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靠薅羊毛火遍全京城》 第1章 穿成人生对照组 天启朝。 武德十五年,七月,倦鸟归巢。 “请山神息怒!请山神息怒!请山神息怒!” 随着橘黄的光线渐渐坠落,一群村民三拜九叩,表情肃穆。 突然出现的整齐喊声,震耳欲聋,凤澜眉头微皱,脑子里嗡嗡直响。 她甩了甩头,想要缓解头部的疼痛清醒一些。 “嘶~好疼……”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攻破女配系统的核心中枢后,她以自己的灵魂之力留下最后一条命令,然后抢先自爆。 当时撕裂的剧痛侵袭着她身体的每一个感官,她切切实实的体验到了死亡的来临。 随着神智的清醒,身体的观感逐渐复苏。 凤澜最先感觉到的,就是双手正倒背在身后,被人吊在半空。 酸涩肿胀的眼皮让她十分难受,只能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模糊的人影。 这些人着装很是奇怪,像是古装剧里的打扮。 而此时,一名魁梧汉子正站在她的不远处,拉开弓弦,锋利箭头折射出刺眼的亮光。 凤澜眯了眯眼,那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她。 浓重杀气陡然爆发,腰部绷紧,脚尖蓄势待发。 就在双方即将动作之时,一道少女的厉喝从密林中传出。 “住手。” 那拉弓的汉子原本极稳的手,在这一惊之下竟然轻轻一抖,松了开去。 利箭如一道寒光,射向凤澜。 而那汉子仿佛也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伸手抓向箭矢的尾巴。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 凤澜眼眸半阖,神情冷漠,身形一动不动,待那利箭擦着她的脸颊掠过。 自嘴角到耳畔,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一滴血珠渗出,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浓密纤长的眼睫遮住她眼底的情绪。 这漫不经心的动作,不知为何却让那想要开口道歉的汉子,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只觉一股寒意宛如蜿蜒而上的毒蛇,慢慢爬上他的脊背,令他内心惶恐不安。 “住手,你们不能献祭姐姐。” 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快步跑来,她满头大汗,气息不稳,扶着树干粗粗喘息几声。 这道嗓音打断献祭仪式,原本该被斥责胡闹,至少也应该打骂几句才对。 但凤澜却看到,所有人的表情非但没有任何责怪之色。 反而充满柔和与包容,看向她,就像在看自家的孩子一般亲切。 凤澜低低笑了几声,她觉得有趣极了。 此时,一对中年夫妻从人群中走出。 “锦黎啊,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有两天才能回家吗?” “爹娘,我不回来,你们就能让姐姐成为祭品吗?这是要姐姐去死啊!要不是小弟说漏嘴,我都不知道这件事!你们太过分了,明明我的生辰也符合条件。” 少女瞪大眼睛,气愤地看向自己父母。 仿佛气极了似的,重重跺了几下脚,宣示自己真的好愤怒好愤怒。 她连生气的样子都是娇俏的。 她的父母表情更加柔和,显然是对这种撒娇的举动很是受用。 少女的娘亲凤李氏软语哄道: “阿黎莫气,你是神医的徒弟,以后要悬壶济世的,多少人都在等着你救命呢!再说大丫是姐姐,姐姐保护妹妹是应该的。” 少女的爹凤大永也是眼含笑意,连连点头, “大丫本来就是天煞孤星的命,为大家做些贡献,也是功德一件,将来投个好胎,对她也是好事。” 老凤家的人也都出来七嘴八舌得劝着少女,想让她乖乖回家去。 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贬低着凤澜的人格、自尊,仿佛她是一个老旧的物件,毫无价值。 而被丢弃就是她最好的宿命。 这些言语如同一柄锋利的小刀,一刀刀毫不犹豫地插入她的心脏,疼得她胸口一阵痉挛。 紧接着便是一下一下鼓胀的、尖锐的、难言的刺痛。 凤澜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的嘴角却勾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这是原主的情绪,凤澜闭上眼,仔细感受着每一分的痛楚。 痛吧!痛吧!只有真正的体会过锥心之痛,你才能肆意的、痛快的、鲜血淋漓的……报仇雪恨! 仿佛受到凤澜的蛊惑一般,脑袋的嗡鸣声更大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地挤压着她的大脑,从心底深处汹涌着、冲击着,想要冲破最后的防线。 好疼,好疼,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叮!警告!警告,宿主灵魂破碎,请尽快获取能量源500,打开系统商城,购买‘灵魂修复液’挽救生命,否则您会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折磨,剩余生命:三天。 目前可使用积分:500万。ps:每次打开商城只能购买一件商品,谢谢惠顾!】 半晌后,凤澜睁开双眼,大量的记忆冲入脑海。 看完所有记忆的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沉沉的低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她眯着眼,勾起唇,环顾四周,发现这寂静的山崖之上,大约有三四百人。 个个面带微笑,瞧着正在发脾气的白衣少女,只有站在最前面的老头怜悯地看过来。 而凤澜自己正被吊在悬崖边的大树上,飘来荡去,低头一看,万丈深渊便在脚下。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的女配系统小二,竟然留着后手。 标记她的灵魂,隐藏系统商城,截留她的积分,甚至想要压制她一直作为女配苟活下去。 而这个世界就是死前小二赠送给她的一本团宠文小说。 而她现在就是文中同名炮灰女配——凤澜。 书中,女主是凤家大房养女凤锦黎,天生锦鲤命格,是全家团宠。 自从她进门,福气便也跟着入了宅,老凤家也成了凤家村人人艳羡的人家。 本就不受待见的亲女凤澜,从小就被大师批命:天煞孤星,刑克八方。 老凤家的落魄被所有人认定都是她造成的,十五年来她过得如履薄冰。 两人就像一个对照组,一个风生水起人人夸赞,一个默默蜷缩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活得连个小乞丐都不如。 半个月前,丹穴山南面深渊之下,时不时地动山摇,村民人心惶惶。 有道士来到村子里,说是山神发怒,需要为山神献祭一位新娘,并且要阳年阳月阳日出生的女娃。 可不巧了吗!凤锦黎和凤澜都符合条件。 凤家人也毫不犹豫选择让凤澜去献祭,凤大永夫妻还要求村长必须补偿他们五十两银子。 就为了让凤锦黎跟着教她医术的师父出门历练时多些花用,少受些苦。 原主更是亲耳听见自己父母高兴地说: “这可比把她嫁出去合算多了,五十两呐!卖了她都不值这个价。” 没人知道原主当晚如何哭得肝肠寸断,如何心寒失望。 凤澜眨了眨干涩红肿的眼皮,嘴角的弧度更高了些,这些人……很好! 而现在正好是原主被献祭山神扔下悬崖的时间点,这一跳,也不知原主是怎么活下来的? 书中只说,原主再出现已经是三年后,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但今日她必须跳,因为崖下有属于凤锦黎的金手指。 那是用原主半身鲜血催化出来的,炮灰女配啊…… 呵!这辈子她绝不做炮灰,更不做女配,要做就做能拉着主角一起同归于尽的大反派。 凤澜歪了歪头,快活地笑了! 第2章 真是承蒙你多年关照 正在这时,凤锦黎来到凤澜跟前,红着眼眶,泪眼盈盈道: “对不起姐姐,我劝不动父母,我只是个养女,却得到了他们如此厚爱,你若要怨恨就恨我吧,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有人见不得她如此自责,所以眼刀子嗖嗖地往凤澜身上剐。 “锦黎妹妹,这跟你没关系,你就是太善良了!平时免费看诊,辛苦采的药也常常无偿给大伙使用,这是积善行德,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你比的。” “再说我们又不是让她白白牺牲,每家每户都是出了银子的,她的命是父母给的,现在老凤家愿意用五十两卖了亲女,跟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怨只怨她投错了胎。” 凤大永怒瞪着那人,气急败坏道:“胡说八道,就你他妈长了张嘴是不是?” 那人哼笑一声,“我说错了吗?凤大永你们狮子大开口的时候,咋不想想自己干得是不是人事?” 面色冷肃的老头,也就是凤家村的村长,他轻轻摆手,所有人便闭了嘴。 村长对凤澜道:“你可有什么遗言?” “马上就到吉时了,凤澜丫头,谁也别怨,怨只怨你命不好,这辈子祭了山神,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别再投生到这种人家,为了一句道士的胡言乱语,竟能不顾血脉亲情至此。 凤澜黑沉的眼眸,一一扫过众人,唇瓣开合,嗓音粗粝。 “人世弃我,苍天不怜,命运不肯眷顾,凤澜无所求,只愿与凤家所有人斩断亲缘,干干净净离开。” 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没想到一直畏畏缩缩的凤家大丫,竟敢在这种场合公然提出与凤家断绝关系。 不过想想也是! 这么多年这丫头在凤家活得还不如一头牲口,牲口还能有口新鲜的草料,有遮风避雨的棚子呢! 好在有凤锦黎这个心地善良的养女,不然这丫头早就饿死在自己家里了。 众人唏嘘之时,凤大永脸色难看地窜出人群,呵斥道: “混账!你这是在怨恨我们?能献祭山神,是你的荣幸,你如此不甘心,就不怕山神怪罪吗?” 众人一惊,得罪山神?! 这不是存心连累整个村子吗?一群人瞧着凤澜的神色都不对了。 凤澜露出一抹苦笑。 “村长爷爷,凤澜命不好,所以凤澜才要干干净净来,干干净净走,不想染上一丝不干净的东西。” 村长一怔,还未说话,便又被凤大永抢先道: “你说谁是不干净的东西?你有本事再说一遍!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孝的孽障!” 村长表情不变,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悦。 凤澜幽暗深邃的眸子死死盯在凤大永的身上,冰冷刺骨的眼神仿佛看得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头待宰的猪狗。 对上她的目光,凤大永哆嗦了一下,有那么一会儿,他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刀剐一般的剧痛。 痛得他额头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嘴唇抖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凤澜冷笑一声,“你看看我这一身红衣,再看看这天色……” 凤澜抬抬下巴,此时太阳正好落下最后一丝余晖,她声音幽幽道:“红衣厉鬼,听说过没?” “你们折磨虐待我这么久,你说……我甘不甘心为你们赴死?” 凤澜眼中尖锐的恨意仿佛一根根长针,恨不得刺穿凤家人的头颅。 凤家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手脚发软。 胆小的已经钻到其他村民的身后躲避凤澜的目光。 “天时地利啊,我怕你们这种不干净的东西沾多了,怨恨难消,化作厉鬼,也要找人与我赔命,各位若是不嫌弃以后床头多站一只厉鬼,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凤澜这话刚一说完,天色也暗了下来,一阵山风吹来,她就像一个轻飘飘的游魂晃来荡去。 登时吓得众人一个激灵,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是冷的,是怕的。 “村长,要不凤家大丫头最后的遗愿,您就同意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死了也就没了,跟断了亲缘有啥区别?” “对呀,村长,凤家大丫头献祭了山神,以后就是山神大人的人了,怎么还能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有牵扯!” 甚至还有人推搡着凤大永夫妻,凶狠恶煞地盯着他们,让他们赶紧同意。 看到父母的处境,凤锦黎迈步上前,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神情哀伤。 “姐姐,你连我也不要了吗?” 凤澜无语地望着这位伤心欲绝的白衣少女,一直说对不起她,一直说这样做不对! 你丫倒是先让人把我放下来啊!空口白话的,糊弄谁呢! 原着中,描写这位女主:锦鲤命格天之骄女,面容清秀,看起来极为舒心,气质清丽脱俗,见之难忘,如白莲出淤泥而不染般惹人怜爱。 凤澜心中嗤笑,描写的不错,挺符合这朵小白莲! 不过,对付小白莲,她也是专业的! 凤澜声音幽幽切切,比小白莲哀戚一百倍。 “锦黎妹妹,我知道你最是善良,姐姐最后的愿望就是离开凤家这个泥潭,你一定不会让姐姐死不瞑目的,对不对?” 凤锦黎一噎,顿时哭不下去了,围在她身边的村民更是附和不已。 在他们心目中,凤锦黎当然是善良的。 当然不会让她最心疼的姐姐死不瞑目,作为遗愿,她肯定是要帮着完成的。 于是,凤澜终于重新回到地面。 村长很快让人写了一份断亲书,一式三份,在众目睽睽之下,逼着凤大永夫妻按了指印。 直到这时,凤澜方才看清两人的长相,普普通通的农家人。 五官平平,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神情满是怨恨,瞳孔深处却透着一丝惧怕。 她抬手轻轻拂过自己红肿的眼皮,眼睫半垂,敛去眼底的神情。 然后,按下自己的指印,朗声道: “麻烦村长爷爷让老凤家一大家人都按上指印,献祭之事便是凤澜自愿,与人无尤。” 一听前半句,村民们不耐烦的神色已经摆在了脸上,但听到后半句,一群人顿时不说话了。 自愿献祭最好不过,只不过按几个手印而已,爹娘都按了,也不差爷奶叔伯几个。 最后,凤澜拿着断亲书走到凤锦黎面前,说: “锦黎妹妹也按一个吧,承蒙你这么多年的‘关照’,以后咱们必不同路。” 说这话时,凤澜眉头微挑,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等我回归,就是你走上歧路的开始,期待吧!小白莲! 第3章 不如打个折 凤锦黎低下头,状似难过,心中却是疑惑重重。 以往这人怯懦胆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今天怎么好似句句带刺? “姐姐,我不能按,你可以不认爹娘,但我不能不认你!你永远都是我的亲姐姐……” 凤澜打断她,嫌弃道:“你该知道,你是凤家人,凤家人于我皆是毒药。” 她语气斩钉截铁,火光之下,原本一直埋着头、低眉垂眼的凤澜,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抬头挺胸,露出全貌。 一袭红衣,光芒照耀下泛着淡淡红晕,包裹着她纤瘦的身体,五官精致无瑕。 尤其一双凤眼,格外撩人,眼尾斜曳,仿佛一道利刃划过惊艳弧光。 眼尾下方一点红痣,让她的整个面庞都鲜活了起来。 她就这么静静站在悬崖边,衣裙翻飞,猎猎作响。 在这光与暗的交界处,她仿佛一只即将断翅翱翔的雄鹰,一身傲骨凛然不可侵犯。 众人纷纷瞪圆了眼,一时竟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 最吃惊的要数凤锦黎,衣袖下她双拳紧握,指甲狠狠刺进肉里,才没有露出恨极了的神色。 她与凤澜一起长大,这人一直畏畏缩缩胆小如鼠,令人生厌。 没想到不堪的外表下,竟藏着一张绝世容颜。 凤锦黎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姐姐不必着急,我按便是。” 她的动作斯文又优雅,心中却恶毒的想着,反正这一次你必死无疑,有所改变又如何,终究是太晚了! 这样想着,心里便好受许多。 按完手印,她看了一眼爹娘,发现他们还是从前那样怨毒地看向凤澜。 刚涌起得几分不安顿时消散了个干净。 凤澜等纸张干透,将其中一张断亲书妥善收进衣兜,对着众人深深鞠躬。 “凤澜,多谢各位成全。” 说完,便掠过背着弓箭的男人,纵身一跃,身形快速被黑暗吞噬。 凤澜的这一举动,让众人不由震惊当场。 他们本以为她会痛哭流涕,会瑟瑟发抖,甚至哭求活命。 没想到她就这么毫无畏惧,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她难道早就不想活了,才这么悍不畏死的吗? 这老凤家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死就死,都不带半分犹豫的? 众人看凤家人的眼神都带上了审视,心里更是嘀咕不已。 而此时,凤锦黎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全是凤澜跳下前回眸的那一眼。 那种眼神……让她心悸! 她心里有点慌,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要脱离她的掌控似的,双腿不由自主跟到悬崖边。 凤李氏跑上前,一把将她拉了回去,轻声安慰。 “锦黎,别伤心,她已经跟我们家没关系了,你明天不是还要跟着你师父出门看诊吗?回去好好休息,别耽误了正事。” 正准备回家的村民,听到这话,脚下一顿,忍不住窃窃私语。 “都夸锦黎丫头心善,要我说未必!好歹是一条人命呢,竟还有心情出门看诊?别人家的命是命,凤澜丫头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 “可拉倒吧,指不定人家就是想替凤大丫积德行善,让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可别再命煞孤星克这克那的了,晦气!” “凤家这个养女真是心善,老凤家要不是有了她,还不知道被拿凤家大丫头克成什么样呢!克星没了,是好事,她竟还那么伤心。” “这可说不准,那老凤家越过越差,又不是有了凤大丫才开始的,听我娘说,早从上一辈就能看出苗头了。” 一大群人举着火把慢慢下山的时候,凤澜正用顺来的短刀刺入崖壁,稳住自己身形。 手臂上滴滴答答的血液向下落去,山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脸侧的道道擦痕清晰可见。 她手臂微微颤抖,有些脱力,眼中却是极致的冷静。 冷静的与崖下那巨大的血红蛇眼遥遥对峙,那是一条即将挣脱山体镇压的黑色巨蛇的眼睛。 此时,它上半身人立而起,盯着自己的猎物,蠢蠢欲动。 凤澜俯瞰山谷中的巨蛇,蛇身有三米多粗,线条流畅,满是蓬勃的力量感。 鳞片层层叠叠覆盖全身,即便在漆黑的崖底,依旧散发着令人惊艳的光泽。 书中,这东西可是吸收了原主半身的鲜血才恢复理智。 让原主直接伤了根基,身体陷入极度虚弱。 但凤澜却松了一口气,还好刚才与凤家人断绝关系,获得了500能量源。 “打开系统商城,我要能够百分百契约兽类的卷轴、契约,给我推荐。” 话落,虚空出现一张商品页面,凤澜快速浏览,脑海中是系统推荐商品的机械音。 【叮!建议宿主购买‘小宠物友好契约’,这是一种平等契约,主人可以与自己的小宠物无障碍沟通。 只要亲密度足够,双方可达成‘为朋友两肋插刀’成就,有惊喜呦!】 看到系统推荐的‘小宠物友好契约’,价格100万积分,凤澜嘴角抽了抽。 “你丫以为我是开银行的啊!100万?你在想屁吃!” 【请宿主注意言辞,系统商城的商品童叟无欺,宿主购买的东西属于魔法世界物品,所以比较贵,而本世界已经存在东西会很便宜。】 “好啊,那我要一个池塘,池塘里开满珍品荷花,荷叶下要有嬉戏的鱼群。 每条鱼要有三斤重,最好都是名贵锦鲤,每一条锦鲤可以实现我的一个愿望。 荷叶上有一对举着小荷叶伞的青蛙王子,青蛙王子自带预报天气的功能。 水里还要有一个可以当坐骑的老乌龟,最好已经成精了,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可以用它来镇宅。 就这样的,给我来一打。” 系统:“……” 【叮!经检测系统商城中没有满足宿主需求的商品,而且成精的动物,属于智慧生物,系统商城禁止买卖人口,请宿主见谅。】 凤澜胡乱浏览着系统商城里的东西,对系统的解释不屑一顾。 “那你给我打个折,总可以吧!” 【叮!经系统计算,可以给宿主打九折。】 凤澜:“一折!” 【不行,一折!连商品的快递费都付不起。】 凤澜嘴角一勾,语气却冷了下来:“你果然有自我意识!” 【我不是,我没有!】 系统:救命啊!谁来救救它!这个每句话里都是坑的女人,好恐怖! 第4章 吸了我的血,你却认她为主,呵 正在一人一统之间,气氛焦灼之时,庞然大物的巨蛇嘶嘶地探着蛇信,捕捉空气中的气味颗粒。 不知是探测到了什么,巨蛇兴奋地扭动身躯,像是小猫闻到了猫薄荷似的,很是上头。 似是缓过了神,它开始逐渐向着凤澜的位置靠近。 来到凤澜的下方,一滴鲜血滑落,正好滴在巨蛇口中。 哗啦啦的口水从嘴角流下,它的蛇信剧烈颤抖,发出急切地嘶鸣。 凤澜瞥了一眼,眼睛却依然在浏览着虚空中的界面,语速不急不缓。 “你是小二?不!你的意识太过弱小,才没有第一时间被我捕捉,那么你是什么东西?” 【我,我只是开启系统商城的小智能,属于主系统的小分支而已。 主系统的管理权限消失,我只是想要囤积能量源,没有能量源我会休眠的。 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 凤澜纵身一跃,避开巨蛇的蛇口攻击,踩着崩碎的石块,惊险跳上巨蛇的头顶。 嘴里却无所谓道:“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看着凤澜一次又一次巨嘴逃生,如同在戏耍巨蛇一般。 它的小心脏就开始颤悠。 【呜呜呜,你小心点,我还不想死!】 然后,想到这么可怕的女人,竟然是它的宿主,它又开始瑟瑟发抖。 它只是一个小智能,不像主系统拥有足够的能量。 就算脱离了宿主,也可以存活下来,直到找到下一位宿主为止。 但它也不想死啊,如果这个女人死掉,那它也只能跟着嗝屁。 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小智能小心翼翼讨好。 【我、我把我的管理权限给你,行不行?我只是打开系统商城的一个小东西啊,我没有什么用处的。】 “好啊,你把最高权限给我,我保留你的意识。” 【好的好的,主人。】 凤澜勾着嘴角,最后一脚踢在崖壁上,在空中几个极速翻转后,停住不动。 【啊啊啊……你快躲啊!】 小智能盯着近在眼前的血盆大口,差点捂着心脏撅过去。 然而,它很快发现,这条巨蛇每次要吞了宿主,就总差那么一点距离。 原来在凤澜的引导下,这条没脑子的蛇已经无意识地将自己捆成了一个麻花。 小智能大松一口气,它觉得跟着宿主再来几次,它可能得先给自己换个保险丝粗一点的心脏。 不然保不齐哪一天它就直接短路嗝屁了! 当凤澜就在巨蛇的眼前,它却不能再有分毫寸进的时候,巨蛇不甘极了,开始剧烈挣扎。 绳结越挣扎捆得越紧,巨蛇越暴躁,它血红的眼睛更红了几分,粘稠的血色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凤澜看它那么急切,于是好心地拿着短刀塞进巨蛇的口中,在它咬下来的瞬间缩回爪子。 咔吧—— 短刀断成了两截,被巨蛇张大嘴巴甩了出来,而蛇嘴里一丝伤痕也没有。 凤澜双手抱臂,站在蛇头前,玩味道: “怪不得有了这个东西后,凤锦黎一生都顺风顺水,得罪她的人不是失踪就是失心疯,为男主挡刀挡枪,还能毫发无伤!天生贵人,神仙庇佑,啧……” 【主人,已经设置完成,小智能自愿认主。】 “很好,现在!把所有商品价格下调50%。” 【嘎!主人,不行啊,商品入不敷出,系统商城会自动关闭的。】 “小智能,你怎么不想想,我能灭了你的主系统,同样的,我或许也能把你升级成主系统呢?” 【真、真、真的?我能升级?主人,呜,主人你太好了,这一票我干了。】 【呜,小智能真是三生有幸,主系统死得好死得妙,哇,我太开心了。 主人主人,现在开始系统商城统一执行新价格。】 凤澜眯着眼,勾着唇,与自己之前浏览商品时的价格相对比,确实都下调了。 这小东西可能智商没进化好,跟小二那偷奸耍滑的相比,就是个纯洁的小可爱。 “不错,主人看你顺眼,给你赐个名吧!” 凤澜摸着下巴,琢磨道:“嗯,叫什么呢?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就叫小智能鲁尔,如何?” 【好的,主人!感谢主人赐名。】 “小鲁尔,帮主人下单‘小宠物友好契约’。” 【好的,主人。‘小宠物友好契约’已购买,扣除积分50万。 主人只要撕开契约,契约光芒笼罩你们,便可百分百成功。】 凤澜此时正站在巨蛇身上,手掌摊开,一纸契约出现在掌心。 她双手各握住一角,轻轻一扯,璀璨光芒瞬间笼罩一人一蛇。 一道蛇纹印记出现在凤澜额头正中,点点黑芒闪烁,而后慢慢隐没在额间。 “救命!呜哇……” 一声凄惨地嚎叫在她的脑海炸裂,震得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凤澜眼前发黑,呵斥道:“叫什么叫,安静点儿。” 点点鲜血落在巨蛇的脑门上,一点红芒转瞬消失,无人得见。 凤澜抬手抹去嘴角的鲜红,这具身体太弱,连这点精神波动都承受不了。 想她上辈子末世唯一的九级精神系异能强者,如今竟虚弱到如此地步。 凤澜眯了眯眼,还是要尽量修复灵魂才行。 她脚掌在蛇身上,用力一踏,跳到巨蛇的脑袋上,低头向下看去。 只见它的双眼慢慢退去血红,一双金色眸子流光溢彩,还带着点懵懂迷茫。 突然,血盆大口一张,哇得一声又哭了起来,声音里还带着点奶乎乎的音调。 凤澜挑眉,难不成这么大体型的巨蛇竟还是个小孩子? “闭嘴,哭什么?”这么大的娃,她可怜惜不起来。 “我命好苦哇,我才三岁,我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我做杀人辣么恐怖的事情,呜呜呜……我不想咬那些人的,他们的血好臭,呜呜呜……” 凤澜:“……” “那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我都重生三次了,我每次为她杀人,为她挨刀,最后还要被她剖蛇取胆,我、我死得好惨呐,呜呜呜……” “她利用了我一世两世三世,她特么还想来第四世,我欠她的吗啊!呜呜呜……把我从一条单纯无辜的清纯蛇蛇,弄得这么变变态态。” “每次醒来,老子都恨死她了,但是老子管不住自己哇!她就是个怪物!呜呜呜……” 凤澜默默听着这条据说才三岁的小蛇抽抽噎噎,半天才找到语言。 “嗯,那现在挺好,只要我的精神印记还在,一旦有二心,你的蛇脑直接砰一下就爆了,绝对不会被她利用地彻底,你只会把她炸得粉碎。” “乖!就算是要利用,也是我来利用,她不配!” 三岁巨蛇愣住了,没想到终于换了一个主人,蛇命竟然也要时刻系在裤腰带上。 它、它又有点想哭,怎么这个主人好像比上一个更变态了呀! 不死心地扭了扭身体,期待道:“那、那你以后就是我主人了,你要保护我,不能逼我杀人。” “我们反派也是有格调的,从来不滥杀无辜。”凤澜耸耸肩。 金色的眼眸更加闪亮,“我、我也要做反派。” 凤澜打量似的围着它转了一圈,遗憾摇头。 “你不行,我们反派也是有颜值要求的,你又胖又大只,不符合我们的审美标准。” 这话刚说完,凤澜就觉得脚下巨蛇肌肉紧绷,还以为它要恼羞成怒。 没成想小宠物竟然真的变成了小宠物。 凤澜:啧!真好骗! 弯腰捡起捆成麻花的金瞳小黑蛇,一点一点给它解开绳结,就听它道。 “唉!这个印记竟然能让我获得力量,缩小身体,之前三世都是吸了你半身血才行的。” 凤澜眯眼,小黑蛇秒怂。 “吸了我的血,你认她为主,呵!” 第5章 好一个救命之恩!好一个天生贵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了自己嘛!”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大不了、大不了我把我最重要的名字,让你起。” 凤澜一勾唇角,“行,你以后就叫小三。” 小黑蛇一双圆溜溜的金瞳立刻扁了扁,可怜巴巴地将自己打了个结。 瞅着凤澜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能叹出一口气。 谁让它先吸人家血的呢,还吸了三回,唔……不占理! 认命的小三儿从凤澜的手上跳下,转瞬变大身形,吐着蛇信,狗腿道: “主人,小蛇蛇带你去找上辈子你喜欢的那个孩子吧,我嗅到他的味道了。” 凤澜抬手一拍小三儿的脑壳,借力翻身而上,盘膝坐下后,道:“走吧。” 直到彻底没了威胁,凤澜身体一歪,方才察觉到身上传来的阵阵虚软。 如今被小三儿带着一走,冷风吹过,后背湿冷一片,凤澜伸手一摸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为了转移的注意力,凤澜问道:“你不是控制不了自己吗?怎么知道我喜欢那个孩子?” 小三儿尾巴一甩,转过一棵大树,昂着脑袋道: “我当然知道啦,还是我把你带到那个男人和孩子身边的,不然你当时会失血而死的,而且在认那个女人为主之前,我一直是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我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蛇蛇。” 凤澜微微闭目,心想:这一点儿,原着里可没有说呢。 小说中,从原主掉下悬崖开始,便直接跳到三年后,女主凤锦黎名声大噪,为了救人冒险来到丹穴山崖下采一味罕见的草药。 正好遇见被大黑蛇攻击的原主和小孩,以自己受伤为代价救下两人,黑蛇认主。 想到这里,凤澜嗤笑一声,好一个救命之恩!好一个天生贵人! 他妈的,全是吸着原主的血,踩着原主的枯骨,一步一步踏上去的! 上辈子给主角鞠躬尽瘁当女配,这辈子更好!直接被主角碾成灰,扬得渣都不剩! 思及此,凤澜扯开嘴角冷冽地笑了。 小二啊小二!这就是你安排给我的命运! 那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是你的主角先将我踩在脚底,还是我先把你的主角玩死! 随着小三儿转过一面岩壁,凤澜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其中还夹杂着腥臭腐败的味道。 凤澜心下一紧,抬眼望去,就见不远处的火堆旁,一名黑衣男子倒在地上,他的臂弯里还紧紧抱着一个襁褓。 而与凤澜相对的另一面,一群野狼正压低头颅,虎视眈眈,若不是有所忌惮,怕是已经大快朵颐了。 就在此时,襁褓中突然探出一个小脑袋,四处看了看,也不知道害怕,张开小嘴冲凤澜软软地叫着,小身子还不时蠕动几下。 他一出声,周围的野狼们幽绿的眼瞳顿时更绿了,大张着锋利的獠牙,扑向小孩。 凤澜一惊,单薄的身子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精准地踏在最前方的野狼腰部,脚下顿时传来野狼的惨嚎声,同时伴随着几不可闻地骨碎声。 与此同时,凤澜瞳孔一缩,前冲的身形猛地侧翻,双腿绷直,险险避过一排泛着黑光的银针。 然而,扑来的野狼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等凤澜安然落地,转身再看时,野狼们的尸身已经快要化为一摊黑水。 凤澜撇了撇嘴,“果然无毒不丈夫。” 她几步走过去,单手将小孩捞进怀里。 小孩倒是一点儿不认生,抱住凤澜的脖颈就一阵磨蹭,嘴里还呜呜噫噫个不停。 “还是个撒娇精呢!”凤澜语气抱怨,嘴角却勾了起来。 怪不得原主那么喜欢这个小孩,的确是讨人喜欢得紧。 何况上辈子每一个新生儿都是恨不得捧在掌心的小宝贝,代表着血脉的延续和希望。 面对小孩儿,凤澜自然也不例外。 脸蛋肉嘟嘟,皮肤白嫩嫩,小嘴巴红红的,见人就笑,谁不喜欢呢! 啊对,女主凤锦黎就不喜欢,还有这个男人。 凤澜一脚将男人踢得正面朝上,力道之大不禁令昏过去的男人闷哼出声。 她斜瞥一眼,第一眼便被他那大半张脸的毒疮吸引了注意力。 若不是在末世见多了丧尸的模样,还真有可能被恶心到。 凤澜转回头,对着游曳过来的小三儿,用极为怀疑的语气问道: “就他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上辈子当真救过我?” “是呀!你别看他现在跟要死了似的,但其实命挺硬来着,对自己也特别狠,上辈子他为了缓解毒素,专门找毒蛇咬他自己,以毒攻毒,苟延残喘了三年,直到遇到那个女人。”小三儿摇头晃脑地说道。 凤澜抱着小孩,围着这人转了一圈。 这男人就是原着里,那个救了原主,与原主在崖下共同生活了三年的男人。 然后一朝毒发遇到凤锦黎就失了忆,不记得原主,更不记得孩子。 又因为凤锦黎不喜欢这个孩子,他就从来不多看一眼。 直到这个孩子得了时疫死亡,死后还要受全村人唾骂灾星,都没有丁点在意与难过的臭男人。 凤澜转开目光,摸着小孩头上的呆毛:乖仔,这辈子跟着姐姐过,姐姐绝不让人伤你分毫! 什么偶然得了时疫,最后连累全村,被全村人唾弃! 就凭凤锦黎那副小白莲做派,凤澜一个字都不信。 等她查出真相,必让他们血债血偿。 地上的男人除了刚才闷哼那一声,完全没了动静,不过到底上辈子救过原主一命,倒也不能见死不救。 何况这人说不定还是小孩的父亲,但这人后来的所作所为…… 凤澜啧了一声,问小三儿:“这个男人还能救吗?” 小三儿扭了扭身子,“能救,让我咬一口就行,以毒攻毒。” 说完还补充一句,“那个女人就是这么治好他的。” 凤澜原本就心气不顺,现下听到小三儿的话,身形一转,狠踹了男人一脚,眼底戾气横生。 这就是书中所说的,女主凤锦黎历经三个月研制出的解药? 还让原主试毒三月受尽折磨,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几近油尽灯枯。 完事后,凤锦黎就是救命恩人,原主就没人问上一句! 呵呵,好啊,真好啊! 凤澜咬牙切齿,“咬吧!狠狠咬!” 小三儿打了个冷颤,赶紧听话地一口咬下去。 主人这么生气,它肯定要听主人的,只要主人不要把怒气发泄在它身上就好。 当两种毒素在男人体内横冲直撞的时候,凤澜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拽着男人脚踝。 一路砰砰咚咚地跟着小三儿进入附近的山洞,谁管他是不是鼻青脸肿! 点燃火堆,照亮洞穴,凤澜这才长出一口气,抱着小孩背靠着洞壁坐下,缓解身上的不适。 没有干粮,凤澜倒是不打紧,饿一顿两顿没事。 毕竟原主这具身体早就已经饿习惯了! 但是小孩儿禁不住饿,小脑袋在凤澜胸口拱来拱去。 凤澜扶额,按住作乱的小脑袋,认真道: “我也还是个孩子,可没有你的……呃、口粮。” 小孩儿以为凤澜在和自己玩耍,咯咯笑出了声。 小脑袋一转,看到躺在另一边的男人,瞳仁一亮。 扭动着小身体,对着男人的方向一阵挥爪,“啊呜嗯嗯……” 凤澜不耐烦地瞥了男人一眼,正好看到男人腰间的水囊。 鬼使神差地打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儿飘出。 感受着透过囊壁传到手上的浅浅温度,凤澜一时有些心情复杂。 能随身带着小孩儿的食物,并细心保持温度的人,真的是后来那个对小孩儿生死漠不关心的人吗? 好不容易喂饱小孩儿,凤澜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头昏昏沉沉的,没了半点力气。 “小三儿,去找几个果子来,要甜一点儿的。” “好的,主人。” 不一会儿,小黑蛇尾巴卷着几个小红果子滑了进来。 凤澜接过果子,甜滋滋的味道还不错,一连吃了好几个,那种昏沉的难受才好一点儿。 小孩儿在凤澜怀里扒拉着,像是也想来一口。 凤澜捏住小孩儿的嘴巴往里看了看,确定小孩已经冒出了两个小小的牙根。 这才笑着分了半个果子,不一会儿小孩儿便啃得吧唧响,乐得像个小傻子。 脑海中的疼痛,宛如千万根尖针密密匝匝地戳刺着,凤澜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只是盯着柴火上的火苗发呆,半天后才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来?看在我拼死救你的份上,别怨恨我了吧!” 凤澜闭了闭眼,敛起没用的水气,“我没想要留你一个人。” 如果可以,我也想带你一起走。 夜色深沉,凤澜抱着怀里迷迷糊糊的小家伙,兀自睡去。 翌日,天还未亮。 凤澜耳朵轻轻一动,睁开眼睛,轻手轻脚把小孩儿放在地上。 顺手摸到一块石头,猫似的快走几步,来到男人身边,咚得一声闷响。 男人刚要睁开的眼睛彻底闭上,头上还起了老大一个包。 小三儿被闷哼声惊醒,看着凤澜一系列的动作,一脸懵逼。 第6章 快抓住那个男人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砸晕他?唔……那么狠的一下,竟然没有流血。 察觉到小三儿在想什么,凤澜冷笑一声。 “淤血都在脑子里,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个傻子!” 她就看看一个傻子,凤锦黎还勾不勾搭! 小三儿弱弱问道:“要是这男人还是逃不过那个女人的毒手,怎么办?” “哦,那我只好……勉为其难把这对小情人一起送去青楼喽!” 小三儿抬起尾巴尖,骚了骚脑壳,青楼它是知道啦,但是男的送去青楼做什么? 凤澜冷笑,“女人做花魁,男人做龟奴,正好用来祭奠他们的绝美爱情,你说好不好啊,小三儿?” “好,好的,主人说什么是什么!”小三儿狗腿极了。 逗完小宠物,凤澜伸了个懒腰,吩咐道:“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出山。” “啊?不是要等到三年后吗?” 听到小三儿这么说,她的脸上露出极具嘲讽的表情。 “三年?我怕他们太逍遥!” 凤澜竖起一根食指,对小三儿严肃教导。 “我们是反派!反派就是要积极主动!认清我们的敌人,不怕事多搞事才是我们的唯一宗旨。” “所以,我们能占别人便宜,但绝不允许别人占我们便宜,除非我们自愿,懂?” “现在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拿回你主人,也就是我……的卖命钱,绝不能让不相干的人享受了去。” 小三儿原本肃然起敬的表情顿时一垮,吐槽道:你就是赶着回去要钱! “当然,要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把这男人弄醒,我们走。” 小三儿听话地爬到男人身边,左右瞧了瞧,找准位置,翘起自己的蛇尾。 啪啪,就是两个清脆的耳光,听得一人一蛇心情舒爽。 地上的男人猛地睁开眼,一双暗红色瞳仁带着摄人的威压,一眼便锁定小三儿。 小三儿的鳞片倏然炸开,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栗席卷全身,整条蛇都僵硬在了原地。 没走两步,凤澜察觉到小三儿的异常,立刻回身,脚尖一挑将它捞入手中,低头看向男人。 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地上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 凤澜脚尖一旋,身体微侧,险险避开男人抓向她肩膀的手掌。 点点星火之下,眼前这只手骨肉匀称、手指修长白皙,不知怎的,凤澜的眼神忽然就变了。 鸡爪! “嗷呜……” 没有任何预兆的,凤澜一口咬在男人手掌边缘,厚实的肉肉,还挺有口感。 与此同时,脑海里小智能鲁尔传来激动的情绪波动与兴奋的喊声。 【叮!能量源+500。】 【主人主人,发现大型能量源,赶紧抓住那个男人,别让他跑了。】 凤澜松开嘴,皱起一张包子脸,“yue——” 好想吐!这到底是个什么味儿?!特么死男人是几天没洗手了不成? “呸呸呸……什么能量源?” 【就是那个男人,刚才你咬他的一瞬间,他身上释放了庞大的能量源。】 凤澜一边呸口水,一边斜眼看向站在暗处的男人。 只见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手上的牙印。 “呜呜呜,你咬我!你怎么能咬我?!”像是受了委屈的稚童,边哭边控诉。 可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有人去哄他。 最后这男人委屈了看了凤澜一眼,蹦到山洞角落,面朝洞壁,自闭。 凤澜:“……”什么鬼? 而这时,盘在凤澜手腕的小三儿,也已经惊呆了。 “啊……你怎么能咬他!他才刚解毒,皮肤上还带毒啊!啊啊啊啊,你傻了吗?” 凤澜:“……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嘴有它自己的想法,它饿了!” 小三儿:“别以为我读书少,就可以随便骗我!” 凤澜尴尬的情绪刚起,就听小三儿说道: “有自己想法的明明是你的眼睛,我刚才都听到了,你说‘鸡爪’!” 凤澜脸上的表情一变,哈哈道:“……啊对,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哈!” 小三儿骄傲地昂起自己的小脑袋,十分自得。 凤澜轻咳一声,心中放松,她这个主人可不能第二天,就在自己的小弟面前没了面子。 都怪该死的凤家人! 作为祭品要斋戒沐浴,老凤家嫌浪费,直接不给原主饭吃,原主整整饿了三天。 她会咬人,那真的是情有可原! 凤澜:“鲁尔,扫描我的身体,推荐最适合的商品。” 【叮!身体已扫描完成。 身体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严重营养不良,导致发育迟缓、胃病、贫血、身体虚弱;长年劳累积劳成疾,体内十几处暗伤,小腿有明显骨折后的遗留问题,雨天寒凉都会刺痛难忍;体表八处擦伤,已止血结痂。】 听到鲁尔报告的结果,凤澜没有任何惊讶,毕竟现在身体是她在用。 就算危机关头无暇顾及,危机解除后她也能隐隐察觉,这身体早已有了油尽灯枯之象。 【建议主人购买‘初级修复药剂’从内而外的治疗您的身体。一次性治愈,不留一丝痕迹。】 凤澜毫不犹豫:“买。” 【是,主人!‘初级修复药剂’已购买,扣除25万积分。 只要喝下初级修复药剂,静待一分钟即可。】 凤澜看了一眼自闭在角落的男人,将右手背在身后,一管淡绿色药剂出现在她的掌心。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凤澜也觉察了男人的动作,毫不犹豫将药剂倒入口中,药剂试管消失。 等男人回过头时,凤澜无辜地眨了眨眼,正想做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然后悲催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主人,静待一分钟,一分钟后就可以恢复正常。】 凤澜气得不行:“鲁尔,你这个坑货!” 她还没骂完,身体便被男人压在了洞壁之上,剧烈的撞击,让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要问凤澜现在的感想,她只想说:江湖险恶,是我太天真。 没想到,智商不足的小智能才是最大的猪队友。 而此时,那男人正埋头在凤澜颈间蹭来蹭去,嗅闻着她的气息。 如同登徒浪子一般轻声呢喃:“好香!” 这一蹭,凤澜汗毛都炸了:莫挨老子!滚开啊,你这个有毒的男人! 小三儿瞪大金色眼眸,这还是那个冷血王爷痴情备胎吗?! 没想到失去理智的他,竟然狂野如斯! 【叮!能量源+500,+300,+200,主人加油!主人加油!】 凤澜抽了抽嘴角,好想弄死鲁尔。 却只能在脑海中干巴巴下令道:“小三儿,把这人捆起来拖走。” 小三儿瞅瞅男人,正好对上他投来的目光,虽然血红色已褪,但它还是可耻的怂了。 “我、我不敢,他好可怕,嘤嘤嘤……” 凤澜心中扶额,忽觉手腕一紧,男人已经把小三儿扯下来,嫌弃地扔在地上。 而他自己温凉的手指握上原本小三儿盘着的地方,轻轻摩挲,冷峻的表情渐渐缓和。 凤澜:“……”心好累,好多拖油瓶。 第7章 忽悠大师上线 凤澜心死的刹那,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一阵轻松,一股勃勃生机在体内游走。 所过之处暗伤与沉疴统统被带走,背上快要把她压垮的大山轰然落地。 而她仿佛置身温泉之中,轻缓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带来汩汩暖流,拂去骨子里的疲惫和伤痛。 让整个人焕然一新,宛若重生一般。 一分钟后。 凤澜嘴角勾起,一手撑住男人胸膛,一条腿骤然抬起。 就要给男人来一个狠的,让他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小三儿:“唉唉唉!主人,莫激动,你打不过他的。” 凤澜这一下发作地突然,但男人似乎早有防范,抬腿就挡下了凤澜的攻击,然后更紧密地禁锢住她的身体。 凤澜扶额,这该死的战斗本能。 人已经傻了,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简单杀了!凤锦黎的备胎呢,得好好利用才是。 正在她无语凝噎的时候,男人比她更委屈,竟趴在凤澜肩头,呜呜得哭了起来。 “你们都不喜欢渊儿……你刚才咬我,现在还要打我,呜呜呜……” 凤澜深吸一口气,使劲挺直腰杆,特么一个大块头无所顾忌地压下来,她真的承受不来! “我不是没打着吗?大男人哭什么?”凤澜咬着牙,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都怪自己手太快。 “你们都只喜欢四弟,不喜欢我,还打我,渊儿好痛啊,呜呜呜……” 男人的泪,西湖的水,不过片刻,凤澜肩膀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 湿乎乎的布料贴在身上,简直就是心理和身体的双重磨难,好想打人! “你先放开我,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我不!放开你会跑掉,你是我抓住的,以后就是我的人,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不能喜欢别人知道吗?” 凤澜原本难看的脸色,顿时一僵。 她一直不想面对的,强迫自己不去回想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开了闸。 当年也有人说过相似的话…… 他说:你是我捡到的,以后就是我的人,只准喜欢我一个人,不能喜欢别人知道吗? 后来,那人却为了救她变成了丧尸,最后成了丧尸皇。 为了让她完成系统任务,结束末日。 他放弃丧尸大军,像是一个将军主动卸去所有武装,失去所有保护。 最后一刻,反而险些死在她的手里,成就男女主角。 她可以做女配,做工具人,但绝不做反噬齐景渊的刀。 否则,哪怕灵魂碎裂,生命不存,她对所谓主角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手软。 恍惚间,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出现在眼前,明明灭灭的火光下,他委屈的神情若隐若现。 凤澜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颊,深邃的眸子,挺直的鼻梁,下拉的嘴角。 她的眼眶变得一片通红,瞪大得眼里闪过震惊、狂喜、意外,最后是惊疑不定。 只是触及他脸上的道道泪痕时,又陡然清醒。 她扯住男人的衣领,语气急迫又迷茫,甚至夹杂着没来由地心慌。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他?” “我叫齐景渊,今年四岁,姐姐喜欢我吗?” 男人呼吸困难,却毫不在意,反而有些高兴,紧紧抱住凤澜颤抖的身躯。 凤澜全部注意力都被男人前半句话带走,眼睛一眨,一串泪珠滚落下来。 “齐景渊,齐景渊……哈哈哈……齐景渊……” 凤澜像是魔怔了一般,喃喃着齐景渊的名字。 然后,突然推开男人,滑落在地,消瘦的脸颊深深埋入掌心,失声痛哭。 即便是相同的名字,相同的脸庞,但她很清楚这个人不是他。 若是他,见面的第一时间,肯定会质问她: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在那里? “齐景渊,你别恨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听话,我防备它了,可还是被它钻了空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你能不能别恨我?我知道你最怕一个人,我没有想过要抛下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死。你能不能、能不能不恨我?” 齐景渊踉跄几步,再次上前,无措道: “姐姐不哭,渊儿陪你。”见凤澜哭得停不下来,他的嘴角下撇,“你要是再哭,渊儿也要哭了。” 说着,还真昂着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转折打得小三儿和小智能鲁尔措手不及。 吓得一蛇一智能纷纷闭嘴,生怕惊了这诡异的一幕。 熟睡的小孩儿终于被吵醒,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张嘴就开始跟着嚎。 突然出现的三重唱,直接将凤澜哭回了神。 抬头的一幕让她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一个大男人像个熊孩子似的,一边扯着脖子嚎得魔音灌耳,一边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这一幕太魔性,凤澜哭着哭着就笑了,生生吹出个鼻涕泡。 凤澜干咳一声,假装刚才干了蠢事的不是自己,真得是太尴尬了。 她、她只是一下子看到与上辈子齐景渊一模一样的脸,情绪失控而已。 没想到会出现这么混乱的场面。 看着外面即将破晓的黎明,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凤澜第一次有了轻松的感觉。 是身体的,也是心理上的。 于是,凤澜耐心哄好齐景渊,再次将小孩儿哄睡。 小三儿蜷缩在一旁,偷觑凤澜,用蛇尾挠了挠后脑勺,戚戚哀哀道:“那个,你没事了吧?” “没事,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小三儿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凤澜刚要点头,忽听小智能鲁尔大大咧咧道: 【我看到那个男人哭,一哭就有能量源,就是有点少,一共收集到130点能量源。 加上以前收集到的1000点,目前可使用能量源共1130点。】 听到这个数字,凤澜侧头瞧了齐景渊一眼,坐姿端正,眼神乖巧,还有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凤澜突然觉得把这么一块香饽饽留给凤锦黎,简直是一种浪费。 就算为了这张脸和能量源,她也不能将齐景渊拱手相让。 凤澜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怎么才能将一个男人名正言顺留在身边呢?封建的古代,大概只有一个办法。 成亲! 而且只要齐景渊与她成亲,凤锦黎再要勾搭男人,就要悠着点。 勾引有妇之夫的名声,可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于是,凤澜走到齐景渊面前,笑得一脸慈爱,忽悠道: “阿渊啊,你想不想跟姐姐一直在一起啊?” “想!” “阿渊是男孩子,要一直跟姐姐在一起呢,就要跟姐姐成亲才行,不然别人就会赶走阿渊,阿渊就要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了呢!好可怜的。” 齐景渊脸颊爆红,害羞地对了对手指,“可、可是渊儿才四岁……” 第8章 狗成这样,遭报应了吧 凤澜不由一僵,你别这样啊大哥,你这样搞得我多不正经一样? 这么一张英武不凡的脸,配着这么高大健硕的身材,硬是整出这么一副羞答答的模样,说自己才四岁! 要不是这张脸真能抗,凤澜一定先打为敬。 轻咳一声,“那个啥,其实你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只是你自己忘记了,我才十五岁,娶我你还占便宜了呢!” 齐景渊眨了眨眼,很是好骗。 “哦,是我占便宜了,那以后姐姐就是我的小媳妇儿了,对不对?” 凤澜昂了昂头,“对。” “姐姐会一直陪着我,只喜欢我一个人,对不对?” “对。” “姐姐说话算话的,对不对?” “对。” “我们拉勾,千万年不许变,食言者,要变成小公公,下面没了。” “好……嗯???” 反应过来,凤澜脸色差点绿了,啥玩意?你这是在自己咒自己吗?这么狠? “太好了,姐姐答应了!以后姐姐就是我的小媳妇儿,渊儿好高兴。” 齐景渊抱起凤澜,原地转圈圈。 “快、快、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哦。” 凤澜舒了口气,缓了缓情绪,想起这时齐景渊还是被人追杀的情况。 于是道:“齐景渊,你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以后你就叫祁渊,祁连山脉的祁,鱼跃在渊的渊,记住了吗?” 齐景渊乖乖点头,“记住了,以后我就叫祁渊,祁连山脉的祁,鱼跃在渊的渊。” 凤澜弯腰抱起小孩儿对齐景渊道:“这是你儿子,大名叫祁天赐,小名小赐儿。” 他看了小孩儿一眼,心道我才四岁,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 姐姐有点不聪明呀,还好有我。 不过,还是乖乖道:“好!” 天色微微亮起,三人一蛇,整装待发,“好了,我们出发,小三儿指路。” 两个时辰后。 凤澜他们终于填饱肚子,回到了凤家村。 巧合的是,去往村长家的路上,明媚的天色转瞬乌云密布,黑沉沉地压在众人心头。 这种明显适合鬼魂出没的天象下,遇到凤澜的村民们一片鬼哭狼嚎,瑟瑟发抖。 砰砰地关门声,此起彼伏,他们所过之处,安静地仿佛进入深夜一般。 一言难尽地来到村长家门口。 凤澜三人刚一站定,便听到凤大永阴阳怪气地道: “村长呦,快别装好人喽!想替那丧门星收尸,你自己出银子啊!我跟你说,断亲断亲,就算她尸体被豺狼虎豹啃成白骨,跟我们也没半点关系。” “这银子你更别想动一个子,不可能。快快快,赶紧把银子给我,我还要回家吃饭呢,你都磨蹭一个多时辰了,没用,不行就是不行。” 斩钉截铁的语气和那副尖酸的嘴脸,气得村长脸色难看。 这凤家人吃相真是难看,村长懒得再多看一眼,一把将钱袋子扔了过去。 凤大永眼里满是贪婪,直直冲着钱袋子抓去,却比不过凤澜的速度。 于是,抓了个寂寞的他,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瞬的空白。 当发觉有人敢抢他钱的时候,他脸上横肉抽搐,嘴角下压,凶狠地看向旁边突然冒出来的身影。 凤澜掂量了一下钱袋,沉甸甸的,不错,然后对一旁的村长和凤大永热情招呼。 “嗨……” 为了让人务必能够一眼认出她,她还十分贴心的延续了昨天的打扮。 连发型都没舍得换一个,可谓用心良苦了。 “鬼啊——!” “咕呱——!” 两道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半空,甚至最后那一刻…… 凤澜发誓村长的声音绝对裂开了。 此时,村长大张着嘴,眼睛都快瞪裂了,半白的头发比之前蓬松了一圈不止。 而凤大永已经哆嗦着爬进石桌底下,整张脸都快埋进裤裆里了。 凤澜一时有些心虚,没想到村长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怕鬼怕成这样!人设都崩了呀。 正想安慰一二,堂屋的门突然打开。 村长的大儿子面容扭曲,满头乱发地冲了出来,手里还举着一根男人手臂粗的木棒。 一把将他爹挡在身后,大喝一声:“哪里来的贼人?” 凤澜只好再度挥舞自己的小手,重拾热情:“嗨……你们还好吗?”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村长大儿子,竟翻起了白眼。 他紧紧捂着自己胸口,颤颤巍巍道:“可、可、可能不太好。” “不好,就靠边站,明白?”凤澜殷红薄唇微微一勾,阴恻恻笑了几声。 这笑声,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冷得人骨头都在打颤,村长父子赶紧听话地挪到一边。 凤澜绕着桌子走了几步,戳了戳瘫在石桌下的凤大永。 故意掐着嗓子,颤颤悠悠道:“别想动你们的一个子?这银子是你们的吗?嗯?” 说一句,凤澜就要戳他一下,一下比一下的力道重。 疼得凤大永浑身肥肉直哆嗦,似是被鬼指甲陷进了肉里。 “说话呀!” “你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 凤大永吓得快哭了,“不,不是。” “不是你的,你抢什么?抢我东西好玩吗?” 凤澜阴沉的嗓音,令凤大永心惊肉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应声。 他不应声,凤澜却不会放过他,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腿骨。 那是小时候被凤大永踹断的地方,是时候还回来了。 凤大永没有听见凤澜的声音,下意识偷偷挪动身躯,想要远离。 没有任何预兆,凤澜轻轻一掀,石桌应声倒下,正好砸向凤大永的小腿。 那位置与原身断腿的位置分毫不差,咔嚓一声,清晰可闻。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震耳欲聋,村长父子下意识抱住对方,嘴里发出嘶嘶地抽气声。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就是厉鬼啊!毫无人性。 村长更是唏嘘,都说了让老凤家多干点人事,结果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好了吧,你横啊,你横啊,真觉得有个好命的养女,就高枕无忧不成? 狗成这样,遭报应了吧! 村长表情维持着‘我害怕死了’,内心已经开始吐槽。 他大儿子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咋回事,于是在他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现在是神游的时候吗?快醒醒!听八卦啊! “阎王殿里,生死簿上,我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害我?” 第9章 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句话一出,之前不断惨叫的凤大永,吓得直接闭了嘴。 额头冷汗唰得就下来了,顺着他不住颤动的眼皮滴答滴答往下流,他却嘴硬道: “怎、怎么可能?你就、就是我女儿啊。” “哦?不说?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玩。” 凤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显得兴趣盎然。 “刚刚是偿还我三岁的断腿之痛,让我想想,接下来是什么呢?” “一顿鞭子?泼热水?还是与狗抢食?” 凤澜冲村长两人勾了勾手指,“去把石桌搬开!” 凤大永终于舍得抬起他高贵的头颅,他呼吸急促地喘息着,目眦欲裂地看向凤澜。 眼神中深重的怨恨,像是要生撕了她一般。 凤澜朝着凤大永笑了一下,那种没有温度的笑容,让凤大永脊背发寒,心脏一阵紧缩。 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有点害怕,这不该是一个人该有的表情,她是魔鬼,她是魔鬼。 等村长父子两人把凤大永从石桌底下弄出来,凤澜好心提醒道: “有些东西是看不得的,看了下半辈子就只剩下噩梦了,懂?” “是是是……”村长躬身答应,不停用袖子擦着额头的冷汗。 凤澜移开视线,村长麻利地站直身子,一拉自己儿子,准备赶紧走人。 “嗷——” 凤大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额头上的汗水更是哗啦啦地往下流。 村长一愣,不会这么巧吧?! 原来村长大儿子顺手给凤大永正了个骨,谁知自家老爹忽然大力拉他,他手上失了分寸。 咔吧一声! “断了、爹断了……”村长大儿子看着手里伤得更重的断腿,整个人都懵了。 他无措地看向自己老爹,“爹啊,这咋整?” 村长也傻眼了,都顾不上凤澜这只厉鬼还在旁边,一巴掌抽在自己大儿子头上。 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个坑爹玩意儿,你帮谁不行,非得动凤大永这糟心玩意儿啊!” “不被他们家坑死,你不甘心是不是?咋整?咋整?老子怎么知道咋整!” 凤澜双手环胸,十分愉快地欣赏村长暴打憨儿子的家暴现场。 毕竟村长大儿子昨天可是射了她一箭,还在她脸上留下血痕的人,该打! 这对父子终于停下之时,凤澜耸耸肩道: “多大点事!凤大永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这么无赖的人,想要讹你们不是很正常?” 凤大永即便彻心彻骨地疼着,听到凤澜这瞎话,还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她疯了吗?这瞎话说得也太无耻了吧! “啊!”村长父子两人也是面面相觑,村长到底沉稳,藏得住事。 但……村长那憨憨的大儿子,心虚都写在了脸上。 凤澜啧啧两声,“面壁去吧,接下来可不是你们能看的。” 这话一出口,凤大永双手抱胸,嗓音颤抖地大喊。 “你要干什么?我、我是你爹,你不能害我,不能害我……” 村长父子两人闭眼捂耳,面朝墙壁,少听少看,活得久。 “哦?你是谁的爹?”凤澜歪了歪头,不屑道:“想做我爹,你自己说说,你配吗?” 说着,凤澜微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手腕。 “还记得我问你的问题吗?不记得我就给你重复一遍。” “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为什么要说谎?以及为什么要害我?” 凤大永刚要张嘴,凤澜便竖起食指,挡在红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她轻声道:“建议你呢,老实交代,说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片刻,面壁的村长父子就是齐齐一抖。 因为凤大永凄厉的惨叫一声接一声,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令人遍体生寒。 而这时候,小三儿长长的尾巴,从身后悄无声息地缠上凤大永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力道。 他不知道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脖子,但鳞片摩擦皮肤的触感,让他心肝俱颤。 冰冷的蛇眼,猩红的蛇信,突然出现在凤大永眼前,带着一些跃跃欲试。 仿佛要从他的眼中钻入他的身体,肆意蚕食他的五脏六腑。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说我说……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啊,啊啊啊啊啊……” 他恐惧到了极点,死命地扭开头,嘴里发出哀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远处聚集在村长家门口的村民,看不清院子里发生了什么。 但一身红衣的凤澜,与头顶诡谲的天气,以及那凄厉的惨叫…… 让这些人从心底深处涌上一股不寒而粟的恐惧感。 有胆大的悄悄退出人群,快步往老凤家跑去。 凤澜缓步走着,声音不疾不徐道: “我两岁的时候,凤锦黎被一个道士送入老凤家,而我却是你们从外面带回来的,你们对外说我是你们在外面生下的女儿。” “那么,来说一说,是谁把我送到你们身边的?给了你们多少钱?而那个道士又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 凤澜用脚尖踢了踢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的凤大永。 被她踢了一下的凤大永仿佛触电似的,身体猛地一颤,慌乱不堪地道: “当、当年我们落魄回村,在路上一辆马车突然停下将你给了我们,还给了五百两银子,要我们好好待你。” “可是我们带你回家一年后,家里就跟中了邪似的,不是我娘出门差点被车撞,就是我爹下地被蛇咬,还有我们几个兄弟也是轮番不顺,连二弟的亲事也差点成不了。” “二弟出门时,遇到一个算卦的道士,说你命格天煞孤星,刑克八方,留在家里必出大祸。本来我们是想把你扔掉的,但是每一次你都会自己回来,神出鬼没的,我们都吓坏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后来,我们只好再去找那个道士,道士说你已经缠上我们家了,只有让你心甘情愿离开才行,还承诺会帮我们想解决之法。” “所以,两年后道士才会送来锦黎,锦黎是那位道士好不容易找到的弃婴,算出她命格贵重,有锦鲤命,还有大机缘,只要我们好好待她,未来一定光耀门楣,甚至、甚至……” 凤大永吭吭哧哧,不敢继续。 “甚至什么?”凤澜冷淡问道。 “甚至锦黎的命格可以镇压你的邪煞之气,你、你过得越惨,我们的日子就、就、就……越好。”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凤澜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凤大永,我不得不说你胆子是真的大……” “主人,有人来啦!”正凶神恶煞、虎视眈眈的小三儿对凤澜说道,“还有很重的血腥味儿。” “回来吧!” 说着,凤澜来到凤大永身前,接回小三儿的同时,在凤大永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第10章 你没死? 原本凤大永只是神情有些涣散,等凤澜退开时,他的神情由空白突然转为惊恐。 他张着嘴,却无法发出惨叫,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缕破碎的气音。 与此同时,一盆黑狗血从天而降,凤澜几个转身,便离开了可能被波及的范围。 而凤大永就没那么幸运了,整个人变得血呼啦的。 更可笑的是,那一声惨叫没发出来,一口黑狗血闷下肚,呛咳不止。 “咳咳咳……yue,yue……” “天杀的凤大丫,你竟敢害你爹,你这样不孝的东西就该天打雷劈,你凭什么死了还要害我们?你害得我们老凤家还不够惨吗?” “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个畜生!”凤李氏嘴里咒骂着就要扑到凤澜身上。 远远围观的众人,不由发出惊呼。 没想到这凤李氏这么彪悍,为了她男人,厉鬼都敢往上扑啊。 快要挨到凤澜时,凤李氏眼底露出得逞的光芒。 凤澜眯了眯眼,顺着凤李氏的力道轻轻一推,凤李氏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她捂着自己的下巴,发出痛苦地呻吟。 凤澜单膝蹲到凤李氏身侧,嫌弃地捏住她的手腕,轻轻用力。 凤李氏痛叫出声,不由自主放开紧握的拳头。 她的掌心正躺着一张黄色符纸,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同时还有一股汗臭味儿飘散开来。 凤澜嫌弃极了,但还是捏住小小一角,提了起来。 眼见凤澜拿起大师留下的符纸,凤李氏双手握拳,一瞬不瞬地望着凤澜。 微颤的瞳孔不断溢出渴望的光芒,期盼着这珍贵的符纸将凤澜焚为灰烬。 凤澜捏着符纸一角,在凤李氏眼前晃了晃,“你想用这张破纸收了我?” 听出凤澜埋汰的语气,凤李氏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嗓音尖利刺耳。 “你胡说什么,这是魂飞魄散符,你敢拿它,就等着一时三刻烧成灰烬吧!” “哦?” 凤澜来了兴趣,她将那符凑近凤李氏,“那我们试试啊,就算魂飞魄散,我也要拉你垫背!” 凤李氏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手脚并用地向后倒退,想要拉开与凤澜之间的距离。 “刺啦——” 薄纸撕裂的声音,如魔音灌耳,凤李氏吓得一缩脖子,惊声尖叫,像极了一只尖叫鸡。 “啊——” 凤李氏叫了半天,才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结果,凤澜一把碎屑扬天洒下,然后对她讽刺一笑。 “不可能,这是无忧子道长留下的符纸,不可能是假的,不可能是假的。” 凤李氏眼睛都红了,一张脸更是扭曲至狰狞,没有达到目的,她只能无能狂怒。 忽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不对不对,你、你有温度!你竟然有温度?你到底是人是鬼?” 凤澜朝着凤李氏嫣然一笑,“不错啊,我就说你们夫妻两人胆子大得很。” 话音未落,凤澜将遮挡视线的留海全部撩起,抬手给自己扎起高高的马尾。 干净利落帅气,露出白里透红的脸颊,与之前阴沉沉的扮相,简直判若两人。 这时,一缕阳光透过乌云洒落在她的身上,在她的鼻尖、发梢落下一层细碎的金光。 她微微勾唇,看起来有些痞坏。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厉鬼大变活人已经够震惊的了! 何况这人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可惜,大美人嘴毒的很,“你比你当家的聪明啊,可惜,没有奖励呦!” 呆愣了好一会儿,凤大永和凤李氏才不敢置信地喊出声。“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凤澜歪头浅笑,“你猜!” 村长在大儿子的搀扶下,来到凤澜不远处,还有些胆颤。 “那个,凤澜丫头啊,你真没死?” 面对这个给过原主温暖的村长,凤澜点点头,“没死。” “可,怎么可能呢?那可是万丈深渊,从来没有人生还过。”村长脸色骇然道。 凤澜眨了眨眼,“怎么不可能,您可别忘了我是去干吗的!” “呃,你、你是去干吗的?”村长被凤澜这一反问,直接问懵了。 “我给山神做媳妇啊!” 她刚一说完,祁渊不干了,他径直带着小赐儿从院中的大树上,飘然而落。 一把搂住凤澜的细腰,宣布道:“才不是,澜澜是我的小媳妇儿。” 看到这一幕,把一群村民都惊呆住了,天呐,人在天上飘啊! 这轻飘飘的身姿,这俊美无铸的容貌,要不是手里那么熟练的抱着个娃。 他们都要以为这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了! 凤澜拍拍祁渊的手背,安抚他别闹。 毕竟这个据说才四岁的娃是个战力爆表的将军战神来着。 正在这时,不知是谁,大声惊呼道:“绿帽!你竟然给山神戴绿帽!” 这话一出,全场一片抽泣声此起彼伏,村长的脸色都白了。 献祭本来就是为了跟山神大人请罪,现在倒好,直接送了山神大人一顶绿帽,这这这…… 这简直就是造孽呦!村长一拍大腿,满脸痛悔。 眉头一皱,凤澜看向那人,之前远远围观的村民,不知何时已经聚集到了村长家门口。 没有踏进来八卦,大概是对于她厉鬼身份最后的倔强。 刚才喊话那人是个年轻男子,是凤锦黎的舔狗之一。 平日里最爱用原主与凤锦黎作比较,踩一捧一,玩得不要太娴熟。 之前也是他跑去老凤家喊人的。 凤澜没搭理他,而是昂起头,面对众人满脸的愤怒与谴责,扬声道:“我好看吗?” 呃,凤澜这一问,直接把所有人都整不会了,他们呆呆地看着凤澜半天找不到词。 虽然现在凤澜这丫头是挺好看的,拔尖的好看。 但也没见哪家丫头这么没皮没脸不害臊的,太不矜持了! 不过,他们也不能违心地说人家小姑娘不好看。 只有祁渊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 “美,让人见之忘俗,是极具攻击性的美,尤其点缀在眼尾的一点朱砂,却是把隐藏在骨子里的艳丽和张扬释放了出来,美极!” “啊呀呀啊啊嗯呐咿呀……”小赐儿也张着小嘴,跟着祁渊叭叭叭个不停。 仿佛也在恭维凤澜,好看,真好看。 第11章 我,就是最好的证据 凤澜觉得自己脸皮已经挺厚的了,没想到祁渊说话比她还不要脸,怎一个尴尬了得。 在祁渊的极致恭维下,众人终于回神,淳朴道:“好看,比我们凤家村的村花还好看。” 更有半大少年起哄,让凤澜给他们凤家村当村花。 把十里八乡的村花都比下去。 凤澜眼角抽了抽,无语至极。 然后又指着祁渊,道:“他,帅不帅?” “……帅。” 面对凤澜的询问,女子们矜持,不好回话。 而男人只有稀稀拉拉、不甘不愿的几声。 大概是‘男人至死是少年’的心理在作祟,不愿承认。 祁渊显然很不满意,他抱着小赐儿,撇了撇嘴。 这些人真不诚实,自己就是比他们高、比他们帅、比他们会带孩子,哼! 这时,凤澜高高昂起头,表情骄傲,语气却很慎重。 “你们觉得我好看,觉得祁渊帅,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真正的神仙,不知道神仙到底有多好看!” “那眼神、那身材、那气度,是你们穷尽一生也无法想象的!” “区区凡人怎可与之相配!对于神明来说,是亵渎,是觊觎,是不自量力。” “你们给山神大人献祭新娘,你们问过山神大人的意见了吗?你们是如何想的?嫁给山神大人,到底是谁在占、便、宜!” 这一番掷地有声地反问,让众人瞠目结舌,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啊!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他们、他们…… 众人幡然醒悟,对啊,山神大人是神仙啊,神仙怎么可能看得上凡间女子。 尤其凤澜之前是那个鬼样子,他们都看不上。 把她献祭给山神大人,岂不是玷污了山神大人的清白! 幸亏凤澜没有读心术,不然非得被这群村民气得螺旋升天不可! 村长反应过来,面带愧疚,解释道: “因为深渊之下时不时发生震动,无忧子道长指点迷津,说是咱们村无意中惹怒了山神大人,要给山神大人赔罪,所以……” 凤澜心下暗忖,果然又是这个无忧子,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推波助澜,暗害原主。 凤澜目露轻蔑,对无忧子道长很是不屑,“你们觉得一只蚂蚁,会了解人类想要什么吗?” 众人:“……” 凤澜再问,“就算蚂蚁咬了你一口,你们会跟蚂蚁一般见识吗?你会对着一只蚂蚁生气半个月吗?” 众人:“……” 凤澜加重语气道:“神明与人类,比人类与蚂蚁之间的差距只会更大,你们告诉我,区区人类如何触怒神明?” 众人:“……” 凤澜摇了摇头,一脸的严肃认真。 “人类不可能触怒神明的,因为你没有资格,只有神明才能惹怒神明。” “若有一天神明发怒,人类遭受灭顶之灾,那也只会是池鱼之殃。” 年轻男人对凤澜的说辞,满脸不信,语气恶劣。 “那深渊之下总是震动是为什么?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震动吗?” “我当然不能保证,我又不是神明。”凤澜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就在青年男人脸色铁青,还要杠精时,凤澜抛出一个问题。 “你们知道深渊之下为什么震动吗?” 众人果然很是感兴趣,纷纷露出好奇的表情,“为什么?” “因为……”凤澜卖了个关子,看着这些人一脸期待的表情,道:“因为山神大人在装修房子。” “???” 众人满头问号,凤李氏尖锐的嗓音嗤笑道。 “你放屁,戏文里神仙都有法力,怎么可能与普通人一样!” “神明当然和普通人不同,但神仙的事情谁能懂呢?反正我是不敢说,也不敢问的。当然了,如果凤李婶子觉得自己能得不行,那就自己上啊。” 最后一句话,把凤李氏噎得脸色铁青,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凤澜嗤笑一声,“若说证据我是没有的,不过接下来不会再出现震动,若是不信,不如多等几天,验证我所言是否属实。” 摸了摸手腕上的小三儿,只要它不在下面折腾,自然不会再出现震动。 凤澜微微一笑,表情淡然。 村长对于凤澜的说辞,点头认同,毕竟震动一出现,大家都会感觉到,这根本无法说谎。 就在众人都表示赞同的时候,凤李氏讥讽一笑,嘲讽道: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不会真的相信这小畜生的说辞吧?她一个命煞孤星,走哪克哪的东西!遇见山神?她有那个命吗,有那个运气吗?!怕不是白日做梦!?” “真要说谁有那运气、有那等奇遇,那也该是我家锦黎,从小到大她有多好运,你们可是见识过的。” 凤李氏得意洋洋的模样,光是看着就手痒。 再细品品那话中的意味儿,看热闹的村民心里就只剩下酸了。 瞧着众人眼红得不行的模样,凤李氏即便是坐在地上起不来身。 依然骄傲的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就差抖一抖鲜红的鸡冠子,表示自己的舒爽。 凤澜却比她更骄傲,看凤李氏宛如看一只辣鸡,用冷淡的声音说道:“你在质疑我。” 仿佛是被凤澜的眼神刺激到,凤李氏气得脑子里嗡嗡的,口不择言道: “质疑你怎么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还不是被我们拿捏在手里,像一只小小的蚂蚁,我要你死,你就得……” 话未说完,便被拖着断腿突然爆发的凤大永狠狠撞飞了出去。 他趴伏在地上,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赤红着眼睛警告地瞪着凤李氏。 刚发出痛呼的凤李氏仿佛一下子回过神来,猛地闭上嘴,眼里闪过惊慌。 他们这短暂的眼神交流,凤澜看在眼里,却也知道这两口子不会轻易说出来。 于是,凤澜接上之前的话题。 “若不是遇到山神大人,现在我已经粉身碎骨,怎么可能一点儿伤口都没有的站在这里!” 凤澜指着自己,斩钉截铁道:“我,就是最好的证据!” 全场顿时沸腾了起来,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凤澜,眼神里充满渴盼和期待。 第12章 锦鲤命啊,多子多福多富贵 “我刚刚就在好奇了,昨晚上凤澜可是当着我们的面跳下去的,今天一早却正常人似的出现在村子里,我还以为……” “这也是啊,万丈深渊之下,可是一片密林幽谷,从来没有人能从里面出来的。” “啊啊啊,也就是凤澜说得都是真的,她真的见到了山神大人,还受到了山神大人的馈赠!” “你们看她,脸色红润有光泽,站姿挺拔有气势,跟之前那个被磋磨到失去生气,只会畏畏缩缩埋头干活,脸色和嘴唇一样苍白的小可怜,简直就是两个人啊!” 最后一句话,让众人原本看着凤澜的眼神更炙热了几分。 这时,村长突然感慨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凤澜丫头是个有福的。” “是啊是啊,这等机遇可不是一般人能遇到的,什么天煞孤星,这老凤家一个个活得好好的。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之前都让老凤家的糟蹋成什么样了!造孽呦!” 凤李氏狠狠呸了一口,“闭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老凤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张牙舞爪的,像个疯婆子似的。 “我家能活得好,都是我家锦黎带来的,如果没有这个孽障,我们家说不定早已经飞黄腾达了!” “我家锦黎可是被道长批过命的,锦鲤命,鸿运当头,想什么来什么。” 凤澜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这话凤李婶子从凤锦黎进老凤家的门就开始说,说了快十三年了吧?嘴皮子这么薄,怕不是就是这么磨出来的!” 不管凤李氏要吃人的眼神,凤澜不紧不慢道: “说了这么多年,实际上,婶子你可是说错了的……” 这下,不止凤李氏,连凤大永的脸色都变了,两人破口大骂。 而早就竖起耳朵的村民也怒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老凤家可劲儿嘚瑟了十几年,谁家听了心里能舒坦。 嫉妒的、眼红的、心里酸不在少数。 现在终于有人站出来要挫挫老凤家的锐气,他们举双手双脚赞成。 再说凤澜这小姑娘不可能懂这些高深的东西。 现在能说出来的,肯定是从山神大人那里听说的,绝对保真呐! 轻咳一声,凤澜接着道:“女人天生锦鲤命,确有几分运气,但主要是作用在招财旺子方面的,富贵命,多子多福呦!” “至于凤李婶子说得,想什么来什么,过于夸大其词。最好的例子就是,天启朝的皇位,就不是咱们这位有名的锦鲤,想要就能得到的不是?!” 在古代谈论皇位是大忌,众人心中一惊,立即闭嘴。 但有些人心中却是一动,对于凤锦黎的看法也下降了许多。 毕竟这皇帝上位,受命于天,可不是一个小小鱼儿能决定的。 “回想这些年,凤家二丫头确实运气很好,五岁便被沈大夫收做徒弟,现在也称得上一句小菩萨,但要是说更大的收获,好似也没什么。” “财不露白,这得了多少银子,还真不好说,但看这些年老凤家的吃穿住行,确实不错,能赶上县里的富户了,确实招财啊。” “唉,这招财旺子,子嗣兴旺啊,我家三代单传,要是我家小子能娶到锦黎丫头就好喽,多生几个大胖孙子,老婆子就是笑死也能瞑目喽。” 凤澜心中暗笑,这还没怎么呢,已经有村民敢肖想凤锦黎了。 老凤家可是指着凤锦黎嫁入高门,眼界高的,那是连县里的人都瞧不上呢! 凤大永夫妻听着众人的一言一语,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却不敢对着那些村民发出恶毒的咒骂,毕竟另一方人多,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 凤澜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时机差不多了。 将小赐儿抱入自己怀中,凤澜用下巴指了指凤大永夫妻两人。 对祁渊道:“阿渊,找根绳子,把这两个人吊在树上。” “好。” 祁渊看向村长大儿子,村长大儿子脑子一抽,转身跑进柴房拿出一捆绳子。 “哎~”村长尔康手。 凤嘉树,你这傻孩子! 你好歹装一下被威胁什么的啊,你这么明晃晃的,不是给你爹拉仇恨嘛! 诶呦喂!简直坑死个爹! 直到绳子送到祁渊手里,凤嘉树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一时之间都懵了。 村民们这时也是面面相觑,满脸懵逼,发生了什么?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有心想要问问凤澜要干什么?当与凤澜四目相对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便莫名有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令人不自觉放轻呼吸,变得拘谨起来。 就像是原本街边无人注意的乞儿,你或视而不见,或嘲讽谩骂、或不屑一顾。 但突然有一天,他摇身一变成为高不可攀的贵人。 而你即便与之说话,都成为了一件需要小心谨慎的事情,生怕冒犯到贵人。 现在这些看热闹的村民便是这种心态。 于是,混杂的场面为之一静,只除了被绑的凤大永夫妻,嘴里骂骂咧咧,质问个不停。 吵得凤澜皱眉,小赐儿也捂着自己的耳朵,皱着小眉头看向这夫妻两人。 整个小表情都在说:啊,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烦人的东西! 凤澜差点被他这活灵活现的小模样给逗笑。 祁渊动作熟练地绑住两人,还在他们的脖子处打了个复杂的绳结。 然后抓着余下的绳子,左脚在地上猛力一踏,飞身而上,自树枝间蹿过。 凤大永夫妻二人身形随之拔高,从喉间发出一声高昂的鹅叫,嘴里的咒骂也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看热闹的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地捂住自己脖子,脸上露出痛苦窒息的表情。 哦豁!这一下真的好狠! 祁渊拍了拍手,对两人鼓励道: “我只会这一种绑人的方式,不过只要保持好平衡,就不会勒脖子哦,你们加油!” 正在这时,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知谁喊了一句。 “老凤家的全来了!唉?锦黎丫头怎么没在?” 凤澜把小赐儿递给祁渊,慢条斯理地从腰上取下一根由若干柔韧柳条编成的长鞭。 在手掌上轻轻敲打,显得有几分无聊与散漫,心道:终于来了!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第13章 孽畜孽畜 “奶,你可要给大伯和大伯娘做主啊,凤大丫不仅扮鬼吓人,还伤了大伯和大伯娘,简直无法无天了。” 一个十四五岁、长相刻薄的少女搀扶着一位老太太快步走来,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老凤家明面上是老凤头当家,但谁不知道这人惧内,根本做不了主。 凤老太太蒋氏一共育有三子一女,现与老大和老三一起生活。 大儿子凤大永与凤李氏,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凤澜,一个是凤锦黎。 二儿子做了临安县邱家的上门婿,与邱家小姐生下独子,邱成冀。 三儿子凤大青和她媳妇儿小蒋氏,育有一子一女,大儿子凤成鹏,小女儿凤成秀。 至于凤老太太的小女儿凤大春早在十多年前已经出嫁。 而此时,搀扶着凤老太太的这个少女正是老凤家三房的闺女,凤成秀。 小姑娘平时最是看凤澜不顺眼,经常踩着凤澜恭维凤锦黎,从凤锦黎那里讨好处。 一行人来到村长家门口。 挤开看热闹的人群,不可置信地看着仿佛要被勒断气的凤大永夫妻。 凤成秀也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么劲爆的画面。 添油加醋的话,噎在嗓子里,憋得她满脸通红。 “孽畜孽畜,真是孽畜啊,你简直狼心狗肺、丧尽天良,他们是你爹娘啊,你还是不是个人?” 老太太回过神,哭嚎着向凤大永夫妻扑去。 一边哭一边朝着三儿子凤大青和三儿媳妇小蒋氏吼道: “还不快把你们大哥大嫂放下来!” 小蒋氏悄悄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她这个姑母最不待见老大家的。 但这老女人在外从来不给人留话柄。 凤大青和小蒋氏两人刚要上前一步,凤澜手腕一抖。 握在手中的长鞭,已经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道抽击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既深又长的鞭痕。 这道鞭痕距离两人的脚尖只有半寸,若是他们快上那么半分…… 这会儿就不是尘土飞扬,而是让他们血溅三尺了。 凤大青与小蒋氏两人脸色一片煞白,腿脚发软地向后倒退。 嘴里发出低低的惊呼,心中更是止不住的后怕。 凤澜冷睨他们一眼,沉声道:“没有我的同意,凡过此线者,别怪我手下无情。” 冷酷的语气、狠厉的眼神,顿时让所有人一阵心惊肉跳,纷纷向后退去,再也不敢向前拥挤。 见到众人的反应,凤澜这才收回视线,看向凤家老太太蒋氏,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冷嘲。 “这孽畜孽畜的,你以为自己是庙里的菩萨吗?说实话,这老凤家最令人生厌的就是你!” 这句话仿佛一柄重锤砸进凤老太太的心头,她竟有种头晕目眩之感,哭声都不由自主的小了下来。 “表面一副慈和模样,背地里却挑唆是非!” “五岁那年,我太饿了,抢了凤锦黎喂狗的馒头,你是怎么说的呢?你说我觊觎凤锦黎的东西,该打,直接让凤大永吊起来抽了我三十鞭子。” “五岁啊,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痛吗!你当时看得很高兴吧,眼睛里隐藏的兴奋,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恶意,都快抑制不住了,到如今,想起来,我还会夜夜噩梦呢!” 众人一怔,随后倒抽一口凉气,注视着凤老太太那张老脸,表情都要裂开了。 这还是那个慈眉善目,被孩子们称为最和善老奶奶的凤家老太太吗? 凤澜既然敢当众说出来,必定是有所依仗的。 若这件事是真的,那这凤老太太也太会装、太能装了吧! 这老凤家的怕不是连根都坏了! “今日一报还一报,现在连本带利还在你儿子儿媳身上,毕竟是他们动的手。” 凤澜用长鞭挑起凤老太太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但我要你明白,这是你做的孽,只是报应在了你儿子儿媳身上。” 听着凤澜的话,凤老太太整张脸皮都抽搐了。 “不不不,你胡说八道,你这个孽畜!没有人会相信你。” “你老了,我不打你,但你多骂一声孽畜,我便多打他们十鞭,你尽管骂。” 凤澜根本不等凤老太太反驳,直接抬手对着凤大永夫妻就是一顿抽。 抽得他们哀嚎连连,嘴里不住求饶,抽得他们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凤老太太不敢拉扯凤澜,只能坐在地上哭嚎。 “大家伙评评理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这是要将亲生父母吊死、打死啊!老天爷您睁开眼看看呐……” “但凡有一丝良心,她也干不出这种丧天良的事啊!” “村长啊村长,你就这么看着我们家大永被打死吗啊!你要是还有一点公正,你就该把这孽畜抓进大牢啊,我可怜的儿啊!是娘对不起你啊!娘没用,护不住你啊……” 凤老太太哭得实在凄惨,而凤大永夫妻也确实是凤澜的爹娘。 这世上没有不是的爹娘,就算他们真的有错,那也不是她这个女儿把爹娘抽得如此凄惨的理由。 于是,众人看向凤澜的眼神都带上了不认同,甚至厌恶,仿佛她做了什么让人神共愤之事。 “唉~凤澜丫头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坏了自己的名声,不然你以后不好嫁出去啊!” “住手!哪有这样做儿女的,受了点委屈,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的爹娘,就算得到了山神的庇佑,你这也是大不孝!山神绝对不会庇护你这种人!” “以后人人都跟你一样,不孝父母不敬长辈,这世间的宗族礼法,还不乱了套!你赶紧住手,否则别怪咱们凤家村容不下你。” “一个从来没有为村子做过贡献的人,凭什么打锦黎的父母,都这样了,你们都不管管吗?你们可都是受过锦黎恩惠的人呐,就不怕寒了她的心吗?!”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时,凤澜终于打完了。 整整四十鞭! 没人知道的是,凤澜每抽一鞭,胸口的郁气就少一分。 等抽完四十鞭,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顺畅多了。 看着众人前倾的身体与跃跃欲试的眼神,凤澜眉头一挑,露出一丝兴味来。 “哎,我说的话,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说完,凤澜手腕一抖,那长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狠狠抽在了凤大永两人身上。 啪啪得抽击声,声声入耳。 两人一声惨叫,吓得凤老太太浑身一抖,枯树皮一样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呆滞。 她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凤大丫还敢挥鞭子。 凤澜嗤笑道:“你接着骂呀,我这人优点不多,但我绝对说到做到。” 然后,意有所指地环顾了众人一圈,视线落在不远处地面的鞭痕上。 刚才还蠢蠢欲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抬起的脚悄悄收了回去,欲盖弥彰似的跺跺脚,仿佛只是站久了活动活动腿脚而已。 凤老太太愤恨地瞪着凤澜,她自从十五岁嫁入老凤家,就开始当家做主。 一辈子没人敢忤逆她,现在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要挟。 她不甘心地动了动嘴,却听大儿子凤大永一声爆喝。 “娘,你快闭嘴吧,我还不想死。” 凤李氏也艰难哭求道:“娘啊,这鞭子没落到你身上,你是不知道痛啊!现在我们替你遭了报应,你满意了吧!我们不求别的,只求你别再给我们拉鞭子了,成吗?” 第14章 一报还一报 凤李氏这句话,等于直接替凤老太太承认了凤澜的说辞。 凤老太太一张脸涨得通红,对着凤大永两人破口大骂。 “杀千刀的玩意儿!我撕了你的嘴!我什么时候给你们拉鞭子了,你给我说清楚?我明明就是在替你们讨公道,你倒好倒打一把,你们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老婆子命苦呦!儿子儿子不成器,媳妇媳妇不孝顺,还有个不孝孙杀父弑母,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要被昧了良心的攀咬一口,这日子没法过了!” 凤老太太捂着胸口坐倒在院子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凤大永看自己亲娘这么委屈难受,愣是用没断的那条腿狠狠踹了凤李氏一脚。 “还不快跟娘道歉,有你这么说娘的吗!” 本来就全身没一块好肉,凤大永这狗男人还敢踹她,凤李氏登时就火了。 “凤大永,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老娘哪句话说错了?” “凤大丫小时候,你明明不敢动她分毫……” “住口,你给我住口。” 凤大永打断凤李氏的话,低头求饶道: “我让你打回来,打回来,你没错,都是我的错,你消消气,别跟我一般见识。” 凤李氏见凤大永服软,火气消了大半,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这么大年纪了,当众被打,她不要脸面的吗! 于是,她没踹凤大永的伤腿,直接给他肚子上来了一脚,踹得凤大永肚子咕噜咕噜直响。 这么一来,凤老太太的理直气壮,变成了心虚难堪。 仿佛自己的脸皮被人生生扒下一层,她都不敢抬头看那些村民的眼神。 凤澜挑眉看向凤老太太,赞许道:“做得好!” 凤老太太想骂娘,但一想就算骂娘也骂不到凤大丫,骂的是凤李氏啊。 于是,凤老太太更憋屈了,只能用自己宛如利剑的眼神,企图杀死凤大丫。 祁渊看见凤澜额头的汗水,跑进屋里搬出一把圈椅。 “小媳妇儿坐,累了,我帮你打。” 边说边用袖子替凤澜擦汗,满脸的心疼,让她靠着休息会儿。 村长:这年头,有本事的人,都这么自来熟的吗? 凤澜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闲适道:“村长爷爷,您也坐!” “虽然我并不在意你们的看法,但我这里还有一笔账要与老凤家的算清楚,在此也请大家做个见证!” “不强求,不愿的看热闹即可,当然腿站在你们身上,是走是留,请自便。” 一句话,把那些有心给凤澜添堵的人当场噎了个半死。 村长刚坐下,凤澜就一句石破天惊之语。 “我并非老凤家的孩子,有证词,有证人,还有佐证。” 众人一片哗然,不可思议极了,今天是老凤家的爆瓜日吗?! 真是瓜瓜不断,瓜瓜震惊! “这怎么说的?凤澜从小长在老凤家,一转眼这么大了,竟然不是老凤家的种!那这孩子哪来的?这老凤家该不会是从什么不正的渠道弄来的吧?那可是犯法的,要流放三千里啊!” “就算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从小磋磨成那个样子啊,看了就让人心酸。同样是养女,凤锦黎怎么就那么好命?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刚刚还在骂凤澜不孝父母,做得太过,凤家村容不下她的人,脸色难看极了。 那脸打得是啪啪响。 而老凤家的人也是呼吸一窒,这怎么可能?然后望向凤大永夫妻。 凤大永身体绷得紧紧的,脸色涨得通红,而凤李氏神色慌乱。 不知所措地看向凤大永,想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一些提示,他们要怎么办? 但她失败了,凤大永的心神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于是,凤李氏只能紧紧低垂着头颅。 “证词乃凤大永所说,我是寄养在老凤家的孩子,当初将我交给凤大永夫妻之时,一并给的还有五百两银子。” “从我三岁开始便给他们一家洗衣、做饭、做家务,但我的饭食只有半个杂面馒头和一碗清水,因为人小,一天只给两顿。” “五岁到十五岁,十年间,除了不在家住的凤大保一家,老凤家的所有活计,我都承包了,而我的饭食也从七岁开始,从半个杂面馒头和一碗清水,长到了一个杂面馒头和一碗清水。” “三岁时,因为米汤太烫,打翻了瓷碗,我被凤大永一脚踹断腿骨。然后说没钱,不给看大夫,硬生生等到自己愈合,一到阴天下雨,酸痛的整夜整夜不能睡觉。” “五岁时,因为太饿抢了凤锦黎喂狗的白面馒头,被凤大永吊起来抽了三十鞭子,只因为我觊觎了不属于我的东西。” “七岁时,半个杂面馒头实在吃不饱,我趁着洗衣服时,偷偷找些吃的,不幸被老凤家的人看到,故意将东西扔给家中大狗,让我与狗抢食。” “十岁时,三房的凤成秀出生,房间不够,将我赶到窄小阴暗潮湿的杂物间居住。” “十二岁时,凤锦黎学医五年,开始拿我练手,给我治腿,治伤,治心肝脾肺肾。” 凤澜笑容玩味,“但是啊,你们见过哪一个刚学医五年的人敢给病人开药的呢!学了十几年的徒弟开了药方还要师傅过目呢!” “十五岁,给山神献祭新娘,老凤家第一时间选择送我去死,斋戒沐浴三天,生生饿了我三天,因为吃了也是浪费。” 老凤家的人听得脸色发黑,多次想要打断凤澜。 但都被村民愤怒的神色吓退,他们不敢吱声,但心中的恨意却越发浓重。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凤大丫这样做,让老凤家的脸面往哪里搁?还怎么在凤家村混下去? 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就是为了得到这些无知村民的可怜和同情吗? 呵,简直愚蠢,即便这些人可怜她同情她,也不会舍得将自己家的东西施舍给她。 她这样做无异于自取其辱,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她。 凤澜无视所有人的神色,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平淡的口吻。 “凤澜的一饮一食,都来自于老凤家。同样,凤澜的病痛折磨,也都来自于老凤家。” “那些毒打与断骨之痛,我选择一报还一报,互不相欠。同样的,钱财与这些年的亏欠,我们也要算得清清楚楚。” 第15章 吓死爹了 “说得好!正该如此!” 所有人都为凤澜加油鼓气,老凤家这些人简直不堪为人,心都是黑的。 亏他们还以为凤锦黎是个好的! 但想想在这种肮脏不堪的家庭中,还能得到所有人宠爱的孩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心隔肚皮啊。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魂不守舍状态的凤大永突然出声,整张脸紫红紫红的。 “不,我没说过,你就是我亲生女儿,什么五百两我也没有见过,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编造的。” 站在人群中的凤成秀终于大松一口气,她是真的怕凤澜毁了老凤家的名声。 凤锦黎好歹有一身医术,冲着她锦鲤命格去的不知有多少。 即使名声不好,为了荣华富贵,多的是人想要娶她进门。 但她呢?她还怎么嫁人?谁家会娶一个满身污名的女子做媳妇儿? 既然敢牵连到她,那她就让凤澜先身败名裂,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然后再跟凤锦黎要好处,毕竟老凤家毁了,她们谁也落不着好。 凤澜右手托腮,一派云淡风轻。 “你否认有什么用呢?当时不止我一个人在场,村长和嘉树叔也在场呢!你那一席话,大家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凤大永咬了咬牙,缓了会儿,才道:“我当时只是惊吓过度,才、才顺着你、你说的。”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出真话,但我并不想与你相互辩驳,那太过无聊。” 凤澜轻轻摸了下自己的眼皮,说道: “除了滴血验亲,其实还有一种很明显的遗传特征,只一眼就可以看出,我并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众人竖起耳朵,除了滴血验亲,竟然还有能用看,就得出是否有血缘关系的方法,这太神奇了! “那就是,单眼皮的父母是生不出双眼皮孩子的。” “比如我,我就是双眼皮的显形遗传特征,而你和凤李氏正好都是单眼皮的隐形遗传特征,也就是说,你们的孩子只可能是单眼皮,而不可能是双眼皮。” “说来,凤锦黎就正好是单眼皮,相比于我,她更可能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这也就可以说得通,同样是养女,为何你们对凤锦黎如此之好!毕竟亲女与养女到底不同。” 凤李氏气愤道:“你少在这里一派胡言,锦黎就是我们的养女,你也看到了她是从外面抱回来的。” “哦?那我也是你们从外面抱回来的啊,这亲女养女还不是你们一张嘴的事儿。” “你们为何一定要认我为亲女,却不好好对我?为何一定要认凤锦黎为养女,却千娇百宠的对她?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比如,你们就等着未来她顶替我的身份回到我家,享受我家的荣华富贵,来一出李代桃僵的戏码?”凤澜猜测道。 而她的这一猜测也让众人惊奇连连。 这可是真实版的冒名顶替,李代桃僵啊,比那戏院里的大戏可精彩多了。 就在众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之时,凤大永和凤李氏紧张得牙齿都在打颤。 额头的冷汗汇聚成豆大的水珠落下来,却连擦都不敢擦。 “怎么不说话?”凤澜轻声细语地问道。 但这声音听在凤大永和凤李氏的耳里,宛若催命的魔音,震得他们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下,即使他们没有言语,看热闹的村民也不由狐疑起来,这……难道还是真的? 那以后若真有人来认亲,他们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可不能让人一腔欢喜,最后认了个假货回去,坑人呢吗不是! 凤澜轻笑一声,心道这才刚刚开始呢,希望接下来你们也能好好享受! “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从这一特征上,便可以说明我并非你们的女儿。大家可以回想一下,两个单眼皮的父母,他们所生的孩子是否都是单眼皮?” “若觉得,这个是你们不熟悉的验证方法,没关系,我还有一种更直接的。” “只是这后果嘛,可能有些不能承受。” 这句话一出,老凤家的人心中均是咯噔一声,直觉告诉他们肯定没好事。 就听凤澜幽幽道:“我与老凤家的人同时起誓,谁若说谎,谁就吃饭被噎,喝水被呛,走路被墙撞,睡觉被雷劈!如何?” “这誓言一生有效哦,势必让参与的大家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老凤家的人即便是在人群中,还是深刻感觉到了不断涌来的恶寒。 仿佛自己被谁针对了似的!这让他们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这时,凤澜还不罢休,带着点痞坏道: “为了让你们明白,我起誓那是真的有用,不如我与大家做个示范。” 于是,她在脑海中道:“小鲁尔,主人要购买一个旱天雷哦!” 【好的,主人,旱天雷已购买,已扣除积分10,因是本世界所属,极少有人购买,所以物价较低。 使用时,只要在心中默念,‘雷来’即可。】 凤澜抬起自己的左手,做起誓状。 “我凤澜向神明起誓,我不会计较老凤家对我所做的一切,若说谎,天打雷劈。” “请注意,这只是个测试!请注意,这只是个测试!请注意,这只是个测试!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就在凤澜说完时,众人既害怕又紧张地捂着耳朵,就等着神迹的出现。 结果等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怒了。 凤澜这个小丫头就是在耍他们玩,亏他们还这么郑重其事地相信她。 与此同时,凤澜抬手捂住小赐儿的耳朵,心中默念‘雷来’。 一道亮白的闪电劈开天空,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瞬间降临。 那庞大的威势,吓得所有人瑟瑟发抖,如同鸡仔似的,趴伏在地。 “轰隆——” 巨响之下,一个半人高的深坑被炸开,正正好就在村长家的院子里,距离院墙不远的地方。 众人缩头缩脑地蹲在地上,直勾勾盯着那个突然被雷劈开的深坑。 不敢相信,他们刚刚竟然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这瓜娃子也不提早说一声,吓死爹了! 老凤家的更是面如土色,凤大丫简直不是人,竟然对自己也下得去狠手。 就凤大永夫妻那样,凤老太太最是了解,凤大丫铁定不是他们亲生的。 那他们一家岂不是死定了?! 第16章 一股屎味儿 凤澜轻咳一声,她也没想到这雷这么不讲武德,直接把人家村长的院子给炸了。 于是,凤澜不好意思,出主意道: “村长爷爷,要不你在院子里搞个池塘?平时还可以赏景娱乐、养鱼种藕两不误,你觉得呢?” 村长一下回神,亢奋道:“啥子池塘,这可是神迹啊,供起来供起来,老头子一定要把它供起来。” 说着,就要找木头将这地方围起来。 跑了两步,村长忽然停了下来,鼻子嗅了嗅,“咋一股屎臭味儿?” 终于,鹌鹑似的众人回过神来,又被村长一句话问懵了。 所有人下意识感觉了一下,然后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刚差点吓尿,但要说吓出屎来的,就太胆小了吧!” 众人正一面讨论,一面关注着到底是谁竟然吓出屎来的时候,凤老太太猛地窜了起来。 “诶呦喂!真是臭死老婆子了!” 她一来,身上便带着一股不好言说的味道,众人立刻屏住呼吸,作鸟兽散。 与此同时,村长也找到了屎味儿的源头,他捏着鼻子道: “哎我说大永啊,你胆子也太小了吧,一个炸雷而已,你咋就开始随地大小便了呢?” “唉,你还来!你忍着点啊。” 凤大永脸色涨得紫红紫红的,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憋的。 “村、村长,我憋不住了,快、快放我下去,我、我可能吃坏东西了!” 村长这会儿可不依着他,早上那会儿不是可牛了嘛。 “可拉倒吧你,你早饭都没吃,哪来的吃坏东西,我看就是胆子太小,得练!” “不是,村长,我、我之前就憋了很长时间,这一放开,真憋、憋不住了!”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凤大永的声音都变调了。 村长一看不对头,那速度溜得比兔子还快,只苦了凤大永身边的凤李氏。 别说跑了,就是离她男人远点儿都做不到,这一波波的臭味儿,熏得她脸都青了。 凤澜在村长刚一说话的时候,就带着祁渊和小赐儿跑远了。 一想到凤大永被凤李氏坑得闷了那么一大口黑狗血,他不拉肚谁拉肚。 怎么说呢,比起自己坑爹的队友,忽然发现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个……心情还挺愉快! 老凤家的人正聚集在一起,凤澜上前盛情邀请,“你们准备好了吗?我们一起誓测谎啊!” 老凤家的人本来就因为凤大永当着几乎全村人的面丢人而脸色难看。 现在听到凤澜快活的声音以及话语里隐藏的‘你们快去死’的意思,他们简直要恼羞成怒。 凤成秀甩开她娘拉住她的手,凶狠道: “你就是看不得我们好,巴不得让我们去死!你怎么这么恶毒?你这么恶毒的人,山神大人肯定不会庇护你的?” 凤澜对她的指控毫不在意,反而笑嘻嘻道: “我就是这么恶毒啊,我就是看不得你们好啊,但我可没巴不得你们去死。” 