针正飞速的旋转着。 那晾着的衣服飘飘荡荡，都是一些中年女人的衣服。 但那不是吴淑娟的，她不会这么土。 老赵打电话过来，“怎么样，找到了吗？” 我沮丧道，“没有。” “报警吧。”老赵也急了。 我正要回老赵的话，却突的听到一个撞击声。 很响。 那声音大到正在接电话的我，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我一愣，对老赵说，“有情况，我先挂了。” 我说的是事实，的确有情况。 “砰”，我再一次听见了撞击声。 这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正撞上墙，但又不是简单的敲打。 是一个人，用力的撞墙声。 我抬头，猛的一惊，心一紧，赶紧向二楼跑去！ 没错，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声音的确是二楼发出来的！ 二楼门上的锁不大，我又慌忙跑下楼，找了一块石头，用力的敲打，“小西，是你吗？” 果然，墙又发出一个撞击声。 她在回应我！ 越慌越乱，越乱就越打不开！ 我不知道敲了多久，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进去！我要救冷西！ 终于，我几乎是叫出了声发力后，那锁也应声而开。 就在我进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冷西。 这间房很大。 只摆了一张麻将桌。 冷西站在角落里，脚和手都被绑得紧紧实实，嘴巴也被胶带封了起来，她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嗡嗡的声音。 她的头发散下来，那些细碎的头发都快遮住了她的眼睛，脸上有一些灰，和汗渍混到了一起。 我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绝望过，我亲爱的冷西，是我错了，我应该早点来的，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我很想快点走过去抱住她，紧紧的，但却挪不动步子。 就像是做梦时，你很想跑，却怎么也跑不动。 她看见是我，眼睛一下子就湿了，胶带下的嘴，渐渐上扬着。 我这才缓过来，飞也似的奔向她…… 但很快，她湿润的眼睛带着惊恐，随后摇了摇头。 突然，“叮叮叮……” 一阵铃声很突兀响了起来，那麻将桌上放了一只黑色的闹钟，时针指向三点半…… 我不知道冷西惊恐的缘由，我只想快点解开她身上的束缚，然后带她逃离这个地方。 离她仅几步之遥时，我突然感觉后脑勺一个巨响，而后一阵眩晕，天旋地转。 一记闷棍，毫无防备的打在我脑袋上。 对方没有手下留情，仅仅一瞬间，我便失去了知觉…… 第543章 拜她所赐 我是在一阵吵闹声中醒过来的。 我感到自己后脑勺的血已经凝固了，头皮都是硬邦邦的。 眼前是一片昏暗的光。 光里，有一个我熟悉的人。 是冷西，她坐在另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 看来我们是被拉进了一个房间，因为那个房子里，我清楚的记得有一个麻将桌。 而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不大，装了道铁门。 “小西……”我试图站起来，要奔向她，却发现浑身无力，站也站不起来。 不过我的手脚并没有被绑。 也许吴淑娟认为，现在我和冷西已经构不成她的威胁了。 我用尽了全力向冷西爬去。 直到爬到了她的身边，她依然没醒。 我感觉不对劲，伸出手摸向她的脸，很烫。 我第一判断便是，冷西发烧了！ 这个屋子不算冷，但也并不暖和。 冷西身上只穿了一件大衣和一件打底衫。 我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往她身上，对着门口大喊道，“吴淑娟，有种就进来，把我们关起来你倒是躲起来，孬种！” 冷西也许是被我吵醒，缓缓睁开了眼，“叫也没有用，她不可能在门外等着的。” 我抱着她，“你发烧了，是不是很难受？” “我没关系，发烧只是小毛病。” 冷西的话倒让我更难受了。 都生病了，还待在这种破地方，是我的问题。 我坐在她身边，紧紧的抱着她，小声问：“吴淑娟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冷西一时没有回答，我以为她难受，但她又闭着眼道：“南天，你不应该过来找我的，不管你找不找得到我，她都不会放过我的，可能，只有我一命抵一命了，她才能甘心吧……” 我赶紧打断她的话：“她敢！她要是对你做什么，那我就要了她的命！” “我们先报警吧，趁吴淑娟没来之时。” 我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吴淑娟不是那么蠢的女人，肯定是要把我手机拿走的。 正想着该怎么办时，“吱嘎”一声，门被打开。 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门口。 吴淑娟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两个都长得壮，只是一个长得像青蛙，一个长得像蚂蚱。 我心里冷笑着，说到底，吴淑娟还是害怕的。 否则她也不会带着这两个男人过来了。 顶上的白炽灯被打开，一时间刺得我和冷西眼睛睁不开。 “都醒了？”吴淑娟好像也变老了，灯光下，我看到她的白头发。 我记得很清楚，她以前是没有的。 也许冷风的死，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大。 但我对没有怜悯心，我只认为这是她的报应。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在这地方都要搂在一起。”吴淑娟居高临下的样子让我感到不爽，要不是我旁边的冷西现在发着烧，我会立马站起来给她一嘴巴，“只可惜，这种时间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可能就一两个钟头，也可能……” 我不想听她嘴里不吉利的话，强行掐断她的话，“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担心你自己会不会马上被抓！” 我强忍着头和身体的不适站了起来：“吴淑娟，你说过，我在三天之内能找到小西，就放了她！” 吴淑娟瞟了我的一眼，笑了起来：“没错，我是说过，可我……也没说立马放了她吧？” 我一听火冒三丈，果然如冷西所说，这女人的话不能信。 我几乎是冲了上去，想要立刻给吴淑娟一个大嘴巴。 但那两个壮汉一下子就挡在了那女人的面前。 他们两人直接抓住了我的手，另一个人知道我脑袋有伤，干脆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头，紧紧的扣住。 别的我没感受到，我只感受到自己头部的伤口撕裂的痛，以及那脑袋里如锥心的痛。 “吴淑娟，你到底想怎么样？既然你要玩儿这游戏，就应该遵守规则，你可以把我押在这里，但小西，你必须放她走！” 我红了眼看着吴淑娟。 冷西的脸色惨白，她还在生着病。 但现在，却被这女人关在了这个地方，别说能吃退烧药，就是连一杯热水，都成了奢侈。 可我不敢对吴淑娟说冷西生病了，这样她会更开心。 吴淑娟笑了起来。 乍一看，这笑很柔和，但她的嚣张却肉眼可见。 我从未这么厌恶过一个女人，仿佛就是一个恶魔般，在我们面前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我都不知道你们可以拿什么可以作为条件可以和我谈。”她走到冷西面前，蹲下去，身上的那件黑色皮草衣让她像一只母老虎，我在她的背后，都能感受到她眼里带着的杀气，“你们俩现在就是我的盘中物，任我拿捏了，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钱我也不需要了，要说唯一的条件，那就是这小妮子的命！” 冷西也不甘示弱，惨白的脸上带着不屑，“那就用我的命换个太平，打你进我家的门时，你就没有打算要我的命，只是你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太嚣张，现在我的命就在你的面前，你还顾及什么呢，还玩儿什么游戏，把南天骗了过来，让他看着我死么？如果是这样，那你就错了，你让南天看着我死又能怎么样？我死了，我也就没有痛苦了，你折磨不了我。” 吴淑娟慢悠悠的接过话，“不不不，你错了，我不会让你死，我要让南天在你面前慢慢的死去，我不相信你会心安……” “我死了又怎么样？”我低声道，“我死千儿八百回的，你也见不到你儿子了。” 我是故意惹怒她的。 一见她那张狂的样子，我就不想让她好过。 既然她要抓住我们的软肋，那她的软肋也是时候让我抓一抓了。 吴淑娟果然被激怒，站起身转向我，挑着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你们一个个都得偿命！他在黄泉之下，也得有人陪伴，南天，你都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你知不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是什么？只会死得更早！” “那就让我死，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就算死，我也是为自己心爱的人，可你儿子呢，一个酒驾就上了西天，你知道冷风这么年纪轻轻就死了，是因为什么吗？” 我停顿了片刻，笑了笑：“那全是因为你，是拜你所赐，是你做的坏事太多，报应转移到他身上，冷风真冤，那么一个善良的男孩子，却摊上这么一个妈，早早就丢了性命……” 第544章 别脏了手 “啪”的一声。 吴淑娟咬着牙给了我一巴掌：“闭嘴！” 她越是愤怒我越是开心，继续道，“你以为你带走那些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可你错了，很多的人坏事做尽，用尽手段得到了以为自己想要的，却没想到会失去更重要的，冷风就是你害死的，你要不把他带到国外，他能死吗？” “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他求饶为止！”吴淑娟脸都烂了。 那长得像青蛙和蚂蚱的男人狠狠的拳头朝我打来。 打在我脸上，打在我本来就裂痛的头上。 “别打了，有什么事冲我来！他就是个局外人！”冷西手扶住那冰冷的墙，试图站起来，但她没有力气。 她还发着烧。 我没有哼一声。 我笑着看向冷西，像是在安慰她。 接着，牟足了劲儿，趁他们松懈不备时，一脚踢了出去。 那青蛙刚刚的注意力全在我的头上，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袭击他的命根子，“啊”的一声，一下就从我面前弹开，捂住他的裆部。 而另一个男人也还没反应过来，我捏紧了拳头向他的腹部袭击了过去。 这两个长相奇特的男人，看起来和我一般魁梧，但就这样袭击了他们，好像打击也不小。 吴淑娟连忙命令他们，“给我打呀，还在这矫情什么呀？” 两个男人再次向我扑了过来。 几个回合后，我承认我有些乏力了，但当我转头看向冷西时，那股劲儿又上来了。 我知道我不能输，一旦输了，我们就成为他们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南天，小心！”冷西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她也站了起来，大概要过来帮我。 但一下子就被吴淑娟拦住了。 我刚扫了蚂蚱一腿，突听冷西一叫，知道后面的青蛙有所动作，赶紧转过头去，见他手上一把尖刀向我刺来。 我一惊，那把刀正是我带在身上的刀，我赶紧躲开，心想坏了，千万别伤到了冷西。 但那青蛙男动作十分快，就在我躲开的瞬间，他手上的刀就刺进了我的皮肤。 因为我的躲闪，很庆幸的是，那刀刺到了我的手臂。 鲜血好像流了下来。 但我感觉不到痛。 “南天！”冷西抓住吴淑娟的手臂，带着哭腔叫道，“吴淑娟，你要我的命就行，为什么非要一个不相干的人卷进我们的恩怨？你想要钱已经得到了，你想要公司我双手送给你，只要你放过南天！” 后半段，她几乎是哀求着吴淑娟。 我不希望她哀求这个女人。 “小西，你把什么给她都没用，这种贪婪的女人是不会满足的！我没事！”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点。 虽然那手臂渐渐传来了疼痛，但我能忍受。 可冷西的话好像在吴淑娟那里起到了作用。 她伸出一只手，示意让青蛙和蚂蚱停下，笑道，“冷西，这么多年，我还真没听到你这么求过我，今天为了一个男人向我求饶，真是让我开眼界了。” 她沉思道：“既然你求我，我也不能铁石心肠，这样吧，你在我面前把衣服脱了，我就放过你男人。” 我心一沉，随即怒火涌了上来，“吴淑娟，要杀便杀，你杀了我可以解气的话，那就杀了我，你不是说过吗？想要我在小西面前慢慢死去，我愿意，随便你活煮也好，清蒸也罢，我都愿意……” 吴淑娟得意的看向我。 她“啧啧”两声道：“不不不，我又改变主意了，冷西向我求饶这还是头一次，我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冷西看也没看我，问吴淑娟：“这次你说的话，可当真？” “呵呵，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那青蛙男亮出那明晃晃的刀，跟条狗似的笑了笑：“这刀虽然不长眼睛，但我们可长了，今儿要是我们看得舒服了，说不定就放了他呢。” 他猥琐的看了看那蚂蚱，“兄弟，你说是不是？” “闭上你们的臭嘴吧！狗腿子，你知道你们在为谁卖命么？要是她进去了，你们都得一起进去！” 我上前抓住那青蛙男的衣领，另一只手用力的给了他一拳。 “你要是再多嘴，我要把你的嘴撕烂！” 那蚂蚱见状，上前来把我抱住，青蛙男不服气，用力在我脸上划了一条口子，笑道：“你以为就凭你？你以为我们没见过么？早就知道她屁股上有一颗痣，那颗痣我不知道你熟不熟悉，反正我熟悉得很呢，哈哈哈……”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们说这话的意思，用力挣扎着把那青蛙男撞去。 那青蛙男一个踉跄，退了两步，又笑，“三天时间，你以为我们兄弟是白在这守着她的啊，哈哈哈……” 那笑声太刺耳，以至于我都听不清冷西在对我说什么。 她可能在劝我不要冲动。 但这不可能。 换作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这样的话，都可能想置对方于死地。 吴淑娟也在说什么，我也没听见。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和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到底对冷西做了什么？现在，我要杀了他们。 所以当那蚂蚱男拉不住我的时候，我像个疯子一般，冲撞着青蛙男，然后把他按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头上。 我抢过他手里的刀，对准他的心脏，向他刺去。 就在那一刹那，一只手抓住了我拿着刀的那只手。 “南天，别为了这些畜牲脏了手。” 我转头看向冷西。 我的心里不平静。 有惊涛骇浪。 冷西的眼里有泪水，她摇了摇头，示意我停止现在的行为。 但我不想停止，我只想把青蛙的头砍下来，让他永远都不要再说话。 身后的蚂蚱男和吴淑娟趁此机会把我拉了起来，那蚂蚱男试图抢过我手里的刀时，我反应过来，用刀指着他们，“放我和小西走！” 吴淑娟冷笑一声：“你就凭一把刀就想让我们放你走？真是笑死人，你可知道，这门口还有我的人，就算你逃出了这门，那外面边我也雇了一群人，有钱办事真的方便，一挥手，一个团的人都来了，呵呵，这就是钱的力量。” 那蚂蚱男也从腰间掏出一把刀，这把刀比我的刀更加尖锐：“别作无谓的挣扎了，听吴姐的吧。” 第545章 结束一切 冷西打了个趄，我赶紧过去扶住她，“去那边坐会儿吧，我知道你肯定难受。” 冷西没有理会我的关心，反倒是看着我的手臂。 手臂上的伤口依然在流血，但那都无所谓了，如果流干了能让冷西平安的话，我宁愿它流干。 我把她拉到角落边，想让她坐着休息。 吴淑娟却开口说话了：“我刚刚说的话还算话，冷西，你现在脱还来得及。” 她的用意太歹毒了。 我抱住冷西，“别听她的，就算你照做了，她也会出尔反尔，而且，你知道我的想法，我宁愿死，也不愿你脱掉身上的衣服。” 冷西眼眶里有泪。 一瞬间，那眼神又暗淡了下来，她勉强的对我一笑，“可现在我们总要赌一把，赌一把到底她到底讲不讲信用。” “你在这里脱了衣服，和把我弄死有什么区别？” 冷西一怔，随即说了一句：“可我不想你死，尊严能换来你的命，也值……” “但我不想，我宁愿不要这个命！” 吴淑娟倒有些不耐烦了，“我可没时间看你们在这里腻歪。” 她看向那青蛙和蚂蚱。 两个畜生心神领会，直接奔过来，要把我拉开。 我甩手反抗，却不想被那青蛙男再一次打在我的头部的伤口上。 紧接着，一阵眩晕感和恶心感涌上心头。 但我抓住冷西的手始终没有放。 吴淑娟走了过来，直接用抬腿踢向我的小腹。 她穿的是高跟鞋。 那跟不太高，但很尖，像利器一般扎得我生疼。 两个男人趁机把我抓着冷西的手掰开，蚂蚱男走了过来，直接按住我的头在墙上。 青蛙男则负责脱冷西的衣服。 “不需要你来，滚！”冷西看了看我，咬着牙，“吴淑娟，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没关系，我帮你脱也一样，冷小姐的身体我也不是第一次见，是不？”那青蛙男露出一副下流的嘴脸，让我忍不住想冲上去。 那把刀还在我手上，虽然我现在不能动弹，但我在找机会。 冷西没说话，可她的身体在发抖。 我不愿去深想，我只当这个男人故意在恶心我们。 蚂蚱男也跟着起哄，“冷西小姐，你就别装了，在你男朋友面前装纯情呢不是，你男朋友知道你都被我哥看光了吗？哈哈哈……” 吴淑娟在一旁笑而不语。 那样子似乎在默认他们说的话。 我看着冷西的模样，也许这两个男人说的可能并不全是真的，但也不全是假的。 那青蛙男一只手按住冷西，一只手开始动手动脚。 此时的冷西虽然在挣扎，在大声呵斥，但都无用。 她毫无还击之力，就算还击，一个弱女子，也不可能斗得过这么一个强壮的男人。 更何况她还发着烧。 我歇斯底里的叫道：“你他妈的给老子住手！” 青蛙男不但没停下，甚至更加用力的撕扯着冷西的衣服。 我身后的蚂蚱男看得还挺起劲，他的脸带着笑，笑得我身上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 我肯定不可能就这样生生的看着冷西被欺负。 虽然那蚂蚱男一直未松手，我也受了伤，但我知道，他只要稍微一松懈，我就能从他手里逃脱。 于是我的头部一直在挣扎，甚至只要挣扎一次，蚂蚱男就会再把我按下去一次。 我挣扎得更厉害时，他只能把两只手腾出来，让我的头部一次次撞击在墙上。 很痛，我也知道，我的头已经被撞得血流不止了，但也成功引起了蚂蚱男的注意。 他的注意力大部分转移到我头上了，以至于他另一只手也无暇顾及我的其他部位。 就在我的头再一次猛烈的向墙撞击时，我的脚也同时踩向了蚂蚱男。 蚂蚱男没留神，松了手。 我一个健步跑向青蛙男。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手里的刀直直的刺向青蛙男的背部。 刺进去了。 毫无悬念的，那把刀插在了青蛙男的背上。 冷西的衣服被撕扯得不像样子，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肩了。 在青蛙男倒下的那一刻，我感到整个世界清静了。 这人真他妈的早就该死了。 我转头看着倒下去的青蛙男，虽然没是背部，但那刀也在他的身体也插得足够深，再加上刀也足够锋利，那沿着伤口的血当然不会少。 吴淑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她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有些慌乱。 显然她是不相信我还是用刀捅人的。 “杀人……杀人啦……” 冷西也惊恐的看向我，但那惊恐不是因为倒在地上的青蛙男，而是因为我的行为让她感到担忧。 她怕我会遭到报复。 她伸手，要把我拉到她身边。 我心疼的把手放在她的手心，冷西眼神一滞，大叫一声：“南天！” 但也就在那一瞬间，我感到腰间传来凉意。 先是麻木，继而缓缓的，传来了疼痛。 一个声音在我身后道：“挺有种啊，敢捅我哥。” 冷西赶紧跑了上来，看着我腰间的血，“送医院！求求你们送医院！” 蚂蚱看了看青蛙男，对吴淑娟道：“娟姐，我哥伤得也挺重……” 吴淑娟此时已经缓了过来：“送什么医院？死不了！” 冷西知道吴淑娟不会惜命，冷冷的道，“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 说着，对着吴淑娟冲了上去。 可那蚂蚱男像个走狗般，立马就挡在了吴淑娟的面前。 虽然那蚂蚱男没有抽出我身上的刀，但他就是赤手空拳冷西也不是他的对手，一拳就打在了冷西的身上。 冲击力很大，冷西又是虚弱的状态，一下子就撞在了墙壁上…… 吴淑娟这才慢慢摇着走了过去，捏住冷西的脸笑道，“想这么快死啊？没那么容易，我还要让你慢慢感受一下人间的百般滋味。” 我以为冷西会对吴淑娟冷笑然后怼回去。 但她没有，反倒是央求道：“我求求你，先把南天送医院吧！求求你了……” 此时腰间的痛感开始强烈了。 我知道时间不能拖了，横竖都是一死，如果我倒下的话，冷西就没人保护了。 我咬了咬牙，把腰间的刀往外一抽，直接奔向吴淑娟。 虽然我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但还是对准了吴淑娟的心脏。 只有她死，才能结束这一切。 第546章 越来越远 可就在这时，冷西把吴淑娟往外一推，吴淑娟顺势而倒，那把刀顺着墙壁划了过去。 “我听到了警报的声音……”冷西看向我，哭中带着笑，低声道，“南天，你不能杀人……坚持住，很快我们就能出去了……” 冷西讲得没错，我也听到警报声。 