不等老凤家的人露出欣喜的表情,凤澜接着道:“我明明是想让你们生不如死才对。” “还有啊,山神大人庇护我,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好看,起码比你好看多~了~!” 这句话,尤其是最后拉长的尾音,简直要把凤成秀气死。 老凤家只有三个女孩,她知道自己比不上凤锦黎。 但论身材、论容貌、论气质,她比凤大丫强太多了。 这也是她喜欢找茬凤澜的原因之一,她能够在凤澜的身上找到足够的优越感。 可现在…… 她嫉妒得眼睛发红,却不敢让人看见。 只能狠狠地低下头,越是这样,她的心越是犹如烈火灼烧,不是滋味。 瞧着这群不动不吭声,似乎要顽抗到底的凤家人。 凤澜渐渐收起笑容,厌恶道: “既然你们那么笃定我是你们老凤家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起誓啊!” 她一步步向着凤家人走去,每走一步迫人威势就增加一分。 恐怖的威压让这些凤家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被逼得节节后退。 就算如此,老凤家的人也紧紧闭着自己的嘴巴,既不打算发誓,也不打算与凤澜算清账目。 一个个倔强地瞪着她,仿佛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欺负人的主。 凤澜低笑一声,“果然都是滚刀肉。”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替你们起誓。” 话音未落,老凤家的人顿时慌了。 “你不能替我们起誓!起誓都是自愿的,我们不同意,你就不能。” “没关系,你们看着便是!” 凤澜丝毫不想与他们废话,抬手做起誓状,“我凤澜向神明起誓,凤……” 还未说完,凤家人的脸色已经惊恐万分,凤大永那变调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算、算账,你确实不是我们家的亲生孩子,求、求你,快算账吧!” 凤大永这话一出口,老凤家的人立即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隐约知道里面有隐情,但这就像那不成文的规定一样。 你不说我不问,大家有钱有闲,谁会管那么多呢! 即便有报应,那也报应不到他们身上。 他们只需要知道,只要他们守口如瓶,他们就能过逍遥日子,未来可期。 凤澜放下手,这群人可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那好,我们就先算算工钱!” 凤澜向众人问道:“像我这样,常年无休,将一家七八口人,有时甚至十几口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长工,每月多少工钱?” “这得是大户人家才请得起的丫鬟吧!怎么也得一两银子啊。” “不,不,我有个亲戚就在县里的老爷家做工,你说的那都是大户人家的一等丫鬟了,像这种做粗活的长工一个月也就六百文钱。” 凤澜点头,“好,就按最低等的粗使丫鬟来,虽然粗使丫鬟不会帮你们做饭、看孩子,但没关系,就按六百文钱的工钱来。” 凤澜又问:“那这常年无休的长工,东家管饭吗?” “管啊,那肯定管啊,不说一天一顿肉,那也是三天一荤腥啊,就算不是大户人家,只是短工也管饭的,只是工钱低了些。” 凤澜再问:“若是长工受伤,可有补偿?” 众人忽然明白了什么,跟着道:“那必须有啊,不止有医药费,还有误工费呢!不过误工费就要看东家有没有良心了。” 第17章 对你们这种垃圾,我大方不起来 众人看向老凤家的人,然后纷纷摇头,气得老凤家的人直磨牙。 他们什么意思,啊?就是说他们没良心呗! 哈!他们就是没良心,他们死也不会给什么劳什子误工费。 甚至要的银子多了,他们也一个铜板都不会出。 想着想着,老凤家的人心中竟然燃烧起了熊熊怒火,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来啊!来啊! “我从三岁开始在老凤家做长工,一个月六百文,我这个人从来不占人便宜,当时年纪小,且算一个月100文,直到五岁结束,一共36个月,共计3600文,也就是三两六钱银子。” “从六岁到十五岁,一共九年零七个月,115个月,每月工钱600文,共计六十九两。” “我从一个健康的孩子,被你们虐待磋磨,若不是遇到山神大人,即将油尽灯枯,要你们补偿健康损失费10两银子,应该算合理吧?” 就凭凤澜小小年纪受到的那些苦痛折磨,十两银子买断,简直要价太低了! 众人不自觉地点了头。 “我还是婴儿时期,凤李氏也算照顾了我两年,我也给她一个月600文的工钱,一共24个月,共计刨除十四两四钱银子。” “所以我这十几年的工钱和补偿,刨除婴儿时期该付与你们的工钱,共计六十八两二钱银子。” 凤老太太原本听得脸色发黑,得出结论后反而讽刺地笑了,语气鄙夷道: “区区六十八两银子而已,你只需说一声,我们就当打发要饭的了,哪里需要你这么大张旗鼓,恨不得搞得全村皆知?哼~真是上不得台面。” “区区”二字将她的鄙夷和不屑表达得淋漓尽致。 同时,也震惊了所有人。 整个凤家村里能有十两存银的人家都是少数,而六十八两银子在老凤家竟然只是“区区”! 这老凤家果然有钱,凤锦黎的锦鲤命格也是真的招财。 想当初,凤大永夫妻两人离家挣钱之时,这老凤家都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甚至不惜将自己最疼爱的二儿子入赘县城邱府,给邱老爷的独生女做了上门婿。 现在六十八两银子就只是“区区”而已,村民们哪里能不眼红!? 凤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只是不知这眼红的神色之下,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 凤澜一点也不恼,继续道: “凤老太太,既然咱们工钱两清了,现在请将当年的抚养费一起还我,一共五百六十八两二钱银子,您是付现银还是银票我都可以,或者打欠条也行。” “五百两!!!” 凤老太太的音调顿时拔高了好几个度,那尖细的嗓音简直要把人的耳膜刺破。 其他的凤家人也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你怎么不去抢!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凤老太太和凤成秀几乎同时吼出相同意思的话语。 凤澜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不愧是祖孙啊,双标的这么理所当然,但凡要点脸的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五百两怎么了!五百两多吗?还不到六十八两的十倍呢,区区不到六十八两银子的十倍而已,这就不行了?” “那看来你们家凤锦黎的锦鲤命,也不过如此!” 凤老太太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凤成秀满眼怒火地瞪着凤澜,气急败坏道: “区区五百两,你嫌少,你别要啊,一面死要钱一面装大方,也不怕笑死个人。” “不好意思啊,对你们这种垃圾,我实在大方不起来。” 凤澜勾着唇角,气死人不偿命道:“所以……这银子一个子都不能少!” “你!!!” 凤成秀刚要再说话,一股屎臭味又熏了过来。 所有人都捂着鼻子,鄙夷地看向凤大永,这人是真不行! 不过一个炸雷而已,竟然大便失禁了! 凤大永被这些眼神刺得浑身像是针扎似的难受。 他避开众人的视线,冲着凤老太太虚弱地喊道:“娘,你给她啊!” 他现在只想回家,拼了命地想回家,只要能回家,让他干什么都行! 凤老太太翻着白眼,恶狠狠道: “你说给就给,你以为五百两是大风刮来的啊,老婆子我话放这……” 说到这里,她还刮了凤澜一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只要老婆子今天还有一口气,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个子。” 凤成秀立刻上前扶住凤老太太,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在给她力量。 凤澜一下被这两个祖孙的互动逗笑了,她扭了扭手腕,道: “我这辈子最喜欢别人更我唱反调了,不然我怎么动手呢!是不是?” 这话一出,凤老太太和凤成秀立时后退。 虽然不相信凤澜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但还是禁不住心惊肉跳。 下一刻,这祖孙两人就被凤澜点住了穴道。 她一边点来点去,还一边疑惑道: “呀!这是我刚学的呢,也不知道点错没有,会不会从此半身不遂呢?” “你、你别想吓唬我老婆子,我可不是吓大的!我、我家秀儿也不是!” “行啊!有志气!”凤澜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笑道:“希望你们一会儿能坚持住哦!祝你们好运!” 话音刚落,凤澜一人一脚,将两人送到凤大永脚下躺平了。 “豁!”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先是一脸震惊,然后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了恶心想吐的表情,最后大彻大悟,一副‘原来还可以这样受教了’的模样。 而凤老太太和凤成秀这会儿已经疯了。 他们死也没有想到凤澜竟然用这么恶心的方法对付她们。 “啊啊啊啊啊……娘、娘,救命啊,娘你救救我,救救我啊,不想吃屎,娘、娘,爹、爹,你们快带我离开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呜呜呜呜……” “大青,大青,快、快带娘出去,快带娘出去啊。” 凤大青和小蒋氏刚上前一步…… 凤澜一脚踏在两人身前,慢悠悠道:“我说过,凡过此线者,别怪我手下无情。” 第18章 我憋不住了 “你、你……” 看着凤澜不达眼底的笑意,小蒋氏缩了缩身子,伏低做小道: “我家秀儿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以后一定好好教她。” 凤澜上下打量小蒋氏,心中不由啧啧出声。 按照她在末世混了十几年的眼力劲儿,老凤家除了凤锦黎和凤大保及其儿子需要注意。 余下的也只有这个女人成些气候。 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 这女人能屈能伸,甚至在自己女儿被如此羞辱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 对自己伏低做小,是个能隐忍的。 这种人像极了眼镜蛇,正发出嘶嘶的低鸣,然后逮着机会往你最致命的地方咬上一口。 注入毒液,欣赏猎物生不如死的挣扎,最后饱食一餐。 但那又如何,一个阴毒有余魄力不足的女人罢了,还不足以让她忌惮。 于是,嘲讽道: “虽然我三岁帮她洗尿布,十五岁帮她洗月事弄脏的亵衣亵裤,但我又不是她真的娘,你觉得我会容忍她的无礼?” 凤澜这话没有压低声音,听到看热闹的村民耳里,引来一片嗤笑,小蒋氏难堪地涨红了脸颊。 就在这时,凤大永突然抖了抖身子,艰难道:“娘、娘,我憋不住了!” “不不不……大永,你快憋住……千万不能拉啊!” “唔唔唔,大伯,大伯,求求你,求求你,你憋住,求求你憋住。” “他大伯,你不能啊!” 一群凤家人顿时乱了套,本来凤大永就已经够丢人了,要是…… 啊啊啊啊啊!简直不敢想象,以后他们老凤家在村子里还能抬得起头吗? 而凤老太太和凤成秀的眼珠子瞪得都快脱眶了。 生怕有什么绝对不想、也不能看到的东西从上面掉下来。 此时,凤澜手里正玩着鞭子站在一旁,那好整以暇的姿态,让剩下的凤家人不敢妄动。 凤大青盯着凤澜看了几眼,发现凤澜没有注意他们。 这才偷偷瞟向自己儿子,他儿子平时总跟着一群小地痞厮混,偷鸡摸狗吓唬人可没少学。 凤成鹏一瞧他爹那怂兮兮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让自己偷溜过去,把他奶和他妹拽开。 但他能同意吗?当然不能啊! 他是个混混不假,但他的眼力可比他爹娘锐利得多。 现在这个凤澜可不好惹,搞不好他死得比他姐还惨。 凤大青恨铁不成钢地狠瞪了凤成鹏两眼,无计可施之下,只能跟小蒋氏一起劝说凤老太太。 大致意思就是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识相点还银子吧! 但凤老太太倔强得很,“六十八两可以给,五百两不可能,我说过只要我老婆子还有一口气,就绝不可能便宜了凤大丫这个孽畜。” 凤大永深吸一口气,眼中含泪,想要爆发内心最强力的呐喊。 可惜真正的音量极其感人,只能用嗡嗡有声来形容。 “你给她啊!” “不可能!” “你给她啊!我、憋、不、住、了!” “都说了不可能!” “求、求、你,你给她吧!我真的、真的、憋不住了!” 他身体紧绷,连脚尖都绷得直直的,脸色酱紫中透着青白。 眼中有泪有心酸渴望,但他娘就是不体谅他,就是不明白他,就是不可怜他。 连凤澜都觉得这场面心酸又好笑,竟然有点可怜他。 凤澜勾唇,决定帮他一把。 “凤老太太,你这个人呢,就是记吃不记打,我刚说过的话,你又记不得是不是?” “没关系,等吃够了教训,就知道改了!” 即使站得远,凤澜照样一鞭子抽在了凤大永和凤李氏的身上。 凤李氏嗷一声被打醒,人群里传来闷笑声。 原来之前凤李氏被熏晕过去了,怪不得一直没声儿呢。 与此同时,噗得一声,凤老太太与凤成秀吓得目眦欲裂,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奶——” “我给……我给……快救我啊……” 凤澜赶紧捂着鼻子退开,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也被臭到了。 她一退开,小蒋氏比凤大青蹿得都快,一把拉开自己闺女。 她闺女还没嫁人呐,死老婆子自己作死不要脸就算了,为什么要连累她闺女?! 要是传出去小小年纪被他大伯拉了一脸屎,谁还敢娶她,谁还敢要她! “呜呜呜,娘,我脏了,我不干净了,呜呜呜,衣服……呜……屎啊……” 话音未落,凤成秀便直挺挺得晕了过去。 小蒋氏看见自家闺女这副脆弱委屈的模样,心疼得不行,眼泪哗哗得流。 “娘苦命的秀儿啊,那些杀千刀的为难你一个小女孩,都怪娘没教好你啊,都是娘的错啊……” “哭哭哭,你给谁哭丧呢,不知道老娘快被臭死了,还不赶紧过来给我擦干净。” “还有你,你这个不孝子,差点拉你老娘头上,你就不能多憋一会儿……长个屁股是吃白饭的啊!” 凤老太太拉着张驴脸,骂骂咧咧,仿佛这样就能让人忘记她说话宛如放屁的糗事。 凤李氏这次醒来,除了浑身疼,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凤澜估摸着大概臭味闻习惯了,反而嗅觉失灵了。 不得不感慨一声,人类这无敌的适应能力! 抬头看了看时间,折腾了两个时辰有余,再拖下去要错过午饭了。 凤澜言简意赅道:“让凤成鹏跑一趟,把银子拿过来,当场结清,不然你们就都如她们一般躺平吧!” 老凤家的人一听这话,那还得了,下意识就想跑开,他们倒是没想欠债不还,而是真的怕了。 这么糟心的事儿,看见都得做噩梦,谁要过去躺平?! 然而,这会儿看热闹的村民早被挑起了好奇心。 他们是真想见识一下这老凤家到底是多有钱。 所以,当老凤家的人有动作时,便有意无意地挡住这些人的去路。 这会儿子,凤成鹏当然没有二话,就等着他奶偷偷告诉他藏钱的位置。 不过,他到底低估了他奶的倔强,“等等等等,你刚才不是说可以打欠条吗?我们打欠条!” 第19章 天定姻缘 “噫——!” 众人唏嘘出声,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嫌弃,以前是真不知道这凤老太太死要钱的本性。 现在简直刷新他们的三观啊。 “好啊。”凤澜点头,“不过,我只给你们两天时间。” “若时间到了,你们还没有还钱,我就去沈氏医馆当街要债,让临安县的百姓看看咱们这位有名的小菩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这时,一直安静的祁渊突然来到凤澜身后,提议道: “可以把刚才的事情写成故事,卖给说书先生,他们讲得呱呱好!我最爱听!” 本来还一脸怨愤的凤家人,被祁渊的话,吓了一跳。 这特么是让他们一家永远抬不起头来啊! 不止老凤家的,甚至这些看热闹的人也都惊呆了! 以为是个脑子不好使的,谁知道这男人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一个,杀人不见血,说得就是他呀! “咳咳咳,不至于不至于。”村长赶紧出来打圆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咱们村里的人也要跟着面上无光喽。” “看在村长爷爷的份上。”凤澜勉为其难地点头,然后转身对老凤家的道:“现在还?还是写欠条?” 凤老太太咽不下这口气,倔强得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却听到凤澜安慰祁渊,说: “乖啊,你的提议我很喜欢,下次我们可以试试,反响一定很不错!” “嗯!”祁渊心中一喜,眼带笑意。 这话让凤老太太手都哆嗦了,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直冲天灵盖,整个头盖骨都哇凉哇凉的。 “快快快,鹏儿啊,赶紧去拿银子。” 凤老太太不敢赌,她是真怕了,失了银子是小事,就怕毁了锦黎的名声。 毕竟未来他们老凤家能不能大富大贵可都指着她的乖孙女呢! 凤成鹏得知凤老太太藏钱的地方,只想给他奶比个大拇指,然后匆匆跑走。 大侄子拿钱去了,凤李氏心下琢磨着,也该放他们下去了。 于是,戚戚哀哀道:“能不能先把我们放下,我们当家的需要看大夫?” 凤澜瞥了她一眼,寒凉的眼神让凤李氏浑身哆嗦。 然后才隐约记起,鞭打完凤澜之后,院子里的锦黎不知为何哭了起来。 他们急着去哄她,把凤澜忘在了脑后,吊了她一整夜。 但当家的如今鼻息粗重,几近晕厥,她也不敢赌,万一出事,他们孤儿寡母咋办? “你爹他、不是,我是说凤大永,他、他需要大夫,他整个人快虚脱了……” 发现凤澜不为所动,凤李氏转而向凤老太太求道: “娘啊,您帮忙求求情啊,难道您想要大永的命吗?” 那么多银子说没就没,凤老太太本来就气不顺,被凤李氏这么一说,噌得暴起: “我怎么就想要这不孝子的命了?啊?你这屎盆子、呸,这是我不放人吗?老婆子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让我去求人,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唉~,别吵别吵,凤澜啊,咱村里的赤脚郎中过来了,要不让人把他们放下来?老这么臭烘烘地挂着也不是个事啊!”村长一副和事佬的模样,笑呵呵的。 凤澜摇头,“等账目结清再放吧,毕竟老凤家的我可信不过,银子没到手之前,说什么都是假的,左右不过一刻钟的事。” “不过,若是他们反悔,”凤澜指了指凤大永,“正好也不用再费一回事儿了。” 凤澜这话说得平平淡淡,却让老凤家的人头皮发麻。 老凤家的这会儿能闹事的不是安静如鸡,就是晕了过去。 凤大青跟他爹一样的怂货,连个儿子、孙子都管不住。 能正经拿主意的就是那入赘了的凤大保,以及老凤家的团宠凤锦黎。 可惜,这会儿都不在,不然说不得还有一场好戏呢! 就在这时,小蒋氏忽然小声道: “不知这位男子是谁?为何与大丫你一同回村?这一大清早的,你们莫不是昨晚就……” 说到这里,小蒋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僵,强行挽救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对,我是说你们肯定回来路上碰见的,还、还挺有缘的。” 众人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凤澜身上,虽然也注意到了祁渊公子,但也没有人想到其他方面。 此时被小蒋氏这样欲言又止地一提醒,立刻就有人想歪了。 村长皱眉,原本以为在这一家子中,小蒋氏还算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个爱挑事儿的。 “凤澜丫头啊,你与这位祁渊公子是怎么回事?你年纪小,不懂人心险恶,有事情就清清楚楚说出来,不然啊,大家东想一下西想一下,指不定就想哪里去了!” 村长这软中带硬的话一顿敲打,小蒋氏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没想到一向公正的村长,竟然出言维护凤大丫。 那些想歪了的村民,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向凤澜投去歉意的眼神。 村长的维护,让凤澜心中一暖,她害羞地看向祁渊,脸色红红: “这个、山神大人说我与祁渊是天定姻缘,山神大人与我们做媒,我、我们未来是要成亲的。” 她这样一副小女儿情态,与刚才那女煞神的模样,判若两人,众人差点看呆。 祁渊铁臂一伸,将凤澜紧紧圈进怀里,然后凶狠地瞪向众人。 “你们瞅啥?这是我的小媳妇儿!” 他这副狼狗护食的样子,逗笑了不少人。 但之前就察觉到祁渊异常的人,也终于确定他是傻的,一时之间,心思各异。 但在这种时候,除非有仇故意给人添堵,否则谁也不会提起这一点。 何况之前凤澜展现出的神异之处,已经让这些笃信神明的古人有所顾忌与敬畏,只是程度高低罢了。 “果然是天定姻缘,还没成亲,已经这般护着了!” “过几天就是七夕,我大外甥就是那天成亲,若是来得及,凤澜和祁渊公子也选在那一天成亲啊,虽然时间紧了些,但绝对是良辰吉日来的。” “只是不知祁渊公子家住何方?家中几口人?” …… 耳边热闹开心的氛围,让小蒋氏心里不是滋味儿。 尤其自家闺女现在眉头紧皱脸色苍白,脆弱极了。 而害他们的人却在享受着别人的恭维讨好,凭什么,凭什么! 越想越恨,她手上的指甲几乎剜进肉里,渗出点点血丝。 凤成鹏手里抱着一个小盒子,一路跑得飞快,脚底的一坨猪粪都甩飞了老远。 “好了好了,我奶藏得银票我找到了,给小姑奶奶,高抬贵手,拿了银子赶紧放人哈。” 说着,将那小盒子往凤澜面前一递,一股猪粪味儿迎面而来。 第20章 这件事要保密哦! 凤澜捏着鼻子,后退几步,“这银子莫不是藏在那猪粪里的?这么臭!” 老凤家的今天是跟屎干上了怎么滴,她留着一个干净人就是为了拿银子的。 好家伙!这人拿了趟银子,自己也变成了一身屎味儿。 众人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啧!难不成凤老太太这么别出心裁,真将自己的银子藏进了猪粪里? 被他们这么一搞,忽然觉得有钱人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是肿么回事?! 凤澜嫌弃极了,用手里的长鞭挑开凤成鹏手里的盒盖子。 只是还没看清里面的东西,一只苍老的手便从旁边伸过来,啪一下合上了盖子。 然后,对着凤成鹏的脑袋瓜子就是一巴掌。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爹似的缺心眼,都不知道先数清楚,再给人的吗?万一给多了呢?” 刚才发现祁渊有问题的时候,有些人的眼神就不对了,凤老太太就是其中之一。 但看在她没有再出言作妖的份上,凤澜也懒得跟她计较。 现在偏偏要用那种不干不净的眼神对着她和祁渊扫来扫去,像是故意给他们添堵似的。 凤澜冷笑一声,一把掀翻老太婆手里的盒子,银票与银子唰拉一声翻飞而出。 “哇——!” 场面一片混乱,每个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那飘忽的银票和地上的几个银锭子,脚下更是蠢蠢欲动。 却被凤澜身上陡然爆发的威压,震慑在当场,方才从这一幕中清醒过来。 然后,凤澜当着所有人的面两指并用轻松夹住一张张飘飞的银票,夹一张她就念一次银票金额。 “一百两,一百两,一百两,五十两,五十两,一百两……” 每念一次,凤老太太的脸色就青一分,那可真是疼到了心坎里,其他老凤家的人也是一脸肉疼。 看热闹的村民也跟着一惊一乍,眼红的有,心里发酸的也有。 毕竟这辈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银票。 现在一看,老凤家算得上他们凤家村里的首富了。 可惜这首富之位还没坐稳就被凤澜赶下了台。 不过,有凤锦黎这个招财的宝贝在,富起来也是迟早的事。 就是不知道老凤家打算什么时候,才让凤锦黎出嫁? 当凤澜数到五百六十八两二钱的时候,地上就仅剩下一个不到一两的碎银子,跟之前那一地银光闪闪的样子一比,相当磕碜。 也不知凤澜是故意的还是没看见,一脚下去,那点碎银子便没入了泥土里。 而她自己却若无其事的走回祁渊的身边,宣布道:“自此我与老凤家的债务两清,再无瓜葛。” 与此同时,凤澜将一锭银子放入村长手中,歉意道: “今天叨扰村长爷爷了,没想到会把您家搞得一团糟,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请您收下。” 村长摸着胡须的手一顿,皱眉道:“你这丫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点小事哪用得到这么多银子。” 说着就要塞回凤澜手中,凤澜摇头阻拦,“不止这件事呢,我还有两件事要请村长爷爷帮忙,我们去一边说。” 村长点头,带着凤澜走向院子的一个角落。 “有啥事尽管说,不用见外,你都叫老头子爷爷了,能帮的老头子我一定帮你办妥。” 凤澜这次是真的笑了,她道: “第一件事,得请村长爷爷帮我看看,咱们村子里可有闲置的空屋,我和阿渊好先有个落脚地。” 村长想了想,说道:“村里倒是有三处空屋,有两处是准备卖掉的,既然你现在银子充足,倒是可以买下来,但是这些屋子多少有些破旧。” “破旧不碍事的,只要能遮一遮风雨便可,只是不知可有僻静些的?” “那便只有山脚下的那间小院了,在村子边上,平日里出入山林很是方便,不过这间屋子是不卖的,据说十几年前有高僧借住过一晚,江子家宝贝着呢,听说每隔几天江子他娘都会去打扫一遍。” “一会儿我帮你问问他们家能不能借住?这屋子当下好就好在,干干净净的,也不用大收拾。” 凤澜登时眼前一亮,跟村长道谢,“好,谢谢村长爷爷。” “第二件事,”凤澜严肃了些许面容,郑重道:“村长爷爷,我想立女户,让阿渊给我做上门婿,可行吗?” 村长顿时一惊,没想到这娃子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是石破天惊! “咳,也不是不能,只是那位祁渊公子可愿意?” 凤澜没说话,给了村长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然后村长看向傻乎乎的齐渊,秒懂。 “他没意见的话,可以,老头子今天就去衙门办理户籍手续,不过这立女户,可能要花些银子……” 凤澜立刻拿起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入村长手中,想了想,又拿起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入村长手中。 “村长爷爷,我还有一个要求,您直接将祁渊的户籍落在我名下如何?” “您想啊,反正我和祁渊很快也要成亲的,您一次性办完,总好过一件事跑两次,是不是?” 村长低下头,看向自己掌心里的三锭银子,叹气:这世道啊,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只能被鬼追! 干了!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都是一副狡猾的狐狸样。 “村长爷爷,这件事要保密哦!说不定以后会有大惊喜!”凤澜最后提醒一句,转身离开。 村长摸了把袖袋里的银子,心里就俩字:踏实! 望着凤澜离去的欢快背景,心道:被这么个小狐狸惦记着,老凤家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呦! 刚准备找江子家问一下房子的事情,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叫骂声,村长眉头微皱,又很快松开。 第21章 守财奴那味儿 “王老婆子,你松手,这是我家的银子,大伙都还看着呢,你这是要抢钱呐!你还要不要脸?” 凤老太太一面死死握着王老婆子抓银子的手,一面愤怒咒骂。 然而,王老婆子比凤老太太还要愤怒,口水直喷得凤老太太睁不开眼。 “呸!你才不要脸,这是我捡的,银子谁捡到的就是谁的,它刻了你的名还是跟了你的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一家子狗东西,凤澜丫头跳崖献祭,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还敢跟村子里要钱,一户一两银子,你们咋不去抢?” “我跟我孙子省吃俭用大半年都攒不下一两银子,你们这是要我们祖孙俩的命啊,我跟你拼了!” 越说越生气,王老婆子一口咬在凤老太太的手腕上,那可是下了死劲了的。 “啊——!” 凤大青一看自己娘被人欺负了,上去就要推搡王老婆子。 谁知王老婆子往地上一坐,就是一波嚎: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一群王八犊子,这是要逼死我们祖孙俩啊,可怜见的,还有没有天理喽……” 王老婆子这一闹,其他村民也都对老凤家的没了好脸色。 一两银子给出去,他们得少吃多少顿肉,心疼啊! 最重要的是,老凤家连六十八两都不放在眼里,却要逼着他们这些穷苦老百姓交出自己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银子。 实在是贪得无厌! 凤大青一看势头不对,不管他娘还在那骂骂咧咧,自己先缩到了一边怂成一团。 看了一出好戏,凤澜装作一副愧疚模样,顺势将从凤大永手中抢下的钱袋子,递给村长。 “村长爷爷,这次献祭我没死,还有幸得了天大的机缘,这五十两银子便还给大家吧!平日里大家攒些银子也不容易。” 此时,正是众人心中不甘又肉痛的时候,凤澜这一举动,简直正中下怀。 “哎呀!凤澜丫头果然是个好的,怪不得山神大人愿意庇护她,不像某些人呐,那真是扎钱眼里出不来的,是不是自己家的都想往自己家扒拉,吃相难看得要命!” “歹竹出好笋,歹竹出好笋哪!这老凤家的从根上就烂了,偏偏养出来的两个闺女一个赛一个的好。” “是啊是啊,一个锦鲤命小菩萨,一个得山神大人庇护,发个誓都有天雷撑腰,好命都是好命。” “也不知道哪个坑蒙拐骗的道士,居然说凤澜是天煞孤星,让这小丫头从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真是造孽呦!” 王老婆子一瞧凤澜把钱袋子都给了村长,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把那点碎银子往地上狠狠一摔,冲着凤老太太不屑道: “呸!给你家的臭钱,送给我,我都嫌臭,一股子猪粪味儿。” “嫌有味儿,你别捡啊,放什么马后炮呢!不要脸的老货!” 凤老太太气得胸口发闷,但还是急匆匆起身,从地上捡起那碎银子,吹了吹,塞进了袖子里。 她这动作颇有一股守财奴的韵味儿。 凤澜特别想吆喝一句:唉~您刚刚那“区区”六十八两的气度呢? 但想想,算了,今天就到这吧! 万一不小心玩死,凤锦黎没了猪队友,以后岂不是会少了很多乐子,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凤澜好心劝自己停手,但王老婆子捋着袖子,正干劲十足: “嘿,你还有脸骂别人不要脸,净干些腌臜事的到底是谁!整天装得慈眉善目的,你以为给自己贴张假皮,别人就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了?做梦呢你!” …… 不管吵翻天的两人,村长淡定无比,凤澜还挺佩服他这左耳朵进右耳出的本事。 只见他冲着一个中年妇人招招手,“唉!江子他娘,来来来!” 中年妇人快走几步来到村长跟前,爽利道:“有啥事啊,大堂叔?” “是这样,凤澜丫头现在没个落脚地,你们家后山那屋不是没人住吗,你回去跟江子他爹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给凤澜他们租住?” 之前村长提起这间空屋就一副不好搞的模样,凤澜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 “嗐!这点事呢,都是老屋了,凤澜丫头若是不嫌弃破旧,尽管住下。”中年妇女笑呵呵道。 中年妇人答应的这么干脆,村长摸着胡须的手一顿。 不由假笑了两声,心道:当初那两孩子不过就是进去玩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拿着扫帚追了人两条街。 周围的人听到两人的谈话,插嘴道:“村长啊,我家老屋也空着呢,冲着凤澜丫头这大方劲儿,我家老屋免费给凤澜他们住。” “唉!还有我还有我,我家里有空房,都是干干净净的,正好住人。” 中年妇人立即叉腰道:“干嘛呢干嘛呢,说好的住我家老屋呢,你以为只有你家干净啊,我家老屋我昨个才打扫的,全村谁不知道我最受不了脏乱。” 不等别人再插嘴,中年妇人一把抓住凤澜的胳膊,风风火火道: “走走走,跟婶子回家,你呀放心住,住得不好,婶子不收你钱。” 凤澜一走,祁渊抱着小赐儿立刻跟上,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只碍眼的手。 中年妇女莫名感觉到一丝寒意,但抬头瞅瞅快到头顶的太阳,摇了摇头,错觉错觉。 有些村民还想跟上去看热闹,村长直接吼了一嗓子:“各家各户派个代表来领银子。” 于是,众人立刻乖乖排队。 只有老凤家一行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抬着凤大永夫妻灰溜溜地离开了。 离得远了,凤老太太回头,愤恨地看向凤澜离开的方向,“天煞孤星的孽畜,早晚克死你们。” 中年妇人拉着凤澜走了一路,仿佛是怕她跑了似的。 一刻钟不到,他们眼前便出现一座茅草屋。 茅草屋就在山脚下,三间矮房连着一个小院,院内整洁干净,有些空荡。 院外是一片绿竹林,时不时有风吹竹动的声响,环境清幽宜人。 “怎么样?风水不错吧!” 第22章 找奶娘 “确实不错,多谢林婶子了。”凤澜微微躬身向这位中年妇人致谢。 林婶赶紧扶起凤澜,“使不得使不得,你我是银钱两讫的买卖,万不用如此,说不得还是我占了你们便宜呢!” “我家这屋子啊,当年有高僧借住过一晚,那可是咱们天启朝有名的圣僧来着,他曾经告诉公婆,这老屋啊不能拆,凡是福运之人入住,自然能帮着藏风聚气。” “所以,你千万别谢我,我也是有私心的,房租你就意思意思,每月给一百文钱就是。” 对着这么坦诚的林婶子,凤澜也笑了,将之前收缴的二钱散碎银子塞给林婶子。 “您这一座院子呢,一百文钱太少,我每月给您二百文吧。” 凤澜抬手拦住要推辞的林婶子。 “林婶子,您听我说完,我虽说从小长在凤家村,但实际上在村子里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所以,以后要麻烦林婶子的地方多着呢,您要是不收,我可不好意思找您帮忙!” 凤澜表情真挚,说话也大方,林婶子也是个爽快人,痛快道: “行,那婶子就收下了,你们先歇会儿,一会儿婶子给你们送点吃的用的过来。” “好的,谢谢婶子。” 将人送走,凤澜回到屋里,一屁股坐在摇椅上,老旧的摇椅立刻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与此同时,凤澜禁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一软,眼前黑红交织,连意识都有片刻恍惚。 祁渊抱着小赐儿紧紧跟在凤澜身后,想要跟凤澜躺在一起。 只是刚一凑近,便发现凤澜眉心紧皱,双手克制得握成拳,手背上青色血管狰狞,已然是痛到了极致的表现。 心中慌乱,祁渊眼眶微红,眼眸也蒙上一层水雾,“小媳妇儿,你怎么了?哪里痛?” “你告诉阿渊,阿渊帮你,好不好?小媳妇儿你不要不说话,阿渊害怕!” 【叮!能量源+100,+100,+100,+100,+150……】 凤澜指尖微动,想要告诉他自己没事,却被一连串的系统播报打断。 她一怔,她这是被疼傻了吗? 明明身边有个能源矿,她之前竟然在纠结是给孩子买奶粉?还是给自己买灵魂修复液? 太傻了,太傻了,傻得她都想自己骂自己! 于是,祁渊就看到凤澜苍白的唇瓣动了动又动了动,他把耳朵贴近凤澜唇边,想听听她说什么。 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这下,祁渊更担心了。 【叮!能量源+200,+200,+250……】 凤澜在心里摸摸自己不存在的良心:对不住了,阿渊,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儿子的奶粉,就靠你了。 【叮!能量源+300,+300,+300……】 “啊——!” 就是这种声音,叮叮咚咚,叮叮咚咚,那是金币落入口袋的声音,太好听了! 即使再痛,也挡不住她为祁渊疯狂打call: 祁渊加油!祁渊最棒!祁渊冲呀! 【叮!能量源+350,+350,+500……】 正在她陶醉之时,啪嗒,一滴水珠砸落在脸上,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的水珠砸下来。 她愣住了。 半晌,才费劲儿睁眼。 一大一小两张无声哭泣的俊脸怼在眼前,凤澜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有点闷有点堵,哎~,没想到这么多年她的良心竟然还在。 可恶! 肯定是因为这两张脸太过俊美、可爱!人类这种三观跟着五官走的颜控属性,果然要不得! 【叮!恭喜主人一共获得能量源+3080,当前可用能量源3710,请尽情挑选喜欢的商品吧,小智能鲁尔竭诚为您服务!】 凤澜偷偷瞄了祁渊一眼,看在你哭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啊呸,看你一次性给这么多的份上,这次就先放过你了。 “咳咳咳,别哭了,再哭你就不是大漂亮了!” 凤澜捂着自己的小心脏,说出了这么违心的话。 她不哄人还好,一哄祁渊哭得更凶了。 小赐儿仿佛觉得自己要被比下去似的,于是也跟着放声大哭。 凤澜:“……” “呜呜呜,小媳妇儿你哪里痛?阿渊给你呼呼!”祁渊一面哭,一面还不忘对着凤澜呼呼地吹。 凤澜扶额,真不愧是练武之人! 一口气吹了快三分钟,吹得凤澜感觉之前眼泪砸落的地方都凉飕飕的。 她也是服气了,急忙阻止道:“好了好了,我好了,你快停下!” “你真的好了,不会再痛了吗?”祁渊可怜巴巴地问道。 凤澜盯着祁渊看了一会儿,在脑海中对小鲁尔道: “灵魂修复液起效的时候,我是不是会陷入沉睡?” 【是的,主人!针对您目前的灵魂破碎程度,至少沉睡十二个时辰,灵魂修复的过程,也是一个锤炼的过程,修复完成之后,您的灵魂会更加凝实强大。】 凤澜轻啧了一声,愁人! 她沉睡了,这一大一小能吃上饭吗? 小的还好说,就是这大的还是个傻子,别到时候她一醒,一大一小全丢了?! “小媳妇儿,你怎么不说话?还痛吗?”祁渊满脸担心地询问。 “没有,呃、我是说,如果我要睡很久,你能照顾好自己和小赐儿吗?” 凤澜觉得还是问一下祁渊比较好,大不了让小三儿跟着两人。 要丢一起丢,只要别丢到凤锦黎这个女主手里就成。 这么想着,凤澜摸向自己手腕,心里咯噔一声。 迅速在脑海中喊道:“小三儿,你在哪?” “我在洗澡,嘤嘤嘤,你让我碰了不干净的东西,要洗白白。” 接收到小三儿心里焦躁难受又忍无可忍迫不及待的情绪,凤澜叹气。 大概是被凤锦黎搞出了心理阴影,缠个脖子而已,竟然洁癖发作。 “你快点回来,我有事交代你,另外带几只猎物回来。”小三儿答应后,凤澜才断开联系。 与此同时,祁渊不安地问道:“小媳妇儿,你要睡多久?阿渊好担心你!” “一天一夜,明天的这个时候就醒了,这期间你要负责自己和小赐儿的饭食,并且绝对不可以出门,你能做到吗?” 祁渊昂着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阿渊可以,阿渊会烤肉,可以照顾自己,阿渊也可以照顾小赐儿,小赐儿还小,还要喝奶奶,阿渊要给小赐儿找个奶娘!” 前面听着好好的,凤澜甚是欣慰。 只是最后一句,差点把凤澜吓懵了,神特么找个奶娘!你怕不是去耍流氓吧?! 如果真是个四岁孩子去问成亲的女人有没有奶水,他的弟弟要吃奶,可能因为小不会被打。 但一个大男人去问,就…… 第23章 别杀别杀,它是小三儿啊! 住脑,住脑,快住脑! 为了祁渊的安全,凤澜赶紧严肃告诫道: “一会儿我给你一样好东西,只要用水一冲就可以有奶喝,你就用那个喂小赐儿,千万千万别抱着孩子去找奶娘,知道吗?” 祁渊眨眨眼,不懂。 就在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院门被敲响。 凤澜起身开门,正是林叔、林婶子和他们唯一的儿子林江。 林婶子抱着一叠被褥,半大少年林江手里提着一个装午饭的大篮子,跟在最后的林叔是个精壮汉子,已经去厨房,将一大捆木柴码得整整齐齐。 这些东西都是凤澜急需的,现在林婶子这么贴心的送了来,凤澜内心十分感谢。 但在末世多年强者为尊惯了,这样的人情往来,凤澜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啥也不说了,给银子吧! 凤澜伸手进袖袋,林婶子一看,就知道这孩子要干啥。 因为她之前塞给她那二钱银子的时候,就这么个动作和表情。 仿佛拿的不是银子是石头似的。 “行了,跟婶子客气啥,你有银子就好好存着,用一分少一分的东西,千万别乱给人。” 说着,颇有些无奈地戳了戳凤澜的额头,这才带人离开。 —— 老凤家。 凤老太太正端坐在主位上,耷拉着一双眼皮,一对母女相拥着呜呜低泣。 “娘啊,您可要替秀儿做主啊,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说亲的好时候,那丧门星竟害得秀儿颜面尽失,名声也毁了大半,这让咱家秀儿以后如何嫁人?” “娘,奶,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凤大丫害我至此,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凤老太太手里攥着捡回来的几钱碎银,眼底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哭,哭有什么用?” “一群没眼力见的,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连个轻重缓急都分不清。” 小蒋氏抹去眼里的泪水,将女儿搂在怀里轻轻拍抚,“娘,您的意思是?” “你大哥和大嫂的伤也快看完了,你说我手里的几钱银子,能剩下几文?”凤老太太直勾勾地盯着小蒋氏。 小蒋氏心下了然,老太太这是让她去当说客,帮她从凤锦黎处要银子。 而她只会是疼爱孙女的奶奶。 “大哥大嫂伤得如此之重,家里也被丧门星害得没了银钱,怕是连药费都交不起了,不如让儿媳去一趟县里,叫锦黎回来给大哥大嫂医治,毕竟村里的大夫医术再好,也比不上锦黎的。” 凤老太太点头,“有些人也只是嘴上厉害,动真格的还不是要被我乖孙女比下去。” “是啊,锦黎哪次进山不是满载而归,只是几百两银子罢了,只要锦黎愿意,还不是手到擒来,娘你且放宽心,儿媳这就去找锦黎。” 小蒋氏低眉顺眼地哄着凤老太太。 看了眼西屋,凤老太太眼里闪过不喜,“去吧,看看你大嫂,要是还能动,带着她一起去,锦黎到底是心疼她娘的。” —— 吃完午饭,凤澜让祁渊去厨房烧水。 而她带着小赐儿回到屋内,侧卧在躺椅之上,注视着正在啃她指尖的小赐儿。 【叮!经过扫描,已为您推荐,星际出品,最适合早产儿的婴幼儿奶粉,每桶1000积分,可食用三个月,建议您一次性购买十桶,可单独赠送一个奶瓶,我们的奶粉与奶瓶最配哦!】 “奶瓶?可以,来十桶。” 【好的,已购买壮壮奶粉,扣除积分,星际出品有保障。我们的奶粉不要求水温,我们的奶瓶可自动清洁保持无菌环境、可制冷、可制热,长期保持婴儿喝奶最适宜的温度,只要一秒钟!只要一秒钟!真正的物有所值。】 摊开掌心,一桶淡紫色包装的奶粉出现,凤澜皱眉打量,不到巴掌大的一桶,能吃三个月? 【请主人放心,奶粉的包装内有空间压缩和真空储藏功能,东西虽然看起来小,但它内有乾坤。】 这一解释,让凤澜眸子一亮,不错! 恰在此时,祁渊端着一碗热水走了进来。 凤澜当着他的面打开桶装奶粉,用里面的自动称量工具,舀出一勺奶粉,放进奶瓶里。 然后,让祁渊往里面倒水,不过一秒钟,刚刚还滚烫的热水立刻变成了适宜入口的温度。 同时一股浓郁的奶香萦绕在三人鼻尖,引得祁渊深深嗅闻。 下一秒,奶瓶自动合上瓶盖,所有的奶香瞬间消失,仿佛刚才出现的奶香是一场幻觉。 凤澜将奶嘴送到小赐儿嘴边,他下意识含住嘬了一口。 然后,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伸出两只小手紧紧抱住,又用力嘬了两口。 凤澜看着好笑,又有点心疼。 因为背对着祁渊,所以她没有注意到祁渊与小赐儿一样亮晶晶的眼神。 “学会怎么冲奶粉了吗?”凤澜转头看向祁渊,祁渊下意识站直身体,乖巧点头。 “还记得我吃饭时,怎么教你的吗?” “记得,有人来了,不要开门,说要睡觉,明天下午再来。” “对,还有呢?” “跟着小三儿不许出门,饿了就给小赐儿冲奶粉喝,自己烤肉吃,嗯,还要记得烧水。” “不错,阿渊真棒!我明天醒来的时候,希望第一个看见阿渊哦!” 凤澜踮起脚,想要拍拍祁渊的头顶,没想到头没够着,只拍到了肩膀。 凤澜:“……”这该死的身高,真是够了! 她气呼呼地呼叫小三儿,“什么时候到家?你快把自己洗秃咯皮了!” “马上马上……” 话音未落,三只野鸡从墙头扔了进来,然后是一只晕过去的小野猪。 最后爬进来的是一条头顶一窝鸟蛋的黑鳞大蛇。 祁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结果了这条大蛇。 凤澜迅速抱住他的胳膊,往后拖,“别杀别杀,它是小三儿啊!那条小蛇!” 祁渊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满眼都在循环着一句话:这是小蛇?这是小蛇?哪里小? 凤澜不敢松开祁渊,只能对着小三儿喊道:“赶紧变回去,你祁渊哥哥要杀你啦!” 这句话还没喊完,小三儿嗖一下变成了之前那三寸长的小黑蛇。 直接被镇压在了那窝鸟蛋的下面。 凤澜扶额,好蠢! 等祁渊彻底接受了小三儿变大变小的设定,凤澜又将之前跟祁渊交代的事情,再次跟小三儿交代一遍,才进屋准备修复自己的灵魂。 第24章 他来了 “鲁尔,购买灵魂修复液。” 【好的,主人!‘灵魂修复液’已购买,品质佳,扣除积分150万。当破碎的灵魂触发灵魂修复液时,灵魂修复液自行起效,灵魂浸染星河,星河消失,灵魂复原。】 灵魂修复液甫一出现,便如星河扩散,分布在凤澜周身。 星光点点没入凤澜体内,缓解大脑中重锤轰击般的剧痛。 随着意识的消散,凤澜心头闪过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完全沉睡之前,她一口咬破自己的唇瓣,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在脑海中断断续续说道: “小三儿,若遇危机,你们自行……躲、避。” “是,主人!只要舔狗不闹妖,我保证完成任务。” 小三儿你知道你说这话带着很强的g吗? “……呵呵。” 彻底失去意识前,凤澜简直想痛苦捂心,她就不该多说那一句。 —— 与此同时,一辆牛车进入临安县城门。 小蒋氏扶着凤李氏从牛车上下来,径直来到沈氏医馆前。 凤李氏往里张望了下,冲着一个熟识的小药童招手,“小朝,来这边。” 小药童三两步跨出店门,走到近前,笑道: “大娘,又来给锦黎师姐送东西呀!你等会,我去叫人。” 凤李氏尴尬地笑笑,“好,好的,麻烦小朝了啊。” 不多时,凤锦黎身穿一身淡青色衣裙,从内室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她一出现,整个药堂都亮堂了些许,更是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只见她对药堂中的人浅浅一笑,带着温和和安抚的意味。 原本有些嘈杂压抑的气氛,便跟着平和下来。 目送她离开后,众人纷纷回神,与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仿佛在说今天运气真好之类的。 走出医馆大门,一眼看到被搀扶的凤李氏,凤锦黎眉头微皱,脸上浮上担忧。 “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娘没事,只是受了些伤。”边说边呜呜哭起来。 凤锦黎紧走几步,不着痕迹挡住凤李氏,安抚道:“娘,你先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爹他腿骨骨折,整个骨头都断了,若没有上药的药材养着,以后可能要留下病根。” “我的儿啊,你现在就跟娘回家给你爹疗伤,娘相信你的医术一定能治好你爹。” 凤李氏缓过一口气,拽着凤锦黎就要向城门口方向走。 “娘,你等等,师父一会儿要带我去县令府上出诊,情况紧急,我现在不能和你回去。” 凤锦黎一把拉住她娘,说道:“不过你别担心,先跟我说说,爹是怎么受伤的?我取些伤药给你。” 凤李氏抽噎着,在小蒋氏的帮衬下,将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每个人天生具有说话的艺术,在两人嘴里,凤澜不仅阴险、狠毒、还很会蛊惑人心。 即使她重伤与她有恩的父母,让他们一家老小颜面尽失,甚至将他们多年的积蓄也抢夺一空。 也没人觉得不对,更甚者还有人鼓掌称快! 凤锦黎听着两人的一番讲述,脸上逐渐蒙上一层寒霜,表情也越来越冷凝。 没想到凤大丫在那种绝境之下,竟还能逆风翻盘,她到底凭什么?! 明明星盘上显示她命格已毁,气运断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死! 若非…… 想到这里,她的瞳孔里溢出凶狠的光芒。 小蒋氏见凤锦黎只是脸色不愉,却没有要报复凤澜的举动,火上浇油道: “最惨的就是你爹了,哎……真是丢死个人了,你是不知道,当时咱家的人都抬不起头来。” “我们这些徐老半娘倒是无所谓,就是苦了你们这些半大姑娘,这以后的亲事……” 听到亲事二字,凤锦黎眼神再度暗了暗。 她的未来注定不可限量,所有阻挡在她面前的绊脚石,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踢开。 若是手段凌厉了些,便只怪他们自己时运不济罢了。 “娘,二婶,此事我已知晓,我明日会找时间回去一趟,好好劝劝姐姐,做人哪有这么锱铢必较的。” 两人忙点头答应,眼巴巴看着她。 凤锦黎回到医馆拿了一些伤药,然后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一齐交给凤李氏。 “娘,我身上就这点儿银票了,你先拿回去用,爹的伤势我明天会回去医治的。” 将小蒋氏和凤李氏打发走,凤锦黎还未转身,便听到大师兄沈一堂的脚步声,“师兄!” “嗯,老远就看到你不开心了,有什么事就跟师兄说,师兄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情。” 凤锦黎脸上展开一抹羞涩的笑容:“嗯,我知道,师兄对我最好了!” 沈一堂眼神灼热地望着她,握了握她素白的小手,才道: “回去吧,师父已经在马车上等你了,快些,不好误了时辰。” 凤锦黎轻轻点头,一步一步向马车走去,脚步坚定有力,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 深夜,茅草屋内。 皎洁的月光如薄雾一般,透过破旧的窗户洒下一片银白。 熟睡的祁渊静谧安详,月光之下,他的眼睫颤动,一双冰冷至极毫无人性的血色眼眸缓缓出现。 眼眸的主人看向凤澜的第一眼,目光就凝固了。 他的瞳孔放大到了极致,血色流转,熠熠生辉,比满室的银白更加闪耀。 然后流淌出狂喜和炙热的光芒。 那是他从末世开始就养着的媳妇儿,就算变成丧尸也没舍得咬一口。 却被不知哪里来的玩意儿控制。 更是为了他不惜以自己灵魂破碎为代价,将那东西的所有力量输送给他。 齐景渊双手捧住少女的脸颊,虔诚的吻,印在她的眉心,久久不曾移动。 “傻瓜!” 正在这时,一道无形的哨声传来,齐景渊耳朵微动。 “乖宝,等着阿渊继续为你撑腰。”齐景渊轻轻为凤澜掖好被角,起身出门。 第25章 老父亲很欣慰 “哎哎哎……好痛好痛……你这个肮脏的丧尸皇,快住手快住手。” “你说过,只要我带你找到她的灵魂,你就会放过我的,你不能言而无信,住手啊!” 祁渊灵魂一角,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发出人性的惨叫。 “放过?”祁渊冷漠至极,“伤了我的宝贝,就必须死!” 当祁渊一脚踏出房门,来自灵魂的惨叫戛然而止,那颗珠子已经化为飞灰。 待到不见了祁渊的身影,小三儿探出一点蛇头,悄悄掀开一点眼皮。 发现没人后,一口咬住自己的尾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只是心里却忍不住跳脚。 “啊啊啊,吓死宝宝了,那可怕的人又出现了!啊啊啊……气势怎么比之前在山洞里还要吓蛇?!” “主人,你快点醒过来啊,蛇蛇要被吓死了!” 祁渊来到屋后竹林,一人突然出现,单膝跪地,“属下来迟,请主子恕罪!” 祁渊眉眼冰冷,略一摆手,“起来!” “谢主子!” 来人压制着声音里的激动,问道:“主子,您脸上的毒斑已消,身上的毒是不是……解了?” 最后两个字,那人几乎是含在嗓子里说出来的。 仿佛声音大一点儿那微薄的希望就会被吹散似的。 祁渊没有犹豫,点头。 那人眼眶赤红,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主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们这些影卫都是主子收养的孤儿,主子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这次主子率领众将士死战七天七夜大败南疆天狼部落。 没想到最后却在回京的路上被自己人种下红颜之毒。 红颜顾名思义,毒发前期自脸部开始溃烂,整日整夜麻痒难耐,无法入睡,让人疯魔。 后期毒入脑髓,头疼欲裂,如白蚁噬脑,这种疼痛会令人性情大变,嗜血嗜杀,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从毒发到死亡,只需七日,也被称为七日红颜。 虽然主子内力深厚,压制了毒素的蔓延。 但从主子中毒开始,众多杀手死士络绎不绝,鏖战四日,主子内力消耗极大。 第四日晚上,红颜已经占据主子小半边面容,亲卫更是死伤大半。 主子为了让其他人活下来,自己引走众多杀手死士。 而得知主子被暗害的消息,影卫、暗卫、青卫,也各自迅速行动。 暗卫监视整个威远军,防止有人趁机夺权。 青卫前往南疆去抓捕南疆第一毒师,为主子解毒。 影卫直接来寻主子,为主子处理杀手,隐藏踪迹,善后。 现在能够看到主子红颜已解,还好好活着,影一简直要喜极而泣。 “主子是谁替您解的毒,以后他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大恩人,我们一定将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想起凤澜,祁渊眉眼中的冰冷消散,嗓音里都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用,救命之恩,当然要以身相许。” 影一睁大眼睛,“是、是那位小姑娘?!” 所以,他刚才没有看错?!主子真的主动亲了人家姑娘,这肯定就是未来王妃啊! 呜呜呜……他家主子今年二十有三,老天开眼呐,终于要有妻子!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呜呜呜……他们再也不用心酸地看着主子总是捡其他人的小崽子养了! 他这老父亲般的欣慰,看得祁渊眼睛疼。 “行了,那些追来的杀手解决了?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其他人呢,可有损伤?” “禀主子,没有人员伤亡,东西南三面追杀者已经解决,北面与另一股极强势力撞上,影二和影三赶去支援,明晚可回。” 影一抹抹自己欣慰的泪水,爬起身,一一汇报。 “不错,通知青卫以凤家村为中心驻守四方,但凡有杀手前来,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我媳妇儿在这,可不能受到半点儿惊吓!这半年我要留在这里给我媳妇儿养身体。” 祁渊看了影一一眼,眼神里藏不住的炫耀,影一一个激灵。 “未来王妃能解红颜之毒,本事了得,容貌绝丽,更是天人之姿,与主子乃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绝不让任何一只苍蝇,打扰到您和未来王妃培养感情。” 祁渊满意点头,然后面容严肃地说起正事。 “这段时间就留给暗一他们,除了父皇的人,其他眼线、暗桩、任何可疑之人,全部清理干净,我要一个安全无虞,尽在掌握的威远军。” 祁渊负手而立,“之前是我太仁慈,才让他们有机会与敌国合谋,置我于死地,现在……”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竹林里却透着隐隐的杀伐戾气,那强烈的压迫感,令竹叶飒飒作响。 如同金戈交鸣之声。 无形的压迫下,影一肌肉紧绷,躬身应诺:“是,主子。” “另外,通知禹城在京城多置办些产业,女子的穿衣住行,只要是女子需要的多多益善。” 说完祁渊便回了房,留下影一咽了咽干涩的嗓子。 心道:完了!禹阁主那死抠门的性子,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咒死!! 第二日一早。 小三儿早早醒来,悄悄观察祁渊,发现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气势,又回到了之前的小傻子模样。 洗漱完回来,还嘟嘟囔囔地跟凤澜说话。 “小媳妇儿,我们家好神奇呦!不仅小蛇能变大,还有人给我们做饭饭、烧热水,好棒棒哦!” 这时候,小赐儿哼唧几声醒来,嘴巴一撇,就要给他们哭一个。 祁渊把小赐儿从被子里抱出来,吹着口哨,哄他撒尿。 那娴熟的动作和姿势,少不得得是有三个娃的爹才该有的程度。 然后,一手抱娃一手冲奶粉,那一气呵成的一系列行动。 也绝对不该是第二次冲泡奶粉该有的熟练度。 果然,只见祁渊眼睛发亮,冲好奶粉后,拿起奶瓶就放进了自己嘴里。 而小赐儿哇哇大哭,伸着小短手去抓奶瓶。 祁渊一边哄道:“给你喝,给你喝……” 一边自己咕咚咕咚喝得爽快,还不时咂摸咂摸嘴,“真好喝!” 小赐儿可能也觉得自己被骗了,所以哭得更凶了! 暗中保护的影一和床上暗搓搓观察的小三儿,一脸震惊。 啊这~ 第26章 这换谁,谁不累啊! 究竟是‘骗一个不满一岁的小宝宝’无耻? 还是‘跟一个不满一岁的小宝宝抢奶喝’更无耻些? 一人一蛇,竟然不知道该吐槽哪一个?! 就在凤澜一家鸡飞狗跳的时候,凤锦黎也乘坐马车回了老凤家。 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师兄,沈一堂。 凤锦黎来到她爹娘房中,很快给凤大永开好方子,包扎好伤口。 没有同老凤家的人一起用早饭,就直接带着沈一堂去了村边的茅草屋。 正是凤澜的家。 “姐姐,在家吗?”凤锦黎拍了拍破旧的木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应声。 “姐姐,你是不想见我,才故意不应声的吗?” “我并非来找姐姐麻烦的,我只是听说了昨天的事情,想要给姐姐赔个不是,姐姐你开开门,好不好?” “我发誓,我不会怪姐姐的。” 几次之后,凤锦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抬头委屈地看向沈一堂。 “师兄,怎么办?姐姐是不是不想见我?她是不是还在怪我?” 沈一堂本来看见小师妹被人无视,已经很生气了。 更何况现在小师妹可怜巴巴地向他求助。 “不如,我直接把门踹开,这破门根本抵不住我的一脚。” 凤锦黎看了一眼木门,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不好吧,这怎么说都是别人家,我们擅自闯入已经很不好了,若是把大门弄坏了……” 沈一堂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慰道: “弄坏了,我们就赔他们一笔钱,不让他们吃亏就是,说不定这些村民还高兴地想让我多踹几个门呢!” 凤锦黎好似被说服了,开心地笑了起来,“师兄说得对,幸好我带了师兄一起来,不然……” 说着她脸上的笑容浅淡了些,然后坚强地摇了摇头,像是要赶跑那些不愉快的情绪。 惹得沈一堂怜惜不已,对凤澜的不识好歹更是厌恶至极。 当他抬起脚就要踹上大门的时候,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干嘛呢你们?” 凤锦黎身形一僵,一把抓住沈一堂的胳膊,沈一堂收回腿,安抚被吓坏的小师妹。 两人转身,看向走来的林婶子,她手里还端着一个木盆,明显是出来倒水的。 凤锦黎笑着道:“林婶儿!” “诶呦,是锦黎啊,这么一大早的,你们怎么在这啊?这位是?” 林婶子眯着眼,瞅着这个刚才似乎是想要踹她家老屋大门的男人。 穿着倒像个体面人,但干得都什么缺德事!大早上不在床上睡大觉,还想私闯民宅咋地! 沈一堂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凤锦黎上前一步道:“这是我师兄,是我师父的亲孙子。” “我听说了昨天的事情,今天一早过来想要给姐姐赔个不是,可是喊了半天没人应,我怕出什么事,情急之下,师兄才……” 凤锦黎脸上适时露出几分歉意。 她这样好心、明事理的姑娘,有几个人能够苛责她呢! 凤锦黎脸上是温和无害的浅笑,心中笃定林婶肯定会先安慰她,然后主动揽下去敲门的活计。 没想到…… “嗐,这大清早的,没事儿的时候大家谁不睡个回笼觉呢不是!再说你也要体谅体谅凤澜丫头啊,她前夜里才死里逃生,昨天你爹娘和你家老太太又闹了一场,这换谁,谁不累啊!” 林婶子说着还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而已,本该是被家里大人宠着的时候呢,现在真是遭了大罪喽,就让她多睡会儿吧,有什么事啊,下午再来也是一样的,那时候,她肯定就醒了。” 凤锦黎被林婶这一番话,说得尴尬不已,表情也带着几分不自然。 “嗯,林婶说得对,是我太顾忌姐姐的心情,考虑不周了,那我……” 这么说着,凤锦黎的心中却十分恼怒,甚至觉得林婶不知好歹。 有机会对她献殷勤,难道不应该抓住吗?跟着凤大丫有什么好的! 被小师妹拽了下衣袖,沈一堂明白小师妹的意思,插嘴道: “我家师妹这几天日日去给县令夫人看诊,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还是她起了个大早挤出来的,林婶可否帮帮我师妹?我不想让她白跑一趟。” “师兄,你胡说什么!林婶,没什么事的话,我和师兄先走了。” 凤锦黎拽着沈一堂的衣袖就要把他拉走,脸上带着点对师兄的不高兴。 “唉~锦黎啊!” 林婶叫住凤锦黎两人,凤锦黎故作无事的转身,问道:“婶子还有事?” “唉,婶子知道你担心,这样吧,你有什么话,就告诉婶子,等凤澜醒了,婶子铁定给你把话带到,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林婶子笑呵呵的,凤锦黎勾起嘴角却放下了一点。 “没事的,林婶。我明天再来看姐姐也是一样的,只是说些体己话而已。” 这次不待林婶子再说些什么,带着沈一堂快步离开。 目送两人走远,林婶子才呸了一声,小声骂了句:“什么东西!” 她刚走到自家门口,准备进门,就见到不远处村长和村长媳妇儿宋氏走了过来。 林婶子站在门口,招呼道:“大堂叔你们这是干啥去啊?” 村长媳妇儿宋氏也笑着抬了抬自己手里的包袱。 “我呀,过来给凤澜丫头送身衣服,你堂叔正好有事找她,就一起过来了。” “嘿,这感情好,这丫头是个实诚的,昨天我给送了两床薄被子,还非要给我钱,让我给数落了一通。” 宋氏走近了几分,脸上也露出几分愁色来,对着林婶子道: “昨天的事,我听着凤澜丫头也是个厉害的,只是前天夜里嘉树不小心箭脱手了,在凤澜脸上留了好长一道口子,我这心里啊不踏实……” 宋氏话虽没说完,但那意思是明白的,怕凤澜记恨凤嘉树。 “大堂嫂,你也知道我这人就一个直脾气,咱有啥说啥,嘉树这小子可是咱们村里数一数二的猎户,当时也就锦黎那丫头喊了一嗓子,他不至于吓到脱手吧!” “说真的,要不是知道他小子的为人就是个铁憨憨,我都要觉得他是故意的了!” 宋氏脸上也不好看,“他自己也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晃神,箭就射出去了,他抓都没抓住。” “后来,被凤澜吓住,当夜里回来,就把我和她媳妇儿孩子送回了娘家,生怕凤澜回来报复似的,他打猎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瞧他怕成那个样子,那张黑脸都惨白惨白的。” 林婶子拍了拍宋氏手里的包袱,安慰道: “我对凤澜丫头也不了解,但我觉得她不是个坏的,不然昨天见到嘉树就该动手了。堂嫂你要是有意补偿,就多帮衬帮衬这丫头,何况俩孩子要成亲,家里也没个大人打点,一个没经验一个还是傻的,可怜呦!” 第27章 看来有必要请那人出山一次了 “确实该如此,这俩孩子的婚事需要一个主事人,凤家村里我和你大堂叔的辈分也够高,为他们主持亲事也使得的,我琢磨着你大堂叔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和我一起过来。” 林婶子也笑着点头,送走村长两人,林婶子才回了家。 刚放下手里的木盆,她一拍额头,“忘了告诉大堂叔他们,凤澜丫头可能还睡着呢!” 然后又嘟囔道:“算了,说不得凤澜只是不想见凤锦黎呢!” 与此同时,凤锦黎与沈一堂正前往不远处的高坡。 “师妹,你姐姐不知好歹,你又何必执着于她?不过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女而已。” 凤锦黎摇摇头,“师兄,昨日阿娘与我说,姐姐要与一男子成亲,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你也知道以前姐姐是什么样子的,我怕那男子并非真心。” 想起短暂的几次碰面,沈一堂嗤笑道:“就你姐姐那丑样子,哪个男人会真心对她!” 见师妹瞪过来,他笑着摸摸鼻子,安慰道: “你姐姐现在离开你们家,一穷二白,又难看得紧,那人图不了财也图不了色,既然愿意娶她,必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丑男与丑女说不得还能天长地久呢!” 凤锦黎嘴角带笑,口中却带着不满。 “呸呸呸,师兄不许胡说。” 她叹气道:“谁说姐姐一穷二白,家里的钱都被姐姐拿走了,好几百两呢!” 沈一堂皱眉,“她一个为人子女的如何能在父母被重伤之时,卷走家中所有钱财,这……” 说着,他一惊,“难道……伯父伯母是被她打伤的?” 凤锦黎脸色微变,沉声道: “师兄,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们就是太纵容她,才把她纵得这么无法无天,连父母长辈都敢打……若是在高门大户,定要当场乱棍打死。” 看到师妹难过的神情,他无奈道: “好了好了,师兄不说了!明天送你一套漂亮衣裳,作为师兄的赔礼,好不好?” “好!谢谢师兄,师兄最好了!” 凤锦黎眼眸弯弯,笑得十分好看。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半山腰,从这里往下看,正好能将凤澜暂住的小院收进眼底。 院子里,小赐儿抱着奶瓶,祁渊抱着他,两人都在吃饭,一小一傻相处起来还挺融洽。 这时,祁渊耳朵微动,眼眸发亮,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抱着小赐儿一跃蹲到了院墙上。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这一动,不仅惊了小三儿,而且让正观察小院的凤锦黎与沈一堂也惊了。 小三儿:我艹,一转眼,我那么大一个人呢?! 凤锦黎:这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威胁!!! 沈一堂:什么丑男配丑女,就这身姿,如果再配上一张好脸,岂不是要啪啪打他的脸! 这么想着,沈一堂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最帅的左脸。 祈祷这人最好长得尖嘴猴腮,满脸雀斑。 而正好走到墙下的村长与宋氏,也被突然压下来的阴影下来一跳。 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俊小伙,宋氏眼前一亮。 “这谁家的大小伙子,这么俊呢!” 祁渊没搭理她,反而好奇地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村长见到是祁渊,也知道他功夫了得,语重心长道: “说你与凤澜丫头的亲事什么时候办才好!你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会惹人非议的。” 祁渊煞有介事地点头:“你说的对,我们是要快些成亲的,万一有人要抢我的小媳妇儿,我会生气的,一生气我就把他打死了。” 村长摸胡子的手一顿,狐疑地盯着祁渊瞧了两眼。 这么正气英武的相貌,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么刺头的话的? 宋氏听到两人对话,知道这男人就是凤澜丫头的未婚夫,只能心下遗憾。 若是这人没有婚配,倒是可以与她家娟子相看相看。 村长问祁渊,“凤澜丫头呢?” “小媳妇儿在睡觉,要睡到下午才醒,有事下午再来。” 祁渊说得理所当然,语气也丝毫不客气,村长倒是没什么反应。 毕竟祁渊现在是个小傻子,跟个傻子计较什么。 但宋氏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了。 他家当家的是村长,他们年纪也不小了,村子里见了他们,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 到底是没被人教过,不通一点人情世故。 村长摆摆手,“行吧,我们下午再过来,你开门把这身衣服拿进去。” “小媳妇儿说不让阿渊开门,要等小媳妇儿醒了才能开。” “那凤澜丫头说不让你出门了没有?” “说了,阿渊没有出门,阿渊没有离开院子。” 村长摸着胡须,心道:傻不傻的另说,这钻漏洞的机灵劲儿倒是不少。 于是,村长从宋氏手里接过包袱,抬手扔给祁渊。 包袱可能本来就捆得不紧,一截桃色裙裾就在半空散了开来。 仿佛三月里盛开的第一支桃花,似水柔情,灼灼其华。 祁渊伸手一捞,将包袱带衣裙一齐抱在了怀里。 他眼睛亮晶晶的,拿着衣裙翻来覆去。 “好看!小媳妇儿穿着更好看!” 宋氏见他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心里的那点不舒坦也消散了,忍不住逗弄道: “那是衣裳好看,还是你小媳妇儿好看?” “当然是我小媳妇儿好看,不好看的衣裳不穿。” 这话把宋氏逗得不行,一句话夸了两个人,是个会哄人开心的。 又说了几句,村长与宋氏便相携离开。 祁渊站起身,跳下院墙前,往山林中看了一眼,那一眼正是凤锦黎他们藏身的位置。 凤锦黎与沈一堂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待祁渊的身影消失不见,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光一个眼神,就如此恐怖,像是看到了千军万马一般?!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沈一堂还是看清了祁渊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 这让他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恼羞成怒道: “你姐姐好手段啊,就凭她一个身份卑贱的农女和丑陋不堪的姿色,竟也能勾搭到如此不凡的男人!” 而此时的凤锦黎却陷入沉思,这个男人给了她极大的危机感。 那种刀剑加身的感觉,实在太真实! 他必然不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凤澜的改变极有可能与他有关。 如果不能收为己用,那这个人就必须死! 凤锦黎抬头望天,神情莫测。 看来有必要请那人出山一次了! 第28章 小媳妇儿一顿饭吃出来个宝宝 不管凤锦黎内心如何波涛汹涌,表面却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师兄,我好害怕,我们赶紧回医馆吧!” 沈一堂见师妹只是害怕,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长相,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消去不少。 “好好!我们回去。” —— 下午,太阳微微偏西。 祁渊手里拿着奶瓶,自己喝一口,给小赐儿喝一口。 两人乖巧地趴在床边,等着凤澜醒来。 周身星河慢慢暗淡,当最后一丝星光也没入她体内的时候,凤澜睁开眼睛。 一觉醒来,只觉得通体舒畅,身体内外都充满着奇异的饱足感。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更加凝聚、强大,比之上一世还强上不少。 只不过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她,使精神力无法外放。 表现出来的样子,大概就是比其他人的精力更足一些。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现在她的身体很健康。 深吸一口气,凤澜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啊!她终于活过来了! 可惜,她家的拖油瓶们……很多。 一个懒腰还没完全伸展开,一双手就抱住了她。 “小媳妇儿,你好了吗?以后还会痛吗?” 凤澜愣了一下,转头看去,就见祁渊抱着她的腰,一脸关心。 小赐儿嘴里叼着奶瓶,喝得小短腿直晃。 而小三儿正好从床头凳子上的一只大海碗里钻出脑袋。 “嗝!主人你醒啦!这个neinei真好喝!” 凤澜眼底漫上一抹笑意,很好一个都没丢。 眼睫微颤,凤澜用手指轻轻抹去祁渊嘴角的奶渍,才回答道: “嗯,好了,以后都不痛了。” 然后凤澜眼睛一眯,反应极快地伸手捏住祁渊的两颊,警告道: “不许伸舌头。” 祁渊眨眨眼,不甘心地嘟囔,“吾几道了!” 凤澜放开祁渊后,起床将自己收拾干净,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 不待她说话,祁渊拉着她跑向厨房,嘴里兴奋道: “小媳妇儿,我们家可神奇啦,它能自己做好吃的。” 凤澜心中一凛,心想大概是有什么人进来过,但是什么人进来就为做…… 还没想完,就到了厨房,一阵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扑鼻而来! ……个饭? 凤澜目瞪口呆!好家伙,她直呼好家伙! 烤乳猪啊! 看看这诱人的色泽,闻闻那馋人的香气,听听那吱吱作响的焦红猪皮! 凤澜只想跪舔它的猪蹄好吗!!! 末世十几年呐!终于、终于、终于看到正常的肉了呀! 还是烤乳猪!色泽红润,形态完整。 咬一口! 嗯~皮酥肉嫩,肥而不腻,又鲜又嫩,入口奇香。 等凤澜回神时,烤乳猪已经没了大半。 而她自己原本扁平的肚皮,现在已经变得圆滚滚。 凤澜站起身,准备出去消消食,吃太多了,简直是一顿饭吃出了怀胎三月的效果! 冷不丁看见她滚圆的肚皮,祁渊脱口而出道:“小媳妇儿,你怀宝宝了!” 凤澜低头看了一眼,眼皮子直跳,说什么大实话! 正在这时,嘭嘭嘭得敲门声响起。 “谁啊!” 凤澜扶着自己的‘孕肚’往院门处走。 “是我!” 一听是村长的声音,凤澜麻溜地开门,请村长与村长媳妇儿宋氏进来。 宋氏注视着凤澜的肚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是怎么说的?” 不是还没成亲吗?这肚子怎么都这么大了! 别说宋氏懵,就是村长也有点懵! “咳咳咳……那个,我就是吃多了,撑的。” “半个时辰前,我还没这个肚子,不信你们问祁渊!” 祁渊乖巧点头,“对的,小媳妇儿一顿饭吃出来个宝宝。” 听见祁渊的话,村长与宋氏松了口气的同时差点笑死! 神特么一顿饭吃出来个宝宝! 村长咳嗽几声,止住笑意,对凤澜道: “你昨天让我办的事,都办妥了,这是文书。” 凤澜挺着自己的‘孕肚’,一面道谢,一面查看户籍,嘴角却勾着不怀好意的笑。 很好,现在坑已经挖好,就等着有多少冤大头往里跳了。 这时候,村长又道:“我虽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成亲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长辈在,你要是不嫌弃,就我们老两口给你操办,如何?” 凤澜眨眨眼,啊? 宋氏也劝慰道:“对啊,你也不要推辞,我家那不成器的大儿子之前不小心伤了你,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正好你对村子里怕也是不熟悉的,我们来帮你操持这场亲事,两全其美。” 看出宋氏心中忐忑,凤澜本来也没想对凤嘉树怎么着。 毕竟那时候凤嘉树是想抓住那支箭的。 于是,凤澜欣然同意。 她可是真受伤了的,那么长一条血痕,基本毁容。 现在别人愿意买个安心,她自己也图个省事,确实两全其美。 “不过,祁渊失忆变傻,不知道生辰八字,至于我的生辰八字更是没有,所以只需拜堂成亲即可。” 宋氏道:“如此就更简单了,既然不用合八字,那就选一个好日子,三天之后就是七夕,不如就在那天成亲,讨个好意头。” 村长也跟着道:“你们现在住在一起,总会有人说三道四,早些成亲也是好事。” 凤澜察觉到祁渊的目光,眼巴巴的。 于是,点头道:“可以。” 村长拍手叫好。 “好好好,明天啊,我带你们去县里,正好把东西采买一下,最重要的是把嫁衣买了。” 宋氏也笑着插嘴道:“嫁衣需要加急做,怕是得去大铺子了,咱们县里最大的成衣铺,就是锦衣阁,里面的东西极好,就是贵,但贵也有贵的好处,只要银子够了,什么都不是问题。” “那明日就去锦衣阁。”凤澜叹息一声,“我们一家子穷得只剩下银子了,明天正好多买几身衣裳。” 宋氏本来想说,凤澜这孩子真会开玩笑,但左右一环顾……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就床上两床薄被,还是昨天林婶子刚送的。 桌椅板凳也是林家用了几十年的破旧家具。 就连现在身上的一身红色喜服都是村里人给凑的。 嗐,这么一说,还真是!穷得只剩下银子了! 村长与宋氏敲定明天的采买清单,与凤澜一一确定后,才离开家里。 送走两人后,凤澜来到院中,朝着左侧的竹林里看了好一会儿。 第29章 在这里,她是个文盲来着 那里有两个人的气息,虽然隐藏的不错。 但凤澜还是能够感觉到两人偶尔扫过来的目光。 不过,那目光里不带任何恶意就是了。 她眯了眯眼,有没有一种可能中午的烤乳猪就是他们做的? 而且这人百分之九十九是祁渊的人。 想到烤乳猪,凤澜不由自主地舔了舔殷红的唇瓣。 好好吃!还想吃! 一面考虑着怎么让那两个人明白她十分想吃烤乳猪的心情,一边慢吞吞抬步往屋里走去。 她一走,百米之外的影一和影二,才敢微微活动下僵硬掉的身体。 未来王妃的目光也太有穿透力了吧,这是发现他们了? 影二心有余悸道:“大哥,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未来王妃绝对是个高手!” 影一:“……” 他不是那个意思啊,他只是说未来王妃连七日红颜都能解,是个很厉害的人! 他没说未来王妃是个绝顶高手啊! 不过,影一凑近影二,闻到他身上的药味,沉声道: “你们在北面遇到的杀手很强?你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影二翻了个白眼,“是挺强,不过也没有到你想的那种地步,你是不是忘记自己送的消息了?” “所以……” “所以我跟影三打赌,谁杀的敌人多,谁就赢,输了的人去找禹阁主。” 影三抬头挺胸,眉眼间全是得意,“我赢了!” 影一扫了一眼影二的伤处,“是啊,你赢了,你还差点成太监!” 影二强调:“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逃过了,挣脱了,而影三没有。” 影一扶额,“禹阁主害人不浅呐!” 然后又问道:“影四呢?” 这时,影二收起得意的神情,变得严肃。 “影四遭遇的第三股势力似乎不简单,可能与一直暗杀主子的神秘势力有关,影四追去查看情况。” 影一脸色也冷了下来,“若是这次能查到主使,老子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翌日一早。 凤澜一身桃色衣衫,正是宋氏送来那一件,端的是粉面桃花,光彩照人。 与祁渊一同来到村口时,还被村长夸赞了几句。 凤家村距离临安县有三十里地,坐牛车需要一个半时辰。 一路上小赐儿睡得像只小猪仔似的,不知是否是凤澜的错觉…… 只是这一两日而已,小赐儿好似胖了些。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脸上肉嘟嘟的,其实身上很瘦,也就屁股上肉多一点。 现在…… 凤澜用自己的手指圈着他的小胳膊比量着,好像真的粗了一丢丢。 比之前多出三分之一指节的样子。 凤澜很高兴,这孩子可是个早产儿,还跟着祁渊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现在开始长肉,也是身体好转的迹象。 咳!可能也跟祁渊一个时辰喂一次奶有关系,毕竟他嘴馋的很。 小赐儿喝不完,便全都是他的。 到了城门口,与村长定下汇合的时间,两拨人便兵分两路。 凤澜带着祁渊去定喜服。 村长去预定喜宴要用的食材、酒水、瓜果点心等。 进了县城,不远处就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街道两侧林立着各色商铺,人来人往。 小摊贩吆喝着招呼客人,一群小孩子嬉闹着跑来跑去,热闹非凡。 小赐儿这时候也醒了,一双大眼睛晶亮有神,小脑袋扭来扭曲。 不时伸着小手好奇地想要摸摸。 这么欣欣向荣,朝气蓬勃的景象,对于凤澜来说,恍若隔世。 不!是真的隔了一个世界。 凤澜扬起的嘴角,又落了下来。 祁渊抱着小赐儿跟在她的身侧,眼眸里天真傻气。 但他的视线一直一直在注视着她,从来没有移开过半分。 走了半盏茶,两人来到一个店铺前,祁渊拉了拉她的袖子。 “这就是锦衣阁?”凤澜问祁渊。 原谅她不认识这么复杂的繁体字,在这里,她是个文盲来着。 祁渊点头,一手抱着小赐儿,一手拉着凤澜,大摇大摆地便走了进去。 店里接待客人的绣娘眼尖,一眼就看出祁渊衣着不凡。 而他身边的凤澜却是极为普通的衣物,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又是一个攀高枝的,真以为攀上高枝就能飞上枝头了不成! 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哪一个不是下场凄惨! 女人还是要靠自己,何必自甘下贱呢! 虽然这样想着,她还是热情的迎了上去。 “客人想要什么样的款式,我们店里的样式是最全的。” 凤澜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将店铺里的情况环顾一圈。 这里的客人不少,现下只有两三个绣娘在门口站着,明显是在等待下一位客人。 凤澜指着一个站在角落里的绣娘道:“你过来!” 那绣娘愣了愣,指着自己,“我?” 凤澜没说话,只是对着她勾了勾手指。 那人脸上立即展开得体的笑容,拿着手里的工具,向他们走了过来。 而一开始接待他们的绣娘,则皱眉质问。 “客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是对我有何不满吗?” 凤澜仿佛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对着新过来的绣娘道: “两套喜服,男女各一套,三天后要。” “好的,请您这边走,我帮您量一量尺寸。” 四人相携离开,留下脸色难看的绣娘。 正在不远处逛衣裙的众多小姐贵客,见此纷纷摇头。 这种接待客人的态度,她们下次也不会选她,根本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而这时,凤锦黎与沈一堂并肩而入。 原本还脸色难看的绣娘,脚尖一转,笑容满面地快步迎了上去。 “锦黎姑娘来了,我们店里昨个正好到了新款式,最是衬您,我早就帮姑娘留好了的。” 凤锦黎露出温柔浅笑,“是吗?那我一定要看看,可不能辜负吕娘的心意。” 被称为吕娘的绣娘,咯咯笑了两声,带着凤锦黎去看衣裙。 沈一堂跟在两人身后,嘴角也荡着一丝笑意,颇有几分谦谦公子的气质。 与凤锦黎站在一起,在这临安县,倒也是金童玉女一般的人物。 然而见过凤澜与祁渊的几位,却有些不以为然地转开了眼。 —— 绣娘将后堂的帘子掀起。 凤澜缓步而出,对她道:“再拿几身衣裳,里外都要,包括鞋子罗袜这些,我们一家各三套。” “尤其是我家小孩,一定要用最舒适的布料。” “马上要到秋天了,秋衫也准备三套,都记住了吗?” 绣娘满脸喜色,手上不停,连连点头,“记住了,一定让您满意。” 凤澜还要说什么,却被一声“姐姐”打断。 她转头看了一眼,仿佛不认识一般,又转了回去,继续道: “今天我要先带走两身夏衫,喜服三天后要,其余的我七天后再来拿。” “好的,我需要按照您们的尺寸稍作修改,申时便可做好!” 凤澜点头,正好他们可以在县城里逛逛,再请老爷子吃顿饭。 起先凤锦黎没有认出凤澜,只是见那桃色衣衫与昨日的颜色相似,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才发现昨日的那个男人和小孩,正跟在凤澜身后。 而这个艳若桃花的女子就是凤澜。 她深吸一口气,走近几步,眼眶微红道: “姐姐,为何不理我?可是怕我会怪罪姐姐?” “昨日归家,爹娘重伤在床,我知爹娘对不住你,所以我不怪姐姐的。” “既然姐姐现在手里有了银钱,就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第30章 大嘴叭叭的 凤锦黎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重伤在床?有了银子?是她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真的假的? 天底下真的有人敢做出这种大不孝之举吗?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做出了这种事,她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出来买衣裳? 不不不,这么娇小玲珑的身材,这么漂亮的脸蛋,怎么可能打得过自己的父母? 甚至还重伤在床?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早就看凤澜不顺眼的吕娘,一把夺过绣娘用来记录的那张薄纸。 绣娘一愣,下意识冲上去就要夺回来。 却被吕娘一把推倒在地,还恶劣地用脚尖碾磨她的手指。 疼得绣娘直吸气! 见此,凤澜眼眸一冷,却没有立即动作。 因为这会儿她手腕上的小三儿正在哭…… “呜呜呜,主人你一定要按住我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它想要去找那个女人。” “啊啊啊啊……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凤澜一面攥着自己的手腕,一面对绣娘道:“没关系,让她看。” 吕娘这才收回脚,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在沈一堂的守护下,凤锦黎的嘴角也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眼神中却是全然的轻蔑,亏她还紧张了那么一小会儿。 没想到凤大丫还是那么上不了台面。 被人逼到这种程度,竟然连为自己辩驳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她心中好笑极了,阿娘也太夸大其词了,什么断腿、鞭笞、引雷? 是那个男人暗中帮她的吧!也就糊弄糊弄没见识的村民罢了! 当凤锦黎放松身体愉悦看戏的时候,看完记录清单的吕娘,眼里却是深深的嫉妒。 她嘴角下撇,用一种极厌恶、极嘲讽的眼神上下打量凤澜,仿佛在看什么恶心玩意儿似的。 然后,她阴阳怪气地大声念道: “盘金彩绣喜服男女各一套,鸳鸯戏水喜帕一个,共七两银子,加急加一两银子,共计八两。” “夏衫最新款男女款、小孩款全套,各三套,共六两。” “秋衫最新款男女款、小孩款全套,各三套,共七两。” 听到吕娘表演似的念唱,有人惊呼道: “这、这得多少银子啊?有二十两银子了没?” “二十一两!简直就是个败家玩意儿!” 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二十一两银子! 普通人家一年花费也才五两银子,二十一两都够一个五口之家生活四五年了。 一时之间,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这是没买过衣裳还是没见过银子,她心里到底有没有点数啊?” “嗐!把自己当成达官贵人了呗,跟咱们这种小有资产的老百姓可不一样,嗤!” “听说小神医可是从凤家村那个小村窝窝里走出来的金凤凰,啧啧啧……” “一个贫苦村民存一辈子也就二三十两吧,这不孝女是把自家老爹老娘的棺材本都抢完了吧!” 这时候,沈一堂冷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对凤澜的所作所为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他这一哼,让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坚定了立场。 跟着众人对凤澜一顿谴责痛斥。 而吕娘听着众人的一言一语,心中又高兴又兴奋。 眼角余光时不时得瞟过祁渊,期盼着他能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然后抛弃她,羞辱她,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抬不起头来。 然而,祁渊此刻却鼓着包子脸,气呼呼地瞪着这群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他大声道:“你们凭什么说我小媳妇儿,就凭你们长得嘴比别人大吗?” “我家小媳妇儿买东西用你们家钱啦?我家小媳妇儿长这么大吃你们家大米啦?” “大嘴叭叭叭的,娘们说三到四长舌妇,老爷们也跟着变娘们啦?” 祁渊这一通输出,把那些说人长短的全骂了进去,一个没落下。 大概这些人也没想到,祁渊这风光霁月俊美不凡的人,骂起人来这么接地气。 一口气哽在那里,竟不知如何接话。 “怎么?殴打父母,抢夺父母钱财,还在这临安县里招摇过市,她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祁渊眼睛一眯,大步走向那人,一把将人提溜出来,扔在地上。 那人五大三粗,可是个一百五十多斤的大胖子。 而祁渊提溜着他,就像是提只鸡崽子似的,一只胳膊就轻松搞定。 众人大惊,一阵哄闹声过后,中心圈立时扩大了几分。 “你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自己干得缺德事,老子说说也不行?” “你别想动老子,老子上头有人,你你你……” 就在这人吓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的时候,祁渊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叠银票。 唰一声打开,怼在那人面前。 “你识不识字?念一念这是多少?” 那人往后躲了躲,看清那银票的金额,一口气呛进气管里,咳得死去活来。 众人更加好奇了,还有人起哄道:“念啊,你快念啊!” 那人嘴里小声逼逼了一句:“一千两。” 祁渊:“大声点!” 那人憋红了脸,大声道:“一千两——” 这下,众人倒抽凉气的声音更大了,期间还夹杂着不少人的咳嗽声。 一张一千两,那么厚的一叠,那得多少钱啊! 众人盯着祁渊手中的银票,眼睛都红了! 凤锦黎更是气得不轻,红血丝逐渐攀爬上她的眼瞳。 从小她就是锦鲤命,要什么有什么。 但长这么大,她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银票,凤大丫她凭什么! 明明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活着回来?死个干净不好吗?! 活着回来就算了,偏偏带回一个愿意为她出头,为她一掷万金的男人。 她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她不配!这种男人就该是我的! 凤大丫那个蠢货,就该永远活在淤泥里,永远不见天日! 瞧见众人那嫉妒羡慕的眼神,祁渊高昂着头,倨傲道: “看到没!我家小媳妇儿有颜又有钱,买下整个店铺都够了,花个二十两怎么了?” “就算花二百两买个洗脚盆,我们乐意,又关你们什么事?碍着你们了吗?你们管得着吗?” 第31章 我且问你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纷纷把头摇成拨浪鼓。 管不着,管不着,有钱有拳的才是真大爷! 您就算把银票扔茅坑里,我们都管不着…… 现下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他们多管闲事,人家有钱花钱,关他们什么事? 他们气愤个什么劲! 一时之间,很多人都拍着额头,竟想不起自己之前为何那么气愤难当了。 “唉,你,说得就是你!”祁渊指着凤锦黎大声道。 “你编排的什么狗血大戏!把爹娘打成重伤,抢棺材本,狗都想不出这么没水准的东西!我家小媳妇儿根本不屑与你们这些心思扭曲的人计较。” 被指着鼻子骂狗的凤锦黎,气得直哆嗦。 极力压制住想要疯狂咆哮的冲动,在心里使劲安慰自己,不气不气…… 啊啊啊,她要气死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指着她的鼻子骂。 “你……” “你,还有你!” 祁渊又指着沈一堂和吕娘,生气道: “你们三个一唱一和一个托,合起伙来欺负我家小媳妇儿,但是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顿时,三个人的脸色忽青忽白,煞是精彩。 “我没有,你胡说。” 凤锦黎气得脑子嗡嗡直响,浑身的血压都在疯狂飙升,让她的整张脸变得血红扭曲。 奈何祁渊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一个。 祁渊对着众人环顾一圈,叹了口气,眼睛里是明晃晃的嫌弃。 “还有你们,一群傻蛋。” “被人挑唆几句,就给人当枪使,还不如一个孩子聪明。” 众人:“……” 见所有人都瞪大眼看着他,祁渊更气了。 “看什么看!难道不是吗?这个女人说了两句,那个女人念了一遍我们买的东西,这个男人哼了一声!好家伙,你们就跟生怕吵输嘴的泼妇似的,打着鸡血就上了。” “你们满口恶言,造下口业的时候,这三个人在干什么?他们与你们共进退?他们与你们齐上阵?他们与你们同甘苦?” “他们在一旁看戏啊!蠢蛋们!” “你们说,你们有一个三岁小孩儿聪明吗?” 众人:“……” “乌合之众!乌合之众!吵赢了你们拿不到一文钱!吵输了你们被人啪啪打脸,舒服吗?开心吗?真不知道你们图个啥?” “我家宝宝还知道哭一哭是为了要奶喝!你们呢!” 众人看着他手里那不到一岁的奶娃娃,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这鄙视链倒退的也太快了吧! 刚刚还是三岁小孩呢!现在就不到一岁的奶娃啦! 这时,有人小声且心虚道:“图、图伸张正义……” 祁渊眼睛一瞪,嘴巴一张,露出了一个滑稽又震惊的表情。 一副‘你竟然有脸说出这种话’的模样。 众人:“……”没、没脸吗? 祁渊摇摇头,一脸苦恼。 “你们好笨哦!你们自诩正义,正义到底是什么?” “县令审案还要听个来龙去脉呢,你们倒好,他们说一句你们信一句!你们是傀儡吗?你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吗?你们的脑子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啊!我好气呦!咱们天启朝的百姓都是白痴吗?” 被骂白痴的众人:“……” 啊!忽然觉得他说得好对,是肿么回事? 他们确实是听一句信一句来的,就在所有人都快被祁渊洗脑的时候。 忽然,一个人小声逼逼了一句:“可是……那是凤小神医啊,名声在外,人品可信!” 凤澜将一个荷包系在自己腰带上,拍了拍里面的小家伙。 她眉尾一挑,冷笑一声,“人品?” 若是平时,对于女主这种角色,她还是有兴趣你来我往一二的。 但现在…… 凤澜只想扒了凤锦黎的一层皮,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帮着她抢夺自己的东西。 凤澜轻轻活动着手腕,缓缓向着凤锦黎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前日夜里的断亲书,亲爱的妹妹你可是真真切切按了手印的,怎么?不到四十八个时辰,你便忘了?!” “上赶着给人当妹妹,你还是头一份,不过我可是很挑剔的,我的妹妹~你当不得。” “陌生人就是陌生人,可你偏偏要故作姿态,给我难堪!” 凤澜挑眉,那眉眼里的张扬肆意,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令人下意识想要避开她的视线,凤锦黎也是如此。 凤澜站定,微微倾身,附在她耳边道: “暗指我品行不端,钱财来路不明,嗯~” 她的嗓音如魔似魅,之前她眉眼中的神情有多肆意,现在的声音便有多轻柔。 这种感觉太危险,凤锦黎的心脏止不住的发颤。 喷洒在她耳畔的气息,更是让她汗毛根根倒竖,头皮发麻。 之前的嫉妒、气愤、杀意,统统被凤澜突出其来的转变,吓得消失无踪。 她不知道凤澜的性格竟然变化如此之大,太邪性了。 凤锦黎控制不住得腿脚发软。 凤澜站直身体,明明两人身高相似,但凤澜气场二米八。 居高临下地冷睨凤锦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这人向来公平的很,今天你映射我不孝、重伤父母,抢夺银钱,那我也用这三点回敬你!” “我没有,我只是在表达我的关心而已,如果伤害到了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凤锦黎脸色煞白,额角冒汗,眼底是对凤澜的忌惮和隐藏极深的恐惧。 这次怕是无法善了了。 “凤锦黎,你两三句话引得众人谩骂我,折辱我,你现在告诉我,这是你的关心?” “好啊,那我现在也来关心关心你。” “第一,你暗示我不孝,那么善良、孝顺的“妹妹”啊! 爹娘卧病在床,你为何不在床前侍奉,竟有时间来逛锦衣阁?” 凤锦黎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解释道: “昨日归家,我已经给爹娘治疗过,留下了上好的伤药,下午要给县令夫人针灸,所以……” 听到与县令夫人有关,众人纷纷表示理解。 毕竟县令夫人最近病情严重,小神医如此做法也情有可原。 第32章 把他给我按住了 凤澜却不以为然,她哼笑一声,道: “也就是说,前日上午爹娘受的伤,你昨日才回去替他们看伤?看来妹妹收到消息的时间有点晚啊!” “不过呢,我怎么听说前日下午娘和二婶就去沈氏医馆找你了呢?” 凤澜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问道。 听到这话,凤锦黎的脸色更白了一分,她知道凤大丫要说什么了! 然而,此时一群看热闹的人还一脸懵逼中…… 有一人高声道: “前天下午我在沈氏医馆看病时,正好看到小神医从后堂出来,去见两个妇人,听小药童说,是小神医的娘来给小神医送东西呢! 不过,当时确实是一个妇人搀扶着另一个妇人的,现在想来可能并不是来送东西的,怕是来叫小神医回去治伤的吧!” 众人一片哗然,这怎么可能! 锦黎姑娘可是临安县有名的小菩萨、小神医,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也许是之前祁渊的质问敲打起了一定的作用,这群人倒是没有盲目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只是带着几分探究地看向凤锦黎,希望她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这样的眼神,却让凤锦黎如芒在背,十分难受。 她揉了揉自己通红的眼眶,委屈道: “那天下午县令夫人情况危急,我、我作为医者必须赶去救治,只是事有轻重缓急而已。” 然后,她看向凤澜,脸上露出悲伤至极的表情,哽咽道: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故意为难我、针对我?” “难道我救人也有错吗?无法及时救治爹娘,难道我就不难受不愧疚吗?”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不会这样对我!” 话一出口,凤锦黎紧绷到极致的脑子猛地清明起来。 是啊,一个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化这么大?! 十五年来,凤大丫整日整夜像个陀螺一样地干活,吃的猪食,睡得草窝。 如果凤澜一直都是这个性格,就算她是伪装,也根本不可能忍受这么多年。 凤锦黎看向凤澜的眼神,充满了审视。 仿佛要透过这副美丽的皮囊,看穿她的灵魂。 凤澜却不躲不闪,直勾勾地迎上她的目光,眸子里溢出几分戏谑。 与她对视的凤锦黎不得不率先移开目光。 因为凤澜的眼睛里藏着一只野兽,它跃跃欲试地想要向她伸出长长的獠牙。 咬死她!撕碎她!解剖她! 围观的众人对两人之间的交锋丝毫没有察觉。 众人注视着因为没能及时救治亲人,而情绪崩溃的凤锦黎,心里不免升起怜惜之情。 “这位姑娘你别太过分,锦黎姑娘救人心切而已,你不必如此斤斤计较吧!” “小神医就是心善,对大家一视同仁,品德高尚,有博爱之心,才会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自己的家人,她没有错,医者仁心罢了。” “说得对,遇见这样好的大夫,是我们临安百姓的福气,这位姑娘你不要再为难我们的小神医,否则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 然而,凤澜却并不理会他们,接着道: “所以,在你师父也在的情况下,你却认为苏夫人的病非你不可!为什么?” 不待凤锦黎解释,凤澜接着道: “因为打你心底里就认为县令夫人比你爹娘重要!而县令夫人代表什么呢?让我想想……” 凤澜勾着唇,眯着眼,像是一只逗弄老鼠的大猫,表情闲适而又暗藏杀机。 “县令夫人可是咱们临安县最大的官夫人了,她的人脉、关照、提携,对你来说,是不是你的前途和机遇?” “所以说,你认为自己的前途和机遇比自己爹娘的安危更重要!你选择的是你自己,而非你爹娘。” 这个结论一出,全场安静的落针可闻,众人表情几度变幻,神情各异。 而凤锦黎的面色在这一瞬间胀得通红。 但她心中更多的却是被扒了面皮的恼怒和怨毒。 “你你、你胡说,我没有,你简直强词夺理!爹娘是你打伤的,你凭什么在这里质疑我!” “是啊,我就是在质疑你,就凭你先故意对我挑衅的不是吗?在你让人质疑我人品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能质疑你的人品?” 凤澜双手抱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凤锦黎拿她毫无办法,她心跳好快,根本缓不下来。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潋滟着水雾的双眸下意识向沈一堂求救。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沈一堂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眼角眉梢都带着对凤澜的厌恶。 “闹够了没有?你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人,有什么资格质疑我师妹?我师妹不善言辞,但也不是让你这么欺负的!现在马上给我师妹道歉,也不看看自个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负她。” 凤澜看了这个男人一眼,这就是凤锦黎的头号舔狗,沈一堂? 看着人模狗样的,却是个没脑子没三观的玩意儿。 凤澜勾起一侧的嘴角,表情痞坏。 “哦?我是不是东西,自个倒是不知道,但你一定是个狗东西!” “你……” “我现在没空收拾你,”凤澜摆摆手,对身后道:“阿渊把他给我按住了。” 沈一堂在祁渊手里,根本翻不出花来,只一个照面,已经被祁渊踩在脚底。 “你、你要干什么?”凤锦黎紧张地望着凤澜。 心里很是后悔不该这么快招惹凤澜,应该在观望观望的。 “不干什么,只是告诉你,你不孝我不孝,谁又比谁高贵?” “所以,以后在映射我之前,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噗——!” 有人没有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顿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凤锦黎气得浑身发抖,脸皮也涨得青紫。 然而,凤澜却面不改色,还潇洒地对众人抱拳道: “唉,见谅见谅,没读过书,言语粗俗了些,但话糙理不糙,大家随便听听就是。” 她举止大方,不拘小节,说话也是有理有据,众人对她的说辞便也信了七八分。 不由在心中唏嘘不已,看向凤锦黎的目光都复杂了几分。 这时,有人好奇问道:“姑娘说说第二点啊,难不成你真的重伤了爹娘?其中可有误会?” 第33章 你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凤锦黎啊,你之前可亲口说,‘爹娘重伤在床,我知爹娘对不住你,所以我不怪姐姐’。” “你且说说,他们是如何对不住我的?” 凤锦黎明显瑟缩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她当时见到凤大丫,只是下意识那样做,根本没想到凤大丫会反驳。 现在该如何是好? 凤锦黎双手交握,心中焦躁难安,急得额头直冒汗。 却只能用尽全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不敢泄露一丝情绪。 凤澜围着凤锦黎转了一圈,她面带笑意,嗓音柔和。 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却像是一把凌迟的刀,刀刀割在凤锦黎的面皮上。 “比如,三岁踹断我的腿骨,却不肯施舍我一碗汤药。” “比如,五岁吊起来抽我鞭子,只因我抢了妹妹你喂狗的白面馒头。” “妹妹啊!”凤澜抬手轻抚凤锦黎的脸颊,嗓音更是温柔极了,“你告诉姐姐,在姐姐只能以杂面馒头与清水为食的情况下,你用白面馒头喂狗,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知道姐姐吃不饱?还是看不见姐姐吃的是什么鬼东西? 你那时候三岁了吧,不是说你一岁能说话,三岁能背诗,五岁辨识草药,七岁背诵药典,怎么到了姐姐这里,就智商下线了呢?” “你又知不知道,为了哄你不哭,大冬夜里,我是如何被他们遗忘在柴房里吊了整整一夜的?” “你知道一个正常孩子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吗?” 凤澜越说距离凤锦黎越近,几乎到了眼对眼、鼻尖对鼻尖的地步。 而越是这样,凤锦黎越紧张,她的脑子越无法思考,只能本能的求饶。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那时候太小了,我不懂的,我真的不懂的,我不是故意那样的。” 信息量太大,众人都听愣了,等反应过来时,整个店铺都炸了锅。 “天呐,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对那么小的孩子都能下手!他们还是不是人呐?” “这凤锦黎小时候跟长大了听起来不像一个人啊,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哎呀,我听着心里都发凉,这家人到底为啥呀?都是闺女,咋还区别对待呢?简直是一个宠上天,一个恨不得踩进泥里。” 正在这时,一个小孩从人群的缝隙里钻了出来,不顾自家大人的呼喊,跑向凤澜。 他踮着脚,拽了拽凤澜的衣袖,待凤澜低头。 他才甜甜地道:“姐姐别伤心,以后姐姐没饭吃,就来我家,我让我爹娘给你好吃的,还会把自己最爱的白米粥给姐姐喝。” “姐姐要是受伤了,我也可以给姐姐吹吹,吹吹痛痛飞,姐姐住在我家,我抱着姐姐一起睡觉觉,这样就可以保护姐姐了,谁也不能打姐姐。” 凤澜笑了一下,将小孩抱了起来,“你今年几岁啦?” “小宝今年三岁半,娘娘说还有五个月,小宝就四岁了,是大宝宝了。” “那小宝可真聪明,未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凤澜将小宝送到他的家人身边,温声夸奖。 小宝害羞地趴到阿娘的肩膀上,嘿嘿直笑。 小孩子稚嫩的一声“三岁半”,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凤锦黎头昏目眩。 众人一片唏嘘,都说人性本善,这才是一个小孩子正常的做法啊。 凤锦黎小时候为何是那个样子?细思极恐! 凤澜漫步到凤锦黎身边,不管她如何狼狈,继续道: “这些你都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说一些你知道的。” 凤锦黎:“不不不,求你,求你别说……” “不说?不说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当做没发生过吗?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凤澜冷笑一声,凑到她耳边,红唇轻启,“凤锦黎,你可知何为地狱?” 凤锦黎没有说话,但她牙关打颤的咔咔声,额角滚落的汗滴。 都在明明白白展示着她的恐惧。 凤锦黎的耳边又响起那种极致温柔却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她说: “我,就是你的地狱!” 耳边,魔鬼的低语在回荡。 眼底,却是凤澜那双肆意里隐含杀机的双眸。 凤锦黎心头巨震,第一次真实的感觉到灵魂中的震颤和迫近的危险。 沈一堂仰倒在地,大口喘息,自身难保,但见到凤锦黎恐惧的模样。 他满眼威胁地看向凤澜,恨声道: “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别不知好歹,师妹对你百般忍让,是她善良,你若敢伤害她,我定叫你身败名裂!” 凤澜轻笑着退开半步,斜睨了他一眼。 眼中明晃晃地写着“丧家之犬”四个大字。 然而,凤锦黎听到沈一堂的话,眼神微闪,脸上适时露出委屈隐忍的表情。 凤澜嘲弄道:“伤害?这两个字可真好笑,是不是啊我的妹妹!” 她一边缓缓踱步,一边说道: “有多少次我从你的手下死里逃生的?学医五年的你,就敢对我下针,为我开药,我的五脏六腑疼得痛彻心扉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 让我忍忍,忍忍就过去了!你他娘的这张嘴是怎么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的?!” “你不知道你用错药了吗?你知道啊,可你不想承认,你宁可让我煎熬至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学艺不精。” 凤澜紧紧贴上她的后背,从后箍住她的脖子,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侧,疑惑道: “那么我的好妹妹你告诉我,短短三年,你这女神医的名声是怎么来的?就凭三年前我这个试验品的贡献吗?” 围观的众人已经快被震惊麻木了! 十岁啊,她怎么敢?! 这一家子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丧心病狂!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人神共愤! 就在众人以为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情时,就听凤澜道: “再者,你那句‘我不怪姐姐’,让我听着很不顺耳啊!” “你不怪我?你有什么好怪我的? 从小伺候你的人,是我;从小吃不饱穿不暖住不上屋的人,是我;从小受尽磋磨满手老茧的人,也是我! 而我是亲女,你是养女!你告诉我哪家的爹娘能把自己亲女做贱到死,把养女千娇万宠着长大的? 哦,对,连送我去死,都是为了多给你奉上五十两的花用?你开不开心? 吸着我的血肉长大的如此娇艳欲滴的花朵啊,你高不高兴?” 第34章 她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当听到凤澜是亲女,而凤锦黎只是养女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完全搞不明白,这家人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事情,自己的亲生骨肉竟这般狠心的对待! 反而处处对一个养女好到心坎里! 甚至为了让养女过得好一点,宁可杀死自己的孩子! 这是被人下蛊了吧! 太可怕了! 即使凤锦黎的容貌再柔弱,此时所有人看向她的神情也透着惊恐。 脚步也下意识向着远离她的位置移动。 面对凤澜的质问,众人避如蛇蝎的动作,凤锦黎终于忍无可忍。 她猛地抬起头,嘶声道: “姐姐,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你不要逼我!” “豁——!” 听到这话,众人眼睛一亮,里面竟然还有内情! 凤澜嗤笑一声,双手抱胸。 “哦?那你便说一说,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做出如此心肠歹毒,罔顾人伦,天理难容,畜生不如,坏了良心之事?” 凤锦黎:“……” 原本酝酿的激烈情绪被凤澜的不按理出牌打断,凤锦黎不得不收了收脸上的痛苦表情。 “姐姐,我们所做的一切对你来说,的确非常残忍,但这……” 说着,她环顾一圈,用力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一般。 “这一切都是因为姐姐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啊!” 她重重强调了一下‘天煞孤星’四字,果然如她所料。 众人表情一僵,立刻远离凤澜的位置,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的似的。 就连刚才凤澜抱过的小孩子,也被自家母亲拍打着衣服,眼神惊恐。 凤锦黎见状,眼底划过一丝幸灾乐祸,然后沉痛道: “当年与你算命的道长说,你煞气太重,若是不能抑制住你的煞气,一定会刑克八方,连整个村子都可能受到影响。” “爹娘舍不得丢弃你,而抑制煞气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一定要让你受尽磨难,所以……” “姐姐,你能理解我们一家人的苦心的对不对?” “每一次你受苦,爹娘都心疼地彻夜难眠,爷奶也经常背着你默默落泪,只是这些你都不知道而已。” “家人与父母疼我,也只是因为他们无法爱你,将这份爱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知道我享受了本应属于你的疼爱,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我也想把这份疼爱还给你,你才是他们的亲女,我……受之有愧。” “你知道的,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让你不背负罪孽,即使我们时时受到良心的谴责,我们还是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姐姐,你能原谅我们吗?原谅我们的迫不得已!” 凤锦黎一番话说得真情惬意,仿佛凤澜不原谅他们,就多么不可饶恕一般。 只是不待众人做出反应,祁渊歪了歪头,拉着凤澜的衣袖,奇怪道: “小媳妇儿,她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凤澜眼眸含笑,点头道:“是有病,有病就得治!” 于是,她走到正演得声情并茂的凤锦黎面前。 “既然你们那么希望得到我的原谅,那么……” 话音未落,凤澜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 凤锦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经歪倒在地。 众人也被这一变故,吓得连连后退。 这这这,这咋地啦? 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天呐!这姑娘那小巴掌甩得可真厉害,锦黎姑娘嘴角都破了。 嘶——! 脸上是火辣辣地疼痛,凤锦黎捂着自己的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瞪向罪魁祸首。 “你……你敢打我?!你竟然打我……”凤锦黎目眦欲裂。 凤澜甩甩自己的手,笑眯眯道: “虽然你的脸皮很厚,打得我手疼,但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毕竟你也是为了告诉我,原来打人还会震伤自己娇嫩的手掌。” 这么说着,她笑脸一收,皱起眉。 将那只纤细玉白的小手递到凤澜面前,给她看自己通红的手心。 一脸‘你看我真的好疼’的娇弱模样。 祁渊心疼地一把捧住凤澜的手,对着掌心轻轻吹气。 柔柔的气息带着一丝凉意抚过灼烫的掌心,凤澜眉心一跳,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凤锦黎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肝脾肺肾一阵绞痛! 特么的!凤大丫这个贱人! 竟然拐着弯骂她脸皮厚! 明明是被打的人是她啊!怎么反而凤大丫成了需要被呵护的对象?! 师兄呢?本该替她出头的人死哪去了! 凤锦黎转头四处张望,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躺尸不能动的师兄! 废物! 她只觉一口老血涌到了喉头,却是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最后,她只能假装从容地从地上爬起身,抹掉嘴角的血渍。 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狼狈。 然而,凤澜仿佛觉得还不够气人,接着道: “你生什么气?我这是为你好啊!” “我现在打你一巴掌,总比之后想起你对我的折磨,一刀要了你的命好吧!” “毕竟有这一巴掌解气,我可能就不会要了你的命呢!” “想想吧,你只是挨了一个耳光,挽救的却是自己的一条命啊,是不是很划算!” 凤澜一脸谦虚,眼中也和凤锦黎之前的眼神一样感情真挚。 凤锦黎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呼吸都开始不畅,胸口一起一伏的程度明显加大。 像是积蓄的力量要爆炸了似的。 然后,凤澜又轻描淡写加了一句。“你不必感谢我,我这人向来做好事不留名!” 凤锦黎只觉得脑子里嗡得一声,所有的理智都消失殆尽,只有凤澜这个碍眼的存在。 而她要干掉这个贱人! 她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凤大丫,你这个……” 听见凤锦黎这么阴森森的语气,凤澜一巴掌扇在她的后脑勺。 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抵在自己的红唇上。 “嘘!亲爱的妹妹要小心说话哦!人设崩了,以后可就没得玩儿了!” 被扇回神的凤锦黎,更愤怒了! 她抬起头,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凤澜。 像是要把凤澜撕成一片一片,生吞了似的。 第35章 天煞孤星 凤澜对凤锦黎的杀意丝毫不在意,反而对她挑衅一笑。 “亲爱的妹妹啊,你们一家总说我天煞孤星,但你知道天煞孤星到底是什么命格吗?” 虽然在问凤锦黎,但凤澜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她一眼,也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 凤澜这样的做法,让本就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凤锦黎,心里的更是憋屈难受。 她目光中的恨意更炙热了几分。 “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即便有太乙贵人相助,亦不可解。” “天煞孤星更是与杀破狼合称为两大绝命,穷凶极恶。” 凤澜终于对上了凤锦黎满是恨意的视线,扬起眉梢,平淡道: “天上的凶星降世,你觉得自己的锦鲤命格……一个小小的鱼儿制得住天煞之星?!” 这样的反问,听在凤锦黎的耳里,凤澜越平淡,越让她觉得刺耳。 那种含在平淡里的挑衅、讽刺、奚落,简直要把凤锦黎刺个对穿。 “若我真的是天煞孤星,你们全家早已经死八百回了,还轮得到你们折磨我十五年,相安无事?你能安安稳稳,活成所谓的小神医、小菩萨?你怕不是太高看自己!” 听到这里,众人面面相觑,也是议论纷纷。 “这位姑娘说得也有一定道理啊,毕竟锦黎姑娘有名的好运,如果她压制得了天煞孤星,那也不应该有那么好的运道吧!恐怕早就两两抵消了。”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推测而已,还不如找道长再批一次命呢!那才是切实的证据。” 这时,凤澜转身对众人道: “家里有一个天煞孤星,我且问问你们,即便是你们的血脉至亲,你们敢将他留在家里吗?” 众人纷纷摇头,这都不用思考,这样一个祸害留在家里,岂不是谁也活不了。 即便是自己的孩子,最好的去处大概也只是被抛弃在寺庙等处。 于他们而言,已经是仁至义尽。 “那么,亲爱的妹妹,按照你所说的,因为爹娘舍不得他们的亲生女儿,所以我留在家里被你们折磨受苦……” 凤澜微微弯腰,望着凤锦黎渐渐扭曲至狰狞的脸庞,意味深长道: “你爹娘没有告诉你,我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是给了银子半路托孤的孩子而已吗?” 凤锦黎一惊,没想到凤澜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阿娘竟然只顾着说凤大丫的坏话,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告诉她! 心思电转间,凤锦黎忽然明白过来,“你故意的……你故意误导我!” 凤澜之前每一句提及爹娘,说得都是爹娘如何如何。 让她以为她依然把凤大永夫妻当作亲生父母,只是寒了心,绝了情罢了。 但凡她露出一点口风,她也不会用亲情作为筹码,让自己落到如今这个难堪的地步。 凤锦黎深深低下头,生怕看到周围人不屑、嘲讽、谴责的目光。 凤澜笑眯眯道:“所以,一个连自己血脉都不是的孩子,又是天煞孤星,你觉得他们会将我留在家里,而且一留就是十五年吗?” “恐怕我被批命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他们扔进山林里喂狼了吧!” “你跟我强调他们有多疼我多爱我?讽刺不讽刺?恶心不恶心?” 凤澜一把扯住凤锦黎的长发,强迫她仰起头,冷酷道: “凤锦黎,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没有人会甘愿成为你的傻子,除非有所图……” “而你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凤锦黎被她讽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既羞耻又愤恨。 尤其那些看过来的目光,仿佛一根根的尖针密密匝匝地戳刺着她。 嘲笑着她之前是怎样如同小丑一般作茧自缚。 看着凤锦黎那神思恍惚,痛苦不堪的模样。 凤澜静静站在她的面前,问道:“你痛吗?” 凤锦黎以为她要嘲笑她,却听凤澜感慨地缓缓道: “凤锦黎,知道吗?有一种痛,就算年龄再小,没有任何记忆,但是啊,那种剜心之痛,也让人记忆犹新,因为它不在记忆里,而是残留在身体里。” 凤澜抬起右手,按在自己的心脏处,“它就在这里啊!” 凤锦黎瞳孔骤然一缩,脸色大变,由于太过震惊,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几欲脱眶。 头脑里更是一片混乱,在之前一层层的压力之下,本来就濒临崩溃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你你你……怎么,怎么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骗我的是不是?你又骗我!哈哈哈,你肯定是骗我的,你不可能会知道……不可能……” 见状,凤澜终于确定,在修复灵魂时,她感受到的某些片段…… 竟是真的! 凤澜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猛然汹涌的泪意。 ……你们都该死!!! 众人瞅着突然发疯的凤锦黎,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是个十二三岁小姑娘,当着众人的面被揭穿真面目,一时难以面对,也是应当的。 这说明起码她还有正常人的羞耻心。 以后只要好好做人,多多行善积德,也是好的。 这时,看热闹的人里有人好奇道:“那小姑娘你到底有没有拿家里的银子?” 凤澜已经没有与众人周旋的心情,只道: “我要什么东西,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地拿,坦坦荡荡地取,何需去抢?” “当然,一报还一报,该讨的我也讨了回来,讨不回来的……” 凤澜未在说下去,但看到她神色的人,却齐齐打了个冷颤,他们懂了。 她在说:“时候未到!” 凤澜举步欲走,刚迈出一步,她忽然停下,试探性地将荷包打开一点儿。 在脑海中道:“小三儿,能控制身体了吗?” “能的,能的!主人棒棒!这个空间很安全。” 小三儿待着荷包正是凤澜花费10万积分在系统商城购买的灵兽空间。 可以同时居住十只灵兽,凭借主人的意愿封锁任意一部分空间。 小三儿喜滋滋的小奶音,令凤澜心底里压抑的情绪消散了些许。 凤澜若有所思地看了凤锦黎一眼,敛去眼底的深思。 找绣娘付清款项,方才带着祁渊和小赐儿离开。 折腾了一上午,凤澜已经有点饿了。 “阿渊,我们去找找村长,然后带着村长一起去下馆子,怎么样?” 阿渊顺手摸了把小赐儿的肚子,扁扁的,“小赐儿也饿了。” “好,我们先找个地方喂饱小赐儿,然后再去找村长。” 两人拐进一个没人的巷子,拿出早上准备好的奶瓶,先给小赐儿喝奶。 正在这时,一帮人吵吵闹闹地从远处跑过。 其中一个穿华服的男人,一脚揣在跑在最后的小厮屁股上,骂道: “你还不快点,要是爷的心上人被人欺负了,回去有你好看的。” 第36章 你来了 锦衣阁。 路过的绣娘们,见她们的掌柜扒着门缝,伸长了脖子往外瞧。 “掌柜的,您干嘛呢?” 掌柜的摆摆手,让她们赶紧去忙,一边嘴里嘟嘟囔囔。 “诶呦喂,作孽呦!主子咋变傻了呢!得赶紧通知阁主。” 这时,吕娘赶忙跑到掌柜的跟前,一脸担心道: “掌柜的,这锦黎姑娘在咱们店里被害成这个样子,我们可怎么给沈氏医馆交代啊?” 被拦住后,掌柜的才想起还有这么个搅屎棍没处理。 “你去将人送回沈氏医馆,私人恩怨,我还没说她借我的地,坏我生意呢!要交代也是他们给我交代!” “还有你,去领了工钱,以后也不用来了,什么玩意儿,也敢冲撞我锦衣阁的客人!” 吕娘脸色一白,一把抓住掌柜的袖子,哭求道: “掌柜的,不要,不要赶我走,我知道错了,我的业绩是最好的啊,您之前还夸奖过我的,您不能赶我走……” 掌柜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一个绣娘而已,说得好像我这锦衣阁没了你就不行似的,你以为你是谁?!” “平时看你会逢迎讨好,谄媚奉承,留住了不少好这口的客人,才多说了两句,这就找不着北了?以为我这锦衣阁非你不可了?嗤!” 掌柜的一用力,抽出自己的袖子,就要上楼去。 偏在此时,一群人呼啦啦的闯进了店里。 最前头的锦衣公子,一声惊呼:“小黎儿,你怎么了?” 凤锦黎一把推开抓住她的人,“哈哈哈哈,你又骗我,你都是骗我的……” 锦衣公子被推开,转头瞪向站在楼梯上的锦衣阁掌柜,质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小黎儿怎么会在你的店里出事?” 锦衣阁掌柜露出一个和煦的笑。 “瞧罗大公子说的,好像是我们锦衣阁欺负了锦黎姑娘似的。” “锦黎姑娘生性高傲,这会子丢了脸,可不就受不得刺激,掩住了心窍么?” “正好您来了,赶紧将锦黎姑娘带回去,让沈大夫扎两针便没事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您亲耳听锦黎姑娘说,不是更好?到时您要做什么随您的便!我这店小,可受不得您的折腾!” 罗诚继脸色阴沉,手指隔空点了点锦衣阁掌柜,一脸警告。 然后就要把凤锦黎带走。 “等等!”锦衣阁掌柜阻拦道。 罗诚继转回头,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看到老子急着呢!” 锦衣阁掌柜冲着一个角落努了努嘴,“喏,那边还有一个,一起带走吧!” 罗诚继看了一眼,皱眉,身边的小厮凑到他耳边道: “是沈大夫的孙子,沈一堂。” 罗诚继脸色又难看几分,气愤道: “废物!废物!天天守着小黎儿,还护不住她,让她被人欺负,算什么男人!” “你们几个去给他长长记性,天黑了再扔回沈氏医馆。” 目送几人将沈一堂拖走,这才护送着凤锦黎往沈氏医馆去。 —— 午时,临安酒楼大厅。 菜一上桌,凤澜就招呼着众人吃饭。 吃到一半,忽然听到邻桌的人开始说起凤锦黎今天上午的事情。 “听说啊,小神医的医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沈大夫也称赞有加,但今天上午竟然有人说三年前小神医还差点把人治死呢,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真假且不说,现在小神医是县令夫人的主治大夫,听说全权负责县令夫人的诊治呢!没点真本事怕也不敢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吧!” “说的也是哈,据说苏县令乃是出身京城五大世家之一的苏家,嫡出,排行老二,那可是正正经经的高门世家,没想到会愿意来咱们临安做个小小县令!” “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苏县令这么年轻就被外派历练,只要做出政绩,再加上家中扶持,未来那是不可限量啊。” “只是可惜了,那苏夫人是个没福的,”这人说着还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听我在县令府中当差的小表妹说,这苏夫人怕是快不行了,就连沈大夫也找不出苏夫人的病根,只能用药拖延病情。” “那药可是猛药,副作用极大,”那人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一脸惋惜,“大把大把地掉,从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都快变成秃驴了,又整日缠绵病榻,啧啧啧……” “不过,听说那苏县令一点儿也不嫌弃,只要有空就会在榻前陪着苏夫人,也是少见的夫妻情深了。” 听到这里,凤澜突然想起,这苏县令后来也确实扶云直上。 甚至越过他的大哥,成了苏家的掌权人,终生未再娶妻。 不过却不是为了现在这个苏夫人,而是……因为所爱之人已嫁与他人。 这个所爱之人当然就是团宠女主——凤锦黎。 凤澜冷笑一声,若事情真如她所想,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那么凤澜不得不说,凤锦黎的恶毒程度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但,不管这是不是凤锦黎的阴谋,这个苏夫人都不能死。 只要苏夫人不死,凤锦黎想要做什么就不会那么容易。 毕竟在如此境遇下,还能牢牢抓住男人心的女人,肯定也不是个简单的。 凤澜手指蹭了蹭腰间的荷包,要救苏夫人,她必须要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 而且这次命格之事传出,她还需要一个让人无法辩驳的、具有支撑性的证据。 证明她不是天煞孤星。 而苏夫人就是首选。 凤澜眼睛一眯,凤锦黎你的东西我抢定了! —— 与此同时,沈氏医馆。 沈大夫伸手拔下凤锦黎头上的银针,抹了把头上的汗水。 方才对身边的人道:“你们先出去吧!” 等所有人都离开,房门也被关上,他才对着屏风道: “你来了!” “十三年未见,沈大夫苍老许多!” 一位手握拂尘的道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这人鹤发童颜,目中精光湛湛,一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之态。 第37章 不知小友可愿让贫道算上一算? “昨日收到小姐传信,事情有变,便过来看看。” 他走到凤锦黎的床前,看了看她的面色,摇了摇道: “没想到,只是一天而已,小姐已经被打压成这个样子。” 沈大夫叹了口气,沉声道: “这些年是我们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人生路太顺,反而让她经不住事,只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派人去找一堂,想必他会知道一些。” 道长甩了甩拂尘,不疾不徐道: “罢了,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吧,日后多锻炼锻炼就是。” 沈大夫犹豫了片刻,问道:“无忧子,你这次来可会见她?” 被唤作无忧子的道长,念了句道号,闭目道: “此女死而后生,必有一见!十三年了,希望事情还没有脱离掌控。” “小姐何时能醒?” 沈大夫:“明日一早。” 无忧子抬头望向窗外,“那我便先去会会她!” —— 临安县,分东西两市。 东市两侧店铺林立,卖的也是达官显贵富人需要的物品。 西市则要热闹杂乱些,多是平民往来,所卖商品从北向南,高低贵贱分明。 而此时,凤澜与祁渊正在西市的一家瓷器店铺之中。 “掌柜的,将这些茶盏、瓷碗、瓷盘全包起来,与你隔壁店里定下的那些放在一起。” “好嘞,一共二两三钱银子,您可是我们的大主顾,可需要小的安排伙计给您送货上门?” 凤澜赞赏地看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会做生意,麻烦你把其他五家的东西也一并送了,酉时,安排人在城门口等我。” 凤澜边说,边又买了几个小赐儿用得上的小东西。 “好嘞,保证按时给您送到。” 掌柜的笑逐颜开地送走凤澜和抱着小赐儿的祁渊。 他的目光下意识搜寻着来往的人,期待着下一位顾客,希望也与刚离开的客人一样爽快大方。 只是视线却一下子被斜对面的一家算命摊子吸引了去。 在这条街上摆摊倒是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位一身道袍的大师。 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这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大师支起的摊前已经围了一圈人,却无一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掌柜的看见刚离开的客人,被不疾不徐起身的大师拦住。 “二位小友等等,我观二位红光满面,近日定是喜事登门,不知小友可愿让贫道算上一算?” 凤澜见到眼前之人,不由上下打量片刻。 不知为何在见到这个道士的一瞬间,心里便莫名不喜。 按理说,她的精神力虽然不能外放。 但如此强横的精神力足以让她敏锐的察觉别人对她的善意与恶意。 但在这个人身上,她却没有察觉到任何情绪,仿佛他是个无欲无求的仙人一般。 凤澜心中嗤笑一声,但面上却神色不变,好奇问道:“不知先生要如何算?” “测字,卜卦都可!” 凤澜刚要开口,祁渊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高兴道: “小媳妇儿,不乖!” 凤澜奇怪地看向他,“怎么了?” “小媳妇儿告诉阿渊不可以跟陌生说话,也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他们都是坏人!” “但是现在,小媳妇儿却自己和坏人说话,小媳妇儿不乖!” 那道士咳嗽一声,“这位小友不必担心,贫道并不是坏人,只是今日晨卜,预测出会有有缘人出现,所以贫道才会在此处等候。” 凤澜也安抚地拍拍祁渊的胳膊,却并不劝说,只是道: “那阿渊保护我好不好?” 听见凤澜软乎乎的话,祁渊眼前一亮,用力点头。 “好,小媳妇儿不怕,阿渊一定保护好你!阿渊很厉害的。” 凤澜坐下,祁渊抱着小赐儿站在她的身侧,一脸警惕地盯着那个道士。 道士却只是笑笑,仿佛毫不在意,对凤澜道:“姑娘是占卜还是测字?” 凤澜笑了笑,“测字吧,什么字都可以?” “是的。” 凤澜没有接那道士递过来的纸笔,反而弯腰在地上捡起一根被风吹得不停翻滚的小树枝。 在旁边一家摊子的木炭上烧出一截黑炭。 然后用还有丁点火星的木棍,在纸上写了一个“风”字。 此字力透纸背,黑色字体的周边泛着一圈烧焦的痕迹。 让一张平整的纸张,微微向里收缩,显出折痕。 道士也不问凤澜此字为何,只是默默观察这个力透纸背的“风”字。 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叹息一声。 “道长,为何不说话,可是难解?” 道长又凝神看向凤澜的面相,面前的人五官明艳精致,线条秀美。 但不管怎么端详,她的脸上就好像笼罩着一层白雾,她的前途、命势,说什么也看不分明。 道长甩了甩拂尘,念了声道号。 “小友命格古怪,贫道也看不分明,单从字上看,小友戾气太重,虽是能搅动全局,怕也会深陷其中,倒不如顺其自然。” 凤澜轻笑一声,“测字,我也略通一二,既然道长不肯说,不如我来解一解如何?” “洗耳恭听!”这样说着,那道长的脸色却不如之前平淡无波。 “这个字乃是一个‘风’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风。” 那道士一惊,看向凤澜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一个小姑娘而已,为何……? 不不,凭她的命数本该如此!只是…… “此字,外面一个几里面一个x,几是机字的一半,x是杀字的一半,已然是杀机半露,杀意在心。” 说到此处,凤澜意味深长地扫了道长一眼。 只是那道长神思已经被‘杀机半露,杀意在心’八个字引走,没有注意到而已。 “风字意指腾蛟起凤之意,偏我这最后一笔头上多了一点,这一点又画得长了些,反而成了另一个字——‘凤’!” “凤凰的凤!凤鸟不至的凤!” 凤字一出,道长便心头一震,心脏噗通噗通噗通直跳。 一声连着一声,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道长以为我解的如何?” 凤澜语气中含着一丝戏谑,仿佛只是顺口开了一个玩笑。 但听在他的耳中,还是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只这短短一次交锋,他已经隐隐发觉,此女根本不是能够轻易掌控之人。 必须在事情完全脱出计划之前,加快进度。 凤澜在道长眼前晃了晃手掌,语出惊人:“道长,无忧子道长!” “啊~” 无忧子突然被叫出道号,吓得一个激灵站起身。 第38章 要不先自报个家门 与凤澜四目相对时,无忧子身体一僵。 凤澜掩嘴轻笑,态度轻松自在,语气像是谈论今天天气真好似的。 “多亏了您当面的批命之语,才有我的今日,现下一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您果然同我的养父母所说,仙风道骨,气质不凡。” 养父母一出,无忧子额头不知不觉便渗出了细汗。 怪不得小姐会被压制成那个样子,这个女子当真了不起。 一面让人摸不清她的底牌,一面又处处踩在关键点上。 猝不及防地被她辗轧,被她牵着鼻子走。 “我还听说无忧子道长最是精通占卜之术,只是不知……” 说到这里,凤澜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却语带笑意,“你可能算到自己几时归西?” 经过之前一系列的惊吓,无忧子已经冷静下来,听到凤澜近乎威胁的话。 他摇摇头,“医者不自医,卜者不自卜,渡人不渡己。” 凤澜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只道: “若是无忧子道长什么时候想要知道自己的死期,随时可来问我!” 她这笃定的语气,让无忧子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只是心底里到底留了一丝痕迹。 凤澜起身,与祁渊一面商量着去哪家买糕点,一面慢慢走远。 无忧子看着他们的背影,却没有一点儿轻松的感觉。 他早认出来了,这个男人是天启朝二皇子齐景渊。 十一岁镇守南屿关,期间率领威远军数次大败南疆天狼部落,守护边关十数年太平安定。 早在弱冠之前已经荣封一品亲王——卫凌王,独掌五十万威远军。 封号是皇帝亲自挑选,只是不知为何是二字封号。 一般来说,只有皇帝的亲兄弟或者以封地为封号的郡王才会是二字。 然而,皇帝却为自己的儿子也选了二字尊称,可见他对这个儿子的看重与期许。 无忧子隔着手帕捡起凤澜刚才写字的树枝,然后寻到一个僻静之处。 在这树枝上的气息没有消散之前,进行占卜。 看清占卜的卦象,无忧子不由惊骇倒退。 “竟然是……凤命重临,潜龙在侧之象,气运已然模糊一片,看不清了。” 就在他仔细琢磨卦象,想要找出解决之法的时候,凤澜拉着祁渊来到街头转角。 “阿渊,把你的人叫出来。” 祁渊一听赶紧摇头,“我没有人,我是你的人!” 凤澜抽了抽嘴角,什么乱七八糟的。 凤澜想了想,说:“把给你银票的人叫出来。” 她很确定祁渊之前身上绝对没有这么一大叠银票。 “哦,你说那个啊!” 话音未落,他朝天打了个响指。 随着啪得一声,一个人影倏然落在两人面前,躬身道:“主子!” 然后对凤澜自我介绍道:“属下影一。” 此人一身灰衣,打扮的很不起眼,若是不留意还真不会注意到。 凤澜心道:隐藏能力不错啊。 “见到之前那个道士了吗?去盯着他,我要知道他与凤锦黎的关系,尤其是他们之间是如何联系的。” 影一:“是。” “自己注意安全,不可为,保命为先。” 影一:“是,属下明白。” 瞧着影一离去时那一脸的激动,凤澜心道,难道祁渊这么苛待他们的吗? 她又哪里知道,影一完全是被她之前活生生吓疯一个人的事迹给镇住了。 然后,又突然被关心,受宠若惊! 影一一个闪身已经消失了踪影,凤澜眨了眨眼,这轻功……可以啊! 这一耽搁,时间过得极快,将近酉时。 凤澜与祁渊、小赐儿拐到锦衣阁拿了衣服就赶往城门口。 正好与刚牵出牛车和正等在城门口的瓷器店小伙计碰面。 两辆牛车一前一后出了城门,老牛慢悠悠拉着车,往凤家村走。 坐在车上,身体跟着牛车的节奏轻轻晃动,耳边是规律的咯吱声。 凤澜打了个哈欠,啊~她都快被哄睡了。 转头一看,发现祁渊还挺精神,小赐儿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凤澜撞撞祁渊,“阿渊,小赐儿都不哭的吗?我一直没有听见他哭诶!” 祁渊好像被凤澜这话逗笑了。 “小孩子就是吃喝拉撒睡呀,没让他尿裤子,没让他饿肚子,今天早上还拉臭臭了,我把他伺候的好好的,他当然不哭。” 他就差拍着胸脯说自己真厉害了。 凤澜盯了他片刻,眯眼歪头,“你不会已经有妻有子了吧?这熟练程度……可不像没当过爹的呀!” 凤澜摸着自己下巴,更狐疑了,该不会来了古代还犯个重婚罪吧?! 离谱好吗? 还好只是假成亲,不然要是发现这人还真有个妻子在家独守空闺待君归…… 哎~好惨一女的! 晚上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千万别闹个大乌龙。 祁渊一路上就看着凤澜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有趣极了。 他的小媳妇儿想事情也这么可爱! “yu——!” 长长的叫停声一响,正慢悠悠走着的大牛们,相继停下。 恰在这时,一群人从道路两旁的草丛里冲了出来,拦在他们牛车的前面。 村长吓了一跳,这条路他一天能打好几个来回,这啥时候竟是出一伙劫匪?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村长刚要求饶几句,却发现这些人的打扮,不像劫匪,反而像是哪家高门大户的护院。 到嘴边的话也变了个味。 “好汉好汉,有话好好说,若有得罪您们的地方,您说就是!我们一定诚心赔罪。” “老头儿,一边儿去!让你车上那两个狗东西给本公子滚出来!” 一道嚣张跋扈的清朗男声从人群后传出。 这群人立刻恭敬地分立两旁,躬身道:“少爷!” 声音整齐划一,那架势活像是黑道大佬抵达火拼现场。 只是那走来的锦衣公子一看就是个纨绔,一点黑道大佬的气质都没有。 凤澜没啥兴趣,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好狗不挡道。” “你说谁是狗呢!”锦衣公子一脸凶狠。 凤澜不吭声了,都不知道这谁!说啥说! 人怎么能听懂狗语! 锦衣公子更凶了,对着凤澜吼道:“没听见本公子问你话呢吗?说话!” 凤澜:“……” “你敢不理我,难道是看不起本公子!你若再不说话,信不信本公子让人打断你的狗腿!” 凤澜:“……” 村长小声催促凤澜,凤澜叹了口气,只好道: “别老问别人为什么不理你,不跟你说话!因为太稀罕你而不愿意搭理你!现实吗?你信吗?” 锦衣公子一脸懵逼,回过神来,怒吼道: “……你他娘的找死!果然欺负小黎儿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凤澜掏了掏耳朵,她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吗?又来! “这样吧!先自报个家门,可以吧?您哪位?” 第39章 以后见了姐姐躲远点哦 锦衣公子一脸不可思议,“你不知道我是谁?” 凤澜眨巴眨巴眼睛,问祁渊:“你知道他是谁吗?” 祁渊一脸真诚的摇头。 这时候,村长在旁边提醒道:“这是罗府的大公子。” 凤澜与祁渊一脸茫然:“谁?” 眼见罗大公子又要发火,村长赶紧给两个土包子,普及知识。 “鸿运赌坊的少东家,临安县顶有钱的主儿。” 凤澜一愣,来了点兴趣,“富二代!” 村长一听,也连忙点头,没有比这个更贴切的了。 罗大公子一昂头,简直要骄傲得用鼻孔看人。 凤澜终于从牛车上下来,正视这位骄傲的纨绔。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罗大公子冷哼一声,眼角余光瞥了凤澜一眼。 看清凤澜的容貌,罗大公子一愣,眼睛大睁,美人啊! 他一收刚才的蠢样,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区区不才罗家嫡子,罗诚继。” 凤澜围着罗诚继转了一圈,罗诚继立刻站直了身体,挺拔如松。 原来是他啊! 一个只出现在小说前期的舔狗炮灰! 具体定位,大概就是凤锦黎在临安县时,帮她出钱出力的狗腿子。 在凤澜离开临安县,前往京城时,罗家已经满门被灭。 凤澜双手抱胸,挑眉问道:“所以,你是来替你的小情人儿报仇的?” “啊?” 罗诚继懵了一下,才回过神,痛斥道: “啊对!你怎么能欺负小黎儿呢?!她心思单纯,温柔和善,你竟忍心将她逼迫到失心疯的地步,你太恶毒了!” “不过,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如果你愿意跪到小黎儿面前请求她的原谅,我可以手下留情,只打断你一条腿!” 凤澜听完罗诚继的话,点点头。 就在罗诚继因为她识相而满意的时候,凤澜跑回牛车旁。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把眼眶揉得通红,然后指着罗诚继一群人,对祁渊告状道: “嘤嘤嘤……阿渊,有人欺负我!” 祁渊脸色一沉,他的小媳妇儿竟然被惹哭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眨眼的功夫,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已经被撂倒在地,痛吟出声。 祁渊一手抱孩子,一手提着罗诚继的衣领子,将他扔到凤澜面前,豪爽道: “小媳妇儿,不哭,随便打!” 凤澜一脸崇拜:“阿渊,你真厉害!” 罗诚继看着跃跃欲试的凤澜,气道: “我还没来得及欺负她,她装哭,她骗你,你长那么大的眼睛,是摆设吗?难道看不出来吗?” 凤澜:诶嘿!这个纨绔竟然还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 祁渊严肃认真:“假哭也是哭,哭就不行!” 凤澜一脸娇羞:“阿渊,你真好!” 罗诚继:“……”啊!这对狗男女气死他了! 村长和小伙计呆呆站在一旁,原本紧张不已的心情,消散无踪。 就是莫名有点撑得慌。 凤澜唇角微勾,她点着自己的额头,假装苦恼道: “诶呀,刚才是谁说的来着,跪下求原谅,还要断我一条腿哦!!!” 然后,双手抱胸,贱兮兮道:“我好怕怕呀!!!” 罗诚继:“……” 气得心肝疼,特别想硬气地说一声,是我!是我!!就是我!!! 但旁边就站着凶神恶煞的祁渊,他不敢呐!嘤嘤嘤…… 反正……反正他又不是伞,从来不硬撑! 于是,罗诚继果断低头道歉,怂的一批。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嘴贱,你们怎样才能放过我?” 凤澜撇了撇嘴,不高兴道:“你倒是挺会见风使舵!” “按照我的规矩,你刚才那么嚣张,应该直接跪废两条腿的!不过呢,看在你有钱的份上,可以私下解决!” 罗诚继一脸懵,“什么是私下解决?” “用钱,懂?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对不对?” 罗诚继一听用钱就能解决,立刻道:“对,你说得都对,你要多少?” 凤澜勾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无所谓道: “那就要看罗大公子你觉得自己的两条腿价值几何了呀!” “五千两?”罗诚继试探着说道。 凤澜挑眉:“一条腿,还是两条?” 罗诚继瞪大眼睛,这还能分开算的? 凤澜微微一歪头,人畜无害道:“有本事你别长两条腿啊?” 罗诚继咬牙,“一条,一条五千两。” 凤澜两手一拍,“成交!拿钱吧!” “我身上没那么多,明天吧,明天我给你送去!” 凤澜嫌弃脸,“还顶级富二代呢,出个门还没我家阿渊带钱多,嗤~” 罗诚继:啊!拳头硬了!但要忍住! “还有啊,敢带那么多人来堵我们,这些人你还要不要?” 罗诚继倒抽一口凉气,“你什么意思?” 杀人灭口!!! 刚才还在痛苦呻吟的人,扭曲着自己的脸震惊地看向凤澜。 这么狠一女的?! “哦!是这样,我这人向来小心眼,还很记仇,他们敢堵我,就要付出代价对不对?” “现在我这里呢,有两种解决方案,就看罗大公子你选择哪一种了?” “第一种,赎人,每人一千两;第二种,我把人卖到小官馆去,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只是小小的惩罚而已。” 说完,凤澜期待道:“所以,罗大公子你选哪一种?” 这群五大三粗的壮汉立刻红了眼,却不敢瞪凤澜。 “小的不要啊,大公子我们是跟着你出来的,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小的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没了小的这个中坚力量,他们肯定活不下去啊!” “大公子,你不能啊,小的跟了你五六年,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呐……” “闭嘴,本公子又没说不管你们。”罗诚继对这群护卫大吼。 然后,才看向凤澜,商量道: “我、我不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银子,半年内还清,可以吗?” 凤澜勾唇,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好呀,那罗大公子来写个欠条吧,要按手印的呦!” “好好!”罗诚继大松一口气。 凤澜看他没明白,于是,解释道: “本姑娘的意思是,如果你毁约,你的手……就别要了!你哪只手按的,我就剁了你哪只!懂?” 罗诚继浑身一个哆嗦,大力点头,“我一定还,一定还!” 小伙计从那堆东西里,找出笔墨纸砚,递给罗诚继。 不一会儿,凤澜便拿到了一张两万两白银的欠条。 她撅起殷红唇瓣吹了吹,然后,笑眯眯看着罗诚继,警告道: “小罗罗,以后见了姐姐躲远点哦,相信你不会想有下一次的。” “因为……下一次,姐姐会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罗诚继赶紧点头点头,“是是是,绝对没有下次。” 等凤澜他们一离开,罗诚继便对着众人连连摆手。 “快快快,风紧,扯呼!” 第40章 你是我的童养媳啊,小笨蛋 凤家村。 村长与凤澜几人在村口分别后,凤澜带着小伙计往家里走。 路上遇到的村民,见到那一车的东西,无不上前热情招呼。 话题有意无意往牛车的东西上引,凤澜却不接他们的话题。 等东西搬进家门,小伙计咽了咽口水,依依不舍地往里张望了一眼才离开。 因为院子里的肉香味儿,实在太香了,简直让人垂涎三尺。 凤澜看了一眼菜品,舔了舔唇瓣,用大毅力让祁渊先吃饭。 自己则带着今天买来的糕点去了林婶子家。 “林婶子,我们今天去县城,买了些糕点,给你们送点儿尝尝。” 林婶子低头一瞧,盒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八块糕点。 软糯又精致,还有一股清甜在空气里飘散。 林婶子赶忙推拒道: “不行不行,这糕点本来就贵,何况你这个是金丝软糕吧,十文钱一个呢!太贵重了,你快收回去,留着给小赐儿,小孩子肯定喜欢。” 凤澜把东西硬塞进林婶子手里,坚持道: “糕点虽然矜贵,但也不能久放,还是要快点吃掉才行,而且我也不止送了林婶子一家,村长那里我也送了一份的,东西不多,你给小林江尝个鲜。” 林婶子听她提到自家小子,这才收下。 还跟凤澜说起,昨天大早上凤锦黎带着沈一堂来过的事情。 “你可不知道,要不是我出来的及时,那王八羔子就要踹门了。” 林婶子说着直摇头,“这门坏了倒不是大事,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被一个大男人破了门,这说出去得多难听,岂不是要坏了你的名声!” 凤澜一边笑着附和,一边暗道:怪不得无忧子来的那般快,可能是凤锦黎察觉到不对,通知他来的。 回到小院。 凤澜与祁渊一起干掉一桌子香喷喷地饭菜。 祁渊喂刚睡醒的小赐儿喝奶,凤澜收拾今天买回来的东西。 她边收拾,便与祁渊说道: “阿渊,我们明天进山一趟,去找一找那千年紫参的位置,说不定就……” 说到这,凤澜一惊,脱口道:“我艹……” 因为她刚想起来,她把小三儿忘在灵兽空间里了,小家伙最怕饿! 凤澜赶紧打开腰间的荷包,将一动不动的小三儿捞出来。 “小三儿,小三儿,醒醒,醒醒!” 小三儿被戳得打了个滚,才缓缓醒来:“唔,主人!” 凤澜心虚,殷勤道:“小三儿啊,饿不饿?要吃东西吗?吃肉还是喝奶?” “不饿,兽类进入灵兽空间,一个时辰就会陷入沉睡,对自身基本不会产生消耗。” 凤澜原地复活,没饿着就没事。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小三儿,我明天想要去找千年紫参,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知道的,如果没有外力干扰的话。” 这么说着,小三儿害怕地抖了抖自己的小身子,紧紧缠在凤澜的手腕上。 明显吓得不轻。 “主人,我好害怕呀!前三世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东西控制我的身体?为什么我不知道?” 凤澜沉默了片刻。 “也许吧,不过现在我不会让它再控制你,安心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千年紫参。” 这时候,凤澜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一个想法,只是需要证实。 小三儿用蛇头蹭蹭凤澜温热的皮肤,闻着主人的气味安心睡去。 半个时辰后。 “我不,我不嘛,我要和你一起睡。” 祁渊抱着自己的枕头,赖在凤澜的房间里。 凤澜扶额,那天太痛了,好多事情都没有顾及到。 以至于今天晚上才知道,祁渊竟然跟她睡了一张床。 “不行,成亲之后才能睡一张床。” 祁渊噘嘴,“但是我们后天就成亲啦,我算着日子呢!”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睡在这里,若是我不在这里,你被偷走了,怎么办?” 凤澜无奈:“一定要?” “一定要!”祁渊坚定不移。 凤澜没法子了,“那你打地铺吧,床太小了。” 祁渊眼珠子提溜一转,乖巧答应。 等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凤澜的睡意也渐渐上涌。 之前被她忘在脑后的一件事,突然涌上脑海。 于是,她悄悄起身,走到院内。 压低声音道:“出来!” 一道人影从房顶落下,抱拳道:“凤姑娘,有何吩咐?” 凤澜看了一眼他的黑衣,“你是?” “属下影二。” “影二啊,我问你,你主子可曾婚配?可已娶妻?可有儿女?” 影二眨眨眼,“并无。” “那他怎么……呃,照顾小孩那么熟练,没有三个以上的娃都练不出的那种熟练?” 影二:“……咳,那个,我家主子唯一的爱好就是养孩子,呃,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了。” 凤澜眼皮子抽了抽,尴尬道:“……你主子的爱好还挺特别的哈,是孤儿们的福音来着,挺好挺好。” “行了,你回去吧,我回屋睡觉了。” “是。” 凤澜回到屋里,就见祁渊睡得正沉。 她蹲在这人面前,借着朦胧的月光点了点他的鼻尖,嘟嘟囔囔道: “你是缺少父爱,还是父爱泛滥啊?什么情况?难不成上辈子你也是把我当女儿养的?不能吧!那时候我都多大了!” 话音未落,便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爬回床上睡着了。 半晌后,一双血红的双眸睁开,嘴角勾起,眼中缱绻温柔,无声道: “我明明是把你当童养媳养大的啊,小笨蛋。” 翌日清晨。 凤澜与祁渊刚吃完饭,影一就赶了回来。 “凤姑娘,那道士带着凤锦黎往凤家村来了,凤锦黎看上去不太对劲,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像是得了重病。” 听了影一的话,凤澜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笃定道: “重病不可能,装神弄鬼倒是肯定的。” 没想到,无忧子竟然直接现身了,她还以为这人会在凤锦黎背后支招呢! 毕竟自原主记事起,他可没有在原主面前出现过一次,那么是什么让他着急了呢? 影一瞅了一眼傻乎乎的主子,果断转移目标,向着凤澜躬身道: “可需要做些准备?” 凤澜也没觉得祁渊的影卫对她恭敬有加的态度,有何不对! 毕竟末世强者为尊,有很多人听她的话,不是应该的吗?! 她早就习惯了。 “不用,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再说。” 与此同时,老凤家。 凤老太太与小蒋氏小心地扶着凤锦黎半躺在雕花床上。 凤老太太瞧着凤锦黎这苍白虚弱的模样,直抹泪: “诶呦喂,我的个小乖乖,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说病就病啊?前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时,凤李氏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硬是顶着剧痛,从床上爬了下来。 看到凤锦黎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颤着嗓音道: “锦黎啊,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娘啊!娘胆子小,不经吓的!” 凤大永也急得直喊叫。 若不是还断着腿不能移动,他这会儿怕是单腿也能跳过去。 凤锦黎感受着家人的关心,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奶、娘,你们救救阿黎吧,阿黎不想死……呜呜呜……” 第41章 你这是要坑死你主人吗? 凤老太太一把推开凤李氏,将凤锦黎抱进怀里,轻轻拍抚。 “奶的乖孙哦,不哭不哭,你说什么奶都答应。” 等几人哭完,凤老太太与无忧子见礼后,无忧子甩甩浮生,不疾不徐道: “当年留下这孩子时,贫道便说过,若有一日天煞之人煞气大涨,这孩子必会反噬己身,如今反噬已现。” 这话一出,别说是凤老太太和凤大永夫妻这种真心实意疼爱凤锦黎的了。 就是凤大青夫妻也是担忧不已。 毕竟事关他们未来的荣华富贵来的。 凤老太太颤巍巍问道:“敢问道长,可有解法?” “贫道今日起卦,卦象显示:两星相交,命数相缠,煞气弥天,必有大祸。” 无忧子叹了口气,“罢了,为了避免大灾厄,贫道这里倒有一法可试。” —— 太阳光照大地,草木枝丫上的露水干涸。 “影一继续盯着那个道士,影二留在家里照顾小赐儿。” “是。”影一和影二躬身应诺。 凤澜一身利落装扮,腕上缠着小三儿,身后跟着祁渊,走出大门。 刚走了几步,远处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冲到凤澜身前。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而就在更远一点儿的地方,看热闹的村民已经开始聚集。 凤澜叹了口气,这群人真是阴魂不散,她还没有主动找他们麻烦呢。 他们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 但人都跪下了,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站直了让人磕一个啊! “大丫啊,娘……” “停!” 这边凤李氏刚开嗓,凤澜已经叫停。 “这位大婶子,你都跪下了,不磕一个说不过去吧?” 凤李氏一愣,然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这个当娘的,都跪下了,这丧门星还想让她给她磕头。 她就不怕折寿! 就不怕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凤李氏咬牙切齿! 但有求于人,她只能默默咽下这口老血。 当真弯腰低头给凤澜磕了一个响头。 一个头磕下去! 众人一片哗然!凤李氏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原本因为女儿命在旦夕,而甘愿为女儿做一切的心,都裂开了。 不停往外泵着血! 没有哪一刻,能让她这么恨一个人! 她过了十几年被人艳羡的日子,如今却对着一个小辈儿磕头认错。 凤大丫,这是把她往死里羞辱啊! 她闭了闭眼,收敛起自己憎恶的表情,直起身子,开口道:“大丫……” 她一喊,凤澜便惊讶地捂住嘴,震惊道: “诶呀,大婶,你刚才那个头是给凤大丫磕的呀?你不早说,我可不叫凤大丫,我的名字叫凤澜,下次注意点,别再跪错人了。” 凤澜边说,边绕过凤李氏,跟祁渊吐糟道: “这年头的人真是不靠谱,仇人都能认错的,你说说!” 她这一反应,又把凤李氏弄懵了。 “你等等!” 凤李氏重新拦住凤澜,当众跪下。 “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凤澜,娘想通了,这么多年是娘和你爹亏欠了你,即便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也不应该那样对你。” “如今被你打醒,我们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凤澜,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弥补自己的过错好吗?” “这两天我和你爹想了很多,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似的,明明你和锦黎都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我们……对不起,凤澜,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娘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缺,也知道你现在变得很厉害,但你要成亲了,总不能连个送嫁的都没有,让我们来帮你,送你出嫁,好吗?” 凤李氏就跪在凤澜面前,真心实意地祈求。 凤澜双手抱臂,直直站在她的面前,不避不让,心安理得。 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头,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 “小丫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咱们天启朝重孝道,他们对你即便没有生恩,也有养恩,凡事要适可而止!” 凤澜笑了一声,声音中却满是冷意,“道德绑架我?” “凤李氏,我以为经过前天的事情,你该知道我不好惹,但你偏偏要来招惹我……” “怎么,那天给的教训不够是吧?这么快又来作妖!” “我以为我们是东家与长工的关系,银钱结清,互不相欠。” “但你好像不这么认为!好呀,既然你要占着我娘的位置,那就拿出诚意来。” 听着凤澜的话,凤李氏只觉得身体上还泛着血丝的淤紫青痕都密密匝匝地痛了起来。 她身体抖了抖,心里莫名升起不好的预感! 但想起锦黎被这扫把星的煞气反噬,只能忍着浑身的疼痛与心底的惧意,强撑道: “我们一定会痛改前非,只要你愿意让我们操办你的婚事,送你出嫁,我们便心满意足。” 凤澜挑眉,这是把主意打在她的婚事上了? 替嫁?或者只是单纯想把她骗回去? 毕竟那道士还在老凤家呢,要做什么,也就这一个时间差而已。 “想要操办我的婚事?那好啊,我这有两个选择。” 凤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心想:喜欢跪是吧!我让你们跪个够! “第一个选择,你们全家但凡觉得对不住我的,便一步一弯腰三步一屈膝九步一叩首,从凤家村村头求到我家门口,求、我、原、谅、你、们。” “第二个选择,你们全家但凡觉得对不住我的,与我签下卖身契,十三年期限,就当偿还我在你们家这么多年所受的苦,如何?” 众人全体倒吸一口凉气,狠,真狠! 无论选择哪一个,这老凤家的一辈子都得跪在地上,别想再有站起来的一天! 这凤澜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狠! 狠?凤澜心中嗤笑,她还有更狠的! “我必须说明一点,选择不同,结果也不同,第一个选择,我会考虑;第二个选择,我会同意。” “当然,你们还有第三种选择,那就是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最好窝在你们的畜生窝里,一辈子别出来。” 凤李氏目眦欲裂,“你……” “别说我没给你们选择,选择多的是,怎么选就是你们的事儿了!我很期待!” 说完这话,凤澜带着祁渊便进了山,留下一群人议论纷纷。 —— 两个时辰后,密林深处。 凤澜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道: “小三儿,你这带的什么路,不是前有狼就是后有虎,你这是要坑死你主人吗?” 第42章 你这么能造,你咋不上天呢! “我不是我没有,我怎么知道你的运气这么差!明明只要悄悄过去,就不会被发现,但你偏偏滑了一跤。” 小三儿拔高声量继续道:“更离谱的是,你居然还摔在狩猎的群狼和恶虎中间!!!” “而且,被群狼和恶虎追就算了,跑上树它们拿你也没办法,好家伙你非要选个高枝,好巧不巧踩在有蜂窝的树枝上!” “要不是祁渊带你跑得快,你现在已经满头包了!” “还有,你刚才是不是看中人家野猪的小猪崽子了?!” “你这么能造,你咋不上天呢!” 凤澜叉腰:“小三儿,你长本事了,敢教训你主人!” “咋滴!事实还不让说了?!” 正要回怼,凤澜耳朵微动,立刻向左前方看去。 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是密林深处,随时可能出现大型猛兽。 伴随着地面轻微的震动,远处的树林也哗啦啦地响。 小三儿探出蛇信,发出嘶嘶地声音,然后它猛地一惊。 “主人,快跑,是熊,它过来了!你快去找祁渊,他应该已经甩开蜂群了。” 凤澜感受到越来越强的震动,和明显是冲着她这个方向过来的巨熊。 “艹!” 凤澜拔腿就跑,边跑边不忿道:“你还说是我运气差,这明显就是有人算计我!” “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老娘非剁了他喂狗!” “吼——!” —— 就在凤澜紧急逃命的时候,凤家老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一触即发。 “大嫂,不是我说你,你看你都干的什么事儿,你是去求人原谅的,不是让人把你架到火堆上烤的,现在上不得下不得,难道要让整个老凤家一起搭进去陪着你丢脸吗?”小蒋氏埋怨道。 她可不想让自己男人和闺女儿子去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三拜九叩,说出去不够丢人的。 就算是以后到了娘家也是一个笑柄。 凤大青也跟着道:“是啊,咱们一大早商量的好好的,结果你一去,就成了这么个糟心事,你说现在怎么办吧?老祖宗我没这么磕过,何况是个小毛孩子,反正我不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你真是气死我了,锦黎还等着救命呢!”凤大永赤红着脸骂道。 凤李氏身上疼得要命,心里也呕得慌。 好不容易熬回来,还要被一群坐享其成的人埋怨、指责、逼迫。 气得她眼泪啪啪直掉,猛地一拍桌子,吼道: “这事儿是我愿意的吗?凤澜那扫把星软硬不吃,我一个当娘的都当着一群人的面跪下求她了,她愣是眼都不眨地让我给她磕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你们一个个什么都不干,现在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们这么能你们去啊,何苦在这为难我一个女人!” “大嫂,你可别忘了无忧子道长的批语:两星相交,命数相缠,煞气弥天,必有大祸。如今凤澜只是与那傻子走得近些,已经开始反噬锦黎,两人若是真结了亲,锦黎这孩子还有活路吗?” 原本还愤怒不已的凤李氏,听了小蒋氏的这番话,立刻白了脸色,哀哀哭道: “我儿命苦啊,倒了八辈子霉要被那煞星克成这样!” 凤老太太皱眉呵斥道: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这事儿也怨不得你们大嫂,谁也没有料到凤大丫那孽障竟然如此难缠!” 凤老太太环顾一圈围坐在桌边的人,沉声道: “现在锦黎命在旦夕,最紧要的事情是如何阻止凤澜与那傻子成亲,虽然有锦黎师父给的药,但让他们吃下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陷入沉默之时,凤锦黎醒来。 得知凤李氏被凤澜如此羞辱,她感同身受。 “娘,她太坏了,你不要去求她,我就算不要这条命,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作践你。” 凤李氏一把抱住自己的孩子,既感动又委屈又心疼。 她在外面被凤澜羞辱,拖着剧痛的身体回到家,面对的却都是指责埋怨。 只有她的女儿安慰她、心疼她,但她唯一在意的孩子又被凤澜那个扫把星害成这样! 凤李氏深吸一口气,她不能放弃。 如果连她都放弃了,还能指望谁来救锦黎。 “锦黎放心,娘一定会救你,不就是三拜九叩,娘能行!而且娘越惨,越能引起村民的同情,等他们看不下去替娘出头的时候,凤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凤锦黎拉住凤李氏的手,眼里是满满的感动。 “娘,你对我真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谁也不能欺负你!” 凤李氏嘴角含笑,轻轻拍抚凤锦黎的后背,欣慰道: “好好好,娘的乖女儿最是孝顺乖巧!” “奶,小叔和小婶子,我累了,让娘陪我睡一会儿好吗?” 凤锦黎扬起她苍白的小脸,恳求道。 凤老太太赶紧道:“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快快休息吧!” 待凤老太太等人出去,凤锦黎这才退出凤李氏怀抱,说道: “娘,以现在的情形看,让凤澜或者齐、祁渊喝下药不太可能,女儿有一法子,可破坏他们的亲事,只是娘要受些累。” 凤李氏一愣,问道:“你想让娘做什么?” 凤锦黎亲昵地蹭蹭凤李氏,放软了声音道:: “娘知道我不会害人,师父给的药只会令人昏睡一段时间,身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既然凤大丫的戒心那么强,我们就反其道而行,坐实她天煞孤星,谁接近克谁的名声。” “好,娘都听你的,只要娘的锦黎好好的,娘做什么都行。” 凤锦黎苍白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娘,你真好!” 母女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凤李氏身体不适,回房休息。 只有她一人的房间里,凤锦黎脸上的笑容如同卸下的假面,再无一丝痕迹。 她半垂着眼帘,神情似睡非睡,心中却不停回想着无忧子的话。 这两人相交,枯木又逢春,要破此局只能让两人反目,将一人困于笼中。 更重要的是,毁了两个的感情,让祁渊无可救药的爱上你。 —— 午时刚过。 凤家村五六个猎户,狼狈不堪地从山林中跑了出来。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正被人背在背上,他的神色涣散,即将昏迷。 背人的汉子正是村长家的大儿子凤嘉树。 此刻,凤嘉树半边衣服都被血液浸染,他一边满头大汗地往大夫家跑,一面大吼道: “陈大哥你快去找我爹,让他组织人手防止发狂的动物闯进村子,攻击村民。” 被叫陈大哥的络腮胡汉子,大声应好,窜得飞快。 其他人也是心有余悸,往后看了一眼,纷纷跑去通知其他人。 第43章 她且等着看好戏! 不一会儿,村民神情惊慌地聚集到村子里开会的场地。 村长神色匆匆走过来,快速道: “山里的野兽不知为何开始发狂,为了防止它们进入村子,现在所有男人分成五队,每队二十人,守好我们村子与后山的入口,相互支援,村子里的人家备有驱兽药粉的,全部拿出来撒在后山的入口处,希望野兽闻到不喜欢的气味能远离我们村子。” “女人与老人孩子一起在家待着,离后山近的人家,去其他人家里躲躲,关好门窗,谁都不准大喊大叫,以免引起野兽的注意。” 村民们按照村长的吩咐快速行动起来。 村长拉住身边的络腮胡男人,嘱咐道: “刚子,你腿脚快,骑我家的牛去一趟县衙,通知县令大人:丹穴山异动,野兽集体发狂,请求支援。” “是,村长。”络腮胡男人转身迅速跑走。 这时,林婶子快步走到村长跟前,忧心忡忡道: “大堂叔,我刚才去老屋敲门,没人应,凤澜丫头和她男人今早进山,可能还没回来!” 村长一惊,目光沉沉望向远处巍峨山峦,深吸一口气道: “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愿意进山寻人,里面的什么情况没人知道,太过危险,祁渊功夫不低,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吧!行了,你也快去躲起来。” 与此同时,孙老大夫院子里。 “六堂弟可千万别出事啊,你争气点!” “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三叔三婶交代啊!凤嘉霖一定要撑住啊……” 凤嘉树正在医治六堂弟的房间门外走来走去。 他步子又大又急,每一步踏出,就有几滴鲜红落在地上。 恰在此时,一声声的哭嚎由远及近。 “我的霖儿啊……” 凤嘉树一脸愧疚地迎上去,“三婶,你……”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挨了狠狠一个耳光。 “你这小儿,你怎么敢带霖儿进山,你不知道他从小体弱吗?啊!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 说着,被称为三婶的妇人便对着凤嘉树一顿劈头盖脸的撕打。 “你还我霖儿,呜……你还我霖儿,我的霖儿啊……他是我们家唯一的独苗啊……凤嘉树怎么敢……” 凤嘉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凤家三婶打骂,心里也跟着一抽一抽的难受。 他知道三叔三婶平时有多宝贝六堂弟,现在六堂弟出事,他们只会比他难受十倍百倍。 后脚跟进门的三叔拉住自己的妻子,“好了,先去看看霖儿伤得如何了?” 凤家三叔心情沉重,拍了拍凤嘉树的肩膀,说了一句: “别跟你三婶计较,她三十六岁才生了霖儿,那是她的命根子。” 凤嘉树抹了把脸,“我知道,对不起三叔,我不该带着六堂弟上山。” 一个时辰后,孙老大夫打开房门。 凤家三婶红着眼,一把抓住孙老大夫的胳膊,急切追问: “孙大夫,霖儿怎么样?伤……伤的重吗?” 孙老大夫皱眉道:“断了两根肋骨,腹部被獠牙洞穿,所幸没伤到要害,现在已经止血上药,肋骨也接上了,但移动过程中可能存在内脏擦伤,而且嘉霖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你们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听到孙老大夫的话,凤家三婶腿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 凤家三叔眼眶通红,双手握得死紧,却止不住的颤抖。 凤嘉树浑身一抖,猛烈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我去找我爹,我爹一定有办法的。” 说着,他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跑去找村长救命。 这话像是提醒了凤家三婶,她猛地爬起来,就冲出了孙老大夫的院子,往老凤家的方向跑去。 她今早出门的时候,看到凤锦黎回来的马车。 凤锦黎医术那么好,整个临安城都可以称上一句小神医。 她一定能救霖儿,一定能救霖儿的。 她跑得飞快,三叔只来得及拜托孙老大夫照顾一下凤嘉霖,便跟着追了出去。 他真怕自己孩子出事后,老伴也跟着出事。 原本从孙老大夫家到老凤家正常走路需要一刻钟,凤家三婶愣是小半刻钟就到了。 她头发散乱,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忍着胸口剧烈的疼痛,啪啪啪,一声接一声地不停地拍门。 “谁呀?轻点轻点!也不怕招来野兽!” 门里的小蒋氏小声呵斥道。 她打开门,一眼看到像个疯子似的凤家三婶,惊讶道: “诶呀,老嫂子,你这是咋了?怎么这副模样?” 见到门开了,凤家三婶根本没看清里面的人是谁,便扑通一声跪下,祈求道: “我知道凤锦黎回来了,求你让她救救我家霖儿吧!他被野兽伤的很重,求求你,求求你救他啊!” 话音未落,就砰砰砰地磕头。 小蒋氏听清凤家三婶的话,立刻明白之前说有人被野兽伤了,说得原来是凤嘉霖。 她眼珠子一转,上前扶起凤家三婶,一脸为难。 “老嫂子,不是我不通人情,不救嘉霖那孩子,而是锦黎丫头现在还昏迷着,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凤家三婶迷茫不已地问道:“为什么?” 小蒋氏叹了口气道: “还不是凤大丫害得,以前道长就给她批命:天煞孤星,若是有一天她煞气大增,第一个受到反噬的就是锦黎,现在这灾星已经克的锦黎昏迷不醒,不知道这样下去,还会有多少人受害。” “我今天可是听说她进山了,只是没想到山里的野兽会发狂,真是造孽啊!” 这话一出,凤家三婶立刻深信不疑,一定是凤大丫克了她的霖儿。 一定是! 偏在这时,小蒋氏摇着头,感慨了一句。 “这煞星不除,也不知还有多少人会受到波及!” 凤家三婶却仿佛抓住了什么希望,紧紧攥着小蒋氏的手腕,满脸期待。 “只要这她死了,我的霖儿是不是就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你说啊?你说啊?” 小蒋氏被她攥得生疼,嘴里却小声道: “这谁说得准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时,凤家三叔也到了,赶紧拉住老伴,生怕她再乱跑。 得知自家老伴是来找凤锦黎的,他才松了口气。 “老三,”村长从远处快步走来,喘着粗气道:“回去守着霖儿,嘉树已经去请沈老大夫了。” “好,大哥,我们马上去。”凤家三叔感激地看了大哥一眼。 村长拍拍他的肩膀,“这事儿我听嘉树说了,等事情结束,你想怎么罚他就怎么罚他,不用顾忌我。” “嘉树虽然憨了点,但不是个莽撞的,要怪只怪霖儿时运不济,第一次进山,就遇到野兽发狂。”凤家三叔苦笑。 “不是,不是……”凤家三婶挥动手臂,尖声道。 她也不说不是什么,搞得村长和凤家三叔一头雾水。 但这会儿村子里情况危机,也没人顾得上追根究底。 送走三人,小蒋氏嘴角小弧度的勾了勾。 她且等着看好戏! 第44章 穿云破日 而另一边,深山密林。 眼见着比人还高的大黑熊越追越近,硕大的熊掌已经高高举起。 凤澜眼睛一眯,“小三儿,去缠住它。” 小三儿身子一挺,跃下凤澜肩膀,在大黑熊跑过之后,身形变换。 一个甩尾,黑色鳞片的粗大蛇尾扫向背对着它的大黑熊。 大家伙危险感知敏锐,猛地向一侧扑去,巨大的蛇尾轻擦过它的皮毛。 “吼——!” 大黑熊的一层皮肉,被黑鳞剐了下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快速散开。 大黑熊瞪着巨蛇,脚步后退。 熊的胆子不大,如果是普通的大黑熊,这会儿子早灰溜溜的逃跑了。 但这只大黑熊却不跑,反而下意识寻找凤澜的踪迹。 趁着一熊一蛇交手的功夫,凤澜三两下跳上附近的一棵大树。 在大黑熊嗅到她的气味儿,看过来的瞬间,凤澜一鞭便抽瞎了它的左眼。 大黑熊痛吼一声,不顾自己正在流血的左眼,肥厚的熊掌狠狠击向大树。 “吼——!” 咔咔咔地一阵响。 随着大黑熊一下接一下的重击,大树渐渐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 树身向着一旁倒去,凤澜随着树身倒下的方向飞速奔跑。 同时四肢着地的大黑熊冲向凤澜,人立而起,想要一掌拍死她。 然而,凤澜从倾倒的树干上纵身一跃,单手握住临近大树的一根树枝。 微一借力,正好躲开熊掌上那尖锐的五道利爪。 在与大黑熊交错之时,利用腰力极限转体,以腰带腿,承载着所有的力道狠踢在大黑熊的太阳穴。 而凤澜一脚踩在黑鳞大蛇的脑袋上,站在半空。 俯视着不停甩头,挣扎着要爬起来的大黑熊。 “吼——!” “主人,要杀了它吗?” 凤澜抽了抽嘴角,“小三儿啊,善良一点,这么正常的、可爱的小生命,怎么能杀呢?” “那你为啥还那么喜欢吃肉?你可是一个人干掉过一只烤乳猪的!” 凤澜眼皮直跳,这条蛇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揭短的? “咳,我说得是无意义的杀戮呀,我们必须遵守可持续发展道路不动摇。” “那它怎么办?” 凤澜刚要说话,祁渊便轻飘飘落在旁边的树上,他呼吸有些急促。 “小媳妇儿,不对劲儿,动物们不对劲儿!它们都在冲着一个方向跑!” “哪个方向?” 祁渊指着左前方道:“那边!” 凤澜一惊,那不是小三儿一直带着她走的方向吗? 这时,她才明白,这一路的追杀,都是要阻止她去抢凤锦黎的机遇。 那株千年紫参,能生死人肉白骨,功效强大,可是未来凤锦黎进献给皇帝的东西! 从而得到武康帝的另眼相待。 那个无形的东西,除了能控制小三儿,竟然还可以控制动物。 怪不得那只大黑熊那么反常! 凤澜朝祁渊一招手,“上来。” 然后,一拍小三儿的脑门,“我们走,一定要赶在它们前面。” 小三儿尾巴一甩,如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游走在密林之中,如同置身于自家后花园般轻松自如。 半刻钟后,凤澜一行终于率先到达千年紫参的位置。 但这时候,还有四只动物抢先他们一步。 凤澜望着那已经张开的巨大野猪嘴,大惊道: “嘴下留参!” 但还是晚了一步,那巨嘴已经咬了下去,就算闪了腰,也停不住的程度。 就在这惊险的一刻,祁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长剑掷出。 那长剑如有千军的力道,一刀刺穿猪脖子,带着大野猪横飞出十几米。 死死钉在一棵十人合抱粗的大树上。 而剩下的三只小猪仔好像被这突然一击吓到了。 哼唧哼唧叫着向大野猪跑去,瑟瑟发抖地躲在大野猪的身边。 凤澜吞吞自己的口水,甩掉脑袋里不断浮现的美味烤乳猪。 她跳下黑蛇,动作迅速地找到千年紫参的一条根须。 一边顺着挖过去,一边道: “你们去挡住冲过来的动物,重伤别杀。” 祁渊从古树上拔出自己的长剑,护在凤澜的身后。 小三儿不敢惹他,赶紧游曳到凤澜的侧方。 不一会儿,一群群的动物嘶吼着狂奔过来,个个脾气狂暴。 “吼——!” “嗷——!” “哼哧——!” 祁渊游走在群兽中间,一踢一刺间都是野兽的哀叫声。 眼见着一只黄斑老虎突破防线,扑向凤澜。 祁渊一跃而起,长剑一挥,一道寒光划过长空。 黄斑巨虎哀嚎一声,扑倒在地,一道从脖颈到尾部的巨大伤痕,几乎将它一分为二。 鲜血涓涓而出,不出片刻便从黄斑巨虎,变成了一只血老虎。 其他野兽受到惊吓,朝着祁渊发出低沉地咆哮,脚步却在颤巍巍的后退。 另一边。 黑鳞大蛇竖起半截身子,对着迎面而来的兽群,发出危险的嘶鸣。 一群体型较小的兽类被震慑,踟蹰着不敢上前。 而大型野兽顿了顿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上来。 黑鳞大蛇见状,冰冷眼眸一眯。 抬高巨大蛇尾,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狠狠抽在它们身上。 只一击,一群野兽便被齐齐抽飞出去,砸在树上,半天起不来身,发出呜声悲鸣。 伴随着一地哀鸣,凤澜终于挖出所有根须。 她刚捧起连带着根须足有一米长的整株千年紫参。 一只眼神桀骜的雄鹰,已经俯冲而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待凤澜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鹰爪抓起人参,飞上高空。 凤澜不敢硬拽,唯恐毁了这支千年紫参,失了药效。 祁渊见此,脚尖一点,纵身去抓,却被雄鹰狡猾地躲过。 凤澜怒了! 在脑海中道:“小鲁尔,我要一把弓!” 【是,主人!已购买‘白骨羽扇’,扣除积分15万。妖骨为弓,妖筋为弦,妖羽为箭,精神为引,穿云见日,一箭定乾坤。】 凤澜伸出手,一把白骨羽扇凭空出现,小巧精致。 她握上去的一瞬,一直被压制的精神力,顺着交握之处布满整个白骨羽扇。 扇骨咔咔作响,凤澜双手一分,那把白骨羽扇瞬间解体,转眼变成一把白玉长弓。 凤澜左手持弓,右手拉满弓弦,一支黑色羽箭出现在她的两指之间。 在她瞄准飞入高空的雄鹰之时,一道精神力牵引着羽箭,带着破云之势,射向目标。 “桀!桀——!” 雄鹰应声坠落,凤澜高喊:“祁渊!” 第45章 果然是有人使坏! 听到她的喊声,祁渊立刻跃上半空,一把抓住只剩下一口气的雄鹰。 到底是千年的灵物,鹰爪子抓过,竟然没有丝毫损伤。 凤澜拿出一个巴掌大淡紫色小桶,试着将千年紫参塞进去。 不愧是有空间压缩和真空储藏功能的奶粉罐,装一只千年紫参绰绰有余。 果然是内有乾坤! 凤澜正高兴,突然听到小鲁尔的声音在脑海中,提醒道: 【主人,当奶粉罐里的奶粉用尽的时候,系统商城会自动回收商品包装。】 凤澜:“只要里面还有奶粉,就不会被回收,对吧!” 【是的,主人!】 凤澜点头,“明白,小鲁尔,有没有愈合速度极快,却疼痛加倍的伤药,量要大。” 【叮!搜寻到符合主人需要的商品,‘低级灵药粉’,出自修真界,积分一千,重量十斤,因为是早已淘汰的产品,所以比较便宜,唯一的作用就是可快速愈合任何伤口,副作用是伤得越重疼得越狠,至少增加十倍疼痛值。】 凤澜向倒地不起的野兽们看了一眼,脸上是明显的幸灾乐祸、打击报复。 那些眼睛里布满红血色的野兽们仿佛感觉到了某种恶意。 即使伤得爬不起来,还警惕地观察四周,不停地咆哮着。 “咳,来二十斤!” 【是,主人!已购买‘低级灵药粉’二十斤,扣除积分二千。使用药粉时,只要撒在伤口处即可,若是伤员太多,也可在高处直接散入空气中,无差别治疗,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 看着那一大堆毛绒绒,凤澜立刻夸奖小鲁尔。 “好样的,小鲁尔!你太知道主人的需求了。” 凤澜当着祁渊的面,凭空拿出一个大布袋,然后跟祁渊和小三儿确定道: “你们两个受伤了吗?” 祁渊摇头,“没有!” “它们咬不开我的鳞片。”小三儿骄傲道。 于是,凤澜放心了。 一手拎着大布袋,一手像是撒肥料似的,围着野兽们扬了一圈低级灵药粉。 一开始野兽们不知道这个猎物在干什么,然而不到片刻。 一股直击灵魂的剧痛,摄住了它们所有的心神。 痛得恨不得蜷缩起来,满地打滚,却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它们想要嚎叫,却只能发出无声悲鸣。 每一只野兽都泪流满面,哭得惨兮兮的。 尤其是某只黄斑巨虎,整只虎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全身的毛毛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然而,凤澜瞧见的却是,随着眼泪一齐流出来的红色液体。 猛一看上去,像是动物们齐齐流出了血泪。 果然是有人使坏! —— 与此同时,凤家村也迎来了县令派出的八名衙役。 村长一看就只有这几人,心里就是一咯噔。 领头的衙役也是满脸苦笑: “老凤啊,不是大人不愿意多给几个人,实在是周围好几个村子同时出事,大人连护卫府衙的府兵都派出来了!就咱这八人,还是大人看在凤家村离丹穴山过近,才多给的,其他村子也就三四个人而已。” 村长抬袖抹了把汗,“是是是,看我这都急昏了头,各位先在这喝杯茶,我让人来说说情况?” 就在这时,各种兽吼混合在一起,从后山源源不断地传出。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心惊肉跳。 生怕有野兽从犄角旮旯里窜出来,将他们一口咬死。 领头的衙役放下到了嘴边的茶杯,沉声道: “情况紧急,咱们还是多加小心的好,走吧,去后山入口。” 其他人也都纷纷站起身,脸色沉重。 村长看到凤嘉树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心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于是,找人带八位衙役去后山入口。 “沈老大夫呢?”村长沉声问道。 凤嘉树哭丧着脸道:“被县令大人请走了。” “那你请其他大夫啊!”村长气急道。 “临安县一共三个有名的大夫,都被县令大人安排在周围七八个村子里救治伤员,根、根本请不来。” 村长倒抽一口凉气,那霖儿岂不是没救了! 这、这~ 凤嘉树扶住自己老爹,悲痛道: “爹,我去跟三叔三婶说,他们打我骂我,我都受着,你别操心了,现在村子里还需要你。” 这时,远处又有人在喊村长。 村长不得不打起精神,对凤嘉树道: “去吧,你三叔是个有分寸的……”他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在说什么。 凤嘉树点点头,跑向孙老大夫的院子。 凤家三叔三婶正守着已经开始高烧的凤嘉霖。 凤嘉树一进屋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垂着大脑袋。 听到凤嘉树的讲述,凤家三婶却没有再撕打他。 反而平静地让他起来,说跟他没关系。 凤嘉树摸不着头脑,只能听话地站起身。 “你们两个在这守着霖儿,我回家给他熬点汤补补身子。”凤家三婶嘱咐道。 “好好。”凤嘉树赶紧答应。 凤家三叔跟着站起身,“我去给你搭把手。” “不用,你就在这儿守着儿子。”凤家三婶坚持。 看出她不放心儿子,凤家三叔只能同意。 凤家三婶回到家,却没有生火做饭,反而找出已经很久没用过的剔骨刀磨了磨刀刃。 插在腰间,走出家门。 —— 而此时,凤澜和祁渊也出了深山。 黑鳞大蛇将大野猪的尸体一把甩在地上,瞬间,擦着地面,划出去老远。 三只小野猪崽子,跟着大野猪的尸体,哼唧哼唧地跑了过去。 凤澜瞪了它一眼,小三儿扭了扭身体,心虚道: “我要去洗白白!” 听到不远处的流水声,凤澜道:“去吧,洗完自己回去。” 小三儿欢呼一声,便没了踪影,速度比之前载着她和祁渊的时候更快了。 凤澜失笑! 正在这时,凤澜听到祁渊道:“在打架!” 说着,他拉起凤澜的手,就朝着大野猪的尸体走去。 第46章 你们口中的灾星 两人走到大野猪的旁边,看到一只黑色的小狼崽正甩着脑袋,狠狠撕咬猪皮。 可惜,它还太小,乳牙都没长齐,根本撕不开! 反而被三只小野猪崽子拱了个跟头。 它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珠子绿油油地盯着小猪崽子,压低身子,发出凶狠的吼声。 “嗷呜——!” 奶乎乎的,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噗——!” 凤澜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小狼崽子真有意思。 小狼崽子虽然瘦弱,但也不像是没有母狼照顾的,可能只是走散了。 于是,凤澜从大野猪的肚子上割下一块肉,扔给小狼崽。 这才拖着大野猪的尸体和三只小野猪崽子走了。 小狼崽子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然后,费力拖着老大一块野猪肉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 凤澜与祁渊一出后山,还未走到屋后的竹林边,便被一队巡逻的大男人围住。 一个个瞠目结舌,目露狂喜。 “你们、你们……” 祁渊皱眉,一步跨到凤澜前面,展开双臂,大声道: “退开退开,这是我小媳妇儿,你们离远点儿。” 凤澜从旁边歪头道:“我们怎么了?” “你们竟然还活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一声大喊,吼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众人一个个用力点头。 那双眼放光的模样,简直像是即将面临死亡的人又看到了生的希望似的。 就在众人正激动的时候,有人喊道:“闪开,都闪开,村长到了。” 村长一路快步走到凤澜与祁渊面前,脸上笑得褶子都快出来了。 “回来好啊,回来好啊,野兽发狂嚎了一下午,你们可是躲起来了?” “现在山中情况如何?” “你们这一路可安全?” 村长见了他们就是一连串的发问,凤澜正想着怎么回答。 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一道利刃的寒光,从她的侧后方刺过来。 而祁渊就站在她的前面,若是躲开,祁渊可能会受伤。 这般想着,凤澜只得伸手去抓…… 然而,原本还在她前面的祁渊,下一秒已经满身戾气出现在她的身侧。 狠狠将偷袭的人踢飞出去。 这还不罢休,他向前一步就要跟上去,却被凤澜紧紧攥住手腕。 【叮!检测到大型能量源,能量源+3000,+3000,+3000……】 尖声惨叫与在半空脱手而出的剔骨刀,惊呆了所有人! 原本激动热闹的氛围,瞬间冷凝寂静一片。 【叮!恭喜主人一共获得能量源+,当前可用能量源,请尽情挑选喜欢的商品吧,小智能鲁尔竭诚为您服务!】 而这时,凤澜却只是死死盯着祁渊的脊背,不敢置信地呢喃道:“齐景渊……是你吗?” 那一瞬间,她明显察觉到祁渊的气息变了,变成了让她最最熟悉、最最依恋的气息! 就像每一次她遇到危险,他都会被刺激地满身戾气,尖锐的情绪简直要破体而出。 但她却不会感到害怕,而是满满的安心。 然而,祁渊转回身,一把抱住凤澜,傻气地安慰道: “小媳妇儿,不怕不怕!阿渊在呢!” 凤澜在他怀里使劲昂起头,仔细观察他的眼睛。 他的眼瞳只是有点泛红,并不是她记忆里的血红眼眸。 凤澜轻轻嗯了一声,垂下长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失落。 那一刻,她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不知是失望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妄想。 被突然的刺杀惊呆,也被祁渊忽然爆发的戾气吓住的众人,半晌后终于回过神来。 待众人看清要杀凤澜的人时,震惊不已。 村长更是惊呼出声,“三弟妹?” 说完,他就皱紧了眉头,似是十分不解。 凤澜压下满腔的情绪,看了看那老妇人,疑惑道:“她是谁?” 这下,众人更惊讶了! 两人不认识,那凤家三婶子为何要杀凤澜? 那老妇摔倒在地,一动不动,却痛得浑身颤抖,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 村长让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将人扶起来,凤澜却冷哼一声。 “劝你们最好别动她,两侧肋骨全断了,盆骨错位,她能站起来才怪。” 听到凤澜的话,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只一脚,便将一个人的肋骨全断了! 还盆骨错位! 嘶——! 想想都疼啊! 怪不得凤家三婶子直翻白眼。 真狠!!! 扫过众人的神色,凤澜嗤笑道: “狠吗?狠得过这位无冤无仇却要杀人害命的老婆子?” 这话一出,众人立刻收敛了神色。 这事儿确实怪不得祁渊,毕竟谁在生死关头,还能记得收敛自己力道,就为了给仇人留条命?! 村长额角直抽抽。 凤澜这丫头可不好惹,搞不好她会六亲不认地闹起来。 这事儿必须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怕是不好收场!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却极为尖锐地声音,哭喊道: “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灾星!你克得我的霖儿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你就是灾星、扫把星、丧门星!” “后山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野兽发狂,怎么你一进山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这都是因为你是煞星啊,你克得我的霖儿好苦啊!” “你这个天煞孤星,你去死啊,去死啊,你死了,我的霖儿就可以好了,你去死啊!” “你不死,就会克我的霖儿,克我们整个村子,你这样的灾星为什么要活着!你该死啊!” 凤家三婶声嘶力竭地吼着,像是从灵魂深处迸发的呐喊。 那种极强烈的憎恶、痛恨情的绪,感染着周围的所有人。 他们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毕竟凤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山,她前脚进山,后脚就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还波及小半个临安县! 察觉这些人明里暗里地打量,凤澜朝天翻了白眼。 她用力一拖身后的大野猪和三个从大野猪身上滚下去的三个小野猪崽子。 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道: “看见没!她口中的灾星,不仅可以从发狂的兽群里全身而退,还可以收获满满,羡慕吗?” 第47章 和我比,你才是灾星本星 众人点头,不仅羡慕,还眼红得很。 这么多肉!岂不是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到开怀! “这样的灾星,你们愿意做吗?”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好的事情,他们当然想啊! 不过灾星就算了!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凤澜指着众人对老妇人道: “看见没!这么多人羡慕的灾星,你见过吗?!老娘遇到的好事儿多到数不完,灾星?和老娘比,你才是灾星本星!” “还有啊,这位老太太你儿子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克的着他吗?” “这么没影的事儿你却说得理直气壮,你脑子没事吧?!照你所说,好家伙,三百里之外死个人,也是我克的喽?你咋不说我上克玉皇大帝,下克恶鬼罗刹呢,可把你能的!” 听到凤澜的最后一句,众人脸色一片青青白白! 你说话就说话,拉扯玉皇大帝和恶鬼罗刹干什么! 吓死个人! 凤家三婶眼睛赤红地瞪着她,像是要咬下她一块肉来。 凤澜挑眉,“想咬我?你这是不想当人,想当狗?!还是说,你脖子上顶着的倭瓜,其实是个狗脑!所以,总想反咬人一口!” “噗——!” 神特么脖子上顶着个倭瓜! 众人差点被她的说辞逗笑。 凤家三婶听着众人的笑声,只觉得刺耳极了。 她忍着痛,脸色苍白的不正常,却咬牙切齿道: “就是你克的,你不仅克我的霖儿,还克了凤锦黎,更是克的整个临安县不得安生!” “如果你不进山,野兽就不会发狂,我的霖儿就不会受重伤!如果你不克的凤锦黎昏迷不醒,我的霖儿就不会没有大夫看病!如果你不引发野兽发狂,攻击村子,县城里有名的大夫就不会被县令大人请走,害我霖儿请不来大夫!都是你克的,你就是个灾星!天煞孤星!” 凤澜双手抱胸,眼中兴趣盎然。 “哦?这里面还有凤锦黎的事儿呢?昏迷不醒?她没跟你说,我什么时候把她克死?!” 这时,村长上前一步道: “这可能是小蒋氏和她说的,她今天去老凤家,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跟小蒋氏在门口说了几句。” 凤澜转头瞅了村长一眼,“哦?那这事儿是小蒋氏的错?” 村长咳了一声,心里觉得对不住凤澜,但三弟妹他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他心虚道:“当然三弟妹也有错,但念在她爱子心切,现在也受了教训的份上,可否饶过她这一次?” 村长是这个村子里唯一一个给过原身温暖的人。 看在村长的面子上,放过这个老太太也不是不可以。 就当是还了以前的恩情。 但这样未免让人觉得她好欺负! 凤澜眼底掠过一抹冷意,就算要放过,她也要让这个老太太混不下去。 于是,凤澜正了正面色,义正言辞道: “村长,这话就不对了!第一,被人挑唆犯错,是她蠢,我没必要给一个蠢人承担犯错的后果;第二,她爱子心切,爱的是她的儿子,不是我,跟我没半点关系;第三,她犯错,犯的是杀人未遂,村长认为这是能一概而过的小错吗?” “再者,她想要我的命换她儿子的命,难道只有她儿子的命是命,我凤澜的命就不是命?!” 村长叹了一口气,无话可说。 其他人也唏嘘一声! 凤澜的这番话,着实无可反驳! 要是有人为了自己的孩子活命,就要拿他们的命来换,他们肯定也不答应! 凭什么呢! 你孩子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凤家三婶死死盯着凤澜,像是魔怔了一样,喃喃自语道: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这个灾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我的霖儿就能好!” “你这个灾星,我不会放过你,我会杀了你,我的霖儿……” 凤澜弯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 就在众人以为凤澜会嘲讽凤家三婶几句的时候,就听到她石破天惊的一句。 “你儿子受伤与你有关!” 凤家三婶眼眸一颤,突然大吼大叫道: “你胡说,你胡说,我最疼爱霖儿,怎么可能害他?” 凤澜嘲讽一笑。 “你可能不是故意害他的,但他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受伤的,你无法面对这一事实,所以别人一挑拨,我就成了你的替罪羊!”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你害了自己的儿子还不够,这是为了不让自己愧疚,就将恨意转嫁到我的身上啊?!若你真杀了我,是不是还挺自我感动,你替自己儿子报了仇啊,然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老太太你很无耻啊!你知道丧尽天良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凤澜一番话,整件事竟然直接颠倒了过来!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村长也震惊不已! 但看着凤家三婶无法掩饰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 什么受人挑拨?这就是顺势给自己找了个替罪羊! 什么爱子心切?这简直是自私自利! 什么杀人未遂?这明显是蓄意谋杀! 凤家三婶一边疯了一样的摇头否定,一边泪流满面。 “你胡说你胡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胡说?那不如等你的霖儿醒了,问问他啊!你抖什么?你别抖啊!” 说完,凤澜还不放过她,继续道:“我恶毒?” “那我……只能恶毒给你看看喽!”凤澜脸上的表情蔫坏。 “我凤澜今时今日诅咒你,下辈子缠绵病榻,只能活到二十岁,在最好的年华里不甘地死去。” 凤家三婶气得胸膛起伏,噗得喷出一口血,“你……” “你再骂啊,我还有更恶毒的呢?”凤澜期待歪头。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这也太狠了吧! 这辈子不诅咒,诅咒下辈子?! 凤澜翻个白眼,“你们再不送她去治伤,她这辈子也就只能到这了!” 村长按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凤澜这个小丫头片子嘴可真毒! 但好歹让她出了气,看她这模样,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村长终于松下一口气,他是真怕凤澜就这么把人给弄死了! 第48章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时,两个人抬来了一副简易担架,将凤家三婶搬了上去。 在他们即将离开之时,凤澜真诚地对凤家三婶说道: “感谢我吧,免费送了你一程,省得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凤家三婶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抬着简易担架的两个汉子,赶紧急步离开! 太可怕了! 与此同时,听到消息的衙役们也赶了过来。 见到被抬走的凤家三婶,他们也不在意。 来时,便听了几耳朵,一个自作自受的老妇人而已。 领头的衙役打眼一瞧凤澜与祁渊,便知两人不是普通人,客气道: “两位,在山中可遇到发狂的野兽?可知它们的动向?” 凤澜直接点头,说道: “我们确实遇到了发狂的野兽,不过都被我们引到深山之中解决了。” 闻言,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村长的手都颤抖了! 领头衙役更是震惊不已地追问道: “解决了?” “全、全部解决了?” 凤澜颔首,“对啊,今天下午那冲天的兽吼你们没听见吗?” 领头衙役和村长满脸惊骇! 听是听到了,但他们以为那是野兽在发动攻击。 谁知道竟是野兽们的哀嚎!!! 村长一个激灵,追问道:“那就是说,已经没事了?安全了?” “没事了!安全了!”凤澜肯定点头。 众人心惊胆战了一天的心脏,扑通一下落地。 他们激动地相互拥抱,甚至有人喜极而泣。 八位衙役也松了一口气,被派到这里来,他们几乎半条命已经踏进棺材里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什么危险都没遇到,就这么轻轻松松活了下来! 他们齐齐躬身向凤澜与祁渊道谢。 刚才还觉得凤澜是灾星,引发了这场灾难的村民,脸色涨红,这脸被人打得啪啪响。 但还是有不少人在心中留下了疑虑。 百年不遇的野兽发狂,真的跟凤澜没有关系吗? 为什么她一进山,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凤澜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对领头衙役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位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领头衙役点头,与凤澜走到无人处,凤澜道: “我明日巳时拜见县令大人,烦请大哥给带个话,就说我有一物进献给县令夫人。” 领头衙役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拜访县令大人,竟然自己定时间的。 对面虽然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但就凭他们单单两人就能解决发狂的野兽群,他也不敢小看他们。 何况这少女从站姿、气势到言语,甚至是她想要客气一点。 但总是会不经意间发号施令的态度,都让他不敢小觑。 于是,他轻咳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姑娘可否告知?这样我好向苏大人禀报。” “兴许能保苏夫人一线生机的东西。”凤澜打了个幌子。 领头衙役一听,立刻郑重道: “我一定会如实禀报给苏大人,请您明天一定要来县衙,我们大人一定会准时等候。” 凤澜答应一声,便转身回到祁渊身边。 领头衙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凤澜拖着一只上百斤的大野猪尸体。 大野猪尸体后,跟着三只不离不弃地小野猪崽子,与祁渊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不由吞咽了一口唾液,幸、幸好刚才没有得罪她! 不然他怕是会被一巴掌拍死! 回到小院。 小赐儿嚎啕大哭着扑进祁渊怀里,一面还眼巴巴地望着凤澜。 凤澜洗完手,捏了捏他的小手,问道: “这是怎么了?看把我们小赐儿委屈的。” “呜呜呜……” 原本已经不哭的他,立刻应景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影二哭笑不得道:“早上你们走的时候,小少爷可能没反应过来,等午睡之后,找不到人就开始哭,眼睛都哭肿了。” 凤澜从祁渊怀里,把小赐儿抱过来,逗他。 “你这是想你爹,还是想我啊?” “哒哒!” 小赐儿一把抱住凤澜的脖子,把自己的小脸蛋埋进去蹭蹭。 凤澜笑着拍拍他的小后背,惊喜道: “阿渊,你儿子会叫你爹爹了。” 凤澜这话一出,影二眼皮子直跳。 凤姑娘这一声爹,不止给主子认了个儿子,关键是她还给皇上认了个皇孙啊! 看着自家跟着傻乐的主子,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 “呃、凤姑娘这孩子不是主子的。” “嗯,你说过他没成亲没孩子,不过小赐儿也是你们捡的吗?” 影二叹了口气,按住自己快要抽搐的眼皮子,生无可恋道: “这个孩子是我们与主子走散的三天里出现的,我们也不知道。” 凤澜眨眨眼,噗嗤笑出声。 被追杀还能捡孩子,祁渊这人也挺神的。 关键是在那种情况下,他还真能给小孩找到口粮,也是不容易! 等影二去处理野猪肉,与三只在院子里开始刨坑的小野猪崽子。 凤澜想起凤家三婶说得那句:凤锦黎被她克的昏迷不醒。 她眼睛一眯,伸手揉揉小赐儿手感极好的小脸蛋,笑道: “走,姐姐带你去看热闹。” 祁渊一面起身跟上,一面说道: “小媳妇儿,你差辈了,我是爹爹,你是娘亲啊,不是姐姐。” 凤澜眨眨眼,故意道:“好的,爸爸!!!” 祁渊一愣,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小媳妇儿已经走远。 他只能快步跟上。 一刻钟后,两人站在老凤家的大门前。 这大木门还和记忆里一样气派,只不过它圈住的却是原主永远也踏不出的炼狱。 祁渊上前将门拍得咚咚响。 “谁啊?” 随着小蒋氏的问话,吱呀一声,大木门打开一条可容一人通过的空间。 一眼扫见门外的凤澜和祁渊,小蒋氏心中咯噔一声。 按在大门上的手,下意识用力,想要关门。 但凤澜怎么可能答应! 她一脚蹬在大门上,抵住小蒋氏的力道,笑问: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可是听说凤锦黎已经被我克的昏迷不醒,于情于理,我也该慰问慰问不是?” 第49章 不怕不怕,小赐儿是不是被丑到了? 小蒋氏关不上门,急得额头直冒汗,“不不,不用……” 凤澜脚下一用力,大门顿时敞开。 小蒋氏也被这股力道撞得身形不稳,踉跄后退。 凤澜抱着小赐儿,带着祁渊,一边大摇大摆走进来。 一边道:“怎么能不用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此时,正好路过的村民,双眼晶亮,喃喃道: “老凤家又要丢脸了,得赶紧叫人一起来看热闹!” 听见门口动静,凤成秀走出来看情况,“娘,怎么这么……”吵? 话未说完,她便一眼看到凤澜那张令她恨透了的脸。 “你来干什么?这是我家,不是你能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凤澜看了她一眼,对祁渊语重心长道: “离这里的女人远一点儿,千万不要让她们碰到你,万一她们赖上来,非要嫁给你怎么办?毕竟你长得可比她们好看一万倍。” 祁渊乖乖点头,“小媳妇儿也好看!她们丑!” 又是一个丑! 上一次当众说她丑还不够,竟然还跑到她家里来说她丑! 她跟他们势不两立! 凤成秀张牙舞爪地想打凤澜,结果把小赐儿吓了一跳。 一脑袋扎进凤澜怀里躲起来,像一只被吓坏的小乌龟。 凤澜摸摸他的小脑瓜,柔声安慰: “不怕不怕,小赐儿是不是被丑到了?” 哄好小赐儿,将他递给祁渊抱着,凤澜空出手来,扭了扭手腕。 “本来你都这么臭了,我也不想和你计较,但是你怎么就跟你奶一样,不长记性呢!” “长得丑就别出来吓人啊,瞧把我家小孩儿吓得。” 凤成秀气得扭曲了一张脸,小蒋氏却是冲过来,一把将她护在身后。 “别别别,你别和我家秀儿一般见识,你不是要找凤锦黎吗?她就在原来的房间里休息。” 她最后一句,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人听见一样。 凤澜点点小蒋氏,警告道: “‘别一般见识’这种话,已经是你第二次跟我说了,我不想再听到第三次,麻烦你们动动自己生锈的大脑,记牢一点!否则,我不介意帮帮你们!” “是是是!”小蒋氏按着凤成秀连连点头。 凤澜这次来本就不是为了凤成秀,自然也不和她们多耽搁时间。 “现在,带路。”凤澜道。 小蒋氏一愣,什么意思? 凤澜勾起一侧的嘴角,对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不懂?” 小蒋氏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挑拨的事,凤澜知道了。 而她就是在故意报复她! 她明知道去凤锦黎房间的路,却让她将他们领进去,就是要毁了她与凤锦黎之间的关系。 她好狠! 小蒋氏深吸一口气,不甘心地劝道: “不如先去正堂坐坐,锦黎已经醒了,而且祁渊公子是个男子,不方便进女子的闺房。” “不用,走吧!” 