但此时我腰间的伤口因为刀的拔出而出血越来越多。 我感到越来越乏力，周围的一切都在打转。 冷西似乎也离我越来越远。 天旋地颠，一切，都离我越来越远…… 我不知道何时醒来的。 第一眼见到的，也不是我最想见到的人。 只有李威坐在我的病床边，靠在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 我能感受到整个腰间的疼痛，不能翻转。 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问李威：“小西呢？” 李威睁开眼，红红的看着我，又惊又喜：“你小子终于醒了！” “小西有没有事？” 李威不顾我的问题，按下了连接护士站的键：“06房的病人醒了，麻烦叫一下医生。” 就在李威这话说完后，医生没进来，进来的是良杰和央央。 良杰的肌肉依然那么健硕，但他的样子不太精神。 “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我不知道良杰这是安慰还是找话题，“伤口还痛吗？” 央央也连忙倒了杯水，很细心的插了一根长长的吸管，递给我，“南总，要喝水吗？” 我摇了摇头，再一次提出刚刚的问题，只不过这次问的是良杰：“小西呢？她没受伤吧？” “放心，她还好。”良杰很敷衍。 他回答我时看也没看我，声音很低很低。 “为什么没见她？”我的问题很简单，但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回答得这么怠慢。 难道他们都不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冷西？ “回答我的问题，有那么难？” 良杰看了看我，犹豫着。 医生走了进来，一通询问后，又让我放宽心，伤口挺深，但没伤着内脏，还算幸运。 可他们不知道，我在乎的不是我。 等医生走后，我又再一次问央央：“央央，你来告诉我，小西在哪里？” “她……那个……警察说等你醒了通知他们，他们还要给你做笔录。” 央央答非所问。 “李威，你来告诉我。” 李威装作没听见，走到窗边，削着苹果。 我有些生气，拨了手上的针，作势要起身去找。 我确定我是爬不起来的，但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到底有多么的焦急。 央央赶紧过来扶住我，这才小声说：“冷小姐离开了深城。” 我一愣：“去哪了？” “不知道，我也是听阿杰说的。” 央央看了看良杰。 良杰走到我面前，双手放进裤兜里，装作无所谓道，“我也不知道，她没有跟我们透露什么，只要我们好好照顾你……”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想到那青蛙男的话，心头一沉，“她有说为什么走么？” 良杰看了看央央，李威也转过身来，而后央央和李威心照不宣的走出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我的良杰。 “现在可以说了。”我望着良杰。 其实我很害怕他的嘴里说出像青蛙男那样的话。 但我还是得知道。 良杰走到了窗前，背对着我，缓缓道，“被你捅的那个男人还在重症监护室，他没你这么幸运，你的力气够大，伤到了他的内部，不过就算他死了，你也算正当防卫，因为当时他们正对小西动手脚。” “我不想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吴淑娟也被抓了，他们也真够愚蠢，就把你和冷西关在我们找到的那地方附近。”良杰没理会我，冷笑，“不过我们还是晚了一步，找到你们时，你已经晕死过去了，小西也发着高烧，吴淑娟和另一个男人想跑，但没跑掉，刚出门时，就被警察抓住了。 你送到医院，小西从警局出来后，在这里发着烧守了你整整一夜，昨天清晨，她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来照顾你，然后跟我道别，说她要离开深城，但她没说去哪里，只说她要离开，不知道要多久，让我向你传达，务必不让你去找她。” “什么意思？” 我感到口渴。 那种心慌的口渴。 好似要失去冷西的心慌。 “吴淑娟身边的那个男人口供，大概是说被你捅的那个男人对冷西……”良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他突然打了一拳在墙上。 冰冷的瓷砖墙发出“邦”的声音。 我头皮一麻，立马打断他的话，“别再说下去了。” “不过他也不能肯定，因为当时他出去买烟，只有那个男人和小西待在一起。” 良杰声音越来越低，但他是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把话传到我的耳边。 “那人在几楼？” “八楼，重症室不允许进去。”良杰转头，“所以你什么都问不了。” 我冷冷道，“我不是去问他，是想弄死他。” “你疯了？那天你捅他是正当防卫，但你要是今天弄死他，就是故意杀人了你知道不？” “如果你是我，就在这医院的楼上，你会去弄死他么？” 良杰没说话。 算是默认了。 但我根本起不来，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我不知道这股火向谁发，左看右看，便抄起那柜上的苹果向地上扔去。 “啪嗒”一声，那苹果掉在了门口。 我看到了一双穿着皮鞋的脚，而后见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地上的苹果，“南天，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我想见那个男人，被我捅的男人。”我直接了当说，“警察大哥，你一定有办法带我去的。” 那警察低头欲言又止，好几秒才说了出来，“你说的那男人叫陈明东，刚刚我接到消息，他术后感染，没抢救过来。” “什么？死了？”良杰吃惊的问，“怎么突然就死了？” 我心凉了下来。 我还没问他，到底是不是欺负了冷西。 我还没让他尝到苦头，他妈的就这样痛快的死了！ “那你们做他笔录了吗？”我问那警察，“你们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第547章 没有结局(结局) “因为他一直昏迷状态，所以我们没有他的笔录。” “狗日的这么快就死了，是怕我上去弄死他么？所以找个痛快一点的死法？” “这样吧，南天，你也刚醒，精神状态不太好，等你恢复好一点了，我们再来给你做笔录。” 警察走了。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死了也好，都是报应……”良杰安慰我道，“对于我们来说，不应该是个好消息么？” 我摇了摇头：“他死了，谁来还小西的清白？” 良杰不吭声。 或许，他也以为，那个叫陈明东的人欺负了冷西。 但我不愿相信，他就算知道冷西的痣，那也并不代表什么。 可冷西离开了我，这又很明显的表达着，她有事瞒着我，她要单方面的跟我分手。 明明是腰上的伤，但我却感到头痛欲裂。 我捧住头，对良杰说：“我一定要找到小西。” 我没听医生的，提前了一天出院。 出院那天腊月二十九，我打电话回家，告诉父母今年可能陪不了他们过年了。 我直接去出租房收拾了背包，准备去京城找冷西。 冷西的手机号已经由最初的暂时无法接通变成了最后的空号，从那一刻开始，我才知道，她是铁了心的要离开我了。 她想离开得彻底一点，所以老赵告诉我，等年后一上班，她的公司事务就全权交给了老赵处理，而分公司的事，也在回深之前，都交给了各分公司的经理，总汇报给老赵。 “老赵，你一定知道小西去了哪里。” “她没告诉我，既然她想离开你，那就代表，她不可能透露给任何一个你认识的人。”老赵叹了口气，“南天，若是这样，你便放下吧。” 我怒了，朝老赵吼道，“怎么放下？你来告诉我怎么能放下？小西现在就是我的一半命，要是没有她，我就是半死不活，你让我如何放下？” 老赵悄无声息的挂了电话。 他无话可说。 李威拦住我：“马上过年了，等过了除夕再去找，到时你身体也恢复得更硬朗一些，我们一起去找，行不？” “不行，我一刻也等不了！而且过年了，小西有很大的可能会回京城的房子。” 我抢到了一张凌晨去京城的票。 到冷西家门口时，已经是除夕早晨了，看着那飘零的树和关得死死的大门，知道冷西并没有回来过。 她那么想彻底的离开我，又怎么会再回这里呢。 我蹲在地上抽着烟，烟雾中看着那所房子。 我想起我和冷西在这房子里的一切。 我仿佛看到了她穿着毛衣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我还看到了我们一起坐在椅子上，互相说着心事。 那些曾经的美好，就是转眼间，烟消云散了。 京城的年味很浓。 到处挂着红红的灯笼。 那些从我身边匆匆走过的人们，忙着回家过除夕，忙着和家人团聚。 一个老头从我身边经过，他的脸皱巴巴的。 我猛的想到那个曾经也有着皱巴巴脸的老头。 那个不吉利的老头。 我起身，一阵头昏眼花，我想我或许能找到那老头，他可能就是个神算子，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但这京城这么大，怎么又找得到他。 就算找到他又能怎么样？也许从他口中，我也只能听见一句：“她迟早要离开你的，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这是我不愿听到的。 我主动去找一句我不爱听的话，这不科学。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这大街上，很热闹，我又很孤单。 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冷的天气了。 我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 天黑了，到处灯火通明，唯独那个房子一片暗黑，我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一切都没有动过，她没来过这里。 我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闭上眼，想到那个长得似青蛙的男人。 如果他真的对冷西做了什么，那冷西的离开，就是因为这个。 但冷西不知道的是，就算她被人欺负了，我也不会嫌弃她，我只会憎恨那个男人，只想把他千刀万剐。 我应该多捅几刀的。 我也不应该把他捅死的。 我应该把他关起来，先阉了他，然后把他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喂狗吃。 可冷西不等我醒来，就独自离开了，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亲自跟我讲，哪怕一条微信也好。 这是不是说明，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我？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我对她的爱，到底有多深。 “噼啪噼啪……” “哔——砰……” 十二点了，近处的鞭炮声，远处轰隆隆的烟花声，像浪潮一般一浪接一浪。 我转头，透过窗户，看到天空中璀璨的烟花，一点一点的绽放。 但那璀璨，很快又消失不见。 我转过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找遍了所有冷西可能到的地方，依然没见到她的踪影。 她在我的眼前彻底的消失了。 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在外找了半个多月，我终于回到了深城。 我知道再怎么找下去也找不到她，冷西的无情我见识过，她想要躲我，是不可能让我找到的。 我不能急，或许在某一天，我又会在哪里遇见她。 那个新房依旧没有动过工，我要等冷西回来我和她一起装修成她喜欢的样子。 李威见我状态不好，劝我不要去上班，我笑着告诉他：“我只能上班。” 我把业务交给了李威，自己则钻研技术，开发修复软件。 我每天工作到深夜，那间出租屋我每天都要回去，我怕冷西突然回来，找不到我。 两个月过去了，软件已经有了雏形。 虽然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完善，反复修改，但我已经摸清了它的底层逻辑，做起来就越来越顺手了。 把原来的软件还给毛思明时，毛思明来深城了。 “对不起，其实之前是高启富来找过我，我知道如果我还待在威正天一天，他就不会让我安生，所以我选择退出，而我之所以要把软件带走，是我不想让他落入到高启富手里，我怕我走后，他还会找威正天的其他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不够兄弟。” “南总，我很佩服你，能在两个月里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其实不必那么早把软件还给我的，等你们的成熟了再还也不迟。” 我摇头，“限定的时间就是三个月，如果你的软件不拿走，我的东西很难成长。” 成长跟成熟一样，总是需要代价。 我把自己完全投入在工作里，不急不躁的向前走。 哪怕朱子华和程阳的软件占领的市场份额越来越多，我也从容不迫。 只是朱子华和程阳的软件差评越来越多，他们的步子迈得太快了，步子太快容易扯蛋。 他们越来越侧重市场，一心想让我败于他们之下，所以忽略了技术，导致软件在面对变幻莫测的病毒破坏数据的情况下，也显得越来越乏力。 所以我们的软件很容易就能把市场抢回来，我对朱子华说：“我们走到今天，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朱也叹气：“我也不知道，但我们还会继续竞争，停不下来的。” 我在那几个月的空窗期，静下心潜心研究，偶尔去京城看看莫东问问他的看法，也顺便看看那里是否有冷西的踪迹。 冷西的消息倒是没有，但莫东给了我灌输了很多我在网上学不到的知识。 我始终没有用尹雪给我的那张王牌，那张王牌既能保命亦能送命，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用它。 但它又给了我安全感。 就像有些东西一样，你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夏天来的时候，莫东出来了。 他的头发很寸，他的手依然只有一只，但他越来越神采奕奕了。 我把他接到威正天，和他并肩作战。 那套房子所在的小区大多都已经入住了，但我们的房子还是空荡荡的。 那天，我在收拾包的时候，发现了沈清宁写的那本书。 我翻到最后一章，想看看它的结局。 “他猛的回头，看见她站在商场门口，她依然穿着一身连衣裙，裙摆很大，又恰到好处。 他惊喜万分，想说些什么，但又激动得说不出口，只是举起右手挥舞着。 “小溪！” 他终于叫出了口，声音极大，她听到了他的声音，扭头，四目相对，时间静止。 好久好久，阳光中的她终于笑了。 他跑了过去，紧紧的和她抱在了一起。 我躲在角落，静静的看着他们，我知道，他们再也不能分开了……” 这是书的结局。 沈清宁写得很圆满。 但我没有圆满的结局。 沈清宁永远的走了。 冷西也离开了我。 这是我的结局。 我不知道会不会如古婆所说，两年后，我能和冷西走到一起，但现在，我已经不敢肯定，冷西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了。 谁都不能猜到谁的命运。 一个农村的神婆子更加不可能。 也许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结局，因为都在不停的变化，我们的脚步也还未停。 我只知道，我还会等。 一直等下去。 （全书完） 番外 我是冷西(一) 我是冷西。 我以前不叫冷西，叫冷曦。 小时候，母亲告诉我，曦，是寓意着充满阳光，充满希望，积极明朗。 我的印象中，母亲一直是个温柔而开明的人。 她从没和我说过一句重话，哪怕我犯了错，她也只是问我：“你现在知道你错哪儿了吧？” 十岁时，母亲走了，她躺在床上，依然还面带微笑，着对我说：“小曦，妈妈要离开了，我只希望妈妈不在你也要做个开心的人，能答应我吗？” 我流着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父亲的脸很黑，他站在旁边，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悲恸，没有不舍。 他总是这样，任何场合都严肃得让我背脊发凉。 葬礼上，我对着母亲的遗像发呆。 没有一滴眼泪，我只感到整个人都像进了一片黑暗中，没有一丝丝光亮，没有任何可以让我抓住的东西。 那种无助感，就像是失去了双亲一般，可我父亲明明就在我身边。 父亲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想哭就哭吧。” 我依然呆呆的看着母亲那张笑脸，说道：“我哭不出来。” 一个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可能真的哭不出来。 但谁也不知道，那悲伤在身体里已经蔓延到了何种程度，它们让我身体的肉都已经慢慢糜烂。 而这样的糜烂，在父亲把吴淑娟带到我们家的那一刻，变成了腐朽。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到我们家的第一天，便把我叫到了院子里。 “你叫冷曦？” “对。” 她啧啧的摇头，“有点不礼貌，你可以称呼我妈妈，或者叫我娟姨。” 但凡她眼里有一点似我母亲的温柔，我也会尊称她一句“娟姨”。 可她没有，她的表情带着不屑，她的眉毛扬了扬，带着巨大的敌意，“叫哇！” “我叫不出口。” “嘴巴里长了什么吗？叫人都不会叫？”她小声的说，“你爸把我带到这个家，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吭声，但我知道意味着什么。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我看得出来。 “你叫我一声，也许我还能留你在深城。”她笑了笑，指甲涂了厚厚的猪肝红，摸了摸的头发，“想出国吗？” 我依然不作声。 我年龄不大，但我不傻。 叫她是不可能的。 死都不可能，今天我要是叫了她，就表示服了这个软，十岁的我已经知道，以后想要在这个家待下去，那就不能服软，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这个得问我爸，要不我现在就说你不想让我待在这个家，要送我出国。”空气中有阳光。 我透过光线中的尘埃看着吴淑娟。 这个长得并不算漂亮，但皮肤白皙的女人。 吴淑娟“呵呵”两声，伸了手向我的手抓了过来。 我本能的回避，但还是被她抓住了。 她的手挺大，还有点粗糙，像她的人一样不太精致，我怀疑我爸的眼光。 她拉着我依然倔强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笑了笑，“来，摸摸他，以后他就是你的弟弟，你弟弟要是出生了……” 话还没说完，她猛的抓住我的手往自己面前推，而后踉跄着后退两步。 我很不解。 正疑惑之时，我的父亲走了过来，“小曦，你在做什么？” 我瞬间明白了吴淑娟的用意。 只听到吴淑娟死去活来的口气：“唉哟，别怪她，她还小。” 她的回答就已经承认了是我推她的行为。 但我没有还击，也没有解释，我知道父亲不可能相信我。 既然他把这个女人带回家，就表示，这个女人已经踏进了冷家的门了。 吴淑娟彻底搬进了我家。 父亲在的时候，她对我好言好语，父亲不在时，她不仅语言变本加厉，还对我动手动脚。 “丫头，你觉得你在这个家还有意义吗？” 我指了指头上的母亲的照片：“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有没有资格，她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吴淑娟气急败坏，但她不敢摔的母亲的照片，她用两只手指，轻轻的拈起我腿上的肉，狠狠的掐了一把，我能够猜到，那一块肉的血液将会堵在那里，形成一块淤青。 我抬起下巴，冷笑道：“一点儿都不痛。” 冷风出生后，这个家就彻底没有我的位置了。 初中时，我在学校住校，周末不愿意回家，就独自背包去图书馆看书。 一出校门，就碰到一辆车，拼命的向我撞来。 好在我反应快，直接退到别人的店里，才躲过那一劫。 我以为是巧合，但三番五次的，要么不是被车撞，就是头上突然砸下来一个东西，或者去海边时，她趁我父亲离开时，一把把我推进了海里。 可我命硬，母亲一定在天上保佑我，让我每次都能逃过这些该死的阴谋阳谋。 我对吴淑娟说：“我命不该绝，你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吴淑娟嘿嘿一笑，“没关系，眼不见心不烦。” 果然，初中一毕业，父亲就把我送出了国。 在国外，我和父亲的关系反而缓和了不少，他会主动和我通话，询问我在国外遇到的各种趣事。 他可能觉得我长大了。 或者，他觉得我从小被他忽略，是时候该弥补一下我了。 但我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暑假我回来时，坐在母亲的坟前整整一个下午，我对母亲说我的委屈，母亲只是静静的听着，再也不会安慰我了。 “妈，你说过，我名字中的曦是指阳光，希望，明朗，可它好像不符合我现在的气质了。”阳光热烈，我穿着防晒服，坐在那块石头上，一点儿都不觉得热，“别人都说我冷漠，一出口就是冷嘲热讽，说我像个刺猬，我觉得我已经配不上您取的名字了。” 那个暑假，我改了名。 取名冷西。 西天的西，佛经中指阿弥陀佛所在的极乐世界。 我变得古怪了，因为我喜欢这个名字。 番外 我是冷西(二) 大学时，我谈了一个男朋友，叫lee。 他是个华人，身材高大帅气，我原本以为，他就是我一生要托付的人，但确立关系后，我才发现，我错了。 远离吴淑娟并没有让我对生活充满希望。 我经常会梦见我整个身体在水里时的挣扎。 只要我一抬头，就有双手把我再次按下去。 