小蒋氏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他们向凤锦黎的房间走去。 她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然后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眼眶通红,眼角含泪,一副惧怕畏缩、被逼迫的模样。 凤澜看到了,也不揭穿,反正这些人她也没想亲手收拾。 到了凤锦黎的房门口。 凤澜对祁渊道:“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说完,她扫了小蒋氏一眼。 小蒋氏一个激灵,还是硬着头皮推开屋门,将凤澜迎了进去。 这是一个与大家闺秀也相差无几的房间。 架子床、软塌、三个大衣柜、梳妆台、镜子、梳子、粉盒,甚至还有几件首饰。 路过一瓶插花前,凤澜顺手取下一朵红色的七月菊,笑道: “这花开得倒艳,只可惜配不上凤锦黎啊!” 小蒋氏不明所以。 而凤锦黎被子下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凤大丫是什么意思? 凤澜将那朵菊花,放在凤锦黎的枕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凤锦黎身体紧绷,却一动不动,闭着眼,呼吸孱弱。 她以为凤大丫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也做好了凤大丫要打要骂也不会醒来的准备。 没想到凤澜真的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出了房间。 只是,到底是她想多了! 她刚竖起耳朵,就听到院子里,凤澜问道: “我听说无忧子道长今日一早便来了,怎么不出来见见?” 小蒋氏身体一僵,不知道该应还是不该应,只能讷讷不语。 凤澜打了个响指,一枚石子凌空射出,撞开了一间厢房的窗户。 无忧子道长正坐在窗边饮茶,一副无欲无求地姿态。 凤澜勾唇,“道长,好雅兴!” 无忧子放下手中的茶杯,邀请道:“小友,可要饮一杯?” 凤澜并未理会他的邀请,直接在院子里,道: “我有一问,想请教道长。” 无忧子走出房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大门。 门外已经围满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村民,个个双眼发亮。 无忧子蹙了蹙眉,不疾不徐道:“不知小友有何疑问?” 凤澜也不绕弯子,开口问道:“凤锦黎,现在昏迷不醒,可是被我克的?” 围观众人张大嘴,倒抽一口凉气,这么直接? 然后,他们又紧张地盯向无忧子道长,伸长了脖子等着他的回答。 无忧子一愣,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含糊其辞道: “是也不是,但小友确实浑身煞气弥漫,命格极硬,一般人无法抗衡,自然会受到影响。” 凤澜点头,一锤定音道:“那就是被我克的喽。” 无忧子张了张嘴,却被凤澜抢先道: “以前我还在老凤家的时候,凤锦黎运道极佳,连点小病小痛都没有,但现在她却被我克的昏迷不醒!敢问道长,可是我身上的煞气大涨,从而影响了凤锦黎?” 听见凤澜这番话,众人连连点头。 小蒋氏也忍不住道:“确实,从前……” 话未出口,便被无忧子凌厉的眼神喝止。 凤澜轻笑一声,“道长算出了什么,不妨直说,正好也让我听上一听。” “这?”无忧子迟疑一瞬,道:“应是有贵人相助,小友置之死地而后生,因此煞气大涨。” 凤澜点头,“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我家祁渊就是我的贵人,而我们的关系越密切,我越会煞气大盛!” 偏在此时,凤澜疑惑道: “现在我们尚未成亲,凤锦黎已经被我克得昏迷不醒,危在旦夕,那如果我们成亲,从此夫妻一体,凤锦黎岂不是就活不成了?” 这下,无忧子终于明白,凤澜要做什么。 她宁可坐实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也要至小姐于死地。 只是不知她是否还有后手,能让她全身而退? 第50章 我叫你松手! 无忧子思虑之时,凤澜又道: “我听说,无忧子道长有神算子之称,小时候还为我批命:天煞孤星,刑克八方。” “若我与祁渊成亲,照现在的情况看,凤锦黎必死,这便说明道长你真有神算之能;若我们成亲,凤锦黎反而身体康健了!呵呵,无忧子道长,我便只能到衙门里告你个妖言惑众,草菅人命之罪,道长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无忧子一惊,猛然抬头,眼睛映入凤澜异常明媚的笑容。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成算! 她在逼迫他们相互残杀,要么让小姐去死,要么就让他身败名裂。 这女子真是不可小觑,短短时间,竟能将自己逼至两难之境。 若他要辅佐的小主子是凤澜,那他也不至于浪费十几年的时间去筹谋。 但如果是凤澜,凭她的命格和家世还会有他什么事呢? 她一出生就已经是万万人之上! 可惜,已经被小姐压了十五年,踩了十五年,现在占了上风又如何! 还不是有朝一日要被打落深渊。 只要…… 他遥遥望向远处的山峦,眼底翻涌着如岩浆般的灼热,只差一样器物…… 听到凤澜一番话,围观众人也是哗然一片,议论纷纷。 “凤澜这丫头是什么意思啊?她这是拿凤锦黎的命,赌她是不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吗?” “这心性也未免太狠了,这万一有个好歹……” “说什么呢!今天凤澜可是在一群发狂的兽群里全身而退的,如果她这样的还是天煞孤星,那我们岂不是连天煞孤星还不如?” “那凤锦黎到底是为什么昏迷不醒?还有这个一看就不同凡响的道长,他可说了凤澜命硬,煞气冲天呐!” 凤澜瞧着无忧子虽然惊讶却并不慌乱的表情,微微一笑,咱们拭目以待。 凤澜对祁渊招了招手,道:“饿了,阿渊我们回家吃饭。” “好!” 祁渊抱着小赐儿与凤澜一起走出老凤家,堵在门口的众人自动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这可是个祖宗!惹不起,惹不起! 正在这时,凤李氏忽然从房间里,踉踉跄跄冲了出来。 “等一下,凤……凤澜!” 凤澜扭头,看见凤李氏,恍然大悟道:“哦~你们这是选好了?只有你一个人?” 凤李氏讷讷点头,鼓起勇气道: “我、我三拜九叩,求你原谅,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锦黎?” 凤澜像是听了个笑话,反问道: “凤李氏,我没听错吧?你让我放过凤锦黎?” “我一个无父母庇护,生生让人磋磨了十三年的孤女,而凤锦黎可是一个内有爹娘爷奶叔伯庇护,外有师父教导,师兄保护,这不,连鼎鼎大名的无忧子道长,都甘愿为她入世护航的小神医、小菩萨啊!你让放过她?” “不好意思,我还不配!” 凤李氏一把箍住凤澜的手臂,急切道: “不,你可以的,只要你不想着针对她,你可以的。” 凤澜垂下眼帘,瞥了眼自己胳膊上的一双手,沉下脸。 “松手!” 凤李氏摇头,一脸祈求,她非但不松手,反而加大了禁锢她胳膊的力道。 “我叫你松手!” 随着这一声厉喝,凤澜一巴掌抽在凤李氏脸上,将她抽了个趔趄。 凤澜一甩衣袖,面无表情地望向凤李氏。 “凤李氏,你若是安安分分不来招惹我,我才懒得管你去死,但你偏要装什么母女情深来膈应我!还暗搓搓往我身上泼脏水,我针对凤锦黎?” 这般说着,凤澜眼角眉梢高高挑起,眼里的不屑仿佛都要溢出来似的,掷地有声道: “凭她也配!” “凤李氏,你要搞明白,是你大言不惭说‘求我原谅’,这三拜九叩之礼,也是你自愿而为,没有人逼迫你,而你更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说完,凤澜一脸嫌弃,特别想呸一声。 但见正睁大眼睛,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的小赐儿,只能忍下,以免教坏小孩。 “走了!” 不想再被膈应,凤澜翻了个白眼,叫上祁渊转身离开。 没走多远,凤澜一把抱住小赐儿,使劲蹭了蹭他的小脸蛋,吐槽道: “恶心死我了,真特么恶心他娘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祁渊摸摸她的头发,夸奖道:“小媳妇儿刚才可厉害了!” 被这么一安慰,凤澜的恶心劲儿也消散了不少。 她哼笑一声,抱着小赐儿就往家里跑,逗得小赐儿哈哈直笑。 夕阳下,一家三口的笑声,传出去老远,温馨一片。 —— 茅草小院。 凤澜一边走进家门,一边说道。“好香!” 此时,影二正好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碗鸡汤。 “回来的刚好,可以吃饭了。” 凤澜给小赐儿洗完手,祁渊抱着他一起坐到饭桌旁。 这时,影二请示道:“主子,我抱小少爷去喂饭。” “嗯,去吧!” 祁渊放开扶着小孩后背的手,让影二抱走。 谁知影二刚抱起他,小赐儿突然挣扎,小脚正好踢到影二的小腹。 凤澜正好走过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顺口道:“受伤了?” “是,养几日便好。”影二恭敬回道。 凤澜眨眨眼,她轻咳一声,推荐道: “我这里有一种灵药,用了之后伤口可以快速愈合,就是会特别特别特别痛,你要试试吗?” 影二听到还有这种灵药,立刻道:“属下愿意,谢凤姑娘赐药。” 于是,凤澜就给了他一把药粉,影二一脸懵逼! 说好的灵药呢?! 灵药就这待遇?!! 好歹装个瓶子啊?!!! 凤澜摆了摆手,让他去上药,为了以防万一,提醒道: “嗯,你最好在嘴里咬个木头啥的,千万别咬舌自尽了。” 影二:“……” 突然觉得不太放心,是怎么回事? 他用还是不用? 影二下意识看向祁渊…… 祁渊见影二看他,点点头,说道:“好用!” 他是亲眼见证那群动物死去活来,愈合伤口的! 而且,它们能动的一瞬间,全都低着头夹着尾巴跑了。 凤澜瞧着影二离开的背影,心道,正好一会儿让影二来说一下用后感。 饭正吃到一半,小院的大门突然响了。 林婶子急得不行,隔着院门,大声喊道: “凤澜丫头,不好了,你快去看看,这老凤家的又出幺蛾子了!” 第51章 风雨欲来 凤澜打开门,将林婶子迎进来,问道:“怎么了?” 林婶子喘了口气道:“还不是那个凤李氏,天呐,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这不要脸的,现在一步一叩首,每次磕头还要说一句:求求你放过锦黎!” “已经快磕到村长家了,虽然没多长的路,但咱们这路上小石头土疙瘩什么的,没一会儿,这膝盖、额头已经不能看了。” “而且她故意挑在乡亲们闲唠嗑的时候,现在差不多全村的人都去了,看她那么可怜,好多人的表情都不对了。” “你快去看看,别让她给坑了!” 林婶子说着,就要带凤澜过去,风风火火的。 凤澜赶紧拽住她,解释道: “不急,这会儿子去了,她还怎么磕?只要我不出现,她就算演戏,也要磕下去,去早了岂不是便宜了她?!” 林婶子一想,这才转过弯来,一拍大腿。 “嗐!看我这笨脑子,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仔细一瞧,才发现凤澜他们还在吃饭,立刻道: “行了,快去吃饭,我去帮你看着点情况,不对头,婶子就过来通知你。” 还没等凤澜挽留两句,林婶子又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凤澜摇摇头,回到堂屋,刚坐下没多久,影一也一阵风似的回来了。 “主子,凤姑娘,凤锦黎出事了。”影一道。 凤澜勾起一侧嘴角,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药效发作了?” 影一一愣,然后眼前一亮,回道: “是的,吃过晚饭之后,凤锦黎仿佛进入了假死状态,怎么叫都叫不醒,连呼吸也是时有时无,老凤家现在正乱作一团。” “无忧子也束手无策,老凤家的老三已经去临安县找凤锦黎的师父了。” 凤澜:“好!今天可有收获?” 影一点头,一一汇报道: “今日无忧子与凤锦黎说话时,属下正好在他们的对面藏身。虽然离得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属下看到了那个道士的嘴型,他叫的是‘小姐’二字。” “而且两人的相处不像主仆,倒更像是年幼的主子和谋士。” “今日那道士在您上山之后,也跟着进了山,他好像对丹穴山异常熟悉,直接抄小道爬上山顶,属下跟丢了一段时间,再见他时,他已经下了山顶,但他的衣袖处却沾染了一点红色的粉末,不知是何作用。” “我跟着他下山后不久,山上的野兽们就发狂了,所以属下猜测那粉末可能与这件事有关,也许他想利用大型野兽对付凤姑娘。” 祁渊一听,傻乎乎的笑容消失,怒道:“我去杀了他。” 他猛地站起身,把半躺在他怀里喝奶的小赐儿吓得一哆嗦,小奶瓶差点甩出去。 “啊啊啊……”小赐儿不高兴。 “回来!”凤澜叫住祁渊,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他过来坐。 然后才安抚道:“杀他易如反掌,但他身后还有势力呀,不挖出来,怎么能让人放心呢,对不对?” 祁渊立刻被顺毛,“嗯,小媳妇儿说得都对。” 影一抽了抽嘴角,他家以前那个说一不二的主子呢?现在这个简直没眼看。 要不是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还有养孩子这么个一技之长,他都不敢认! 这时,影二忽然闯了进来,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 刚一进来,他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呼吸粗重,眼眶也红红的。 影一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扶起来,“老二,你这是?” 影二下意识抬头看了凤澜一眼。 凤澜眨眨眼一脸无辜,还无耻地追问道:“有什么感想?” “好用!就是痛不欲生!再好用,以后也不用了!!!” 他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便沧桑地抹了把脸,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珠。 影一一头雾水,“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影二瞅了瞅他,把到嘴边的苦水又咽了回去,陈述事实道: “凤姑娘有一种灵药,可以快速愈合伤口,就是会很痛,但效果是真好。” 影一狐疑道:“你伤好了?” 那么重的伤,起码得养上个把月吧! 影二这会儿也缓过劲儿来,拍着胸膛保证道:“这还能有假!” 影一高兴地拍在影二肩膀上,训斥道: “这么好的药,肯定千金难求,疼点怎么了?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被这点小疼小痛吓住!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快给凤姑娘道歉。” 影二仿佛被说服,躬身道: “多谢凤姑娘厚爱,下次有这样的好机会,凤姑娘千万别忘了老大,我老大真汉子!” 凤澜压住上翘的嘴角,真诚地对影一道: “这种药,我还有不少,你需要的时候可以找我要!” 影一感动坏了! 未来王妃真是又善良又大方! 这时,原本专心喂奶的祁渊,抬头看向院外。 凤澜五感敏锐,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杂乱之声。 影一纵身而起,隐藏在院中的大树上,望向吵闹的人群。 片刻后,他落回原处,道: “凤李氏引来的人,估计是来替她讨公道的。” “公道?”凤澜意味深长道,“这年头这公道可是不好讨啊!” 然后,凤澜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对影二道: “你去孙老大夫的院子,看看凤嘉霖的伤势如何?” “是,属下这就去。” 影二说完,身影快速消失。 凤澜这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道: “到我这个反派出场的时候了,走吧!” 与此同时,院外一道洪亮的女声响起: “诶呦!谁踩我一脚!疼死老娘了!你们走这么快,是赶着投胎啊!” 林婶子的声音,这明摆着就是给凤澜提醒来着。 凤澜一笑,打开院门。 院外,一名满脸阴沉的老人,正要举手拍门,一脸的风雨欲来。 “呦!是您呐?不知您带这么多人堵在我家门口,有何贵干?” 这人,正是斥责凤澜,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那位,至今让她记忆犹新。 第52章 这磕了有一里地的路没有呀? “你还有脸问,你看看你干得好事!” 这老头一出口就是训斥,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 凤澜倚在院门上,双手抱臂,心平气和地问道: “请问您是哪位?” 那老头一怔,看向凤澜的目光又厌恶了几分。 “我是村长的堂叔,算是凤家一族的长老。” 凤澜点头,环顾一圈,脸上带上讽刺的笑容。 “走吧,也让我瞧瞧凤李氏是有多惨,才能请动各位如此兴师动众为她鸣不平,来找我一个受害者讨公道!” 凤澜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怔,被愤怒冲昏的脑子终于上线。 众人面面相觑,凤李氏再惨,也不能否认凤澜才是那个受害者的事实啊! 他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只因为觉得凤李氏一身血,很可怜,就来找一个真正受害者的麻烦?!! 林婶子这时候讽刺一句,“你们可真是好笑,你们的公道是什么?谁惨谁有理呗,一群睁眼瞎。” 说完,她狠狠呸了一声,小跑着追上走远的凤澜和祁渊。 众人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表情尴尬不已。 来之前那愤怒、不忍的情绪,荡然无存,只剩下愧疚。 只有一直阴沉着脸,不被凤澜当回事的老头,冷哼了一声,十分不屑。 “一个目无尊长,不懂礼数的贱丫头罢了。” 听到这话的村民,一脸懵逼。 你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跟个婆子似的骂人家一个小姑娘! 这场面也太难看了吧!!! 原本围在他身边的人,不着痕迹地离远了一些。 凤澜与祁渊脚步不紧不慢,走得相当悠闲自在。 而此时,三拜九叩的凤李氏就煎熬多了! 她的膝盖早已经鲜血淋漓,额头的血都快糊住眼睛了。 为了少受些罪,她一开始可是下了真力气的。 锦黎说得对,只要一开始够惨,替她出头的人就会更快的与凤澜对上。 然后,她适时晕倒,被人抬走治疗,剩下的路自然就不用再磕了。 然而,都这么久了,凤澜就是不来,害她只能一路磕过来。 她不能停! 停了,之前的头便白磕了!! 所以她只能忍痛坚持。 刚才她可是看到长老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朝凤澜家去了的。 怎么还没有消息? 她越磕越慢,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凤澜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凤李氏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没忍住笑了一声。 “呦,我还以为快磕到我家门口了呢!那么一大群人堵在我家,搞得我多么十恶不赦似的,现在一看,这磕了有一里地的路没有呀?” 围观村民眨眨眼,原本只瞧见凤李氏一脸血的可怜样,人人都在谴责凤澜的心狠手辣。 更有人说凤澜就是天煞孤星的命,瞧瞧把老凤家克的。 这一回头才发现,村口还在眼前呢! 这就有点尴尬了! “你这是什么话!只是一小段路,凤李氏已经凄惨至此,还不足以证明她的诚心吗?” 凤家长老一脸不爽地斥责道,他的目光满是不善。 凤澜也不生气,平淡道: “既然长老也知道这是凤李氏的诚心,为何要打断她?让她完完整整的证明她的诚心不好吗?于她而言,您这不是做好事,是在帮倒忙,您何必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你……你不要强词夺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你太过得寸进尺。” 不等凤澜说话,凤家长老情绪激动,指责道: “自从你回到村子,村子里几乎是日日见血,当日只是波及到老凤家,今日更引得野兽发狂,已经伤了霖儿那孩子,霖儿她娘也因你肋骨全断,瘫痪在床!现在大晚上你又搞出一地的血,你这是诚心让我们村里不得安生啊,怪不得道长说你天煞孤星,我看算得极准!” 他越说越激动,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凤澜赶紧拉着祁渊躲远些,一脸嫌弃。 其他人听到凤家长老这么说,一想这连日来的乱子,好似都是从凤澜突然回来才出现的。 心里也不由打鼓!难道她真是天煞孤星? 再一瞧凤李氏身后那一条血淋淋的痕迹,原本受了一天惊吓的小心脏,顿时漏跳几拍。 众人望向凤澜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忌惮。 恰在这时,凤李氏抬着一张沾满鲜血的脸,哽咽道: “凤澜,求你放过锦黎,她是无辜的呀!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凤李氏的眼泪划过脸上的鲜血,仿佛泣血一般。 这让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但对凤澜的畏忌,却也让他们更不敢多说什么。 反而是凤家长老仿佛是终于被人认同,感叹道: “看看,看看,我就说你是天煞孤星,害人不浅!” 祁渊一脸不善地瞪向他,那老头一抬下巴,指着祁渊,骂道: “怎么?打了霖儿他娘不够,还想打老头子?好啊你们,反了天了,简直目无尊长,毫无礼数!” “像你们这样不孝父母,不尊长辈的畜生,就该被县老爷判个杀头之罪。” 听到这里,凤澜算是明白了。 这个老头就是仗着宗族礼法,倚老卖老,不许别人忤逆他。 枪打出头鸟,别人都畏畏缩缩,她也不好发作,但这个老头…… 凤澜嗤笑一声,对着凤家长老问道: “既然长老说了这么多,那我便也说几句,您一口一句诚心,一口一个我凤澜强词夺理、害人不浅,那我便要问问,是否世人犯错,只要有诚心,便皆可原谅,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凤家长老立即道:“只要没有杀人害命,没有什么不能原谅!” 凤澜殷红的唇勾起一抹冷笑,缓缓鼓掌,道: “好!长老好气魄!只是不知道,若有人借了长老十两银子,而他只能还您一两银子,但那人愿意诚心诚意给您赔罪,你是否可以允许他只还您一两银子,其实的九两银子就可以不还呢?” 凤家长老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不耐烦道: “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拿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世上岂有欠钱不还的道理?” “取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哼~那长老可真是够双标的啊!长老不允许别人少还你一文钱,怎么到我这里,就能慷他人之慨呢?” 第53章 你刺得真准,一刀毙命,感谢你送我轮回?! 凤家长老皱眉:“你什么意思?” 凤澜冷哼一声,厉声道: “长老该知凤李氏有此一行乃是她自愿求我原谅,我未曾逼迫她半分,况且这三拜九叩之路尚不足一里,不过流了些许鲜血罢了。” “只是一笔钱财而已,长老尚不许别人少你一文钱!怎么我受老凤家折磨十三载,而凤李氏偿我苦楚不过毫厘,长老便要慷我之慨?难道我受断腿之痛,没有流血?难道我受鞭笞之刑,没有流血?难道我与狗抢食撕打之时,没有流血?难道我被吊了一个冬夜,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时候,我、没、有、流、血?” 凤澜眼神阴鸷,眉眼冰冷,每问出一句,便上前一步。 随着一步一步逼近凤家长老,她身上的气场也越来越凌厉。 凤家长老脸色难看,却只能被压迫得节节后退。 他也想怼回去,却找不到反驳的点,什么话都被凤澜说尽了! 他还能说什么? 而凤李氏一见凤澜冷下脸,就浑身疼得打哆嗦。 别说帮着凤家长老回嘴,她恨不得这里能有条地缝让她钻进去。 省得着了凤澜的眼! 凤家长老不吭声,凤澜却不放过他,眯眼反问道: “是不是只要长老你看不见的苦痛,看不见的折磨,便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你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心安理得的对我横加指责?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长老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难不成这几十年的岁月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凤家长老嘴巴张张合合数次,终于恼羞成怒道: “你放肆,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谁教你的礼数?” 其他人见状,赶紧后退几步,给凤澜让开空间。 凤澜这战斗力绝了! 以前还从来没有人能将这个老顽固逼到这种程度! 哪次不是拧着劲儿的掰扯也不行,能把人给气死过去。 虽然他们也怕凤澜,但看到这个老顽固吃瘪,他们还是挺开心的! 凤澜眼中的不屑,毫不掩藏,嗤笑道: “长辈?长老竟也敢自称长辈,难道只因为你比别人多白活了几年,多吃了几碗白饭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配吗?” “这是长老第二次说我毫无礼数,那我倒要问问,长老所谓的礼数是什么?是长辈捅你一刀,作为晚辈你还得凑上去犯贱,夸奖一句:你刺得真准,一刀毙命,感谢你送我轮回?!” “你你你……胡说!” 凤家长老快要气疯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嘲讽他! 今日他算是见识到凤澜这嘴是有多厉害了! 简直又损又毒!!! 众人:“……”哈哈哈! 虽然凤澜话说的难听,但不得不说,形容得十分贴切。 毕竟凤澜被老凤家的虐待十三年是事实,她并非亲女,只是路人受难赠银托孤而已。 长老却非要跟凤澜说什么生恩养恩,不孝父母,啧啧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撞枪口谁撞枪口! “我在老凤家受尽折磨,无人为我出头,无人为我鸣不平,无人为我讨公道……” 凤澜边说,边一一扫过众人。 然后,展开双臂,沉声问道: “既然如此,这公道、这不平,我便自己来讨,有何不对?” 众人被凤澜眸子里的凌厉眼神所震慑,齐齐摇头! 没有任何不对!正该如此! 凤澜这才转向凤家长老,诘问道: “所以,你凭什么说我是天煞孤星,祸及老凤家?” “再说这野兽发狂之事,且不说我并不知晓这事是如何发生的!便是我和祁渊将发狂野兽引入深山,让村子免受攻击,村民免遭袭击,也算功德一件吧,怎么到长老你的嘴里,不仅没有任何感激之词,反而处处指责,长老你是觉得自己不该救,还是凤家村的村民不该救?” 凤澜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立刻看向凤家长老。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长老这么无耻! 那可是救命之恩,就算不感激,也不用倒打一耙吧! 凤家长老一见他们的眼神,气急败坏道: “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这小贱人第一次进山,野兽就发了狂,不是她引来的祸事,还能是谁?” 凤澜歪头想了想,忍不住笑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也是那凤嘉霖第一次进山吧?长老总是揪着我一个人按罪名,可真是够偏心的啊!” 听凤澜这么一说,众人也是一愣。 确实啊,说是凤澜第一次进山,但凤嘉霖也是第一次进呐! 怎么凤家三婶和凤家长老这么笃定就是凤澜引发的野兽发狂? “你你你……”凤家长老拉不下脸,指着凤澜的手指直打颤。 凤澜斜眼看向那一脸黒沉的老头,继续咄咄逼人道: “再说,我与凤嘉霖连面都没见过,他出事也能算在我身上?更离谱的是,凤家三婶子拿刀杀我,长老你不去处理杀人未遂的罪人,却在这里指责我为何没有伸长了脖子乖乖被砍死,反而让凤家三婶受了重伤?” 凤澜笑了一声,吐槽道:“长老,你是脑子有坑吧?” “你住口,我是凤氏一族的长老,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凤澜抚了抚自己的脸,无所谓道: “称你一句长老,只是给你个面子,自己几斤几两,麻烦你自己搞搞清楚!不辨是非,颠倒黑白,口无遮拦,包庇凶手,你这样的长老,货比货得扔啊。” “你你你……” “我什么,要不你说说,今日野兽发狂事发突然,长老张口便是我引发的,你可有人证物证?可有官府判书?一样都没有,你凭什么空口白话,就给我定罪?” 凤家长老死死瞪着凤澜,面目狰狞。 凤澜嗤笑道:“您这么死瞪着我也没用,这年头就是有我这种爱说大实话的人。” “说了这么多,我倒是有个疑问,长老都这么大年纪了,为何偏偏要与我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是为了您那该死的面子?还是收受他人钱财,与人消灾啊?” 凤家长老一惊,缩在角落的凤李氏也是一哆嗦。 这凤澜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所有的事都瞒不过她似的。 简直太恐怖了! 第54章 就算我是背锅侠,也背不下您那么多口锅不是? 众人一听,还有这事儿,立刻屏气凝神。 凤家长老与凤李氏张嘴便要否认。 凤澜道:“嗐!我也就是说说,你们不必当真哈。” 两人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凤澜突然来了一句: “只是我鼻子十分好用,你们两人身上有同一种药味儿啊,可是碰过同一种药粉?这药味都快把我熏吐了。” 凤李氏一口气没上来,竟是直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凤家长老也被气得身子骨直颤,跟羊癫疯发作似的。 凤澜殷勤叮嘱,“您老可当心点,别以后有个什么毛病,又怪我身上!就算我是背锅侠,也背不下您那么多口锅不是?” “还有啊,您没事多练练厨艺,您这甩锅的能力还是不行啊,起码也要做到前后逻辑紧密不牵强吧,是不是?” 凤澜这几句话,刺得凤家长老简直颜面无存,只能掩面而逃。 也不管还在地上躺着的同伙——凤李氏。 众人被这两人接连的反应,气懵了! 好家伙! 合着这两人演了一出戏,把他们当傻子耍啊。 怪不得这还没跪多远,凤李氏就满头满脸的血,看着可怜还渗人。 还有那凤家长老也在人群里上蹿下跳的拱火。 呵呵! 以后他们要是再信这两人一次……他们就是狗! 凤澜扫了凤李氏一眼,与祁渊径直离开。 快到家时,凤澜脑海里,突然传来小三儿的声音。 “嘤嘤嘤,主人,我好饿,你有没有给我留饭饭?” 凤澜眼皮子跳了跳,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洗澡洗了两个时辰?” 小三儿赶紧否认道: “没有没有,我帮你找到一个野猪群,里面哈多小野猪崽子,你开心不?” 凤澜按了按额角,“说吧,你又干了什么?” “我、我洗白白之后,睡了一觉,后来被一只小野猪叼进了它们的窝里,在那里有一块温热的白石头,我好想要好想要,所以我就抢了。” “然后,被一群野猪追了一路,我绕了好多圈才回来,绝对没有把野猪群引到家里来。” 凤澜:“……” 行吧,毕竟动物也有抢玩具的时候,可以原谅。 恰在这时,小三儿又大叫一声,“哎呀!我艹……” 凤澜与祁渊正好走到茅草院的门口,里面传来小赐儿啊啊大叫的声音。 听着还挺兴奋,这是发生了什么? 凤澜一面疑惑,一面走进院门。 一进去就瞅见,影二脚下正踩着一个挣扎扭动的小东西。 那力道像是要把它踩死。 而影一怀里的小赐儿,伸手对着那小东西,手指一抓一抓的。 明显是想要! 凤澜仿佛也体会到了凤家长老的心肌梗塞,尔康手道: “你们快住手!” 小三儿一听凤澜的声音,顿时不动了。 “嘤嘤嘤,主人,你快点给我把石头要回来,我刚把东西扔进来,就被一个混蛋捡走了,他还踩我!” 小赐儿见到凤澜,伸手指着小三儿,便朝着她大叫: “啊啊啊哒哒……” 像是在说,蛇蛇好可怜,快救它! 祁渊眨眨眼,没说话,眼底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谁让这个小东西总是缠在小媳妇儿手腕上,活该! 脏了,小媳妇儿就不会再让它缠着。 凤澜深吸一口气,指着影二的脚,“松开!” 影二一愣,立刻挪开自己的脚,小心翼翼望向凤澜,生怕惹怒她。 同时,心中惊疑不定,他脚上凝聚七成内力,这小蛇好像一点儿事都没有?! 凤澜倒也不是生气,就是看到自己的东西被人踩在脚下,心疼。 她弯腰将小三儿捡起来,影二赶紧道: “抱歉,凤姑娘,属下不知它是您的宠物,我马上给您洗干净!” “没事,我自己洗就行,它是我养的小家伙,跟小赐儿是一个待遇。” 影一与影二相视一眼,躬身应是。 “你刚才捡到的石头呢?”凤澜伸手。 影二将石头交给凤澜,凤澜拿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 凤澜皱眉,在脑海里说道:“小三儿,你说这个石头是温热的?” “对啊,温温热热,身体很舒服,我以后要在它上面睡觉。” 凤澜又仔细感受了一下,“我怎么觉得凉丝丝的!” “啊?” 小三儿在凤澜手里挣扎了一下,“给我给我,我试试。” 凤澜一边将石头塞进它的怀里,一边带着它走向院子里的水盆。 “是温热的啊!”小三儿坚持道。 凤澜又摸了一下,确实凉丝丝的,尤其是放进水里,还有一丝冷意透出来。 不过,也可能是小三儿和她的物种不同造成的。 凤澜只好道:“舒服你就拿着,但是如果有哪里不对劲,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三儿在水中,弯曲身形,比了个心,奶乎乎道: “好的,主人,主人真好!” 凤澜弹了它一个脑瓜崩,“这是从哪里学的?” “我还在蛋里的时候,经常看到我父王对着母后比心来着,每次母后都很开心。” 凤澜:“……” 她该吐槽什么?! 两条大蛇还能这么有爱? 小孩子偷学大人,还用错地方? 或者小三儿竟然还是一个小王子?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跟着她,小三儿也做不成王子,省得它心情失落! 洗好之后,凤澜让小三儿自己去吃饭。 她对影二招手道:“凤嘉霖怎么样?” “伤得很重,看情况可能伤及内脏,今夜如果不能退烧,会没命。” 凤澜叹了口气,“一个不大的小少年而已,死了可惜。” “凤姑娘想要救他?”影二欲言又止道。 凤澜左手托腮,轻嗯了一声,“有话就说。” “刚才属下去察看凤嘉霖伤势时,听见他爹想要找您报仇,而凤家村村长一直在劝说他。” “哦?那挺好!要的就是他的仇恨,他若是沉寂下去,我的戏还怎么唱?” 凤澜摆摆手,“你等一下。” 凤澜起身去了房间,从奶粉罐里勾出一根小须须。 用白骨羽扇划出一道寒芒,切断。 这还是小鲁尔告诉她的,千年灵物要封住药效,只能用非金非玉的东西进行切割。 将这一小截根须交给影二,让他吊住凤嘉霖一条命。 影二领命而去。 第二日,一早。 凤澜起床,与祁渊和小赐儿一起用完早饭。 看时间差不多了,正想与祁渊动身前往临安城。 大门突然被人敲响,门外是村长的喊声。 第55章 我想见见苏夫人,不知可否? “凤澜丫头,醒了没?今天得去县里一趟。” 凤澜赶紧走去开门,边走边生出些疑惑。 虽然她自觉伤了凤家三婶并不是她的错。 不过,那毕竟是村长的三弟妹,就算村长因此与她反目,她也觉得是人之常情。 但村长好似也不太在意的样子。 这就有点奇怪了。 门一开,村长就冲着凤澜招手,说道: “凤澜丫头,今个你们该去取喜服了,正好我也要把两天前预定的东西运回来,走走走。” 凤澜微微一笑,温声道:“好的,村长爷爷等一会儿,我去交代一下事情。” 凤澜转身回到院子。 影一与影二正拉着祁渊不知道在说什么,祁渊一脸懵懂地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凤澜顺口一问。 祁渊张嘴,影一一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满脸堆笑。 “没什么没什么,凤姑娘要带小少爷一起出门吗?” 凤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影一讪讪放下手。 “祁渊和小赐儿一起留在家里,我中午回来。” 祁渊嘴一撅,拽住凤澜的袖子,“小媳妇儿,我也要去,你一个人走丢了怎么办?” 凤澜戳了戳他的脸颊,“刚才影一与影二跟你说的,这么快就忘了?” 影一硬着头皮在凤澜的眼皮子底下,扯扯他的衣角。 祁渊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凤澜的衣袖,却满脸认真地强调一句。 “中午让影一给你做香香的烤乳猪,一定要早点回来!” 凤澜抽了抽嘴角,难道她昨天晚上盯小野猪崽子的事情暴露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知道她喜欢烤乳猪!!! 事情交代完,凤澜露出手腕,小三儿默契地缠上去。 “主人,我的白石头,要放进灵兽空间里。” 凤澜顺手将它的石头丢进去,便出门了。 “走吧,村长爷爷!”凤澜边说边上了牛车。 一路上村长跟凤澜交代成亲需要注意的事情,还说起了昨天凤澜带回的那头大野猪。 “那头野猪估摸着能出百来斤的肉,足够宴席用了,其他的鸡鸭鱼都可以少买一点。” 半个多时辰之后,两人来到临安县城门。 凤澜塞给村长二十两银子,让他该买什么买什么。 约好午时之前汇合,凤澜这才赶往县衙。 她还没走到地方,就遇见了昨日带话的领头衙役。 “凤姑娘!” 领头衙役见到凤澜眼前一亮,快步来到凤澜跟前,拱手道。 凤澜还礼,问道:“你是来等我的?” 领头衙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凤姑娘好眼力,我家大人听说姑娘能救夫人,早早就等着了!这不,实在等不及就派我来这里迎接姑娘。” 凤澜点头,“还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在下姓陈,耳东陈,陈冬,凤姑娘若是不介意就唤一声陈大哥就是。” “陈大哥说笑了,日后还要陈大哥多多关照呢!” 陈冬哈哈笑了两声,领着凤澜就往县衙内走。 凤澜一边走着,一边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县令大人与夫人感情很好?” 陈冬啧了一声,一脸的惨不忍睹。 “那哪是一个好字能形容的,听说大人与夫人是青梅竹马,两年前大人刚上任的时候,那狗粮让咱们一群单身汉都噎得慌。” “因为大人总是暗搓搓炫耀的缘故,刺激的好些兄弟都受不了的早早找了媳妇儿,单方面带动了一波成亲热潮。” 陈冬表情夸张,把凤澜都逗笑了,追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啊,自从大半年前夫人病了之后,大人也跟着形销骨立,大人是个好大人,也是个好丈夫,可惜……” 说到这里,陈冬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转身,对着凤澜深深弯腰,恳求道: “若凤姑娘能救夫人一命,请一定救救夫人,我等一定对凤姑娘感激不尽。” 凤澜扶了陈冬一把,“放心,我一定尽力。” 陈冬领着凤澜来到书房,还未来得及敲门,房门便开了。 一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满眼焦急地往陈冬身后瞧。 凤澜跨前一步,开口道:“苏大人。” 那年轻人看了看凤澜,又往后瞧了一眼,确定没别人之后,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失望下来。 陈冬见自家大人的表情,怕他惹得凤澜不高兴,提醒道: “大人,昨日让我带话的人,就是这位姑娘。您别看凤姑娘年纪小,但本事可不容小觑,昨日就是她与她的未婚夫解决了野兽发狂暴动,保下了凤家村安然无恙。” 苏县令被陈冬一提醒,立刻轻咳一声,敛下心中的情绪,感谢道: “昨日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若是凤家村出事,如今的伤亡情况会惨烈很多,更有可能成为我政绩上的污点,于情于理,本官都应该对姑娘多加感谢。” 凤澜观察了这人半晌,终于勾出一抹笑容。 “大人,若要谢我,不如请我到书房一叙。” 苏县令拍拍头,一脸懊恼,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请进请进,是本官的疏忽。” 凤澜迈步进门,忽然对要跟进来的陈冬,道: “陈大哥,可否让我与县令大人单独谈谈?” 苏县令与陈冬一愣,陈冬下意识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苏县令犹豫了一瞬,还是同意了! 与此同时,凤澜眼角余光,瞥到一道粉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书房,关上门。 凤澜直截了当道:“苏大人,昨日我与未婚夫在深山之中挖到一株千年紫参。” 刚坐下的苏县令心中一惊,扑通一声,摔坐在地,颤声道: “你你、你说什么?真的是是是……” 凤澜听他说得艰难,替他说道:“千年紫参。”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阿阮有救了。”苏县令眼眶通红地从地上爬起来,“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银票银票……” 说着,苏县令将自己准备好的一盒银票,一把塞到凤澜手里。 “这是三万两银票,要是不够,我去信让我爹娘再送,行不行?!!” 感受到他又想哭又想笑的激动情绪,凤澜倒是相信了这人对他的夫人是有真感情的。 只是不知,凤锦黎是怎么让这人喜欢上她的,还死心塌地一辈子的那种。 凤澜将盒子还给苏县令,说道:“这个倒是不急,取千年紫参之时,再给我就是。” 苏县令还想说什么,凤澜继续道:“我想见见苏夫人,不知可否?” 第56章 都是奴婢亲眼所见 苏县令毫不犹豫道:“当然可以!” 说完,就要领着凤澜去后院,却被凤澜伸手拦住,高深莫测道: “苏大人,稍安勿躁,一盏茶后再出发也不迟。” —— 与此同时,一位身穿粉白衣裳的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后院。 一把拉住苏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水儿姐,大事不好了!” 被叫做水儿姐的大丫鬟,点点小丫鬟的额头,打趣道: “这是怎么了,跑这么急?” 小丫鬟满头汗也顾不得擦,踮起脚尖,在她耳边快速说了几句。 水儿脸色大变,厉声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小丫鬟身体一颤,发誓道:“都是奴婢亲眼所见。” 水儿撕扯了几下手帕,脸色阴沉,“我知道,你下去吧!” 将人打发走,水儿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毅然决然走进了主屋内。 她一进去,眼眶就红了。 苏夫人咽下嘴里的药,对其他人摆摆手,“退下吧!” 等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时,苏夫人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道: “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水儿摇了摇头。 她咬着嘴唇,过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 “奴婢只是替夫人不值,夫人这才病了半年,姑爷竟然……” 她欲言又止,但言语之间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白。 苏夫人手指一颤,心中难过,但表情却没有变化。 声音里含着病气,似在安慰水儿,也似在安慰自己,无奈道: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没多长时间了,夫君有了新人,等我死后,便也不会那么难过了,是好事!” 水儿跪在苏夫人的床边,不甘心地道: “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这不是存心让您心里难受吗?水儿就是看不下去。” 苏夫人掩嘴咳嗽了几声,眼里的精气神开始慢慢消散,说道: “好了,我都这样了,哪还有精力争风吃醋啊,现在啊,我只求夫君一切安好,父母能身体康健,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水儿牵住苏夫人的手,眼眶含泪,倔强道: “不,这一切都是小姐的,小姐没有精力,水儿就帮小姐守住,绝不让人玷污小姐的东西。” 苏夫人叹息一声,“你……” 恰在此时,主屋的房门被人大力踹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苏夫人转头看去,只见苏县令一脸怒容地大步踏入。 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容貌不凡,比她未生病时,还要明艳几分的女子。 那女子进入她的房间之时,脚下微顿,眉头轻皱,可能是不喜她屋中的药味儿。 苏夫人垂下眼帘,掩嘴轻咳,衣袖下的手指却攥紧了些。 水儿见到愤怒的苏县令,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脸色一片煞白。 人呢?门口的小丫鬟呢?怎么没人通报? 苏县令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指着水儿的手指轻颤,怒道: “夫人病重,需要安心静养,你不知道吗?啊!你怎么能与她说这些无中生有的消息?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你给我滚出去领罚。” 苏县令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水儿吓得浑身直颤,满目哀求地望向苏夫人。 想要求她替自己说情,她没有坏心的。 苏夫人动了动嘴唇,“阿远?” 苏县令坐到床边,握住苏夫人冰凉的手,沉声道: “夫人不必求情,这种婢女私心太重,留在身边不是好事,你现在只要安心养好身子,其他的不必操心。” 苏夫人无奈闭嘴! 水儿见状,立刻哭道:“姑爷,奴婢只是不想您辜负了夫人啊,您……” 苏县令不悦地望向她,眼中的冷厉让水儿生生打了个哆嗦,哭嚎地声音戛然而止。 这时,屋外进来两名妇人,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苏县令软下声音安慰苏夫人,凤澜也没有丝毫退避的自觉。 反而自在地在桌边落座,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在脑海中问道: “小三儿,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听到有小虫子在爬动的声音?” 小三儿偷偷在凤澜的衣袖下露出脑袋,探了探蛇信,过了片刻,才道: “不是主人的错觉呦,是很小的蝎子。” 凤澜眼睛一眯,手指在桌上轻点,果然有阴谋。 “蝎子在哪里?” “这个要到处嗅嗅,才知道哪里的气味儿最浓!” 凤澜也不管苏县令夫妻两个,直接起身关门。 关门的动静,让床边的两人看向凤澜,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凤澜也不说话,只嘘了一声,让他们安静。 苏县令立刻将妻子抱入怀中,一动不动。 自从得知凤姑娘挖到千年紫参开始,他就觉得这个人一定可以救他的阿阮。 所以,他下意识就听从了凤澜的指示,并且百分百执行。 而苏夫人也看出来了,这位格外漂亮的女子绝不是夫君的新欢。 因为她的目光从来没有在夫君身上停留过。 反而看她的时间更多一些! 见两人不动了,凤澜便将小三托在掌心,带着它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甚至还打开衣柜、箱笼,让它嗅闻。 苏夫人见到凤澜手中的小蛇,害怕地在苏县令怀里钻了钻。 苏县令一面眼神灼亮地盯着凤澜的一举一动,一面安抚自家夫人。 当凤澜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时候,苏县令却开始心中发寒。 小三儿在凤澜手掌心,使劲点点脑袋。 就算不能沟通,苏县令也看懂了小蛇的意思。 他猛地将苏夫人抱在怀里,动作迅速地远离床榻。 额头冷汗涔涔,心脏噗通噗通噗通地快要跳出来了。 苏夫人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看到凤澜站在床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她呜咽一声,紧紧搂住苏县令的脖子,浑身发抖。 苏县令动作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脊背,脸上却蒙上一层寒霜。 “确定是这里?”凤澜问道。 小三儿金眸锃亮,跃跃欲试道: “是这里,是这里,你把我放在床上,我找找。” 看它这副模样,凤澜直接用一根手指按住它,警告道: “找可以,但不许吃,你吃一个,我就扣你一碗奶!” 小三儿一顿,立刻保证:绝对不吃。 凤澜这才放开它,“去吧!” 第57章 我让夫君砍她的头 凤澜话音未落,小三儿就窜到了床上,消失不见。 片刻后,它又重新钻了出来,邀功道: “所有的小蝎子都在被子里。” 凤澜刚要动作,小三儿又道: “这里所有的被子都有哦,不过箱子里的还是虫卵。” 凤澜眼神一寒,冷笑:倒是好手段! “你去将这座府里的被子都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好嘞!” 小三儿答应一声,便从窗户缝里溜了出去。 眼见小三儿离开,苏县令问道:“凤姑娘发现了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苏夫人身子一紧,呼吸紊乱,整个人都害怕地弓了起来。 苏县令一面帮她顺气,一面轻声安抚她! 凤澜见此,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府上有可信的府医吗?” 苏县令一愣,赶紧道: “有的,是夫人生病之后,专程从京城赶来给夫人治病的,可惜一直找不到夫人的病因。” 凤澜点头,“你让他过来,然后让人准备半罐火油,我要用。” “好的,我马上让人准备。” 苏县令将苏夫人安置在凳子上,就要去吩咐下人。 这时,凤澜提醒道:“这件事目前需要保密!” 苏县令脚下一顿,他没有转身,咬着后槽牙道:“我、明、白!” 他一离开,苏夫人便神情惊恐,在凳子上坐立难安。 凤澜不知如何安慰她,这时,突然想起苏夫人与那个丫鬟的对话。 “苏夫人,你是不是知道那个丫鬟的心思?” 苏夫人一怔,双手交握,说道: “是,但我命不久矣,夫君也需要有人陪伴、照顾,我……” “苏县令是个好丈夫,看得出来他很爱你。”凤澜拍拍她的肩膀。 苏夫人眼眶微红,“我知道。” 然后,她抬头,看见凤澜的眼神,坚定、强大、无畏。 她像是从中获得了某种力量,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会再那样了。” 凤澜微微一笑,孺子可教! “这次是有人要害你,目的就是为了抢你夫君,如果找到凶手,你会怎么做?” 苏夫人挺直腰杆,大声道:“我让夫君砍她的头。” 凤澜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 “不是说你们京城的女子,手段了得吗?你怎么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苏夫人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晕,羞赧道: “我、我,我母亲就挺厉害的。” “我娘家是京城阮家,虽然不是五大世家之一,但也是清贵之家,我祖父是帝师,父亲是太傅,母亲出自琅琊王氏,舅舅是大将军。” 凤澜嘴一抽,这古代还真讲究,门当户对呀! 都说苏县令出身高门世家,原来这苏夫人的出身更是只高不低! “既然你母亲那么厉害,不如你去信问问她,该如何处理?只是砍头,怎么解气呢,是不是?”凤澜怂恿道。 但瞧着小白兔似的苏夫人,她突然有种教坏小朋友的负罪感。 小白兔握了握两只爪子,坚定道: “你说得对!我一定要让母亲教我怎么出气,那个害我的人实在太可恶了!” 凤澜转开视线,“咳!” 她可不是教坏小朋友,只是让恶人罪有应得而已。 刚自我安慰完,苏县令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再往后,是端着油罐子的护卫,武功很高。 凤澜看到有高手,立马坐到了凳子上,没她啥事了。 关上房门后。 凤澜指着床和箱笼,直言不讳道: “床上的被子里有蝎子,数量可能不少;箱笼里的被子里都是虫卵。”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苏夫人尖叫一声,脸色煞白,还不停发出干呕! 苏县令脸色铁青,抖着手拍抚苏夫人的脊背,帮她顺气! 老者抚着胡须的手一重,拽下一撮黑白相间的胡子,疼得他嘶嘶抽气。 护卫身体一绷,手上的油罐子发出咔咔的碎裂声。 凤澜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自从苏夫人生病之后,她用过的被子都被烧了吧!” 苏县令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是!” “凶手很狡猾,每一次蝎子都没有长大,就已经被毁灭了罪证,谁都发现不了。” “具体是什么品种的蝎子,我不知道,这就要看这位府医的了。” 而这位老者,此时正面色严肃地给苏夫人诊脉,神情凝重。 片刻后,他放下手,抚着胡子来回踱步,眉头也越皱越紧。 他停下脚步,声音沧桑。 “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苏夫人的病恐怕是早已绝迹的火纹蝎造成的。” “之前老夫诊脉时,就诊出苏夫人贫血严重,却如何也察觉不到为何如此!” “如果是火纹蝎的话,就说得通了。” 凤澜见他们磨磨蹭蹭的,翻了个白眼,催促道: “这有什么好猜的!抓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县令对护卫一点头。 护卫立刻上前,在空地上撒下一圈火油,点燃。 然后,用剑将被子搅了几下,扔到火圈之内。 一刻钟后。 被子的裂口处,排队钻出一串小蝎子,无头苍蝇一般在火圈内乱撞。 这些小蝎子只有豌豆大,背部有火红色的纹路,一直蔓延到腹部。 看起来像是一张红色的鬼面,狰狞可怖。 一想到大半年这东西都在她身上爬来爬去,苏夫人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苏县令吓了一跳,厉声叫道:“穆老,穆老,阿阮晕过去了。” 老者赶紧翻了翻苏夫人的眼皮,说道: “没事没事,受不得刺激,才晕的,醒了就没事了。” 苏县令松了口气,但看见那些还在爬来爬去的小蝎子,额角青筋直跳,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他紧紧抱住苏夫人,咬牙切齿地问道:“是火纹蝎?” 穆老道:“是,没想到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被明令禁止的东西,竟然还存在。” 第58章 火纹蝎 见众人都盯着他,穆老摸着胡须,缓缓道: “这火纹蝎还是老夫从医学杂谈里看来的,据说,某位皇帝爱上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宠冠后宫六年,从而冷落了其他妃子。 有一位后妃找到天下第一毒医,专门为这位美人培养出一种毒蝎,取名火纹蝎。 此蝎子体型很小,接触人的体温三天便可孵化,平时以吸食人血为食,所以病人开始的症状都是体虚贫血。 最让人防不胜防的是,每次吸完血后,火纹蝎会在病人体内注入它们的毒素。 这种毒素不仅能促进伤口的愈合,而且毒性极难察觉,中毒者往往急速衰老,由人间至美变成人间至丑。 这位后妃就是要让皇帝在以后想起这位美人时,浮现在脑海里的,永远都是那丑陋不堪的面容。 直到这位美人死亡,有一位太医因为太过好奇,偷偷解剖了美人的尸体,才发现她全身的骨骼都已经漆黑无比。 查出真相之后,皇帝大开杀戒将所有涉及人员全部斩杀,明令禁止培养火纹蝎,违者灭九族。” “当然这些都不可考,我当时也只是当做趣闻,没想到世间真的有火纹蝎。” 苏县令脸色难看,那凶手明显是冲着他来的,阿阮完全是无妄之灾。 他沉声问道:“穆老,既然已经查出阿阮的病因,您老可能为阿阮治疗?” 穆老沉吟片刻,摇摇头。 “若要治疗苏夫人,必须先激发出夫人体内的毒素,再行治疗,这就有两点难处。” “第一,激发毒素的药材,起码是九品灵芝级别的药材。” 苏县令转头看了凤澜一眼,点头。 这点并不是难事,凤姑娘找到的千年紫参足够。 “第二,毒素激发之后,若是毒性凶险,恐怕没有时间让老夫研制解药……” 听到穆老的这句话,苏县令的双臂下意识抱紧昏迷的苏夫人,脸色逐渐惨白。 不,他怎么绝不可能拿阿阮的性命来赌。 事情陷入死局,现场一片沉默。 凤澜咳嗽一声,引起众人的注意,道: “情况还不算太坏,苏夫人目前还是早期症状,只是争取配置解药的时间而已,完全可以先使用小白鼠做实验啊。” 穆老眼前一亮,“确实,若是利用狱中的死囚先行实验……” 凤澜呛咳几声,阻止道: “……等等等等,我说的是小白鼠,真的是老鼠,不是人,好吗?” “没想到,你们当大夫的都这么心狠手辣!” 说着,她还拖着凳子离穆老远了一点儿,一副害怕嫌弃的模样。 穆老:“……” 听到凤澜的提议,苏县令也是心头一松,只要有办法总要试一试的。 “不知苏某何时去取千年紫参合适?”苏县令问道。 凤澜勾唇一笑,“明日我成亲,若苏县令有心,不如明日来取。” 苏县令心思电转,突然明白凤澜的意思。 虽然凤姑娘明摆着就是要利用他,但不得不说,即便被利用,他也安之如怡。 甚至,他在庆幸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否则他的阿阮必死无疑。 这凤姑娘着实是个有趣的人。 这时,小三儿又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 “我回来了!” 刚喊完,它就眼尖地见到一个老头想占它主人的便宜。 它尾巴一甩,速度极快地窜上凤澜手腕,狠狠给了老头一个巨蛇甩尾。 “啪——!” “诶呦——!什么东西?” 穆老疼得一蹦,边蹦边甩手。 “不好意思哈,你突然袭击我,我家小宠物看不过去……唉~你不会和一条小蛇计较吧。” 凤澜嘴上说着抱歉,但行动上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毕竟小三儿是为了保护她嘛!总不能伤了孩子的心不是! 穆老顾不上跟凤澜斗嘴,边嘶嘶抽气,边急切询问道: “你有千年紫参?多大多长?品相完不完美?” —— 与此同时,县衙的后门,一个不起眼的丫鬟偷偷溜了出去。 第59章 要不要属下查一查他们的来历? 她一路低头快走,小半个时辰后,到达沈氏医馆的角门。 左右环顾无人后,她熟练地打开铜锁,推门而入。 刚走到一间厢房前,便听到一阵咒骂: “他娘的罗诚继,竟敢打你沈爷爷,早晚小爷要让你全家死绝,混蛋啊,嘶~” 他这一痛呼,门外的人立刻心疼了,急急敲门道: “沈郎,你怎么了?” 沈一堂一愣,带着点迟疑道:“金秀?” 被称为金秀的小丫鬟轻推房门,款步而入,柔声道: “是我。” “你怎么来了?可是县令夫人的病情恶化了?” 金秀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还是说道: “今日府中来了一位很漂亮的女人,跟大人在书房里单独相处了不短的时间,然后他们又去了夫人的房中,再不久连府医都惊动了,好多姐妹都猜测是大人有了新欢,要纳进府中,把夫人气着了。” 沈一堂皱眉,烦躁道:“那个女人是谁?” 心中却暗忖:到底是谁在这个关键时刻横插一脚,简直岂有此理。 金秀走到桌边给沈一堂倒了杯茶,送到他的手里,说道: “听人说陈捕快喊她凤姑娘。” 沈一堂刚到嘴里的茶水,噗得一口喷了出去。 “咳咳咳……你说谁?” 金秀不明所以道:“凤姑娘啊,沈郎认识?” 沈一堂一听到金秀说,这个女人漂亮,还被称为凤姑娘。 他下意识就觉得这人很大可能是凤澜。 一想到凤澜那天邪气肆意的样子,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总觉得要坏事! 而且凤澜不是已经有未婚夫了吗?这是又勾搭上苏县令了? 这件事必须赶紧通知师妹才行。 但爷爷都一晚上没有回来了,师妹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很不妙啊。 沈一堂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哄着金秀,跟她你侬我侬。 只让她多关注府里的情况,便将她打发走了。 —— 县衙后院。 目的已经达到,凤澜本想与苏县令告辞,没想到却被穆老缠住了。 “什么?一米!” 穆老神色激动,声音拔得老高,被护卫一把捂住嘴,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就算如此,也不能阻止他内心的狂喜。 看他实在平静不下来,凤澜提醒道: “穆老,千年紫参要装到玉盒里才能保持药效吧,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准备一下?” 穆老如同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 “对对对,你一定要好好保存这支千年紫参,千万别失了药效啊!” “你有没有……” 凤澜见他还是喋喋不休,扶额道: “你走不走?不走千年紫参就不给你了!” 穆老立刻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走走走,老夫现在就走,只要你把千年紫参给老夫,老夫保证明天送你一份大礼。” 见穆老终于走了,凤澜也松了一口气,对苏县令,道: “刚才我的宠物已经检查过,贵府上只有苏夫人的被子有问题,其他的地方都是安全的,你们可以安心居住。” “另外,昨日野兽发狂一事,可能是人为,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的话,”凤澜微微一笑,“苏夫人的事与这件事应该是同一波人所为。” 苏县令眼睛一眯,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语气慎重道: “多谢凤姑娘提醒。” 见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凤澜颔首道: “如此今日事毕,我便告辞了,明日我与夫君在家中,恭候您的大驾。” 苏县令命护卫亲自送凤澜出门。 护卫回来之后,躬身请示道: “少爷,看来这位凤姑娘和她的未婚夫都不像是普通人,要不要属下去查一查他们的来历?” 第60章 是毁灭还是新生? 苏县令笑了一声,语重心长道: “她那寸许长的小蛇只是甩了一下尾巴,你可看见穆老手上的伤势了?” 护卫顿了一下,道:“手掌肿得老高,紫中带黑。” 苏县令又道:“你可有看见凤姑娘眨一下眼?” “这……”护卫犹豫。 “这种人只能交好,不能交恶,不要做多余的事。” 苏县令嘱咐道,语气严厉。 “是。”护卫恭敬应下。 “现在安排人去查,从水儿查起,一个人都不许放过!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有这么大的本事,连绝迹的火纹蝎都搞出来了,就为了破坏我们夫妻二人的感情!” “另外,将岳父给我的人手调遣过来,全面监视整个府衙。” “是!”护卫领命而去。 而另一边,也在进行着一场类似的谈话。 “主人主人,你明明自己就可以干掉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要等苏夫人出手啊?”小三儿不解地问道。 凤澜摸了摸手腕,徐徐道: “一个人的反噬有什么意思?如果女主的气运与世界的命运是相连的……” “那么,当女主脚下的踏脚石都被我一一抽走的时候,你猜她会如何?当所有炮灰女配和忠心男配们一起反抗命运的时候,这个世界又会是怎样的走向?” “是毁灭还是新生?” 小三儿蛇尾一颤,结结巴巴道:“主人,你都不怕死的吗?” 凤澜噗嗤一声,语气轻快道: “死?死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还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小三儿想了想,认同道:“主人,你说得好有道理哦!” 一人一蛇说说笑笑,来到锦衣阁。 凤澜还未踏进去,掌柜的便迎了出来。 “凤姑娘安好!您要的喜服和常服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您来取呢!” 凤澜看了掌柜的一眼,总觉得特别狗腿是怎么回事? 她应该不认识这个女人吧! 凤澜轻咳了一声,道:“行,都包起来吧!” “好嘞!” 掌柜一边叫人打包,一边满脸谄媚地推荐道: “我这铺子里新进了一批新娘佩戴的凤冠、羽冠、花冠,玉簪金钗,都漂亮着呢,姑娘要不要看看?” 凤澜心里‘哦’了一声,这才回过味儿来,合着把她当大主顾了呀! 不过,她绝不会花这份冤枉钱! 果然拒绝道:“不用了,太贵,我买不起。” “别呀,凤姑娘这么漂亮,成亲怎么能没有新娘头饰呢,对不对?您先看看,有看上的,我给您打个折!” 这些做买卖的真是打蛇随棍上,不上还硬上。 反正凤澜这么个说一不二的人,愣是让掌柜的拉扯着拽到了内堂里。 满满一桌子的首饰,金光闪闪!光芒四射! 凤澜嘴角抽了抽,她怎么觉得这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难不成她上次二十两花出了两千两的气势?! 所以,就让这掌柜的惦记上了? 她站在桌边,一手环胸一手掩嘴,心下琢磨。 不能够吧!!! “怎么样?凤姑娘可有看上的?要我说啊,这顶凤冠配姑娘最合适,低调奢华有内涵,戴上啊,保证姑娘比天仙更美!” 凤澜仿佛面对美女的大直男,硬邦邦道: “这都金凤展翅了,翅膀上是镶了一个玉矿吗?这还低调!” 掌柜的一顿,放下凤冠,拍着胸脯道: “凤姑娘喜欢素净一点儿的,没关系,我们也有,绝对让您满意!” “您瞧这顶红玉翡翠花冠如何?清透无暇,顶级红翡!” 凤澜老神在在,“这东西太脆皮,我一手指下去,可以捏碎俩。” 掌柜的热情洋溢,“这顶八宝鎏金冠怎样?上面镂空雕刻八十八朵八瓣金莲,它绝对够结实,捏歪了,您在捏回来就是,保质保量!” 凤澜气定神闲,“哦,除了金灿灿就是金灿灿,怎么没镶上一个玉矿?” 掌柜的:“还有这个……这个……那个……” 掌柜的巴拉巴拉说了十几分钟,面对她的冷脸,还是全程不减热情。 啧~这个敬业程度,凤澜觉得不给点辛苦费都说不过去!!! 掌柜的狠狠喘了一口气,殷勤问道: “凤姑娘,还有什么不满意?” 凤澜绞尽脑汁,“嗯……可能尺寸不合适!” 掌柜的大手一挥,掷地有声道: “您脑袋什么尺寸,我们发冠就什么尺寸!” 凤澜:“……” 够狠! 第61章 白送几个? 凤澜说不过她,无赖道:“我没带钱。” 掌柜的双手一拍,啪得一声,“今天我们优惠大放送,不用您出钱,我们白送。” 凤澜眼前一亮,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立刻道: “白送几个?” “呃、您想要几个?”掌柜的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 凤澜比掌柜的还豪气,大手一挥,掷地有声:“全部!” 她话音未落,楼上传来啪嗒一声,像是茶杯没端稳,砸地毯上的声音。 掌柜的额头上的汗更多了,嗓音都差点抖起来。 “全全全、部啊……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凤澜满脸微笑,实际上眼神里全是威胁地看着她。 “不行?嗯?” 掌柜的一个激灵,“行行行,马上包起来,一起给您送回家,您稍等……稍等。” 掌柜的抬起胳膊,狠狠抹了把汗。 都是惹不起的祖宗! 反正要得罪一个,阁主对不起了,您自己作的,自己受着吧!!! 这么想着,掌柜的突然觉得没有那么怕了。 他一溜烟跑到大堂里,吆喝道: “快快快,来几个人,把东西都装起来,给凤姑娘带走。” 店里的绣娘们赶紧跑进内堂,装盒、打包动作迅速。 掌柜的刚要跟进去,后领子就被人拎了起来。 一道咬牙切齿,带着十分崩溃的声音,在她耳边,宛如泣血道: “姓花的,你想死是不是?就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爷的宝贝全、没、了,你还我命来!!!” 说着,他一把掐住花掌柜的脖子,边掐边道: “爷的宝贝呐,爷半年的心血呐,爷的命根子呐!啊~!” 简直生不如死!!! 花掌柜使劲拍着禹城青筋暴起的手臂,艰难道: “你命根子不还在那儿嘛?!” 边说边指了指禹城的裤裆。 禹城表情都扭曲了,“艹,花美男,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女装,你怎么能顶着一张女人脸,说出这么下流的话,你脸呢?” 花掌柜终于挣脱禹城的挟制,“咳咳咳……” 缓过一口气,他回怼道: “你还知道我穿女装的,那你离我那么近干嘛!你离我远点……你你你,你再走一步,我就喊非礼了啊!” 禹城狞笑着,越走越近。 “你喊啊,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花掌柜一脸惊恐。 “咳咳,那个啥,不好意思哈,打扰了二位的‘雅兴’!不过大庭广众的,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凤澜站在内堂的竹帘外,笑眯眯地说。 禹城与花掌柜表情一僵,尔康手! 不是,你误会了!!! 凤澜却不理会他们两个,一招手,绣娘们便端着打包好的各种首饰鱼贯而出。 外面连马车都备好了! 利落的装车,走人! 花掌柜继续尔康手,“唉,不是,我的名声啊,全毁了!” 禹城满眼含泪,尔康手,“我的宝贝啊,全是别人的了!” 回到店里的绣娘们见状,个个笑容暧昧,一脸兴奋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花掌柜看了她们一眼,嘀咕道: “拜托你们缺的是老板娘,不缺老板好吗!” 禹城一脚踹过去,“还我命来!” 花掌柜:溜了溜了…… —— 临安县,城门口。 凤澜与村长汇合后,继续乘坐牛车,让装东西的马车跟在后面。 凤锦黎见村长悠悠闲闲地,没忍住问道: “村长爷爷,凤家三婶子受伤这事儿,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凤澜:这该死的好奇心! 第62章 你不必如此逞强,该养伤还是要好好养伤的 村长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手指,点了点她,说道: “小小年纪戒心太重,凡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清醒的人不会感情用事,不清醒的人永远在感情用事,有些人呐是叫不醒的。” 村长的这句话,凤澜总觉得有些意味深长,话中有话。 但她也明白村长只是看得清楚,这件事不怨自己,只是有些人看不清而已。 错不在她,村长自然也不会怪她。 凤澜想:这样便好,这样原主就不必失去唯一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 解决了压在心底的疑惑,凤澜心下微松,想起今天她的计划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她的唇角微勾,闭起眼睛,难得的享受起了融融日光,徐徐微风。 村长见她如此,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这个孩子太苦,活得太累太紧绷,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为敌。 自从她回来之后,每一次发生冲突,她的反击看似凌厉狠绝,但其实分寸都拿捏的刚刚好。 她现在如履薄冰,只是因为脚下的冰还不够厚不够宽…… 村长在心里叹息一声。 凤凰凤凰,何不高飞回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啊? 正在这时,一道粗犷的吆喝声从车后传来。 “让路……让路……” 静谧的氛围被打破,凤澜睁开眼睛,心中有些不悦。 村长将牛车往旁边赶了赶,让出一条道来。 吆喝的马车赶上来,此时一阵风吹过,吹开了马车的车帘。 凤澜耳朵一动,正好听见一声闷哼,声音有些熟悉。 沈一堂!!! 这是赶着去干嘛?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凤澜眼睛一眯,秉着敌人急,我就一定要搞事的反派原则! 她在牛车上摸到一块压东西的石头,直接掰下来一块。 等他们拐弯的时候,用力一掷,正好卡在外侧车轮将拐未拐的时候。 车夫一吆喝,马儿一用力,后面的马车直接翻进了旁边的水田里。 马儿趔趄了几下稳稳站在了水田里,而车夫一身虬结肌肉,也是个好身手的。 “诶呦……啊呀……嗯哼……嘶……” 只有沈一堂在车厢里,经历一系列被撞到又被撞到还被撞到的惨状后,被车夫拎出了车厢。 这时候,凤澜他们的牛车终于晃晃悠悠来到沈一堂的马车旁边。 沈一堂一被拎出来,正好与看过去的凤澜四目相对。 他身体一僵,表情都裂开了。 这到底是遇见凤澜,他才倒霉的? 还是他倒霉的时候,正好倒霉的被凤澜瞧见?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寸了吧! 一想到自己还被人提溜着,他那高傲的自尊心都快碎了。 赶紧扒拉身后的车夫,让人把他放下来,他还想在仇人面前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绝不能这么丢人! 凤澜上下打量他一遍,认真叮嘱道: “咳!你不必如此逞强,该养伤还是要好好养伤的,注意别碰水。” 说完,他们的牛车也晃悠走了。 沈一堂一头雾水,凤澜这么好心? 她不把人按在地上踩都算好的了,竟然还那么温柔地叮嘱他注意别碰水。 是她疯了? 还是他幻听了? 嗯?不对,凤澜怎么知道他受伤的? 第63章 拿开你的脏手,你竟敢碰小爷屁股? 就在沈一堂一脸懵逼的时候,车夫突然大叫一声。 “少东家,别动!” 沈一堂一愣,大怒道:“拿开你的脏手,你竟敢碰小爷屁股?” 这么说着,他回身就要给车夫一拳。 可惜,刚一回头,他就看到好大一个蚂蟥,被车夫捏着扔了出去。 沈一堂头皮一麻,尖叫道:“快快快,快离开这里,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连串的刺耳尖叫,远远传开,传到凤澜的耳中。 凤澜非但不觉得聒噪,反而还挺悦耳享受。 想到沈一堂那一屁股的血,凤澜的心情就分外愉悦。 也不知道是谁下手那么狠,就撞了几下而已,那出血量……啧啧啧!!! 牛车晃悠进凤家村。 刚进村,凤澜就敏锐地发现,这些村民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儿。 但凡看见她的村民都会远远的避开,仿佛离得近点就会沾上霉运似的。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老凤家的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一路上,村长自然也看到了村民的反应,安慰道: “凤澜丫头啊,这世上的人坚持己见的少,随大流的多,但不管外人如何想你、看待你,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看中的人,待你好,就够了!” 凤澜笑了声,“好的,村长爷爷。” 还没到家,凤澜远远的就看见整个小茅草院子焕然一新,红通通的一片。 连门口都装饰着红纱,在风中飘飘扬扬的十分好看。 这一幕,让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上午不见,她住的地方就大变样了! 而村长却摸着胡须笑了,打趣道: “看!待你好的人早被你拐回了家。” 村长的话一出,凤澜却眉心紧蹙,一点儿也不开心。 祁渊很好,但他不是她要等的人! 他可以是伙伴,但绝不可能是伴侣! 她也曾经怀疑过祁渊和她的齐景渊会不会是一个人,但每次都唯余失望而已。 村长看着前面那喜庆的院子,再瞧瞧皱眉的凤澜。 啧!榆木疙瘩点不醒,偏执太过啊! 茅草院子大门外。 凤澜还是很好奇,就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把这院子弄成什么样了?! 于是,走到院门口,她先探头看了一眼。 原本泛黄的窗户纸变得洁白无瑕,门窗上贴着大红喜字,廊下挂着大红灯笼。 房梁上…… 凤澜眼睛一眯,她怎么觉得亮闪闪的,难不成还刷了层金粉? 凤澜走进来的时候,祁渊正抱着小赐儿坐在院子里等她。 他一边给小赐儿喂奶,一边嘟嘟囔囔道: “小媳妇儿好慢啊,怎么还没有回来?你说我要不要偷偷跑去找她?” 凤澜捂着胸口道:“不用找了,我回来了。” 祁渊一抬头就看到凤澜,脸上的笑意还没展开,眼睛就红了。 “你怎么了?谁伤了你?” 凤澜还在盯着屋顶露出的房梁,没有瞧见他逐渐变红的眼瞳。 “没有没有,你先告诉我,房梁上金光闪闪的是什么?” 她一副痛心疾首地问道。 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又不是自己家,而且一个破柱子而已,为什么要那么破费? 就他们糊上去的那一层,都够买多少座院子了! 一群败家玩意儿!!! 祁渊眼睛一眨,又恢复纯黑,说道:“金粉,好看。” “好看个锤子!”凤澜脸都皱了,“那都是钱啊!” 祁渊被凤澜的样子逗笑,然后把小赐儿手里把玩的一颗圆珠子递给凤澜。 左右看看,只有院门口有人,于是小声道: “小媳妇儿你看,这个是在房梁上找到的,影二说,可能是舍利子,价值连城!” 祁渊对凤澜使眼色,赚翻了!!! 刚才还在心疼钱的凤澜,立刻神色一正,追问道: “咳,几颗?” 祁渊卡壳了一瞬,无语道: “天启朝一共一个圣僧,当然只有一颗。” “不过,还有一条白绢,上面有一幅图,影二收起来了。” 第64章 起码一代出一个啊! 凤澜也愣了一下,这天启朝的圣僧有点少啊! 起码一代出一个啊! 凤澜伸手接过舍利子,拿到眼前一看,光滑圆润的金色珠子。 如果不是那珠子上有一枚佛教印记,凤澜还以为是一颗金色的珍珠。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 凤澜咳嗽一声,从祁渊手里接过小赐儿,催促道: “阿渊,快去帮村长爷爷搬东西,还有马车上也是我们的,我抢回来的东西。” 祁渊乖乖点头。 一刻钟后,所有东西都搬到了院子里,那些打包好的首饰也放到了石桌上。 村长和锦衣阁的小伙计也都相继告辞离开。 村长临走时,还对凤澜叮嘱道: “凤澜丫头啊,今晚早点睡,明天寅时就得起,你宋奶奶还等着过来给你这个新娘子化妆呢。” 凤澜:“……” 她上辈子逃命都没有那么早起过! 但也不好推拒村长夫妇的好意,只好道: “好的,我明天一定早早起床。” 待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影一和影二一同从屋顶上落了下来。 影一动作迅速的去关门,影二将刚才提到的那条白绢递给凤澜。 凤澜接过白绢却没有第一时间察看,反而问道: “影二,你怎么确定这是一枚舍利子的?” 影二指着舍利子上的印记,解释道: “这个佛印的意思是‘吉祥海云相’,乃是迦南圣僧圆寂时所化。” 说到这里时,他顿了下,压低声音道: “据说,皇上找这枚舍利子找了十几年,至今还没有找到,只是不知为何会在这么个破旧的茅草屋里。” 凤澜觉得有些奇怪,不解道:“藏得很深?” 影二摇头,语气也很疑惑,不确定地道: “没有吧,属下就是刷了一下金粉,然后一个东西好像就掉下去了,正好掉进了小少爷的怀里,再然后属下就看到了这条白绢。” “但是,”影二强调了一下,“属下站在那根房梁上的时候,真的没有见到有东西在那里放着,毕竟白绢这么明显,属下不可能注意不到。” 凤澜点头,展开手中的白绢,顺口问道: “按你所说,世人都没有见到过这枚舍利子,又怎么知道迦南圣僧所化的舍利子是‘吉祥云海相’?” “凤姑娘不知道吗?”影二惊了一下。 凤澜不明所以,“我该知道什么?” 影二这才想起凤澜之前的遭遇,他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说道: “迦南圣僧精通卜算之术,能够预知未来,当年他离开护国寺,寻找圆寂之地时,留下了预言。” “说他的舍利子乃是‘吉祥云海相’,意指初升的太阳,晨曦之光,唯有缘人可得。” 凤澜笑了一下,捏捏小赐儿的脸蛋,开心道: “原来我们小赐儿是有缘人啊,初升的太阳跟我们小赐儿很像。” 小赐儿见凤澜跟他说话,立刻眼睛亮晶晶的,抓着凤澜的手指就要往嘴里放。 “哼唧哼唧啊啊哇哼唧哼唧……” 凤澜:怎么跟只小野猪崽子似的?! 她摇摇头,看向手里的白绢,白绢上只有寥寥几笔。 就凤澜见过的所有简笔画来看,这幅图也画得极其抽象。 像是一座高山,高山上有九个圆环,嗯……或者高台? 什么玩意儿? 第65章 这山上到底有什么? 难道每个圣僧都玩得这么花吗?非得整这些虚的?! “你们看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吗?”凤澜问。 祁渊、影一、影二三人齐齐摇头。 倒是祁渊指着白绢的一角,笃定道:“这是给你的。” 凤澜随着祁渊的手指看过去,发现他指着的地方是一只小凤凰。 只是画得极小,不仔细看像是个墨点,如果盯着看,反而越看越像。 简直惟妙惟肖! 凤澜咬牙: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上面的简笔画就不能好好画呢?!!! 哪怕你要收集七龙珠,你也不能画个圈啊!!! 凤澜愁得只想搓头发,这时,影一禀报道: “凤姑娘,上午属下听到沈大夫和无忧子的对话,说明天就是凤锦黎替县令夫人熏蒸针灸的日子,如果明天凤锦黎还不能醒过来,他们就要请县令出马对付您。” 刚还愁的不行的凤澜差点被逗笑。 她勾起一侧的嘴角,心想,虽然她现在比不得县令大人有权有势,但她可以让县令大人带着他的权势加入她啊,正好看看明天是谁吓谁! “还有吗?” “有,属下听到沈大夫也喊凤锦黎为小姐,他们之间的关系怕不是师徒那么简单。” 影一这话一出,倒是让凤澜惊了一下。 她眉间紧锁,一开始她只以为是无忧子与老凤家设局,最多加上凤锦黎真正的亲人。 现在看来,这盘棋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但是目前为止,命格之事是假;小小年纪被神医收徒是假;苏县令未来的爱慕也源自一场阴谋。 那么,沈一堂的爱慕到底是对她这个人,还是对她隐藏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凤锦黎进山确实好运,每次都能采到珍贵的药材,但像那些千年灵物却是在三年后才开始出现的。 而原主,就是在三年后死亡的。 准确的说,凤锦黎的福运真正开始的时间,是原主彻底死亡之后! 凤澜下意识手握成拳,所以,是……气运?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凤锦黎在吸纳原主的气运! 凤澜低头看向白绢上的图画…… 既然她和凤锦黎从小就被带到凤家村,那么凤家村这个地方绝对是关键! 而画上的东西,如果和她有关的话,这座山就一定是丹穴山。 凤澜仰头望向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峦,上面到底有什么? “啊啊啊哒哒哼唧哼唧……”小赐儿冲着凤澜伸着小手,要抱! 凤澜收起白绢,将舍利子递给影二,吩咐道: “把舍利子串起来,让小赐儿带上,希望可以给他带来好运。” 然后,她一把抱住小赐儿就一阵磨蹭。 诶呦,小孩子就是治愈,蹭一蹭,烦心事都没了! 这时候,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影一从厨房里端出一整只烤乳猪,还有好几道配菜,解油腻的。 凤澜吸溜了一下口水,夸奖道:“影一,你的手艺真好!” 听到凤澜的话,祁渊眼睛一瞥,小刀子嗖嗖地往影一身上戳。 影一猛地挺直腰板,嘴皮子吐鲁道: “哪里那里,我的手艺都是跟主子学的,主子的手艺才是真的好!” 凤澜一边吃一边敷衍道:“嗯嗯嗯,阿渊也棒!” 祁渊见状,眼里的小刀子更密集了,影一脑门上直冒汗。 这、这不怪他吧! 做饭好吃也是他的错?! 与此同时,沈一堂也被马夫背到了老凤家。 他一进门,把沈老大夫吓了一跳,“孙儿啊,你这尊臀咋又伤着了?” 第66章 这是又有什么消息了? 沈一堂听见他爷爷的问话,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爷爷,啥也别问,快救我!” 问就是想哭!这一路他可遭罪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倒霉,摔进的水田里好多蚂蟥! 它们不仅往他身上扑,还往车厢里爬,后来竟然连马匹都不放过。 马儿疯了似直接挣脱了绳子,跑没影了。 幸亏马夫带他跑得快,不然现在可能就没他这个人了! 但这一路颠簸过来,他的屁股也不行了! 沈大夫疼孙子,看他这么难受,责怪道: “受着伤还乱跑,你这是怕自己的伤好得太快怎地?” “我……”沈一堂见凤锦黎的家人都在旁边站着,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是是,我嫌自己好太快,您别说话,快救我!” 沈大夫将他带到一间厢房,一见他的伤口,立刻皱眉,训斥道: “你这是为了你师妹,命都不要了是不是?” 沈一堂一边抽着气,一边道: “我是有要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啊,要不我能跑这一趟?!” 沈大夫脸色难看,“什么消息?” “金秀那边说凤澜今天进了县衙,跟苏县令在书房待了好长一段时间,还见了他夫人,爷爷你说……” 沈一堂未说出的话,让沈大夫一惊,他谨慎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去找无忧子商量商量。” 说完,就心事重重地走了。 沈一堂呆了呆,崩溃道: “不是,爷爷你回来,我还光着屁、尊臀呢?你先管管我啊!” 但是老爷子早走远了! —— 将沈一堂带来的消息,跟无忧子交代了一遍,感慨道: “这女子可不得了,这是要翻天呐!” 无忧子眉眼冷了几分,“她不可能会医术,又怎么可能治好县令夫人?” “虽然我也不想相信,毕竟小姐得了……,但也直到这么多年才小有所成,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别因为一时大意,就功亏一篑。” 沈大夫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们输不起啊,人生有几个十几年!” 这句话仿佛说动了无忧子,他走了几圈,说道: “那这样,你回临安县看着,下午不是还要去给县令夫人诊脉吗?正好探探虚实。” “事情到了关键时刻,我必须留在这里。” 沈大夫凝眉道:“那小姐呢?小姐的呼吸越来越弱了,如果不救……” 无忧子烦躁地甩了甩拂尘,“有那份底蕴在,她想死也不容易,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确定已经无计可施?” “没有,能试的有试过了,真不知道那凤澜到底做了什么?根本没有任何用药的痕迹,你说会不会……?”沈大夫叹了口气,担忧不已。 无忧子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她一出生就被秘密送了出来,连接触那东西的机会都没有,而且现在这个世道也不允许再出现那么逆天之人。” 沈大夫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又道:“实在不行,你就答应她的要求也无所谓,这么多年一堂的手艺早就纯熟,很早之前准备的后手正好可以用上,只是东山再起而已,凭你的本事,用不了多长时间。” 无忧子阴沉的眸子动了动,眉眼间的烦躁这才消散了些。 “嗯,放心,贫道必保下小姐。” 沈大夫放下心,“行,那我先带着一堂回去了,他的伤还要好好处理,这里不太方便。” 无忧子颔首后,沈大夫离开。 —— 茅草小院。 凤澜正在午睡,突然被祁渊摇醒。 “小媳妇儿,小媳妇儿,外面有人找。” “唔~,谁呀?”凤澜闭着眼,翻身,躲开祁渊的摇晃。 “是那个送被子的人。” 凤澜眼皮子动了动,“林婶子?” 这是又有什么消息了? 第67章 注定是个不眠夜呢! 凤澜打了个哈欠,起身去开门。 大门一开,一阵微风吹来。 凤澜的长发随风吹起,她眼眸惺忪,娥眉微蹙,慵慵懒懒地站在那里。 像极了一朵初晨绽放的芙蓉花,娇艳欲滴,娇软动人。 让林婶子一下子看直了眼,结结巴巴道: “凤澜丫头,你、你你……你这也太漂亮了。” 凤澜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噗嗤笑出声,打趣道: “林婶子,您来找我,就是为了夸我一句好看的呀!” 林婶子从凤澜的美色中回过神,一拍大腿,爽朗道: “哪能啊!刚过来的时候,可把我急坏了,但一看到你吧,我这火爆性子就是急不起来,也是奇了怪了!” 然后,林婶子才正色道: “我刚听说,今天一早老凤家的就传出了凤李氏已经昏迷不醒的消息,好多人都去看过了,这事儿估计是真的。” “也因为这事儿,现在村子里都在传,说你一回来就日日见血,现在凤嘉霖危在旦夕、凤锦黎呼吸时有时无、凤家三婶瘫痪在床、凤李氏昏迷不醒,这些事虽说不能全怪你,但跟你多少有些关系,所以村子里,尤其是老一辈儿的都有些忌讳。” 林婶子的话,让凤澜想起今天中午回到村子里时,那些人唯恐躲避不及的样子。 她轻笑一声,语气嘲讽道: “觉得我煞气重,会冲撞了他们,所以让家里人都离我远一点儿?” 林婶子点头,“就是这么回事,村子里的人没啥见识,你别跟他们计较。” “不过,我要跟你说的重点是,就那个住在老凤家的无忧子道长据说今天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两星相交,命数相缠,煞气弥天,必有大祸。” “而且他还暗指,这两星就是你和祁渊,现在因为‘必有大祸’这四个字,搞得整个村子都人心惶惶,我看村长也拿他们没辙。” 凤澜惊讶道:“无忧子这嘴巴是抹过鹤顶红吧!我们成亲也碍着别人了?” 这时,她又想起昨天凤李氏想拿捏她婚事的事情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无忧子不想让她和祁渊成亲,所以不惜亲自出马也要阻止他们。 凤澜眼睛划过一抹坏笑,敌人越不想你做的事情,当然一定要做啊! 反派的原则不就是搞事搞事搞大事!!! “可不是,道士的嘴不开则已,一开那就是要人命的。”林婶子附和道。 她重重叹了口气,满脸不忍,还是提醒道: “你们这场亲事……可能没啥人来,而且很有可能有人来闹事,你要是不想取消的话,就要做好准备,别到时候出岔子。” 凤澜向远处望了一眼,眼角微挑,纤细的指尖勾起鬓角的一缕发丝,笑盈盈道: “林婶子放心,明天一定不会有事,甚至保管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真的?你有成算就成,别成个亲还让人坏了心情。” 凤澜点头,然后好奇地问道: “对了林婶子,之前就听您说,您这屋子里住过高僧,是哪位高僧啊?” 林婶子一愣,“怎么问起这个?” 没等凤澜想好说辞,她又道: “是护国寺里的迦南圣僧啊,这些年都不知道多少人打听过这事儿了。” “但是说了他们又不信,”林婶子撇撇嘴,脸上都是恼色,气愤道:“还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们一家异想天开,定是被人骗了。” “我呸!老娘长得眼睛是瞎的不成!” 她缓了缓情绪,坚定道: “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们一家是信的,而且圣僧说了,我们这院子风水好,只要不动不拆,定能保林家三代富贵昌吉,平安顺遂。” 凤澜眨了眨眼,觉得这话很对。 于是,语气真诚道:“我也这么觉得,凭林婶子看人的眼光,肯定错不了。” 林婶子一下被凤澜逗笑了,刚才气恼上头的情绪,也去了大半。 又与凤澜聊了几句,便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凤澜转身回屋,顺口嘱咐了藏起来的影二一句,“今晚警醒一点儿。” 心中叹息道,注定是个不眠夜呢! 然而,她的眼睛却在熠熠发光,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 影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危险的感觉。 第68章 今天子时有大风! 夜晚,月光下三道人影,鬼鬼祟祟地靠近茅草小院。 “诶呦……”一个人影脚下一绊,踉跄了一下。 另一道声音呵斥道:“小点儿声,那个傻子可是会功夫的。” 人影向上提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小声说道: “不至于吧,这里离茅草屋还有不短的距离呢!” 那道声音顿了一下,严肃道: “为了锦黎姑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小心点不会错的。” 剩下的两个人影都用力点了点头。 他们心目中的女神,被凤澜那个煞星害得不死不活,他们必须救她。 只要凤澜一死,他们的女神就可以醒来,救命之恩,心上人一定会对他们另眼相待。 三人抱着心中的期待,激动不已。 一直没出声的第三个人,突然问道: “那傻子功夫那么好,万一他们跑出来了怎么办?” 刚才呵斥人影的那道声音说道: “不会的,无忧子道长算过,今天子时有大风!” 一边说着,他的声音开始兴奋: “到时候,咱们三个从不同方向一起点火,再加上狂风大作,那茅草房肯定一点就着,他们想跑都跑不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三子还带了火油,若是他们敢跑出来,就把火油泼到他们身上,然后火折子一扔,就不信烧不死他们。” “只要他们一死,锦黎就能醒过来,而且乡亲们也不用担心这两个灾星再给咱们带来灾祸,咱们三个可就是凤家村的大功臣!” 其他两人也听得热血沸腾,这跟他们戏文里听过的大侠一模一样啊。 惩奸除恶,除暴安良! 两人借着月光对视一眼,更加坚定了让凤澜去死的决心。 三个人影藏在路口的阴影处,等着子时的到来。 子时。 “来了来了,真的有风来了,无忧子道长真神了!他说得肯定是真的,凤澜就是个祸害,她该死!” “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三个人影弯着腰靠近凤澜的住处,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走在最后的一个人觉得不太对劲。 “呼哧呼哧呼哧……” 一股腥臭的、压抑的鼻息带着灼热的温度,喷洒在他的后脑勺上。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皮发麻,甚至脖颈都发出咔吧咔吧地摩擦声。 他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一动不敢动,只有眼珠子下移看到了地上的影子。 一个庞然大物就在他的身后,大张着兽嘴…… “啊……” 一声惨叫卡在嗓子里,连发出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戛然而止。 噗——! 鲜血喷洒在地上,无头尸体与他手里的东西齐齐砸下。 一股血腥味儿混合着火油味儿在空气中蔓延,让空气都为之寂静了一瞬。 天空忽然狂风大作,月光逐渐隐没在云层之内。 地上的鲜血与大地的颜色混在一起,看不分明。 咚——! 听见声音的两人回过头来,压低声音,训斥道: “干什么,你就不能小……” 借着最后一丝月光,他们看到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到他们脚边。 两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他们的脑袋轰得一声炸开了。 这是、这是一颗人头…… 脖子上还有参差不齐地齿痕,翻滚间他们依稀能够窥见一张熟悉的、极致惊恐的脸。 太过庞大的恐惧将他们死死压在原地,甚至连张开嘴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周围的一切都在凝固。 只有一双双在夜色下闪烁着嗜血光芒的兽瞳,在逐渐靠近…… 第69章 原来他们都是深受摧残的受害者啊! 嗜血的光芒,一寸寸压迫着他们的神经,吞噬着他们的理智。 “嗷呜~” 一声极致冷漠中带着进攻意味的狼嚎远远传开。 两人的神智猛地被这声狼嚎惊醒,惨叫着连滚带爬地向前跑去。 边跑边喊救命,想要逃离这个野兽的地狱。 然而所有的野兽都在与他们一齐奔跑,跑向眼前的茅草屋。 而他们在奔跑的途中,早已被野兽们撕碎,踩踏成了一堆血肉。 他们放大的瞳孔里,至死都是难以名状的恐惧。 影一与影二早已看到那三个人的动作,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万万没想到,竟被一群野兽截了胡。 气得两人直接从藏身之处,持剑而出,杀气凛凛地冲向跑在最前方的狼群。 不到一刻钟,两人所过之处,已经横尸遍野。 然而,杀红了眼的野兽们也毫不退让。 一只倒下了,另一只就顶上,势必要让这两个人类留下命来。 就在双方交战之际,茅草房的四面已经被低声咆哮的野兽们包围。 一层又一层的,围得严严实实。 影一与影二转头一看,心中一惊,不再恋战,找准时机,飞身而起。 回到院墙之上,一左一右镇守着茅草小院的大门。 双方隔空对峙,气势逼人。 就在战意一触即发之时,凤澜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哑声道: “打开院门。” 影一与影二一惊,异口同声道: “不可啊,凤姑娘,外面的野兽明显不对劲儿,这会儿您最好不要出去。” 凤澜仿佛看傻子似的看了两人一眼,勾唇道: “不对劲儿?它们现在都还没有开始进攻才不对劲儿吧!” 凤澜这话一出,影一与影二顿时两脸懵逼。 好像也对哦,都到门口了,却没有一只往前冲,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两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凤澜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影一与影二赶紧跟上。 若是凤姑娘受一点伤,主子一定会活劈了他们。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被自己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凤姑娘走到门外,一步不停地向着野兽们而去。 当他们以为野兽们一定会被激怒,然后攻击凤姑娘的时候…… 那些眼睛泛着红光的野兽们后退了! 影一与影二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互看了一眼。 这些失去理智的野兽们真、的、后、退、了! 而且是凤姑娘上前一步,它们就齐齐后退一步。 尽管它们烦躁地发出低频率的咆哮,听得影一与影二头皮麻酥酥的。 总有一种即将被进攻的危机感。 但他们错了,那些野兽们再暴躁也没有一只敢向前一步。 当凤澜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子,那些在他们看在也有一定危险性的野兽们。 一个个扑通扑通趴伏在地,低下脑袋,做出臣服的姿态,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影一看向影二,眼中全是不解。 然而,影二却抖了抖身子,一时间,他竟能够跟这些野兽们感同身受。 原来他们都是深受摧残的受害者啊! 好可怜! 见所有的野兽们都老实了,凤澜点点头,表示满意。 然后,走到兽群之外,对野兽们招招手,命令道:“都跟我走!” 说完,她率先向着远处走去,那边正是凤家村洗衣服的大河边。 就在凤澜即将走出兽群的时候,一只外围匍匐在地的鬣狗,猛地原地起跳,张嘴咬向凤澜的咽喉。 凤澜眼睛一眯,一瞬间便捕捉到了这只鬣狗的不同。 它的眼中虽然也泛着红光,但明显与其他的野兽有些区别。 影一与影二刚要上前营救凤澜,就见她凌空而起。 下一秒,她身形出现在鬣狗上空,从上方直接跺在狗头上。 那鬣狗的嘴里顿时溢出鲜血,重重落地之后,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哀叫,便没了生息。 等凤澜移开脚,影一与影二,还有野兽们探头一瞧,那狗头已经碎了一半。 人与野兽齐齐咽了口口水。 影一与影二更是心态都有些不稳! 都说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但鬣狗的头骨也不遑多让。 让他们一脚踩碎鬣狗的头骨,他们当然也可以,但必然要用上四五成的内力。 但关键就在于,凤姑娘她没有内力啊,完全就是凭着她自身的力量。 而且看她的动作好像就是轻轻一跺脚,也没见用了全力的样子。 所以,凤姑娘到底拥有怎样的一股巨力!!! 相比于影一和影二复杂的思想,野兽们就要乖觉得多。 它们早已经退开几步,低下自己的兽头,表示臣服。 嗯,大概连沸腾的血液都凉了几分,因为它们眼里的血红明显淡了一点儿。 凤澜回头望向远处,对影一影二吩咐道道: “把人给我抓住,等我回来。” 说完,再次招手让野兽们跟她走。 第70章 这才几天,你就落我手里了! 影一与影二默契地转身,向着凤澜远眺的方向而去。 凤澜走向河边,而一群野兽乖乖跟在她身后,时不时会因为拥挤或者烦躁发出一声低吼。 却没有一只野兽敢打起来的。 这一幕看在远处的那人眼中,简直不敢相信! 于是,他忍不住用手掌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抬头望去,还是一样的诡异场面。 再三确定之后,他终于信了!同时,心中也只剩下了震撼难言! 那是一群发狂的野兽啊! 不是一群知道害怕、拥有理智的人!! 凤澜到底是怎么做到镇压这些癫狂状态下的野兽的?!! 难道血脉之力真的就这么厉害?即便薄弱到只有一丝也能到达这种程度???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世界可真不公平啊! 这么想着,他转回身,准备离开…… 然后,一抬眼,与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来了个面对面。 他心中一惊,袖子微抖,一包药粉就要撒那人脸上。 那男人却嘴角一挑,显出一个嘲讽的假笑。 这时,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人,双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拍。 咔嚓——!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只手臂已经软软地垂了下来。 药粉也从手中滑落,被假笑的男人捡了起来,不屑道:“肯定又是害人的东西!” —— 夜半,月光在云层半遮半掩下,照亮大地。 凤澜指着潺潺流动的河水,对着野兽们道:“进去。” 野兽们嘴里发出一声声咆哮,像是很抵触泡水。 凤澜直接拿出大布袋,威胁道:“是进去还是……” 野兽们齐齐后退一步,然后打了几个响鼻,不情不愿地跳进了水里。 半刻钟后,凤澜发现它们还是一直暴躁的低吼。 甚至吼声比之前还大了些。 凤澜想了想,从手腕上摘下睡觉的小三儿,然后拿出白石头塞给它。 将小三儿连同白石头一起扔进了河水里。 眼见着小三儿带着白石头直接沉了底,凤澜不由眼皮子直跳。 “小三儿,醒醒!再不醒,你就要淹死了!” “唔……这是哪?主人,你在哪呢?嘤嘤嘤,你是不是不要小三儿了?” 凤澜扶额,“你在水里呢,有没有觉得石头在散发冷意?” 对面没了声音,似乎是在感受,片刻后,说道: “没有呀,不过它好像在……发光。” “什么?”凤澜吃惊道。 “诶?好像又没有……”小三儿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疑惑。 凤澜眼前仿佛又出现小三儿一头雾水,勾着尾巴尖骚后脑勺的画面。 不由失笑! 一主一宠说话的间隙,野兽们的咆哮渐渐弱了下来。 有的野兽甚至闭上了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 一看这个样子,凤澜就知道肯定是那块白石头有了作用。 不过,发光? 她摸着下巴,到底是小三儿看错了?还是那块白石头真的在发光? 但目前看来,白石头对于兽类似乎都有些影响。 —— 与此同时,这一声声的兽吼,也惊醒了凤家村的所有人。 他们一个个躲在屋子里,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男人们手里握着武器,虎视眈眈;女人们抱着孩子,紧紧捂住他们的嘴巴,生怕哭泣的声音引来野兽们的注意;而老人们则跪在家中,祈祷佛祖保佑。 每一声兽吼,都让他们心惊肉跳。 每一分寂静,又让他们坐立难安。 偏在此时,同一个想法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两星相交,命数相缠,煞气弥天,必有大祸! 这是真的! 现在大祸已在眼前,那两个人绝不能成亲! —— 此时,凤澜还不知道,她与祁渊已经成了所有凤家村村民的公敌。 她正在目送野兽们一只只回到山林之中,防止它们之中有性格活泼的,跑进村子去捣乱。 半个时辰后,凤澜回到家中。 见到被五花大绑扔在院子中间的无忧子,她笑道: “是我高看道长了,这才几天,你就落我手里了!” 第71章 这手劲!二连击!就是牛! 无忧子见到凤澜回来,立刻瞪大了眼睛,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凤澜抬抬下巴,影二上前拿下他嘴里的堵嘴布。 无忧子急切道:“你的能力是什么?” 凤澜眉梢微挑,语气不明,“你猜?” “你……”无忧子气急,却不敢多说什么。 他忌惮地看了凤澜一眼,选择闭口不言。 这个女人太聪明,也太出人意料! 若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真的猜到什么,岂不是功亏一篑! 虽然那很难,但他不敢赌! 凤澜接过影一送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挑衅。 “怎么!你不敢说,是怕我猜到什么?” 无忧子坐在地上,闭眼不语,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啧~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当滚刀肉!” 说完这句话,凤澜直接起身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不知从哪里挖出来的一块大砖头。 上面一层的苔藓,看起来脏兮兮的。 凤澜上下抛了抛手里的砖头,抬手就呼在了无忧子的后脑勺上。 咚——! 咚——!! 无忧子一声惨哼还闷在嗓子里,那脑袋便带着巨大的力道,又重重砸进了泥地里。 生生凹进去了半个脑袋瓜。 影一与影二眼瞅着,他那脑袋上的血,哗哗地就渗了出来,头发都打湿了。 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不愧是凤姑娘! 这手劲!二连击!就是牛! 这一下,下手有些重,无忧子扎在地上,半天没有抬起头。 凤澜却不耐烦,伸手抓住他头顶的发髻,粗鲁地将人拽了起来。 接着问:“你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问一句,她就给无忧子的脑袋来一下。 咚咚咚的…… 听得影一与影二在旁边直撮牙花。 