我疲倦的展开四肢，身体在慢慢下沉，我明白，此时挣扎已经没有了用。 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看着周围渐渐变黑。 每次惊醒过来时，我就喘不过气，那种恐惧和压抑的情绪没有人能懂。 那段时间，已经影响到我的学习。 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很明确的告诉我，我患了抑郁症。 lee是个阳光的男人，但他不懂我的内心世界。 他在我面前叼着一根烟，无所谓的说，“事情都过去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再说，你又不缺钱，哪里又不开心了？有钱还买不来开心么？说吧，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总行了吧？” “我想让我妈妈活过来，你能买吗？” 他看了我一会儿，莫名其妙笑：“神经病吧你，你这样子让我感到恐惧。” 他可能不知道，我的确患了神经病。 而这种阴影，我需要用一生来治愈，但lee不理解我，他只认为我是在放大它，小题大做罢了。 他只对滚床单这件事很执着，执着第一次见面就是要去开房，但我没答应。 我不是一个不开明的人，但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后来每次见面孜孜不倦，或者开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郊外以为能够借助那样的氛围而让自己得逞。 他试图用各种方式说服我，但都被我拒绝了。 起初，我只是认为这只是男人的通病，但我认为我和他还没有到那一步。 “lee，我们好像认识得并不久，我还有多了解你，你太没耐心了！” 他歪头注视着我，“什么年代了，每次这么扫兴，让我觉得你很有问题。” “什么？” “你他妈的是性冷淡吧？也难怪，别人都说你冷漠得很，性格上本身就有缺陷！你以为你是谁？就是天仙，也要和男人做那事儿吧？” 我直接甩了一巴掌给他：“给老娘滚，以后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我其实不在意的。 我不是为别人而活，人首先是要让自己过得舒服，有余力才能顾得上别人。 所以我依然我行我素。 我觉得我的人生中，可能找不到能够依托的人了，他们可能都会认为我性格有问题。 直到遇见了他。 南天。 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但绝不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老赵开车撞到南天时，我只看到他眼神的悲伤以及藏着的戾气。 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我的心是黑暗的，但我喜欢阳光。 所以我从来没想到，这个第一眼看起来不太阳光的男人，他会是我人生中的一缕光。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不卑不亢，没心没肺却又积极向上。 也许，真正对他第一次有好感，就是他帮我找回那条项链的时候。 当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项链时，我觉得他比我想象中的要负责任得多。 我没有什么朋友，我是指那种可以掏心掏肺的朋友。 我一直都是很自大的，我接触的那些女人和男人，好似都走不进我的内心，我的内心从我母亲走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封锁起来了。 但我又羡慕那些女人可以邀请几个闺蜜一起逛街一起喝茶一起谈八卦，而我总是独来独往。 我是孤独的，可我又不喜欢孤独。 所以第一次在ktv合唱时，我突然认为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和我契合的人。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长得不赖，但不太潮，甚至有些老土 。 可他很真实，那么清澈的眼神，我甚至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他的真实想法，他太不善于伪装了。 去他出租屋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为什么会因为这样的男人而心生悸动。 lee除了长得不赖以外，他的其他条件也不错，有显赫的家世，有炫耀资本的文凭。 虽然这些我都不在乎，但我也不会想到，我会对一个住在和别人合租农民房改造公寓里的男人动心。 但我应该遵从我的内心。 饭桌上，他看似很不经意的回答说：“我现在单身。” 我只当他在说给我听，不，他明明就是说给我听。 “谁知道？”我自己都能感觉电火锅冒着的气都带着酸味。 我正要低头，为自己这酸味的反问后悔时，下巴突的被他捏住。 就像是我的心狠狠被擎住一样，逃也逃不开。 虽然他的吻像小鸡啄米一般轻，但依然让我心跳不已。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暧昧的感觉如此美妙。 但碍于李威和柳珍在一旁，我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该进还是退。 我死了那么多回都活过来了，我到底还怕什么？ 我脑子里只有一种冲动，或许我可以大胆一些。 于是我反吻了他。 他稍有呆滞，不可思议又夹杂着跃跃欲试。 我喜欢上这种感觉。 隐隐约约的，我越发的想见他。 我好像并没有那么孤独了，我也好像有了安全感。 哪怕我们的关系并不明确，但我得承认内心是喜悦的，是蠢蠢欲动的。 我时常在夜深时，会偶尔翻看他的朋友圈，我坐在阳台的茶桌边，喝着咖啡看着天空并不明亮的星星，我喃喃的问我自己，我不会真爱上这个男人了吧？ 我也不能确定，但我想他。 我的脑子里时不时的会呈现他的模样，我恨自己为什么早前不接触更多的男人，这样这个叫南天的，有点邋遢的男人就入不了我的眼了。 快过年时，他很自然的邀请我去他们家。 我很想答应下来，但我又觉得不妥。 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他家，一个朋友？还是一个孤独得没有人陪着过年，仅仅让人同情的女人？ 他的邀请很不真诚，他喜欢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一些暧昧的话，但我接受不了。 我希望他能好好的，认认真真的跟我谈。 于是我拒绝了。 番外 我是冷西(三) 越接近过年，听着那些喜庆的音乐，超市里挂满的中国红时，对南天的想念就越发的浓烈。 我爱上了一首歌，叫《余生有你》。 对着那首歌的歌词，我反复的哼唱。 我希望是别人唱给自己听，但又好像只能自己唱给自己听。 “小西，我希望你能做自己的事。”良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哥哥，所以现在希望你能快乐，那么多年没见你，再见你时，我感觉你和你小时候大不一样，你表面看起来平静，但我知道，你的内心很压郁，我不希望你这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别让自己再委屈了。” 我突然觉得我真的不能委屈自己，关掉音乐我快速的收拾了行李，慢一秒我都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我不是想看雪，我只是想看一个人。 如我所愿，我见到了他，他天真的以为，那个冬天我最想看的是雪，于是想尽办法的想给我一场雪。 我跟着他，去了离他家两百公里以外的地方去看雪。 他耍个小心思，让我和他住同一个房间，其实我是不抗拒的。 既然我去他家过年，就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 但我高估了自己。 有时候，命由不得自己掌握。 我接到一通电话，告诉我吴淑娟去了国外，连同公司账上的钱。 我坐在民宿里，有些不知所措，全身都是空的，没有思想，没有神智，没有一切可以支撑我身体的东西。 这是我父亲的产业，我不可能让它就这样败在我手里。 老赵来了电话：“小西，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先处理，你安心在那边过年，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你没有好好过一个年，现在什么都不用多想，等年后再说！” 老赵还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对南天发了火，以他耍了小心思的名义。 “你那是无能的表现！”这可能是我说过最后悔的话了。 他是个男人啊，我把他的尊严完完全全的踩在了脚下。 可我只能这样。 我一个人吃苦不怕，怕的是爱的人和我一起吃苦。 “那你做了我女朋友，我们的关系就很明白了！” 他终于说了出来。 那一瞬间，我动摇了。 他眼里的落寞，他的沮丧，他的不解和不甘，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缘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如果他能早一些说出来，也许我的想法就不一样。 但偏偏是这个时候，是我将迎来一大堆麻烦的时候。 空气静止了很久很久，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平静，更冰冷，“很抱歉，我拒绝。” 我能想象电话那头他的样子。 他一定很狼狈，他一定在心底骂我，骂我的忽冷忽热，骂我的做作，骂我的不知好歹。 我把电话甩在一边，环抱着腿，我无声的看着窗外。 我的身体又一次空了。 欧阳浩的出现，并没有给我带来希望。 反而让我对我此后的人生感到更加悲凉。 但欧阳浩说，他可以拯救整个亚乐集团。 没有比亚乐集团更加重要了，这是父母半生的呕心沥血，是父亲唯一留下来的我的精神支柱。 如果亚乐没有了，我的人生可能将毫无意义。 我的存在，就是为亚乐集团，它可能不需要我，但我需要它。 即使亚乐集团已经千疮百孔，蛀虫百生，我也不可能抛弃它。 “南天和欧阳浩打了个赌。”我窝在家里喝酒时，老赵给自己倒了一杯突然对我说，“南天挺勇啊……” 一听到“南天”的名字时，我的心就会不自主的缩紧。 “什么赌？”我装作淡漠。 可老赵不是凡人，他的眼睛像一把刀一般，慢慢剖开我的心思，“如果南天能在一个月内赚到两百万，欧阳浩就考虑不娶你，还会帮我们把亚乐集团起死回生，小西，看来南天对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真心。” 我心头一震，为南天因为一个可能完不成的任务试图拯救我而动情。 但依然平静的问道：“欧阳浩答应了？” “条件就是欧阳浩提出来的。” 我捏紧杯脚，把酒往嘴里倒，“真是傻子，欧阳浩的话，他也信。” 我有些醉了。 醉得迷了双眼。 我假装转头再倒了一杯酒，不让老赵看到。 十几年来，我的心都是冷的，但现在，我的心渐渐热了起来，被一个男人用种种不起眼的行动而捂得越来越热。 “但站在南天的角度，他没有选择，接下来，他应该会想方设法的把这件事完成吧。”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能完成么？” “你觉得呢？”老赵反问我。 “很难吧，如果输了，会怎么样？” “永远离开深城。” 我有些悲观。 不是因为看不起南天，而是因为这件事对于南天来说，真的很难。 倘若他真的输了，他就会永远离开深城。 我不想给他带来这个麻烦。 老赵已经看出我的担忧，“我倒觉得，南天一定会完成。” 老赵很笃定，但我不敢肯定。 即使他完成了，欧阳浩也不可能信守诺言。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想让自己心爱的东西为我受罪。 我想了很久，就算我嫁给了欧阳浩，救了亚乐集团，我又有什么意义？ 能拯救亚乐的，也许真的不只这一条路。 我对欧阳浩说：“我们解除婚约吧。” “什么理由？”欧阳浩挑了挑眉，笑面虎一般的容颜让人感到寒栗，“因为那男人？如果是因为那男人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让他消失。” 欧阳浩是个商人，但他也可以不择手段。 我笑了笑：“不是因为他，而是我觉得，如果我们就这样结婚了，对我们来说，都不是最佳选择。” “冷西，你觉得你还能找到比我更能救亚乐的人吗？” “当然没有，但如果你能找到比亚乐还能给你带来利益的人，那就表示你娶我就太亏了。” “你觉得你能说服我？” 番外 我是冷西(四) “我只能告诉你，亚乐并不是我们表面呈现的那样，它不是瘦死的骆驼，它已经被蛀虫吃得空了心。”我拿出一本真实的账本递向他，“向来只赚不赔的欧阳浩先生，怎么会接手这样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填满的无底洞？” 欧阳浩看了看，脸色微变。 迟疑了一会儿，他道，“冷西，亚乐能让一个老女人打垮，实在是让人不明白。” “既然我们的婚约解除，也请你终止你和南天的赌约。”这是重点。 他轻松答到，“当然，这你不用操心，我会告诉他。” 我不应该相信欧阳浩的。 他根本就没告诉南天，我已经和他解除了婚约。 我马不停蹄的订了去国外的票，我得去找吴淑娟，把该拿的都拿回来。 在走之前，我一次一次的翻到南天的号码，但都没有拨出去。 我给了自己一个承诺，等把一切处理妥当后，就回来找他。 我也不知道，原来这一走，带走了南天对我的情谊。 他似乎彻底死心了。 不久，我知道他和沈小姐在一起了。 那个我们长得很相像的女孩儿。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晚，我买了很多的啤酒到小旅馆里，我知道，我和南天再也回不去了。 我什么下酒的东西都没买，就干喝那些啤酒。 那些啤酒的酒精度并不高，可我只喝了两罐，就已经醉了。 伤心的人最容易醉。 而这心，已经被伤到了深处。 那段时间，我已经没了心思去找吴淑娟。 我把自己关在那间房间里，就像母亲走后，再次把自己的心门关起来一样。 阿卓敲烂我的房门，“冷小姐，我们很担心你，要不你先回国吧，这里有我们。” 我摇摇晃晃的打开门，“为什么要回国？那里已经没有了牵挂的人了。” 阿卓不明所以：“可赵先生说了，他把你当作女儿的。” 我冷冷的回他：“我说的是爱人。” “你说的是南先生吗？” 知道自己胆子太大，说得太多，赶紧闭了嘴，道，“对不起，冷小姐，我只是顺口……” “你说得对。”我有些疯癫，眼泪流下来却还咧着嘴笑，“哈哈，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阿卓后退了一步。 可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冷小姐。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沈小姐的电话打来：“冷小姐，我离开了深城。” 我靠在床头，还有些茫然：“你好，哪位？” “我是沈清宁，我想和你聊聊。” “沈清宁？聊什么？” “聊一聊……南天。” 我有些慌张，“对不起，我有点忙。” “现在你们那边还是早上六点吧，我不认为你这么早就开始忙了。” 我愣了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冷静，开始语无伦次了。 “他最爱的人是你，冷小姐。”沈小姐说。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端起昨晚剩余的水喝了一口，手在抖，“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能代替你，也不想成为你的替代品。”沈小姐在那头轻叹了口气，“他永远都在叫你的名字，悲伤的时候，高兴的时候，梦醒时或在梦里……” “所以呢？”我越来越慌，但我假装镇定，“你想撮合我们吗？” “我也相信你也喜欢他，对不对？” “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但我不希望我书里的人没有好的结局。”沈小姐的声音很好听，但很苍凉，“你以为你离开了他，其实你只是逃到另一个地方想他，何必呢？”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似自己的内心被这个叫沈清宁的女人像洋葱一般一层一层的被拨了个精光。 女人是最懂女人的。 一个眼神，一个举手投足，都能让她分辨出你的用意。 她看透了我。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她又说的是事实。 我坐在床上，就那样呆滞的盯着天花板很久，才开口，“你书里的我和他？” “我不想写一个悲伤的故事。”她懊恼的说，“我不想看到这世间太多的无奈。” 我冷笑道，“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么？” “我不是，我只是见不得，我希望我的离开不是白费。” “你明知道，我和南天，并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就算他找了下一个女人，他每天喊的名字，兴许也是你冷西，你愿意见他这样么？他实际和我在一起，但比作朋友时更伤我的心，我头一次知道，原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么苦楚，我的所有痛苦来源，都拜你所赐，这是你所愿意看到的么？” 我没有回答。 她继续道，“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若不是生死的问题，什么问题对于真心相爱的人来说，都不是问题。” 在挂电话前，我说，“沈小姐，希望在不久后，能看到你写的书。” 沈小姐的电话起了很大的作用。 趁集团下的子公司清算的机会，我回了国。 那个早上，让我记忆犹新。 当我整理着被汗打湿的头发时，我看到了窗户里的男人。 他蜷曲着身体，可怜兮兮的躺在那张单薄的床上。 我打量着他。 很久没见过他了，日思夜想的他，似乎比之前要颓废一些。 胡渣有些长，头发也好似很久没理过了。 他眯着眼，抬头时，我看到他那双诚实的眼。 他似乎也惊住了，而后木然的看向我。 我只感到，我身边的一切都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生机勃勃。 这天，我们终于确立了关系。 之后的一切都变得自然而然。 他去地下城冒险差点丢了性命时，我更加知道，我不能失去他。 我想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我要向他表达我的爱，除了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人生可能就是一个一个的坎，怎么也跨不完。 冷风死后，我突然有个念头，想和南天生个孩子。 每一次和他的纠缠，我都在想，如果我没有亚乐集团，是不是就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和他这样下去了。 不用每次偷偷摸摸，压抑自己的情绪，让我以为每一次的见面都可能是诀别。 我想做个普通女人，就像普通情侣那样，我可以在南天的身xia，把我的愉悦大声叫出来，让南天知道，我在为他动情…… 番外 我是冷西(五) 但一切都成定局，吴淑娟回来了，她是回来报仇的。 她一通电话就把我叫了去，“我回国了。” “我知道。”我的口气很冷，连牙齿都是冷的，“你不是单纯通知我的吧？” 她呵呵的笑。 她最喜欢这样笑，笑得让人头皮发麻，“见上一面吧。” “正有此意，什么地方？” “天王阁，只能你一个人来。” “我是不是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我说了算么？” “没关系，如果你不在意你男朋友的话，可以多叫几个打手过来保护你。” 她捏住了我的软肋，她知道，这个软肋可以让她肆无忌惮。 我被冲动昏了头。 虽然我知道有危险，但我太想了结这件事了。 吴淑娟坐在我的对面，让人端了一杯咖啡。 这是一间高级私人会所，这个房间富丽堂皇，但房间里所有人都是她的。 “麻烦给我一瓶水。”我看着那杯水，很浑浊，浑浊得让人猜不透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成分，“一瓶没有开过盖的矿泉水，就在你身后的那个开放格上。” 我指了指吴淑娟身后的柜子，那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以及若干瓶矿泉水。 她眯眼一笑：“哟，还挺谨慎，都敢一个人来，还怕我咖啡里放药？” “我一个人来，并不代表是来白白送死的。”我盯着吴淑娟，试图在她眼里能找到些什么。 这个女人眼里在冷风走后，眼里只有仇恨。 好似随时都想吃了我。 “当然不会白白让你死，我还没有好好折磨你呢。”她笑了笑，脖子上还戴着我父亲送给她的珍珠项链，“别以为你和你那男朋友偷偷的腻歪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管你，不过你和你男朋友能腻歪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这件事和他无关，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我看着这个房间的其他人。 一共两个男人，两个倒茶的女人。 都是她吴淑娟的走狗。 吴淑娟示意这些走狗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了结这个事？” “了结？哪有那么容易了结？你的一辈子那么长，怎么可能了结？” 