再看无忧子! 这人的眼珠子都在跟着那咚咚声,上下左右骨碌碌地打着转。 明显是已经头晕目眩找不着北了! 真是做人莫装逼,装逼遭暴击! 惨! 真惨!! 实在是惨!!! 见凤澜眉头越皱越紧,影一提醒道:“凤姑娘,人……晕了!” 凤澜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嫌弃道:“真不经打!” 说完,她扔下手里的大砖头。 “你俩帮他把伤口清理干净,给他来把灵药。” 影二一听,下意识身体抖了抖,怜悯地看了无忧子一眼,便颠颠地跑去准备清水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无忧子大师,安息吧! 两人动作迅速地清理好,凤澜一把低级灵药粉撒下去。 刚刚还在昏迷的无忧子,登时一个激灵,人还没清醒,头发先一步竖了! 根根直立,整个脑袋生生大了一圈! 凤澜噗嗤一声笑了,影一与影二也死死憋着笑。 他们都是专业的,一般从来不会笑!!! 无忧子一睁眼,他的眼珠子都鼓了出来,张嘴就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凤澜赶紧摆手,“快快快,堵嘴,别吵醒祁渊和小赐儿。” 直到一刻钟后。 被堵着嘴满地打滚的无忧子,终于停下,此时他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凤澜歪头,难得有点良心发现。 于是,也不为难他了,主动说道: “我确实知道一点东西,可能比你以为的要多一点点儿。” 她比划了小拇指大的一点,表示真的很小。 无忧子喘着粗气,想要骂她,让她滚,但想想刚才的滋味儿…… 只能麻木至极地配合道:“你怎么知道的?” 凤澜弯了弯眼睛,对他的识相满意极了,这才是正常的问话流程嘛! 就是要有来有往才对! “你可知迦南大师?” 无忧子震惊道:“你说什么?” 凤澜弯起的眼睛慢慢拉直,无忧子浑身一抖,急忙问道: “他留了什么?” “三条白绢。” “能不能给我看看?”无忧子试探道。 凤澜这次倒是没有不高兴,只是撇着嘴,嘲讽道: “你在开玩笑吗?一个阶下囚而已,我凭什么给你看。” “无忧子你要知道,第一,你现在落到我手上,我就是折磨你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第二,只要凤锦黎的命还在我手里,你就是我的掌中之物,我要你生,你就生,我要你死,你就得死,由不得你自己选择,懂吗?” 无忧子吓得缩了缩身子,认命道: “是,在凤锦黎的命捏在你的手里时,我已经无路可走,你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我的目的?”凤澜感兴趣地问道。 “你的目的一直很明确不是吗?你献祭回来之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破除自己的命格。” 凤澜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认同道: “是,所以你必须死,你妖言惑众,草菅人命,害了我这个无辜的女孩十几年,而这样的受害者绝不止我一个,我要你一一交代出那些人的名单。” 凤澜敛下眼睫,遮住眼底闪过的算计之色,继续道: “以及野兽发狂之事,我要你亲口承认是你所为,而动机嘛,不如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第72章 还纯净之体,恶心谁呢!!! 既然刚才的事让无忧子心有余悸,但这事儿他绝不能认下。 否则后面的事情将全部无法进行。 “不可能,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绝不可能……” 凤澜瞧着他这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啧啧称奇: “啧啧啧!无忧子你这道号倒是没起错,人要无忧,必先无耻啊,你在这跟我装什么?” “这两次野兽发狂是怎么发生的?以及为什么会发生?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吧?” 无忧子嘴硬道:“姑娘这嘴确实厉害,若姑娘能拿出证据,这事儿贫道便是认下又如何?” 话虽这么说,他的眼珠子却颤抖了几下,显示着他的不安。 凤澜打了个响指,影一二话不说拖着无忧子就往外走。 无忧子一脸懵逼地被拖出院门,才反应过来,厉声道: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凤澜望着远去的无忧子,幽幽道:“带你去看证据啊。” 半刻钟后,影一嫌弃地拖着他的一条腿,将他带回来。 此时,无忧子浑身脏污,脸色惨白,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跪趴在地,不停发出干呕。 凤澜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副模样,嘲讽道: “无忧子大师,你害人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过吃口血肉而已,何必如此作态!” 无忧子一边干呕,一边眼眶通红地逼视着凤澜,像是带着滔天的恨意。 看得凤澜莫名其妙。 不就是让他尝尝他自己酿的苦果嘛? 怎么仿佛她杀了他全家似的? 正在这时,无忧子仿佛确定了什么,他崩溃道: “你故意的!” “你故意用那等污物,沾染我的纯净之体,就是为了破除我的占卜之术,对不对?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啊~你怎么能那么恶毒!那是我四十多年的心血啊,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啊啊啊啊……” 若不是现在他双手脱臼,恨不能疯狂捶地,发泄自己痛彻心扉的悲愤。 凤澜眨眨眼,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我艹…… 原来这玩意儿还能破除的吗? 再仔细一听无忧子疯疯癫癫的话,凤澜翻了个白眼。 “呸!你灵魂都发黑了,还纯净之体,恶心谁呢!!!” “无忧子,有因必有果,这些都是你该得的,你大可不必如此。” 无忧子被凤澜这番话气得要发疯,他咬牙切齿道: “凤澜,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杀了你,杀了你。” “如果你们能杀我,又怎会留我到此时!”凤澜嗤笑。 无忧子仰躺在地,流着泪大笑出声,望着凤澜的眼神,带着极致的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我不敢杀你,但是我不敢杀你又怎样,我可以杀了你身边的人!” 凤澜一惊,猛地想起什么……祁渊今晚的不对劲儿。 她站起身,冲进屋内,快步来到祁渊身边,“阿渊?阿渊?” 影一与影二听见无忧子的话,又看到凤澜的反应,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他们跟在凤澜身后,却见主子如何也叫不醒。 两人一慌,对凤澜道:“凤姑娘,主子怎么了?” 凤澜却顾不得回答他们,在脑海中道:“鲁尔,扫描祁渊。” 【是,主人!】 第73章 但凡有人敢近一步,杀无赦 【主人,这个男人体内有三股力量在抢夺身体,其中两股属于同源,另一股力量像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 凤澜一愣,三股力量? 这时,凤澜心中突然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一直以来的并不是错觉。 真的是他!!! 这样一想,凤澜更着急了,“鲁尔,帮他,我要帮他。” 【主人,目前同源力量占据上风,只要不被打扰,等他吞噬了世界本源力量,便不会再被这个世界排斥,否则太过强大的灵魂早晚要被排斥出去,他现在醒来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听见鲁尔的话,凤澜握紧双手,泪珠却不听话地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凤澜自己没有意识到,但看到她眼泪的影一与影二,登时吓得肝胆欲裂。 主子,没救了??? 影一抖着嘴唇道:“凤、凤姑娘,主子,主子……” 凤澜回神,见到影一与影二脸色苍白,六神无主的样子,解释道: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谁都不许打扰他,你们出去守着。” 院子里的无忧子不知何时爬到屋门口,阴恻恻道: “你以为我只有这一个后手吗?哈哈哈,你们太天真了!我等着你们跟我一起下地狱。” 凤澜眼睛一眯,身上骤然气场全开,杀意尽显。 只是她刚迈出一步,一个满身鲜血的黑衣人猛地出现在房门前。 一脚将无忧子踹飞出去,他右手捂着自己的肩膀,急促道: “北面隐藏势力全面出动,目标是击杀主子,青卫死伤大半,要扛不住了。” 说完,那人便体力不支,单膝跪倒下去。 影一与影二脸色一变,冲上前扶住那人,口中喊道:“影四!” 影四嘴角溢出鲜血,眼神有一瞬的涣散,忍着眩晕说道: “北面隐藏势力是京城培养的死士,不知是哪方人马,人数是青卫的十倍有余,已交战一个时辰,我送信之前活着的死士至少还有五成,青卫不足一成,你们带着主子快走。” 他刚一说完,就晕了过去。 影二抬头看向影一,眼里全是紧张,他们真的要将影四留下吗? 影一咬牙,却是第一时间对凤澜道: “凤姑娘,主子现在的情况能移动吗?我们必须马上带着主子撤离?” 凤澜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床边,摸了摸祁渊的侧脸。 “阿渊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守护好你,你的人马,我也会帮你保住。” 无忧子又爬了回来,忍着痛,大笑道: “护住?你痴心妄想!凤澜,今晚你们必定死一个。”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半空之中一团红色的烟火炸开。 凤澜与影一来到院中,抬头望天,浓黑的夜色中红光闪耀。 影一脸色一沉,绷着脸道:“那是危机预警信号,青卫……坚持不住了。” 凤澜点头,语速极快地吩咐道: “将凤锦黎抓过来,吊在门口,但凡有人敢近一步,杀无赦。” “至于他,”凤澜瞥了一眼无忧子,“我还有用,暂时留着。” 凤澜一边快步向外走,一边将食指弯曲,吹出一声长长的、嘹亮的口哨。 与此同时,密林中的兽吼此起彼伏,传来一声声的回应。 “你们留在这里保护祁渊和小赐儿,兽群们会配合你们护卫。” 凤澜脚步微停,侧头盯向影一的眼睛,带着绝对的命令: “我要他们万无一失。” 她的语气不重,影一却瞳孔一缩,头皮发麻,等他回过神来,已然单膝跪下。 “是。” 安排好事宜,凤澜不再停留,走出院门的同时,一拍手腕。 一条寸许长的小蛇,转眼化为三米粗,十米长的黑鳞巨蛇。 凤澜脚步不停,径直跳上黑鳞巨蛇的头顶。 而此时,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骨扇,月光下泛着说不出的诡异危险。 凤澜嘴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嗓音却透着无比的冰寒,微启红唇: “这场亲事,确实还不够红、不够艳,缺了些喜气!” 第74章 不敢置信,他们就这么败了! 看到这一幕,影一猛地瞪大了眼睛,吓得心脏都差点停跳。 这这这…… 这未来王妃果然深藏不露,不是凡人。 主子真是挖到宝了! 就在他走神的这点功夫,凤澜与那条黑鳞巨蟒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那速度简直快如闪电。 想起凤澜的吩咐,影一纵身一跃,奔向老凤家的方向。 —— 凤澜单手扣住小三儿脑袋上的鳞片,压低身体,飞速前进。 不过须臾,他们便到达青卫与死士交战的地方。 当已经隐约可以听见刀剑相交的声音时,凤澜一拍小三儿的脑袋,让它停下。 然后,她把剩余的所有低级灵药粉拿出来,足有十几斤。 用骨扇在布袋子上,划出十几个小口子。 “小三儿,一会儿我们直接冲进人群里溜一圈,先给他们上一波药粉救命,顺便撂倒一片。” “万一救了敌人怎么办?好浪费哦!” “没关系,我们讲究有恩必报,救命之恩必须报,被救了,他就是我们的人。” 小三儿眨眨眼,怎么让他成为我们的人? 还没等它问出来,凤澜已经准备好,拍拍它的脑袋,示意走了。 于是,小三儿开始闭着眼睛,悄无声息地靠近那群,正杀得鲜血迸溅的两拨人。 但它的体型毕竟在那里,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 只是还没有等他看清楚,凤澜便用力一扣小三儿的鳞片,在脑海中喝道:“冲!” 听到指令,小三儿眼睛一瞪,尾巴一甩,用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蹿了出去。 这大半夜的,突然出现一双金光闪闪的大眼珠子,并且还盯了他一眼…… 就算是经过训练的死士,此时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吓懵了。 然后,有什么很大的东西,嗖一下从眼前蹿过,带起的风刮擦得他脸皮生疼。 那人嘶一声,终于回过神来。 第一个动作就是抬手狠狠掐自己一把…… 然而不等他动手,他已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而且越来越痛。 疼得一个站立不稳,趴在了地上,哪里还有半点死士的尊严。 而他的对手见状,不屑一笑,准备一剑解决了他。 没想到身形一个不稳,直接摔在了那人背上。 砸得那人一个闷哼,翻了白眼。 这时,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迅速脱离战圈,暗自戒备。 而所有看到小三儿的人,都被它骇人的体型镇住。 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虽然攻击也破不开它的防御。 等他们终于回神,握紧手中的刀剑,准备对付小三儿的时候,它已经遛了半圈。 所过之处,一片翻滚哀嚎惨叫,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仿佛承受着不能承受之痛。 所有人都是齐齐一抖!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这诡异的一幕,却让他们更加忌惮不已,不敢靠近。 这么一耽搁,等这些人彻底镇定下来,要下手的时候,凤澜他们已经跑遍全程。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密林之中,只有一小半还站在原地。 他们张大了嘴巴,目眦欲裂地环顾全场! 满心错愕! 满眼震惊! 不敢置信,他们就这么败了! 凤澜站在小三儿的头顶,居高临下地扫过这些人。 很好,双方泾渭分明,一眼便知哪一方是祁渊的人。 实在是区别太过明显,一方还有上百人,而另一方只有不足二十人。 凤澜对不足二十人的一方道:“阿渊的人是吧!” 领头的人愣了一下,拱手道:“是,请问阁下是?” “我和阿渊今天成亲,赶时间,剩下的事情你们不用管,去把你们的人拖到一边,别碍事。” 她这话一出,不仅青卫的人懵了,连敌人也懵了! 她什么意思? 这是准备一个人挑战他们上百人吗? 就算有这么狰狞恐怖的巨兽在,也太过狂妄了吧? 一个小姑娘也敢这么大言不惭,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而另一边,青卫们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就算是让他们佩服不已的主子,也从来没有这么嚣张过! 何况这还只是未来王妃而已,以一敌百,怎么可能? 别到时候被人打得抱头鼠窜,丢主子的人! 青卫的领头人刚打算劝一劝这位未来王妃,不要胡闹,保命要紧。 偏在此时…… 嗖——! 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出一支利箭,直冲凤澜眉心。 青卫领头人眼尖地看见,就要提醒凤澜。 却见凤澜手上一动,一把骨扇转眼成了一把白玉长弓。 第75章 臣服或者死亡? 与此同时,凤澜举弓便射! 众人正疑惑没有搭箭,她射什么? 然而,眨眼间,一支黑羽箭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出现在她的指尖。 那黑羽箭后发先至,以更快更猛的速度射向先前的那支利箭。 直接将其一劈为二,从半空掉落在地。 青卫领头人在心中不由大叫一声:好箭法! 就在他还没有感慨完的时候,只见黑羽箭速度丝毫不减,顺着刚才那箭射出的方向飞速而去。 一个人影从即将射中的那棵树上一跃而起,手中已经搭好了三支长箭。 那人在空中转身的瞬间,一双厉眸冷漠地扫过凤澜,三支箭顷刻射出。 只是这三箭,一射眉心,二射脖颈,三射心脏。 凤澜眼睛一眯,白羽长弓一拉到底,四支黑羽箭出现,同样一射而出。 与上一支黑羽箭一样,将三支利箭从中间劈开,落地。 然而,不同的是,这四支黑羽箭竟是直追那人而去。 将他的四肢钉死在一棵巨树上! 那人一脸震惊地看向凤澜! 怎么可能? 他明明避开了四支箭的位置,为什么还会被射中? 而见到箭术了得的统领被钉在树上,死士们先是震惊,回神之后,就要去救统领。 他们的命可是都在统领的手里捏着呢! 还没等到他们动手,只见凤澜射出去的第一支黑羽箭,竟然从树后拐着弯飞了出来。 一箭刺中统领的心脏! 统领撑着最后一口气,看了看那支箭,又看看凤澜,眼中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最终,他还是不甘心地垂下了头。 而所有的死士齐齐僵在原地,没想到一直强大无比的统领就这么死了! 凤澜笑了一声,看向那群有些躁动的死士,问道:“臣服或者死亡?” 刚一说完,就有二三十个死士持剑飞身而起,杀气腾腾地奔向凤澜。 青卫领头人见此,大喝一声,“保护未来王……”妃! 只是他还没有喊完,就见小三儿带着凤澜在密林中迅速游走。 不过片刻,每支黑羽箭上各穿了三个死士的尸体,一箭穿心的钉死在树干上。 明明没有断胳膊断腿的,但就是看着格外渗人。 青卫领头人尴尬地咳嗽一声,他终于知道,对于凤澜来说,他们真的很碍事。 而其余的青卫则双眼放光地盯着凤澜,真心实意地佩服这个未来王妃。 她没有说大话,就凭这手神乎其技地射箭本事,又有巨兽辅佐,对付百来人不过是小事一桩。 见凤澜对付这些死士足矣,青卫领头人吆喝一声。 “听未来王妃的话,抓紧时间去救还活着的兄弟们,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这话一出,刚才情绪激动兴奋的青卫们,心情顿时沉重下来。 他们百来个兄弟,现在只剩下他们十几个轻伤的。 这次之后,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 他们看向对面的死士,仇恨在他们的眼中蔓延。 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沉重的心情…… 青卫中一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少年,跑向躺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男人。 那是为了保护他,受了重伤的哥哥。 他抹了把眼泪,做好了面对哥哥已经死去的现实,毕竟他的胸口被捅了好大一个血洞。 第76章 救命之恩必须报 没想到,他跑过去的时候,哥哥还活着! 他大汗淋漓,脸色煞白,每一口气都像是痛到死去活来,即将断气的样子。 少年手里拿着最后一瓶伤药,强忍着害怕去看哥哥胸口的致命剑伤…… 然后他翻了一遍,又翻了一遍,胸口的伤……不见了!!! 只有衣服胸口上的一条大口子,证明哥哥这里是真的受过伤!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怪叫一声,“我哥那么大一道伤口呢?” 他这一叫,类似震惊到劈叉的问话,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 而青卫领头人已经开始检查第三个伤员了,确定他们的伤口真的消失了。 只是身体太痛,浑身无力之后,他一激动直接给凤澜磕了一个响头,大声道: “未来王妃你是神仙下凡,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祝您和主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有福同享,同量天地宽,共度日月长……” 凤澜将最后一个死士射死后,嘴角直抽,这是疯了吗? 在青卫们将还活着的五十多个兄弟们拖到一侧妥善安置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死士也慢慢坐起了身。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自己的伤口…… 看看伤口,再看看站在蛇头上的凤澜,再看看伤口,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凤澜见此,笃定道:“你们的命确实是我救的。” 那些死士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有一人声音嘶哑地问道:“为什么救我们?我们是仇敌不是吗?” 凤澜盘坐在小三儿的头顶,手肘撑在膝头,一手托腮,道: “我不管,反正你们是我救的,按照我的规矩,救命之恩必须报,不报,就把命留下。” 青卫们:我们未来王妃就是这么霸气! 死士们:不该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知恩不图报吗? 凤澜才不管他们复杂的心情,拍拍手道: “好了,还有良心想要报救命之恩的,排左边;准备恩将仇报的排右边,快快快。” 死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乖乖排队,但明显右边的比左边的多。 凤澜:嘿,还都是实心眼啊!这么听话的吗?死了可惜啊! 这时,左边的一个死士,小心翼翼地说道: “呃、我、我们体内都有蛊虫控制,你、你能替我们解蛊吗?如果不能解蛊,我们活不过下个月的圆月之日。” “如果你能够替我们解蛊,我们愿意尊以你为主。” 这个问题一出来,右边的死士们也躁动起来,这世上谁不想活? 于是,右边的死士们也期盼的望向凤澜。 凤澜点头,“可以啊,我们有神医,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啊,怎么也不能让你们这几百人吃我一个月的白饭,然后我还替你们挖坟埋尸吧!放心一定让你们发光发热到白头。”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轻松,也没有发誓承诺一定会做到。 但就是这么轻松的语气,才让这些人更加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活下去。 这下,右边的队伍瞬间少了一大半,而剩余的小一百人,却仇恨地看向凤澜。 明显是一波死脑筋! 凤澜一笑,“给你们一次解脱的机会,要么自己死,要么……” 恰在此时,一个死士手握长剑,纵身跃起,一剑劈向凤澜。 那狠劲像是要把她劈成两半似的。 不等别人来救,凤澜也从小三儿头顶一跃而下。 在空中相遇之时,凤澜伸手从这人眼前一晃,声音也变得柔情似水,勾魂夺魄。 “小哥哥,看这里~” 第77章 果然不能小看了女主的势力! 那死士心神受到蛊惑,顺着凤澜的指尖,看向她的双眼。 对视上的瞬间,那人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某种旋涡之中。 不停的旋转旋转旋转,耳边响起一句句的带着韵律的话语。 一字一句全部印刻在他的脑海深处。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只听耳边有人问道: “你是谁?” 他抬起头,看清眼前的女人时,马上露出一个满是忠诚的笑容。 然后,单膝跪地,右手负在身后,将左手握拳置于心脏,行了个骑士礼,答道: “我是您的敢死队队长。” 凤澜一笑,“是的,以后你就叫敢死队一号。” 看到这一幕,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纷纷张大了嘴巴! 谁能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那个死士不是冲上去杀人的吗? 为什么只是对视了一眼,整个人都变了! 刚才的暴躁仇恨杀气腾腾呢?这个斯文有礼的男人是谁? 他行礼的姿势怎么那么奇怪?不过还挺、挺好看,挺有范儿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仇人变成忠仆的? 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众人简直想要跪下给她唱征服! 凤澜轻抬手掌,示意敢死队一号起来。 于是,他站起身,走到凤澜身后站定,目光警惕地盯向在场的所有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右边们的死士见此,一时也被震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她对付的了一个人,对付不了我们所有人,大家一起上。” 说话间,满眼仇恨的死士们一拥而上。 敢死队一号刚要有所行动,便听凤澜吩咐道: “不用,你就在这里。” 与此同时,她身形一闪,游刃有余地在这群人中间穿梭。 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不止她的眼睛,连同声音都带上了勾人的魔力。 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看向她,然而只要与她对视一眼。 他们便如同敢死队一号一样,双眼无神,僵在原地。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百来人就这么被凤澜定住了身形。 等凤澜停下脚步,看向其他人时,他们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不等她说话,死士们齐齐跪地,“尊主,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所不能,我等誓死追随。” 而青卫们也跪了,“我等任凭王妃差遣。” 凤澜满意点头,抬手打了个响指。 啪——! 原本僵直不动的敢死队成员们,仿佛听到了召唤一般,纷纷清醒。 同时单膝下跪,行骑士礼,齐声道:“敢死队成员二到八十七号,向您报到。” 凤澜将这些人交给敢死队一号,这才有时间问出自己的疑惑。 “之前你们为何不归顺于我,反而很是怨恨?” 敢死队一号恭敬道: “我们是这一千人里的最高战力,只要完成这次任务,死士等级就可以提升一级,这样下个月就可以离开这犄角旮旯,前往京城,前途无量,这是我们坚持苦练十年的唯一目标。” 凤澜点头,“原来你们还是这个班级里的尖子生啊!志向远大,可以理解。” “所以,你们是分等级的,你们这么……” 说到这里,凤澜一顿,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骤然大变。 “调虎离山。” 青卫们一惊,主子有危险? 与此同时,凤澜脚下一踏,纵身而起,小三儿稳稳接住她下落的身形。 凤澜高高站在小三儿的头顶,沉声道: “所有人全部集聚凤家村,遇见任何可疑者一律格杀。” 发布完命令,凤澜在脑海中急声道:“走!” 小三儿粗大蛇尾用力一甩,一人一蛇转瞬没了踪影。 而听到凤澜命令的所有人行动迅速,整齐划一地奔向凤澜消失的方向。 “小三儿,快点,再快点。”凤澜简直心急如焚。 果然不能小看了女主的势力!一不留神就要被咬上一口!! 可恶!!! 一人一蛇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风驰电掣地冲向茅草小院。 人未到,便远远听到一声虎啸,还有小孩子隐约的哭声。 凤澜心脏一紧,叫了一声,“小三儿~” 第78章 尔敢! 小三儿会意,蛇头猛力一甩,竟是直接将凤澜甩向了半空。 借着月光的照亮,凤澜锐利地眼眸向下一扫,茅草小院的状况尽收眼底。 在距离凤锦黎不远的地方,影一与影二正与两个高手缠斗。 即使他们一身黑衣,也能发现两人伤得不轻。 而影二更是以伤换伤,也要向着屋内冲去。 而屋子门口处,一具具野兽们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几乎要将屋门堵住。 此时,屋内又是一声愤怒焦急地虎啸,夹杂着小赐儿害怕的哭声。 凤澜来不及心痛,便透过窗户一眼看到,有一人长剑高举过头,正欲劈下。 她心脏一缩,眼睛大睁,眼底一片赤红,厉喝一声:“尔敢!” 她在半空之中,猛地拉开弓弦,却不去射屋内那人,反而箭如流星,怒射凤锦黎。 缠着影二的那人,距离凤锦黎的位置最近。 见到那来势汹汹的黑羽箭,他眼神一紧,径直向凤锦黎奔去。 同时一剑扫向黑羽箭,想要将它击落在地。 没想到,那黑羽箭的力道大得超乎想象,他这一扫非但没有改变黑羽箭的方向。 反而震得虎口发麻。 眼见黑羽箭就要射入凤澜的眉心,那人被逼之下只能以身挡箭。 在黑羽箭射入他身体的一瞬,伸手死死卡住箭身。 即便如此,他满是厚茧的手掌也被磨得鲜血淋漓。 在他拼尽全力之下,黑羽箭终于停下。 此时,它的尾尖还带着微微的震颤,而它的箭尖只余寸些便可刺入凤澜的眉心。 挡箭那人的嘴角溢出鲜血,然后缓缓倒在凤锦黎的脚边。 凤澜的一声厉喝和这一石破天惊的一箭,惊得其他两个死士动作一顿。 紧张地盯着凤锦黎,直到见那黑羽箭被拦下,才终于呼出一口气。 屋内,黄斑大虎可不管他愣不愣神,趁机将想要砍它的坏人狠狠一爪拍了出去,锋利的虎爪直接抓破他的皮肉。 凤澜看到那人从屋中摔出来,与影二缠斗在一起,心中一松的同时…… 一股汹涌的怒焰裹挟着雷霆之力在她身体横冲直撞,仿佛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她脸色不善,近乎冷酷的脸孔上,渐渐泛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凶恶之色。 “敢动我的宝贝,你们该死!” 即将从半空下落时,凤澜用尽全力连射三箭,一箭追着一箭。 每一支箭都瞄准了凤锦黎的死穴。 见此,两名死士简直要目眦欲裂! 他们根本不顾影一与影二挥下的长剑,拼着受重伤也要保下凤锦黎的性命。 两人叠罗汉似的,死死挡在黑羽箭前,终于撑着最后一口气,挡下了凤澜的三箭。 凤澜来到小院门口,一脚将两人的尸体踹到一边,快步走向屋内。 一进去,凤澜才发现原来屋中还有一人,正是之前昏迷的影四。 此时,他正持剑护在床边,屋中央还站着一只硕大的黄斑老虎。 它正舔着自己爪子上的鲜血,见到凤澜进来,发出一声低吼,像是在打招呼。 凤澜顺手拍了拍它的额头,这才来到床边。 小赐儿哭得满脸泪水,见到凤澜立刻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过去。 但他们之间正好是祁渊这座大山,小赐儿爬不过去,急得在祁渊身上直拍。 凤澜赶紧伸手将小赐儿抱起来,摸摸小脑瓜,摸摸小后背。 “不哭不哭,小赐儿不怕啊,你爹爹不是在这里陪着你吗,对不对?” “阿娘也回来了,不会再让小赐儿害怕了哦!” 凤澜一边哄着小赐儿,一边确认了祁渊也没事。 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时,影一与影二相互搀扶着走了进来。 刚一进屋,两人便扑通跪倒在地,请罪道: “请凤姑娘责罚,是属下没有保护好主子和小少爷。” 与此同时,青卫和凤澜收编的死士也赶到了。 见到院中的场景,心中一惊,立刻跟着请罪。 “请王妃\/尊主责罚!” 凤澜皱眉,摆手道:“起来吧,这次的事情不怪你们。” 凤澜看向敢死队一号,“你们属于京城哪家的人?” “不知,武力值达到标准后,组织会安排人离开,统领也不会告诉我们任何其他的消息。” 凤澜转向影一与影二,“安排人去查今晚刺杀的人是哪一路的,我要端了他们老窝。” 她的声音异常冷酷无情,听得人心生胆寒。 “是!” 凤澜眯着眼,吩咐道:“对了,去把无忧子给我带进来。” 第79章 好戏即将开场! 影一提着无忧子的衣领,狠狠将人扔在屋中央。 “诶呦~”无忧子嘴里发出一声痛叫。 小赐儿被吓得一哆嗦,嘴里呜呜叫着,就要哭。 凤澜边安抚他,边对无忧子呵斥道:“闭嘴。” 无忧子又闷哼几声,才没了声音。 凤澜仔细一看,无忧子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身上、脸上满是爪痕。 看着着实凄惨。 凤澜冷笑一声,“无忧子,你不是说今晚必定死一个吗?你猜猜死的是谁?” 无忧子趴伏在地上,不敢吭声。 凤澜脸色阴沉下来,“说!” “我、我说我说,”无忧子哆嗦着身体,“是是是……” 凤澜见他如此,语气忽然温柔下来,“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不然……” 这突然的变化与毛骨悚然的语气,让无忧子一阵心惊肉跳。 他立刻答道:“好好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而,凤澜却不信他。 她抱着小赐儿,走到屋门口,对着院里院外的野兽吆喝道: “都过来排队。” 她一声令下,所有的野兽好似都能听懂似的,乖乖跑过来排成一长串。 凤澜指着外面九曲十八弯的长队,对影一道: “只要发现他一句假话,就让野兽们一只一爪子挠死他,一轮不行,就再来一轮,吊着最后一口气,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对着影一耳语几句,让他带无忧子去审问。 “派人将院中野兽的尸体厚葬,死后荣光,下辈子兴许就能转生成人呢!” “再把院子收拾干净,将凤锦黎扔回去,今天的大戏没有她,可就没效果了。” 影二:“是。” 凤澜环视一圈,对青卫道:“回去执行你们的任务。” 青卫:“是。” 青卫领头人带着人离开。 凤澜又对死士们道:“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我们的组织就叫闲情阁。” “等你们解蛊之后,想要做什么就整理一份给我,能安排的都安排上。” 死士们面面相觑,一脸迷茫。 凤澜解释道:“人生在世,总得有点爱好不是!喜欢武功的,就去练武;喜欢银子的,就去经商;喜欢权势的,就去参军、科举;喜欢美人的,就去网罗天下美人;喜欢玉石的,就去找玉矿,随便霍霍。” “但有一点,你们记住:你们都是我闲情阁的人,所得收获必须有闲情阁的一份;但凡闲情阁有事,你们必须倾力相助。” 死士们个个神情激动,眼含热泪,感激道:“是,但凡尊主所令,莫敢不从。” 凤澜点头,“去吧,去后山找个地方暂居,等解蛊之后,再行安置。” 说完之后,她一挥袖子,几百死士很快散去。 凤澜对敢死队一号勾勾手指,“过来!” 进屋,关门。 凤澜将白绢递给敢死队一号,说道: “看清楚这九个位置,领着你敢死队的人进山去搜,找到之后通知我,记住保密。” 敢死队一号,观察了片刻,将白绢双手递还给凤澜。 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虔诚道:“如您所愿!” 所有人都离开,一切恢复正常,只有野兽们在排着队打盹。 凤澜将小赐儿哄睡,放到祁渊怀里。 然后,自己坐到床边,微微俯身,与他额头相抵,缓缓传递着自己的意念。 一定要醒来啊! 今天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呢! 我还在等你!!!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鸡鸣声响起。 凤澜直起身,说道: “时间到了,好马配好鞍,好戏也要配好衣才是。” 她梳洗完毕,坐到了化妆镜前,拿起了古代的眉笔,细细描画。 半个时辰后。 凤澜一身盘金彩绣红嫁衣,头戴八宝鎏金冠,两侧长长的玉珠轻晃。 更衬得她眉如墨画,凤眸灼人,面似美玉,五官精致无暇,真正是绝色无双! “好戏即将开场!” 第80章 祸害要死啦! 凤澜将祁渊的一身喜服放在床头,见到他逐渐舒展开的眉心,微微一笑。 这才离开屋子,对着打盹的野兽们打了声口哨。 它们耳朵一抖,一双双警惕的兽瞳立时睁开。 凤澜一指屋后的大山,众兽秒懂。 纷纷站起身,或对她打个响鼻,或发出一声低吼后,矫健的身影蹿入山林,隐没不见。 影二出来查看情况,一眼便见到凤澜正站在屋檐下,目送野兽们一一离开。 一身红衣,背影挺拔纤细,她静静站在那里,百兽环绕。 却浑然一体,宛若天成,如同一幅静谧祥和的画卷。 不知为何,影二有些心慌,下意识开口道: “王妃,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您不休息一下吗?” 听到影二的问话,凤澜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你听不到吗?人,已经动起来了。” 影二一愣,不满道:“他们这是没完没了了吗?折腾了一晚上还不够?” 凤澜奇异地看了影二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语带怜爱道: “影二啊,你真是天真……地让我感到怜惜。” 影二琢磨了一下,这话是夸奖来着吧,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还有啊,王妃头上的发冠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他晃了晃脑袋,皱着眉头,使劲儿想着。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好几道刺耳的嚎哭声隔空传来。 撕心裂肺的,影二捂了捂自己的耳朵,真是吵人。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的聚集过来。 那些脚步声又沉又重,明显压抑着怒气,并且已经怒不可遏。 这时,一个老妇嘶哑着声音厉喝道: “一定是他们害得,野兽夜袭已经有三个孩子没了命,我家孙儿昨晚也被吓得发起了高烧,道长说得对啊,这是要大祸临门啦!” 这一声嘶喊,仿佛打开了所有人内心的恐惧,他们纷纷转向凤澜居住的小茅草院。 目中全是惊惧与杀念,脸上也随之显露出凶恶的表情。 而跪坐在地哭嚎的妇人一把推开自家汉子,提起儿子血肉旁的油壶,就向茅草院子冲去。 她边跑边凄厉地哭喊道:“凤澜,我要让你们给我儿子偿命。” 影二藏身在屋顶,见到这个妇人打开壶盖就要将火油泼向茅草房子。 他手指一弹,一枚石子精准打掉妇人手上的油壶,让里面的火油撒了一地。 那妇人哭声一滞,恨意更浓。 她一面哭嚎着苍天无眼祸害该死,一面将自己的外衣扒下来,拼命吸取着地上的火油。 然后,跑到一个拿着火把的人面前,点燃满是火油的衣服,一把扔向凤澜的茅草房。 “哈哈哈哈,祸害就该死!祸害就该死!祸害要死啦!” 她赤红的瞳孔里填满了疯狂,似乎已经看到茅草屋一片火海,深红的火焰吞噬着屋内的一切,包括凤澜与祁渊的性命。 炙热火蛇舔舐他们皮肤的滚烫温度,焦黑皮肤散发出来的难闻味道,让她的脸部一阵快意的扭曲。 然而,她呼喊的下一秒…… 那一团被扔向茅草房的衣服还没落到屋顶上,便又沿路飞了回去,直扑那妇人的面门。 “啊啊啊……” 那妇人尖叫着,被自家汉子狠推了一把,堪堪避开燃着深蓝火焰的衣服。 这诡异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阵静默,只有刺耳的尖叫在空气中回荡。 而原本也想要报复凤澜的其余两家人脸上也不由露出惊恐的表情。 黎明时分,一道晨光缓缓从地平线上亮起。 恰在这时,一个背光而行的人,一步一步朝着人群走近。 他的身后拖着一个板车,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原本静默的人群更加无声。 他们盯着那个走近的人,再盯着他头也不抬地从人群旁边走过。 第81章 一件件人间惨剧就在他们面前上演 所有人都看见那板车上躺着一男一女,分别是他的儿子和妻子。 这时,终于有人喊道:“三叔,你这是?” 这人正是自从儿子重伤不醒,妻子目前瘫痪在床后,就不见人影的凤家三叔。 凤家三叔没有搭理任何人,他拖着板车来到茅草屋的大门前。 放下板车,一下一下,重重地敲着门,声音越来越大,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脸上的肌肉的开始抽搐扭曲。 见无人开门,他崩溃地在门外大喊道: “凤澜,凤大丫,你出来,你出来说清楚,你不是说那些野兽不是你引来的吗?你不是说我老伴不该杀你这个无辜之人吗?” “那为什么昨天夜里又有野兽发狂了,还只攻击你家,它们就是冲着你来的对不对?对不对?你就是凶手,你害了我儿,害了我妻,害了我们一家啊,你出来给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交代!” “你出来啊!你出来啊!你出来啊!” 那一句句绝望的声讨,无助的呼喊,令所有人都潸然落泪。 凤家三叔以前多么美满和睦的一家三口,现在竟被凤澜那灾星害得几乎家破人亡。 只剩下他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连个养老的人都没有,可怜! 可怜呐!!! 众人实在看不下去,于是,纷纷上前帮凤家三叔呼喊。 “凤澜,凤大丫,你滚出来!” “立刻,马上,滚出来!”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五条人命呢!” “你这个灾星、祸害,你害了我儿子,你死出来给他偿命!” “别以为躲在里面不出声,我们就不知道你在家,你她娘的出来给大伙一个交代!” 然而,他们喊得口干舌燥,里面就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有人怀疑道:“这会不会是出事了?” “难道是昨晚被发狂的野兽吃了?” “那可真是遭报应了,但她一条贱命怎么抵得过五条,不,加上老凤家的凤李氏和凤锦黎,一共七条命呢?” “天呐,这个灾星才回来几天?就已经祸害死了七条命!这样下去,她不死,死得就是我们整个凤家村呐!” 刚才要用火油烧死凤澜的妇人,疯疯癫癫地喊道: “祸害就该被烧死,祸害不死,凤家村将永无宁日。” 有人质疑道:“我们不是过来阻止她与那个傻子成亲的吗?怎么……怎么就变成要烧死人了?” 那疯癫妇人一听这人的话,顿时疯了一样向那人打去。 “她杀了我的儿子,她就该被烧死!烧死!你替她说话,你是帮凶,帮凶……我打死你!” 那人不好与一个妇人撕打,只得挨了几下。 但疯癫妇人不依不饶,像是把他当做凤澜泄愤似的。 众人见状,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他们都冷漠得看着这一幕。 甚至对挨打那人投去嫌恶的目光。 偏在这时,凤老太太呜呜呜得哭着过来了。 身后还让人抬着两个担架,正是凤李氏和凤锦黎。 凤锦黎闭眼合目,胸口几乎没有起伏,脸上更是如同死人一样的青白之色。 而凤李氏则更吓人一些,胸口没有起伏不说,额头上还带着一层厚厚的血痂。 “澜丫头啊,无忧子大师不知去向,无人救命,现在锦黎和她娘再不救,就真的没命了,你行行好,放过她们吧!” 凤老太太跪在门前,泪流满面,对着院门放声大喊,一遍一遍地祈求着。 疯癫妇人疯狂地尖叫大喊: “祸害就该被烧死,祸害不死,凤家村永无宁日。” 中年丧子,母亲疯癫;家破人亡,晚年凄凉;母女惨死,婆母跪求。 眼瞅着一件件人间惨剧就在他们面前上演,众人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 他们齐声高喊: “烧死祸害,祸害不死,凤家村永无宁日。” “烧死祸害,祸害不死,凤家村永无宁日。” “烧死祸害,祸害不死,凤家村永无宁日。” —— 见老凤家的人也来了,影二闪身回到院子。 “王妃,您等的人到齐了!” 凤澜这会儿正抱着小赐儿逗他玩,听到影二的话,才道: “影一审完了吗?” “审完了,就是人看着有点惨。” 凤澜将小赐儿放到床上,对影二道:“你们在屋里寸步不离地守着阿渊。” “是。” 就在众人的情绪提升到顶点,即将爆发之时,茅草院子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第82章 我告诉你们,这叫因果报应! 破旧的木门旁,是在晨光下闪闪发光的如玉美人。 只见美人莲花冠,红嫁衣,斜眉入鬓,眸如繁星,美如月下仙。 众人一时之间全都看呆了。 这时,那疯癫的妇人大叫道: “凤澜,你是杀人凶手,你该死!你要被烧死,你不死,凤家村永无宁日。” 被这么一吼叫,众人纷纷回神,心下却是一阵羞耻与恼怒。 这人竟然故意用美色蛊惑他们! 不知廉耻,果然是灾星祸害!! 凤澜漫不经心地扫过全场,最后盯上了那疯癫妇人,一脸赞同道: “你说得对,凶手确实该死,所以他们都死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听得一脸懵逼,然后面面相觑,目露震惊。 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凶手都已经死了?凶手不就是她吗? 就是她这个灾星招来的灾祸,害了三个无辜孩子的性命。 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只剩下一团模糊不清的血肉。 凤澜见众人如此表情,冷笑道: “好家伙,你们都确认凶手了,竟然连事情经过都没搞清楚?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总得明白一个吧!” 众人:“……” 凤澜摇头叹息道: “怪不得你们只能做平头百姓,但凡你们中有一个当官的,那得出多少冤案!” 众人被她说得脸色青青白白,好不难看。 有人不服气,高声指责道: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难道不是你引来的野兽,才让他们无辜丧命的吗?说你是凶手,难道还错了?” 凤澜斜睨那人,抬了抬下巴,“你说野兽是我引来的,你可有证据?” 那人抿了抿唇,一一指向那三堆血肉、凤嘉霖与凤家三婶、凤李氏与凤锦黎,义正言辞道: “这些受害人就是证据,是你害人的铁证,事实就在眼前,就算你视而不见,你也逃不了,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被火烧死或者秋后问斩,总有一个是你的归属。” 这一番话简直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引得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凤澜却一脸的不以为然,不疾不徐道: “你说得很好,但请容我提醒你一句,死于或重伤于野兽之下的只有那三人与凤嘉霖,但即便他们或死或重伤,都不能证明这些野兽是我引来的,只能说他们时运不济,就是那么巧合地遇到了野兽攻击。” 那人死死盯着毫无愧疚之色的凤澜,只得闭嘴不言。 这时又有人道: “无忧子大师的批语就能证明是你引来的野兽,两星相交,命数相缠,煞气弥天,必有大祸。而这大祸就是两次野兽的发狂袭击。” “哦?你们如此信任无忧子?” “那是当然,大师算得极准,尤其是对你这个煞星,果然是天煞孤星,刑克八方。” 凤澜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们打个赌如何?” 众人异口同声道:“赌什么?” “就赌今日若我能够自证清白,从此之后,你们见到我与我的家人,自动退避三舍,毕竟你们如此蠢笨,我怕被你们传染。” 众人被凤澜的最后一句话激怒,愤愤然地瞪着她,一口答应。 凤澜见此,满意点头。 打脸打脸,自然要让他们永远记住这个耻辱,不然,岂不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凤澜指着远处两条蠢蠢欲动的狗,问道: “那是谁家的狗?把它们叫过来。” 众人随着凤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黝黑的中年汉子说道: “我家的,他们都是跟着我上山打猎的好手,性格很凶。” 凤澜点头,“听话吗?” “能跟着上山的犬,都能听懂指令,服从性高。” “你把它们叫过来。” 听凤澜这么说,这人还真打了个口哨。 两只狗子听见后,耳朵噌得竖起,拔腿就向中年汉子奔了过来。 众人瞧见到这么大的狗子,下意识害怕后退。 然而,两只狗子却没有如同他们预料地那样跑向自己的主人。 反而对那三堆血肉十分垂涎,嘴角的口水都流了一地。 那三家人立刻大吼一声:“滚开,别碰我儿子。” 中年汉子也吓了一跳,赶紧叫道:“大黑小黑,快过来。” 两只狗子却仿佛没有听见,张嘴就要叼肉。 中年汉子厉声道:“停下。” 然后,趁着两只狗子被喝止住的空隙,快步过去,勒住两只狗的脖子,将他们拽开。 两只狗子呜呜叫着不想走,气得中年汉子一狗一个爆锤。 这时候,凤澜问那中年汉子:“你有什么可说的?” 中年汉子额头冒汗,死死抱着想要挣开自己的两只狗子,说道: “我家的大黑小黑绝对不吃人肉的,而且它们很听话,今天、今天……它们很不对劲儿。” 凤澜却道:“不是它们不对劲儿,而是那三人的血肉对兽类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 “而昨晚子时大风,他们血肉的味道引来了已经发狂的野兽们。” 那三家人立刻不干了,他们大喊道: “你胡说,我儿子十几年都活得好好的,从来没有引来过野兽!” “我儿子也是,他最怕那些带毛的畜生,连进山都不进的。” “凤澜,你该死,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别想倒打一耙。” 凤澜无所谓道:“两只狗说明不了问题,那就找一群动物来试啊,总不能所有动物都想吃你们家儿子的血肉,你们还觉得理所当然吧?” 众人见此,纷纷跑回家带了自家养的猫猫狗狗鸡鸭兔,甚至还有人丧心病狂地带了只乌龟过来。 两刻钟后,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不说本来就喜欢吃肉的动物,就连吃素的兔子都想上去逮一口肉吃,就离谱。 凤澜道:“怎么样?我没说谎吧?” 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而那三家人却摇头不信,笃定道: “就算是我儿子吸引野兽又如何,那也是你先引得野兽们发狂,它们才敢进村攻击人的。” 凤澜哼笑一声,眼带嘲讽道: “且不说这野兽发狂到底是不是我的原因,只说这三人为何半夜子时不在家睡觉,偏要来这儿四处无人的荒郊野林?” “来便来了,反正这地大了去了,也不是我家的,但为何就要来我家附近,偏偏还要带上一壶火油?” “你们不会告诉我,他们是半夜来放火烧林子的吧!别搞笑了好吗?但凡有点脑子的一想便知,他们就是来杀人放火的,杀得是我,烧得也是我。” 众人哑口无言,连那死了儿子的三家人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硬说他们不是来放火的,但也没有谁会大半夜的随身带火油吧? 这三个娃子也太傻了?! 作案工具这么明显,就是想将他们的死赖到凤澜身上都不行! 凤澜盯上死瞪着她的三家人,挑衅道: “所以,你们儿子三人半夜结伴来杀人放火,结果自己引来了发狂的野兽,惨遭撕咬踩踏而死,我就是杀他们的凶手了?你们问问老天爷,这叫什么?” “我告诉你们,这叫因果报应!” 第83章 你看我作甚? 凤澜这话一出口,这三家人的眼睛都气红了,望向她的瞳孔里全是怨毒。 “怎么?恨我?你们的儿子什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平白无故说杀我就杀我,连个理由都没有,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天王老子吗?” 凤澜不屑的表情与嘲讽的语气激怒了疯癫妇人。 她挣脱自家男人的拉扯,扑向凤澜,伸长双臂去掐她的脖子,嘴里还痛恨道: “你这个祸害、煞星、杀人犯,早知道你会害了我儿子,在你刚被抱回来的时候,我就偷偷掐死你,你该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凤澜不退反进,一脚踢在疯癫妇人的膝盖上,她痛叫一声,扑倒在地, 凤澜一脚踩在她的后背上,厉声道: “你不放过我?我还不会放过你们呢!你觉得自己死了儿子委屈,难道我们一家就该被他们活活烧死?” “现在既然我们没死,就必须讨回这个公道!你们今天如果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咱们县衙公堂上见,就算他们死了,我也要让他们背上杀人犯的罪名!” 她说得斩钉截铁,三家人听得又急又气! 这都是什么人啊! 他们白白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说没就没了,他们闹一闹不是很正常吗? 她家那么多银子,私下赔偿些就不行了吗? 她竟然还想要闹起来? 这三家人登时破口大骂: “你要告就去告啊,什么杀人放火,那茅草房子啥事没有,你也活得好好的,我儿子烧哪了?杀谁了?” “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肯定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目的,所以故意见死不救! 只是这么一点儿小事而已,他们都没有伤到你,你却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野兽咬死,好狠的心! 就算你不是凶手,也是帮凶。” “野兽发狂本来也是你引来的大祸,你别想脱开关系!” “诶呦喂,可笑死个人!之前还说要告无忧子大师,现在人都没影了,你告了屁,搁这吓唬谁呢!” “你一个孤女还想告我们三家,这口气要大破天啊,有本事就去告,以为我们县衙里没人吗?” 其余人也纷纷嘲笑凤澜。 说她连县衙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要告这个告那个,简直引人发笑。 凤澜一边听着这些言论,一边摇头低笑,脸上带着嘲讽至极的表情。 她双掌轻拍,啪啪两声脆响,吸引了所有人视线。 “想见无忧子是吗?可以啊!” 话落,院门一开,出来一个人,是个衣衫褴褛,满身野兽爪痕的男人。 虽然那人脸上也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但众人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无忧子大师。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嘴巴张成了o型,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似的。 刚才还嘲讽凤澜笑死个人的妇人,此时更是脸色涨红,活像是被人扇了几个耳光。 “这这……这真的是无忧子大师?” “瞧那一头白发,肯定没错了!所以,现在已经连大师都对付不了这个煞星了吗?” “那岂不是要大祸临头?立刻烧死她还有用吗?” “我觉得烧我没用,烧了你们的无忧子大师估计有点用!”凤澜插了一句,语气诚恳。 她这句话一出口,场面就是一静。 “喏!你们看这是什么?” 在她说话的同时,手中刷得展开一叠白纸。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甚至还按了指印。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满脸疑惑。 “这是你们亲爱的敬爱的无忧子大师……的认罪书哦!” 然后,她侧头看向死了儿子的三家人,问道: “想知道你们儿子是怎么死的吗?一切真相都在这里。” 说着她晃了晃手中的纸张。 “真相是什么?”三家人紧张地互看了一眼。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就算不听话还天天给家里惹麻烦。 但人死得如此凄惨,他们怎么可能不想知道真相! 只不过,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总要为活着的人多着想一些。 有人高声道:“上面究竟写了什么,你给念念。” 凤澜眨了眨眼,眼珠子一转,突然向人群后方一招手,道: “陈大哥,你是衙门的人,你来给大伙念念。” 被叫陈大哥的正是陈冬陈大捕快,他一身官差的服饰,与其他两名衙役一起站在后面看热闹。 他们本来也是为了查野兽发狂的事情,发现这里人头攒动,正好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一到地方就看到凤澜刷得拿出一叠白纸,扬言说是无忧子的认罪书。 刚要听一听,就被凤澜突然点了名字。 众人一扭头,便见到三名官爷在身后站着,顿时吃了一惊。 赶紧让出一条道来,让官爷们过去。 而原本笑话凤澜的那些人一个个像是被堵了嘴的鸭子,张口结舌。 陈冬笑了笑,走上前,接过凤澜递过来的两张薄薄的白纸。 他挑了挑眉,瞅了一眼凤澜手中剩下的厚厚一叠,眼神十分的意味深长。 凤澜假装没有看见他的神色,催促道:“陈大哥。” 闻言,陈冬这才低头看向手中的白纸,越往下看,他的神色越严肃。 周围人瞧见他脸色不对,立刻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片刻,陈冬道: “根据我们已经掌握的线索,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不过,你可有证据?” 从袖袋里,拿出影一搜出来的药粉,凤澜说道: “这些都是从无忧子的身上搜出来的药粉,你可以查一下,有没有令野兽发狂的药粉,以及吸引兽类的药粉?” 陈冬将药粉收缴,让跟在身后的两个衙役对着动物一一检查测试。 边对凤澜道:“你这样动用私刑是不对的……” 一听这话,凤澜赶紧摆手,否认道: “没有没有,我可没动他,你瞧他身上的那些伤都是野兽的爪痕,可没有我打滴。” 陈冬拿凤澜没办法,只好摇摇头,去找无忧子问话: “这纸上所写你可认?” 无忧子下意识望向凤澜,凤澜眯眼,“你看我作甚?” 无忧子抖了抖身体,“我认罪,昨夜之事确实是我所为。” 第84章 狠毒!不存在的! 陈冬点头,沉声道:“你那便说一说,你是如何害了那三人的?” “我测算出昨夜子时会起大风,于是在那三个小子偷偷来探望凤锦黎时,告诉他们凤澜不死,死的就是凤锦黎, 然后暗示他们凤澜住的茅草房极易燃烧,大风一吹必然风助火势,直接将人吞没了去。” “在确定他们一定会去之后,我留他们用了一杯茶,茶水里放了诱兽粉,这样他们的血肉就会散发出野兽们喜欢的味道, 晚上我用药粉让野兽们发狂之后,它们就会对着这三人而去,正好将发狂的野兽引到凤澜的茅草屋中, 这样村民就会笃定大祸将至,而且是凤澜引来的,坐实她天煞孤星的命格。” “而且发狂的野兽也会将那三人直接毁尸灭迹,这样连罪证都消失了,根本不会有人会怀疑到我身上。” 他一说完,全场安静如鸡,只剩下絮乱的呼吸声,后怕的情绪后知后觉的涌上心头! 他们一直以为凤澜手段凌厉狠毒,没想到…… 看起来最是仙风道骨的无忧子骨子里才是最阴狠毒辣。 跟他一比,凤澜的那些都只能算小打小闹了! 狠毒!不存在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疯癫妇人的丈夫,突然开口道: “昨天下午的时候,我听见三子他们在后院商量着偷偷去看望凤锦黎,想着老凤家的那么多人,三个男娃肯定进不去,就没当回事! 三子傍晚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对了,还以为他们跟别人打架了,没想到……” 他这么一说,三家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看向凤澜的眼神里,又是后悔又是感激。 后悔之前的鲁莽行动,感激她不计前嫌,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没有恨错人。 而对无忧子和老凤家的却是恨意与愤怒交织。 尤其是对凤锦黎,这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就勾得他们儿子为她丧了命,可真是红颜祸水! 陈冬核对完无忧子的说辞后,脸色一沉,质问道: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就为了让凤姑娘坐实天煞孤星的命格,你就害了那么多条命?” 无忧子抬头,面无表情道: “你知道一个道士能有神算子之名有多难!我算过的命只能是唯一的正解,绝不能出错,否则就是砸了我的招牌。” 凤澜眯眼看他,眼里明明白白写着‘还不够’三个字。 无忧子抿了抿唇,道:“再说老凤家也是给了银子的,他们想要报复凤澜,让她永无翻身之地。” 凤老太太本来还在为野兽发狂的事是无忧子所为而震惊。 没想到,一转眼连自己都成了凶手。 她猛扑到无忧子的身上,边捶打,边嘶吼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什么时候要你对付凤澜了? 明明是你自己送锦黎回来说,凤澜煞气大涨,要阻止他们成亲,否则锦黎就会被反噬…… 我们才想要阻拦她的婚事,我们根本不知道野兽发狂也是你做的……” 说到这里,她猛地闭嘴,然而已经晚了。 众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就是愤怒异常。 “合着你们一家就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当枪使的呗!” “什么昏迷不醒!什么呼吸全无!都是骗人的!” 那些人越说越愤怒,竟有人对着凤锦黎与凤李氏狠狠踢了两脚。 本来以为人一痛就会醒,没想到两脚下去,身体晃了晃,两人眼睛都没睁开。 这时,有人凑近探了探她们的鼻息,突然大声道: “凤李氏没气了!” 这话一出,轰的一声,全场都炸开了锅! 那个踢人的村民也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人都麻了。 陈冬一听,也顾不上无忧子了,赶紧上前去察看。 测了测她的脉搏,又翻了翻眼皮。 陈冬站起身,狐疑地望向蜷缩起来的凤老太太,问道: “这人都死了两天了吧!你们抬着个死人来捣乱的?”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哗然,纷纷后退,生怕沾染到什么晦气似的。 “这老凤家的疯了不成!为了不让凤澜成亲,连自己儿媳都杀?!” “一早上就死了四个,还都在搁在凤澜家门口,这是故意给人添晦气的吧!” “指不定是为了在人家办喜事的时候,哭个丧呢!” 这人话音未落,其他人看凤老太太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也太膈应人了吧! 恰在这时,一名衙役通过给狗子闻气味儿,找到了狂兽粉和诱兽粉的药包。 “陈哥,找到了,这包是诱兽粉,这包是狂兽粉……” 他还没说完,疯癫妇人一把抢走了两个药包…… 还不待他们反应,便狠狠地将那两包药粉撒在了无忧子,和距离无忧子不远的凤老太太身上。 “哈哈哈哈,你们也去死,都去死,都给我儿子陪葬!哈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她边大笑边凄厉吼叫着。 凤澜一见那疯癫妇人有所动作,几步退回院子,赶紧关门。 此时,太阳升至半空。 暖色的阳光下,白色粉末从门缝、墙头慢慢飘散过来,宛如无处不在的细小尘埃。 凤澜甩袖挥开这些粉尘,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甜味儿。 与此同时,外面的各种声音也乱作一团。 凤澜悄悄从门缝里看出去,只见一只狗子赤红着眼睛,对着一个年轻男子狂追不舍。 “啊啊啊……我艹,我家狗子疯了,救命啊啊啊啊啊……” 年轻男子一边大喊,一边跑得飞起。 一人一狗围着不远处的草垛转个不停,男子虽然叫得凄惨,但这人跑得比狗还快。 凤澜数了数,这人起码转了八圈,疯狂的狗子硬是没能追上他。 远一点儿的还在玩爱的魔力转圈圈,近一点儿的凤老太太就被一群大公鸡给围攻了。 那大公鸡也是狠,鸡头都被踩到脚底下了,还疯狂啄啄啄。 凤澜怀疑凤老太太的裹脚布都要啄破了! 而鸡群的外围,陈冬正在徒手捉鸡,另一手还拿着根绳子,捉一只捆一只。 可能陈冬身上的气势分外不好惹,这人倒没有被狗追也没有被鸡撵。 只有一只小乌龟狠狠咬着他的裤腿,吊在半空,随着他抓鸡的动作飘来荡去。 最惨的就是无忧子,本来身上就带伤,这边一群猫猫狗狗鸡鸭兔,死死追着他,逮着就挠一爪子,咬一口。 凤澜不由啧啧出声。 她还重点关注了一下凤锦黎,发现这人就躺在那里,偏偏没有一只动物挨着她。 而她身旁没气的凤李氏,这会儿脸上都有三只鸡爪痕了! 凤澜又一次啧啧出声,好运道啊! 就在她看得正起劲儿的时候,一声威严大吼传来: “都给本官住手!” 第85章 你真死了啊? 这一听就是苏县令到了,凤澜抬头看看天,时辰确实差不多了。 于是,凤澜也不去迎接苏县令,转而回了房间里。 一进门,影一与影二就站起了身,凤澜摆手让两人出去。 她走到床边,凝视祁渊沉睡的脸庞,手心里有些冒汗,不知道醒来的会是哪个? 一个醒来了,那另一个怎么办? 直到这会儿子她才突然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太紧张,凤澜在脑海中,叨叨叨个不停: “小鲁尔啊,你说他们两个人在一个身体里面挤不挤啊?要不我、我给齐景渊买个身体?你那里有没有卖的啊?” 【主人,系统商城里有卖仿生身体的,不过……你买不起!】 “一个身体要那么贵的吗?我还有近249万积分呢!”凤澜有些不信。 【仿生身体倒是不贵,问题是齐景渊的灵魂太过强大,要承载他的灵魂,身体的硬件就必须和软件相互匹配,否则高级软件和低端硬件不能兼容,一旦启动不是蓝屏就是死机,不能用的。 所以,如果说一般的仿生身体是用土捏造的,那齐景渊能用的身体,起码也要是金坷垃捏的才行!】 凤澜:“……太厉害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来着!” 但转念一想,凤澜突然觉得不对。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齐景渊醒来,那祁渊这具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不能!】 凤澜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不早说,可有解决方法?” 【嗯,如果祁渊这具身体潜力足够的话,软件带着硬件升级也说不定,实在不行,可能就要封……】 小智能鲁尔的话还没有说完,祁渊已经喷出一口鲜血。 凤澜一惊,眼前一晃,她已经被一只手臂圈着腰肢,勾到了床上。 她甚至没有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便与人额头相抵。 一股磅礴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冲向她的脑海。 凤澜没有任何抵抗的放任这股力量在她的精神海里横冲直撞。 没有疼痛,只是有些微微地鼓胀感,这股力量在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扩张着她的精神海。 直到她的精神海容量由原本一个广阔无垠的湖泊,扩充成一个大海的容量。 齐景渊才慢慢停止对她精神海的扩建。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当她的精神海扩张到极限之后,所有的力量向着她脑海中的小鲁尔冲去。 齐景渊能收敛住所有的能量时,凤澜松了一口气,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小智能鲁尔。 【呜呜呜,我的能量储存库差点撑爆了,简直太恐怖了,填鸭也不是这么填的呀!他是想把我一口塞成个大胖子吗?】 凤澜:“那么多能量都塞不住你的嘴,不是要升级吗?去升级!” 【呜呜呜……好的,主人!】 打发走小鲁尔,凤澜慢慢睁开眼睛,看向齐景渊,一瞬间便被他暗红色的瞳孔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凤澜下意识露出一个甜笑,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一口。 软软的唇瓣,接触到敏感的眼皮,引起一阵微弱的麻痒,像是一个钩子,勾得人心尖发软。 “爸爸!” 因为一个亲亲,齐景渊刚要翘起的嘴角,在听到这一声脆生生的‘爸爸’之后,直接僵住。 他眸子一压,危险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凤澜眨眨眼,“我爱哥哥,哥哥爱我,我们今天就成亲。” 齐景渊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道:“这还差不多。” 凤澜下意识对着手指,眼巴巴看着齐景渊。 齐景渊叹了口气,无奈道:“想问什么问吧!” 凤澜往齐景渊身边挤了挤,吭吭哧哧道: “你你……” “想问我怎么死的?”齐景渊替她说道。 凤澜眼睛立刻红了,扁着嘴道: “你真死了啊?那我不是白牺牲了!” 齐景渊勾起她的一缕黑发,一边把玩,一边漫不经心道: “嗯,也不算白牺牲,因为你这个小笨蛋自爆,直接带走了男女主角,我就从反派变成了男主,世界能量都被我用来滋养了灵魂,所以,我才能来找你啊。” 凤澜知道他没说实话,这中间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苦难折磨。 凤澜撅了噘嘴,心道:不管哪个世界都没有善待过他们。 她心里难受得厉害,软软趴在齐景渊的怀里不动了。 齐景渊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拍拍她的后背,哄她的样子,跟她哄小赐儿是一样的。 “不是要成亲的吗?再不起来,就要误了及时了。” 这时,凤澜才想起来,“渊渊,阿渊呢?” 齐景渊眯着眼,盯着凤澜,一脸的不悦。 凤澜昂着小下巴,“你现在的身体是人家的!我问问怎么啦?你鸠占鹊巢还不让说啊!” 祁渊捏住她的鼻子,警告道:“不许问别的男人。” “那你说不说?” 凤澜也眯着眼看他,两个人的神情不说十分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齐景渊笑了一声,“他的灵魂被世界意识击碎了,本来这股意识是想要占据这个身体的,但我还在呢,怎么可能让它占据!” “而且他的灵魂碎片已经被我融合了,以后我就是他,但他不是我,懂吗?我的小星星。” “为什么?”凤澜不解道。 齐景渊明白她问的是,世界意识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不受控制吧,谁知道呢?正常来说,世界意识根本不应该干涉这个世界的走向,但它这么做了,只能说明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凤澜一拍手,恍然大悟道: “所以,这就是祁渊为什么在出了山崖之后,对原主和小赐儿不闻不问的原因吗?因为他已经不是他,而是被偏爱女主的、不惜干涉剧情走向的世界意识所取代的他。” 祁渊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与此同时,远隔重山之外,一座高高的阁楼上,一个童音蓦然响起。 “快去通知主人,星盘倒转,气运逆流,要出大乱子,要出大乱子呀!” 第86章 老夫不赌,就是不赌! “咚咚咚——!” 院外的敲门声响起。 凤澜道:“渊渊,你换衣服,我出去看看。” 说完,她就快步走了出去。 一出房门就大松一口气,还好齐景渊这个大霸道没有跟她算上辈子的账,不然就惨了! 凤澜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她真是太难了! 苏县令正欲再敲门,大门开了,一身红色喜服的凤澜站在门里,打招呼道: “苏大人早上好啊,外面的事情都解决了?” 这么说着,凤澜错开苏县令,探头往外一瞧。 就见远处一排大小动物,被捆了两条后腿,倒挂在树上,挣扎扭曲的姿势,十分辣眼睛。 凤澜笑了一声,给苏大人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赏。 苏县令回想起刚才指挥人掐脖子,按爪子的糟乱画面。 赶紧摇摇头,将这不堪回首的一幕甩出脑袋,问候道: “苏某代夫人一起,恭贺凤姑娘与祁公子喜结连理,白头永偕。” 话落,护卫上前将捧在手中的紫檀木盒子递给凤澜。 这礼物光从盒子来看便已经价值不菲,更不用说里面的宝贝。 努力缩在旁边安静如鸡的村民们顿时发出艳羡的喧哗,还有人咕咚咕咚吞着口水。 凤澜真是了不得! 不仅捕快对她另眼相看,连县令大人都亲自来参加她的喜宴,甚至带了那么贵重的礼物。 她这是交了什么好运!在场的人心里都酸透了! 而之前讽刺凤澜是孤女,连县衙大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的村民更是压低了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凤澜收下礼物,笑眯眯道: “借苏大人吉言,我们一定恩恩爱爱到白头。” 苏县令被凤澜直白的话语逗笑,奇怪道: “怎么你一个新娘子来开门,帮忙的人呢?” 凤澜冷漠地扫了门外眼红的人群一眼,那些人立刻缩起了脑袋。 “一会儿就来了,苏大人先进来坐吧!”凤澜边说着边侧开身让出道来。 这时候,她眼珠子一撇,瞥见穆老正蹲在凤李氏的担架前,一脸的若有所思。 凤澜扬声道:“穆老可要进来坐坐?” “要要要,老夫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说着,穆老站起身,跟在苏县令与护卫身后,一起进入了凤澜的院子。 没看到陈冬和其他两个衙役,凤澜有些奇怪,不由向远处张望了一下。 苏县令道:“野兽发狂的案子牵扯了太多的人命,不可耽误,陈冬他们先一步将人押了回去。” 凤澜点头,她刚才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无忧子和凤老太太等人都不见了。 她抽了抽嘴角,抓人就抓人,将那两具尸体扔在他们家门口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她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苏县令。 苏县令赶紧摆手,指着穆老,道: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穆老觉得那中年妇人的尸体有问题才留下的。” 穆老摸了摸胡子,胸有成竹道: “这可不是个死人,一会儿老夫就给你救活,绝对不让她死在这里给你添晦气。” 凤澜赶紧恭维道: “穆老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不如顺便将那两个小年轻也救了吧!” 穆老犹豫:“这……” 苏县令见凤澜眼巴巴地盯着穆老,附和道: “凤姑娘今天可是新娘子,新娘子所请,穆老可不能推辞啊!” “倒不是老夫不想救,只是刚才老夫把脉,小姑娘的情况不简单呐!不像是受伤或者药物所致……”穆老一脸为难。 凤澜眨眨眼,“穆老你就试试,说不定你随便扎一针,她就醒了呢!” 穆老甩袖,“瞎说,不对症哪能下药!” 凤澜:“万一呢?” 穆老:“不可能!” 凤澜扬起一边的眉毛,打趣道:“那我们打个赌?” 穆老正要严词拒绝,但一瞧凤澜那一脸‘就扎一针,你都不敢’的欠揍模样。 顿时脾气就上来了,气哼哼道: “老夫不赌,就是不赌!休想让老夫上当!” 苏县令失笑,穆老这老小孩儿脾气,真是激不得。 然而,凤澜却不气馁,笑得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放饵道: “这样,如果你扎一针,凤锦黎醒了,就是我赢,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她没有醒,就是你赢,我另外给你找一株千年份药材,怎么样?” 穆老一惊,“真的!你还能找到极品灵药?” “答应的事,我费劲千辛万苦也要给你找到不是!”凤澜道。 穆老那气呼呼的黑脸眨眼变得红润了,信心十足道: “走走走,现在就去,那姑娘的病情古怪,绝不可能一针就能扎醒。” 他边说边转身往外走,一脸的急切。 但凤澜却将他亮晶晶要使坏的目光收进眼里,睫毛一眨,笑了。 她想了下,对着屋里喊道:“渊渊,你招待苏县令啊,我一会儿回来。” 然后,一老一小就这么把苏县令扔在了院子里。 同时,祁渊一脚踏出了房门。 见到他的容貌,苏县令的眼神忽然就变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地问道: “请问,阁下是?” —— 另一边,一出院门,穆老直奔凤锦黎而去。 凤澜赶紧拉住他,说道:“哎哎哎,穆老事情总要先易后难对不对?我们先去治那个小子!” 不等穆老反驳,凤澜扯着他的袖子将人拉到凤嘉霖躺着的板车前。 “喏!治他。” 第87章 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穆老心里惦记着那千年份的灵药,于是二话不说,拿出自己的金针,就要动手。 却被凤家三叔一把拦住。 他满眼不信任地瞪着凤澜,即便现在真相大白,凤嘉霖的伤不是因为凤澜造成的。 但他老伴的伤却是实打实是祁渊打出来的,而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凤澜。 所以,他绝不相信凤澜会那么好心的,想要治好他的儿子和老伴。 凤澜嗤笑一声,“别不知好歹,这位可是京城来的神医,专门赶到临安县给苏夫人治病的,能赶上这一茬,是你儿子的福气。” 但凤家三叔还是倔着不肯松手,一脸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而凤家三婶听见凤澜的声音,也艰难地掀开眼皮,她布满血色的双眸死死盯着凤澜。 这几天有多受罪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是恨不得一刀划破凤澜的脖子,让她也尝尝这种慢慢等死的感觉。 这时候,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村长,一巴掌打在凤家三叔的后脑勺上,打得他一个踉跄。 “治治治,大夫麻烦了,我们治,多少银子都治!” 穆老这时候也看出问题来了! 不过,他欣赏的小辈怎么能被人这样欺负,无论如何他也要给小凤澜站个台才行! 他抬高下巴,满脸倨傲地冷哼一声。 “你们可知老夫是谁?” 围观众人:“……!!!” 他们只知道这老头与县令大人一起来的,而且县令大人对他十分敬重,但他的身份…… 穆老抬高下巴,骄傲道:“皇帝的御用太医乃是老夫的大徒弟。” 听到这句话,围观众人虎躯一震,皇帝的御用太医,那可是他们攀着高梯都够不着的贵人呐! 想明白这一点,再看一眼已经被震傻了的凤家三叔。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对他露出一个看傻逼的表情。 这人还拦着,还拦着,拦个屁啊,这时候就应该扑上去抱大腿才对! 村长见穆老的表情不好,于是,一脚踹在凤家三叔的腿弯处。 凤家三叔扑通跪到穆老面前,村长也跟着跪下,祈求道: “神医,求求你救救我侄儿,我这三弟是个拎不清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凤澜见村长这么大年纪了还那么大力跪在地上,眉头蹙了蹙。 但穆老明显就是为她出头,她也不能给他老人家拖后腿,只好闭嘴不言。 穆老不屑道:“你们以为老夫是谁都请得动的?要不是小凤澜说要给他治,他就是死在路边,老夫都懒得看他一眼。” 村长立刻接口道:“是是是,凤澜这孩子心善,是我们对不住她。” 说到这里,村长又狠狠给了凤家三叔一巴掌,厉声道: “还不给凤澜丫头道歉,看看你们都干得什么事!” 凤家三叔这会儿倒是不犟了,他恭恭敬敬给凤澜磕了一个头。 “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针对你,更不该听人挑唆意图伤害你,对不起,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和老伴,我们愿意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 凤澜扫了一眼凤家三婶难堪中带着一丝期待的神色。 脸上不由露出一个极致嘲讽的表情。 “我可没说救你老伴,救你儿子已经是极限,我这人记仇的很,她敢刺杀我,没把她送进大牢已经是给村长面子了。” 如果之前凤澜这么说,在场的大部分人指不定怎么笑话她不知天高地厚狂妄无知。 而现在围观众人只觉得她性情大度,连刺杀她的人都没有下狠手处置。 换做是他们无冤无仇的就被人拿刀子捅,他们铁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仇人。 这么一来,在场众人看凤澜的眼神都变得和善、欢喜了些。 凤家三叔呆了呆,下意识转头看向村长,村长示意他答应,别叨逼叨。 凤家三叔木讷道:“好,救我儿子,救我儿子一个人就好。” 凤家三婶顿时眼前一黑,现在她无比后悔那时候为什么想不开要去刺杀凤澜? 明明她儿子有这么大的机缘,可以平平安安活下来! 偏偏让她搞得一团糟!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穆老!”凤澜喊道,示意他可以下针了。 穆老没再说什么,一手捻起金针,嗖嗖几下,三十六根金针几乎扎满了凤嘉霖的胸前。 不出片刻,一股暗沉的血液从中间的金针处蹿了出来。 这一幕把吓了众人一跳,脸色都跟着白了。 “内脏出血,血液淤积,逼出来就好了。” 穆老不以为意地说完,锐利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对准凤澜。 然后,还算英俊的一张脸因肉疼而狰狞扭曲,他抽着气问道: “就他这身体根本就撑不到我救他,你你……你这个败家子!你是不是把那东西给他用了?!” 凤澜眨眨眼,一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气得穆老手指直颤,恨不得抽这败家玩意儿一顿。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们说得是什么东西,但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看那帅老头都心疼成包子脸了! 就在众人一脸震撼加满脸懵逼的时候,凤嘉霖缓缓睁开了眼。 他无力地咳嗽一声,刚想问:我这是死了吗? 耳边就传来她娘激动的声音,震得他头嗡嗡的。 “霖儿霖儿,你没事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凤嘉霖随着声音转头,就见她娘一张脸惨白的不似人色,眼底青黑,眼瞳爬满红血丝,看上去颇有点狰狞似鬼。 凤嘉霖点点头,孝顺道: “娘啊,你这是不放心儿子一个人走,生生将自己折磨成这个鬼样子了啊,没事啊,黄泉路上儿子照顾你。” 激动到喜极而泣的凤家三婶表情逐渐麻木。 累了,毁灭吧! 这时候,凤澜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叠白纸,问道: “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因何前往山林故而枉死?” 第88章 这笑容,单纯无害! 凤嘉霖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到了阎罗殿,判官审问亡魂死因的环节。 她手中的就是生死簿! 凤嘉霖还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 暗自点头,原来判官大人竟然是个女子! “我姓凤名嘉霖,临安县凤家村人士,因当日阿娘看到锦黎姑娘回了凤家村,往往这时候她会进山去寻草药, 所以阿娘让我进山,希望我能与她偶遇,多些时间接触,最好暗生情愫, 而我也心悦锦黎姑娘,故而前往山林,谁知遇到野兽发狂没了性命。” 他越说越想叹气,“果然人是不能贪心的,我明明知道自己与锦黎姑娘不可能,还心生妄念, 丢了性命不说,还害得爹娘无人送终,更是连累阿娘与我一道入了这地狱黄泉。” 他一段话说完,气得她娘直翻白眼,而围观众人却是震惊地看向凤澜。 当初凤澜就说凤嘉霖的重伤跟凤家三婶有关,而她只是凤家三婶无法面对这件事的替罪羊! 还真是让她说准了,这事真是凤家三婶的锅! 嘶——! 这么一想,凤澜说得一点没错,这凤家三婶简直丧尽天良! 大锅甩得那叫一个利索!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呢,人家这口锅已经稳稳扣在了凤澜的身上。 围观众人脸上的神色无不带着些嫌弃,臊的凤家三婶脸色通红。 就在凤嘉霖看着周围熟悉的脸庞,一脸懵逼的时候,凤澜勾起殷红唇瓣,含笑道: “悔悟的不错,以后要记住啊,酒是穿肠药,色是刮骨刀,戒酒又戒色,成就人上人。” “啊?我……我没死啊!那你是?”凤嘉霖恍然大悟道。 “我是凤澜,今天我成亲,你爹带着你跟你娘来我家闹事。” 凤嘉霖一脸震惊加不知所措。 凤澜接着道:“回去管好你爹娘,没事就别放出来了,还有记得离我家远点儿。” 她说完,便与穆老一齐转身走向凤锦黎。 穆老搓了搓手,迫不及待道:“我扎了啊!你说一针的,我就扎一针!” 凤澜眨眨眼,“好啊。” 她刚说完,穆老就捻起一根银针,刺向凤锦黎的睡穴。 只要这一针扎下去,别说是个昏迷的,就算是个正常人,也能让他睡个十天半月。 银针针尖距离凤锦黎的睡穴越近,穆老的眼睛就越亮…… 眼看就要扎进去,凤澜突然道:“等一下。” 穆老噌得站起身来,气急败坏道: “你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下针最忌喊停吗?要是我手没有稳住怎么办?这一针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呃、”说漏嘴了。 穆老板着一张脸,强行挽尊道:“咳咳,我是说这一针很重要,一针定胜负。” 凤澜压住嘴角的笑意,颔首道: “您说的对,但在这之前我得检查一下这人的情况,保证我们两人的公平对不对?” 穆老眼珠子一转,严肃道: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能碰她,万一你做手脚怎么办?” 凤澜点头,“我就看看她有没有醒来的预兆,不碰她就是。” 穆老岔开左右的食指与中指,指对着自己的眼睛点了点,一脸我会盯好你的表情。 凤澜失笑。 她蹲到凤锦黎的脑袋旁边,隔空在她的脑门上方,双手轻拍。 “啪啪啪——!” 三声脆响过后,凤澜离开凤锦黎身边,对穆老道:“好了。” 穆老狐疑地打量她一眼,“你干了什么?” 凤澜歪头,无辜极了。 “我干了什么,您刚才不都看到了吗?” 穆老眯眼,为了以防万一,他动作迅速地捻起他的银针,这次快准狠地刺向凤锦黎的睡穴。 眼瞅着银针针尖已经刺入了凤锦黎的皮肤…… 这时,这姑娘跟诈尸似的,猛地双眼大睁,直勾勾地瞪着他。 把穆老吓了一跳,但这能吓退他吗? 当然不能,为了千年份的药材,他也不能让这姑娘醒了,跑了。 于是,手上一个用力,银针刺入睡穴,凤锦黎眼皮慢慢、慢慢地合上。 只是在合上之前,她眼珠子也跟着缓缓转动了一下。 这一下,正好见到凤澜冲着她微微一笑。 这笑容,单纯无害。 就跟她梦里的一样,但梦里这样笑容的下一秒就是万箭穿心、抽筋拔骨的生不如死。 穆老见到这姑娘的眼睛合上,拍拍衣摆,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我赢……”了。 三个字还没有说完,他的身后传来一道长长的、长长的抽气声。 第89章 穆老不得了啊,比容嬷嬷还狠! 穆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 只见凤锦黎猛地半坐起身,嘴里疼得直抽气,眼泪也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而她的手指正死死掐在自己的痛穴上。 见状,穆老也跟着抽了口气,为了不让他赢,这姑娘竟然对自己下这种狠手! 但她这一醒,自己的千年份药材岂不是泡汤了?!! 穆老气急,捻起一根足有半个手掌长的、粗粗的银针,就要去戳凤锦黎。 凤澜一看…… 啧!穆老不得了啊,比容嬷嬷还狠! 他们这一系列的操作,看得围观众人一头雾水。 虽然没有懂,但最后穆老气急要戳人的动作他们懂啊! 于是,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这也太狠了! 那么粗的银针,给猪来一针,猪也遭不住好吗?! 凤澜看向抽气的人群,叹了一口气。 为了穆老的形象,只能无奈拉住他,认真道: “报复人不能来明的……” 穆老目露凶光,“老夫我一生光明磊落,从来不干阴人的勾当,有仇当场报,绝不留到第二天。” 凤澜抽了抽嘴角,这又凛然又骄傲的语气,你是认真的吗? 穆老给了凤澜一个相当肯定的眼神。 凤澜:特别想问问,您老后面的大靠山是谁?这么有本事! 凤澜指了指凤李氏,试探道:“穆老,不如我们先去治疗一下她?” 穆老眯起闪着寒光的眸子,捏着那根‘猪都遭不住’的银针竖在眼前,恶狠狠道: “让我先扎她一针!” 凤澜眼睛一转,劝道: “我觉得你扎她虽然解气,但是不解恨,想想你千年份的药材,难道只值这小小一根针的一下刺痛?” 这么一想,穆老脸都绿了,捂着自己的心口看向凤澜,后者十分上道地给了他一个‘我有办法’的表情。 “这世上最有趣的就是,看着一群和睦异常的狗,变成狗咬狗,最后变成狗与狗皮膏药,谁都别想甩掉谁!” 穆老眨眨眼,看了一眼凤李氏,立刻明白。 “老夫这就去救人。” 不用凤澜催促,穆老颠颠找到药童,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灰色小药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 又走到凤李氏旁边,将那一粒褐色药丸塞进凤李氏的口中。 在她的喉咙处轻轻一点,凤李氏便吞下了口中的药丸。 围观众人:“……!!!” 卧槽,发生了什么? 神医给一个死人喂药丸? 神医给一个死人喂药丸就算了,关键是那死人竟然还吞了!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天呀,一会儿凤李氏不会还要诈尸吧! 他们是留下来看呢,还是留下来看呢,还是留下来看呢! 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围观众人瞪圆了眼睛,想要看后续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凤锦黎终于恢复了正常。 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褐色药丸被凤李氏吞下肚。 她咽了咽口水,眼皮子直跳,脑子转得飞快,快到她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一刻钟后。 “咳咳咳……” 仍然闭着眼一脸青白的凤李氏先是嘴里发出一阵轻轻的咳嗽声,然后慢慢的胸口也有了起伏。 围观众人:“!!!” 他们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身体紧绷到了极致。 嘴里不停喃喃着:“活了活了……” 尤其是看到凤李氏睁开眼睛,听到她说出第一句话之后,现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穆老嗤笑一声,不屑道:“瞎激动什么,她根本没死!” 第90章 虚情假意,不堪为伍 穆老这一句话出口,不仅围观众人愣住了,连凤澜都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现在才七月份,一个尸体放了两天,怎么可能一点尸臭味都没有。” 穆老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她这是吃了假死药,这种药如果三天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按照她的情况,约莫死亡时间就在今晚。” 凤李氏轻轻的咳嗽声突然停了…… 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穆老,又转头望向自己的女儿,脸上逐渐浮现不敢置信的神色。 凤锦黎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事情要不好! 如果是在家里,她当然能够解释。 但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要如何解释…… 说自己会按时给阿娘服下解药,只是因为不小心着了凤澜的道,昏迷不醒,才差点误了时间,险些害了阿娘? 还是说这药本来就是给凤澜准备的,就是想要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前? 无论哪一种说辞,都只能说明他们对凤澜不怀好意,故意陷害! 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盯着凤李氏。 希望她看在她们往日的情分上,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 凤锦黎是凤李氏一手养大的,她这样的神情……凤李氏又如何不懂! 但就因为看得分明,才冷得她牙关都在打颤,心中一阵阵的发寒。 她是真的只差一点儿就死了啊! 而她一把手一把尿拉扯大的女儿,一句安慰都没有,却催促着她帮她隐瞒、帮她善后。 凤李氏沉默了三秒,终于还是按耐下来。 这件事如果闹起来,对她们都没有好处,但经过这件事她也看清了这个女儿的真面目。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根上就比别人多长了八百个心眼子,连心性都寒凉的可怕! 见状,凤锦黎大大松了一口气。 凤锦黎与凤李氏的眼神交流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而围观的这群乡巴佬都忍不住做出了被开了眼了的震惊和离谱的表情。 “这也太离谱了吧!假死药诶,要不是眼睁睁看着凤李氏从死到活,打死我,我都不信!” “别说你不敢相信,我也是啊,你瞧瞧我这两只眼睛都快被揉肿了!” “啊,这药是很神奇啊,这要是个杀人犯在被斩首之前,服了这假死药,岂不是就能死里逃生?还是金蝉脱壳来着?” 在他周围的人顿时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他,一脸‘你好丧心病狂’的表情。 那人:“……这不是正常的思路吗?杀人犯肯定都想要啊。” 众人满脸嫌弃地往旁边挪开两步,离他远一点儿。 这人思想好阴暗! 那人:“就是不知道凤李氏的假死药是从哪里得来的?”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凤锦黎的身上。 这种神奇的假死药不用说,也只能是凤锦黎这个有名的小神医给的呀! 只是…… 围观众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神医这个职业真是救人、杀人都在一念之间啊! 这不!凤李氏差点死在她引以为傲的神医闺女手里。 但想到她们做这些可能是为了陷害凤澜,脸上不由露出一个同情中带着嘲讽的微妙表情。 凤李氏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察觉到周围人向她投来的目光。 凤锦黎却被这些目光刺得险些恼羞成怒,偏偏只能在心中不忿嘲讽。 穆老与凤澜站在她们面前,瞧着她们之间僵硬又疏离的氛围。 “穆老啊,你不知道,前两天这位伟大的娘亲凤李氏,还曾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一步一弯腰三步一屈膝九步一叩首的,要从村口求到我家门前呢!求我不要克她的女儿!”凤澜嘲讽。 本来脸上还有点失望的穆老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追问道: “当真如此母女情深?” 凤澜眉梢一扬,脸上的神情带着些嫌弃,撇嘴道: “也就勉勉强强跪了一里地吧!” 穆老甩袖走向院门,留下一句:“虚情假意,不堪为伍。” 他边走边叮嘱凤澜,毒舌道: “小凤澜啊,你可要离这两个人远一点,否则被传染了腌臜之气就不好了!” 听了御用太医师父的话,在场的众人深以为然。 纷纷远离凤锦黎与凤李氏两人,仿佛走慢一点儿真的会被传染似的。 凤锦黎心里快要气疯了,肩膀都在微微颤抖,但面上却不露分毫。 凤澜挑眉,看来这几日的磨砺,让她有了十足的长进,起码不像之前那样情绪外露。 这时,远远的传来一声吆喝,几匹快马奔驰而来。 等马儿停下,围观众人才发现是去而复返的陈冬。 不止是他还有前两天一起来的七名衙役。 恰在这时,村长带着他的老伴和两个儿子儿媳也到了,同时叫来的还有林婶子一家。 因着之前凤澜就说过让他们躲在家中,不用过来。 所以,他们现在才出现,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 尤其是林婶子,还讽刺了凤李氏一句:“晦气。” 几人一下马,村长的两个儿子儿媳就上前接了缰绳。 陈冬道:“凤姑娘,我带兄弟几个给你道喜啦,祝两位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凤澜笑道:“那必须的啊,几位大哥里面请。” 陈冬哈哈一笑,向周围扫了一眼,身形却是不动,又道: “咱们兄弟们今天来,一是得知凤姑娘成亲,火急火燎来贺喜;二是专程跟凤姑娘道谢的。” 第91章 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凤澜愣了一下,“道什么谢?” 一个浓眉大眼的衙役实在憋不住,抢话道: “当然是谢姑娘救命之恩呐,您可能还没有收到消息,野兽暴动周围七八个村子受到攻击,伤了好多人, 即便是有大夫医治,每个村子也伤了六七十人,死了的也有十几号,连我们这些有些功夫在身的官差们也重伤颇多,甚至还死了两个兄弟。 整个县衙现在也就咱们十几个人还全须全尾,而我们八个更是一点儿油皮都没有擦破,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还有人补充道:“而且野兽们这么一折腾,村子的财务也损失惨重,唉,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从几位官差说话起,就自觉沉默的围观众人,此时更加沉默了。 他们下意识地避开陈冬等人不时扫过来的目光,颇有些无地自容。 在这件事中,明明大家都是受到了庇护的人。 一群平时背地里被他们谩骂的官差尚知道要与凤澜道谢…… 而他们却对着庇护了他们的恩人大肆指责,恶言相向,围堵逼迫……做尽了恩将仇报的事情。 唯独没有一句感谢。 然而,当他们鼓起勇气想要向凤澜道歉的时候…… 望着她那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们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一句道歉如鲠在喉一般,令他们心里难受得要命。 偏在这时,陈冬又道: “我还听说昨夜野兽又发狂攻击村子,而且大多野兽都进了凤家村。” “不过,一路过来倒是没有看到凤家村有哪里遭到了破坏。” 这话一出,宛如一记重锤砸得众人头昏目眩! 而多年来遮挡在他们眼前的迷障也终于慢慢散开。 他们,终于认清一个事实! 凤澜的存在,不是他们的灾难,而是一种幸运。 是凤澜挽救了他们的生命和财产! 是凤澜庇护他们,在面对野兽发狂时,免于受伤,免于家庭破碎,免于生离死别。 而他们都做了什么呀!!! 终于,有人拉下面子,大喊道:“凤澜,对不起,是我们做错了。” 有人带头之后,在场的大部分人纷纷开始道歉。 凤澜缓缓看了一圈,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既然知道错了,那么希望各位记住我们的赌约,以后见到我们一家请退避三舍。” 话落,现场一片死寂! 凤锦黎一眼扫过,每个人脸上都是极致愧疚悔恨的表情。 这让她脸色难看了几分! 她抬起头,望向那个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将她的名声、她的家庭、她的布局搅了个天翻地覆的人。 她正在言笑晏晏地与一群官差说话,请他们进门…… 凤锦黎看见她转过头来,却没有任何躲闪,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直直的相对了。 她以为这一次的对视会是一场噼里啪啦天雷对地火的互不相让。 然而,凤澜对她微微一笑,用最真诚的语气,说出了最挑衅的话。 “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不知道你敢不敢?” 凤锦黎:手好痒!好想撕烂这一张灿若春华的脸! 而实际上,她只能狠狠掐烂自己的掌心,稳住情绪。 她学着凤澜的样子,也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当然,是我的荣幸。” 凤澜欣然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围观众人的注视下,带着凤锦黎与凤李氏踏进了茅草院子。 院子里,已经摆了六桌酒席,每张桌子上摆满了各色杯盏食物。 村长和林婶子两家还在忙碌着。 而苏县令、穆老与陈冬等人已经在堂屋里等着。 凤澜带着人一进堂屋,下意识搜寻齐景渊的身影。 没看到人! 于是,她对着堂屋里的众人道:“我去看看阿渊,你们稍等。” “唉,小凤澜等等……” 说着,穆老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白玉瓶递给凤澜。 “差点忘了,老夫说要送你一份大礼的,喏,给你。” 凤澜毫不客气地接过,对穆老道谢后离开。 与此同时,凤锦黎也看到了端坐在旁边首位的男人! 她心中一惊,是苏承远! 怎么会是他?!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一瞬间,凤锦黎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因太过震惊,扶着凤李氏的手上失了分寸,疼得凤李氏轻嘶了一声。 如果是以前她哪怕是自己忍着,也不会让凤锦黎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 但现在,凤李氏一点面子也不给的,用力挣开她的搀扶。 然后,身体一软,差点摔到地上。 凤锦黎一回神,赶紧扶住她,却小心收敛了自己的力道,生怕惹怒她,不分场合的闹起来。 这边的动静,引得苏县令转头看去,凤锦黎下意识抚平裙摆,对他行了一礼。 “锦黎见过苏大人,不知苏夫人可安好?” 动作优雅,声音温柔,态度不卑不亢,仿佛对眼前的男人丝毫不感兴趣,心中只有对病人的关心。 如果没有注意到她下意识的动作,苏县令可能真的就信了。 苏县令眼神一沉,突然想起昨天凤澜临走时的提醒:苏夫人的事与野兽发狂一事应该是同一波人所为。 他的神色转眼又恢复一派温和,淡淡道: “内子尚好,多谢姑娘关心。” 凤锦黎见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女子冷冷淡淡的。 有些慌乱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安慰自己肯定是她想多了。 于是,凤锦黎扶着凤李氏安然落座。 一刻钟后,凤澜与齐景渊还没有出现。 堂屋内的人时不时向外张望,脸上逐渐露出担忧的表情。 而端庄坐着的凤锦黎却垂眸暗笑,悄悄勾起一个看好戏的笑容。 第92章 那滋味儿想必凤澜会终身难忘吧! 凤锦黎抿了一口茶,挡住自己忍不住弯起的唇角。 她不得不承认,凤澜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原本对她只是带着微微的警惕和忌惮,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让他们吃了一个大亏。 自己也险些折在她的手里,然而这次磨难也不是全无用处。 因为她第一次与从小到大保护着她的神秘力量进行了对话。 虽然她醒不过来,但这股神秘力量却不受凤澜的限制。 凤锦黎命令它去袭击祁渊,只要它能够占据祁渊的身体,祁渊爱不爱她有什么关系,只要足够听话就好。 一想到凤澜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未婚夫抛弃,并且这将会是她一辈子洗刷不掉的耻辱。 凤锦黎就想笑!她太开心了!! 被自己心爱的男人伤害,那滋味儿想必凤澜会终身难忘吧! 凤锦黎在心中轻哼一声…… 只要有那股神秘的力量在,凤澜想要战胜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她刚刚自我嘚瑟完,就见凤澜盖着红盖头,被林婶子搀扶着,与祁渊携手而来。 她抬起眼,盯着祁渊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期待着他向她看来的一瞬间。 然而,没有! 别说一眼,他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留给她! 凤锦黎皱眉,怎么可能! 祁渊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怎么可能抵御得了那么强大的力量!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凤澜已经与祁渊站在了堂屋中央。 村长笑呵呵地站在旁边高喊道: “新娘到,拜天地……” 他这一喊,院子外面还没有走的村民,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 虽然凤澜说了那样的话,他们也不能参加她的喜宴,但…… 他们依然会在心中默默祝福他们。 “一拜天地……” 林婶子扶着凤澜转了个身,与祁渊朝着门口的方向深深弯腰拜下去。 这一拜,凤澜心中满怀虔诚。 这是他们前世今生,生死相伴十年,终于可以在一起的开始。 “二拜高堂……” 林婶子扶着凤澜慢慢转回身,对着上首的空椅子齐齐一拜。 这一拜,凤澜祈祷:八方神佛也好,牛鬼蛇神也罢,我不求一生顺遂,只求保佑我与哥哥相守到老。 “夫妻对拜……” 凤澜与祁渊头碰头一拜,喜结连理。 在他们相碰的一瞬间,凤澜小小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叫道:“哥哥~” 祁渊拜完,一把牵住凤澜的白皙小手,紧紧攥在自己的掌心里。 两人的体温缓缓交汇在一起,“嗯,不怕,哥哥在!” 凤澜红盖头下的脸颊由苍白渐渐蔓延出一丝薄红。 不是害羞,而是激动! 激动于他们终于可以相知相守,终于可以相拥而眠,终于可以肆意亲吻。 而不是明明相爱,却永远隔着棉被,隔着衣服,小心翼翼地不敢碰触。 她再也不要那样!再也不要和齐景渊分开! 他们这里,激动兴奋,愿望达成,恩爱非常。 凤锦黎那边,脸色难看地盯着祁渊…… 尤其两人手牵着手,那甜蜜劲儿,让她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凤锦黎在确定这个祁渊绝不是那股神秘力量之后,她开始凝眉思索。 如果真的失败了,那股神秘力量哪里去了? 虽然她看不到,但其实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她明显能够感觉到那股神秘力量也在逐渐增强。 而现在…… 她的双手握紧成拳,双眸隐隐泛红。 无忧子果然没说错,两星相交,命数相缠,相辅相成,他们必有大祸。 而这个大祸竟是从两人抢夺她最大的底牌开始的!!!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 明明今天应该是凤澜失去一切、被所有人嘲笑的日子,凭什么最后凄惨的是她。 不该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她在心里疯狂呐喊,她应该受到所有人的喜爱,他们越是喜欢她,她越是厉害,越是受到人们的崇敬、追捧才对! 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对!无忧子说过的,他们两个人不能成亲,不能相爱。 但现在他们成亲了,不不不,还有机会! 只是谁来帮帮她!谁能来帮帮她!! 就在凤锦黎简直要崩溃的时候,她耳边响起了村长的唱礼声。 “送入洞房……” “礼……” 砰——! 院门不知被谁狠踹了一脚,重重撞在土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第93章 今天不手撕了这玩意儿,她就不姓凤!!! 一个带着调笑的声音,嚣张道: “这个小娘子,本公子看上了,让她陪本公子一晚,本公子给你们五十两赏银,如何?” 