我有点不耐烦了，“吴淑娟，自从你进我家门后，谁也没有亏待过你，你如果想要我的命，也尽管拿去，但我希望，你拿走我的命后，不再纠缠其他。” “命？你的命贵吗？能换我儿的命吗？” “冷风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吴淑娟怒了：“没关系？要不是你，他能开车上高速？冷西，你可别想把这件事撇干净，我就认定了你，是你冷西，把我儿子害死的！我要你这辈子都别好过！你夺走我的亲人，那你也得和我一样孤苦伶仃，到死也是孤苦伶仃！” 我无话可说。 吴淑娟心里有了魔，谁也不可能和她讲道理。 她继续激动道，“我不但让你孤苦伶仃，我还要让你饱受折磨，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包括你爱的人！这样，你也感到痛苦，他也会感到痛苦……” 吴淑娟的样子让人觉得颤栗。 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恨一个人，不应该要他的命吗？ 我不声响，也不再和她辩解。 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话，只能让她的怒火越来越高。 她骂够了，瘫坐在我对面。 “冷西，从小，你有你的母亲，而后，你又有你的父亲，现在，你又有爱你的男朋友，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我要是放过你，我儿子也死不瞑目，所以我不能让你过得太好，我要让你和你男朋友互相看着对方被摧残！” “吴淑娟，你不怕遭报应？”我冷冷的看着她，“你就是个通缉犯！” “没关系，我倒下了，还有另外的人帮我继续完成对你们的折磨。”她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像见鬼了一样，“我国外那么多钱，总要花些出去才行，他们那些卖命的人，拿了钱就会办事，专业得很呢，所以就算我死了，你和你那男朋友也休想在一起！” 我心头一震，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我沮丧的想，为什么我和南天的缘分，会如此浅？ 吴淑娟接着大声的朝门外叫道，“还不进来？” 接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个男人直接拉住我的头，狠狠的撞击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闷响，我感到整个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疼痛和眩晕感一并袭来。 “把她带过去吧，关她个几天几夜！” 我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吴淑娟给南天打了电话后，我才后悔来见她。 我其实早应该知道，吴淑娟不会放过我的，但我没想到她会让南天来找我。 南天永远都为我解这些难题。 他在接受吴淑娟出题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南天是在往火坑里来了。 可我也知道，他会不顾一切的来找我。 我并不希望他能找到我，只是以我的第六感和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找到我。 屋子里很冷，我穿得并不厚，他们绑着我的双手，让我感到更加阴冷。 我渐渐感到鼻子通气不畅，浑身无力。 我靠在那个墙角，迷蒙了双眼看着那两个男人。 他们在那个麻将桌上打了一圈又一圈的双人麻将，不知疲倦。 “到点了，去买个饭吧，我要红烧肉套饭。”其中一个男人说，又扭头问我，“喂 你想吃啥？” 另一个男人笑道，“她吃什么是她能够决定的？给她买个便当已经够不错了！” 那个男人走了出去。 剩下的男人坐在麻将桌前抽着烟，眼睛看着窗外。 深城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我眼皮有些沉，百无聊赖的看着他。 他的钥匙扣吊在裤腰间，很大一串，钥匙扣下有一个装饰牌，牌上隐约看到一个小女孩的照片。 “你一定有个很爱你的女儿吧。”我有气无力的笑道，“当然，你肯定也很爱她。” 他诧异的转过头，“你怎么知道？” “有女儿的人，还在帮别人做这等勾当，你觉得你负责么？” 他愣眼看我，起身走过来，像拎小鸡一样的把我拎了起来，“你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是不？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老子要把你怎么样，没人晓得！” 番外 我是冷西(六) 他以为这样咬牙切齿的威胁我，就显出了他的气势。 但他想多了，在我面前，他根本没有气势。 为别人作走狗的人，再有气势也只是仗势欺人，被人瞧不起。 “那你就试试，你主人没让你做的事，你能做么？”我冷笑道，“她可是想留着我慢慢折磨，要是我被你逼得死得太早，她不但会怪罪你，还会让你拿不到你想要的报酬，吴淑娟她做得出来的，她不会因为你额外对我做了什么而感激你。” “你特么都成我们桌上的鱼肉了，还这么嘴硬呢。” “就算我成了你们的鱼肉，那也比你们这种走狗好，你做吴淑娟这一单到底能赚多少钱？你知道要是你们这次被抓了，就是帮凶，是要吃公饭的么？” “你先管好你自己，都死到临头了！” “你也是有妻女的人，你的妻女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你觉得她们应该怎么想？你要是吃了公饭，那你女儿能抬起头么？” “臭娘儿们……”他骂骂咧咧的眼神比刚刚更加凶险，又以我身上上下打量着，“你可别刺激我，你这模样……保不齐我能对你做出什么来。” “你不敢。”我笑了笑。 正是因为我敢肯定他不敢，才能说出那样的话。 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就算他现在帮吴淑娟做着这样的事，至少他还把对他女儿的思念系在腰间。 他眼神慌乱的到处乱扫，最后定格在那麻将桌上。 麻将桌上放着一卷胶带，是准备给我封嘴用的。 但因为我一直很安静，他们大概觉得我这嘴可封可不封，也就闲置在一旁。 现在他觉得这胶带能派上用场了。 他大步走了过去，狠狠的撕开，正要把我的嘴封住时，我懒洋洋的道：“要不，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这个男人长得不太好看，甚至有点丑。 但他眉眼间看起来却只是装出来的狠。 他很疑惑，也很好奇：“交易？” 接着他很快反应过来：“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以为我会跟你做什么，我来这里不是因为女色，是因为钱！” “所以我才用钱给你做交易，一大笔钱，比吴淑娟给的，要多得多。” “你被绑在这里，跟我说，要跟我做交易，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男人笑了起来，“就算你有钱，我同意把你放了，你跑了，你的钱如何到我账上？到时我被我老板知道了，我只能死路一条！我特么是傻 逼才会答应你吧！” “我的男朋友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我相信警察也很快就找到这里来，而且你也知道，吴淑娟是怎么偷着回来的，所以她现在根本跑不掉了，即使把我杀了，她也出不了国了。” “别再说了，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就算你答应给我再多的钱，我都不可能同意，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笑了笑，“你能同意也得同意，不能同意也得同意，你能帮我一把，若我真的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我不仅可以给你钱，还可以让你免受牢狱之灾……” 他后退几步，“别说了，我不可能放你走。” “我不需要你放我走，只需要在我男朋友面前，不经意的说出我身上的痣，我就可能在出去后给你一笔钱，以及在警察面前说你只是为了帮我，才接近吴淑娟……” 他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接着很是不解和吃惊：“你不走，反而让你自己背上失贞洁的名义，我很不明白。” 我怎么可能走呢，我和吴淑娟之间的事还没了结，就算现在走了，那结依然还在。 我得拖住吴淑娟，让她无处可逃。 只是如果我活下来，我还得继续寻找吴淑娟说的那个人，那个她给了钱，还继续要折磨我的人。 但我没有再离开南天的理由，以及让南天死心的理由。 而我又必须离开南天，因为也许我永远都找不到吴淑娟说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只觉得，这可能是唯一让南天死心的方法了。 男人对女人的贞洁，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在意。 我感到身体越来越冷。 眼前这个男人眼眸亮了亮，点了一支烟，才道：“20万，一分都不能少，你要是活着从这里出去，三天内就给我打款，还得为我正名。” 他不亏，只是一句话的事。 就算我不能信守我的诺言，他也只是补扣上，竟然上了个漂亮女人的罪名。 这也不算罪名，说不定，也可以成为他向别人炫耀的谈资。 这笔不算交易的交易就这样完成了。 这个男人很会演戏，在另一个男人端着有红烧肉盒饭进来的时候，男人用手扒拉了一下裤头。 “兄弟，你不会趁我刚刚去买饭……” 男人含糊的答道，“知道就行了，别多话。” 那男人吞了吞口水，“那我……” “她是我的了，你想都别想。” 有些人披着善良的外衣，浑身都是歹毒和阴险。 有些人有着残暴的面相，骨子里却都是良善。 …… 我以为会白白的死在那间小屋了。 时间过去了很久，吴淑娟把我藏在一个很不好找的地方。 我的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的被消磨。 直到看到南天的那一刻，我的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我对吴淑娟和南天的赌约并不以为然，我知道，就算南天在规定的时间找到了我，吴淑娟也不可能信守诺言。 但我内心深处，还是想见到南天。 他能带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他出现的那一瞬间，我身体的紧绷感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 也许正如沈清宁的比喻，我可能就是那紫霞仙子，我的齐天大圣踏着七彩祥云来救我了。 但可能也正如他们的结局一般，即使是救了我，我们也只能以分开的方式结束。 