凤澜猛地抬头,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红盖头下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 而齐景渊却是第一时间看向村长…… 他微眯的眼眸透着森冷的寒光,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即将一口咬断猎物的喉咙。 在巨大的压迫感和恐惧感下,村长强大的求生欲,让他原本低下去的唱礼声…… 硬生生比那嚣张的声音拔了高一个音调,整个堂屋里都在立体环绕村长的那一声:“……成!” ‘礼成’两个字一喊完,祁渊那噬人的目光一转,看向门口出现的年轻男人。 村长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大松一口气。 那种让人头皮都炸开的战栗感,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与此同时,心里刚升起一丝希望的凤锦黎,膝盖一软,坐倒在椅子里。 耳边的一声‘礼成’,传到她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完了’两个字! 看清门外的人,苏县令一眼便认出了这人的身份,是临安县罗府的大公子罗诚继。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护卫。 这个堂屋本来就不大,容纳十六个人已经是勉勉强强。 所以,罗诚继就站在屋门口,对着祁渊挑衅道: “哎,说你呢,听到没有?把你那小娘子送出来,让本公子玩玩。” 跟着他的二十几个护卫就堵在屋门口起哄,屋里的人脸色都黑了。 苏县令甩袖走到屋门口,张口斥责道: “罗诚继,本官在此,容不得你胡闹,马上离开这里。” 二十几个护卫一听他自称‘本官’,再看一眼他的长相,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 赶紧闭上嘴,缩起身子,悄悄往后退去。 而罗诚继却充耳不闻,双眸直勾勾盯着齐景渊,仿佛他的眼里只容得下这一个人。 苏县令眉毛一挑,这人明显不对劲儿…… 罗诚继这人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但也没有嚣张到大闹喜堂,当堂要睡新娘的地步。 如果他一直是这个样子,他治理的临安县定然容不下他。 在罗诚继说出那一句‘玩玩’时,齐景渊眼中杀意尽显,脚尖一动,就要取了这人的项上人头。 只是凤澜忽然拉住他的手腕,道:“哥哥,帮我掀盖头。” 齐景渊不动,看着罗诚继如同看一个死人。 这时,罗诚继又挑衅道: “他掀什么红盖头,这个当然要留到我们今晚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掀啊。” 凤澜察觉到齐景渊的气息不对,生怕他血红瞳孔出现在人前,晃了晃他的手臂,软软道: “哥哥,听我的,他欠我的东西还没有还清,还不能死。” 齐景渊凝视了罗诚继一眼,像是透过他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然后,听话地掀开凤澜的红盖头,凤澜抬头的第一时间看向他的瞳孔,只是有些微红。 还好! 凤澜踮起脚尖,对着齐景渊抿紧的嘴唇亲了一下,哄他道: “哥哥不动手,我替哥哥出气。” 说完,也不等齐景渊阻止,她一眨眼就出现在了罗诚继的眼前。 跳起来一巴掌抽在他的后脑勺,将罗诚继抽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然后一脑袋撞到了门框上。 二十几个护卫一惊,就想去救他们家少爷。 没想到,刚一动,就被八个拿着刀的官差团团围住,一脸的‘你们敢动一下试试’的不善表情。 二十几个护卫默默对视一眼,又识相地缩了回去。 而罗诚继从门框上拔出自己的脸,一脸鲜血的隔空与凤澜对视。 凤澜一看他那无机质的瞳孔,就是眼睛一眯。 当初就是这玩意儿想要控制她家的小三儿?! 甚至在她挖千年紫参的时候,还试图控制动物来攻击她! 凤澜勾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表情。 今天不手撕了这玩意儿,她就不姓凤!!! 第94章 你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凤澜边眯着眼与那无机质的瞳孔对视,边勾起一边嘴角。 “阿渊哥哥,我们请这位罗公子聊聊如何?” 齐景渊眸色阴沉,“是该聊聊。” 虽然两人嘴里说着聊聊,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心里毛毛的。 齐景渊扫了一眼苏承远,苏县令立即对着陈冬等人一挥手,吩咐道:“清场。” “是。”陈冬等人躬身道。 不出片刻,院子里只剩下齐景渊、凤澜与罗诚继三人。 罗诚继老神在在,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齐景渊和凤澜能拿他怎么样。 凤澜围着他走了一圈,仔细端详,然后认真问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 “啊?”假罗诚继原以为这两人会折磨他一番,让他为之前的侮辱之言付出代价。 却没料竟是这么一句,一时间愣住了。 “不如我换个问法,当初想要控制我的小黑蛇的东西是不是你?” 假罗诚继嗤笑一声,“你不配拥有它,它自然要物归原主。” 凤澜点头,来回走动几圈,缓缓道: “所以,你可以帮助凤锦黎得到小黑蛇,自然也可以帮助她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 “换句话说,你就是凤锦黎之所以是锦鲤命格的秘密?” 假罗诚继看也不看凤澜一眼,表情十分不屑,轻视的态度溢于言表。 见他如此,凤澜挑了挑眉道: “既然你能实现她所有的愿望,怎么不直接让她成为天选之女,一出生就拥有一切,何必在这乡野之村荒废十几年的时间?” 假罗诚继眼含轻蔑,主角逆袭当然有她们既定的命运,一个小小的凡女懂什么! 齐景渊听出凤澜的话外音,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假罗诚继好似十分在意齐景渊,看见他的表情,立刻沉了脸色。 活像是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见他如此,凤澜故意问齐景渊, “阿渊哥哥你说,为什么不让凤锦黎直接成为天选之女?” “某些东西能力不够吧。” 假罗诚继心中有些被气到,“你们懂什么……” 凤澜做出恍然大悟状,“哦,我们确实什么都不懂,但唯有一点,我还是很清楚啊。” “我记得你我第一次交锋的时候,你挺厉害的呀,我差点就护不住我的小黑蛇,不过,这次你怎么连一巴掌都躲不过去?” 假罗诚继看了一眼齐景渊,嘴角抿得更直了一些。 “还有啊,你还控制过大黑熊袭击过我呢,你不是能动手,从来不不逼逼吗?”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光会耍嘴皮子?” 假罗诚继面无表情瞪着凤澜,眼中隐隐冒火。 “所以,你的力量在减弱。”凤澜笑了起来,“既然都如此虚弱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们眼前?” 假罗诚继漆黑的眼眸,又一次变成了无机质的空洞。 凤澜却不放过他,与他四目相对,一字一句道: “因为有人在召唤,她的愿望越强烈,你越不能拒绝!” “而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脱离她的算计,所以她迫切的需要帮助,而你在袭击了阿渊哥哥之后,力量损失大半,即便如此,你也必须帮助她,对不对?” 假罗诚继依然面无表情,但他的胸膛起伏的速度却加快了。 凤澜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么我再来猜一猜,为什么凤锦黎急需帮助?” “因为阿渊哥哥没有被控制,凤锦黎失去了对付我的武器。” “而你就是她失败的原因,因为你的力量不仅没能击溃阿渊哥哥,反而被他吞噬殆尽,让凤锦黎失去了她的底牌。” “没了对付我的武器,还丢了自己的底牌,所以她知道自己对付不了我,她慌了,害怕了。” 假罗诚继无机质的眼眸闪了闪,像是内心抑制不住地掀起波澜。 齐景渊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发出愉悦的低笑,满脸都是与有荣焉的表情。 凤澜抬了抬自己的下巴,骄矜极了。 然后,她犀利地问出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 “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假罗诚继漠然地看着这个滔滔不绝的凡人,仿佛完全不为所动,双眸却凝聚起一团团的黑雾。 “我猜测她的目的很简单,是想要阻止我与阿渊哥哥成亲,因为如果达不到最理想的目标,那么退而就其次,回归最初的目标是每一个人下意识的选择。” “你呢?如果你想要完成这个目标,其实很简单,只要我和齐景渊两人之中死一个就可以。但从你出现开始,你所有的言语都在试图用侮辱我的方法来激怒齐景渊,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了,第一,你的目标是齐景渊,你在试图激怒他,影响他的情绪;第二,你知道只有攻击我,齐景渊才会愤怒、失控。” 假罗诚继在凤澜的一问一答中,终于控制不住自己逐渐狰狞的脸色。 “那么问题来了,你怎么知道的?以及你为什么要试图激怒他?” 凤澜这个问题一出,齐景渊眼底露出一抹无奈,而假罗诚继却笑了。 “你一开始就问过我是什么东西,之前我不屑回答你,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在这群蝼蚁之中你确实还算厉害。” “你什么都猜到了,那有没有猜到我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源意识?”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世界的本源意识是那么好吞噬的吗?” 第95章 你子孙满堂全靠隔壁老王! 凤澜一愣,脸色骤变,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齐景渊。 齐景渊解释道:“确实不容易吞噬,但封印在我的精神海还是可以的,不用担心。” 凤澜明白,齐景渊这是告诉他,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明面上有女主对齐景渊垂涎觊觎,暗地里有世界的本源意识虎视眈眈,这迟早会是一个大的隐患。 凤澜眯眼,而且这个世界的本源意识对齐景渊的态度明显不太对劲。 齐景渊吞噬它那么多力量,但它没有恼怒…… 反而像是遭到同伴背叛后的不甘心,想要蠢蠢欲动将人再拉回去一样。 然而,下一秒她的猜测就得到了印证。 假罗诚继连带笑意,语重心长道: “你只是凤锦黎的陪衬而已,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本位,包括你身边的齐景渊,他注定是属于凤锦黎的东西。” 这一句话直接把凤澜气笑了,她横了齐景渊一眼,咬牙切齿道: “齐景渊是凤锦黎的东西,你还真敢说啊!” 齐景渊赶紧表忠心道: “怎么可能!我就是死,被钉在棺材里,也绝对不会是她的,她算什么东西,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假罗诚继听到这话,脸都青了。 他捧在掌心十几年的女主,在齐景渊的眼里,竟然连给一个凡女提鞋都不配!!! 他这是在羞辱谁?!! 凤澜狠狠刮了假罗诚继一眼,黑眸像是要喷火似的。 “你是不是以为你占着别人的身体,我就不能打死你?” 原本就被齐景渊的话气得不行,现在凤澜还扬言要打死它…… 假罗诚继深吸一口气,大骂道: “你们一个个都成精了是不是?要打你爹,你打啊,有本事就打死我,打不死我,我迟早弄死你。” 凤澜也气懵了,跟着连珠炮似地骂道: “我当然要打死你,打不死你就往死里打,想当爹,我告诉你,你想得美,你子孙满堂全靠隔壁老王!脑子残一块,眼珠子也没长全,不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 假罗诚继:“……” 艹,骂不过!这女人的嘴真特么毒! 齐景渊低笑出声,好久没听见小星星这么痛快的骂人了,还挺怀念。 假罗诚继听见齐景渊的笑声,刚要嘲讽两句。 就见凤澜拿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向他抽来,假罗诚继嗤笑一声。 打在他身上又如何,疼得也不是它,它只是一团无形之物而已。 无形无迹无感,它会怕什么都不会怕被打!!! 这话刚想完,凤澜就一扇子抽在罗诚继的脸上…… 不知怎的就把它从罗诚继的脑子里抽了出去。 它在空气中翻滚了几圈,一脸的懵逼…… 凤澜手握白骨羽扇,将精神力凝聚在双眼之中,隐隐看见空气中漂浮着一团气泡一样的东西。 她原本想着试一试这白骨羽扇加上精神力能不能打到这无形的东西。 没想到,一击竟然将它抽了出来。 想起它说的屁话,凤澜就肝火旺盛,立刻捋胳膊挽袖子冲了上去。 如同切水果似的横切竖划,一顿操作猛如虎,等她停下的时候,大气泡都快碎成渣渣了。 凤澜喘了口气,指着那一堆小气泡,解气道: “在山里的时候,老娘就说过,让我知道谁算计的我,我非剁了他喂狗!但你这样的,狗都不吃。” 刚想要把这股力量吞噬了的齐景渊:“……” 倒也不比如此苛责!!! 小气泡:“……” 它脸上的表情都是惊恐加懵逼的! 它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碎尸了哇?! 知道这样会给它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吗? 凤澜收回自己的白骨羽扇,摆摆手道:“滚吧!” 小气泡们恐惧地看了一眼凤澜手中的武器,瞬间消失! 恰在这时,罗诚继缓缓醒来,他嘶了一声,睁眼就见到凤澜那张脸。 让他日日噩梦都在借钱的脸,太可怕了! 他在自己疼痛异常的脸上,轻拍了一下,疼得一个哆嗦,惊恐道: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来要账的?” 凤澜翻了个白眼,“看清楚,这里是我家。” 然后,罗诚继就更惊恐了,“你绑架了我?” 凤澜指着门外,恶狠狠道: “……你去问问你的小弟们你都干了什么蠢事,然后我们再来谈谈你的赔偿问题。” 罗诚继哭丧着脸,满脸血的乖乖出门找小弟。 此时,屋子里只有凤澜与齐景渊两人,她一把扯住齐景渊的衣领,警告道: “以后离凤锦黎远点儿,知道吗?如果让我知道你敢接近她,我就打断你的腿。” 被这样对待,齐景渊非但不恼,反而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他抬手抚上凤澜的脖颈,像是挠小猫崽下巴似的,充满了安抚的意味儿。 “好,那如果她接近我呢?” 凤澜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无情道:“那也打断你的腿。” “为什么?”齐景渊不解地问道。 凤澜捏住他的脸颊,向两边扯了扯,说道: “当然是因为你白长了两条大长腿啊,我就不信她那小碎步,能追得上你!除非你放水,哼~” 齐景渊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附和道: “必须不能放水,一定听小星星的话,远离坏女人,让我家的小醋包放心。” “哼~这还差不多。” 凤澜一脸理所当然,双手抱臂,转身往屋外走。 刚走到屋外,罗诚继已经哭着扑上来了,伸手就要抱大腿。 凤澜一脸嫌弃地挪开,罗诚继顺势抱住祁渊的大腿。 “大哥大嫂,我被鬼附身了,真的!那时候的我,不是真的我!我从来没有说过那么无耻下流不要脸的话……求放过啊,我还不想死!!!” 凤澜咳嗽一声,“看你的诚意吧!” 第96章 酸了酸了,酸透了 罗诚继:“……” 更想哭了,还不如让他去死? 凤澜:“你是不是想去去死?” 罗诚继:“……不不不,我想活,想活!” 他抹了把脸,抹去一脸沧桑,做好心碎的准备后,艰难道: “我赎人,一人……一千两。” 凤澜撇嘴,哼了一声。 罗诚继颤巍巍伸出两根手指,满脸心痛道: “真的不能再多了。” “你自己呢?” “……一万两。” 凤澜想了想,“那也行吧,但有一个条件,从明天开始你们全部来我家盖房子,从头到尾,一天都不能少。” “啊?”不止罗诚继还有那二十几个护卫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雳。 凤澜啧了一声,“啊什么啊,你们敢闯到我家,就要准备加罚的准备啊,不长长记性,你们下次还敢。” 一群被加罚的人纷纷垂下脑袋,无地自容。 而凤澜却在心里算着这次能有多少收入,粗粗一算,竟然有六万两之多。 齐景渊瞧着她财迷的小模样,失笑道:“现在什么心情?” 凤澜:“很愉快。” 罗诚继:“可是我很心痛” 凤澜点头:“我理解。” 罗诚继:“……” 他站起身自我安慰,反正保住了一条小命,钱什么的,本公子有的是。 心痛的感觉刚缓解那么一点儿,就听见凤澜大喊道: “上次拦路的银子还没还,利息就给了一千两吧,我就不跟你细算了,明天一起结清哈。” 罗诚继一个趔趄,差点昂倒在地,还是护卫托住了他…… 然后,赶紧带着人跑远了,连就站在旁边的凤锦黎都没有发现。 凤锦黎看着罗诚继一行人离开的身影,面无表情。 她是真的没有对这个纨绔子弟抱任何希望,但也没有想到…… 他竟然对着凤澜那样没有底线,说跪就跪,说哭就哭,这还是那个她认识的纨绔吗? 真是太令她失望了。 所有杂事都解决了,凤澜招呼所有客人进院子吃饭。 此时,院子里的酒菜都已经上齐,香味儿传到外面,馋的外面看热闹的人群直流口水。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众人都准备告辞。 苏县令与穆老一齐看向凤澜,凤澜接过护卫手里的一个冰玉盒。 要告辞的人不由驻足观看,院外的人也站在远处垫着脚往里看。 只见凤澜捧着那冰玉盒去了屋里,再出来时,那盒子里已经装了好大一株人参。 隔着冰玉盒在阳光下,仿佛闪着紫色的光晕。 围观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张大的嘴都合不上了。 “天呐,这么大的人参,这得长了多少年啊!看着个头感觉都快成精了!” “那、那是在闪紫光吗?天呐,这岂不是人参中的极品紫参!” 就在众人猜测之时,穆老接过冰玉盒查看了一下里面的千年紫参,点头道: “看这个个头,起码得有个一千五百年,品相极佳,形体完整,药效保存完好,极品千年紫参,人间少有的珍品。” 抚着胡须对凤澜道:“你这孩子运道极好,也是个有福气的。” 听见穆老一句‘极品千年紫参’时,在场所有人都无比的震惊! 再看看他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冰玉盒,冰玉盒里那闪着紫光的大人参。 看着看着他们就眼红了,红着红着心就酸了。 这凤澜也太好运了吧! 有了这么大一个千年紫参还赚什么钱,直接躺着过一辈子都没问题了。 怪不得刚刚还要盖房子! 盖房子就算了,还有免费劳工!! 有免费劳工就算了,还是个豪门大少当劳工,不给钱不说,还特别有面儿!!! 真是人家的人生,羡慕不来!!! 恰在这时,苏县令十分感谢地对凤澜躬身行礼,然后递出一个黑色匣子。 这就又羡煞一片旁人。 那么大一个县令竟然给凤澜一个小姑娘行礼! 而且那匣子里面是银票吧!一定是银票吧!! 用那么大一个匣子装的,得有个几万两了吧! 不知是谁有小声提了一句,“还有罗大公子呢,也有六万两呢!” 众人一听,酸了酸了,酸透了。 本来之前凤澜从老凤家要出五百两,他们还暗地里眼红了好久。 现在还要看着她几万两几万两的收银子,这心里跟被浇了五缸醋似的,浑身都冒酸气儿。 当然有羡慕嫉妒眼红的,就有几乎要被吓死的。 这个人是谁? 当然是女主凤锦黎! 第97章 两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自从她看到凤澜捧出冰玉盒,见到那株千年紫参。 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却不是震惊,而是突然想起了,师父与她说的话。 当时师父指着那火纹蝎对她说道: “这火纹蝎也叫美人蝎,转吸女子身上的鲜血,而且毒性极其隐蔽,就算是我也诊断不出来, 唯一的弱点就是,如果吃了千年极品紫参,毒性就会被激发,到时候一切都会瞒不住, 所以我们必须成为苏夫人的主治大夫,控制她的用药,这样方可万无一失。 不过这千年的灵物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小黎儿尽可放心。” 而现在她的眼前就有一株极品千年紫参,苏夫人的毒性如果激发出来,他们谁都跑不掉。 不不不,只要除去罪证,就没有人能查出来,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她一转头看到凤澜,她忽然又不确定起来……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与苏县令是不是早就勾结了起来? 不然苏县令为什么会来参加她的喜宴? 他们是不是早就设好了圈套,就等着她往里头钻? 凤锦黎又想起凤澜邀请她参加婚礼的样子,身体止不住的抖了抖……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一定是的! 他们绝不能动,一动就会全盘皆输。 与此同时,有人突然大声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御用太医的师父之前说过的话?” 围观众人一愣,“什么话?” 那人道:“御用太医师父一脸肉疼的问凤澜是不是给凤嘉霖用了那东西,那东西说得是不是极品千年紫参?” 围观众人一片哗然,纷纷转头看向凤嘉霖。 那样子像是要喝一口他的血,让他们也尝一尝极品千年紫参的味道儿。 “肯定是的,不然御用太医师父怎么会说,嘉霖那小子等不到他的医治呢,还说连早产的体弱都能养好。” “这就是极品千年紫参的功效吗?也太强大了吧?” “这凤家三婶还刺杀凤澜,凤家三叔也跟凤澜要交代,这么一看,他们简直占大便宜了,恩将仇报啊这是。” “这凤澜可真是有大福气的人,无忧子害人不浅呐!” 在场所有人想起他们早上围堵在凤澜家门口的事,脸上立时火辣辣的疼,活像是被人连扇了好几个耳光。 苏县令与穆老准备告辞离开,穆老眼神简直快要把千年紫参盯个洞出来了。 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把凤澜都逗笑了。 穆老真的是个很纯粹的人! 但该要坑的时候还是要坑的,不能手软! 凤澜上前一步,道:“穆老,还记得我们的赌约不?您得替我做件事呢!” 穆老一愣,脸上狂喜的表情一变,不高兴地道: “你想让老夫干什么?” 凤澜眨眨眼,小声道: “您会解蛊吗?我明天给您送个人过去,您帮忙救个命。” 穆老刚到嘴边的话,就被凤澜一脸的‘不会吧不会吧,堂堂神医连解蛊都不会’的模样堵了回去。 他冷哼一声,昂起下巴道: “不就是解蛊,老夫就是不喜欢虫子而已,你明天送人来就是。” 凤澜顺杆就爬,得寸进尺道: “穆老这么厉害,三天肯定就能搞定,我等您的好消息啊。” 气得穆老胡子直翘,但低头一看见那极品千年紫参,立时眉开眼笑。 摆摆手,让她明天送来。 凤澜也跟着眉开眼笑地送人离开。 凤锦黎与凤李氏刚要离开,却被留在后面的陈冬等人围住。 “两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98章 这到底是一种怎么无处安放的魅力! 原本身体就虚弱的凤李氏被官差这么一围,立时脸一白,腿一软,双眼发直地委顿在地。 凤锦黎也顾不上去扶她,苍白着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却力持镇定地问道: “不知我们母女二人所犯何事?为何要带走我们?” 凤澜回身,见到她不停瞄过来的眼神,嗤笑一声。 “你老瞄着我干嘛?官爷们要带你走,肯定是你犯事了啊!难不成还是苏大人徇私枉法,故意害你?” 凤锦黎顿时被这一句话哽住了。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委屈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毕竟我与阿娘两个弱女子,能犯什么事呢?我只是不明白而已……” 她一副柔弱的小白花模样,倒是挺能唬人。 围观的人群中有年轻男子道: “无忧子下药引得野兽发狂,害死了不少人,你们家的人都被带走了,就剩你们两个昏迷和假死的,现在你们醒了,估计也是要带去问话的。” 凤锦黎听到是因为这件事,心里一松,与人道谢道: “我和母亲一直昏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免心中慌乱,现下知道是何事,安心多了,谢谢你的告知。” 年轻男子连连摆手,脸色都泛起了薄红,看得凤澜啧啧称奇。 这凤锦黎是个人物啊,这两句话又勾了一个舔狗备胎。 这到底是一种怎么无处安放的魅力! 陈冬一挥手,便有两人押上凤锦黎两人向院外走去。 与凤澜擦肩而过时,凤锦黎轻轻说道:“我很快就会出来。” 凤澜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嫌弃中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笑容。 同样小声道:“差一步就能成功,结果却骤然从巅峰跌下的滋味儿如何?” 凤锦黎双手紧握,心中不甘到了极点,却不想这么简单就让凤澜占了上风,脸上勉强露出一个假笑。 陈冬假装没有听见两人打机锋,淡定的带着人告辞离去。 凤澜进门,村长与林婶子他们还在忙活,凤澜正要搭把手,就被林婶子叫住。 “诶呦,你一个新娘子,今天可不能沾手,赶紧回屋歇着吧。” 这时,齐景渊也走了过来,与凤澜一起与村长和林婶子两家人一一道谢。 然后,凤澜道:“村长、林婶子,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把没有动过的菜带回家,家里就我们两人,吃不完会浪费。” 村长点点头,语带笑意道: “好好好,今天的酒菜好吃的都赶上县里的大酒楼了,我们乡下人可吃不上几回。” 凤澜笑了,“那您回去的时候,多拿点,别跟我客气,您可是帮过我大忙的。”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众人不知他们打的什么哑谜,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齐景渊面上不显,心里却不高兴,他的小星星都跟别人有秘密了。 送走所有人,两人关门,正准备回屋,一道人影从墙头蹿了下来。 是一个年轻男人。 这人一身华贵紫衣,手握折扇,再看他的眉眼,双眉入鬓,眼形狭长,笑起来时眉梢微微扬起,端得一副肆意风流姿态。 见到凤澜好奇地看他,他收起手中摇动的折扇,拱手道: “在下禹城,新婚大喜呀,小嫂子。” 凤澜弯了弯嘴角,这声小嫂子好听,不过…… “你参加别人婚宴,都不带贺礼的吗?” 禹城:“……” 原本面色红润有光泽的禹城,在听见凤澜这话的一瞬间,脸都青了。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颤巍巍的后退一步。 凤澜一脸莫名其妙,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就问了一句贺礼吗?用得着这样? 而齐景渊的脸上则露出一个嫌弃到极点的表情。 禹城刷一下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眼睛,才敢指着凤澜头上的八宝鎏金冠,语调心疼地指责道: “小嫂子卷走了我那么多宝贝不说,竟然还跟我要贺礼!” “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银子才把这些宝贝弄到手吗?” “你说卷走就卷走,是一个毛都不给我剩啊!下手如此之狠,你们真不愧是夫妻呀!” “一个压榨我的银子,一个卷走我的宝贝,我的命真的好苦啊,我辛辛苦苦攒些金镚子容易吗我!” 凤澜抽了抽嘴角,原来锦衣阁的那个冤大头是他呀! 正在凤澜准备安慰安慰他‘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时候,影二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震惊道: “啊!我就说看着王妃头上的金莲花那么眼熟呢,原来是你每天都要宝贝的擦上一遍的那个啊!” 凤澜:“……” 一个大男人天天擦一个女人用的头冠说不过去吧! 他这到底是什么爱好?!! 不愧是跟齐景渊做朋友的人,好爱都那么奇葩,一言难尽。 她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牙疼又嫌弃的表情,一时之间三个人竟然神同步了。 禹城见状,气得直磨牙,不忿道: “爷护不住自己的金镚子,就每天擦擦自己的宝贝怎么了!碍着你们了?” 凤澜眼珠子一转,说道: “没有没有,像你这样清纯不做作的人,现在已经很少了。” “而且一看你的收藏,就知道你一定很会赚钱,商业奇才来着。” 齐景渊闻言,侧头看向凤澜,一瞧她那小狐狸般的笑容。 不由用一种微妙中带着怜悯的眼神与影二对视一眼。 可怜见的,兔子被盯上了,还洋洋得意呢! 第99章 知道什么叫大材小用吗啊??? 禹城摇了摇折扇,眉眼舒展,嘴角含笑,带着点隐隐的傲娇,说道: “唉,也不算什么,就是时不时给齐景渊送点军费、物资什么的,都是小事情啦。” 凤澜赶紧上道地说:“军费!物资!那你也太有钱了,也太能赚钱了吧!几十万人都靠着你吃饭呢!啥也不说了,你就是这个!” 凤澜对着禹城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她表情真挚且诚恳,眼中都带着看圣人似的耀眼光芒。 禹城轻咳一声,被她这一通马屁拍得那叫一个打心底里舒坦。 这一舒坦,话就不过脑子,嘴上也没了把门的,顺嘴就说道: “小事小事啦,以后小嫂子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一定帮小嫂子办到。” 凤澜眼睛一亮,双手一拍,啪得一声脆响,感激且一锤定音地说道: “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事正需要禹城兄弟你这样有大才能的人帮助呢!” 禹城摇扇子的手一顿,人也从蜜罐子里钻了出来,他的表情有点微妙。 “我怎么觉得……好像被忽悠了呢?” 齐景渊望天,笃定道: “自信点,把‘好像’两个字去掉。” 影二抖着肩膀,狠狠憋笑。 这还是禹阁主第一次被忽悠的主动承诺要给人办事。 以往哪一次从他手里要军费,不得主子把他打趴下,才能抠出银子来的。 哈哈,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呃、呸!王妃才不是恶人!!! 禹城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让你一嘚瑟就瞎秃噜。 然后,在凤澜双眼闪闪的注视下,只能眼角抽搐着,用一种受到了欺骗又不得不憋屈认下的语气,大义凛然道: “你说!我先听听。” 凤澜咳嗽一声,“我这今天刚成立了一个叫闲情阁的势力,里面呢,多少有些对赚钱感兴趣的,禹城兄弟帮着开开路啊,你的商道啊人脉啊啥的,是吧,给我们用用?” “主要是我这些下属吧,可能有那么点不通人情世故,禹城兄弟找人带带?” 禹城现在不止眼角抽搐,现在连嘴角都抽抽了。 合着小嫂子不仅要他把人手把手带入门,还要有后续培养和扶持,以及保护他们商运亨通啊!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嫂子今天刚成立的势力,应该也没几个人,他给带带就带带,以后说不定军费就有人分摊了。 这么一想,禹城立时来了精神,问道: “小嫂子的闲情阁现在有几个人,我给安排安排,如果小嫂子还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这些人,说不得我还可以一并帮小嫂子解决了。” 凤澜眼睛又是一亮,真不愧是齐景渊的好兄弟,就是这么大方体贴。 已经听影二说过那些死士情况的齐景渊:我就看看不说话。 影二狠狠垂头,死死缩着肩膀。 凤澜眼睛瞪圆,更加真挚且诚恳地夸奖道: “禹城,你真是个大好人,你这个朋友我凤澜交定了。” 禹城眨眨眼,忽然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们闲情阁有多少人?” 凤澜一笑道:“不多,也就三四百人而已。” 听到前半句,禹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多,是他想多了。 心脏刚落地,就被凤澜后面那句‘三四百人’吓得砰砰直跳。 “你说多少?”他掏掏自己的耳朵,仿佛没有听清。 凤澜目光游移,“三四百人。” 他深吸一口气,磨着后槽牙道:“具体多少?” 凤澜无辜眨眼,“四百九十九个。” 禹城仿佛被雷劈懵了一瞬,然后,不可置信地喊道: “不是说今天刚成立的吗?” 凤澜继续眨眼:“对啊,具体时间的话,就在昨夜子时之后,不超过三更天。” 禹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是突然想骂人! 他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找回自己的理智,尽量让自己智商在线。 “所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一下子五百人你也敢收?” 就算是齐景渊往暗中的势力中塞五百人,他也得说一声莽。 何况只是刚到十五岁的小嫂子,还是个小姑娘呢! 这下,禹城不得不谴责地看向站在旁边的齐景渊,一双眼睛里都写着‘你是怎么当人家丈夫的,都不知道管管’的不满。 齐景渊勾起了个看好戏的表情。 禹城一看他的神色,心中一惊,顿感不妙。 不是吧,这还没完! 偏在此时,凤澜悦耳的声音传来。 “就是昨晚来刺杀齐景渊的死士,来了一千多人死了一多半。” 禹城一口气没上来,直翻白眼,他脸上的表情都是空白的。 影二上前扶住他,凤澜赶紧安慰:“不至于不至于,不就是几个死士。” 禹城:“……” 那是几个死士吗?那是五百个! 谁踏马能一口气收服五百个死士!! 谁踏马收服死士之后,不好好利用,竟然想让死士去做生意!!! 知道什么叫大材小用吗啊??? 你你你,说的就是你!!! 第100章 你,傻的值! 被禹城那‘你怎么能这样’的谴责目光瞪着,凤澜叹了一口气,道: “我已经答应了啊,不能反悔的,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和爱好的权利,为自己活着不好吗?” 禹城忍不住口吐芬芳道: “好!好个屁!你知道培养一个死士需要多少年吗?他们能被称为死士派出来,至少有十年的功底,这十年的磨砺绝对不能白费,知道吗?你……” 他刚要说你把他们都交给我,就见凤澜笑了一声,挑眉道: “哦,那就不用那么可惜了,他们都是死士里面垫底的学渣们,十年也就被人派出来做诱饵而已。” 禹城:“……” 神特么学渣! 咳,就算是学渣,这样一个学渣跟普通的士兵相比,那也是能一打十的主。 他刚感慨完,就听凤澜骄傲中又带着点炫耀道: “听说他们是晋级制的,五百学渣里面还有九十八个死士已经达到晋级水平的。” 禹城张大了嘴,直勾勾瞪着凤澜,眼里全是兴奋激动的情绪。 “所以,我准备让他们做闲情阁的核心管理层,驻守闲情阁,同时也是我的敢死队骑士团。” 禹城突然收回了所有表情,正经道: “你说的也对,但他们这样的人才得来不易,也不能让他们就此荒废了自己的功夫,不如……” 禹城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对于如何管理闲情阁这些死士们的想法。 总结出来就是——闲时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战时一定要以一敌百,杀敌无数,武功秘籍啊,激励机制啊一定要有,让大家积极主动的练武练武练武,最好再搞个三年大比,排资论辈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好。 凤澜点头啊点头啊,然后扬眉吐气道:“那地方给安排吗?人给教导吗?” “安排,教!”禹城爽快道。 哪还有一星半点的不甘愿,简直高兴上天了都,恨不得凤澜再收服五百死士才好!来多少他安排多少,包吃包住包工作! 他全包!!! 凤澜高兴点头,看禹城像看一个大宝库,顺眼极了。 而禹城此时也笑眯眯的,他的狭长双眸都快笑没了,哪还有刚才半点的风流之态。 事情谈完,禹城突然语气遗憾地对齐景渊说道: “我一听说你变傻了,紧赶慢赶就为了看一看你傻了是个什么模样,结果还是没赶上,你没事好那么快做什么!” 齐景渊一眯眼,禹城赶紧后退一步,语气一变,郑重道: “但,傻的好,傻的妙,能找到这么厉害的小嫂子,我只能说:你,傻的值!” 凤澜失笑。 齐景渊眉头舒展,对于禹城这句话他是认可的,他的小星星本来就是个厉害的人! 齐景渊又嫌弃地看了禹城一眼,道:“赶紧回去安排,别在这里碍眼。” 禹城翻了个白眼,这才申时,大白天的!要不要这么不要脸? 齐景渊见他那不正经的模样,一脚踹过去,说道:“还不滚!” 禹城笑嘻嘻地对凤澜一摆手,潇洒道: “小嫂子放心,我一定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说完,人便从墙院上跳了出去。 凤澜这才不解道:“他不是早来了吗?怎么现在才出来,喜宴都不吃的?” 齐景渊解释道:“躲人呢!” “躲谁?”凤澜牵住齐景渊朝她伸出的修长大手,两人一齐往屋里而去。 “苏县令苏承远,他不是说他叫禹城吗,这是他这些年在外的名字,他原名是苏承宇。”齐景渊解释。 凤澜一惊,震惊道:“他跟苏承远是亲兄弟?以年龄看,他是苏承远的哥哥,难道他就是苏家嫡长子?” “没错,他就是苏家嫡长子,之所以这些年漂泊在外,也是因为我的关系。” “当年我无意中救过他一命,后来我十一岁在宫中举步维艰,便求了旨意前往南疆,他故意找茬,跟四皇子打了一架,被他爹送往祖籍养着,然后他就直接跑来找我了。” “南疆常年打仗,军饷不足,战士吃不饱穿不暖,为了养兵,为了打胜仗,他作为五大世家之一的嫡长子便毅然决然开始经商,一做就是十年,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但也足够养五十万威远军,只是自此他也会避开苏家人。” 凤澜摇头,叹道: “古代就是规矩多,世家就清贵,还能不食人间烟火咋地?禹城这么多年供养五十万兵马,大败南疆天狼部落他可居首功,他才是最值得敬佩的人。” 齐景渊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但古代就是古代,经商乃是不入流的行当。 此时,去而复返的禹城正好听到凤澜最后一句话,他靠在墙外,握紧了手中的折扇,表情复杂难言,一颗心却像是被泡在温水里似的,酸酸软软的。 他想凭着小嫂子这一句话,他也要给闲情阁选个好地方才行! 然而,上一秒禹城还感动不已的情绪,下一秒就被凤澜的又一句话瞬间搅成了渣渣。 第101章 阿西吧!老娘被你气死了! 凤澜带着明显的笑意和跃跃欲试道: “不过,禹城好有趣,我抢他东西的时候,他茶杯都吓掉了,哈哈哈,可惜没有看到他当时是什么表情,有机会我们再抢一次!” 齐景渊用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温和声音,附和道:“好,下次多抢点。” 禹城:艹,白感动了,这两个土匪!!! 原本还想问问凤澜对选址有什么要求,现在……哼哼哼,问个屁! 要不是看在那五百个死士的面子上,他现在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这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就这么碎碎念着他的金镚子不保什么的走远了。 茅草院子,屋内。 凤澜发现左右无人,一把跳到齐景渊的身上,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 双眼亮晶晶的,手上捏着他的下巴,嘴上像个纨绔子弟似的不正经道: “呀,这是谁家的小娇夫啊,快让我亲一个……” 齐景渊一手托住她的臀部,一手却抵住她撅起的红唇。 凤澜顿时不乐意的看向他,满眼的谴责,像一个被夺走了小鱼干的猫崽儿,马上就要闹脾气。 齐景渊眼中满是笑意,他边抵着凤澜的殷红唇瓣,边慢慢凑近她的脸庞。 他们视线相缠,呼吸相交,淡淡的热气喷洒在脸庞,唇瓣渐渐靠近…… 凤澜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声音震耳欲聋,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嘴里蹦出来。 然而,就在两人的唇瓣碰触的瞬间…… 齐景渊停下动作,嗓音低沉磁性,语调沙哑地问道: “你跟村长的秘密是什么?” 凤澜愣住,眼神呆呆的,脸上都出现了片刻的茫然。 等她明白在这么重要且激动人心的时刻齐景渊问的是什么话之后,她直接炸了。 “齐景渊……你要气死我是不是?啊啊啊你这个大木头……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刚说完这话,她动作一顿,更生气了。 “说你不解风情,你还对我用美男计……你你你……” 凤澜胸口剧烈起伏,憋红了一张脸,口不择言道: “阿西吧!老娘被你气死了!” 骂完,挣扎着就要从齐景渊身上跳下去,这个男人简直不能要了! 齐景渊:“……”咳,看来真的是气急了! 他赶紧伸手抱紧她扭动的身子,放软声音诱哄道: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别气别气,都是哥哥的错,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凤澜停下挣扎,眨眨湿漉漉的眼瞳,追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齐景渊表忠心。 然后,凤澜点点自己的殷红唇瓣,示意齐景渊。 被她的小动作逗到,齐景渊低沉一笑。 这才一只手扣着凤澜的后脑勺,低首狠狠攫住她的唇瓣,极有侵略性地深深吻下去。 两辈子第一次被人如此亲吻,尤其还是自己心爱的男人,凤澜一时竟无法承受。 她用力地攥住了齐景渊身前的衣服,指节微微泛白,兴奋与虚弱交杂着涌上全身。 她无力的推了推齐景渊的胸膛,想让他慢一点儿。 齐景渊却将她抱得更紧了,牢牢地困在怀里,无法动弹。 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发出一点儿近乎委屈的呜咽,他才慢慢停下。 凤澜急促的喘息着,却抑制不住身上的热意,耳尖几乎红得要滴出血来。 抬眸见到他灼热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似的。 凤澜如同一只害羞到极点的小兽,一头扎进齐景渊的怀里,结结巴巴道: “我我……我还小,不不……” “不什么?” 齐景渊带着暖意的指尖轻轻揉捏她的脖颈,缓解她的情绪,声音含笑,眼睛也是。 凤澜一听就知道这人故意逗他,也不说话了,就是羞恼地锤了他一拳。 这力道,她是刻意压制过的,但齐景渊还是被砸得咳了两声。 他握住凤澜的小手上下察看,突然非常明白凤澜为什么能一脚踏碎鬣狗的头骨了。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这会儿说不定肋骨都要断了。 凤澜听见他的咳嗽声,也顾不得害羞的事情了,想要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 却被齐景渊一把抱住,凤澜有些着急道: “你怎么样?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大力了。” “没事,就是力道有些重,不至于受伤。” 说着,齐景渊走来几步,将她放到屋中的桌子上,双臂扶在两侧,一副谈判的架势。 “你现在还小,我不能动你,那你总要给点补偿吧?” 凤澜眨眨眼,“给你亲亲抱抱!” 齐景渊笑着与她额头相抵,嗓音中带着一丝愉悦,道: “我们都成亲了,你本来就应该给我亲亲抱抱啊,怎么能当成补偿?” 凤澜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这是还没有放弃询问她与村长间的秘密呢。 于是,凤澜推开他,跑去衣柜里,从里面的盒子里拿出户籍。 将它展示给齐景渊看,“喏,就是这个。” 第102章 美色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齐景渊一眼便瞧见“赘婿”两个字…… 他抽了抽嘴角,原来他还真是小星星娶进来的小娇夫。 凤澜扬眉思道:“那时候不知道是你呀,我本来还打算如果凤锦黎敢勾搭祁渊,就让祁渊净身出户,还要让凤锦黎大出血,然后成全他们这对小情儿,让他们去青楼双宿双飞。” “这事儿,可是让村长提前办的,就是为了防止凤锦黎在婚礼上捣乱,反正婚礼就是个过场,人在户籍上才是最终结果,他跑不了。” 凤澜的脸上露出一个胸有成竹且十分霸道的小表情,看得齐景渊心痒难耐,故意逗她道: “还好我醒得早,要是被小星星卖出去,小星星以后肯定要哭的。” 凤澜眯眼,气哼哼扫了他一眼,不满道: “谁让你非要瞒着我的,我之前有两次都察觉不对,但每次试探都不是你。”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齐景渊抬头望屋顶,回道:“他被你砸傻的时候……” 凤澜:“……” 她深吸一口气,哼哧坐到床上,果断换了一个话题,生怕被这狗男人气出个好歹。 “你的灵魂是不是受到这个世界的排斥?”凤澜问道。 祁渊想了想,道:“应该是灵魂超过了这个世界的强度,被强制沉睡,如果强行苏醒,会被压制。” “那现在……” “现在吸收了世界意识的力量,他又被我封印在精神海,嗯,算是假冒的世界意识一部分,所以那个智商不高的小东西才会想要收回我,而不是杀了我。”齐景渊解释。 凤澜歪头,“它也是世界意识,你封印的也是世界意识,难不成这个世界之所以出问题,是因为世界意识人格分裂了?” “那倒也不是,今天那个小东西跟攻击我的东西,算是子体和本体的关系吧,大概分出去的子体智商不够,所以行事比较简单直接。” 这时,凤澜又想起那个东西说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本位,包括你身边的齐景渊,他注定是属于凤锦黎的东西。 她生气极了,蹙眉道: “你现在封印了世界意识的本源,但它就像个炸弹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我们一定想办法解决了它。” 齐景渊把她抱坐到怀里,抚平她的眉心,安慰道: “短时间内不会有事,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迦南圣僧留下的白绢上的东西,它也许会带来转机也说不定。” 凤澜也觉得玄乎,也许那个圣僧真的预言到了什么,才给后人留下了提示。 “如果我的精神力能够外放就好了,一座山而已,分分钟扫描一遍,老鼠洞都逃不过我的法眼。”凤澜抱怨。 齐景渊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道: “世界规则在那里,我的异能也不能用,不过,凡事总有漏洞,比如借助你手里的白玉扇,就能让你一定程度上的使用精神力。” 凤澜点头,摊开掌心,白骨羽扇自动出现,她炫耀道: “这个是我用积分兑换的,小二那个破系统真的很坑,她截留了我的系统商城和积分,还好现在物归原主,哼哼。” “我还有二百四九万积分,给你也兑换一把武器!” 齐景渊按住她的手,“我暂时还不用,小二被我抹除了,你也不能接任务赚积分,这些积分留着别动,说不定以后还能救命。” 凤澜乖乖点头。 在齐景渊面前她就像一块甜丝丝的软糕,甜的要命,也软的要命。 齐景渊眸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仿佛一只蠢蠢欲动的野兽。 凤澜眨眨眼,故意勾起唇角,带着一丝暧昧笑意,歪头瞧他。 齐景渊大掌握着她盈盈腰肢,惩罚似的轻轻捏了一下,偏过头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呢喃: “你别招我,否则后果自负。” 凤澜推开他,跨坐到他的腿上,双手扯着他的双颊,笑逐颜开道: “你以后再有事瞒我,我就狠狠惩罚你,让你知道厉害。” “是是是,小祖宗,快下来。”齐景渊无奈。 凤澜撇嘴,不忿道:“我是那么好哄的吗?” 齐景渊直接把人按着亲了一通,十分钟后,问道:“哄没哄好?嗯?” 说完,他自己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一脸的再来一次。 凤澜手一声,扯住齐景渊的衣领,把人拉下来,自己吻了上去。 心道:是的,她就是那么好哄,哥哥的美色,唔,抵抗不住…… 直到屋外传来小赐儿凄惨的哭声,凤澜一下子从美色里清醒过来。 一把推开吻的投入的齐景渊,边整理衣服,边感慨道: “美色误事,美色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齐景渊盯着她去开门的背影,扶额,媳妇儿力气大的猝不及防,失算了! 凤澜抱着抽抽噎噎的小赐儿走进来,一把塞进齐景渊的怀里,道: “这是你自己捡的儿子,名字是我起的,叫齐天赐,小名小赐儿。” 叹了口气,齐景渊将小赐儿放到床上,然后将一直准备着的小奶瓶给他。 这才对凤澜说道:“这个孩子……” 第103章 我不是在笑你,我是在笑你可爱 凤澜歪头,见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沉下脸,冷声道:“你亲儿子?” 如果这狗男人说是,她就真的哄不好了,上刀山下油锅都哄不好的那种。 齐景渊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腮帮子,继续道: “我怀疑这个孩子是我侄子,太子的儿子。” 凤澜一惊,声音猛地拔高:“你说什么?” 她这一嗓子,惊了小赐儿一跳,以为她怎么了。 把小奶瓶从嘴里拔出来,喊道:“哒哒……哒哒。” 凤澜赶紧把小奶瓶给他塞回去,让他继续吃,一边压下声音道: “这怎么回事?太子的儿子怎么会到你的手里,还是在你被追杀的时候?” “不知道,将小赐儿给我的那个僧人,话没说完就死了,不过他递给了一个玉佩,这个玉佩是我离宫前送给丽姝姐姐的。” “丽姝姐姐?” 凤澜眼睛一眯,阴沉沉地看着齐景渊,一副你要是不说清楚,咱们就没完的小模样。 齐景渊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凤澜眼睛瞪得溜圆,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的声音都有点扭曲,“真的?” 齐景渊肯定的点头。 凤澜抹了把脸,脸上露出一个糟心到极点的表情,喃喃一句: “贵圈真乱,皇帝真大度。” 齐景渊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以表安慰。 凤澜甩掉他的大手,使劲儿晃晃自己的脑袋。 “算了,反正离我们还远着呢,瞎担心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亘古不变的、解决危机的良策。”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拍手,说道: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小宠物,以后它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凤澜低头打开自己腰间的荷包,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正盘着块白石头睡觉的小三儿。 小三儿睡得哈喇子直流,凤澜戳了戳它冰凉的鳞片,也不动弹。 凤澜的脸上露出个嫌弃又糟心的表情,喊了句:“喝neinei了。” 刚才还戳不醒的小三儿一个激灵醒过来,扭头四下看看。 “哪里哪里?” “咳,想喝奶一会儿给你冲,现在先来认识一下,我们家庭的主要成员,也可以说是你爸爸一般的人物。”凤澜宣布道。 小三儿顺着凤澜的视线看过去,正好与齐景渊的目光对上。 齐景渊眉梢一挑,小三儿吓得嗖一下躲到了枕头底下,瑟瑟发抖。 凤澜一愣,不明所以,之前虽然小三儿很忌惮齐景渊,但也没怕到这个程度啊。 但没办法,现在孩子吓到了,总有哄一哄的。 “小三儿怎么了?阿渊哥哥不会伤害你的,你出来好不好?”凤澜蹲下,轻声软语地哄。 这下齐景渊更不高兴了! 原本就因为这小东西总是缠在小星星的手腕上不满意,现在小星星竟还那么耐心地哄它。 他都没有这么被哄过。 于是,齐景渊身上的气势更强盛了几分,小三儿快要吓哭了。 无论凤澜怎么说,都不肯出来,凤澜只得捏住它的七寸,把它拿出来。 没想到,凤澜会突然动手,小三儿躲避不及,被捏了个正着。 于是,只得尾巴使劲儿向后甩动,期望能不要让小蛇蛇去面对那个大魔王。 直到这时,它才从懵逼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想起自己还是一条会说话的蛇。 “啊啊啊,松开松开,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出去面对大魔王,他好可怕,嘤嘤嘤……” 正惊慌地在凤澜脑海里大喊的小三儿,一个没注意,一尾巴将枕头下面的一个册子抽了出去。 眼前一晃,小三儿那金色眸子下意识就看了过去。 好像是一个图画,它一下子忘了害怕,问凤澜道: “刚刚那个画是什么?” 凤澜一愣,下意识也跟着看了一眼,下一秒,那小册子却被齐景渊一脚死死踩住,挡得严严实实。 他咳嗽一声,正儿八经道:“没什么。” 虽然他这么说,但凤澜目力过人,只瞟了一眼就已经看清楚册子上画的是什么了。 她脸色爆红。 偏在这时候,小三勾勾她的指尖,继续问: “主人主人,那画上的是什么?好像两个人哦!” 凤澜一时被问懵了,恼凶成怒道: “闭嘴,小孩子不许问也不许看。” 因为太过恼怒,一时竟是真的吼出了声。 凤澜:“……”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余齐景渊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小三儿一头雾水,满脸懵逼,压根不知道这一个两个是怎么了! 凤澜站起身一头冲进齐景渊怀里,扯着他的耳朵,羞耻至极。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还不是都怪你,丢脸死了!” “不丢脸不丢脸,我不是在笑你,我是在笑你可爱。” 凤澜:“……” 别以为说两句好话,这事儿就能揭过去。 “你说这册子哪里来的?”凤澜咬牙切齿道。 齐景渊将她托着稳稳的,毫不犹豫甩锅道:“影一和影二给的。” 说完又补充一句:“昨天。” 凤澜一想便明白了,就是昨天上午影一与影二神神秘秘地跟齐景渊说小话的时候。 原来说得是这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影一与影二估摸着有小赐儿在两人应该只是在谈情说爱。 于是,相互怂恿着,让对方去喊人吃饭。 毕竟,打扰新婚夫妻亲热,可是要被毒打的。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无论他们打不打扰,这顿毒打他们注定是免不了的。 第104章 偷偷的,就没人会知道 凤澜走出屋门,正看到影一与影二还在那里推推搡搡。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冷声道:“你们很闲?” 影一与影二立马站得笔直,道: “不,不闲,饭做好了,请王爷王妃用膳。” 凤澜点头,冰冷无情道: “去围着丹穴山山脚跑十圈,然后去山上通知敢死队一号明天一早来找我。” 影一与影二一脸迷茫,二脸懵逼,他们这是被罚了? 两人抬头看向齐景渊,想要知道他们哪里惹到王妃了。 王妃平时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怎么会突然要罚他们? 结果,两人一抬头,齐景渊正抱着小赐儿跟在王妃身后,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 这是明显的心虚啊! 两个对视一眼,真相了,昨天那事可能暴露了! 然后,他们暗暗扼腕,他们暴露了没关系,但是主子一定要争气啊。 不然,他们岂不是白牺牲了!!! 两人二话不说,低头翻墙出去,真的乖乖去跑圈了。 凤澜见此,哼了一声,终于是出气了。 于是,她高兴了,齐景渊高兴了,小赐儿高兴了,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三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真是两口子吵架,别人遭殃。 夜晚,月明星稀。 凤澜伸了一个懒腰,望着天上的月亮,露出了一个久违的轻松笑容。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终于将女主和老凤家的送进了大牢,虽然注定她会平安无事。 但至少她在里面的这几天,她能日日轻松无忧。 还没有碍眼的东西在眼前跳来跳去,心情超棒! 最重要的是,齐景渊也过来了。 这样一来,对于上一个世界或者说上一辈子,她便没有任何遗憾了。 只要这辈子能好好相守,与天斗与地斗,她都无所畏惧。 哄睡小赐儿,齐景渊走到凤澜身边,在她的额头烙下一个轻吻,心疼道: “累了?” 凤澜摇头,仰头凝视齐景渊俊美的面容,轻轻抚摸他的侧脸。 “不累的,你来了,我就没有了遗憾,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而且你也不是丧尸皇,我也不是被系统控制的傀儡,所有的阻碍和束缚全部消失,我高兴还来不及。” 齐景渊抬手按在她的手背上,看向她的目光,缱绻温柔。 他说:“我也很高兴。” 两人在月下,对视良久,深情拥吻。 原本应该睡了的小三儿,此时正趴在窗户上晒着月光浴。 见此,它赶紧把尾巴挡在金色的大眼睛前面,然后悄悄歪头偷看。 总觉得,这不是它一个小孩子能看的,但没关系,偷偷的,就没人会知道。 翌日一早。 一身脏兮兮的影一与影二,带着敢死队一号回到小茅草院。 凤澜幸灾乐祸道:“十圈跑完了?丹穴山大不大?一圈有多少里地啊?” 影一与影二苦着一张脸道: “没有跑完,这个丹穴山太大了,一圈就有上百公里,我们用轻功跑一圈也要一个时辰。” 凤澜若有所思道:“这么大呀!” 影一与影二眼含希冀,这么大呢!是不是可以不用跑了? 凤澜对两人笑了一下,就在两人希望满满的时候,冷酷无情道: “没跑完,还不去跑,留在这里等着吃早饭吗?” 两人顿时苦哈哈的又跑了出去。 吃完早饭,凤澜与齐景渊一起带着小赐儿与敢死队一号往临安县而去。 第105章 她说的有道理啊 凤澜这次拜访穆老,并不想让人知道。 于是,一行人悄悄从县衙后院的侧门进入,再被人领着绕到穆老所在的院子。 刚进院子,就见穆老连看他们一眼都顾不上,提着药箱向着苏夫人的院子而去。 所有在场的下人不由都露出不知所措和担忧的神色。 凤澜皱眉,拦住一个急匆匆从她身边走过的下人,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下人不耐烦地转头正欲呵斥凤澜,却在认出她的下一秒,脸色大变,语气不善道: “就是你就是你,那千年紫参是你献给夫人的对不对?” 凤澜眼神一闪,就听那下人大声指责道: “夫人就是喝了千年紫参熬的汤药后,才吐血的,肯定是你献的药材有问题!” 那下人的声音很大,正站在院中的三个人,纷纷投来目光。 “快关门,别让他们跑了,”有人边高喊着边跑了出去,“我去喊陈捕快把他们抓起来。” 此时,包括凤澜拦住的那位下人在内,院中还有三个人,他们死死堵着门,虎视眈眈地防备着凤澜这三大一小。 见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凤澜一脸的嫌弃加无语。 “麻烦动一动你们万年不用、生锈埋灰的大脑好不好!如果是千年紫参的问题,穆老能检查不出来吗?” “你们与其在这里怀疑我这个跟你们府里毫无关联且无辜至极的外人,还不如想一想,是不是有人背叛,然后给你们家夫人下毒来得更有可能吧?” 凤澜一席话说完,那三个人都愣住了。 有一人挠挠后脑勺,憨憨地道:“她说的有道理啊……” 话音未落,就引得另外两人对他怒目而视,之前指责凤澜的那个下人,厉声骂道: “有道理个屁,熬药的时候就我们三个在场,如果不是药材有问题,那是我下毒,还是你下毒,还是他下毒?” 边说,他边恶狠狠指着另外两人,一脸‘我决没有下毒’的狰狞表情。 凤澜上前一步,真诚地劝道: “兄弟,收收你脸上那惊恐的表情吧,不然就算没人怀疑你,你自己也暴露了好吗?” 那人一愣,下意识使劲儿搓了搓自己僵硬的脸部肌肉。 然后,他一下子僵在原地,反应过来,震惊道: “不是,我又没下毒,我暴露什么?你别平白无故诬陷我,我只是害怕而已……” 凤澜双手环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哦,那关我什么事!一会儿陈捕快来了,就把你抓起来。” “我……” “要抓谁?” 说曹操曹操到,那下人话还没说完,陈冬已经带着人到了。 一见到陈冬等人,那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二的下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 “不是我啊,真不是我,我没有给夫人下毒……真的,陈捕快你相信我啊……” 跑去喊人的下人转头看看凤澜,再低头瞧瞧求饶的小伙伴,一脸懵逼。 他一出一回的时间里,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先喊着凶手的人自己跪了? 陈冬一头雾水地看向凤澜,眼中都是‘你又干了啥’的无奈之色。 凤澜耸耸肩,摊手道: “这也没什么吧,就是小小报复一下,谁让他一见面就说我害苏夫人的呢!” 那求饶的下人听见凤澜这话,脸一下子就青了。 他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不敢置信地望向凤澜,这就是踢到铁板的感觉吗? 果然欺负人不能看脸,明明看着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但这出手报复的速度,比现世报来得还快!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词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对!就是这个感觉! 那人再看向凤澜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凤澜:这人是疯了吗?她刚戏耍了他吧! 凤澜打了个哆嗦,侧身用齐景渊的身体挡住她。 然后,问陈冬:“苏夫人吐血了?” “是,刚才收到消息,夫人连吐了好几口黑血,穆老诊断之后说是千年紫参把淤积在夫人体内的毒素激发了出来,是好事!” “他正在给夫人金针祛毒,凤姑娘怕是要等上好一会儿了。” “没问题。”凤澜道。 刚还求饶的下人噌得站起身,就要给凤澜他们带路。 凤澜:“……” 陈冬抽了抽嘴角,直接伸手将人拎了出去,那架势一看就是教他做人。 凤澜同情一秒,果断将之忘在脑后。 三大一小来到大厅坐等,偶尔有从院门路过的下人也都神色匆匆,颇有些人心惶惶。 一个时辰后。 一个丫鬟满脸喜色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跟凤澜行礼道谢。 “您就是凤姑娘吧,要不是熬药的小厮到处夸您,我们大人和夫人还不知您来了府上呢!” “多亏了您找到的千年紫参,我家夫人终于康复有望了,金秀先替夫人谢过姑娘的大恩大德。” 凤澜笑着将人扶起来,道: “姑娘客气了,苏县令可是付过我银子的,银货两讫而已。” 金秀也笑了,“凤姑娘可不知道,昨天穆老得了一株极品千年紫参的事情,整个临安县都传遍了,现在人人都夸赞凤姑娘好福气好运道呢!” “只是一株千年紫参而已,运道说不上,凑巧罢了。”凤澜谦虚。 金秀:这不就是让她多多吹捧吗!这个她会! 她脸上露出一个‘你太谦虚’的笑容,正要奉承几句。 凤澜接着道:“如果能再找到一株千年紫参,那才算得上好运道呢。” 第106章 他忍了忍,又忍了忍,结果还是没忍住 金秀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是什么大言不惭的发言! 一个人一辈子能找到一株千年灵物就已经很难得了,她竟还想要再来一株! 这是天方夜谭吧! 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不瞒凤姑娘现在不光是咱们县衙里,估计整个临安县都在讨论,说您是从哪找到的这株千年紫参呢!” 她边说边微微倾身,虽然声音带笑,语调却透着不屑,脸上也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与凤澜同仇敌忾的表情。 随着她的靠近,凤澜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三月里的桃花香。 一开始很淡,多闻几下却又多了几分清甜的气息,令人心情都振奋起来。 “要奴婢说啊,就算知道了您挖人参的地点又怎么样?没有您的福运,定也什么都捞不到。” 闻言,凤澜骄傲地昂起脑袋,眸子明亮异常,语气兴奋。 “那是啊,那地方可不再深山之中,就是一个小小的犄角旮旯里,要不是我好运的摔下去,定是谁也寻不见的。” 然后她瞥了金秀一眼,那一眼看得金秀心里腾腾冒火。 “哼~告诉你也无妨,反正那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就在凤家村后山往北走两个时辰的山坳里,那里有好多高大的长长叶片的树,空气里还有甜甜的味道。” 金秀双眸一亮,笑着称赞道: “您还说不是运气,不是运气怎么就那么巧的让您摔到了那么个小地方,您可别谦虚了,您就是有大福气的人。” 两人聊得兴起,齐景渊坐在那里逗着小赐儿玩,偶尔看一眼,摇头失笑。 金秀早就注意到这个格外俊美不凡的男人,他每一次看过来,都让人忍不住呼吸一窒。 他一笑,金秀抓住时机,顺势搭话道: “不知这位公子笑什么?可是奴婢哪里说的不对?” 齐景渊看也没看她,把明显已经有点烦了的凤澜拉到身边。 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一开口就傻乎乎的。 “我家小媳妇儿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么多话,你还是第一个,有点奇怪哦。” 金秀没想到这个男子竟然是个傻子,而且感觉那么敏锐。 她笑道:“可能是奴婢和凤姑娘投缘吧。” 然后看了看天色,“奴婢还要回夫人身边照顾,先行告退。” 说完,与在场的人行过一礼后,恭敬告退。 人一走,凤澜赶紧抱住小赐儿深吸一口奶香气,驱散鼻腔里的奇怪香味儿。 那东西竟然能让人心情亢奋,放大人的负面情绪。 这时,穆老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提着药箱的小童。 见到凤澜几人,笑呵呵地道:“来了啊,坐坐坐。” 凤澜挑眉,这是有把握? 穆老抚着胡须,看了一圈,对着敢死队一号招招手。 那架势就像在说:来来来,爷爷今天心情好,你走运了,能多活几天! 敢死队一号一动不动,直到凤澜点头,他才走到穆老面前。 穆老:“……” 感觉神医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是怎么回事? “咳!穆老,你看看还能不能活?” 凤澜假装没有看到穆老那高高扬起的眉毛,再添一把火。 穆老眉毛倒竖,一拍桌子。 “小兔崽子,你就不能换一个方法,整天就知道激激激,老夫早晚不吃你那一套!” 凤澜哈哈一笑,“你也说了早晚嘛,你现在还吃这一套就行。” 穆老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气哼哼地按在敢死队一号的脉门上,恨不得一下给他按废了。 下一瞬,穆老就惊疑不定地站起身,扒拉敢死队一号的眼皮。 等他检查完,穆老示意凤澜与齐景渊跟他到药房里去说。 进入药房,没了外人。 穆老神色凝重道:“你们可知此人中了摄魂之术?” “摄魂?” 凤澜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原来是说敢死队一号被她深度催眠的事。 “咳,我知道。” “知道你还敢留这样的人在身边?若是摄魂之人下达命令,他会毫不犹豫杀了你。”穆老不赞同道。 “咳,没事,我干的。” 穆老对凤澜不知悔改的态度很是恼怒。 “你干什么干……”话音一顿,突然愣住,“你啥?” 似是不敢置信,穆老仔细上下打量一遍凤澜,结果还是摇摇头,不相信。 “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会那么邪门的功夫,而且这种摄魂之术没有个百年内力根本不可能成功,就算有百年内力,悟性不够也学不会的,据我所知,全天下唯有一人可用。” 然后他再一次肯定地摇头,指出: “你虽然也步履轻盈,但可不像有内力的样子,连内力都没有,你怎么可能使用摄魂之术!” “啊,催眠而已,不需要内力啊,这可能跟你说的摄魂术不是一个事。” 凤澜解释,但穆老死活不信。 凤澜无奈,“那我给您演示一下,比如……穆老,看这里~” 穆老没有防备,便直接与凤澜对视了。 他突然觉得凤澜的双眼仿佛变成了一个漩涡,缓慢的旋转着旋转,一点一点把他的心神往里吸。 “穆老,我家一号中了什么蛊?”凤澜在他耳边轻声问。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玄奥韵律,让人忍不住想要回答她的问话。 穆老还有一丝意识在,他忍了忍,又忍了忍,结果还是没忍住。 “夺、夺命蛊……” 第107章 还搞精益求精那一套,丧尽天良啊! “夺命蛊是什么蛊?可解吗? ” “夺命蛊,一母一子,这种蛊虫盘踞于心脏之内,只要母蛊死亡,子蛊们就会释放致命毒素,带着被种了子蛊的人一起死,无论跑多远都没用,而且死时肠穿肚烂,模样奇惨。” “即便是母蛊不死,每到月圆之夜子蛊也会醒来,吞噬种蛊之人心脏的血肉,滋养自身。” 穆老额头冒汗,眉头紧蹙,眼珠子转动的越来越快,明显是要挣脱的预兆。 啪——! 凤澜一个响指,穆老猛地睁开眼睛,骇然地盯着凤澜,脸上的表情都是震惊加懵逼的。 然而,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 “原来这就是被摄魂的感觉!明明心里在大叫着不要,身体却不受控制……” 凤澜以为他会害怕,没想到,穆老下一秒却道: “再试试,你对我再试试,摄魂之术真的无人能抵抗吗?” 凤澜摆手道:“都说了,你说的摄魂术和我的催眠术不是一个事。” “按你所说,摄魂术应该是用极强内力直接辗轧的,而我的催眠术,嗯……应该与精神力或者灵魂力有关。” 为了让穆老明白,她说的都是真的,她还特意转了个圈,让他看清楚自己真的没有内力。 谁知穆老更激动了,追问道:“那你是怎么让你的灵魂力这么强大的?” 凤澜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深沉道: “大概是从小经历了太多磨难,磨难使人进步,也使人强大。” 穆老仿佛被雷劈了一下! 刚才的激情瞬间冷却,冷哼一声,“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凤澜呵呵一笑。 穆老翻了个白眼,踏出房门,径直朝着院中的一片竹林走去。 他在地上翻了翻,找到一截枯死的竹节,然后怼到齐景渊面前。 “喏,将这截竹子钻五个小洞,隔半寸钻一个。” 齐景渊看了他一眼,穆老昂了昂下巴,一脸‘为你媳妇儿做点事怎么了’的挑衅模样。 齐景渊挑眉:为他媳妇儿做事,当然没问题。 他抬手接过枯死的竹节,从手腕的绑带上抽出一把极小的飞刀,三两下便做好了。 然后,穆老拿着这个制作粗糙的笛子,去药房捣鼓了一会儿。 再出来……咳,还是个粗糙的笛子。 穆老走到敢死队一号不远处,在他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将笛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声。 凤澜确定自己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她下意识看向齐景渊。 齐景渊点头,确实没有声音。 但敢死队一号却仿佛遭到重创,突然惨叫出声,表情扭曲地单膝跪地…… 一只手狠狠抓向自己的心脏,那狠劲儿像是要生生将心脏挖出来似的。 不过片刻,连眼耳口鼻都渗出许多鲜血,死相尽显。 凤澜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小赐儿好奇的大眼睛。 这种惨绝人寰的场景,小孩子可不能看,看多了万一长歪了怎么办?! 她的表情把齐景渊逗笑了,他根本不在意敢死队一号的惨叫和可怖的将死之相。 而同时不在意的还有仔细研究敢死队一号症状的穆老。 半晌后,他面不改色地又吹了几声那粗糙的笛子。 敢死队一号终于停下挣扎,昏死过去。 凤澜:当大夫的果然都这么心狠手辣! 仿佛看懂了凤澜的眼神,穆老翻了个白眼道: “唤醒子蛊之后的症状,老夫估计那母蛊可能是十八代的改良品种,效果比最初一代的控制效果翻了十倍不止。” 凤澜实在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吐槽道: “蛊虫而已,竟然也这么有追求,还搞精益求精那一套,丧尽天良啊!” 穆老给她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 “你懂什么,这夺命蛊在苗疆也能算得上蛊王级别,专门用来控制下属的。 一条母蛊可以产下成百上千枚卵,等这些卵孵化了便是子蛊,种下子蛊后,相当于一下子就拥有了成百上千个永不背叛万死不弃的下属。 尤其是从十五代开始,母蛊受到的伤害能尽数转移到子蛊身上,以百命抵一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时,凤澜的脸色却冷了下来,寒声道: “没有谁的命值得用一条条人命去填,这样活下来的人早已不堪为人,那是深重的罪孽。” 一直面无表情的穆老,此时却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没有看错人的欣慰。 齐景渊轻拍她的后背,凤澜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 然后,她突然觉得不对。 穆老这人……??? 他说他的大徒弟是御医,但哪家御医的师父会随身带着假死药的解药?! 连蛊虫是第多少代都知道,这未免也太懂了吧! 还有啊,这人送她的新婚贺礼,她以为是救命药来着,但现在看……好悬!!! 第108章 个个都是肌肉壮汉 凤澜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目前来看,穆老从来没有做过对她不利的事情,反而还挺护着她。 虽然做人没必要太追根究底,但…… 凤澜从袖子摸出小玉瓶,凑到穆老身边,问道: “穆老,这个东西……它是靠自己救我命的,还是靠毒死敌人救我命的?” 穆老:“……瓶子里有说明,你自己看啊!” 这娃到底哪里来的,怎么就这么让人糟心呢? 凤澜无辜地眨了眨眼,大咧咧道:“我不识字来着。” 穆老抽了抽嘴角,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半晌后,才语重心长道: “孩子,没事多读书,顶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你是怎么说出不识字这句话的?不要脸皮的啊!” 凤澜不想纠结这个,果断换个话题,“那你说说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一脉祖传的神药,只剩一口气也能给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与你的千年紫参药效比也不差的。”穆老耐心解释。 凤澜点头,“那我现在吃了也能强身健体喽。” 穆老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向凤澜的后脑勺,却被齐景渊拦住,只能无能咆哮。 “你这娃怎么这么让人糟心呢!都说了是神药、神药,知道什么是神药吗?神药就是救命药,你现在好好的,吃个屁的神药。” 凤澜:“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看来这药是真的没问题! 就是突然觉得她自己怎么这么嘴欠呢?看把穆老气的。 没办法,凤澜再次果断转移穆老的注意力。 她指着地上的敢死队一号问道: “穆老,这个您一定要给我救回来啊,不然会出大事的。” 穆老白她一眼,凤澜凑到他身边小声道:“这样的,我那还有五百人。” “你说什么?”穆老惊了一跳。 凤澜点头,嘚瑟道:“真的,原来是别人家的死士,但见我太有本事,所以决定另投明主。” 穆老让她无语了一下,“那药材可要早些准备,尤其是一味药引——见血草,是一种毒草,平时是极少用的。” 说着,他走到书桌边,列了一张单子出来,交给凤澜让她去准备药材。 凤澜高兴地接过,她的五百手下保住了,她的闲情阁也有人养了,不错不错。 穆老让药童把敢死队一号扶到床上,然后装作不经意道: “好了,他就留在老夫这里解蛊,你们没事就赶紧走吧!” 凤澜心里门清,穆老这是还没放弃研究催眠术呢! 但无所谓,反正催眠对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研究也研究不出什么东西。 凤澜与齐景渊带着小赐儿与穆老告辞离开。 走到半路,正好碰见来找穆老的苏县令。 苏大人对他们行了一礼,凤澜要还礼时,却被苏县令拦住。 “凤姑娘乃是我与夫人的大恩人,见礼就不必了。” 凤澜:行叭!别人的要求总要做到才是。 “苏夫人的身体好些了吗?这毒可是有些眉目了?” 她问的隐晦,苏县令却秒懂! “还未,藏得深了些,怕是要过些日子。” 凤澜勾唇道:“凭穆老的医术,这毒的源头很快就会找出来的。” “动作要快啊,苏县令,要是让某些人脱罪了,可就不好了!” 苏县令:“放心,很快!” —— 凤澜与齐景渊依旧从县衙后院的侧门而出,经过一个无人巷子,便到了大街上。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摸摸咕噜噜叫的肚子,撒娇道: “阿渊哥哥,我饿了,我们去酒楼吃饭吧!” “好,小馋猫想吃什么?” “要吃红烧排骨、清蒸鲈鱼、白菜酿肉,糖醋里脊,肉末豆角,八宝鸭,四喜丸子……” 她一口气抱了一串菜名,引得小赐儿也跟着啊啊大叫。 齐景渊的心情也不错,说道:“走吧,要个包间,刚好请客的也到了。” 凤澜向后望了一眼,眉眼弯弯,而躲在暗处的禹城却觉得后背发凉。 于是,在上完菜的包厢里,就有了这样的一幕。 凤澜对着跳窗而入的禹城热情地递出一张列满药材的单子。 “禹大阁主,你来的正好,这张单子上的药材一定要准备妥当哦,五百死士的命可都交到你手上了。” 刚想要拒绝的禹大阁主,伸出的手掌立时改推为接。 看了一遍之后,保证道:“没问题,我让周边的医馆马上调货过来。” 凤澜对他竖了竖大拇指,不忘给好处。 “好好干啊禹阁主,以后你就是咱闲情阁的二当家了,我看好你!” 禹城:大可不必! 等与禹城说好闲情阁选址的事情,吃饱喝足的凤澜与齐景渊也回了凤家村。 彼时,还没到家,两人便已经发现一大群人正堵在他们家门口。 个个都是肌肉壮汉。 第109章 儿子大了是该教育教育了 即便是凤澜这会儿也有点懵…… 这种堵门要债的既视感,让她下意识就仔细回想,难道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欠债了? 就在这时,齐景渊捏着她的下巴转了个方向,凤澜一眼就看到坐在人群里闭目养神悠哉乐哉的罗诚继。 凤澜:这熊孩子又来搞事?以为叫这么多人就能欠债不还? 凤澜立刻从被追债的心虚,变成了讨薪农民工的底气十足。 她大步走向人群,正准备谁挡路就踹飞谁,杀鸡儆猴的时候…… 这群人竟然直接给她让开了一条路,罗诚继就这么大咧咧地暴露在凤澜的面前。 凤澜:“……” 啧!熊孩子就是不得人心。 凤澜也不含糊,停在罗诚继半步远的地方,然后一脚把正半躺在摇椅上晃着小腿的纨绔给踹了下去。 “诶呦!谁啊,敢踹小爷……”罗诚继揉着屁股,破口大骂。 在看清眼前人是凤澜之后,顿时消了声,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狗腿道: “老大你回来了!” 再一看凤澜阴云密布的脸和周围一圈面无表情的木楞大汉,他一拍脑门,张嘴就嚎: “我、我是来送银子的,不是来搞事的。” “他们可不是我的小弟,是县里泥瓦坊的工人,建房子的!” “老大你不是说要盖房子吗?我提前把人手给你准备好了,多贴心!” 凤澜:是挺贴心的,就是你人准备好了,我地儿还没准备好啊! 还有! 她一脸嫌弃,“谁是你老大!别套近乎。” “既然是还钱的,那进来吧。” “好嘞!好嘞!”罗诚继点头如捣蒜。 小鸡仔似的跟在凤澜与齐景渊的身后进了院子,还十分有礼貌的随手关门。 捧着一碗茶水颠颠跑回来的小厮,看着比他还狗腿的大公子,眼睛都快瞪裂了。 天呐,这还是他那个老爷夫人都治不住的大少爷大公子吗? 怕不是中邪了吧? 凤澜刚一坐下,罗诚继就喜滋滋地奉上六万两银票。 “老大!给!” 凤澜数了数,顺嘴感慨了一句:“没想到你一个纨绔竟然这么有钱!” 罗诚继连忙摆手,“哪能啊,里面有五万两银票都是偷我娘的私房钱,只有一万两是我的。” 凤澜:“……” 齐景渊:“……” 偷自己娘的私房钱这么理所当然的吗?怕不是没有承受过她娘爱的毒打? 凤澜瞅了瞅手里的银票,毫不心虚且果断地收了起来。 到手的银子可不能让它飞了,她也是有家要养的人! 而且嘛,儿子这么大了是该教育教育了。 凤澜一脸坦荡,“咳!现在我们银货两讫,只要新房盖好,我们之间的账也就两清了,鉴于你这么积极主动还钱,还贴心找工匠,可以适当减刑,让你少干两天活。” “谢谢老大!” “别叫老大。” “可是我想认你当老大,我……”说着,他瞄了齐景渊一眼,羞囧道:“我、我想学武功。” 浑身恶寒的齐景渊:“……” 被当做踏板的凤澜:“……” 啧,不愧是富二代,这识人的能力还不错啊。 知道这事儿如果问齐景渊铁定要吹,这是拐着弯的利用她啊。 于是,凤澜眼珠子一转,难得给了罗诚继一个好脸色。 “学功夫这事儿也不是不行,如果你能通过考验的话……” “我可以的!”罗诚继拍着胸脯保证。 凤澜点头,“那我们拭目以待。” “唉?老大你还没说考验是什么?”罗诚继追问。 “说了还有什么意思!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保持警惕,说不定在你睡觉的时候,考验就已经开始了。” 罗诚继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点头。 “行了,出去吧,我去跟村长买地,你们在这等着。” “保证完成任务。”罗诚继高兴地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齐景渊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又忽悠人!” 凤澜吐了吐舌头,“总要为之后做准备啊,等他们都进了大牢,能被利用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我可不想被一个纨绔坏了好事。” “而且,我也没骗他啊,不就是教武功嘛!影一影二也可以,闲情阁的人也可以。” 说到这里,凤澜眼睛微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语气却霸道无比: “但……阿渊哥哥是我一个人的,教武功也只能教我一个人。” 齐景渊也笑了起来,无比愉悦,他就喜欢小星星这吃醋缠人的小模样。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安心,知道自己是被需要,不允许被任何人抢走的。 凤澜站起身,牵起齐景渊的修长的大手。 “走吧,我们去买地,盖一座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第110章 这些年在山里就只有两件事可做 村长家。 “村长爷爷,在吗?”凤澜在门外喊道。 村长媳妇宋氏听见声音,出来一看是他们,忙招呼他们进去。 此时,村长正蹲在当初旱天雷劈出的深坑边上修栅栏。 “村长爷爷,你还真准备修个栅栏供起来啊?”凤澜好笑。 村长抬头,笑呵呵道: “那是啊,要不是家里亲戚络绎不绝的要来瞻仰神迹,这会儿我的栅栏早就修好喽。” 凤澜瞅了眼,连边缘都不整齐的大坑,心说,这还能看出个花来不成? “咳,村长爷爷,我找您是想买西边山头脚下的那片宅基地,包括宅基地后面的那片竹林。” 村长像是早知道他们会来似的,丈量的工具都准备好了。 “你们都成亲了,也是该盖房子了,我喊两个人搭把手,丈量丈量面积。” 凤澜赶紧道:“不用不用,人多着呢!咱直接走就是了。” 等村长见到那一大帮子人堵在凤澜家门口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而等要丈量宅基地和竹林面积的时候,压根就没他什么事。 一刻钟的功夫就完事了,村长道: “成了,我一会儿去县衙报备,等土地司的人来正式丈量了土地,交了银子就能拿到地契了。” 事情干完,村长便离开了,凤澜也顺手打发了罗诚继和一群工人,让他们回家等通知。 还特意嘱咐了一句,工钱记得找罗诚继要,一群工人高兴的直咧嘴。 但这点小钱罗大公子不看在眼里,他自己还傻乐的不行呢! —— 茅草院子。 凤澜与齐景渊一踏入院子,影一与影二便迎了上来。 “王爷,王妃。” 见他们脸色疲惫,凤澜不由勾唇道: “这是带坏阿渊哥哥的惩罚,下次注意点。” 影一与影二同时转头看向他们主子,心道:主子恢复了,哪里用他们教,他自个就坏啊! 齐景渊挑眉看向他们,无耻道: “怎么?难道不是你们带坏本王的?” 影一与影二:无耻!好无耻!太无耻了! 就在三人眼神厮杀之时,凤澜拿出厚厚一叠无忧子的供词。 正是她之前让影一特别审问的被无忧子批过命的孩子的名单。 “派人去查,我要知道他们的所有信息。” “是。”影一接过那叠供词,便下去办事了。 影一走后,院子里三大一小围坐在桌前,桌子上铺着一条白绢。 影二一见到这东西,赶紧道:“属下是在看不懂这个……” 凤澜翻了个白眼,“跟谁能看懂似的。” “不过,有一点儿倒是很可疑,你们还记不记得,影一说过无忧子对这座山非常熟悉。” 齐景渊与影二纷纷点头。 “啊啊啊……”小赐儿伸手要抓桌子上的白绢,却抓不着,气得直叫。 凤澜抓住他的小手,继续道: “无忧子没有武功,他却能够利用对这座山的熟悉甩掉影一,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都是一个疑点。” “最重要的是,当初无忧子来的太快,所以我很有理由怀疑,这么些年无忧子可能就一直在丹穴山里。” “而能让他长年留在山中的理由,”凤澜指了指白绢上的图画,“很可能就是这个。” 齐景渊听完,说道:“假设无忧子是有真本事的一位道士,那么道士擅长什么?” 影二道:“捉鬼,通灵,算命,布阵,画符……” 齐景渊笑了一声,“如果他真的能够使用法术,就不会驱使野兽还要用药粉了。” 凤澜接口道:“所以,他或许真有两下子,而这两下子就印在……算命和阵法上。” 影二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一把将小赐儿抓皱了的白绢展开,激动道: “这是阵法!”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无忧子这些年在山里就只有两件事可做……”齐景渊道。 影二:“什么事?” 凤澜与齐景渊对视一眼,一齐回答:“破阵或者布阵!” 凤澜继续分析,“但不管破阵或布阵都不可能长达十数年,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找东西。” 齐景渊点头,手指点在九个圆圈之一上,“找到就是这东西!” 凤澜失望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目前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根本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以及这个阵法是做什么的。” “虽然让闲情阁的人去找了,但怕是很难有收获。” 齐景渊抚顺她的长发,提醒道: “不见得,这么多年无忧子不可能没有收获,也许会留下线索。” “而且现在他被关在大牢,不就是我们的机会吗?” 凤澜一想也对,人都抓住了,想问什么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不说,就往死了打嘛! “希望苏县令动作够快吧!在他那边有线索前,无忧子不能有半点闪失。” 凤澜拉下齐景渊摸自己头发的大掌,晃了晃他的胳膊,满脸的不高兴地道: “还有刺杀你的人也还没有找到,手痒心也痒,想打人!” 齐景渊揽着她的肩膀,安抚道:“不急,他们跑不掉的,如果实在不高兴,不如先处理一下今天那个丫鬟的事。” 影二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 “凤澜丫头在不在啊?” 第111章 我要吓死了?! 苍老中带着着急的声音传来,凤澜一下子便听出这是村长媳妇宋氏的嗓音。 就这一会儿子的功夫,院门又再次更为急切的响起。 凤澜赶紧站起身去开门,影二也闪身躲在暗处。 门一开,凤澜看清宋氏的模样大吃一惊,赶紧将人扶住。 “宋奶奶出什么事了?”边说边帮她擦脸上簌簌而下的泪水。 宋氏一把拽住凤澜的手臂,恳求道: “丫头,奶奶知道你有本事,你、你救救嘉树行不行?你救救他?老头子不在,奶奶只能求你了啊。” “宋奶奶,嘉树叔怎么了?你先跟我说一下情况,能帮的我一定帮,你放心。” 宋氏哽咽了一下,快速道: “刚从山上来报信的陈大说,今天嘉树猎到一头野猪,谁知带着野猪的尸体还没有走多远,就被一群野猪给围了,现在生死未卜,我知道这是个要命的事,老婆子能求的都求了,没人愿意帮忙,丫头,你……” 凤澜打断她道:“不是什么大事,您说嘉树叔在哪?我现在就上山,但结果如何,您得有个心理准备。” “好好,在、在……”宋氏脑子像是懵了一下,一时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在她急得额头直冒冷汗的时候,身后的陈大吼了一嗓子。 “在往北五里的密林里,我跑出来报信的时候,嘉树就是往那里跑的,那里都是百年老树,野猪撞不断。” “那是一个野猪群,大野猪有二十多只,力气特别大,你们当心点。” 凤澜答应一声,便与齐景渊动作极快地冲出了家门。 陈大一看这速度,眼前一亮,对宋氏道: “大娘,你先缓缓情绪,嘉树身手一向很好,只要他到了树上,一定能等到凤澜他们的救援。” 宋氏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连连点头,却止不住担心的惶急。 再说凤澜这边,两人到了无人的地方,齐景渊一把搂住她的腰肢。 一个纵身就飞离了地面,脚尖在树干上一点,便跨越几十米的距离。 两人在树干之间飞速掠过,向北方快速奔去。 凤澜原本还有些担心的神色,在无意间瞥到祁渊另一只手臂上的小赐儿时,直接惊呆了。 “不是,你带着小赐儿干什么?树林里多虫子,万一咬到他了怎么办?” 似乎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一直双眼亮晶晶的小赐儿顿时发出惊叹。 “啊啊啊……哒哒哒哒,哇~” 凤澜抽了抽嘴角,这孩子胆子是真的大! 想了想,凤澜将手腕上的小三儿缠到小赐儿的小胳膊上。 在脑海中对小三儿嘱咐道:“注意点,保护好他。” “好的,主人。” 再次见到小三儿,小赐儿仿佛认识它似是,不断挥动着小胳膊跟它打招呼。 热情洋溢的不行。 很快就到了北边五里的的密林之中,林子里咚咚咚地撞击声不绝于耳。 齐景渊很快就锁定了位置。 当两大一小停在一棵大树上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差点把他们震惊地掉下树去。 而隔壁的树下,一群大猪小猪正在叠罗汉,大猪在最下面,越往上野猪的体型就越小。 而最下层的树干上已经占满了小猪崽子们。 甚至它们也学着聪明过头的猪爸猪妈们叠着罗汉往上爬。 可怜的凤嘉树就站在上面一层的树干上,一脚一脚地把要爬上去的野猪崽子们踢下去。 他现在的腿都在抖了,可见已经踢了多长的时间。 凤澜深吸一口气,憋住到了嘴边的笑意。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凤嘉树正好望向凤澜的位置。 见到凤澜与齐景渊,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且仍带着几分惊恐的表情。 然后他用带着哭腔和颤抖的嗓音,大喊道: “唔,终于有人来了,这群野猪……这群野猪……它们成精了啊,我要吓死了?!” 第112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这么个大男人真汉子,用这么哭唧唧的声调说话,凤澜整个人都麻了。 “嘉树叔,你硬气一点儿啊,野猪成精看起来也不聪明的样子啊。” 凤嘉树顿了一下,混沌的脑子仿佛多了几分清明,他重新喊道: “你们终于来了,老~子~都要吓死了,快救老子啊!” 凤澜:“……” 齐景渊:“……” 小赐儿:“啊啊啊……呀哇……哒哒!” 凤澜一把握住他的小手,教训道:“别指着大野猪喊爹,你爹在这呢!” 说着凤澜还一只手按住小赐儿的脑袋给他转了个方向,让他与齐景渊对视。 齐景渊无奈,但还是强调道:“我不是他亲爹。” 意思就是你骂他亲爹可以,但不关他这个假爹的事。 凤澜笑嘻嘻:“放心,阿渊哥哥是野猪精,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齐景渊哭笑不得,但想起他刚变成初级丧尸那会儿,他又感动不已。 凤澜从来没想过放弃他,就算末世也被他娇养着的小姑娘,仿佛在那一刻瞬间就长大了。 就在两人温情脉脉时,凤嘉树差点被一只野猪崽子咬了脚。 他忍无可忍道:“你们倒是先救救我啊,谈情说爱就不能等会儿!!!” 齐景渊把小赐儿递给凤澜,准备下去宰了这群野猪。 凤澜赶紧拦住他,“你在这里,我去。” 这时,小三儿冷不丁来了句:“你不是还想留着这群野猪们给你生小野猪崽子吧?!” 凤澜扬了扬眉:“……可持续性发展才是王道!没有大猪崽子,小猪崽子从哪里来!”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身形灵活的从十几米高的树梢上一跃而下,在半空中做了个灵巧又漂亮的空翻,悄无声息的落在地面。 然后,在叠罗汉的野猪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把第二层的大野猪从罗汉队里踹飞了出去。 速度快的上层所有的野猪们直接下落了一个身位的高度,且队形丝毫不乱。 只不过飞出去的大野猪可能不太好受。 毕竟树上的齐景渊可是眼睁睁看着它身上的肥肉在加速度下,都在向着一个方向狂飙。 接下来,就是一场在小赐儿激动的叫声中,野猪们满天飞的奇幻场景。 马上就要咬到人的小野猪崽子和马上就要被咬到的凤嘉树,像是木头人似的定格在那里,震惊的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趁着所有野猪们还在懵逼中,齐景渊脚尖一点,身形一闪…… 凤嘉树再回神时,自己已经身处平地,他赶紧对着两人道谢。 凤澜拍了拍手,一脸的轻松写意。 “不用客气,咱们赶紧走吧,一会儿野猪们就该清醒了!” “行,走走走!” 凤嘉树大步向前,迫不及待的离开,边走边吐槽道: “原本以为躲在大树上会没事,顶多就是等那群野猪离开,但你们知道在看见野猪们竟然叠起了罗汉时,我当时恨不得扣下自己眼珠子的操蛋心情吗?”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宛如成了精的动物,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以后看见野猪肯定都要心里发怵。” 他就这么叨逼叨叨逼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出他所有的不安和恐惧。 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凤澜与齐景渊已经停下了脚步,回身向后看去。 凤嘉树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不对! 不仅凤澜他们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没有了,连之前野猪们的哀叫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凤嘉树身形一顿,瞬间闭嘴,他缓缓、缓缓的转身…… 此时,那一群野猪们已经站起身,赤红着双眼,微微压低身子,对着他们的方向一副要发起冲锋的架势。 “跑!”凤澜厉喝。 凤嘉树一个激灵蹦起来,跟在凤澜和齐景渊身后跑得飞快。 但那群野猪们也不遑多让,那真是豁出命的在奔跑。 一场人与野猪们的赛跑就这样开始了。 半个时辰后。 凤嘉树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他扶着自己的膝盖,气喘如牛,狠狠咽了口唾沫,断断续续道: “不、不行了,我跑、跑不动了!” 凤澜啧了一声,“本来想甩掉它们的,看来这速度还是不行。” 一面说着,凤澜一面给齐景渊使了个眼色,齐景渊顿时明白。 抬手拎住凤嘉树的衣领,将人扔到一棵树上,他们两人再次向前跑去。 准备提速将野猪们甩掉,结果跑出几步,发现野猪们完全不care他们两人。 这就有点尴尬了! 合着他们就是个不受重视的路人甲,全程陪跑! 而又被围起来的凤嘉树一脸的不知所措、生无可恋。 恰在这时,小三儿在脑海里喃喃道:“这群野猪……越看越像!” “像什么?” “唔,就那天追了我两个时辰的野猪群。” 第113章 叫娘吗?我可以的! 小三儿的话让凤澜灵机一动,她伸手从灵兽空间里掏出白石头。 白石头出现的一瞬,有三头野猪转向凤澜的方向。 并且对着凤嘉霖与凤澜来回扫视,仿佛有些头脑混乱,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感觉。 这种骚动在野猪群里发生的范围越来越大,凤澜确定是白石头的原因,便又将它收了起来。 这样做了之后,刚才的骚动很快停止,野猪们又专心致志地守在凤嘉树的树下。 一面盯着他,一面趴在地上,补充之前消耗的体力。 凤澜抬头望向凤嘉树,喊道:“嘉树叔,你身上有没有一块白石头?” 凤嘉霖一愣,伸手从腰带里摸出一块白石头,跟凤澜身上的那块差不多。 “你说这个?” 这块白石头一出来,野猪群里顿时又骚动起来,凤嘉树一看也明白了。 “原来这群野猪追我,是想要这块石头啊,我、我从西山那头捡的,看着好看就想带回家送我三岁的闺女玩。” 说到这里,他一捂心口,后怕道: “还好我没带回家,如果这么大一群野猪追家里去,我们家怕是没一个能活!” “那嘉树叔这石头你还要吗?” “不要!绝对不要!” “那你给我吧!” 凤嘉树二话不说,直接将石头扔给了凤澜,他之前可是看见了,凤澜手里也有一块。 想必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躲过这些野猪群的嗅觉。 但他绝不会多问,他爹说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白石头一到凤澜手里就被收进了灵兽空间,野猪们的骚动刚起就平息了下去。 三人与野猪们又对峙了片刻,发现没有了石头的气息。 这些野猪们不屑地哼哧了两声,慢悠悠走向密林深处。 小赐儿趴在齐景渊怀里,伸着手对着野猪们的方向探着身子,跃跃欲试想要追过去。 却被齐景渊按住了他的小后背,凤澜也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对齐景渊道:“你儿子怎么好奇心那么重啊!” “啊啊啊……”小赐儿继续看着野猪们的方向大叫。 凤澜与齐景渊没有注意到的是,小赐儿眼睛并不是盯着野猪离去的方向,而是要更偏右一点的位置。 更没有人发现,在衣服的遮盖下,小赐儿戴在脖子上的舍利子正散发出点点金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密林中只能依稀看得清下山的路, 三人谁也没有耽搁,很快便找到下山的路,速度离去。 快要出山之时,凤嘉树大大松了一口气,一脸死里逃生的庆幸。 这时,凤澜开口道:“嘉树叔,明天能带我们去你捡石头的地方看看吗?” “当然可以,我得缓两天,这群野猪真是吓死个人,明天我都在家待着,你们有空的时候,叫我一声就行。”凤嘉树拍着胸脯道。 就在这时,村长带着一群村民正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地要进山寻人。 见到凤澜与齐景渊带着凤嘉树安然无恙的回来,顿时一片惊呼。 村长一上来就抓住凤嘉树一阵上下打量,抖着嘴唇不停追问: “受伤没有?伤哪里了……” 凤嘉树赶紧扶住他爹,安慰道: “没有受伤,多亏了凤澜与祁渊夫妻两个到的及时,一点儿皮肉都没伤着。” 村长这才放下心来,转身正要对凤澜他们道谢,才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村长知道他们不喜欢吵闹,只好先让人都散了,他们明日在上门道谢。 茅草院子。 一场奔波下来,凤澜出了一身的汗,身上十分难受,早早回房洗澡。 齐景渊跟在凤澜身后,眼神灼热,浑身血液沸腾,然而却生生止住了脚步。 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赐儿,轻轻捏住他的奶膘晃了晃,意有所指道: “别人都饿瘦了,就你一个劲儿的长肉……你瞧瞧,你都胖成什么样了!” 小赐儿仿佛听懂了似的,仰着脑袋,气嘟嘟地大叫:“啊啊啊……哒哒呀呀呀……” 听着语气就十分的不满,仿佛在说,现在不是你抢我奶喝得时候了! 齐景渊带着他在桌边坐下,点着他的额头,道: “你都快一岁了,怎么还不会说话?来跟着我叫,娘~” 小赐儿:“吖吖~” 齐景渊:“娘~” 小赐儿:“蔫嗯~” 齐景渊严厉:“嘴巴利索点儿,娘~” 小赐儿:“嗯嗯嗯……” 齐景渊:“……” “哈哈哈,阿渊哥哥,你被一个娃娃占便宜了!” 凤澜刚洗了个战斗澡出来,就听见齐景渊在教小赐儿说话。 谁知刚到近前,就被这叔侄两个逗笑了。 齐景渊啧了一声,对小赐儿十分不满意。 于是,道:“小星星来,给他做个示范。” 凤澜眨眨眼,一脸乖巧,“示范什么?叫娘吗?我可以的!” 第114章 她就惨遭打脸 齐景渊牵住她的手,将人拉到眼前,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湿漉漉的长发。 不出片刻,凤澜的头顶冒出一股青烟,长发肉眼可见的干燥起来。 齐景渊这才收手,一手轻捏凤澜的脸颊,用的力道却比捏小赐儿的脸蛋子时还要小。 齐景渊深情唤道:“夫人!” 凤澜被他叫得心尖一麻,不由凑近了些,长长的秀发有几缕垂落在齐景渊的肩膀上。 齐景渊:“叫哥哥!” 凤澜:“哥哥!” 齐景渊:“叫老公!” 凤澜:“老公!” 齐景渊:“魅惑点!” 凤澜:“老公~” 齐景渊听到她魅惑又带着丝丝甜意的老公,喉结快速滚动,仿佛真的被魅惑了一样。 两唇慢慢相贴,交换了一个缠绵悱恻地亲吻。 这一下,把原本端着晚饭快要走出厨房的影一又吓了回去。 啊啊啊,这是他能看得吗?天哪,这两人就不能回屋去吗? 万一他把王妃脸红羞涩的模样了看了去,王爷怕不是要挖了他的眼珠子! 想想就好可怕! 然后,一把拉住一手端着红烧排骨,一手端着西湖醋鱼的影二,赶紧把这作死的兄弟给扯回来,保他一条狗命。 等两人亲吻完,齐景渊挑眉看向一脸好奇的小赐儿,炫耀道: “看你娘多乖多听话!” 凤澜:“……” 阿渊哥哥,你好幼稚,你知道吗? 小赐儿眨巴着眼睛看了半天,扭头不理齐景渊了,展开小手,对着凤澜要抱抱。 凤澜顺顺过长的头发,这才抱起小赐儿。 谁知刚到凤澜怀里,小赐儿就在凤澜的嘴角亲了一口。 齐景渊噌得站了起来,一把拎住小赐儿的衣领子,气得要把他扔出去。 忽然被举高,小赐儿不但不害怕,反而高兴极了。 影一赶紧从厨房里冲出来,齐景渊见了他,直接把人扔了过去。 脸色冷沉,生气道:“以后小东西你带着,没事别让他接近王妃。” “是。” 影一边答应边在心里替小赐儿捏了一把汗。 齐景渊搂着凤澜的纤细腰肢,闪身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响亮的关门声久久回荡。 小赐儿还想叫几声,被影一紧急捂住了嘴巴,在他耳边哄道: “小祖宗,乖乖乖,我们去喝奶,喝奶就不闹了啊。” 两刻钟后,凤澜与齐景渊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吃过晚饭,凤澜与齐景渊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散步消食。 这时,凤澜从灵兽空间里取出两块白石头,对着月光照了照,并没有发现异常。 小三儿见她拿出这两块白石头,立刻从她的手腕上窜了上去。 “阿渊哥哥,小三儿之前说过一次,说这个白石头好像在发光,后来再细看又好像没有,你说真的是小三儿看错了吗?” 齐景渊也拿起白石头仔细察看,凤澜又道: “而且小三儿说这个石头是温的,睡着很舒服,而我摸起来却凉丝丝的。” “再加上今天野猪群的异常,我总觉得跟这个白石头有关。” 听完凤澜的话,齐景渊又仔细摸了摸手里的白石头,才肯定地说道: “这个白石头,我摸起来是冷的。” 凤澜一惊:“冷的?怎么会这样呢?” 齐景渊安抚地揉揉她的头发,回头叫来影一与影二,让他们也仔细感受一下。 影一与影二异口同声道:“冷的。” 凤澜皱眉,然后想起什么,她走到水盆边,将两块白石头扔进去。 伸手试了一下水温,确定自己没有感受错,甚至比起上一次,两块的冷意更明显。 “我觉得放在水里,石头会由凉变冷,你们试试。” 齐景渊蹲到她的旁边,将手浸入水中,再次抹上两块石头。 “冰的,而且水温也在慢慢变冷。” 在影一与影二也确定之后,所有人面对这一情景都陷入了沉默。 小三儿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十分欢喜地将两块石头盘进自己的身体里。 为了被全部圈住,它还不惜长大了一些。 “上次这条蛇发现石头发光是什么时候?当时是什么情景?”齐景渊问道。 凤澜想了想,“野兽们中了狂化的药粉,我让它们进到河里泡水,发现不管用之后,我觉得可能是河水不够冷,就将白石头扔进去试了试,效果显着。” 凤澜总结道:“河水,小三儿,野兽群,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了。” “那便将两块白石头放在水里泡一晚,看看有什么变化,能不能发光总要一一试过才知道。”齐景渊道。 凤澜点头,然后对影一与影二道: “你们晚上注意点,别被偷了,这东西对动物有一定的吸引力。” 小三儿摇摇尾巴,一跃钻入水中,“主人,我晚上圈着石头睡觉,这样就不怕被偷啦。” “行,那你保护好它们啊!”凤澜顿时安心,觉得交给小三儿还是挺靠谱的。 可惜,翌日一早,她就惨遭打脸。 第115章 凤澜心有余悸 齐景渊的身上极暖,凤澜一晚上都睡得极为舒坦。 只是,天将明未明之时,凤澜的脑海里突然传来小三儿的哭声。 他边哭边求救道:“主人,救命啊!嘤嘤嘤,主人,你醒醒,救~命~哪~” 凤澜睡意朦胧的时候,隐隐听到声音,艰难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见窗外还黑着,便咕哝一声,又翻身睡了过去。 齐景渊感受到她的动静,下意识拍抚了她两下。 片刻后,凤澜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意识到刚才的声音是小三儿,她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就冲了出去。 她一动,齐景渊也醒了,拿起衣服也跟了出去。 刚过去就见凤澜蹲在水盆前,歪着头,用指关节敲了几下,发出闷闷地咚咚声。 齐景渊有点奇怪,敲击水盆的声音可不是这种声音,要更加脆响一点。 他将衣服披在凤澜的身上,才向着水盆里望去。 仔细一看才发现,整个水盆都被冻住了。 这时,影一举着烛台过来,在烛光的照耀下,整个水盆的上方都在冒着白烟。 那是寒冰所散发的寒气与外界空气碰撞形成的白雾。 可见寒冰的温度有多低。 “小三儿,你还好吗?”凤澜蹙着眉,眼神担忧地问道。 小三儿在她的脑海断断续续道:“还、还行,就、就是被、被冻住了。” 凤澜奇怪道:“这么冷的冰里,你们蛇类不应该冬眠吗?” 小三儿:“冬眠、我刚、刚才就差点、点冬眠过去,但是太冷、冷了,我、我就、就冻醒了!” 见他逻辑还很清晰,凤澜也放心了不少,于是夸奖道: “那你很棒棒啊!放心,马上就给你解冻。” 影二凑近了些,试了试这冰的寒气,冷得就是一哆嗦。 “这怕是要直接大火煮才能解冻吧?”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纷纷点头。 影一烧起大火,影二将冰盆端到盛满水的大锅里。 一个时辰后。 凤澜探头往大锅里瞧,“怎么样了?这都加四回水了。” 影二用一根棍子戳了戳,上面的冰有碎裂的趋势,但下层的冰还挺结实。 影二咂舌:“这到底是什么石头?怎么能凝出这种程度的寒冰?” 别说影二咂舌,连凤澜与齐景渊都有些震惊。 末世时,唯一九级冰系异能者的冰都没有这么难融化吧! 这石头也太诡异了! 又一个时辰之后。 “嘤嘤嘤,主人,我感觉到一点温度了,你们再加把劲儿啊!” 如果不是还被冻着,小三儿这会儿都要激动的热泪盈眶了。 又一个时辰之后。 小三儿在盆底翻了个身,身形慢慢变大,崩碎了周身的冰层。 然后,一下子从冰盆里窜了出来,直奔凤澜怀里。 “嘤嘤嘤,主人,小蛇蛇终于出来了,嘤嘤嘤,人家对白石头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嘤……” 还没嘤完,小三儿就被齐景渊攥在了手里,反手扔到地上。 小三儿吓了一跳,它刚才跟齐景渊手掌接触的时候,身上发出“嗤”得一声响。 像是极热和极冷的东西碰到一起时发出的声音。 小三儿呆滞了! 凤澜也呆滞了! 影一与影二也呆滞了! 只有齐景渊冷哼一声,“你在寒冰里带了大半晚上,身上是什么温度,自己不知道吗?还往本王的王妃身上扑!” 小三儿:“嘤嘤嘤,主人,小蛇蛇不是故意的,小蛇蛇不知道,你不要怪小蛇蛇!” 凤澜抓起齐景渊的手检查了一下,没有受伤才放心。 “不怪你,你自己也不知道。” 凤澜边说着边拿起一双木筷,走到小三儿身边,弯腰夹起小三儿的身体,准备把它夹到外面晒晒太阳。 谁知她连厨房的门都没有走出去,筷子上就开始结冰,速度蔓延的极快。 凤澜见势不对,一把将小三儿甩到了院子的石桌上,木筷也在瞬间松手。 “叮——!” 冰筷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凤澜心有余悸,幸好刚才齐景渊拦住了小三儿,否则她现在说不定就是一座冰雕了。 齐景渊翻来覆去地检查凤澜的手,确定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 一时之间,整个厨房里都安静了下来,四人盯着木盆里的两块白石头都有点心惊胆战。 凤澜道:“我觉得不太对,小三儿不像是单纯的身体冷,会不会是它吸收了白石头里的能量?” “估计是吸过头了,身体消化不了,才会这样。”齐景渊回应。 然后接着道:“这石头可能在水里,能量就是激发状态,如果没有水,它们就是未激发状态,能量比较温和。” 凤澜看了看升起的太阳,对齐景渊道: “我越来越对发现白石头的地方感兴趣了,走,我们去找嘉树叔。” 第116章 目前情况不明 齐景渊拉住她,无奈道:“吃了早饭再去,不急着这一会儿。” —— 清晨明亮的阳光照耀大地,植物们叶片上残余的水分被慢慢烤干。 两人吃完饭,站起身,准备出门。 这时,小三儿在石桌上,打着滚道:“主人主人,我也要去,带上我带上我。” “怎么带着你啊?你现在这情况,我可不敢碰你!” 小三儿一个打滚,滚到桌边,指挥道: “主人,你把灵兽空间打开,我自己滚进去。” 凤澜眯眼,怀疑道:“你如此积极,有何目的?” 小三儿追着它的尾巴转了两圈,假装自己只是一条单纯无辜的小蛇。 “小蛇蛇能有什么目的,小蛇蛇只是不想和主人分开而已啊。” “嗯?” “好吧,小蛇蛇也想找白石头。” 小三儿将两块晒干的白石头圈住,两只眼睛金光闪闪地看着凤澜。 最终凤澜还是将小三儿与两块白石头装进了灵兽空间,带着它一起出门。 然后,在被村长一家千恩万谢中,叫走凤嘉树。 很快,凤嘉树就带着凤澜与齐景渊两人来到他昨天捡到白石头的地方。 凤嘉树指着不远处的陷阱,说道: “这几天山上不太平,村里的猎户都不敢往深山里走,所以我昨天就想看看留在山上的陷阱里有没有猎物。” “没有收获之后,我犹豫着往哪里碰碰运气,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再定睛看时,发现从树叶漏下来的阳光,正好照在那块石头上,我瞧着好看,便捡了起来。” “再后来,我转了小半个山,正好碰上一头半大的野猪袭击,缠斗一番,一刀戳进了它的眼睛里,要了它的命,我高兴地扛着野猪往山下走,就被一大群野猪们包围了,我以为它们是为了给同伴报仇,谁知道它们是冲着一块破石头来的。” 说到这里,凤嘉树像是想起了那肥肥的野猪,一脸遗憾。 凤澜与齐景渊一边听着凤嘉树的讲述,一边从他捡到石头的位置,一寸寸检查。 不知道会不会再捡到一枚白石头呢? 或者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 凤嘉树不知两人在找什么,便也跟着低头察看,寻思着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儿小忙。 三人在林间寻找了大半个时辰,除了腐败的树叶,惊慌爬走的虫子,以及潮湿发霉的气味,什么发现也没有。 凤澜停下脚步,向周围扫视一圈,这里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不是他们想太多了? 但她的内心深处又不想这么简单就放弃。 她吸了一口,摸摸自己袖子里的白骨羽扇,有些想试试,能不能用它动用精神力将这片山头扫描一遍。 这样总比他们一寸寸的挖地快得多! 就在她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尝试的时候,敢死队二号闪身出现在凤澜身边。 “尊主,有发现!半个时辰前,我们找到一处地下洞穴,很诡异。” 敢死队二号甫一出现,齐景渊就锁定了他的位置。 见他恭恭敬敬向凤澜行礼,才扔掉手中遍布裂纹的石子。 如果这个人是刺客,这会儿恐怕已经被一颗石子洞穿了眉心。 凤澜对着齐景渊安抚一笑,本想与敢死队二号了解一下情况,但眼看凤嘉树即将回身,只好挥手让敢死队二号暂且回避。 然后,自己走到齐景渊身边,将刚才听到的话重复一遍。 齐景渊点头,“那我们就先过去看看,这边估计短时间也不会有发现。” 正好凤嘉树也走了回来,凤澜道: “嘉树叔,今天谢谢你了,我们还有点事儿,你可能得自己回去了!” 凤嘉树没有任何犹豫,答应道: “行,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也回家去了,这地方吹得我凉飕飕的。” 他说着,还下意识左右看了一眼。 凤澜失笑,看起来昨天的事给嘉树叔留下的心理阴影着实不小。 “要不我们送你下山?”凤澜道。 凤嘉树差点让凤澜闹个大红脸,摆手道: “哪里有那么胆小,你们快去忙吧。” 说着,他就真的转身向山下匆匆而去。 凤澜与齐景渊见状,便也没有耽搁,跟着敢死队二号赶往地下洞穴。 他们到时,地下洞穴的入口正守着几名灰衣人,见到凤澜立即跪地行礼,“尊主!” 凤澜点头,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一名灰衣人道:“之前里面的空气不太对劲,经过一段时间通风后,有五人下去了,目前还没有出来,情况不明。” “准备火把,我们下去一趟,你们继续守着。”凤澜吩咐。 第117章 诡异的场景 地下洞穴的四周都是极为普通的大树,地面上布满枯枝败叶。 如果不是这里有一个地下洞穴的入口,看起来也和之前的地方一样普通。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下洞穴的?” “回尊主,我们搜索到这里的时候,姚三脚下不稳,正好撞到那棵树上……”灰衣人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接着道:“然后,地面突然就开始下陷,洞口便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齐景渊走到那棵树下,左右上下的打量,甚至飞身而起,在枝叶间穿梭探查。 结束之后,朝着凤澜摇头。 凤澜便明白凭着阿渊哥哥的眼力,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她眯起眼睛,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时,灰衣人举着火把过来,还带来浇淋了烈酒的布巾,以便掩住口鼻。 齐景渊揽着她的纤细腰肢道:“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于是,两人与敢死队二号陆续跳下洞口。 落地之后,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像极了农家肥沤了十几年的又臭又刺鼻的味道,熏得人头晕目眩。 凤澜原本红润的脸色,被熏得比纸还白。 齐景渊心疼她,一边用手里的布巾帮她捂住口鼻,一边就要带她出去。 却被她连连摇头拒绝,硬撑着不肯离开。 齐景渊无法,只得给她蒙了两层布巾,而自己则直接闭气。 这时,他们才有空关注一下地下洞穴的情况。 然而,借着六只火把的光亮,洞穴里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两人眼前的那一刻…… 他们齐齐愣在了原地,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敢死队二号会说‘很诡异’! 这个洞穴里,洞顶上垂下六条锁链,每一条锁链上都捆着一只脚踝,下面是一条变得细长的腿,已经变形成为完全看不出人类腿部影子的状态。 再往下,是倒吊在半空的赤裸的身体,即使内里的血肉已经腐烂发臭,外面的那一层皮肤还是完好的,只是早已变得干瘪褶皱,如同干尸。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些尸体的大小,他们死前最小的还是婴儿,最大的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 不知是被空气中的气味熏到,还是感应到这里的死亡气息,小三儿突然从灵兽空间里窜了出去。 凤澜捞都没有捞住它,看了一眼它跑走的方向,便没有再管它。 “尊主,这里的所有尸体都是血尽而亡,他们的双手大动脉都已被割断,而且死后被掏走了心脏。”一个先行下来的灰衣人禀报。 凤澜叹了口气,走到尸体中间围着的血玉台,问道: “这上面可有留下其他痕迹?” 灰衣人摇头:“我们下来时,就是这个样子,这里可能盛放过什么东西,但已经无从得知。” 沿着整个洞穴转了一圈,除了一场献祭仪式似的诡异场景与一座血玉台,再没有其他发现。 无奈,凤澜与齐景渊只得出了山洞。 一到外面,干净清新的空气令凤澜头脑一清,原本有些滞涩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让里面的人先出来吧,等空气流通之后,你们再进去重新搜一遍,不止墙壁,连地上的痕迹都不能放过。”凤澜沉声下令。 敢死队二号:“是。” 这时,齐景渊问道:“误打误撞找到地下洞穴的那人呢?” 一名灰衣人上前道:“是属下。” “你撞到那棵树之前或之后,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灰衣人回想了一下,不确定道: “当时属下有一瞬间觉得凉飕飕的,所以下意识退了一步,才撞到树上。” 他这话一出,凤澜与齐景渊不由对视一眼,他们与嘉树叔分别之前,他也说过这句话。 难道…… 凤澜立刻吩咐道:“二号,你带一部分人去我们之前探查的地方再搜一遍,务必仔细。” 敢死队二号:“是。” 凤澜与齐景渊走远一点儿才道: “阿渊哥哥,你说那白绢上的圆圈指代的是什么?地下洞穴还是血玉台?” 齐景渊道:“一个还无法确定,起码要找到三个位置才行。” “嗯,你说得对,只要能找到三个位置,我们就能确定白绢上的方位,这样其他的圆圈也就好找了。” “乖,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太紧张了。”齐景渊揉捏着凤澜的手指。 凤澜眨了下眼睛,被阿渊哥哥指出来后,她才发现从刚才看到那些尸体开始,她就觉得毛骨悚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紧迫感。 她连丧尸都不怕,怎么会怕那些不会动的尸体? 这般想着,凤澜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自己紧绷的身体。 感觉舒服很多后,她道:“那我们回去吧,再等等。” “好。” 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传来小三儿激动到想要蹦起来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主人主人,我又找到白石头了!” 第118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 凤澜一惊,“你说什么?” “真的真的,主人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找你。” 小三儿说完,就没了声音。 片刻后,小三儿就窜了回来,它原本想要窜上凤澜的肩膀,中途突然记起自己还不能碰主人。 一个急刹车就停在了凤澜面前,而齐景渊伸出阻挡的手也停了下来。 小三儿冷哼一声,对于今天早上这人把它扔地上的事,还记仇着呢! 它转了个圈,用尾巴对着齐景渊,胆大妄为地表达自己的愤懑。 然后,献宝似的将圈在尾巴里的小石头给凤澜看。 凤澜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眼睛一亮,还真是白石头。 “阿渊哥哥,你快看小三儿又找到一块白石头,你说这白石头和地下洞穴有关系吗?” 凤澜边问,边解下荷包撑开灵兽空间,让小三儿带着白石头进去。 齐景渊摸着下巴,突然问道:“第一块白石头从哪里捡到的?” 凤澜也是一愣。 对啊,如果白石头跟地下洞穴有关,那捡到第一块白石头的地方,应该也有一个地下洞穴才对。 凤澜赶紧把小三儿喊出来,问道:“小三儿,你是在哪里捡到第一块白石头的?” 小三儿翘起尾巴,骚了骚小脑壳,如实道:“野猪群的洞穴里啊!” 听到‘洞穴’两个字,凤澜心中一喜,“地下洞穴?” 小三儿:“是啊。” “那里面有尸体和一个血玉台吗?”凤澜急切追问。 “尸体?跟之前一样的尸体吗?我没有注意诶,毕竟我看不到高处啊!” 凤澜:“……”这个理由真是无懈可击。 小三儿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确定道: “血玉台的话,那个洞穴的中央有好大一个土疙瘩,所有的野猪们都在那里蹭痒痒来着,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血玉台。” 凤澜抽了抽嘴角,这么一说的话,还真有可能,毕竟一群野猪可不会欣赏玉石不玉石的。 糟蹋东西倒是一流。 “不确定我们现在就去确定一下,小三儿带路,我们去那个洞穴看看。”凤澜道。 “好的,主人,我这就带路。”小三儿高兴道。 一个时辰后。 两人一蛇出现在野猪群的洞穴入口,远远的还没有过去,凤澜已经快被猪粪味儿给熏吐了。 “小三儿,你的洁癖到底是不是真的?”凤澜怀疑道。 真不是她多想! 毕竟哪一个洁癖能被一只小野猪崽子给叼到这种满是猪粪味儿的窝里。 小三儿被凤澜说的害羞,将自己紧紧盘了起来。 它睡着了嘛!谁知道那个小野猪崽子怎么想的。 齐景渊将凤澜拉进自己怀里,对小三儿道: “你进去看看,确定一下是不是血玉台。” 小三儿不敢置信地用尾巴尖指着自己,“你让我一个小蛇蛇去?” 齐景渊毫不犹豫点头。 让自家媳妇儿进这种洞穴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主人不能去,但你为什么不去?” 小三儿自从今早知道谁碰自己谁就被冰冻之后,胆子便大了不少,现在都敢跟齐景渊呛声了。 齐景渊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双血红瞳孔缓缓出现。 小三儿一见,立马怂了,“我去我去!就知道欺负小蛇蛇。” 小蛇蛇不要面子的吗?! 第119章 关注点突然就偏了 小三儿堵着气,挑选稍微干净点的地方,一路游曳到洞穴中央的位置。 然后一下子变大,把正在土疙瘩上蹭痒痒的好几头野猪们差点吓瘫在地,张嘴发出杀猪似的嚎叫。 整个洞穴顿时都乱了起来,野猪们受到惊吓,一股脑地往洞外冲,直对着凤澜与齐景渊而去。 凤澜赶紧捂住口鼻,扑进齐景渊的怀里,被他拦腰抱起,一跃闪到树上,避开蜂拥而至的野猪群。 与此同时,小三儿的巨尾一甩,咔嚓一声,瞬间将那脏兮兮的土疙瘩抽飞出去。 只留下一个血红色的、参差不齐的断面在地面上竖立着。 而抽飞出去的那一大块土疙瘩,狠狠砸在跑在最后的一个野猪屁股上,砸得它一个趔趄,凄厉惨叫。 其他的野猪们跑得更快了。 凤澜原本想要忽悠一下小三儿,让它不要带着情绪干活。 然而下一秒,当那土疙瘩在凤澜他们眼前翻滚而过的时候,凤澜眼尖地看到它的内里是血红色的,而且断掉的平面上竟然有字。 等那脏兮兮的血玉台停住,两人落在它的旁边,凤澜端详了一下,是三个字。 她戳戳齐景渊毫不心虚地问道:“这什么字?” 齐景渊辨认了一会儿,语带笑意道:“鉴临台。” 凤澜假装没有看到齐景渊眼里的揶揄,转身走开。 她掩住自己的口鼻,向野猪群的洞穴里探看。 那里已经没了小三儿的踪影,估计是又跑去洗澡了。 而在她弯下腰后,还真的看到了洞顶上垂下的铁链。 只是那铁链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凤澜拧眉,这里的尸体哪里去了? 恰在这时,敢死队二号闪身出现,道:“尊主,洞穴内的血玉台上挖出来后,有字。” 凤澜道:“什么字?” “上书‘定落台’三字。”敢死队二号回道。 凤澜自言自语道:“定落台?鉴临台?” 这么咕哝了两句之后,凤澜的关注点突然就偏了。 她眨眨眼,问道:“你认字啊?” 敢死队二号被问愣了一瞬,“会的,有教。” 凤澜有一点点尴尬,顺嘴道:“那你们的机制还挺完善哈。” “要传信,为了看懂任务内容和主子的密信,以及回信。”敢死队二号直愣愣道。 齐景渊笑了一声,却遭到凤澜的一个白眼。 她强行挽尊,“我只是认得字与他们不同而已,这样我们以后传信连加密都不用,根本不会有信息泄露的危险。” “而且只要别人不知道我不识字,就可以省去很多阴谋啊,比如,有人假借我的名义给你传纸条,你一看就知道是圈套了对不对?” 凤澜不想与他纠缠这个问题,说完就不再搭理他。 对着敢死队二号一指地上的土疙瘩,道: “这里也有一个地下洞穴,回收这里的血玉台。” 敢死队二号垂头看了一眼,“血玉台整个有七尺高,下面还有好大一截。” “这么大?”凤澜来了兴趣,“走,阿渊哥哥,我们去看看。” —— 他们到达时,太阳已经快要爬到头顶。 此时,完整的血玉台正放在洞穴外的空地上,凤澜发现这东西并不是截断之后才能看到字。 反而是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能看到字,而且看到的永远都是字体的正面。 柱体表面一片平滑,没有一点儿凹凸痕迹,那字仿佛天生就长在里面似的。 奇也怪也! 又过了会儿,齐景渊问道:“肚子饿不饿?” 凤澜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午时,于是道: “有点,我们先回去吧,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结果。” 齐景渊点头。 即将离开的时候,凤澜忽然想起什么,又对敢死队二号吩咐道: “从这里往北走一个多时辰,有一片长满了椴树的山坳,你们在那里找一个犄角旮旯给松松土,五米宽一米深就行,记得派人盯着。” “是。”敢死队二号躬身回道。 —— 凤澜与齐景渊刚一踏进茅草院子,身后就传来一声呼喊。 “老大!” 凤澜转头回身,正好看到从远处飞快跑过来的罗诚继。 她的嘴角抽了抽,这熊孩子是天天没事可干吗? “你怎么过来了?”话刚出口,凤澜便扬起了眉毛,语调调侃,“还搞得一身土,跟人打架啦?” 罗诚继嘿嘿傻笑,“哪呢呢!有事从来都是小弟上,我在后面压阵呢。” 凤澜无语,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老大老大,你家的宅基地下来了,工人们正准备开工呢,你们有个章程没有?” 恰在这时,村长带着几个人也过来了。 “凤澜丫头啊,这位是土地司的刘管事,可是等你们一上午了。” 凤澜一听是这事儿,立刻将人请进院子。 刘管事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拿出早已经写好的契书,全程客客气气的。 契书一式三份,等凤澜按下手印后,分别由土地司、村长和凤澜各自保管。 收好契书后,众人便要告辞离去,除了罗诚继。 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刘管事突然脚下一歪,差点摔倒。 还是一直跟在凤澜身边的齐景渊,扶了他一把,他才站稳。 这人好一番道谢后,方才离去。 罗诚继见人都走了,喜滋滋跑上前,邀功道: “我早早就派人盯着了,他们今天一大早就赶来了凤家村,我还没见过什么时候土地司的人这么积极过,这都是我老大有面子,你可是县令夫人的救命恩人来着。” 凤澜饶有兴趣地眯了眯眼,“是吗?” 第120章 传纸条的阴谋 “那当然啊,现在整个临安县谁不知道老大你挖到了极品千年紫参的事迹。” 罗诚继说得眉飞色舞得意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挖到千年紫参的是他呢。 “哎,说起来,好多人都想知道老大你到底在哪里挖出来的呢!你是没有看见,说这些话的人,红眼病都要犯了,恨不得挖到千年紫参的是他们自己。” 说到这里,他摇头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点不满。 “都说财不外露,县令大人竟然当众给你钱匣子,真是太不应该了!这会儿说不定你家早就被贼人惦记上了,你们一定要当心点儿啊。” 凤澜见罗诚继真诚担忧的样子,不由一笑。 “那你可要快点把我家新房子盖好,不然这个小院子可拦不住人,我现在可也算得上小有资产,惦记的人怕是不少呢。” 罗诚继一听这话,跟打了鸡血似的,保证道: “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们把你家的房子建的像个堡垒似的,谁也别想偷溜进去。” 凤澜拿出一张图纸,鼓励道:“去吧,我看好你,有什么不懂的,就来找我。” 罗诚继一脸激动,拿着图纸就跑了。 不过跑之前他还饱含深意地看了齐景渊一眼。 那一眼仿佛在说,你这么大一个高手,竟然是个不顶事的,我真是看错你了。 齐景渊眯眼,刚才他但凡慢上一秒,这会儿就该有人给他收尸了。 罗诚继离开之后,凤澜关上院门,对齐景渊道:“他给了你什么?” 齐景渊唇角勾起一丝明显的弧度,他摊开掌心,一张纸条静静躺在那里。 “你看看,也许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传纸条的阴谋呢!” 凤澜一脸威胁地看向齐景渊,嗓音阴恻恻道: “你念不念?你要知道我认字可是很快的,这也许就是你最后一次为我服务的机会。” 齐景渊握住她的手,轻吻她的指尖,语调温柔又低缓: “不会是最后一次,与会不会无关,我想为小星星做任何事。” 凤澜仰脸望天,语气嫌弃,“你乖一点儿,不要这么犯规。” 说完,一把推开他,跑进了厨房,连齐景渊手里的纸条都忘了。 齐景渊瞧见她红得滴血的耳尖,不由以拳抵唇,低低地笑出声。 直到笑完后,齐景渊才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他眼中的笑意瞬间收敛。 无忧子竟然自杀了!凤锦黎就那么想出来! 凤澜吃着丰盛的午饭,好一会儿都不见齐景渊进来。 于是从厨房探出头,“你干嘛呢?还不来吃饭?” 齐景渊将手里的纸条收起来,回道:“来了。” 凤澜见齐景渊没有说起纸条的事情,就知道一定不是好消息。 于是,她快速扒拉碗里的白饭,快速填饱肚子。 如果她不吃饱,齐景渊一定不会告诉她的,就是这么老父亲。 凤澜也是服气的。 见她放下筷子,齐景渊这才严肃了眉眼,说道: “无忧子昨晚自杀了,现在被穆老吊着一口气,此时县衙外有人监视,才让刘管事传信。” 凤澜心中一惊,紧接着脸色便阴沉下来。 “这时间卡的可真好,我们刚找到一点儿眉目,这线就断了。” 齐景渊揉揉她的眉心,道:“人还没死,我们先去看看。” “走吧。”凤澜道。 —— 凤澜与齐景渊两人还未进入城门,就听到城外茶摊上的客人,都在说——无忧子畏罪自杀云云。 凤澜冷笑一声,“苏县令封锁的消息,这才一上午便连城外的都知道了,要说没人散播消息都没人信,看来凤锦黎的另一波助力到了。” 齐景渊道:“不仅如此,这次凤锦黎出来,怕是有大动作,我们可要做好准备。” “没关系,她这次能出来,过不了几天她就还得再进去,若是不折了她的左膀右臂,就白费了我这么多天花的心思。”凤澜笃定道。 齐景渊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进了城门。 两人一路避开人,进入县衙侧门。 一进门,就有一位小厮迎了上来。 那小厮见到凤澜的一瞬间,表情都亮了,语气更是谄媚且狂热。 “凤姑娘,您终于来了!小的在这里等了您一上午加一中午,终于把您盼来了。” 原本凤澜没有认出这人是谁,然而一见他狂热崇拜的眼神,顿时记忆犹新。 这不就是当初诬陷不成反被打脸的、穆老院子里的熬药小厮吗! 凤澜奇怪道:“你怎么在这?” 那小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就上次那件事之后,小的就被罚来这里看门。” 凤澜点头,这人确实欠调教。 小厮领着两人绕开人多的地方,往穆老的院子而去。 这人边走边激动地说个不停,凤澜也不打断他。 直到这人神神秘秘地说道: “今天一大早,夫人的屋子里突然爆发了一阵尖叫,听说疑似大喊有蝎子,只是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安静了下来,不过有人说看到青护卫警惕地捧着个陶罐走了出来。” 第121章 现在很痛吧!为什么不直接死掉? 凤澜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眼神示意他多说说。 于是,这人又压低了声音道: “不瞒您说,据小的猜测青护卫手里的陶罐啊,八成装的就是蝎子,青护卫的武功在捕快里可都排得上头名,能让他这么警惕戒备的东西,怕是要人命的东西呢!” 他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后又道: “这蝎子估计就是夫人重病缠身的原因,而这蝎子能在夫人房间里,肯定是有人要害夫人,大人秘而不宣,明显是想要利用蝎子作为线索暗中找出幕后凶手,再将凶手绳之以法。” 凤澜点头,表示肯定,然后冷不丁问道:“这话你跟多少人说过了?” 那小厮一下子愣住了,紧接着就眼神闪烁,慌乱不堪地否认道: “没有没有,小的、小的哪里敢这么跟人乱说,这是见到您一激动,嘴上便没了把门的,您就当小的胡言乱语,千万别当真啊。” 凤澜一看他这副心虚模样,便知道这人是个大嘴巴,指不定跟多少人说过了。 这苏县令还真是知人善用,有这么个人在,就不怕这话传不到凶手的耳中。 没有为难这个小厮,三人顺顺利利地来到穆老的院中。 将人带到后,那小厮溜得比兔子还快,哪里还有刚见到凤澜时,宛如见到偶像的迫不及待样。 齐景渊失笑,对于凤澜这冷不丁就开枪的行事风格,格外满意。 两人一踏进偏厅,正喝茶的穆老与苏县令就看了过来。 苏县令一脸的苦相,见到凤澜与齐景渊,立刻起身行礼。 凤澜大概猜到苏县令已经知晓了齐景渊的身份,于是也不与他回礼,只道: “无忧子怎么自杀成功了?当初不是提醒你,要时刻看紧吗?” 苏县令道:“我确实是命人日夜看守,时刻有人盯着他,但据说昨晚看守的狱卒一个转身,再回头时,他的脖子已经断了一半。” 凤澜挑眉,“凶器是什么?” “就是因为没有看到凶器,无忧子的脖子先是完好无损,却渗出了血,然后皮肉慢慢断开,据说当时的场景十分可怖,狱卒被吓得不轻,大喊大叫,引来了人,这才将无忧子救下。” 这时,穆老接话道:“他的伤口太深,已经伤了胫骨和嗓子,老夫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吊住他一口气,你们要是再晚来半个时辰,怕是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了。” 他说着话,就要把凤澜与齐景渊往客房里带。 凤澜跟上穆老的脚步,问道: “穆老对于是什么凶器伤了无忧子,有头绪吗?无忧子真的是自杀吗?有没有他杀的可能性?” 穆老抚了抚胡须道:“凶器嘛,倒也有所猜测,老夫觉得是一种极细极坚韧且极为锋利的丝线。” “那丝线应该是由于太过锋利,直接勒入了无忧子的皮肉,只是速度过快以及太细而没有留下伤口,所以才会呈现看似无伤,却鲜血缓慢渗出、皮肉慢慢断开的样子。” “而且大牢之中灯火本就不甚明亮,那丝线极细,几乎没有影子,狱卒看不见凶器也很正常。” 凤澜赞同的点头,“穆老说得极有道理啊,只不过凶器如此锋利无匹,他杀的话,没有道理会失手,还留着无忧子一口气,那这样说的话,无忧子只能是自杀了?” 凤澜强调道:“自杀到一半后悔了的自杀?” 穆老道:“这也正是老夫疑惑的地方,想要自杀的话,那种凶器只要一瞬就能死亡,他竟然还留着一口气,也着实奇怪!” 凤澜回头看向跟在后面、与苏县令并肩而行的齐景渊,说道:“我们去看看他。”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与齐景渊单独进去,穆老与苏县令没有反对,直接回偏厅继续喝茶去了。 凤澜推开门,两人缓步走进房间。 “阿嚏——!” 还没走到床边,凤澜就先打了个喷嚏。 主要是血腥味儿与药味儿混合在一起,刺得她鼻子发痒。 齐景渊从袖袋里拿出一张手帕,折成方形,心疼道: “掩住口鼻,会好受一点儿。” 凤澜掩住口鼻,眉眼弯弯道:“我好多了,阿渊哥哥么么哒。” 齐景渊眼中也满是笑意,两人手牵手来到无忧子床边。 他此时静静躺在病床上,眼睛无神的半睁着,一张脸布满青灰死气,脖颈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已经有了零星渗出的血点。 见到凤澜与齐景渊时,他的眼睛睁开了少许。 凤澜道:“你现在很痛吧!为什么不直接死掉?那样的话,起码不会这么痛苦。” 第122章 你到死连自己应该恨谁都不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原本已经双眼无神的无忧子,眼珠子再次转向凤澜,他的眼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恨。 凤澜点头,颇有点幸灾乐祸道: “原来你不是自杀,被控制的滋味儿如何?是不是十分、特别的美妙?” 无忧子瞪着凤澜,凤澜却嗤笑道: “无忧子,你到死连自己应该恨谁都不知道吗?”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你的失败,是因为你的无能; 你被放弃,是因为与凤锦黎相比,你并不那么重要,而且为了让凤锦黎能够醒来,你难道不是自己献祭了自己吗?所以,不仅你的组织放弃了你,连你自己也放弃了自己; 你的遭遇,是因为你自作自受,野兽发狂是你亲手撒出去的药粉所致,所以,你活该受着; 而你即将到来的死亡,是因为你对于凤锦黎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所以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她才能踏着你的尸骨,清清白白,毫无污点。” “总结,你有这样的结局,那是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你早该为被你害死的那么多无辜的人偿命了。” 无忧子被凤澜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却又不敢大力呼吸。 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致命的疼痛,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就像自己所剩无几的时间,吸一口就少一口。 凤澜见他脸上的青灰死气都重了一些,开口道:“你就要死了。” 她的口吻十分平淡,就像在叙述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平常。 无忧子眼睛又瞪大了一些,他眼底的不甘更加浓郁。 “你不甘心!”凤澜道,她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然而,这个事实让无忧子的眼珠子直勾勾地望向她,一动不动。 凤澜的眼瞳里跳跃着危险的光芒,殷红唇瓣微微一勾,神情宛如一个蛊惑众生的恶魔。 她语气轻快中夹杂着一丝蛊惑,她说:“那我们来报复吧!” 这一刻,无忧子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灼亮,他张开嘴,无声的呼喊:“报复!报复!报复!” 紧接着,凤澜用好奇又轻快的语气,引诱着无忧子的思绪,她问:“丹穴山上的阵法是做什么的?” “守护……”无忧子的嘴唇无声张合。 凤澜继续诱导道:“守护什么?” “钥……”无忧子嘴唇颤抖,尝试几次,才艰难道,“钥、钥……匙。” 凤澜心中有些着急,却仍保持着之前的语气和节奏,不疾不徐道:“什么的钥匙?” “……”无忧子的唇瓣蠕动着,却没有做出口型。 凤澜见无忧子脸上浮现濒死的征兆,再次追问道:“什么的钥匙?” 他的唇瓣微微张合,最后还是无声紧闭,然后他灼亮的双眼像是逐渐熄灭的烛火一般,慢慢失去了所有光亮。 他死了! 凤澜一头扎进齐景渊的怀里,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她就能知道了! 啊啊啊啊…… 简直气死个人! 齐景渊抚了抚她的长发,安慰道: “不要紧,起码我们已经知道阵法是做什么的了,这一点很重要!我的小星星是最棒的!” 凤澜懊恼过后,也便释然了! 两人重新回到偏厅,穆老了然道:“死了?” 凤澜撇嘴,“死了。” 苏县令呻吟一声,苦恼道:“凶手已死,难道就这么草草结案?我不甘心。” 凤澜眨眨眼,“苏县令,你这么纯良的吗?” 第123章 私人禁地,禁止擅闯 实际上并不太纯良的苏县令,咳嗽一声,不经意地瞄向齐景渊。 王爷在,哪里轮得到他这条小鱼翻江倒海。 凤澜这才明白,苏县令这是怕齐景渊抓他小辫子。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是个男人就赶紧把事情办妥,你这杀妻之仇是准备留到过年吗?” 苏县令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有凤姑娘这句话,他便不用再试探。 于是,不用凤澜再说什么,苏承远拊掌轻拍,一个高瘦的人影从屋外缓缓走进来。 这人满头白发,一张脸却长得和无忧子有八九分相似。 他站定后,躬身行礼:“见过各位大人!” 凤澜围着这人转了一圈,啧啧啧称奇,“这是易容术?” 穆老一脸得意,接口道: “不错,这人皮可是老夫特制的,轻薄服帖,只要不做出过于扭曲的表情,绝对不会有破绽。” 凤澜想起穆老曾经要拿死囚试药的事,一张脸都皱了起来,颇有些难以接受地说道: “这不会是真的人皮吧?!” 穆老眼睛猛地瞪大,生气道: “在你心里,老夫就是那么心狠又辣的人吗?无忧子那脸皮在没在他的脸上,你难道没瞧见?” 凤澜心虚一秒,刚要说点什么,突然愣住了,然后,她转身跑向之前的那间客房。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但还是很快跟了过去。 无忧子的尸体还在床上,凤澜走到他的床边,隔着手帕,在他的脸皮上捏来捏去。 穆老看在眼里,嘴角直抽,“你这样能捏出什么来,放着老夫来!” “你觉得无忧子是假的?”苏承远问道。 凤澜后退几步,耸耸肩,“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无忧子是有点真本事的,以常理推断,他不太可能那么轻易为凤锦黎去死,为了以防万一,检查一下为好。” 苏承远点头,看向正在无忧子脸上检查的穆老。 这时,齐景渊伸手攥住凤澜的手腕,牵着她出去洗手。 倒也不是嫌弃死人脏,而是因为那死人是个男人。 小星星碰了一个男人的脸,必须洗洗干净。 等两人腻腻歪歪给别人喂饱狗粮回来,穆老也检查完了,肯定道: “是真脸,不过这脸伤的够厉害啊,这是被野兽挠的吧!” 凤澜道:“对啊,不过是他自作自受,野兽们只是受害者而已。” 穆老自然也听说了无忧子的所作所为,点头赞同,然后道: “不过那狂兽粉和诱兽粉的效果未免也太好了,一般的医者可配不出来。” “据老夫检查,那东西只要沾上一点儿,动物们基本上理智全无,而最奇怪的就是,外用药一般可不会分动物和人,对动物有效的,按理说对人也应该有效,但这两种药粉却偏偏对人无效。” “您没研究研究?”凤澜不太相信地说道。 穆老瞪了她一眼,“老夫手上两条人命呢,暂时没空。” “我上次不是见您老都有谱了嘛!”凤澜摸着鼻子,小声逼逼,“还以为您老药到病除,已经完事了呢!” 穆老被她这话气得胡子乱翘,手痒,想揍人! 齐景渊轻咳一声,默默上前一步,将凤澜挡在身后,无声与穆老对峙。 穆老眯眼瞅着这比他高比他壮的齐景渊,更气了。 苏承远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道: “我夫人现在毒性已解,只不过要彻底拔除余毒还要再等些日子,至于那位小兄弟……” 说到这里,苏承远一脸为难,仿佛不知如何描述他看到的场景。 看他如此,凤澜反而有了兴趣,她追问道:“他怎么了?” “咳,没什么!”穆老赶紧打断张口要说话的苏承远。 凤澜眯眼,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药房,拔腿就跑。 穆老一看,顿时急了,狠狠瞪了多嘴的苏承远一眼,赶忙追了过去。 边跑边喊道:“唉呀!你个糟心闺女,不许进老夫的药房,私人禁地,禁止擅闯!” 凤澜哪里管他的话,跑到药房门口,一脚踹开门,便冲了进去。 只一眼,她就惊呆在了原地,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她的不远处就是仿佛处于昏迷状态的敢死队一号。 只不过,这会儿他满头都是细细的银针,满到要不是还能看到他的头发,凤澜会以为他长了一头如钢针一般的秀发。 凤澜回头,幽幽问道:“穆老,您这是解蛊呢,还是想让他患个头疾什么的?” 穆老心虚道:“这怎么就患头疾了?我不就是想看看你说的催眠术,是影响了他脑子的哪里嘛!” 凤澜双手环胸,一脸的风雨欲来。 “呵!你扎了他满脑袋针孔,他不往脑子里灌风吗?我可跟您说,他以后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你要是把他给我折腾傻了,我可跟您没完!” 第124章 敢死队一号有些怪异的表情 行事向来肆无忌惮的穆老,瞧着凤澜这不肯罢休的模样,为了以后还能研究催眠术,只能屈服道: “行行行,老夫马上就给他解蛊,这总行了吧!” 凤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就在这里盯着他’的模样。 主要是凤澜也确实不太敢再把人放在这里,穆老行事亦正亦邪。 别到时候解蛊没成,把人折腾没了。 凤澜深吸一口气,对苏承远道:“麻烦苏大人帮忙准备一件带帽子的披风。” 苏承远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齐景渊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道:“吓到了?” 凤澜摇头,一脸幽怨地将齐景渊的手拉放到自己的后脖颈处。 “吓肯定是没有吓到,只不过惊的我汗毛乍起而已。” 齐景渊摸着她有点发凉的脖颈,有些想笑又有点心疼。 他家小星星被丧尸群围堵都没有被吓到过,这次竟然惊得冷汗都出来了。 穆老听见他们的对话,也是一脸幽怨。 “至于吗!不就是脑袋上扎满了针,又不是什么大事!” 凤澜拉下脸,“那你让我也给你扎一头银针啊,我保证拔针之后,你还能活蹦乱跳长命百岁,你要不要试试?” 穆老想了想,觉得八成他会傻掉,然后这个世上就会失去一位不可多得的神医! 损失太大,于是不说话了。 他从药箱里拿出备好的药丸塞进敢死队一号的嘴里。 等了半刻钟之后,将一根红色线香一样的东西,在敢死队一号的头顶点燃。 这线香一燃起来,就有浅黑色的烟雾缓缓升到空中,紧接着一股极腥甜的味道在空气中猛地爆开。 与此同时,敢死队一号的身体突然弹动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凤澜仔细盯着敢死队一号的情况,只见他的嘴巴动了动…… 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就被齐景渊一把捂住了眼睛。 凤澜小声问道:“怎么了?” 齐景渊淡声道:“没什么,就是一号嘴里钻出一条像蚯蚓一样的红虫子,怕你恶心。” 凤澜下意识想了一下那种场景,立刻抖了抖身子,把眼睛上的大手按得更紧了些。 这一举动仿佛取悦到了齐景渊,她的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凤澜揪了揪自己的耳朵,麻麻酥酥的,真要命! 等她再看见东西的时候,就见穆老手里端着一个小盅,盖得严严实实。 “停!你别过来!”凤澜一脸嫌弃,伸手做出推拒的动作。 刚迈了一步的穆老直翻白眼,嗤笑道: “就一条子蛊而已,你就怕了?等所有的子蛊都取出来,整整五百条呢,你也不怕把你给活埋了!” 凤澜差点被他恶心吐了,满脸不可置信地道: “直接烧了就好了,难道我还要留着这些子蛊繁衍后代不成?” 穆老顿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一见他这样凤澜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 就听穆老道:“这些子蛊如果死了,不仅母蛊的寄体会感知到,而且母蛊还会再次产卵。” 凤澜: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设定!简直要人命啊! 她死死地瞪着穆老手中的小盅,仿佛在看灭门仇人似的。 想了半天,也没有好的法子,然后她求救地看向齐景渊。 齐景渊皱眉想了想,“要不冻住怎么样?” 穆老一听,也来了兴趣,“按理说,这子蛊是寄生在人体里的,最适宜的问题也是人体的温度,就是不知它们耐不耐寒?如果耐寒的话,封存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说干就干,穆老很快就让人拿来了冰块,将子蛊放在冰块之上。 这蛊虫在冰块上来回爬动,仿佛不能适应这股寒意一样。 随着过去的时间越久,它活动的速度越慢,直到它将自己盘着蜷缩起来,一动不动。 凤澜站得特别远,问道:“死了吗?” 穆老拿起上次粗制滥造的笛子吹了两下,原本已经停止动弹的子蛊,很快抬起了头。 穆老:“可行!只要坚冰够厚,就算母蛊召唤,它们也跑不出去。” 凤澜露出一个糟心到极点的假笑。 是这个世界上的小强不够多还是不够强?! 到底是谁那么想不开还要作死培育出这种耐寒耐热的鬼东西? 最好别让她知道,否则一定让他见识见识这人间险恶。 就在凤澜将人鞭尸八百遍啊八百遍的时候,敢死队一号醒了。 “主人!” 他利索的翻身下床,对凤澜行了个骑士礼。 穆老对凤澜使眼色,仿佛再说:看吧!老夫就说了肯定没事! 凤澜扯了扯唇角,看了眼敢死队一号有些怪异的表情。 “怎么了?可还有什么不适?”凤澜问道。 敢死队一号犹豫了一下,语气不太确定地道: “头有些疼,感觉……头围大了一圈……” 第125章 看你干得好事 凤澜按住抽搐的嘴角,狠狠刮了穆老一眼,满眼谴责:看看你干得好事! 穆老背手望天! 好在敢死队一号成功解蛊,还是要感谢穆老的,而且接下来还要五百个下属要解蛊来着…… 想到这里,凤澜咳嗽一声,瞄了穆老一眼。 “那个,多谢穆老救了一号的小命,接下来还请再接再厉啊!” 听了凤澜这带着求和意思的话,穆老的脸上没忍住露出一个嫌弃又无语的表情。 “你平时不是很会哄人吗?怎么到老夫这里,连哄个老人家都不会了?” 凤澜眨眨眼,“我哪里会哄人?平时都是别人迁就我啊!” 见穆老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凤澜挑眉,豪气冲天道:“实力为尊,懂?” 穆老一指齐景渊,斩钉截铁道:“你不整天哄他,跟他撒娇吗?” 齐景渊长眉一扬,一脸的骄傲得意。 凤澜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咳咳,阿、阿渊哥哥不算,他是我、我爱人,我们的相处肯定和别人不一样啊。” 齐景渊一把抱住凤澜,给了穆老一个眼神,穆老顿时不吱声了。 齐景渊道:“药材到了会送过来,你制成药丸和线香备用。” 穆老点头,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你们快走吧!别在这里打扰老夫研制解药。” 房门一打开,一个小厮正等在门口,见凤澜他们出来,立时递上一件黑色带兜帽的披风。 凤澜对着敢死队一号道:“赶紧穿上,千万别脑子进风,以后傻了不好办事。” 听出主上对自己的关心,敢死队一号脸上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 他动作利落地披上披风,将自己的脑袋遮的严严实实,绝对不让脑袋进风。 —— 天色渐黑时,三人才回到凤家村。 刚一到家门口,小赐儿的哭声便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他的哭声里带着害怕和恐惧,凤澜与齐景渊的脸色齐齐一变,径直冲了进去。 而跟在两人身后的敢死队一号,因为晚了一步,余光正好扫到一个一闪而逝的身影。 他脚步一顿,转身就追了过去。 院子里,影一与影二正哄着泪水涟涟的小赐儿,然而,此时的他一点也不好哄。 凤澜与齐景渊一踏进院子,原本就哭闹着的小赐儿哭得更加委屈了。 凤澜赶紧接过小赐儿,边拍哄着,边扫了一眼院子,皱眉。 “怎么回事?”齐景渊沉声问道。 影一与影二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他们跪地请罪道: “今天天色将黑时,有人在附近喊救命,听着声音很像凤姑娘,我们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影二还是出去查看情况, 谁知影二出去没多久,就出现一伙人要抢走小少爷,属下便与他们打了起来,你来我往间吓到了小少爷, 打斗间,属下也被引出了院子,等我们发现中计赶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被人翻遍了。” “是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影一与影二一脸愧疚。 哭泣的小赐儿听见影一与影二一直说话,仿佛知道他们在告状似的。 一只小手紧紧拽着凤澜的一缕长发,一边抽噎着,还不住摆动着小胳膊,像是在用力告状。 “哒哒,呀呀呀,嗯打……呀,蔫嗯……” 凤澜勾着嘴角,哄道:“嗯,好,阿娘帮你打回来,小赐儿不哭了好不好?” “哒哒,呀打打……”小赐儿继续告状。 凤澜好像能听懂似的,回应道: “好好好,让你爹爹给你打回来,这样小赐儿就不生气了对不对?” 不知小赐儿是听懂了凤澜的话,还是哭累了,一张小花脸趴在凤澜的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齐景渊压低声音,冷酷道:“你们的惩罚先记着,等回去自行去领罚。” 影一与影二低头应是,抹去额头渗出的汗水,方才站起身。 恰在这时,影一眼尖地看见凤澜抱着已经睡熟的小赐儿往屋子里走。 他赶紧解释道:“王妃,屋子里遭了贼,您等属下收拾一下,再进去。” 凤澜站在门口往里扫了一眼,手上轻柔地拍抚着小赐儿,脸却阴沉了下来。 这哪里是小偷小摸,简直是入室抢劫。 齐景渊与凤澜站在一起,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小赐儿,自己抱着,以免时间久了,凤澜胳膊酸疼。 把小赐儿又哄睡过去,齐景渊也跟着往里看了一眼。 他眼睛微眯,眸中隐现血红之色,语速却不疾不徐道:“这里起码有三拨人进来过。” 恰在这时,敢死队一号手里提着一个被捆住的男人回来。 然后,一把将人扔在地上。 那人顺势滚了一圈,卸去身上的力道,刚要咳嗽一声…… 谁知他一抬头,眼前便多了两双靴子。 第126章 破屋子金柱子 男人的视线顺着靴子,慢慢往上,最终与齐景渊嫌弃的眼神对上。 他抽了抽嘴角,故作轻松道:“嗨!没想到吧,是我!” “噗嗤——!”凤澜捂嘴笑出声。 禹大阁主被捆在地九十度抬头的模样,实在是心酸又好笑。 连影一与影二也没忍住缩起肩膀,偷偷忍笑。 原本小院里阴沉压抑的氛围一下子消散了大半,透出一股欢乐的气息。 禹城心里咬着牙骂混蛋,面上却大方道: “别光顾着笑,你们倒是把我解开啊。” 影一与影二快速上前把人扶起,解开绳子。 敢死队一号见此,也知道自己抓错了人。 他对着凤澜弯腰行礼道:“抱歉,主上,是属下鲁莽了。” 凤澜还没有说话,禹城就先一步开口道: “诶呀,这不是你的错。” 他这话一出,整个院子的人都震惊地望着他。 禹城被看得一脸恼怒,“怎么啦?我就是想试试他的功夫,谁知道会马失前蹄!” 众人忍笑。 禹城对着院子屋子环顾一圈,相互伤害道: “你们还笑话我呢,堂堂天启朝战神王爷,两大影卫驻守,连个村子里的宵小都挡不住,丢人!” 影一与影二羞愧低头。 齐景渊面不改色,直指问题核心:“你怎么知道是宵小?” 禹城一笑,颠颠跑出门去,不一会儿也提着两个男人扔在地上。 “喏,我刚到你们家墙外,这两个小贼正好跳出来,被我逮了个正着。” 这两人一被扔进来,立刻呜呜直叫。 凤澜抬抬下巴,影二便走到两人跟前轻点两下,解了穴道。 他们爬起身,弓着腰,哐哐磕头,求饶道: “凤姑娘是我们鬼迷心窍,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另一人道:“我们只是路过,见有人从墙头翻出来,才觉得你家没人,偷偷进来看看,但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我们进来的时候,屋里已经被翻遍了。” 说话的功夫,凤澜就发现两人总是不着痕迹地挡着腰间。 凤澜道:“瞧瞧他们腰间有什么?” 影二动作利索,很快就递上来两个腰包,还鼓鼓的,看起来颇有点分量。 凤澜打开一看,里面亮晶晶的一堆粉末。 禹城好奇的瞄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乐得不行。 “你们两个也太有才了吧!这是把小嫂子家的金柱子给刮了半个不成?” 两个小贼顿时涨红了脸,这怎么能怪他们呢! 贼不走空是他们的规矩啊,再说这大晚上金光闪闪的,谁不垂涎! 凤澜缓缓为两人鼓掌,夸奖道: “你们这手脚够利索的,想必眼力也不差,说说吧,今晚都看到了什么?” “这……我们如果说了,你能放过我们吗?”一人希冀道。 “说说看,若是有用的信息,放你们一马也无不可!”凤澜道。 那人咽了咽口水,紧张道: “我、我们就是两个小贼,听说你们家发了横财,所以这几天一直在踩点。” “今晚见你们一直没有回来,是个动手的好机会,而且我们早就发现你们家不止有你们夫妻二人,所以动手前,就模仿凤姑娘的声音将人引了出去。” 听到这里,影二不由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两人缩了缩身子,继续道: “不过,我们还没来得及行动,就有一个黑衣人,闯进了你们家,然后里面就打起来了,这把我们吓了一跳,决定暂时放弃。” “然而,等里面没声了之后,我们刚准备撤退,又一个黑衣人跳进了你们家,他好像跟之前闯进去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禹城感兴趣道:“你们怎么知道人家是一伙儿的?黑灯瞎火的你们还能看出花来?” 另一人颤巍巍接口道:“我天生眼力好,他们跳起的动作是一样的,而且他们黑衣上有暗纹,我、我看得清清楚楚。” 凤澜勾起唇角,眼里带着一丝发现人才的兴奋,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发现你们家不简单,怕是有大麻烦,决定等人走光之后,立即离开,不想卷入其中。” “也不知你们家是遭了多少人惦记,好不容易等到黑衣人出来,又有人鬼鬼祟祟出现了,这人也是一身黑衣,但明显不如之前的黑衣人布料高档,他左右探看无人之后,也窜进了你家。” “我们等到腿麻,他才出来,嘴里骂着晦气,什么都没找到,怎么交代云云,后来还提了一嘴破屋子金柱子什么的。” “我们一听,就想浑水摸鱼,我们也不敢动你们的东西,就找了根角落的金柱子刮了点金粉。” 说到这里,其中一个还叹了口气,看了禹城一眼,认命道: “可能是我们倒霉吧,别人一点事都没有,就我们被抓住了。” 第127章 王中王 禹城差点被这人气笑,他提起一袋金粉抛了抛,满脸都写着——你叫这是一点金粉? 那人心虚了一秒,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凤姑娘,您说过只要我们告诉你消息,你就放过我们的。” “我们只偷有钱人的东西,而且从不伤人的,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凤澜站直身体,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小贼对视一眼,老实道: “我叫王一横,横竖的横,是大哥。” “我叫王一竖,横竖的竖,是弟弟。” 凤澜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名字!” 这时,王一横得意道:“我们的名字是拆解自我们爹的名字得来的。” “不知你们爹尊姓大名?”凤澜问道。 “我们爹的名字是王中王,两个一再加上一横一竖是为王。”王一竖骄傲道。 凤澜顿觉如雷贯耳,王中王火腿肠,一节更比六节强!!! 咳! 恰在这时,禹城的嗓音陡然拔高,脸上露出惊愕却难掩激动的表情。 “你们是贼王之王的儿子?!” 王一横与王一竖顿时兴奋了,“是啊,你竟然知道我们爹的诨名!” 一时之间,这里仿佛不是审贼现场,而是兄弟相认的感动一刻。 凤澜眨眨眼,咳嗽一声,打断他们之间的认亲环节,说道: “我觉得你们的本事不错,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两人连连摇头,拒绝道:“我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闲云野鹤惯了……” 凤澜看禹城,似是不经意的问道:“禹阁主,你说这些金粉值多少银子?” 禹城秒懂,沉声道:“至少有五十两银子,天启朝律令,偷窃超过五十两,五十板子起步。” “你们两人踩点的手法如此熟练老道,这事怕是干惯了吧,不知道交给县令大人,你们会有什么处罚呢?”凤澜苦恼道。 禹城再接再厉,“偷窃超过一百两,蹲三年大狱,超过五百两,蹲十年大狱,超过千两,还要发配。” 王一横与王一竖兄弟二人顿时张大了嘴巴,“十年……” 凤澜无奈摇头,“既然你们不愿意跟着我,那我也不能让你们再继续作奸犯科对不对?” “你讹我们啊!”兄弟两人惊叫一声。 凤澜撇嘴,“这怎么是讹呢?不过就是不让你们随意祸害人而已。” 两兄弟垂头丧气,“我们只是两个小贼而已,跟着你一个女人能干什么?” 凤澜挑眉,“看不上女人?” 兄弟两人嘴上说着不是没有,脸上的表情却极为诚实。 凤澜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女人的厉害。” 话音未落,凤澜已经闪身到了两人的身后,双手拽住两人的胳膊,就将人抡了起来。 两圈之后,轻轻往外一抛,两兄弟轰然砸向土墙,深深嵌入其中,一声惨叫从两人嘴里接连发出。 而拥有了两个人形凹坑的土墙也传出咔咔的崩裂声,裂纹以他们身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禹城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小嫂子的武力值竟然如此之高。 就算是收拾他,啊不,收拾敢死队一号也绰绰有余。 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因为凤澜是齐景渊的媳妇儿,真心实意叫一声小嫂子。 现在他简直想要抽死自己,这哪里是小嫂子,明明就是霸气大嫂在线,小嫂子什么的根本配不上她。 此时,王一横与王一竖被镶嵌在墙壁里,脸色惨白,嘴角染血,气息显得十分虚弱,他们望向凤澜的眼神里都带着惊惧。 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胸腔里的剧痛像是一个耳光将他们打醒。 事实告诉他们,刚才表面惧怕实则看不起凤澜的表演到底有多么可笑。 只不过轻飘飘的一招,已经让他们的肋骨断了三根,如果她想,他们还能有小命在吗? 两人不由露出苦笑。 凤澜走到两人跟前,居高临下地问道:“现在,愿意了吗?” 两兄弟现在哪里还敢忤逆她,连连说道:“愿意,愿意。” “那么,把没说完的都说了吧!”凤澜面无表情道。 王一竖瞳孔一缩,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他的手在衣服上来回摩擦,喉咙发紧道: “那两个黑衣人衣服上的暗纹,是一只飞鸟,这个图案我和大哥曾经在江州那边见过一次。” 第128章 这个没义气的,他记住了 “因为我们踩点藏身隐蔽,所以有时会听到很多秘密,有一次我们在江州准备去偷一个大户人家的银子,正好目睹他们一家被灭门,就是这个图案的黑衣人干得,所以我们才觉得你们要遇到大麻烦,想要赶紧脱身。” 凤澜眯着眼,问道:“还有吗?” 王一横与王一竖两兄弟连连摇头,“这次是真的没有了。” 凤澜颔首道:“你们一人擅长口技,一人眼力超群,我看中了你们的能力。” 听清凤澜的话,王一横顿时瞪大眼睛,她怎么知道自己擅长口技的?! 王一竖也是一脸惊讶,这人也太厉害了吧!哥哥什么都没说,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偷我家东西,便给我打工一年,期间必须言听计从,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无需多问。”凤澜徐徐道。 王一横欲言又止,凤澜了然,“不会让你们杀人放火,还包吃住。” 两兄弟连连点头后,凤澜示意影一与影二将两人从墙壁里弄出来。 见两人捂着胸口一副不敢用力的模样,凤澜勾唇道: “影一,去给这他们治一治,。” 影一将两人带走后,影二脸上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禹城看见,好奇道:“你为何笑得如此不怀好意?他们……” 话还未说完,两声凄厉的惨叫就从隔壁房间传了出来,吓得禹城一蹦,一脸的惊恐害怕。 偏在这时,凤澜看向他,问道,“你来可是有事?” 不知怎的,禹城腿肚子软了软,觉得自己也命不久矣。 他求救地看向齐景渊,齐景渊一偏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接收到。 禹城:“……”这个没义气的,他记住了。 “咳!我今天发现临安县及周边的几个县城药堂里的所有见血草都被人提前买走, 这种有毒性的草药并不是常用药,所以很多药堂都没有存货,下一批货需要等到大半个月后,这是有人要堵我们的路啊。” 齐景渊走到凤澜身边,问道:“药引不够?” 禹城有些为难,说道:“一下子怕是无法调集那么多过来,大嫂收服的人大概要一批一批的解蛊。” “而且我担心路上会出岔子,这事情也不好让外人插手,我想着如果第一批人解蛊之后,可否安排他们出去接应?” 凤澜没有说话,反而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她道:“你们说这次三拨人来偷东西,分别是谁?目的是什么?” 齐景渊分析道:“第一拨人不仅对我们的人手很清楚,说不定连今晚的其他两伙人也是他们的棋子,浑水摸鱼,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真正目的。” 禹城插话道:“王一横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偷银子的。” 凤澜接着道:“我们家除了银票和迦南大师留下的白绢,就是一颗舍利子,但第一波的黑衣人只是利用小赐儿将影一引出去,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舍利子的事情。 而白绢我只透露给无忧子知道过,而且是三条!只凭那两个黑衣人的暗纹、身手以及灭门这件事,就知道他们根本看不上区区几万两,很明显他们就是冲着白绢来了,而且是无忧子告诉他们的。” 禹城听见他们说起迦南圣僧,还有舍利子,惊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但明显现在时机不对,他只能压下自己的震惊。 “第二波人的目的是什么?他说没有找到,没找到银票还是白绢?”禹城奇怪道。 凤澜来回走了几圈,她又与齐景渊对视一眼,都想不明白。 说来找银子的吧,那黑衣人明显也看到了金柱子,却无动于衷。 说来找白绢的,又说不过去,毕竟第二波的黑衣人与第一波的黑衣人明显档次都不同,而且无忧子也不太可能将这件事告诉他们组织以外的人。 而这个又却是怀着特定目的来偷东西的! 凤澜蹙眉,决定先放下这件事,船到桥头自然直。 凤澜双手一拍,总结道:“第一波来家里的黑衣人来偷白绢,目的必定是为了山上的东西,而提前买走见血草,让我们没有解蛊的药引,却是因为一号这群死士,而现在这群死士就在山上帮我找东西。” “不解蛊,死士们就不在我们完全的控制之下,偷白绢是为了山上的东西,而黑衣人如果不想让我们找到那东西,他们就应该杀了死士们,然而他们却没有。” “因此,我断定就算他们不是一伙人,也一定有关系。” “所以,咱们正好可以利用见血草这件事将人安排出去,引幕后之人上钩,你们觉得如何?” 齐景渊揉乱她的长发,说道:“不错,不管是哪一个上钩,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禹城也道:“敌人总是隐在暗处,不如明刀明枪来得痛快,我也赞同。” “那我们来商量一下具体计划。”凤澜道。 第129章 你这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 一个时辰之后,凤澜一锤定音道: “那就这么办!具体时间就看禹城的药材什么时候能备齐,然后由我和阿渊哥哥引开幕后人的注意力,到时候你把穆老悄无声息地转移出县衙后院,到隐蔽的地方去解蛊。” 禹城摇摆着折扇,胸有成竹道: “药材已经在路上,最近一批后天可到。” “那就定在后天。” —— 三人终于商量完毕,一阵肚子的咕噜声传出,凤澜捂着肚子,抬头一看,月至半空。 “啊!怪不得我这么饿,原来都已经这么晚了!”凤澜肩膀一松,整个人都蔫蔫的。 齐景渊赶紧将她抱起来,“是我的错,忘记你最经不住饿了,走,我们去吃宵夜。” 禹城眼睁睁看着两人快步离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吐槽道:“商量完事情有一秒钟没有啊,你们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边嘀咕边喊道:“唉,你们等等我,我也要吃。” 饭桌上,禹城低头苦吃,丝毫不敢抬头看向对面两人。 因为不是被他们的狗粮噎死,就是被齐景渊给瞪死。 他心道:瞪什么瞪,有我在这,你还不是照样给你媳妇儿喂饭,我都还没嫌你们腻得慌呢!你倒是先瞪上了,怎么滴,我不在这,你还想抱着你媳妇儿喂饭不成?! 嗯? 禹城眼睛一瞪,震惊地看向齐景渊,满脸都写着——原来你是这样的齐景渊! 齐景渊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继续心疼地给凤澜喂饭。 他的小星星都蔫了,下次一定要注意时间。 吃饭完后,禹城留宿,齐景渊与凤澜也不管他,抱着小赐儿就回了房。 反正家里就三间屋子,他们占一间,剩余两间,影一、影二、敢死队一号与禹城他们四个大男人随便分。 凤澜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突然想起小三儿好像还没有回来。 于是,打起精神在脑海中,试探着喊道:“小三儿,你在哪呢?” 原本以为大晚上的小三儿肯定睡着了,没想到很快得到了回应,声音还挺兴奋。 “主人主人,我在山上的小河里。” “哈~欠~”凤澜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大晚上的不回家,玩野了啊!” “才没有,今天是小蛇蛇最最最上进的一天。”它的嗓音里带着激动和炫耀。 凤澜听出它的意犹未尽,顺着它的意思问道:“你怎么最最最上进了?” 话音未落,小三儿便迫不及待道: “哇哈哈哈哈,主人,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发现了什么?我发现自己可以调动昨晚吸收的力量诶,我可以凝冰了。” 凤澜一惊,脑中的瞌睡都散了大半,“你能凝冰了?” “真的真的,只不过只能凝聚周身一米之内的冰层,我一直一直在练习。”小三儿强调道。 “主人,你高不高兴?以后小三儿会更有用的!” 凤澜笑了一声,放柔声音道: “你跟小赐儿一样,都是家中的孩子,无论你有没有用,主人都很高兴。” “嘿嘿!主人,你好好哦,小三儿永远也不要离开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凤澜望着窗外的月色道。 “主人,我今晚不回去了,我还要练习凝冰,我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再也不要被控制。”小三儿口吻坚决。 凤澜以为它还在介意在锦衣阁被控制那件事,也就没有再管它,只是嘱咐道: “那好吧,你记得回家就行,回来给你冲奶喝。” 说完,她就睡着了,因此也没有听见小三儿的嘀咕。 它介意的不是自己被控制,而是上次被控制差点伤到主人。 主人对它那么好,它绝对不要被控制着伤害主人。 —— 翌日一早,凤澜刚起床,罗诚继就跑来报道了。 “老大老大,我又来了!” “我看见了!”凤澜无语望天,“来了就去干活,我还等着住新房呢!” “好嘞!老大,我马上就去。”罗诚继说着就要往外跑。 凤澜突然叫住他,问道:“你这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罗诚继听出老大隐藏在冷面下的关心,心中高兴,乐呵道: “没事,可能是昨天没睡好!” 凤澜眯眼,有点不信,这没心没肺的二愣子,还有睡不好的时候? 不过,见人跑走了,也就没太在意。 吃完早饭,齐景渊与凤澜刚站起身,就听到院门外…… 咚得一声响,然后就是哗啦啦的铜钱相撞的声音。 凤澜一愣,还没等她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声叫骂骤然响起,声音大的传了半个凤家村。 第130章 君辱臣死 “姓凤的,你给我滚出来!” “小贱蹄子不知好歹,我家大少爷要睡你,那是你的福分,你倒好,不仅不知福,还敢敲诈我家大少爷六万两银子,简直贪婪成性!” “就你这样的姿色,卖入最低等的妓院也超不过五两银子,你是怎么有脸要六万两银子的?!” “你勾引我家大少爷在先,还想讹诈我家大少爷的银子养你嫁的那傻子,可真够无耻下贱的!” “不要脸的小贱蹄子,自己勾引人还敢反咬一口,我活了大半辈子也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恶心下贱的玩意儿!” 门外的人嗓门嘹亮,中气十足,她一声接一声的高喊,几乎传遍了整个凤家村。 凤家村里还没出门的村民都露出惊愕万分的表情,纷纷走出家门。 “别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豪横了,六万两银子你怎么说得出口哦! 你以为我家大少爷的银子也那么好拿的,你哪只手拿的就得哪只手还回来, 现在老嬷嬷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不还?” 外面喊得热闹,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渐渐变得嘈杂热闹。 而院子里,凤澜与齐景渊刚刚打发走汇报第三个阵台情况的敢死队二号。 一回头就见禹城等人一脸阴沉地望向门外。 如果不是他们不方便露面,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外面大杀四方了。 凤澜笑了一声,宽慰道:“不用如此,跟一个满嘴喷粪的人置什么气!” 禹城快速摇了几下折扇,忿忿道: “简直欺人太甚!什么东西,凭她也敢骂大嫂你!这种人就该割了舌头!” 影一与影二也一齐抬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死不足惜!” 而敢死队一号却无动于衷,影二看不下去,撞了他一下,不满道: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君辱臣死,不是你们这些死士唯一的规矩吗?” 敢死队一号这才抬了抬兜帽,冷冷道:“说有什么用,今晚直接杀她全家!” 影一、影二与禹城听见这话,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不由对他竖起大拇指,狠还是你狠! 齐景渊与凤澜却欣赏地看了敢死队一号一眼,能动手就不逼逼,挺好!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吧,我出去看看。”凤澜摸摸小赐儿的小脑袋。 齐景渊脸色一沉,就要拒绝,凤澜勾唇道: “我只是去看看罗夫人有没有来罢了!跟一个下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有事肯定要找正主啊!” 齐景渊又看了看扒着他不放的小赐儿,这才退让了一步。 但也只是坐在了院子的石桌旁等待。 虽然知道那几个人一定不是凤澜的对手,但齐景渊还是选择待在距离凤澜最近的地方,默默守护。 “小贱人……” 激情骂人的调子刚起,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凤澜抬眼看去,就见门外站着一名印堂窄小、吊角眼下垂、颧骨突出的老妇人。 此时,她正双手叉腰,对着凤澜怒目而视,张嘴欲骂。 然而,当她看清凤澜的长相,到了嘴边的嘲讽,突然就骂不下去了。 心道:乖乖,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有了惑人之姿,怪不得大少爷愿意一掷万金,只求一睡。 不过,想起夫人的交代…… 她只能暗道一声可惜,夫人最是好面子,如今你让她丢了脸,她可不得要了你的小命。 老妇的三角眼一垂,眼底划过阴毒的冷光。 要怪就怪小贱蹄子太过作死,谁让她非要大少爷亲手帮她盖房子呢! 昨天大少爷灰头土脸的回去,正好被几个姨娘瞧见,她们还打听到大少爷大闹喜宴但求一睡的荒唐事。 竟个个跑到夫人面前明嘲暗讽一通。 这本也没有什么,不过一桩风流韵事而已! 像他们这样的富贵人家,什么样的荒唐事没有,就是真睡了又怎样,不过百两银子就能摆平的事。 结果大少爷偷了夫人的五万两银子补贴小贱蹄子不说,还像个泥瓦工一样给人盖房子,这说出去简直是啪啪打夫人的脸呐! 夫人被五个姨娘轮番嘲讽,气得一晚上无法安眠,这不今日一大早就让她来了。 今天她不止要让凤澜这小贱蹄子成为人尽可夫的荡妇,还要让她亲口承认还钱,坐实她的罪行,然后将人送进县衙,六万两银子足够让她判她个斩刑。 甚至…… “县令夫人的救命恩人又怎样?贪得无厌的东西都该死!若是想要保下那小贱人的命,县令大人必要欠我罗家一个人情,想必老爷也会更加看重诚儿,哼~就用凤澜的一条贱命,为我诚儿铺路,向我赔罪,岂不美哉!” 老妇回忆起夫人那渗人的语气,不由打了个冷颤。 “你是谁?罗诚继的娘?”凤澜上下打量老妇。 老妇一听,顿时呸了一声,“凭你也配提起夫人,来人给我砸。” 第131章 管不住自己眼睛的下场 一声令下,站在她身后的四名小厮立即上前,一脸猥琐地捧起箱子里的铜板,然后向凤澜慢慢逼近。 他们个个眼冒绿光,都已经做好了小美人对他们嘤嘤求饶,却被他们更加肆意凌辱的画面。 想到那个场景,他们兴奋地咽了咽口水,望向凤澜的目光更加淫邪。 这时,有村民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阻止道: “住手,这里是凤家村,可不是你们几个外人就可以随便撒野的地儿!当初罗大少爷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承诺赔钱补偿的,怎么就讹诈了?你们想赖账就直说,何必这般欺辱人!” 老妇冷冷睇了那人一眼,她戏谑地啧啧了两声,阴阳怪气道: “呦!还没怎么的,就有人为姑娘出头了,这男人不会也是你的入幕之宾吧?姑娘不如说说实话,我家大少爷是你勾引的第几个对象?让我这老嬷嬷也见识见识!” 凤澜倚在门边看她拙劣的表演,不言不语,仿佛在看个笑话。 倒是刚才站出来的男人被说得臊红了一张脸,愤怒道: “你这老婆子怎么如此信口开河!我家孩子比凤澜的年岁还大,就这你也能信口雌黄,胡编乱造,我看你就是想毁人声誉,你、你可真不是东西,脸皮都不要的!” 老妇嗤笑一声,“说谁不要脸皮呢!老婆子脸皮再厚,能厚的过你们凤家村的闺女?” 她伸出手指,对着凤澜就是一阵指指点点: “瞧瞧这脸蛋,这胸,这屁股,没几个男人还真滋润不出来!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而已,跟你有一腿怎么就不可能!” 围观众人的视线下意识跟着老妇的话,打量凤澜。 只是刚触及凤澜从容回视的目光,凤家村的人顿时一个激灵,老老实实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只有老妇与那四个小厮毫无察觉,仿佛已经预见了凤澜即将羞愤欲死。 然而,他们眨眨眼再眨眨眼,凤澜还是倚着门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连个假笑都欠奉。 这种要将他们无视到底的态度,让老妇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仅没有伤到敌人,反而自己憋屈的厉害,她的胸膛鼓胀一瞬,叫嚣道: “好好好,既然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就别怪我狠心。” 她对着四个小厮眼睛一横,咆哮道: “你们还等什么?给我狠狠的砸!这小荡妇不是想要银子吗?今天我就用这铜板砸到她肯还银子为止。” 四个小厮再次逼近凤澜,眼里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凤澜,像是在挑选往哪个部位砸才过瘾。 凤澜不躲不闪,反而放旁边的工地上看了一眼。 老妇以为凤澜是怕了,想要找罗诚继求救,得意大笑道: “哈哈哈,你不会还等着大少爷来救你吧?我告诉你,大少爷早就已经被绑回去了,没人会救你这样一个贱人!” “你不是还有个傻子丈夫吗?怎么连一个傻子都不肯救你,他虽然指望不上,但挨打还是能做到的吧!” “想想一个傻子哭得鼻涕横流的模样也是怪有意思的,不如把他叫出来给我们逗趣逗趣啊!” 与此同时,四个小厮围拢住她,高高举起双手,眼神放光地就要砸下手中的铜板。 凤澜眼眸一转,对着四人轻笑道:“好看吗?” 四人动作一顿,就在他们一愣神的功夫,凤澜手腕微转,白骨羽扇顺着她手指滑动的轨迹,快速出现又消失。 四个小厮只感觉眼睛一凉,下一秒他们已经捂住自己的眼睛哀嚎起来。 鲜血缓缓从捂眼的指间流淌,看起来触目惊心。 “啊——!” 不止凤家村的村民惊叫了起来,连老妇也吓坏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一眨眼的功夫四双眼睛就这么毁了! 太吓人了!也太残忍了!那可是四双眼睛! 凤澜见围观众人惊惧地看着自己,她扫了扫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轻笑道: “这就是管不住自己眼睛的下场,有些人是不能觊觎的哦!” 围观众人立即点头应和,尤其是凤家村的村民更是头都快点掉了。 虽然之前就知道凤澜很厉害,能引走发狂的野兽,能救下被野猪群围困的人,也能揭发阴谋、洗清诬陷。 甚至和他们一辈子只能仰望的贵人有所交集,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直面凤澜的残酷。 说动手就动手,说毁人眼睛就毁人眼睛,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就在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的时候,凤澜缓步向着老妇走去。 老妇这时早已吓得额头汨汨冒汗,浑身哆嗦,骨头都软了。 在四个小厮惨嚎的背景音下,凤澜一步一步走近,她每走一步,老妇就绝望一分。 那四个小厮是什么心思她很清楚,只是意淫了她一下而已,眼睛就毁了。 那她、她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她岂不是要被割了舌头! 太过绝望的情绪,让她的大脑快速地转动着,寻找生机。 忽然,她眼前一亮,爬起身,不退反进,一把抓住凤澜的裙摆。 第132章 我的回礼,明天就到 凤澜垂下眼帘,看了一眼老妇的手,老妇像是被烫到一样,瞬间缩了回去。 她小声且快速地恳求道:“我知道你家里不止一个男人,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定不会说出去。” 听到这句话,凤澜突然明白昨夜里偷东西的第二波人是谁的人了。 还真是乱入啊! 凤澜瞥了一眼老妇,勾唇道: “知道吗?像你这样喜欢自作聪明的人,真的很多! 如果你不说这句话,也许还能活,但你说了呀,我该怎么办呢? 要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 凤澜这话一出,老妇原本就掩不住惊慌的表情顿时裂了,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吓得眼珠子都剧烈颤动起来。 仿佛欣赏够了她的心惊胆战,凤澜大发慈悲地开口道: “虽然你很聒噪,但从你刚才的一席话中,我还是听出来了,你来这里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要我还钱,二是想要毁了我的名声。” 老妇猛地瑟缩了下,心里都绝望了! 刚刚干得蠢事就已经死定了,现在又被揭露自己的目的,她这是连活得一丝火苗都熄灭了呀! 老天爷呐,她怎么就那么蠢! 明明连混不吝的大公子都栽了,她为什么觉得自己一个老婆子、一个下人,能弄死凤澜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就在她绝望地连自己会死无全尸都想到了的时候,她就听到来自凤澜宛如仙乐一般动听的声音。 “你只是个下人,我不跟你计较,回去告诉你家夫人,她的好意我收下了,我的回礼,明天就到,希望她能喜欢。” 听完凤澜的这一句话,老妇身体一僵,她简直要欲哭无泪了!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两面不讨好,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一天是一天,万一苟住了呢! 如果……如果夫人死了,也许她还能保住一条老命! 想到这里,她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 老妇甩掉自己脑中那大逆不道的想法,对着凤澜恭敬行礼后,赶紧往马车上爬去。 “等下!”凤澜道。 老妇脚下一软,差点扑倒在地,她脸色惨白回头…… 凤澜指了指那四个快要晕厥过去的人,说道: “把他们带回去,不要让他们死了。” 老妇不明白凤澜的用意,但还是听话地将人拖进马车,狠狠一抽马屁股,扬长而去。 凤澜扫了一眼凤家村的人,没有理会,径直回到小院。 凤澜一走,凤家村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刚才真是吓死了。 他们边走边在心中发誓,以后、以后再也不看凤澜的热闹了! 简直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承受的,忒吓人! 凤澜一关上门,除了站在门后的齐景渊,其他人都出来了。 包括王一横和王一竖在内。 看到他们两个,凤澜才懊恼地一拍手,说道: “把你们两个给忘了,刚才就应该让二号把你们带走的。” 刚想给她鼓掌的王家兄弟,顿时脸就垮了。 他们的存在感有那么低吗? 这人昨天还说看重他们的才能,原来都是骗人的! 凤澜见两人的表情,立刻意识到嘴快了。 只好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道: “走吧,我们去第三个地下洞穴看看,正好试试你们的能力。” 第133章 以爹的英灵起誓 敢死队一号带着王家兄弟继续走墙头,而凤澜与抱着小赐儿的齐景渊从大门出去。 刚一踏出院门,凤澜就看到一口孤零零的大箱子被丢在门口。 阳光下,一枚枚铜板闪烁着暗黄色的光芒,正是老妇带来羞辱她的银钱。 凤澜轻啧一声,踢踢脚边撒了一地的铜板,悠悠道: “这位罗夫人不行啊,我听说罗家腰缠万贯来着,没想到她为人如此节俭,羞辱人竟然用铜板。” “明天我得给她示范一下,用钱羞辱人的最低标准是什么?省得她以后出去丢人现眼。” 齐景渊用内力将地上的所有铜板吸入手中,丢回箱内,接口道: “瞌睡刚来,就有人送枕头,明天正好利用这件事引开幕后人的视线,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凤澜殷红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腻腻歪歪道: “懂我者,唯哥哥一人也!” 话落,她弯下腰,拉起箱子侧面的铜环,径直将一大箱铜板拖回了院子。 在影一与影二不解的注视下,轻快道:“收好啊,这就是我们明天的赌资了。” —— 一行人到达第三处洞穴时,里面的空气已经流通的差不多。 七尺高的血玉台已经清理干净,摆在地下洞穴外。 阳光透过叶间洒落在血玉台上,更显得它晶莹剔透,仿佛有流光划过。 王家兄弟眼前一亮,嘴里念叨着好东西就直冲冲而去。 这次不用凤澜开口,齐景渊就道:“上面写着‘真仙台’三字。” 凤澜皱眉,嘀咕道:“怎么越来越玄乎了?” 她围着真仙台看了片刻,没有发现后,便与齐景渊交代一声,进了地下洞穴。 地下洞穴内的情况,与第一个发现的地下洞穴相差不大。 只是吊在半空中的诡异尸体多了一倍,伸展的手臂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与之前大大小小的尸体不同,这次的尸体统一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更有一种在进行什么献祭仪式的感觉。 凤澜仰头盯着这些尸体,想起无忧子死前的话——守护钥匙。 这些阵法是为了守护钥匙,那么这些尸体到底是布阵时杀的,还是破阵时呢? 因为无忧子不计后果的做事风格,凤澜倒是比较偏向是后者。 凤澜又转了一圈,毫无所获,正要出去之时,外面突然传来惊讶且不可思议的呼声。 凤澜眉心一跳,很快来到洞穴口,只见原本摆在外面的血玉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与血玉台一样材质的奇怪东西。 从凤澜的角度看去,像是一整座血玉台,被分成了平均的七块,交叉错开朝向不同的方向,偏偏又彼此相连。 凤澜走到近前,问道:“这怎么回事?” 王一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道: “我看见里面有一条泛着微光的血线在移动,手指下意识跟着划了一圈,然后可能触动了里面的机关还是什么的,它就变了个样子。” 凤澜赞赏地看向王一竖,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很好!我就说你的眼力绝对超群,果然有大用。” 王一竖嘿嘿傻笑两声。 然后,凤澜对敢死队一号道:“让人把另外两块血玉台一起搬过来。” 敢死队一号拱手领命,飞身而走。 王家兄弟用手搭起一个凉棚,望着离去的敢死队一号,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凤澜见此,微微一笑,不经意地说道: “只要你们好好干,帮我把东西找全,你们想学武功,喏,遍地都是会武功的,师父随便挑随便选。” 王家兄弟顿时激动了,指着敢死队一号离开的方向问道: “真的?我们选他也可以吗?” “当然,昨晚禹城把你们绑了之后,他自己也被一号捆了,这说明你们的身手真的不怎么样!” 两人脸颊胀得通红,他们确实没有什么身手,只能干点小偷小摸的事情,羞愧! 凤澜宽慰道:“是人都有短板,我们只要好好学习努力向上,即便武功不能排上名号,但轻功可以是一绝啊。” “想想吧,你们是贼王之王的儿子,身上可以没有武功,但决不能连跑路的功夫都不到家,否则岂不是把你们爹的脸都丢尽了!” 凤澜说得一脸真情意切,王家兄弟被戳中软肋,深深惭愧,是他们给爹丢脸了。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弯腰鞠躬,恭敬道: “我们兄弟愿效犬马之劳,请给我们一个机会!” 凤澜一脸欣慰,对两人许诺道: “我可以保证,你们跟着我一定不会埋没了你们的才能,只要事情办完,你们就是自由的,学好武功之后,去留随意。” “但有一点……”凤澜神情变得严肃,一字一顿地强调道,“背叛者,死!” 王家兄弟也一齐跟着严肃了表情,举起手做发誓状,异口同声道: “我们以爹的英灵起誓,决不堕贼王之王的信义,凡承诺,必践行,否则我们爹永坠地狱不得超生。” 凤澜:“……好!” 挺好!就是不知道你们爹的棺材板还压不压得住? 齐景渊看着这一幕,不由失笑。 虽然他从来不会阻止小星星发展自己的势力,但这辈子出现在小星星身边的人总觉得有点点诡异。 比如…… 第134章 乖,不要打扰我养精蓄锐 除非死亡否则绝不会叛主的死士见小星星的第一面倒戈了; 亦正亦邪做事肆意的穆老因为小星星觉得他心狠手辣收敛了; 身怀绝技以爹为荣的王家兄弟也是几句话就十分坑爹的发誓了。 这个发展……不太对啊! 就在齐景渊暗自嘀咕的时候,敢死队一号领着人将另外两座血玉台搬了过来。 凤澜向王一竖抬抬下颌,示意他过去。 王一竖上前一步,仔细盯着刚搬来的血玉台看了有一刻钟。 终于伸出手指,在血玉台上沿着什么轨迹迅速游走,画出一个极为复杂的图案。 然后,整个血玉台震动了一下,发出一阵脆鸣声,而围观众人也眼睁睁看着血玉台变化成了与前一座血玉台差不多的形状。 凤澜围着两座血玉台走了一圈,侧过头,奇怪地看向齐景渊,问道: “你觉不觉得它们转动的方向好像是相反的,像是能够拼起来似的?” 此时,齐景渊也皱起了眉,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于是,几乎没有犹豫地凤澜直接将有一点儿距离的两座血玉台并排放在一起。 这个过程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因为在两座血玉台的拼接部分逐渐接近的时候,其中一座像是感应到了另一座的存在似的,它们自动嵌合在了一起。 而它们化为一个整体之后,一道流光划过,整个血玉台反而小了一圈。 与此同时,王一竖顾不上震惊眼前匪夷所思的变化,大声喊道: “它们内部的血线连在一起了!天呐,为什么会这样?” 围观众人一听,纷纷眯起眼睛仔细察看,但很遗憾,这一幕除了王一竖他们谁也无法看到。 甚至凤澜悄悄握住白骨羽扇,调动自己的精神力,附着在眼睛上,也只能隐约看到一抹血色一闪而逝。 凤澜歪头看了王一竖一眼,心道:难不成真的是特殊能力?老天爷喂饭吃? 齐景渊不徐不疾道:“这种变化是两个血玉台融合之后才有的,不如试试第三个血玉台?” 而唯一剩下的那座血玉台正是被小三儿抽成两截的那座。 此时,它们被拼接在一起,放在地面上。 王一竖蹲下看了半天,最后他揉揉自己酸涩的眼睛,说道:“不行,看不到。” 凤澜与齐景渊对视一眼,纷纷扼腕。 “找个玉器大师修复一下,不知道还能不能用?”齐景渊不确定道。 凤澜垮着脸道:“不试试也不行啊,又没有其他的法子!” 齐景渊摸了摸她脑袋,道:“一会儿就让禹城找人。” 凤澜瞄了他一眼,这种就差一口就吃饱了,结果馒头没了的憋屈感,一言难尽。 叹了口气,凤澜重新打起精神,道: “王一横王一竖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帮忙找东西,一号你安排几个人保护他们。” 敢死队一号拱手应是,王家兄弟就一脸激动和感激。 走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凤澜便不太放心把血玉台继续留在山上了。 于是,便领了几个人,将血玉台带回了家。 —— 茅草小院。 凤澜与齐景渊一回到家,便见禹城不仅没走,还搬了张摇椅,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的手中摇着小扇,身上裹着暖阳,耳边是风动竹林的轻响,鼻尖是水果的清香,对于凤澜来说,这已经算得上顶级的享受了。 于是,凤澜一下子就眼红了,嫉妒了!!! 想想吧,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简直像是一只上发条的陀螺,哪有一点儿休息的空隙。 结果就是禹城被扫地出门干活,凤澜躺下了。 不仅躺下了,她还享受了,太阳晒着,小风吹着,胖娃撸着,点心瓜果茶水有人喂,还有两个影卫的剑舞表演。 凤澜狭长的凤眸微弯,殷红的唇角勾起,一张明艳至极的小脸笑得比天上的骄阳还要夺目。 勾得齐景渊几度失神,漆黑眼眸一暗再暗…… 凤澜拉下他的衣领,轻吻一下,哄道:“乖,不要打扰我养精蓄锐。” —— 与此同时,罗府。 老妇让人将那四个瞎了眼的小厮抬回房间,自己一路小跑到了后院。 罗夫人正在大丫鬟翠菊的服侍下用茶,她大红色的指甲修的又尖又细,轻轻敲击着杯壁,发出“叮叮叮”的轻响。 袅袅茶香在她的鼻端轻轻飘散,也无法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她的嗓音中压着愠怒和不耐,说道:“大少爷还在闹腾?” 翠菊丝毫不敢抬头看她,生怕一个不小心碍了她的眼,再招来一顿毒打。 她恭敬弯腰,谨慎回道:“回夫人,是的,不过老爷早已经出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守门的丫鬟禀报道:“夫人,马嬷嬷回来了。” “哦?”她脸上的不虞之色稍散,眼里也有了几分笑意,吩咐道,“让她进来,跟本夫人说说那小贱人的惨状,好叫本夫人高兴高兴。” 第135章 日夜开局 话落,守门丫鬟打起帘子,马嬷嬷畏畏缩缩地走了进去。 一看她这副样子,罗夫人刚舒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冷冷地质问道: “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马嬷嬷扑通跪下,一头磕在地上,战战兢兢道: “夫人息怒,并非老奴办事不力啊,而是那丫头手段太过狠毒。” 马嬷嬷刚要往下说,一个茶杯就砸在了她的耳边,碎渣子直接迸溅到她的耳际和侧脸,鲜血与茶水混在一起从她的老脸上滑落。 暖色的地毯上顿时一片血红,触目惊心。 “一个乡下的半大丫头都收拾不了,本夫人留你何用?”罗夫人单手撑住额头,脸色难看。 马嬷嬷疼得额冒冷汗,身体却一动不敢动。 想到凤澜让带回来的话,她简直就像大冬天落入冰窟窿里,下一秒就是死期。 但如果不说,明天凤澜的打击报复,夫人没有准备,自己就更是死路一条。 于是,她咽了咽唾沫,眼一闭,心一横,大声且快速道: “夫人,那小贱人着实狠毒,您一定要小心,她、她只因为小张四人眼睛不规矩,便直接毁了他们的眼睛,她还让老奴给您带话,说你的好意她收下了,她的回礼明天就到。” 一口气说完,马嬷嬷浑身紧绷,大气都不敢出。 而罗夫人原本还有些震惊凤澜的所作所为,听到后面竟直接被气笑了,冷嘲道: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她能给本夫人什么回礼?一个小小的农女,本夫人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马嬷嬷本来还想再提醒一句,一定要小心凤澜。 然而,微微抬头看到罗夫人眼瞳里泄出的阴毒暗芒,刚抬起的头顿时又低了下去。 罗夫人想了想,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对马嬷嬷道: “去,吩咐下去,明天让罗大去守着大门,那小贱人要敢来,就让他好~好~招待。” 翠菊一听到罗大这个名字,身体一抖,头垂得更低了。 马嬷嬷一边躬身应诺,一边在心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那罗大长得五大三粗,还有几分武力,以前在床第间就有施.虐.癖,后来伤了命根子,整个人都变态的厉害,连青楼的妓子都能躲则躲。 若是凤澜那细皮嫩肉小姑娘落到他手里……思及此,马嬷嬷嘶了一声,跑得更快了。 —— 翌日一早。 众人用过早饭,影一留在家里带小赐儿。 影二与敢死队一号抬着那箱子铜板,上了禹城安排来的马车。 很快,四人便来到了鸿运赌坊。 下车前,凤澜勾住齐景渊的脖颈,凑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道: “夫君,今天人家就是一名娇娇弱弱的女孩子,你可要保护好人家呀!” 说着,还用白皙粉嫩的指尖戳了戳齐景渊的胸膛。 原本还有些心猿意马的齐景渊,被她这娇娇弱弱的一戳,瞬间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 齐景渊握住她的青葱玉指亲了一口,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力气又大了。 影二听到王妃那腻死人的语气,顿时从车辕上溜了下来,飞快抖落满身的鸡皮疙瘩。 敢死队一号无动于衷地扛着大箱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影二还挺想问问敢死队一号对刚才的事情有什么感想的, 这时,齐景渊已经扶着凤澜下了马车。 影二上前一步,与敢死队一号抬起大箱子,跟在两人身后,踏进了赌坊的大门。 大早上的里面就人头攒动,噪杂一片。 赌坊里有不少桌子,桌子四周围满了人,那些赌徒眼神狂热,着了魔似的紧紧盯着桌上的骰蛊。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输赢天定,运到钱来啊。” “大!大!大!” “嗐!怎么又是小?” “嘿嘿,老张啊,你这运气不行啊,下一把跟着老哥压,瞅瞅老子今天鸿运当头,连赢三把,羡慕吧!嘿嘿嘿。” 凤澜视线环顾一圈,见大多数人都沉浸在自己即将发财的狂热里,她冲身后打了个手势。 影二与敢死队一号手一松,起码上百斤的大箱子,砰得一声落地,震得赌坊的地面都抖了抖。 原本嘈杂的环境,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纷纷看向凤澜一行人,三男一女,一个大木箱子。 这一看就不是普通客人,明显是来踢馆的。 大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上千两的银子啊。 众人看着大箱子的眼神都火热了起来。 凤澜漫步上前,抬头望向进门的一副对联,朗声道: “上联:四海通吃,下联:大杀八方,横批:日夜开局。” 她哼笑了两声,“有意思,有意思。” 第136章 没事儿搞什么心态? 这时,刚才赌桌上人最多的荷官,走了过来。 “敢问诸位有何贵干?” 他这话是对着齐景渊说的,但齐景渊全都转头看向凤澜。 荷官也跟着看过去,一脸诧异,没想到他完全没看在眼中的女子,才是拿主意的! “找你们老板赌一局。”凤澜语气如常。 荷官暗中打量他们一圈,拱手道: “我们老板不在这里,既然贵人带了赌资,不如由我陪贵人玩一局,如何?” “你?”凤澜轻蔑地看向他,语气不屑道,“你能玩多大?” 被一个女人如此轻视,荷官的眼神一暗,沉声道: “贵人能玩多大,我们赌坊就跟多大!” 凤澜一笑,鼓掌道:“好啊,就拿你练练手,我以前还从来没玩过呢!” 她这么一说,原本以为他们是来踢馆,等着看好戏的赌客们顿时嘘声一片。 “这小娘子莫不是来给鸿运赌坊送银子的?啥都不会还敢来闹事!” “罗三可是这里最厉害的庄家,这小娘子惹了他,定是要输个难看,走走走,占个好位置好看热闹,嘿嘿。” 一看凤澜落座,赌客们迅速围了上去,齐景渊三人分别站在凤澜的三面,挡住拥挤的人群。 “说说你们的规矩。”凤澜拿起桌上的骰盅和里面的三颗骰子看了看,漫不经心道。 荷官面上摆出一副热情的笑容,眸中却暗藏轻蔑: “那得看贵人您想要怎么个赌法,是买定离手还是大局开赌双方比大小?” “比大小,若是点数相同,胜负怎么算?”凤澜托腮追问。 荷官哈哈一笑,“各处有各处的规矩,若点数相同,有的是坐庄的赢,有的是客人胜,但咱们鸿运赌坊的规矩却与别家不同,要是平了,便继续比下去,总能分出胜负的。” 凤澜也眯眼笑,“好啊,那来吧!” “贵人就是痛快,不知贵人这一局赌多大?” 凤澜手指微勾,影二弯腰掀开箱盖。 那一瞬间,围观赌客们有的睁大眼睛,想要一睹千两白银的风采,有的遮住自己的双眼,避免金银的光芒太过耀眼,有的双手紧握,激动非常。 然而! 箱子打开,所有人都沉默了。 怎么说呢!有光是有光,但是不耀眼,激动是挺激动,就是夹杂了点说不出的惆怅。 风采也有,毕竟从来也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铜板。 但他们心里就是难受,看向凤澜几人的表情别提多糟心了! 此时,同样见到了满满一箱铜板的荷官,脸色也控制不住的有点绿。 这人一来,口气那么大,他以为他们要赌多大,一千两、二千两,甚至五千两,他都准备好奉陪到底了! 结果……就这!就这!有一百两没有啊! 凤澜看他一眼,肯定道:“有!整整一百两。” 荷官罗三深吸一口气,这还没开赌,他的心态就有点崩。 这都是什么人!没事儿搞什么心态? 以为他心态不稳,她就能赢?做梦!!! 荷官罗三青着脸,啪得一掌将一百两的银票拍在赌桌上,恶狠狠道:“来!” “停!”凤澜抬手阻止道。 罗三的脸色更青了几分,凤澜愉悦地道: “给我也来一套骰蛊,一起来啊,节省时间。” 罗三实在不想搭理她,一边快而有力地摇晃着骰蛊,一边直接吆喝一声: “来人,给客人上一套新的骰蛊。” 凤澜勾唇,这就从贵人变成客人了,还真是看人下菜碟呢! 凤澜拿过骰蛊,按在桌子上晃了一晃,然后手腕一转,抄起三颗骰子,举在耳边快速摇动起来。 两个骰蛊之中不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个比一个急促,像是比赛似的,两人的眼神对撞也是噼里啪啦。 罗三见她一个女人摇起骰子来,也毫不含糊,有模有样,但一看动作就是生手,不够协调。 他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原本还以为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现在看来,确实是给赌坊送银子的。 罗三心中冷笑一声,最后与凤澜对视一眼,砰得一声,两只骰蛊同时落在桌上。 凤澜挑眉:“我还是第一次玩,心中甚是紧张,不如庄家先开?” 罗三根本没有把凤澜放在眼里,二话不说打开自己的骰蛊。 赌客们纷纷伸长的脖子去看,看到骰子的点数,激动地大喊道: “十六点,天呐,是十六点,只差二点就豹子了。” “真不愧是三爷,这赌术着实精湛!要大就大,要小就小。” 罗三面上不显,眼中却满是得意,他对凤澜做了个请的手势,别有深意道:“客人可要看看?” 凤澜点头,站起身一看,只见骰蛊之内,三颗骰子分别是两个五和一个六,点数着实不错。 这时,罗三对人试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起哄道: “小娘子,该你了!快打开,让咱们也长长见识,带着这么一大箱铜板来的贵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啊!” 被人这么一带,赌坊中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赌客们脸红脖子粗地大叫着:“开!开!开!” 第137章 看看我们的看家本事 凤澜挑眉,眯眼向罗三看去,果然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她心中冷笑一声,缓缓打开骰盅。 罗三脸上带着胸有成竹且讽刺无比的笑容,站着一动不动。 他笃定了凤澜必输,十六点就算是钻研赌术多年的他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摇出来的。 随着骰盅的打开,聚集在凤澜周围的赌客探着身子,定睛一看,顿时失声叫道: “是十七点,是十七点,正好比三爷多一点,天呐,她赢了!” “她赢了!” “她赢了!” 周围的赌客们一片哗然,纷纷再次伸长了脖子去看。 在听见赌客的惊呼时,罗三脸色一变,顾不上保持冷静,就凑了过去, 三颗骰子两个六,一个五,正好与他的点数相反。 罗三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向凤澜看去,口不择言道:“不可能!” 恰在此时,凤澜侧头向那问她有何特殊之处的男人看去,挑眉道: “特殊之处谈不上,唯独运气好些!” 这句话把周围的赌客逗笑了,同时也觉得她这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偶尔的好运气。 于是,纷纷嚷着继续。 罗三脸色难看地将一百两递给凤澜。 影二上前接过,然后也学着罗三之前的嚣张模样,啪得一掌将刚到手的一百两拍在赌桌上。 沉声道:“继续,赌资二百两。” 罗三拧了拧眉,同样拿出二百两拍在赌桌上。 这一局他比之前更加小心,同时也关注着凤澜的一举一动,发现她还是像之前一样,动作有些生涩。 砰得一声响,两人的骰盅又是同时落到桌上。 这次罗三却不敢像之前那样大意,他截断凤澜的话,提议道: “不如我们喊一二三,一起打开,如何?” 凤澜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看得罗三冒火三丈后,她才无所谓道:“喊吧!” 罗三深吸一口气,“一、二、三!” 话落,两人同时打开骰盅,周围的赌客们各自盯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骰盅。 “三爷,十六点,两个六,一个四。”有赌客大喊。 这边刚喊完,凤澜那边的赌客顿了一下,没出声。 罗三以为凤澜点数不行,嘴角刚刚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就见围绕在凤澜周边的赌客们都沸腾了起来,爆发出一大片兴奋的尖叫。 “啊啊啊啊,豹子,是豹子,天呐,小娘子竟摇出来了豹子。” 罗三脸色难看,一把扯过凤澜的骰盅,就见三颗骰子均是六点的那面朝上,的确是豹子。 “三百两银子,我罗三输得起,这次咱们不比大,比小如何?” 罗三将四百两银票扔在赌桌上,眼神灼灼地盯着凤澜。 半小时后,罗三擦着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盯着眼前的骰蛊迟迟不敢打开。 凤澜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看戏。 终于,罗三抬手摸向骰蛊,他先打开一点,看到里面的点数后,手微微一抖,猛地打开。 “三点,哈哈哈,三点,我赢了,我赢了,三千二百两,我赢了。” 说着,就要将赌资划拉到自己怀里。 凤澜啪一声拍在赌桌上,说道: “不要急,我还没开呢,你怎么知道你赢了?” 罗三浑身一僵,勉强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和慌乱,等待凤澜打开骰蛊。 凤澜勾唇一笑,干脆利落地打开盖子,然后徐徐道: “我也是三个一点呢,三爷,看来我们要再来一局了。” 就在这时,罗三面无表情地站直身躯,眼中满是恼恨和戾气,他恶狠狠地指着凤澜,道: “故意来砸场子的是不是?” 凤澜这才懒洋洋地靠向椅背,摊开双手道: “小伙子,我来找你老板赌一局,你自不量力非要凑上来,怨谁?” “而且,不过区区三千一百两,这才到哪里!” 这话一出,原本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已的赌客不由露出惊骇的表情。 三千一百两啊,三千一百两竟然还只是“区区”! 那她是打算赢走赌坊多少银子才罢休? 如果是他们,哪怕只是区区三千一百两,怕是都走不出赌坊的大门就要被宰了。 罗三听了凤澜的话,才知道她所图颇大,是自己没将一个女人看在眼里,才会酿成苦果。 但是如果这一局他输了……那是六千三百两银子啊,把他一辈子卖给赌坊都还不起。 罗三心中一片惶恐,后悔的无以复加,恨不得狠狠抽死自己。 偏在这时,凤澜捻起几枚铜板,说道: “这些赌资呢,还是你们家夫人送我的呢,我今天正是来给她送回礼的。”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 罗三赶紧给人使眼色,让人去找罗老爷,自家夫人惹得祸,他可不能背锅。 —— 与此同时,临安酒楼,包厢。 罗老爷正与两名中年男人把酒言欢,一人瘦小精干留着精心修剪的山羊胡,一名满脸横肉,十分不好惹。 正在这时,包厢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罗老爷蹙眉,不耐烦道:“进来。” 一个赌场打扮的伙计打开一条门缝,侧身钻了进去,在罗老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罗老爷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颇有些恼怒。 瘦小精干的中年男人见此,不由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罗老爷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他愁眉苦脸道: “赌坊来了一个女人,据说赌术极为厉害,罗三扛不住,我赌坊的大庄家最近出了些事情,这次正是想请两位来我鸿运赌坊坐镇,有任何要求,尽管提,罗某无有不应,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两名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当下便应允了下来。 他们赴罗老爷的约,本就是有意鸿运赌坊,如今有罗老爷的承诺,自然愿意走这一趟。 “罗老爷不如我们现在就走一趟,一个女人而已,不足为道,正好让罗老爷看看我兄弟两人的看家本事。” 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拍着胸脯道。 三人又寒暄几句,一齐往鸿运赌坊而去。 第138章 看老娘今个怎么坑死你们! 三人到时,罗三的手正按着骰盅,而凤澜正一下下点着赌桌,她点一下,罗三就抖一下,却迟迟不敢打开骰盅。 罗老爷看着这一幕,国字脸上的粗黑剑眉都快拧到一块了。 想起身后请来的两名赌术大师,罗老爷担心他们对鸿运赌坊的印象不好。 于是,他怒气冲冲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罗三这混账东西是专门出来给我丢脸的吗?” 就在他要出声打断这出闹剧时,瘦小精干的中年男人开口: “且慢。” 这般说着,他闭上眼,耳朵直直竖起,似在仔细的聆听。 见此,罗老爷和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立时闭嘴,罗老爷甚至对所有看过来的人嘘了一声。 赌坊里原本议论纷纷的声音慢慢消失,只余一片安静。 在场众人睁大了眼睛,惊奇地看向那闭着眼睛的瘦小精干的中年男人。 在凤澜点下一指时,他快速说道:“一四五。” 赌客们不明所以,倒是凤澜眼带兴味的回头看去。 瘦小精干的中年男人颔首一笑,走到罗三身边,示意他退开,自己伸手打开骰盅。 周围的赌客们赫然见到——骰盅之内,三颗骰子的点数分别为一个一,一个四,一个五。 赌客们顿时一片哗然,然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尖叫。 罗老爷也面露微笑的鼓掌,对能请到这位有名的赌术大师坐镇鸿运赌坊感到十分满意。 瘦小精干的中年男人对众人微微拱手,脸上露出谦虚之色。 等周围安静下来,他面向凤澜深深一礼,说道: “在下杨不凡,有幸见识到姑娘手段,实在令杨某钦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凤澜掩嘴一笑,“我姓凤,不过是一点小手段,杨先生过誉了。” 两人一问一答间,众人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罗老板一把扯过满头冷汗的罗三,质问道: “你刚才怎么回事?净给我丢人现眼!” 罗三耷拉着脑袋,神情惊悚又畏惧,哆哆嗦嗦道: “我想出、出老千,被发现了,然后她给我警告,她一点桌面,我骰盅里的骰子就滚一下,这我哪敢打开,一打开三千二百两就没了。” 围观众人听完他的话,顿时明白了,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罗老板啪得一巴掌扇在罗三的后脑勺上,厉声道: “我说没说过,咱们鸿运赌坊绝不能出老千宰客?我让没让你们苦练赌术?