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也许不是最令别人痛心的，但却是最折磨人的。 那个男人对南天说，我的某处有颗痣时，我想要躲闪南天的目光。 我不愿仔细看他的表情，我害怕猜测他内心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离开的。 我如鲠在喉，假装逃避他的问题，模棱两可的让他觉得那个男人说的就是真实发生的。 我的内心很矛盾，我希望他相信，又希望他不相信。 我希望他因为这个事而心里产生芥蒂，又希望他能因为爱我而发自内心的不在意。 滚烫的身体里，恍恍惚惚的精神中，我竟然不知道到底自己做得对不对。 我想紧紧的抱着他，告诉他，我只是太爱他，我只是逼不得已。 可我没有了勇气。 老赵一直在支持我的决定，但他那天说过一句话，“小西，你一向做事很果敢，但南天身上，你太瞻前顾后了。” 南天的腰间被刀插上的刀的那一刻，我看到那腰上的血汩汩流出来的时候，我突然后悔了我做的决定。 我不应该和那个男人做那笔交易的。 如果南天死了，他将带着遗憾，带着芥蒂离开。 我不想，我更不想他死。 如果能重来的话，我可能会勇敢一点。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医院里，我看着手术室外的灯光发呆，我的思想，我的身体都好似没有了支点。 直到医生告诉我，他安然无恙的那一刻，我才如释重负。 我在病房里守了他一天一夜。 我滚烫的身体依然滚烫，就像我滚烫的心一样。 我的体力已经不支了，但我好像并没有任何想倒下的意思，我就坐在病床边的椅子旁，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我轻轻的对他说：“等我，我会尽快把那个人找出来，我不想那个人成为我们之间的毒瘤，我想我们的路上能干干净净的。” 他紧闭着眼，没有任何回应。 “但是，如果我回不来，也请不要记挂我，会有更好的姑娘等着你。”我一定笑得很难看，我的嘴都没有力气扬了。 番外 我是冷西(七) 我离开深城回了京城，趁他没有醒过来前。 过年了，到处都沸腾起来。 只有我的心是孤寂的。 我没有住进家，我知道，南天一定会来找我。 那天，我在我家对面的房子墙后躲了很久，见他在我家周围转了很长时间，而后才进了我的家。 他的脸上憔悴了许多。 他的眼神茫然而空洞，像丢了魂一样。 他时而抽着烟，时而抄着手转来转去。 我靠在墙壁，泪水模糊了双眼，再也不想再看他这般样子，转身离开。 但仅仅离开了不到半小时，我又折了回来。 不愿再看他，却又想见他。 那天天很冷，我穿着长款羽绒服，戴着毛线帽，手冻得僵硬。 夜晚时分，那个家透着光，光里有个男人。 他坐在那里，低着头，孤独的抽着烟。 和这个沸腾的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此刻站在墙角的我一般。 我们都变成了孤单的人。 烟花在我头上“砰……砰……”的开出了花来，他扭头，差点对上我的眼。 我赶紧转过身，看向头上的烟花。 新的一年，我的世界却成了一片废墟…… 我又出了国，阿卓和阿斌已经在那边等我了。 吴淑娟虽然被抓了，但她埋下的雷我们还要冒着危险去排查，这也是我之前没有想到过的。 我的状态很不好，每天在酒店里睡到目晒三竿。 其实我睡眠并不好。 我经常睡得很晚，半夜又醒来，一醒来，脑海里出现南天的影子。 心如刀割。 “冷小姐，我们找到了接触到吴淑娟在这里接触过的人，但都没有吴淑娟说的那个人，也没有查到她近期有打巨额款项给别人。”阿斌说。 阿卓抱着不同的看法：“冷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吴淑娟故意这样说的？其实她根本就没委托别人做这个事，只是让你心里不踏实而已？” 我摇了摇头：“既然她回了国，也就代表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她自己被抓了，也不会放过我，这是她的目的，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你现在状态也不好，就在酒店休息吧，我和阿斌会想办法……” 我知道，这样让阿斌和阿卓两个人去盲目的查，能追查到的概率是很低的。 我得振作起来。 “我去查一些专门的委托机构，吴淑娟很有可能找委托机构做的，而且，她既然让别人为她卖命，肯定不会一次性付款给对方，你们再去银行查查她在这里账户的打款明细，把她所有的打款明细都给我。” 我找到昔日的同学，他是当地人，对这里的一切事物都很熟。 他把所有的这些机构给了我后，我便一家一家的上门查。 “你得小心点儿，这些机构都是不正规的，所以那些人的态度也不会太好。”他说，“不过如果准备足够的钱，也许会从他们的嘴里撬出什么来。” 我听了他的话，准备了足够的钱。 每进一家，我都会拿上一些所谓的小费，看到底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些什么。 但似乎都一无所获。 阿斌和阿卓也查到了银行明细，吴淑娟除了给她那些亲戚打款外，没有露出任何的马脚。 一个多月过去了，我已经耗费了很多的精力和力气。 当我想放弃时，我就会看看老赵给我发的信息，他在告诉我关于南天的消息。 于是我又有了一些动力。 “我觉得我们可以顺藤摸瓜，从她那些打款的明细再查查看，她肯定是不想这么轻易让我们查到的，所以她可能委托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亲戚？” 我突然了懂了，“老赵，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再查查，每个月从她账上定期划扣的钱，然后再查查她亲戚的账户？” “可以试试看。”老赵试探着问，“如果真解决了这个问题，就尽量早点儿回来吧，南天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从没停过。” 我没正面回答老赵的话，“我先去忙了，公司的事，让你费心了。” 我其实不忙，阿卓和阿斌不让我去查。 最近我感到很劳累，总是乏力，他们说，只要有了方向，他们去行动就是了。 他们太忠诚了，总是让我以为我能给他们的酬劳和他的忠诚度匹配不上。 那天太阳很大，我坐在阳台上发呆时，阿斌来了电话，我听到他急切的声音：“冷小姐……阿卓……他……他出事了……” 我一听到他带着的哭腔，就知道，是很严重的事。 心一紧，连忙问：“阿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中枪了，我叫了救护车……怎么办……他呼吸已经很微弱了……会不会死……” …… 我赶到医院时，阿卓已经离开了。 阿斌垂头坐在医院的走廊上。 他的衣服上血迹斑斑。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默默的站在阿斌旁边。 他抬头，缓缓的说：“阿卓走了……” 即使来之前我已经得知了阿卓走的消息，但听到阿斌确认出来时，我还是没站稳，腿一软，向后倒去。 阿斌连忙过来把我扶住，坐在椅子上，好久，我才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顺着那银行的清单找到了吴淑娟的一个远房亲戚，他在几个月前来到了这里，就没回去过。本来想告诉你的，但阿卓不让，他说你最近身体看起来不怎么好，所以不想让你担心，他说这点事我们处理就好，等处理完后再告诉你，但没想到，对方有枪……我们当时去了那人的家发现没人，他们院子很大，于是分开行动，我找了一会儿后，就在另一间屋子听到传来了枪声……等我赶过去时，看到另一个男人也躺在了地上，阿卓刺了那人一刀，他却中了枪……” 他已经泣不成声，“阿卓说，他的使命就是让冷小姐你能幸福。” 我闭上眼，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 很想说对不起，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什么，阿卓也回不来了。 “我抱着阿卓到了这里……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吧。”阿斌默默的道，“警察可能马上就到了……” 我心里觉得难受，像有人在翻我的胃一般，打了几个干呕，阿斌连忙拍了拍我的背：“冷小姐，你身体会不会出了问题，让医生看看吧。” 我回他：“我没什么，阿斌，对不起，我会尽快把阿卓带回去。” 我和阿斌把阿卓的骨灰带回了国，阿卓没有了父母，便把他安葬在了他的老家。 “阿卓，我会常来看你的。” 我倒了两天的时差，才缓过劲来。 老赵提了很多吃的东西来看我，我穿着厚厚的睡衣，出去迎接他。 “看你又消瘦了，在那边没吃好？” “当然不会，我一向胃口好得很。” 老赵拿出一大盒红烧肉，又递了一盒油炸带鱼。 “这是嫂子做的新鲜的，听说你回来了，特意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食材，让我赶紧送过来。” 放在以往，这些都是我最爱吃的。 而且赵夫人做的菜无论是色，还是味道都是上乘的。 但今天我看见油炸的东西就反胃。 为了不让老赵误会我，我转身就往卫生间跑。 等我出来时，老赵怔了怔，开口问道：“小西，我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嫂子当初怀我女儿的时候也是这样，见什么都反胃。” 我也愣了愣。 前段时间因为心情低落，全身乏力也没怎么注意，开始有反胃的现象时，又因为阿卓的事情而忽略了身体的变化。 现在老赵一提，我才发现例假的确是连续两次都没光临过了。 老赵见我愣在原地，知道十之八九猜对了，连忙出了院子去取车。 “走，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单子还没拿到医生面前时，我就已经知道，老赵猜对了。 “看起来挺好的，去建个档，定期过来检查就行了。”女医生很娴熟翻看着单子，“平时多注意点营养，看你脸色不太好，别影响到胎儿的健康。 ” 上了老赵的车，老赵问，“是吗？” “是。” 我有点激动，也有点喜悦。 可也有点担忧。 “跟南天说吧，已经这种地步了。”听得出来，老赵也有点惊喜，“这小子一直在找你，如果他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有多开心。”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现在你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没有理由再躲避了。” 说着，他拿了他的手机：“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的话，我可以替你说。” 我制止了他，从他手中抢过电话。 那串号码我早就熟记于心。 从前，只是把这些数字输上去后删了又删，现在，终于可以按下拨通键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