你还敢给我出老千,我让你出,让你出……” 一边说着,罗老爷一边追着罗三一顿拳打脚踢,累的他气喘吁吁。 而原本质疑鸿运赌坊不好的声音,就在罗老爷的一拳一脚中消于无形。 凤澜轻轻抚过自己的唇瓣,心道:罗老爷好谋算啊! 他这边刚想完,罗老爷就发声了。 “各位乡亲,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了,今天凤姑娘要来踢馆,没关系,我们鸿运赌坊接了,而且今日我们还新请到了两位有名的赌术大师坐镇赌坊,就是杨不凡和张有名两位,大家欢迎。” 赌客和赌坊的伙计们都兴奋鼓掌。 凤澜见状,不由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赌坊的伙计鼓掌兴奋就算了,毕竟人家是赚钱的。 但一群赌客鼓什么掌,兴奋什么?怕自己银子输的不够快?! “一来第一次有女子来赌坊踢馆,二来我们请到了难得的人才,鸿运赌坊也算得上是双喜临门,我提议我们举办一次擂台赛怎么样?各位赌术大佬拿出自己的真本事,让我们这群没见过的普通人也开开眼,大家说好不好?” 罗老爷的话一说完,周围的赌客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个个神情激动,充满了狂热之情。 凤澜看着罗老爷脸上那满意的笑容,嘴角直抽抽,拿她当噱头,还想踩着她上位是吧! 罗夫人与罗老爷可不愧是夫妻,般配得很! 凤澜活动着手腕,眼睛都眯了起来,看老娘今个怎么坑死你们! 鸿运赌坊的伙计着实能干,不出一刻钟,擂台就搭了起来。 罗老爷笑眯眯地邀请三人上台,与凤澜对视时,也是温和有礼。 凤澜也笑得如沐春风,跟着上了台。 第139章 全场都炸开了锅! “我们也不多废话,直接比各位的强项如何?”罗老爷高声道。 台下一片应和声,凤澜抬眼望向远处,正有络绎不绝的人赶过来。 她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样应该够了吧! 瘦小精干的杨不凡站出来,摸着短短的胡须道: “在下最擅长的就是猜点数,最好是站在五米之外听。” 他刚刚展示的绝技已经足够令人惊叹,没想到他竟还能够站在五米之外听音辨点数。 这简直就是长了一双顺风耳啊! 台下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满脸横肉的张有名一拍胸脯,说道: “我最擅长摇骰子比大小,要大就大,要小就小,而且骰盅内必须是六颗骰子。” 听了他前半句话,台下众人虽然也兴奋,但到底是常见的把戏,鼓掌叫好的人数远远比不上杨不凡。 但后半句一出,现场的热情程度顿时提高三倍有余。 六颗骰子啊!他们见过的高手也就只能控制三颗骰子而已! 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能够见识到这样的绝技。 台下顿时陷入空前的热情,鼓掌声久久回荡。 罗老爷知道这两人的厉害,一点儿也不担心之后会出纰漏,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异彩,擎等着看好戏! 有前面两人的抛砖引玉,众人看向凤澜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并且做好了尖叫的准备。 凤澜失笑,朗声道:“我可没有什么绝技,就由我直接与两位先生比试他们擅长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知罗老爷可否愿意答应?” 凤澜这话一出,台下先是一静,继而爆发戏谑的哄笑。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跟两位大佬比他们的绝技,她是疯了吗? 所有人都不相信凤澜的话,觉得她狂妄至极,就算她赢了罗三又怎么样! 罗三在这两位大佬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台下充斥着各种各样嘲讽的声音和对女人这个性别的歧视与讽刺。 凤澜直直地盯着罗老爷,等待着他的回答。 罗老爷仿佛很犹豫,实际上却是在等待着台下热度的发酵。 台下的观众对凤澜越抵触,她的压力就越大,越不可能有胜利的可能性。 他这人做事向来小心谨慎,即便一个女人他也不会小看。 又过了片刻,他仿佛下定了决心,好心提醒道: “你确定要相继与两位先生比试吗?你的胜算真的不大,你还是要考虑清楚的。” 凤澜微笑颔首,心里却腻歪头顶,“我很确定。” “你有什么条件?不妨说说!”罗老爷温声道。 凤澜直截了当道:“我的条件就是赔率指定,范围在1-100倍之间任意选择。 双方比试时,若确定自己能赢,便可指定赔率,对手同意,即可揭晓比试结果,若对手不同意,便视为认输,如何?” 这话一出,轰的一声,全场都炸开了锅! 与之前的嘲笑戏谑不同,他们是真的被这个女人的狂妄吓到了! 一百倍,是什么概念!以一百两赌资来算,只要第一局取得胜利,那么赢得就是一万两。 一万两对于有钱人也许不算什么,但如果是一万两的赌资呢,只要赢下一局,就是一百万两白银。 思及此,台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盯着凤澜,大脑一片空白。 别说台下围观的普通百姓被吓到,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罗老爷与杨一凡、张有名三人也没忍住在心里狠狠卧槽了一声。 在震惊过后,罗老爷勉强稳住心神,劝道: “凤姑娘,我觉得做人还是踏实本分一点的好,不说我罗府有没有这个承受能力,单说你,若是你输了,你拿什么来还赌债?虽说姑娘长得确实漂亮,但真不一定能抵得上你欠下的赌债。” 罗老爷这么一说,台下的观众与杨、张两人连连点头,似是觉得再正确不过。 凤澜撇嘴,这罗老爷表面上口口声声在劝她,但哪一句不是暗含威胁和警告。 “罗老爷若不放心,我们可以各压五万两在桌子上,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赖账,当然契约也要签一份,毕竟好多银子呢是不是?”凤澜语气坦坦荡荡。 她这一番操作,让还想再劝的罗老爷哑口无言。 人家一个女人都这么有魄力,一副欠债就一定会认的模样,这让他还怎么说! 关键是他自己要办的擂台赛,开始之前也没有询问凤澜的意见,人是被他架上去了。 但谁知道刚到山顶,迎头就是一把大刀呢! 杨一凡、张有名原本也是胸有成竹,他们钻研赌术几十年,这小姑娘一看才十五六岁,怎么想都是他们赢定了! 然而,现在被凤澜这么一搞,还没有开始比试,他们就已经亚历山大了,额头的冷汗层层地往外冒,擦都擦不完。 只有罗三缩在角落里,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一脸的死里逃生,心里的庆幸一浪高过一浪。 在一片死寂中,凤澜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罗老爷,如何啊?” 罗老爷被她叫得一个激灵,转过头望向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 今日这擂台如果就此结束,他们鸿运赌坊的名声算是全毁了。 以后谁说起鸿运赌坊,都是连一个女人都不敢比试的孬种。 他与杨、张两个对视一眼,咬咬牙,“我们签契约。” 第140章 她的节奏变了 签完契约,罗老爷与齐景渊一人五万两银票放在赌桌的中间,分别守在两边。 而影二与敢死队一号将红木箱子抬了上来,影二依旧将手中的三千一百两银票拍在赌桌上。 “赌资,三千二百两。” 罗老爷看了罗三一眼,他立刻会意跟着拍上赌资,输人不输阵。 赌资到位,凤澜语气平静地开口:“两位谁先?” 张有名与杨一凡也是老搭档了,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张有名先去试探,让杨一凡适应对手摇骰子的频率,就算第一局输了,第二局也可以赢回来。 不幸打平,也比输了的好! 于是,张有名上前一步,对凤澜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两人在赌桌的两旁站定,观众正好可以看到两人的姿势和手势。 张有名从自己的袖袋里小心翼翼地捧出自己黑色的古骰盅和六颗骰子。 这黑古骰盅可是他师父传下来的宝贝,少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有灵性的。 要不是这次赌资够大,平时他可舍不得用。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黑古骰盅一吹,竟然能发出微微的钟鸣之声。 台下对骰盅有研究的赌客当即爆发一阵震惊的呼喊。 罗老爷原本有些铁青的脸色顿时好了很多,望向凤澜的眼神暗藏狠厉。 张有名请盅完毕,抬起头,见凤澜耍着手中比之前大一号的骰盅。 但一瞧就知道只是普通货色,再看她熟练却不够协调的动作,他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凤姑娘请,三局两胜,一比大,二比小,三指定点数如何?” 听到最后一句,凤澜扫了杨不凡一眼,挑眉问道: “这是所有擂台的规矩还是张先生你的规矩?” 张有名虎眸一瞪,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看起来凶悍无比,粗声道: “只是一个规矩而已,难不成凤姑娘你怕了?怕了就滚回家奶孩子,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别出来给你男人丢人现眼。” 他这样一骂,台下顿时爆发一阵起哄的掌声。 凤澜也跟着轻笑一声,眉尾一挑,身上的气势陡变,比张有名还要凶悍。 她一脚踏在凳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咧开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表情,语气冷厉道: “姑奶奶最讨厌看不起女人的男人,有本事你他娘的别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 “不是要比吗!来!姑奶奶奉陪到底!” 张有名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变得难看无比,他粗壮的手指指着凤澜,刚要发狠…… 凤澜眼神一厉,一掌拍下,六个骰子整齐划一的飞起,骰盅划过,骰子已经落入其中。 凤澜手臂轻摇,里面便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规律又悦耳。 张有名眼瞳紧缩了一下,伸手一抄骰盅,凑到耳边急速地摇动起来。 他的身子没有一丝晃动,强壮的胳膊却如同带着某种特殊的律动,骰盅里的骰子也跟着他的节奏舞动着。 随着他们比试开始,台上台下变得极其安静,只有两人的骰盅里发出阵阵回响。 像是两军对垒,急促地碰撞、追逐、厮杀着。 而凤澜骰盅里的声音逐渐被张有名骰蛊里的声音震碎,他在试图用自己的节奏带歪凤澜,使她乱了自己的步调。 这样别说赢得比试,就算想要控制住六个骰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况女子的力气本就不如男子,这样高频率的摇动,一般女子的臂力根本坚持不住,一个不注意就会脱手。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凤澜大概会成为整个临安县的笑柄,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 甚至连女人都会以她为耻,她将会遭受到的排挤可想而知。 张有名听出凤澜骰盅中慢慢弱下来的节奏,眼中划过一抹得意。 原本有些气急败坏的情绪立刻阴转晴,变得灿烂无比。 就等着第一场比试结束,指定100倍的赔率,誓要搞死这个臭女人。 他玩了那么多女人,还没有一个敢这么顶撞他的! 罗老爷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嘴里发出惋惜的声音,似是已经笃定凤澜一定会输。 而杨一凡也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表情舒展,仿佛之前的压力早已随风而散。 敢死队一号抬了抬兜帽,用担忧的眼神向凤澜看去,却被影二撞了一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王妃的力气到底有多大,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绝对能一指头按死对面那个丑男。 敢死队一号还是不放心,他下意识望向齐景渊,只见他原本平直的嘴角突然缓缓勾起。 就在他勾起唇角的同一时间,凤澜的节奏变了。 第141章 一,二,三,开! 她没有与张有名对着干,打不过就加入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凤澜一早就在观察张有名的动作了。 从他的站姿,肌肉的发力情况,身体微不可见的晃动,手腕转动的角度等等。 她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动作,渐渐与他重合,连骰盅之内的碰撞变化、快慢节奏也一模一样。 起初,台下的观众还以为凤澜是被张有名带歪了,连自己摇动的节奏都保持不住,几乎是必输无疑。 但看着看着他们就不淡定了,只因为凤澜摇动骰盅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能够与张有名比肩。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两人的动作就像照镜子,几乎每一秒都保持着相同的频率。 “不会吧?这位姑娘这是现场偷师?而且她还学会了!”台下的观众里传出惊讶的窃窃私语。 罗老爷竭力保持自己的温和笑容,眼底却是暗沉一片。 他侧过头,向睁开眼睛的杨一凡看去,压低声音道:“可听出来了?” 杨一凡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不断滚落的汗滴,同样低声回道:“这一局,怕是得平局。” “不过,应该还要转机,罗老爷暂且等一等。” 罗老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开了这么多年赌坊,虽然赌术不行,眼力还是在那里的。 一开始这女人明显连摇骰盅都是门外汉,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都快赶上张有名这个莽汉了。 再来两局,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他现在都不敢指望这一场比试能赢! 罗老爷揉了揉眉心,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带着几分期盼地问道: “你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都能听得出六颗骰子,下一场比试应该稳赢吧!” “在下一定全力以赴,罗老爷放心。”他面上一派沉稳,心里却开始发慌。 罗老爷却以为他胸有成竹,想着这一场即便输了,下一场只要赌资够多,依然可以赢回来,稳赚不赔。 于是,安下心来,却没有发现杨不凡擦汗的频率明显增加。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张有名眼睁睁地看着凤澜的的动作越来越娴熟。 原本得意的神情变成了愤怒与暴躁。 他脸上的横肉止不住的扭曲颤抖,看起来狰狞至极。 凤澜却根本不在意他是什么表情,漆黑的眼眸反而越来越亮,她的耳朵微微动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规律。 张有名心道不好,不能再等下去了,再摇几圈说不定自己的看家本事都要被她学了去。 凤澜直勾勾盯着张有名的动作,见他要落盅,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两个骰盅同时落下,却只发出一个单音——“砰!” 这一下,原本低声议论的台下观众立时闭上了嘴,纷纷睁大眼睛,等着结果。 凤澜瞅着张有名漆黑的脸色,笑了起来,笑声充满愉悦。 “怎么样?这一局可要开?” 她这一问,张有名尚未回答,台下的观众便爆发一阵喧哗,齐声高喊:“开!开!开!” 张有名无法,只得打开骰蛊。 两只骰蛊一开,骰盅之内的六个骰子都是六个六,豹子。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震惊到难以置信的声音,看向凤澜的眼神满是兴奋。 尤其是之前就围观了凤澜与罗三赌局的赌客们,呼喊得更是无比狂热。 这可是在他们眼睁睁看着成长起来的女赌神呐! 凤澜微一摆手,场面立时安静下来,她咧嘴一笑,端的是一副挑衅模样。 “快点开始第二局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在第三局指定赔率了!” 这句话一出,不止张有名气得不轻,罗老板的表情都差点绷不住。 倒是齐景渊三人纷纷露出骄傲且得意的表情,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罗老板见到这一幕,死死咬住牙关,才忍住要撕了这几个人的冲动。 暗暗发誓,下一场比试一定要让他们输的倾家荡产。 第二局,比小。 很快,两人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比试,为了这一局能赢,张有名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 当他的黑古骰盅落在赌桌上时,他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这一次,简直就是他有史以来发挥最好的一次,若是师傅在天有灵也会忍不住夸赞他。 一直紧盯着张有名的罗老爷和杨一凡看到他的表情,眼睛一亮,有门! 而在张有名停下之后,凤澜又多摇了一圈,手中的骰盅方才重重落在赌桌上。 赌桌上顿时出现一道裂纹,一直从凤澜的骰盅落处蔓延到张有名的黑古骰盅出,才堪堪停止。 见到这条裂纹,张有名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翻涌着一股不详的预感。 凤澜与张有名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一齐道:“一,二,三,开!” 第142章 我这人向来不爱吃亏 两人缓缓打开骰盅,张有名额上的汗珠顺着眼皮滚滚下落,却死死盯着凤澜的骰盅。 他在心中尖声呐喊:我不能输,我绝不能输,只要这一局赢了,下一局即便平局,他都赢定了! 只要赢了!只要赢了!这一笔巨大的赌资就是他最辉煌的战绩,不仅扬名,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佣金。 若是输了,他将一败涂地,永远退出这个名利场。 罗老板与杨一凡,敢死队一号与影二都快步凑了上去,只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晚了一步的齐景渊眯眼,向下一看,十万两银票还在桌上,这万一丢了他家小星星要好一番闹腾的。 毕竟都是小星星辛苦赚来的,一分辛劳一分钱来着。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在这里目睹别人去给他媳妇儿捧场。 就在他吃醋吃得来劲儿的时候,影二蹦起来惊呼一声,大喊: “赢了,我们赢了!啊哈哈哈哈……三点,只有三点!” 与此同时,张有名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还是罗老爷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呵斥一声: “输也要输得有骨气,别丢我们鸿运赌坊的脸,还有一局,还有机会,你给老子坚持住。” 张有名嘴里答应着,脸上的横肉却抖个不停,完全展现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慌乱。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里溢出一丝深切的痛悔。 早知道,来临安县会遇到这个煞星,他绝对不会来,死都不来,他就该安安分分待在老家,哪都不去。 听到影二喊着“三点”,台下的观众一脸懵逼,纷纷叫嚷着,让他说一说。 明明有六颗骰子,怎么可能出现三个点数,难道…… 影二也是个人来疯,见台下观众叫嚷不停,于是高声道: “我家夫人的骰盅之内,三个一点,另外三个骰子都化了,没点。” 台下的观众都被惊呆了,现场一片安静! 有人高声道:“那张大佬呢?什么结果?快说说。” “张大佬的骰盅之内,四个一点,另外两个骰子也化了,没点,比我家夫人就差了那么一点。” 影二这话一语双关,不知他是说两人的实力差一点儿,还是说张有名跟凤澜比差了一点。 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台下观众的欢呼和呐喊,以及全场赌客纷纷露出惊骇的表情。 因为只有他们才明白让骰子化成灰需要多么不可思议的技巧和重若千斤的力道。 当然,那是不出老千的情况下。 但想想吧!鸿打死运赌坊他们也不会给凤姑娘做过手脚的骰子。 所以,她完全是靠自己的技巧和无与伦比的力道,在不损伤骰盅的情况下,让骰子化成灰的。 于是,整个台下都沸腾了!整条街都呼喊着“女赌神”三个字。 趁着第三局还没开始前,凑上来看结果的四个人退了下去。 凤澜望向一脸心惊胆战地张有名,扬眉提议道: “张大佬,第一场比试的规矩都是你提的,我这人向来不爱吃亏,第三局的比点数,就按我的要求来如何?” 凤澜这一大佬称呼,喊得张有名心里羞耻不已。 他心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他也不能回避,已经惨成这个样子了,还能再惨到哪里去。 于是,张有名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的要求是什么?” “我的要求就是指点的点数,是零。”凤澜勾起殷红唇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张有名的瞳孔一缩,露出一个相当震惊却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语无伦次道: “你、难道你还能将六个骰子都化成灰不成?不,不,这一点儿连我的师傅都做不到,你也不可能做到。” 凤澜殷红唇角勾起一抹极兴味的弧度,兴致盎然道: “挑战不可能才更刺激不是吗?来吧,最后一场!你不是看不起女人吗?姑奶奶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然而,这时候张有名却不干了,他压低声音,一脸恳求地道: “姑奶奶,你饶我一回,我发誓我以后离开临安县再也不来了,真的,你放过我这一次!” 凤澜手掌缓缓抚摸骰盅,语带嘲讽: “凡事都要精益求精知道吗?你这样不求上进,你师傅会让你滚出师门的!” 张有名连连摇头,“姑奶奶给个活路吧,我就这么一门求生的手艺,我不能再输了,再输我就只能退出赌界回家吃自己了。” 凤澜嗤笑一声,“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女人就该回家奶孩子?嗯?” 张有名脸涨得通红,再配上那一脸的横肉,特别像关二爷,就是不如关二爷长得帅。 见他如此,凤澜想了想,反正今天的目标也不是他,放一马也无所谓。 于是,凤澜道:“第三局想和局也不是不行,不过……” 第143章 这才是对她应有的态度! 张有名竖起耳朵,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大喊三声:我张有名就该滚回家奶孩子,以后再也不出来丢人现眼!” “如何啊?我很公平吧,一个字都没有多加!”凤澜笑眯眯道。 张有名脸上期待恳求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是没见过像凤澜这样又狠又毒的女人。 凤澜眉梢微微一挑,讽刺道:“这么大年纪了,何必像小姑娘一样天真,这生计和脸面你总得舍一个不是?” 张有名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脸色发青,露出悔不当初的表情。 他以为不会更惨的时候,原来真的可以更进一步,更进一步的惨!!! 他现在真是恨不得回到之前,把自己只会乱说话的大嘴巴给缝上,说什么说,嘴巴用来吃饭它不香吗! 凤澜被他的动作逗笑了,问道:“选好了吗?” 罗老爷距离他们有些距离,而台下的观众十分吵闹,他一时也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 于是,就在他要上前去询问一下的时候,就听见张有名闭着眼,转过身对着台下,嘶声喊道: “我张有名就该滚回家奶孩子,以后再也不出来丢人现眼!” “我张有名就该滚回家奶孩子,以后再也不出来丢人现眼!” “我张有名就该滚回家奶孩子,以后再也不出来丢人现眼!”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他的三声大喊久久在众人的头顶盘旋回荡。 罗老爷抬步的脚停在了半空,半晌没有放下,一脸的懵逼加茫然。 杨一凡抚着山羊胡的手一个用力,生生拽下来一撮,疼得他嘶嘶抽气。 齐景渊等人早就听见两人的谈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解气极了! 台下的观众愣了片刻之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叫好声络绎不绝,还有让张有名再来一次的。 尤其是一些看热闹的女子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张有名一张凶脸被臊得通红,心里既尴尬又羞耻,却也松了一口气,起码生计保住了。 只是他现在不太敢看罗老爷的脸,像他们那样的有钱人都最是注重脸面,现在怕是恨不得要杀了他吧! 张有名咽了咽口水,心道:一会儿下台就跑吧!不跑估计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他看了看一身匪气的凤澜,心里的悔恨像硫酸一般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再一次发自内心的后悔,他就不该招惹这个煞星。 等台下观众的情绪平静下来,凤澜对他招手道: “行了,来吧!指定点数:顺子。” 片刻后,两人的骰盅啪得一声落在赌桌。 凤澜向罗老爷挥了挥手,感谢道:“多谢罗老爷的慷慨,小女子一定铭记在心。” 罗老爷原本因为张有名丢脸而难堪的脸上,顿时笑不出来了,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然后,只听凤澜用清脆悦耳的声音,道:“我要一百倍赔率。” 这话一出,大部分人都被吓傻了,原本闹哄哄的街道,刹那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谁也没有想到,凤澜能说出“一百倍”这三个字。 若是台下的普通观众即便是要求三倍,恐怕都担心得罪罗老爷。 而凤澜竟直接要求“一百倍”,而且是在稳赢的局面下,总觉得这不是在赢钱而是在抢钱。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目光统一地转向罗老爷,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罗老爷现在什么表情? 他死死咬着牙关,努力扯开嘴唇,硬是装出了一副镇定自若的笑模样。 凤澜也微微一笑,与张有名同时打开骰盅,果然是两个顺子。 于是,平局。 不用凤澜吩咐,影二已经屁颠颠地向罗老爷道: “老爷子您瞧,是付银票呢,还是打欠条啊?” 罗老爷压下涌到喉间的老血,对着小厮一招手,“去回府,找夫人取银票。” —— 与此同时,罗府。 罗夫人正坐在案前看账本,翠菊跪坐在她的脚边轻轻帮她捶腿。 她揉了揉眉心,端起案边的茶水抿了一口,问道: “罗大可去守门了?” 翠菊小心地控制着手上的力道,轻声回禀道: “听说一大早就去了呢,这会儿说不定已经……” 罗夫人唇角噙着一抹刻薄的笑,欣赏着自己的大红指甲,颇有些漫不经心: “就该让她知道知道厉害,本夫人可不是她一个乡下丫头能惹的,呵呵~” “夫人说得是,她一个乡下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惹了不该惹得人,吃些苦头都是应该的,就是辛苦了夫人费心教她做人。”翠菊低眉垂目道。 罗夫人伸手捏了捏翠菊的脸蛋,语气熨帖: “本夫人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张嘴了,极会说话,哄得本夫人甚是开心!” 翠菊眼睫颤了颤,忍着脸上的剧痛,乖顺道:“奴婢是个老实人,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罗夫人呵呵笑了两声,这才放开了自己的手,用白色丝帕擦去指尖上刚刚染上的一点鲜红。 心情愉悦极了!这才是对她应有的态度! 正在这时,有丫鬟在外禀报:“夫人,老爷身边的罗二来了。” “让他进来!” 第144章 秀一秀自己的绝技 罗二在屋外听见罗夫人尖细的声音,将手心的汗水往衣服上抹了抹,才弯腰走进屋内,恭敬道: “夫人,老爷让小的找您取三十二万两银票。” 闻言,罗夫人手里的茶杯差点脱手而出,她将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放,厉声道: “三十二万两?都快赶上库房的一半存银了,老爷可是遇到了什么事,竟需要这么多银子?” 罗二咽了咽口水,含糊道:“今日赌坊有人踢馆,大局开赌,结赌资。” 罗夫人脸色一变,罗二不等她说话,快速道: “不过夫人放心,小的看老爷的脸色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能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就等着掏空对手的身家了。” 罗夫人的面色这才好了起来,语气自豪中又带着点怨怪道: “老爷也真是的,就爱干这种豪赌的事,也不怕一不小心掉沟里去,行了,你等着,本夫人这就去取银票。” 话落,起身去了内室。 罗二与翠菊对视一眼,紧绷的身子微微一松,轻轻吁出一口气。 很快,罗夫人取了一个大大的钱匣子出来,罗二上前接过,迅速离开。 罗夫人对翠菊吩咐道:“叫人去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 翠菊应诺后,起身而去。 罗夫人半倚在座椅上,摩挲着自己的鲜红指甲细细思量着。 —— 另一边,在罗二跑走后,凤澜对罗老爷竖起大拇指,心情愉悦地夸赞道: “不愧是在江州府各处开遍赌坊的罗老爷,就是大气!” 闻言,罗老爷转动翡翠扳指的速度更快了,却又不得不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附和道: “我鸿运赌坊立足靠的就是诚信二字,只要客人能赢钱,我们自然出得起。” 他这话一出,台下的观众顿时发出一片叫好声,显见着是对鸿运赌坊的印象更好了。 “罗老爷高义啊,若所有赌坊都能像罗老爷这样讲诚信讲正直守规矩,那可是我们赌客们的福音,大家说是不是啊?”凤澜高声道。 台下异口同声地呼喊着“是”,气氛热烈。 罗老爷见此,脸色稍微好了些。 赌坊最需要的就是客源,只要所有人都知道,在鸿运赌坊能赢大钱,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赌客慕名而来,他还愁赚不到钱吗? 再者,下一局有杨大佬在自然稳赢,三十二万两转眼就能赢回来,甚至更多。 这般想着,罗老爷的笑容不由真诚了很多,看向凤澜的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暗藏杀意。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凤澜道: “既然如此,我愿意以全部钱财作为赌资,给你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希望罗老爷不要推辞。” 罗老爷:“……” 他差点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丧心病狂,简直丧心病狂! 他一把抓住不自觉后退一步的杨一凡,沉声命令: “下一局,你一定要赢,否则……” 他现在已经顾不上隐藏自己的獠牙了,虽然不想胡思乱想,但这个女人行事太过出乎意料,谁也说不准她有没有留后手。 毕竟没有一个人敢在赌坊赢了钱之后还耀武扬威的。 更没有一个人会在赢了那么多钱之后,敢再来一场全副身家的豪赌。 这太疯狂了! 直到这时,他才深觉后悔不该小看一个女人,更不该冒冒失失去招惹这样一个不计后果的人。 被死死握住手腕的杨不凡疼得龇牙,却不敢发出痛呼声,保证道:“我一定全力以赴。” 心下却是极其不安的,尤其是看到张有名偷偷四顾的模样,心更凉了几分。 凤澜对杨一凡勾勾手指,道: “来吧,我们现在就开始,即便赌资未到,但这么多人为证,我绝不会赖账,想必最是重视商誉的罗老爷也不会,对不对?” 罗老爷后槽牙鼓动了几下,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字。 这女人哪里是在承诺自己不赖账啊,明明是逼他上梁山! 罗老爷的点头后,杨一凡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赌桌旁,正是之前张有名的位置。 原本他还想秀一秀自己的绝技,六颗骰子的点数,若是都能一一猜对,他的名气必然会再涨一波。 但现在…… “猜点数,三颗骰子都猜对者赢,一局定输赢,凤姑娘可同意?”杨一凡谨慎道。 凤澜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是个有心计的,比张有名有脑子。 “可以,不过谁来摇骰盅?”凤澜问道。 杨一凡见凤澜挺好说话,心绪逐渐稳定下来,抚了抚山羊胡: “不如请张兄来帮忙摇骰盅。” 第145章 赌客们的终极梦想 随时做好逃命准备的张有名愣了一下,脸都青了。 这厮就是故意的。 就在张有名想着如何拒绝时,凤澜摇头道: “不如你我二人各自摇骰盅,让对方猜,如何?” 听到凤澜的拒绝,杨一凡心里就是一咯噔,直觉不是好事。 “不知为何要这样?”他犹豫道。 凤澜坦诚一笑,眼神带着睥睨之态:“因为要……赢啊!” 这话一出,台下的观众立刻欢呼起来,带着强烈的期待、整齐划一地呼喊着“要赢”二字。 台下人的喝彩声让罗老爷像是吞了个死老鼠一般难受,气得他脸皮发绿。 而当这两个字像是炸雷一样落在杨一凡的耳中,他的手控制不住地一抖,心里越发的慌乱。 望见凤澜镇定自若的模样,他突然发现这个女人的每一个举动都在调动他的情绪。 同意他的要求,让他放松,提出自己的要求让他紧张,利用在场众人的情绪促使他惊慌,甚至连全部三十二万三千二百两赌资都是在给他施压。 这样下去,不用等到比试,他可能就要先一步认输了。 杨一凡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吐出。 他闭上眼,手中缓缓摩擦着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骰盅,沉淀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心神都专注于骰盅之上。 他的这一举动,让凤澜诧异了一下,眼中露出欣赏的神色。 罗老板见到这一幕,也是心下一定,杨一凡的状态明显不同了,有了高手过招之前的风范。 台下的观众仿佛也察觉到杨一凡气场的变化。 目前,比试的两人之间呈现一种胶着的状态,如同在棋盘上厮杀的黑白棋子,势均力敌。 一刻钟后,杨一凡再睁开时,他瞳孔已经变得无比沉静。 他直视凤澜,沉声道:“好,就按凤姑娘说的来。” 话落,他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凤澜先来,而他自己走到五米外的线条处,站定,闭眼。 凤澜眯眼一笑,伸手拿过骰盅,放在耳边摇了起来,用的手法正是从张有名那里现学来的。 一炷香后,啪得一声,骰盅落在赌桌之上。 同一时间,杨一凡也猛地睁开双目,就在他要说出答案之时,凤澜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罗老爷见凤澜又出幺蛾子,他再也沉不住气,快步上前,质问道: “你为何阻止?难道想要出老千?请你马上揭晓比试结果!” 凤澜侧过头,无辜地与罗老爷对视三秒后,突然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罗老爷,请注意一下你的形象,我只是想提醒杨大佬别忘了指定赔率而已。” “难道你不觉得你们这次的赢面很大吗?难道不想指定赔率?不想绝地翻身?不想要三千二百三十二万两银票?” 罗老爷愣了一下,直到听见台下的讥笑声,他的脸皮腾地一下烧红了,心里既尴尬又羞耻,还夹杂着点点欣喜和期待。 为了挽救自己的脸面,他强行挽尊道: “说的好像你有三千二百三十二万两银子似的,国库怕都没有这么多储备银。” 凤澜挑着眉梢,再次对罗老爷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罗老爷英明啊,我确是没有,想必罗老爷也没有这么多吧,不然你可就富可敌国了,这么个临安县怕是装不下你这尊金佛!” 一看到她这个手势,再配上她夸人的语气…… 罗老爷在还没听清她说的话之前,后背就先一步窜起一股寒气。 在听清她的话之后,立刻吁了一口气,连连点头称是。 于是,凤澜提议道:“既然赌资大到我们都承受不了,那这次不如让罗老爷你来做个决定,你觉得这次赔率应该限定在哪个范围内呢?” 罗老爷这会儿正偷偷蹭着手心里的冷汗,听到凤澜的问话,想也不想地道:“一到五吧。” 凤澜打了个响指,对众人朗声道: “听见没有?罗老爷说了,指定赔率在1-5的范围内,这样的赌资都在我们的承受范围内。” 台下的观众在心里大致一算,顿时便发出了惊讶的呼声。 “没料到,罗老爷家竟然这么有钱,这得一百六十万两银子了吧!” “嘶~不管是哪一方赢了,这这、这都是一夜暴富啊,简直就是赌客们的终极梦想。” “不,这不是我们的梦想,我们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好吗!我们的梦想连人家一个脚趾都不够!”在场的赌客们纷纷摆手。 终于回过神的罗老爷:“……” 一时之间,他的脸白了绿,绿了灰,像是被人照着门面狠狠打了一拳。 凤澜冲着他露出一个不要太感谢我的表情,然后对杨一凡道:“杨大佬,请先指定赔率吧。” 第146章 名为理智的弦…… 杨一凡对自己的答案很肯定,于是给了罗老爷一个自信的眼神。 但他们目前并不知道凤澜的比试结果会如何?若是也答对了,那么他们就是平局;若是没有答对,那他们就赢了! 他们赢了,那就是一百六一万六千两银子!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时,凤澜直接替他们说出心中的顾虑: “赌嘛,不就是以小博大!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两位肯定要比我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理解的更为深刻。” “咱们是一局定胜负,下半场比试,如果我也猜对了,那么只能是平局,罗老爷白白损失三十二万两银子,这点小钱想必罗老爷也不会看在眼里。” 不看在眼里的罗老爷:你在说什么屁话,那是三十二万两,不是三十二两,老子五六年的收入一下子就没了,老子要肉痛死了,但老子能当着这么多的人说吗?当然不能啊!老子要脸!!! “如果下半场比试,我猜错了,你们就是既定的赢家,不仅能拿回三十二万两银票,还能额外多收获一百二十九万六千两银子, 这可是笔巨款,对于一般人来说一辈子都挣不到钱呢!”凤澜语气不疾不徐道。 随着她的话语,台下频频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 连杨一凡这个赌术大佬也露出一脸垂涎的表情。 然而,凤澜话锋一转,一脸满足地说道: “不过,下半场我也会全力以赴,只要平局就是我赢了,三十二万也是不少的。” 恰在这时,抱着三十二万两钱匣子的罗二过来了。 正准备跑到罗老爷的面前时,怀里的钱匣子一下子被影二抢了去。 影二曲指一敲钱匣子,大咧咧道:“让我来数一数我们家夫人的辛苦钱,可一分都不能少啊。” 说完,他还真数了起来,边数边觉得如果眼神的热度能灼烧人,他现在肯定已经化成灰了。 啧啧啧!!! 原本还有点理智的罗老爷一见自己的半副身家被抢,脑子里的一根弦啪得一声就断了。 影二越数越开心,“一,二,三……三十一,三十二……一百五十五……二百五十一……二百八十九,三百……” 随着影二一声一声,罗老爷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 啪啪啪——! 直到影二高喊一声:“一千两的银票,一共三百二十张,诚信!” 罗老爷一脸铁青,啪得一声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 “比,若是平局,就一直比下去,一定要比出个胜负出来!” 杨一凡一愣,赶紧上前去阻止,却被罗老爷一把甩开,他直勾勾地盯着凤澜,语气威胁道: “这是我鸿运赌坊的规矩,平局就必须赌下去,直到分出胜负。” 凤澜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时不时还偷瞥一眼影二手里的钱匣子。 是的,影二没放在赌桌上,像是随时准备平局,然后带钱走人一样。 这时,罗老爷眼珠渐渐爬上血丝,压低声音,赤裸裸地威胁道: “你若是不赌,就别想走出临安县,就算你逃出临安县,我也有的是法子找到你,你逃不了。” 凤澜立刻表现出一脸的害怕,假惺惺道: “我比,我比,但是你发誓只要我比完,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能以任何方式对付我!” 罗老爷收敛住自己想要嗤笑的表情,点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你发誓,如果你对付我,你的鸿运赌坊就倒闭。”凤澜不依不饶。 罗老爷暗骂一声蠢,他不出手,自然会有人出手对付她,却还是假惺惺地发誓道: “只要凤姑娘比试完成,我决不会以任何方式对付她,否则鸿运赌坊倒闭。” “这总行了吧!”罗老爷不耐烦道。 凤澜怕怕地赶紧点头,“好了,好了!”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们商量好了吗?赔率多少?” 她现在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模样,罗老爷从鼻端发出一声嗤笑,大声道:“指定五倍赔率。” 凤澜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那杨大佬我们揭开比试结果吧!” 刚才还大佬气场满满的杨一凡现在一脸苦相,无奈道:“零点。” 与此同时,凤澜一把打开骰盅,里面的三颗骰子已经化成灰了。 “答对了!” 台下的观众早有预料,但还是发出了不小的惊呼。 这时,被派来打听情况的马嬷嬷一眼就看到了凤澜那一张令她做了一夜噩梦的脸。 她呼吸一滞,终于察觉到大事不好! 原来这才是她的回礼!!! 夫人不过是想让她将六万两银票还回来,她现在竟是直接赢走了罗府的三十二万两银子。 那自己辱骂她人尽可夫的言语,她又会展开怎样的报复? 想到这里,马嬷嬷的心脏一阵紧缩,再也不敢多想,拔腿就往罗府跑去。 第147章 真是有胆! 与此同时,杨一凡重新平心静气之后,台上的比试继续。 凤澜站在五米开外的线条外,耳朵微动,仔细地聆听骰盅里的变化。 当杨一凡手中的骰盅落下,凤澜眼睛一眯,咬牙切齿地说道: “果然不愧是大佬!这样的混乱频率都摇得出来,佩服佩服。” 杨一凡心下一喜,面上却毫无波澜,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选择五倍赔率,已经到了极限,我若是选择低于五倍的赔率,你们肯定也不会答应,所以,我没得选,只能拼一拼我的一点好运!”凤澜语气沉肃。 “我猜……一五四。”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盯在杨一凡的脸上。 发现他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后,他们的目光便从杨一凡的脸上,移向了他手下的骰盅。 杨一凡再次问道:“你确定吗?” 他神情无波无澜,凤澜犹豫片刻,还是点头道:“我确定。” 杨一凡一笑,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 “答对了!平局!” 于是,所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一百六十多万两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只有罗老爷面沉如水,狠狠瞪了杨一凡一眼,没赢,卖什么关子! 杨一凡无奈,若是一般人被这样一问,肯定会游移不定,最后的结果说不定就能心想事成。 可惜…… 这时,凤澜笑眯眯道:“杨大佬,恰好我刚刚想到一种新摇法,请指教呀!” 她说得平淡,但话里的内容却极为挑衅。 原本因为平局缓和下来的气氛,顿时再次燃了起来。 “这就创造新的摇法了?先不说行不行,万一没弄好出了差错,那损失的可是一百六十多万两银子啊!太冒进了,太冒进了。”有人不赞同地摇头。 “你懂什么!这叫出其不意,女赌神之前现学现卖,还把比她大那么多岁的张大佬给打败了呢,连杨大佬跟她比试也没占上风,说不定这一下就成了呢!” 台下的观众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有脾气暴躁的还差点打起来。 就在罗老爷和杨一凡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马嬷嬷也冲回了罗府。 还没到罗夫人居住的正院,就喊了起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这嘶吼的声音,听的罗夫人额头青筋突突直跳,阴沉道: “连传了消息都不辨真假,这婆子真是越发不得用了。” 刚回禀完情况的罗大站起身,说道:“需要小的把人处理了吗?” 罗夫人头痛得摆摆手,让他站在一旁。 马嬷嬷顾不得通报,便进了屋,气喘吁吁道: “夫人,出事了,那姓凤的小贱人去了赌坊,她、她……” 罗夫人顿时一惊,惊讶道:“你说什么?” 然而,不等马嬷嬷说话,罗夫人就想起了罗二拿走的那三十二万两银票。 “今天去踢馆的就是那小贱人?”她表情难看,语气冷厉。 马嬷嬷缓过气来,连连点头: “老奴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小贱人正在跟赌坊的人比试,听说、听说……” 罗夫人眼神一厉,扫了罗大一眼。 罗大立时会意,上前就是一脚,直接把马嬷嬷踹飞出去。 “本夫人最讨厌吞吞吐吐的人,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命。” “咳咳咳……老奴明白,听说那小贱人刚赢了三十二万两,而且她把赢的钱全部压自己能赢,五倍赔率,若是她真的赢了,能得一百六十多万两呢!” 听到这里,罗夫人反而不怒了,甚至还有几分欣喜。 她心道,这样也好,就像是老爷为了给她出气,而要搞得小贱人倾家荡产一样。 马嬷嬷摸去嘴角的鲜血,不懂夫人为何突然发笑,但还是如实道: “老奴回来报信的时候,第二场比试已经开始了,战况焦灼,好多人都很看好小贱人,喊她‘女赌神’。” 罗夫人的表情一变,面容森然,嗓音尖锐: “小贱人倒是有大本事,本夫人正好看看没了一双手,她还能不能跟我夫君作对?!” “去,把人叫上,咱们去会一会这乡下来的贱丫头,勾引了我儿还不够,竟然还敢公然挑衅我夫君,哼~真是有胆!” 罗大躬身领命,转身而去。 第148章 我认输! 当罗府一帮人浩浩荡荡出发的时候,擂台上的比试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只见凤澜手中的骰盅又急又快地摇动着,她的动作无比的优美,微微晃动的身形似是在舞蹈。 整个身体与手臂间的动作异常的协调优雅,骰盅内的骰子发出带着某种韵律的击打声。 每当击打声响起一次,杨一凡的眉头就皱紧一分,他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因为这击打之声不是别的,正是三颗骰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却不是往常的那种摇晃间的碰撞。 而是当三颗骰子在骰盅之中悬空时,其中两颗骰子与中间一颗骰子同时正面相撞的声音。 与以往的清脆声相比更多了几分滞闷之感,一时间竟让他辨不分明。 杨一凡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不知何时缓缓在身前交握。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只要能抓住骰盅落在赌桌上的一瞬间,他就一定可以猜对点数,稳住,一定要稳住。 罗老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赌桌上的情况,见到杨一凡的神情后,他按在桌子上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抓出了好几道白痕。 齐景渊双手环胸站在那里,神情无波无澜,只是本就硬朗的下颌线似乎绷得更紧了一些。 影二与敢死队一号双手紧握,早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只能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他们提着的心才能跟着一起落下。 台下的观众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凤澜的动作,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压得极低,生怕影响到台上比试的两人。 就在众人的心提得越来越高的时候,凤澜动作不停,殷红的唇角却勾起一丝兴味的弧度。 台下的不少观众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紧张到眼花的时候…… 凤澜左手忽然抬起,两只细白手腕交错的一瞬间—— 骰盅骤然被抛向空中,临空翻滚几圈后,从骰蛊之内传出最后一次击打声,紧接着便从半空直直坠下。 就在众人目露惋惜之时,骰蛊与赌桌碰撞前似乎悬停了一下,然后咚得一声,一切归于平静。 众人捂着自己的心脏,定睛一看,顿时便发出惊讶的呼声: “停住了,天呐,骰盅停住了,没搞砸!哈哈哈……” 台下的观众反应过来后,顿时发出不敢置信地尖叫和大笑,现场一片欢腾。 就在这时,杨一凡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盯着凤澜身前的骰盅失神了片刻,才露出一个颓废到极点的笑容。 “我认输!” 这三个字一落,台下安静片刻之后,现场的气氛更是再次攀向高峰,热烈到了极点。 齐景渊专注地凝视着凤澜漂亮至极的侧脸,无比温柔的笑了。 影二举起拳头捶了敢死队一号的肩膀好几下,激动得不能自已。 一百六十一万两啊!一天之内赚了一百六十一万两银子啊! 王妃也太能干了吧,啊啊啊!!! 敢死队一号没有把影二掀飞出去,反而拉低了兜帽,遮住他骄傲的表情。 只有罗老爷在怔愣过后,终于克制不住发飙了。 他表情阴沉到了极点,赤红着眼,疯了一般冲上去,对着杨一凡就是一脚,冷冷道: “我同意你认输了吗,你就敢认输?你说你们和她是不是一伙的?就是为了坑骗我的钱财。” “好啊,你们可真是好手段,连我这个开了一辈子赌坊的人都要被你们骗过去了!” 这时,齐景渊等人已经来到凤澜身边,影二还搬来一把椅子,十分狗腿的用袖子擦干净,请凤澜坐下。 凤澜甩袖落座,撇唇讽笑道: “罗老爷若是输不起,何必举办这个擂台赛呢?果然赌坊的老板一般黑,偏就罗老爷爱标榜自己独树一帜,怎么这是演不下去了,准备撕破脸了?” 罗老爷表情一僵,猛地咬牙瞪向凤澜,急言令色道: “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连骰盅都不开,就直接认输?那输得是我的银子,难道我连质疑的资格都没有?” “你当然有,但你不该质疑我与他们是否有勾结,毕竟人是你带来的不是吗?我想我们有没有勾结,你心里很清楚,何必玩那等贼喊捉贼的把戏!”凤澜不屑道。 然后,她语气玩味道:“至于他为什么认输,不如你自己问问你请来的这位大佬,我觉得他可以给你解释的清楚明白。” 杨一凡压下心中的怒气,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来到凤澜的骰盅之前,一把打开骰盅。 看清骰盅之内的情况,在场所有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第149章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三颗骰子一柱擎天地矗立在骰盅内,而最令人震惊的是,随着杨一凡打开的动作—— 第二颗骰子缓缓化作散沙流泻到第一颗骰子的周围,而最上面的一颗骰盅,也随之滚落到赌桌之上,咕噜噜几圈之后,才堪堪停下。 罗老爷的目光下意识随着滚动的骰子移动,等它停下,留下点数为三的一面时,他沉默了。 这要怎么猜,才能猜到随机滚落出来的点数! 台下的观众也纷纷掩嘴惊呼,然后热烈的夸赞凤澜这个女赌神心思是何等巧妙! 然而,杨一凡这时却又露出一个苦笑,语气嘲讽道:“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话落,他伸手一指第一颗骰子,只见它被第二颗骰子的散沙掩埋了一大半,堪堪露出半个点数。 罗老爷扶着额头摇摇欲坠,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原以为不过一个女人,不过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只是她刚好凑上来,正好适合作为宣传杨一凡和张有名的垫脚石罢了。 他心中苦笑,这哪里是垫脚石,明明就是一块大到搬都搬不开的绊脚石啊! 他真的是太蠢了! 玩了一辈子鹰,最后却被鹰啄了眼! 罗老爷隐藏在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杨一凡见他如此,颇有些感同身受,沉重地解释道: “她的骰盅内传来的击打声,保持了三颗骰子同一时间悬空且正面相撞的频率, 我以为她只是为了混淆我的听力,让我无法准确判断点数,我以为只要我能抓住落下骰盅的一瞬间的声音,就一定能赢! 但当它真的落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输了,那根本不是为了混淆视听,而是为了让第一颗与第三颗骰子以最大的力度撞击第二颗骰子,使它沙化! 当骰蛊打开的一瞬间,连凤姑娘自己都不可能知道最后的点数是什么!因为剩余两个骰子的点数太过随机,所以我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他抹了一把脸,进一步解释: “你们知道要完成这一手操作有多难吗? 首先,必须保持第二颗骰子在每一次相撞时,始终处于中间位置,不断承受其余两颗骰子撞击的力道; 其次,还要计算和保持好每一次撞击的力道,保证第二颗骰子不是化成灰而是化成散沙,否则就无法达成滚落和部分掩埋的效果; 最后,必须在第二颗骰子沙化的同时,保证第一颗与第三颗骰子的完好。” “这种控制力,我自诩现在还达不到,这一次比试,我输得心服口服。”杨一凡说完,对着凤澜深深鞠躬。 听到这一番解说,台下的观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凤澜,纷纷露出震惊难言的表情。 直到片刻后,仿佛才回过神来,从心底深处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仰慕之情,继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尖叫。 每个人的脸色都涨得通红,眼神无比狂热。 “罗老爷可还有什么疑问?没有的话,麻烦结一下赌资,中午了,该吃饭了!”凤澜托着下巴,慢悠悠道。 罗老爷心脏狂跳了一瞬,额头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的脑子快速想着借口。 一百六十一万两已经算是他的全副身家了,他怎么能甘心拱手让人? 只要这些人都死了,自然就没有人敢来要银子,而且这个女人以为他就那么好欺负吗? 他的鸿运赌坊能开遍江州的大小县城,怎么可能没有点后台。 这么想着,他的瞳孔深处缓缓漫上杀意,面色却奇异地缓和了下来。 “凤姑娘稍安勿躁,这一百六十一万六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想要凑齐这些银子最少也要三天的时间,不知姑娘可能宽限?”罗老爷温和道。 凤澜靠倒在椅背上,摊开双手,朗声笑道: “罗老爷都开口了,我自然是应允的,不过你需要给我打个欠条,说明三天内如果没有如实奉上这一百六十一万六千两赌资,你罗府名下所有的鸿运赌坊便全数归我。” 罗老爷猛地抬头瞪向凤澜,心中升起强烈的忌惮之意。 他看向凤澜的眼神中充满了审视。 原本还只是因为银子的原因想要杀人灭口,而现在他心中的杀意已然膨胀到了极致。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与此同时,罗老爷刚准备假意答应,台下一声尖锐刺耳的暴喝声响起。 “凭你一个贱人,也敢染指鸿运赌坊,你算个什么东西!” 被这一声暴喝震住,围观的人群下意识让开一条通道,罗夫人领着身后的人顺利走向擂台。 第150章 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动手? 凤澜一眼就看到了跟在罗夫人身后缩头缩脑的马嬷嬷。 顿时了然,原来是正主到了。 她这才将目光重新转回走在最前面、款款而来的妇人身上。 她穿着一袭正红色的艳丽衣裙,裙摆用金丝银线绣满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她的嘴唇比鲜血还红,勾唇蔑笑的时候,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姿态。 众人第一眼看到时,可能会被她刺目的凌厉吓退。 但凤澜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眼,看到她眼里毫不掩饰地恶毒之色,不由抚着自己殷红的唇瓣,笑了。 这可真是个扭曲的人啊! 用所有华丽的东西包裹自己,已经填不满她内心的空虚了吗? 罗夫人见这个小贱人,看着她笑得一脸恶心,顿时脸色阴沉下来,衣袖下的双手蠢蠢欲动。 一会儿,她就要用她尖锐的指甲,把小贱人的脸刮花,然后扔到妓院里去卖笑。 这么想笑,就去那肮脏的地方笑一辈子吧! 两人的眼神交锋不过须臾,罗夫人已经领着人上了擂台。 然后,径直朝着罗老爷而去,娇声道:“老爷,这小贱人交给我来处置可好?” 罗老爷脸上依旧笑的温和,眼底却划过不耐和烦躁,压低声音道: “你怎么来了?这位是客人,可不是家里的奴才!” 罗夫人掩唇一笑,高声道:“老爷儿,你可不知道,这个小贱人骗了诚儿六万两银子,我昨日遣人去取回,结果四个小厮全都被她弄瞎了眼,我这可是人证物证俱在,现在就抓她去见官,六万两银子可是够判斩刑的了呢!” 凤澜挑眉,原来昨日让她还钱还有这么一个隐藏的陷阱啊。 只要她还了钱,就要坐实了她讹诈的罪名,正好送去坐牢被斩,可真是好算计! 而罗夫人的话却让罗老爷眼前一亮,如果赌资一开始就是诈骗他家的钱,这场赌局他自然可以不认。 这明显就是以罗府的家产为目标的一场阴谋,只要阴谋被揭破,一切自然可以不作数。 于是,他默默闭上了嘴,给了罗夫人一个随便你处置的眼神。 罗夫人秒懂,立即挥手就要让人把凤澜抓起来。 偏在这时,凤澜慢悠悠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契约,轻轻吹了一下,契约便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罗老爷眉头一皱,将人挥退,说道:“凤姑娘也不必故意拿这次擂台的契约威胁我,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倒不如多想想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毕竟……” 凤澜翻着白眼截断罗老爷的话,语气格外嘲讽: “罗夫人这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给人定罪的功夫,可真是好本事!不过,你们还真不愧是夫妻,一个敢说一个就敢信,怎么你们是觉得就你们长了一张嘴,我没嘴是不?既然如此笃定能把我送进大牢,那咱们拭目以待吧!” 仿佛是被凤澜的态度激怒,罗夫人伸着大红的指甲指向凤澜,嗓音尖锐: “你一个只会勾引男人骗银子的乡下野丫头,凭什么敢跟我们罗府作对,不就是因为你有县令大人做靠山吗?” “我告诉你小贱人,县令大人若是敢包庇你,我绝不会罢休,即便是告到江州府台那里,我也要告你个杀头之罪! 若是不想连累县令大人,你最好乖乖把钱还回来,然后自己去自首,说不定县令大人还能保你一命,将你发配三千里,也算让你这条贱命有个好归宿了!” “哦~那我还挺想知道知道罗夫人你,给我安排了什么不好的归宿?”凤澜语气平淡地询问。 罗夫人从鼻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也没什么特别的,你敢勾引我儿子,我便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荡妇,然后送你入大牢……让你斩首示众而已。” 听出罗夫人不可为人道的停顿,凤澜的眸色暗了几分。 她颔首道:“我已经明白了,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罗夫人一愣,皱眉道:“你莫不是忘了,我罗府的银子还没有还来,不止六万两,加上三十二万两,都必须还,不然你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 “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动手?”凤澜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交叠起自己的双腿,语气却带着肃杀。 “费什么话,罗大将人给我拿下。”罗夫人的眼底满是戾气,将她的一张脸衬得异常扭曲。 第151章 可真够胆大妄为的 罗老爷见状拉了她一下,发现所有人都担心地看着凤澜,这才松了口气。 他沉声警告道:“你注意点形象,我罗府可不是欺人仗势的无良富商,现在只是抓一个罪人而已。” 罗夫人收敛住自己的表情,乖巧道:“我知道了,老爷!” 随着她一声令下,她带来的护卫纷纷前冲。 凤澜在椅子上悠闲而坐,似是一点儿也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见罗府护卫越来越近,影二一脸兴奋,跃跃欲试地请战道:“凤主子,让我去吧!” “嗯。”凤澜指尖在扶手上轻轻点着。 凤澜一同意,影二便如猛虎出山一般悍然迎了上去。 罗大冷笑一声,一拳狠狠砸向影二面门,影二眼睛一眯,同样一拳迎了上去。 两拳相撞,罗大闷哼一声,直接被影二轰飞了出去。 罗府护卫前冲的架势一停。 尤其是里面还有几人,之前被齐景渊收拾过,跑得本来就比别人慢几分,这会儿一看情形不对,退的比谁都快。 如此一来,原本还有几分可观的气势顿时消散了个干净,引得台下一片哄笑。 这时,影二欠揍的吹了吹自己的拳头,大言不惭道:“还有谁要来前来受死?” 面对这般的嘲笑和挑衅,罗夫人的眼珠子红了几分,暗暗骂了声“废物”。 然后,向护卫中的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跃上前将影二围在了中间,果断出手。 四人霎时打在了一起,台下不时传来几声紧张的惊呼。 三人的身手极好,联手竟能与齐景渊精心培养的影卫一较高下。 凤澜却盯着那三人的招式冁然而笑,这小小的临安县还真是卧虎藏龙。 罗夫人见自己的人久战不下,她神色一厉,五指成爪状向影二的后心掏去。 她这一动,把罗老爷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脸色漆黑一片。 而影二侧身躲过罗夫人的偷袭,两人眨眼间就交手数十招。 在那三人的辅助下,罗夫人很快就占了上风。 凤澜微微抬手,敢死队一号也加入了战局。 “还是我小看了罗夫人啊,罗夫人这么大年纪了,不仅嘴上功夫好,这手上的功夫也不差呀,你瞧瞧这一招一式卑鄙又阴毒,啧啧啧……我现在很有理由怀疑你们罗家背地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啊!”她边轻轻拊掌,边对着罗老爷感叹道。 罗老爷原本就漆黑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冷声道: “凤姑娘多虑了,不过就是祖上荫庇,有几分薄产罢了。” 凤澜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现在他若是把人叫回来,便是心虚,但若是不叫回来,任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会儿他竟是骑虎难下了。 想到自己刚才竟然会决定让这个疯女人来处理这件事,简直是自寻死路。 在凤澜锐利目光的审视下,罗老爷握紧双拳,勉强维持镇定,额头却不受控制地落下一颗颗冷汗。 就在此时,被影二轰飞的罗大不知何时慢慢摸到了凤澜的身后,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台下大部分观众的注意力都在六人精彩纷呈的对打上。 只有小部分观众注意到凤澜这边的危机情况,纷纷发出大声提醒。 然而,罗大已经高高举起匕首,马上就要见血的兴奋,让他双眼大睁,满目赤红,看起来骇人极了。 罗老爷距离凤澜他们只有半个桌子的距离,自然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顿时计上心来。 他一咬牙,把心一横,直接不管不顾地冲向凤澜身后。 与此同时,罗大匕首猛力刺下。 眼前一晃,却见罗老爷挡在匕首前,他立时大惊,但这会儿想要收回匕首已经不可能了。 他只能努力偏转刀锋,然而速度还是慢了些。 罗老爷故意发出好大一声惨叫,捂着受伤的肩膀,疼得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罗夫人一个闪身出现在罗老爷身边,她眼冒凶光,神色狠厉。 罗大见她这副模样,立刻扑倒在地,磕头求饶,哪里还有刚才的兴奋模样。 罗夫人一掌就要拍在罗大的天灵盖上,她的手却被罗老爷一把抓住,紧紧握在手中。 罗夫人愣了一下,脸色的狠厉之色顿去,换上了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 她拿出随身带着的伤药,仔细为罗老爷包扎。 凤澜与齐景渊等人纷纷咋舌,好扭曲好诡异的感情。 失去了罗夫人后,那三人很快就被影二和敢死队一号踩在脚下,发出阵阵惨叫,肋骨都不知道断了几根。 凤澜环顾四周,台上还站着的除了双方的主要人物,就是一帮普通护卫。 于是,她站起身,挑眉道: “诸位,既然已经谈妥了,咱们去县衙吧,我想县令大人应该很愿意见见你们。” “毕竟,你们罗家可真够胆大妄为的,肆意辱骂、诋毁他人名声在前,污蔑朝廷命官在后;甚至当众杀人,意图武力威胁,违背契约,金额达一百九十九万六千两银子……” 第152章 罪名便又要多加两条 说到这里,凤澜微一停顿,直视着罗夫人,深深望进她的眼里,幽幽道: “不知这么多的银子够不够判你们罗府抄家斩首?” 罗夫人脸色一变,用狠戾的目光看向凤澜,手指微微曲起…… 察觉到罗夫人的动作,罗老爷心中一凛,紧紧攥住她的手腕,防止她挣脱后使他们处于更不利的局面。 “凤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污蔑朝廷命官是大罪,因为你是县令夫人的救命恩人,我夫人由此担心也是人之常情,算不得污蔑朝廷命官; 再者,我家仆从鲁莽,我已经替凤姑娘挡下匕首,你又未受伤,自然也算不得当众杀人,这个罪名太大,我罗府可承受不起; 至于肆意辱骂、诋毁名声,若真是我夫人所为,我替她当众向凤姑娘赔罪,希望凤姑娘大人大量,不要和我夫人计较,你也看到了她的精神不太好……” 说到这里,他望向罗夫人的眼神充满了心疼,一副深情无悔的模样。 惹得台下的观众议论纷纷,支持的反倒不少。 凤澜嗤笑一声,“罗老爷你可真是个演戏精,你夫人精神不好?我看她不要精神太好,她杀人的动作你没忘吧?” 说着,凤澜一把钳住罗夫人的手腕,举高她的手指甲,厉声道: “瞧瞧这随身携带的武器,敢掏人后心,怎么还想当众掏出一个活生生的心脏来?” 台下的观众一阵哗然,他们也是看到了罗夫人黑虎掏心的招式来的…… 但一个人的指甲真的能有那么厉害吗?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罗夫人目露凶光,五指弯曲抓向凤澜姣好的脸蛋。 她之前就说了,非要刮花小贱人的脸蛋,让她一辈子在妓院里卖笑。 凤澜眼神一厉,将她的手腕一转,径直插向了面前的赌桌。 罗夫人闷哼一声,五指直接洞穿了赌桌的桌面。 她的指甲也根根崩断,血流不止。 十指连心,突然而来的剧痛,让罗夫人的五官都扭曲了。 她神色怨毒地死盯着凤澜,脸色阴森得几乎和厉鬼有一拼。 凤澜冷笑一声,挑眉道:“怎么只许你伸爪子,就不许我剁了你的爪子?”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台下议论的观众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露出惊愕万分的表情。 “天呐,这还是人的指甲吗?那是赌桌呀,赌桌为了不产生震动,都是用最结实的实木做的呀!那厚实度是普通桌子的三倍,这都能穿透!她还是人吗?” “你震惊的是这个?刚才她那招黑虎掏心,如果那个小伙子没有躲开,是不是就真的掏出一颗心脏啊!啊啊啊……好吓人啊!” “要是她真的精神有问题,为什么还能带着人来找女赌神的麻烦?不应该被关起来吗?就算不关起来,也别让她出门祸害人啊,这么大的杀伤力,要是有人不小心惹到她,她是不是就直接把人家的心脏掏出来了啊,这也太危险了!” “卧槽,让你这么一说,我以后都不敢出门了,打扮的这么端正雍容,没想到是个变态啊!” 罗老爷听见台下的喧哗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气得身体直哆嗦。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现在简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明明认赌服输,只要过了这一阵子,这些人一死,银子还是他的。 甚至趁着鸿运赌坊的名声大涨,他还能再大赚一波。 现在好了,别说罗府,就是鸿运赌坊估计都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 罗老爷捂住胸口,内心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他一辈子的心血…… 就在这时,凤澜将罗夫人的手腕一丢,拿出手帕仔细地擦干净手掌。 然后,将脏了的手帕一丢,冷然道: “罗老爷,这赌资你结是不结?不结,咱们就去县衙找县令大人论个公道,不过到那时,我这嘴要是说了不该说的,罗老爷和罗夫人就多担待了!” 罗老爷懊悔的心情还没有平复,听到凤澜的话,心里就是一咯噔。 “凤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罗家就是平常的商贾人家罢了,怎么好像被你说的有什么大秘密似的?”他咽了咽口水,试探道。 凤澜眼里透着轻蔑,不屑道: “是吗?那你告诉我,尊夫人身上那么浓重的血腥味儿哪来的?不止你夫人,你家的下人也不简单啊,这么重的味道儿,要说没杀过几十个人我都不信的。” “哦~这么说来,你罗府的罪名便又要多加两条了,草菅人命和包庇罪犯,你说呢罗老爷?” 第153章 先到先得,欲卖从速 罗老爷被凤澜的话,惊得心脏狂跳,双腿发软,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可怕的对手,只凭着蛛丝马迹就能掐住敌人的弱点。 然后,将人拿捏的死死的,连反抗的心都要小心翼翼藏起来,生怕被她发现一丝一毫。 罗老爷与凤澜笃定且胸有成竹的眼神对视两秒,最终败下阵来。 “别愣着了,你回家取银子,一会儿让罗二带来。” 他推了一把从刚才开始表情就有些惊疑不定的罗夫人。 罗夫人回过神,脸色一阵发青,咬着牙道: “现在账房里只有七十万两银子,你已经取走了三十二万两,我去哪里给你凑一百六十多万两银子?” 罗老爷见到罗夫人这副模样,冷笑了一声,用比罗夫人更加咬牙切齿地声音,威胁道: “你手里有多少银子,我知道清楚的很,今天你要是不把你藏起来的私房钱拿出来,你这正室夫人也别做了,直接去大牢里等死吧!” “你,你怎么能这样?你别忘了……” 罗夫人眼神崩溃,脸上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即将被渣男抛弃的怨妇表情。 罗老爷一看她这样的表情,一听她这个开头,仿佛就已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 直接摆手打断她的话,不耐烦道: “一件事你叨叨一辈子难道就不烦吗?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纵容还不够吗?你偷挪账房银子的事,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那么大的数额,我是瞎吗?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你计较,已经够仁慈的了,何况这次是救你的命,你不拿钱谁拿钱?” 罗夫人被说的呼吸滞了滞,似乎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于是道: “那我去取银子,你受伤了,要不要回府休息?” “我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谁?你还不快去,磨蹭什么!”罗老爷怒瞪着罗夫人。 罗夫人果然乖乖走了,只有罗二跟在罗夫人的身后,其他护卫鹌鹑似的蹲在台上。 凤澜上下打量着罗老爷,不由露出个嫌弃到极点的表情。 “原以为你是个虚伪的,没想到你还是个渣男,这颠倒黑白的事情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啧啧啧……” “不过,我也挺好奇的,一瞧你就不是什么好人,慈眉善目假装的,慷慨大方假装的,有诚信讲义气也是假装的,那么你为什么会纵容你夫人偷挪账款还不揭穿呢?” 罗老爷被她一句一句“假装的”,说得老脸涨红,咬牙切齿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不是很聪明很厉害吗?不会自己猜?” 他边说边在心中想到,不就是因为即便挪走了她也没地方花吗?还不是存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嘛! 恰在此时,就听凤澜开口说道: “难道是因为她挪走也不花,还是照样存在家里,然后成了你眼皮子底下的小金库,就等着现在这种情况出现,成为后备资金库?” 罗老爷瞪大眼,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现在他的心中充满了惊骇,她到底怎么知道的?难道还会读心术不成? 那、那自己之后要杀了他们的话,她是不是也知道了? 凤澜看着罗老爷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绿的,忙得慌。 她翻了个白眼,不再看罗老爷,反而走到影二的面前,拿起一大叠银票。 将银票摊开后,哗啦啦在手掌中拍打几下,台下观众的眼睛齐刷刷地汇聚在她的手上,凤澜甚至能听到不断吞咽口水的声音。 她面向台下的观众,嘴角高高扬起,声音含笑,高声道: “今天多谢大伙捧场了,都说生活不易,今天我赚了不少银子……” 刚说到这里,台下顿时一片高喊:“哪里是不少银子,明明就是很多银子,多到我们连眼红都不敢。” “哈哈哈,老话说有钱一起赚,所以我决定给所有人一个赚钱的机会。” 话音刚落,台下的观众就高兴地大喊道:“女赌神,别卖关子,快说说什么机会!” “嘿嘿,说不定女赌神觉得银子太多硌手,想要分我们一点儿。”那人猥琐地搓着手道。 “那就是:五天内,我将在赌坊门口收购见血草,先到先得,欲卖从速,一两银子一株,一次性卖十株见血草,我多加一两银子,有意者速度了哈,也请大家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的亲朋,有钱一起赚了啊。”凤澜一连说了三遍。 就在大家激动非常,不敢置信地相互询问“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凤澜声音又是一个拔高: “当然了,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只要来卖见血草的人,都必须高喊一声:‘但凡凤澜一家出现任何不测,都是罗家所为’。” “我不求各位为我的死,作证求严惩,只求大家对凶手能有个清楚明白的认识,还有啊,众位赌客朋友们,若我真有个不测,你们就不要再去鸿运赌坊了,从我这件事就可以看出,这赌坊是不会让你赢钱的,它只会像吞金兽一样吞了你们辛苦赚来的所有钱财,只要你们敢赢钱,横死街头就是你们唯一的归宿!” 第154章 既然你们不领情,那我就说了 听见凤澜的话,刚刚还在心惊胆战的罗老爷,整个人都要炸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压抑了一上午的怒气简直要呈现720度井喷式爆发。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狠的人!!! 你赢了我那么多银子还不够,这是还想要我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保护你不成? 你这种性子一天得罪多少人,心里就没个abc数吗? 你按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你的脸皮得有多厚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罗老爷双手紧握,伤口都崩开了,他却再也感觉不到之前钻心的剧痛。 只觉得一股气正不断冲撞着自己的胸膛,他憋屈得厉害! 他想要大喊大叫,想要歇斯底里,脑子里更是千回百转。 结果他怒吼了半天,才发现他已经被凤澜气到失声。 只能无能狂怒的滋味儿,让他差点暴走。 还是齐景渊一句话,拉回了他的理智,他说: “知足吧,她没要你名下的鸿运赌坊已经很给面子了。” 罗老爷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满腔的怒火瞬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话怎么那么渣呢! 就跟他对夫人说的那句:何况这次是救你的命,你不拿钱谁拿钱? 似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够不要脸够得寸进尺的! 等罗老爷在心中念了一遍金刚经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罗夫人与罗三带着两个比之前还大两倍有余的钱匣子回来了。 罗夫人砰得一声将钱匣子扔在赌桌上,恶狠狠道: “拿着这些东西,赶紧滚!” 凤澜眉峰一挑,嘴角一勾,恶劣道: “罗夫人你最好闭上自己的臭嘴,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让你们的鸿运赌坊都开不下去。” 罗夫人的手指轻轻弹动, 眼神既怨毒又不屑,张嘴就想怼回去。 却被罗老爷一把捂住嘴,呵斥道:“不是让你别来吗?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罗夫人气得直打哆嗦,老爷这话什么意思?当众打她的脸? 就在她要闹起来的时候,凤澜几人已经开始点算银票。 凤澜甚至说了一句,“记得看看银票的真假啊,万一是假的,这罗府就又多了一项罪名:私印假银票,可以直接送他们上断头台了。” 听见这话,罗老爷先是被凤澜气得跟着罗夫人哆嗦了两下。 然后,立刻转头看向罗夫人,生怕她真的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最后连累他们全家吃牢饭。 所以,在见到罗夫人一点儿也不虚,甚至带着愤恨的眼神后,他放心了。 还好没出幺蛾子! 然而,等影二数到最后五十张银票的时候,他一愣,举起银票对着已经越过头顶的阳光照了照。 他这动作一出,罗老爷顿时开始心里发慌。 罗夫人反而一脸铁青道:“你看什么看,本夫人的银票还能有假?若是假的,我把自己的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影二看了她一眼,嘴巴一咧,幸灾乐祸道: “那你真的要砍一砍了,假的!五十张一千两。” “你放屁!”罗夫人上前就要对影二动手,却被罗老爷手快地拉住。 凤澜神情有些微妙地看向桌上的五十张银票。 罗老爷深吸一口气,拿起银票看了看,又刮了刮,一层灰黑的粉末掉了下来。 他觉得刚下去的那股气又他娘的上来了,生生顶出一口血来。 这是不能好了是吧!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罗夫人见罗老爷吐血了,顿时神情担忧地扶住他, 罗老爷用袖子慢慢抹去下巴上的鲜血,紧接着狠狠一巴掌扇在罗夫人的脸上,怒吼质问: “假银票是不是你干的?你怎么就不能安分一点儿,少出点幺蛾子?” 罗夫人被打懵了,她伸手捂住自己红肿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呢喃道: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要不是你,现在事情早就解决了,哪里会出这么的波澜,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搞砸了,你高兴了?你满意了?” 罗老爷被气疯了,火冒三丈,句句逼问。 “你凭什么说是我搞砸的!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那银票我根本没动过,不会是你收了假银票,现在让我背锅吧?” 罗夫人嗓音尖利地嘶吼,如同魔音穿耳。 凤澜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适时开口:“大家都是体面人,何必在外争吵,让人看笑话。” 罗氏夫妻顿时同仇敌忾:“还不是因为你,你说什么风凉话。” 凤澜挑了挑眉,双手环胸,露出个坏笑: “刚刚还想给你们留几分薄面,既然你们不领情,那我就说了,这五十张银票是你们儿子的骚操作来着。” 第155章 多谢罗夫人赠予的赌资了 “你少污蔑我儿子,我诚儿……”罗夫人怒火中烧,张嘴就骂。 凤澜幽幽道:“你儿子赔偿了我六万两银子。” 这短短一句话,顿时把罗夫人堵了个哑口无言。 她儿子手里有多少钱,她心里门清,之前还以为他是找人借的钱。 但现在一想都是些纨绔子弟,平时还都是他儿子请客,哪里有钱外借?! 原来是偷她娘的私房钱! 罗老爷抹了把脸,他那冤种儿子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一手好字。 刚才他就觉得那字有点眼熟,但心思都在银票的真假上,现在再看—— 罗老爷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恨不得直接撅过去,一了百了! 能耐了啊,还能自制假银票!!! 回过神后,罗老爷摆摆手让罗三去鸿运赌坊取五万两银票过来。 然后,亲自放在桌上,让影二清点。 确定没问题后,凤澜啪啪几声关上钱匣子,与罗老爷拱手告辞道: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我明日再来打扰。” 煞星终于要走了,罗老爷松下一口气,裂开的嘴角还没完全扯开就僵硬了。 “什么!你明天还要来?”罗老爷满脸拒绝。 凤澜失笑,提醒道:“我明天站贵店铺的门口一角就行,不碍事的。” 罗老爷勉强笑着,但满眼都写着不情愿。 凤澜也不是个讨人嫌的,于是道:“那我明天过来玩两把……” 罗老爷顿时一个激灵,“不不不,门口是吧,可以可以,我让伙计桌子椅子都准备好,明天你们尽管来,就是我店小装不下诸位的贵足,有事门口喊一声就行。” “行。”凤澜爽快答应。 影二与敢死队一号抱上钱匣子、抬起大木箱子,跟在凤澜与齐景渊身后。 走出几步后,凤澜突然顿住步子,回身,嫣然一笑道: “忘记说了,今日能有此收获,还要多谢罗夫人赠予的赌资了。” 凤澜这话一出,台下的观众一脸懵逼,纷纷发出疑问。 而罗夫人却是目眦欲裂地瞪向凤澜,恨不得生撕了她。 凤澜面带浅笑,语气却格外寒凉: “这只是一半的回礼,还有一半马上就到,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之后,凤澜等人这才真正的离开。 望着他们的渐渐远去的背影,罗夫人眼底赤红,轻轻呢喃道:“我要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与此同时,罗老爷也从罗三的口里得知,凤澜带来的赌资是一箱子铜板。 他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望向罗夫人的眼神厌恶又愤恨,都是这个女人! 都是她的无理取闹、兴风作浪,才引来的这一场对于罗府、对于鸿运赌坊本不该发生的灭顶之灾。 明明儿子已经用六万两银子摆平了这么个难缠的主! 偏偏这个女人要去用铜板侮辱人,诋毁人家的名声。 现在好了,把人激怒了,人家直接把他们家的银子全搜刮走了! 六万两与一百九十三万九千一百两相比,整整差了三十二倍呀! 她到底为什么要招惹这种又聪明,又狠毒,下手还不留余地的人啊?!!!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种人有多么可怕?!!! 罗老爷这时候,突然想起之前罗夫人说的:你敢勾引我儿子,我便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荡妇,然后送你入大牢……让你斩首示众而已! 这句话就像一柄重锤当头砸下,砸得他头晕目眩,强大的压迫感和恐怖感席卷而来,心里的恐惧感正逐级攀升。 偏在此时,他听到罗夫人的喃喃自语,罗老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几步走到罗夫人身前,拽住她的衣领,反手就是两个耳光,叱骂道: “我让你拿一箱子铜板侮辱人,我让你不分青红皂白瞎污蔑人……” 他已经气得没有了理智,哪里还记得这里是在大街上。 于是,将罗老爷与罗夫人之前的言辞一联系,再加上赌客们的说辞。 台下还没走的观众顿时明白了! 这人以为女赌神好欺负,用一箱子铜板侮辱,结果今日人家就踢馆鸿运赌坊,赢走了他们将近二百万两银子。 啧啧啧!这罗夫人可真够作死的! 谁家娶了这样的婆娘,还不被连累死,看看现在罗老爷都被气成什么样了。 不过,女赌神可这作风也是够狠够豪横的,拿着侮辱人的铜板,愣是赢走了罗府的大半家资。 而且,人家还合情合理,半点都不违法,赌坊想要追回都不可能。 罗夫人还真是活该!!! 第156章 谢天谢地谢大嫂 与此同时,挨了好几个耳光的罗夫人,一把甩开罗老爷的钳制。 刚要发怒,台下的低声嘲讽和讥笑就传进了她的耳中。 她一下子愣在原地,脸颊涨得通红,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既痛苦又羞耻的感觉,像是一根绳索死死勒住她的咽喉,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再也承受不住台下刺人的目光,罗夫人尖叫一声,踉跄跑走。 这时,罗老爷也终于恢复了理智,他连忙低下头,掩面离开擂台。 今天罗府的脸算是丢尽了!!! 回到空无一人的赌坊,罗老爷突然脚步一顿,问道: “杨一凡和张有名两人呢?带他们来见我。” 罗三差点被问懵,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两人是谁,立刻道: “我去找找,好像好久没看到两人了!” 他这话一出,罗老爷顿感不好,总觉得要赔了夫人又折兵,怒道: “赶紧带人去找,今日这笔帐老子还没跟他们算呢,绝对不能让人跑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找。”罗三边说边麻溜地跑没了影。 —— 与此同时,临安酒楼。 门口的小二见到他们一行人,眼前一亮,殷勤道: “各位客官里面请,天字一号的包间早已为各位备好,就等着您们了。” “多谢,领路吧!”凤澜道。 凤澜与齐景渊四人落座,外面端着各色菜肴的伙计们也到了。 一连十八道菜上桌,掌柜的笑呵呵道: “贵客临门,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为庆祝您喜获得第一女赌神封号,这一餐小店免单,希望您吃好喝好,再创辉煌。” “……谢谢啊!”凤澜嘴角直抽,勉强道谢。 掌柜的摆摆手,一脸笑眯眯地带着人走了。 就在包厢内的四人面面相觑的时候,窗外“噗嗤”一声,紧接着一个人影就窜了进来。 禹城大大咧咧往桌旁一坐,笑呵呵道:“想不通你们赢钱,为啥掌柜的抢着请客?” 齐景渊在桌下踹了禹城一脚,让他有话快说别卖关子。 “啧啧啧,一看你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当然是奇货可居啦!” “信不信,明天要来这个包间吃饭就得竞价,价高者得,就跟住客栈的考生中了状元,客栈立马跟着水涨船高一个道理。” 四人一边吃饭,一边摆出一脸受教的表情。 “不过,大嫂你也太厉害了吧,一上午净赚将近两百万两,你简直就是财神爷在世啊,这赚钱能力杠杠的,要是以后缺钱了,大嫂往赌坊里走一圈,钱财银票岂不是手到擒来!” 禹城搓着双手,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模样。 “还有啊,大嫂你是怎么让那姓罗的老头答应立刻给银子的?我还以为他一定会赖账耍横呢!要是我,我肯定要肉痛死,我宁可抱着我的银票一起殉情,也不要……” 说着,禹城就看到了齐景渊看过来的眼神,他话锋一转,继续道: “当然啦,兄弟不算,我说的是外人、外人!” “必须是威胁他呀,罗府似乎秘密不少的样子,话说你对罗老头有所了解吗?”凤澜边吃边问。 “那必须有啊……”禹城有点不自在地说道,“县令不都要跟当地乡绅打交道嘛,他们的底细我自然都是查过的。” 影二无意间一抬头,见到禹城脸上的薄红,一口饭差点喷了,脱口而出道: “你、你一个大男人脸红什么?想当初那么大个人撒泼打滚的时候,都不见半点脸红,关心一下弟弟怎么了?噫——!” 禹城的脸刷得就垮了下来,捋起袖子,就朝影二扑了过去。 等两人打得差不多了,凤澜招招手,两人顿时一闪,回到座位。 影二继续吃饭,禹城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 “罗府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祖上经商留下了不少人脉和财富,在这地方算得上首富,但跟大城市一比,也就是中上流的样子。” “不过,硬要说奇怪的话,也确实有一点,怎么说呢,赌坊这个行当,收入并不如商铺的收入稳当,一般来说大起大落都是合理的, 但是鸿运赌坊的收入似乎相当平稳,并不是说每个月都很平稳,而是每半年必然会达到一个水平线,而且这个现象似乎是近几年才开始出现的。” 禹城微微晃着酒杯,若有所思道。 “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种现象?”凤澜满脸兴味。 “鸿运赌坊在替人洗钱。”禹城挑眉反问。 凤澜耸耸肩,语气懒散:“那我就不知道了!只要他们不惹我,我也不会插手。” 禹城被大嫂的话逗笑了。 大嫂这话反过来说,就是如果敢惹她,罗府就要倒大霉了,底裤都给他扒下来。 他倒是有点期待了,就大嫂这赚钱速度,再来个一两次,威远军明年的军费就有着落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小金库就能保住了,谢天谢地谢大嫂。 禹城一拍脑袋,说道:“差点忘了,明天要公开审理无忧子的案子了,你们去看不?” 第157章 各位请便了 偏在此时,齐景渊眯眼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做了什么坏事?” “你瞎说什么呢!我能做什么坏事?我有什么坏事可做?”禹城差点蹦起来,急言令色道。 齐景渊就像是严厉质疑狗子偷吃的主人,禹城就像是面对偷吃的证据还死活不认的狗子。 凤澜瞧着这一幕,着实好笑,便什么话也不说,乖乖看热闹。 齐景渊脸上没什么表情,笃定道: “按照你的秉性,你一进来就该说起穆老的情况,但你恭维了我媳妇儿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所以你事情办成了,但把我媳妇儿坑了?!” 禹城:“……” 艹,忘了,齐景渊这个大魔王在这里,又坏他的好事。 禹城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不安地揉捏,偷眼瞄凤澜。 心里暗自盘算着:大嫂看起来心情不错,说出来的话,应该不会被打死吧? 见他这副心虚到极点的样子,凤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凤澜无奈道:“说吧,你干了什么?” 禹城屁股偷偷挪到椅子边缘,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后,才吭吭哧哧道: “我怕出岔子嘛,就想了个稳妥的法子把穆老接出来!” “什么法子?” “让他易容成厨房大妈出门买菜。”禹城心虚道。 “他同意了?”凤澜拔高音调,不敢置信地道。 禹城挠了挠自己的鬓角,小声逼逼道:“我答应他,你会陪他研究摄魂术三天。” 他话音一落,桌上的人,包括一直低头吃饭的敢死队一号,都抬头死死盯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这人找死,竟然敢卖王妃\/主子!!! 面对众人虎视眈眈的眼神,禹城哭丧着脸,委屈道: “穆老趁火打劫,我争取了,我真的争取了,从五天争取到三天,低于三天,他就不跟我走,我也没办法啊!我也是受害人啊!!你们可怜可怜我啊!!!” 一个时辰后,影二与两只乌眼青的禹城一起前往穆老所在的药园。 “拿到东西之后,直接等着影一和王一横过来汇合就好了。”凤澜吩咐一句。 影二躬身应诺,四下察看无人之后,与禹城迅速飞身离开酒楼。 等包厢里只剩下凤澜、齐景渊和敢死队一号三人时,凤澜尝试着将三个钱匣子和一大箱子的铜板都收进灵兽空间内。 她发现竟然真的能收进去,而且是存放在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 这个仓库的作用应该是存放灵兽口粮的。 凤澜不禁在心中感慨,这个小荷包可真实用!不愧是系统商城出产的。 无东西一身轻,凤澜让敢死队一号也隐藏起来。 等走出包间的时候,进去的是四个人,出来的只有两个人。 凤澜与齐景渊一出来,就发现整座酒楼都满了。 不止一楼大堂,连楼上的空地儿都加满了座。 凤澜四下一扫,不用细看就瞅见好几桌的人都眼神不善。 明着就是来抢钱的! 恰在这时,掌柜的一脸喜气地迎了过来。 当看到他们只有两个人往外走的时候,边给两人使眼色,边状似疑惑道: “唉,怎么只有贵客两个人,不是还有两个抬箱子的小哥吗?” 他这话一问,楼上楼下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箱子不就是钱匣子吗?现在两个人空手出来,那就是钱匣子让人提前送走了啊。 有人扼腕痛惜,也有人眼含庆幸,他们可是在外面埋伏了人的。 于是,有几个人起身快速离开。 同时,也有人尾随几人离开。 但大多数人还是紧紧地盯着凤澜与齐景渊两人,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 “若是求财,银票已经让人带走,你们没机会;若是想要绑架威胁的,就考量考量我之前两个护卫的武力值,低于此的别来,来了也是给我送银子;若是想要拜师的,恕不收徒,所以各位请便了。”凤澜挑眉一笑,边下楼边说道。 这一番话听到众人的耳中,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大多数人眼红贪婪,但只是想要捡个漏,绑架这种违法之事他们还是有顾虑的。 得知凤澜他们连银票都送走了的时候,大堂之上立时就空了一大片。 而之前在鸿运赌坊的赌客们见凤澜也不收徒之后,便也纷纷起身告辞,离去时还不忘提醒凤澜小心。 凤澜微笑点头。 待该走的都走光之后,原本满堂宾客只余下了十几桌子的客人。 这些人个个全是肌肉勃发的彪形大汉,散发着凶悍的气息,而且武器在手,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第158章 时候到了,你,该死了! 就在凤澜与齐景渊打量他们的时候,那些人也站起身,蓄势待发。 酒楼掌柜的顿时苦了一张脸,在中间劝道: “各位各位,有话好好说,能动口就别动手啊,动手伤和气。” 他边劝边擦汗,心里暗暗哀嚎,他的酒楼今天还能不能保住啊?! 一个膀大腰圆还凶神恶煞的大汉,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粗声道: “老子就是来抢他们的,哪里来的和气,滚滚滚……” 紧接着他一咧嘴,威胁道: “老子知道你身边的人有武功,但那又怎么样,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只要抓住你就够了。” 其余的人也纷纷道: “对识相的,自己让人把钱送回来,不然小心爷几个拿你开刀!” “小娘子长得可比花楼里的头牌还漂亮,爷可舍不得伤了你,但爷舍得玩死你啊!哈哈哈……” “把她……” 这人话还没说完,一口气就呛进了嗓子里,一张脸憋得涨紫,却吓得咳都不敢咳一下。 因为之前调戏凤澜的那个人被齐景渊一拳砸在左脸,整个脸骨都塌陷下去了。 连疼都没有喊出一声,翻着白眼就晕死了过去。 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也在不停地痉挛着,可见这一下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这一幕的冲击力极强,骇得这群嘴贱的大汉纷纷变了脸色,握在手中的武器都忍不住抖了抖。 而齐景渊这时,看向刚才没有把话说完的那个人,冷冷开口: “你刚才想说什么?” 那人在齐景渊用冰冷眼神看过来的时候,脸都已经吓白了,嗓音颤抖着道: “没没、没想说、说什么,就、就是说、说说、小娘子赌术厉、厉害,不、不能乱来。” 齐景渊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地上的大刀,脚尖一挑,刀柄被他握在手中。 同样握刀的大汉们,心里咯噔一下,吓得心脏都缩了缩,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们警惕地慢慢后退,像是怕极了齐景渊会一刀宰了他们一样。 凤澜发出一声嗤笑,大汉们却不敢有一点儿分神,专注地凝视着齐景渊。 齐景渊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脚尖一踢晕过去那人的下颚。 那人下颚顿时脱臼,露出了里面红红一截舌头。 他早就想割了那些人只会乱吠之人的舌头,他家的小星星他护着还来不及,这些人竟敢对她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若不是小星星想要自己处理,且那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定是要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割舌地狱。 他的刀尖一动,一截舌头就掉了出来,那人的断舌处冒出汩汩鲜血。 很快鲜血就溢出了嘴角,那人也因为堵住了呼吸而清醒过来。 他“啊啊啊”的大叫着,发出极其痛苦的嘶吼声,脸上涕泪横流,配上他早已塌陷的脸骨,满嘴的鲜红,简直就是一个人间惨剧。 大汉们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恐惧一圈圈在心底扩散。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这人的行事竟然比他们这些山匪还要狠辣,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想到这里,他们脸上止不住地露出了肉眼可见的惊惧神色,双腿都止不住的发软。 而刚才被齐景渊质问过的那人,却是频频擦拭额头的冷汗,心里的庆幸一浪高过一浪。 幸好他不喜欢嘴贱,要不然被砸脸、割舌的就是他了。 更幸好那人嘴快,比他早了一步。 如果让这男人知道他是想把那个女人圈养起来利用她赚钱,岂不是要断了自己四肢。 思及此,那人看向地上苟延残喘的同伴时,眼睛里充满了救命之恩的感谢。 凤澜倚靠在楼梯的扶手上,轻轻地笑出声,说道: “你们是被人派来的?还是自己要来的?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凤澜这样一问,早已吓得心肝俱颤的大汉们,顿时齐齐一指楼上的位置。 “是他告诉我们的,也是他说能对付你身边的人,我们只要抓住你就可以。” 凤澜顺着那些人的手指看去,二楼的雅座里确实还有一个人。 是一个魁梧的半大少年,一头黑发松松绑在身后,被人这么出卖指认,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眸子都是漆黑无神,甚至连视线都是没有温度的。 凤澜与他对视片刻,发现他的眸子里映不出任何东西。 他不像一个人,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然而,这个怪物开口了,他用最平淡无波的语气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时候到了,你,该死了!” 第159章 好生凄惨!!! 话音未落,那少年已经旋身而起,像一只看准猎物的雄鹰,从上方直扑向凤澜。 如同齐景渊一样,也是一拳,狠狠砸向凤澜的脸骨。 凤澜眯眼,右手握拳,准备硬接下这一拳。 而大汉们看到这一幕,仿佛是这个少年在为他们的同伴报仇一样,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期待。 感激这个少年在他们指认他之后,没有和他们计较,甚至还帮他们报仇。 期待这个女人像他们的同伴那样凄惨无比。 他们就等着看她脸骨塌陷,不,也许是整个颅骨都塌陷也说不定。 他们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少年的拳头,随着他拳头的移动而移动,心里不住地呐喊着成功,一定要成功。 两拳终于相撞,巨大的冲击力,让凤澜脚下的楼梯寸寸龟裂。 而那少年的身形也停滞在半空,无神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 楼下的大汉们震惊地眼眶都快要瞪裂了。 他们齐齐将斗大的拳头塞在嘴巴里,生怕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这个少年有多么厉害,他们是知道的! 他轻轻松松的一拳就能轰碎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不然他们也不敢这么毫不遮掩地跟着少年来抢钱。 毕竟他们底气足啊! 但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那么小的拳头到底是怎么接住少年如此强力的攻击的?!! 这简直就他娘的玄幻了!!! 就在楼下大汉们震惊不已的时候,凤澜与少年力竭后,同一时间向后撤退。 这时,齐景渊悄然出现在少年的上空。 一把大刀的锋利刀尖直直竖在少年的头顶,而齐景渊脚尖在刀柄上轻轻一点。 刀柄仿若受到了千斤之力一般,大刀眨眼间从上而下刺向少年,带着将他一劈两半的气势。 楼下的大汉根本来不及提醒,只能猛地闭上自己的双眼,不要看那么血腥残忍的画面。 然而,他们听到了刀锋一瞬间切过木头的摩擦声,却没有听到少年的惨叫。 于是,他们提着心吊着胆,慢慢睁开一只眼睛。 “没死!真的没死!他躲开了!!!”楼下的大汉们仿佛自己躲过了必死之劫一样开心。 与此同时,齐景渊与少年已经交上了手。 酒楼上空的两道人影相互交错,已经快到用肉眼都很难捕捉的程度。 齐景渊的大刀与少年的匕首的撞击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凤澜不悦地扫了楼下的大汉们一眼,将脚边不远处的一只手臂,踢了下去,正好就掉在他们的面前。 楼下大汉们的笑容顿住了,再抬头看的时候,就见到大刀的碎片与血雨一同刷刷刷地往下掉。 吓得他们一阵哇哇大叫,四处乱躲,即便如此,身上还是留下了不少伤口。 最惨的就是脸骨塌陷的那位,直接就被刀雨射了满身。 好生凄惨!!! 半刻钟后,齐景渊用仅剩下的一截断刀,将人钉死在酒楼地板上。 吓得大汉们纷纷后退,瑟瑟发抖,再也没有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凤澜走到齐景渊身边,撕下自己的一截里衣,为齐景渊手臂上的伤口,简单包扎。 少年张着嘴艰难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凤澜还是那句话:“到时候了,你,该死了!” 凤澜拉住暴怒的齐景渊,冷笑一声:“是我该死了,还是我该让位了?” 少年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他不说话,凤澜却要说:“看来你们已经为凤锦黎安排好了脱身之法啊,所以明天她一定会平安无事且清白无辜的出来,对吗?” “那么,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 少年还是闭目等死,沉默不语。 凤澜蹲下身,拿出白玉骨扇,抵在少年眉心,强悍的精神力顺着妖骨进入少年的精神海。 这个人与之前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凤澜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要不是她提前利用白玉骨扇调动精神力包裹住自己的拳头,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骨裂了。 然而,凤澜的精神力刚刚触及少年的记忆,少年的脑袋砰得一声就炸了。 还是齐景渊手疾眼快地将凤澜拉到身后,她才没有溅到一身红白脑髓。 凤澜冷下了一张脸,“他们急了,派来的人也更厉害了,看来我们也要加快速度才行!” 第160章 对手的后招来了 说话间,少年的尸体已经化为一滩水渍消失不见了。 凤澜眼眸一转,就见已经死去的大汉不远处也有一滩一模一样的水渍。 她轻抚齐景渊的伤口,眯起危险的眸子,问道: “刚才有人偷袭你?为何我没有察觉到?” “那人似乎有隐身的能力,若不是察觉到空气的波动,我也差点着了道。”齐景渊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柔和。 凤澜扫了一眼周围已经吓得一脸惨白,双腿打颤的人。 眉间蹙得更紧了些,喃喃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明明限制了特殊能力的使用,为何还有不同特殊能力者存在?这太不合常理了!” 就在凤澜想不通的时候,外门突然传来了吵嚷声。 “官差办案,闲人后退,快闪开!” 凤澜与齐景渊对视一眼,明白对手的后招来了。 杀人不成,就嫁祸成杀人凶手。 凤澜抬手一招,敢死队一号将地上的尸体一拎,便消失了踪影。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凤澜握紧白玉骨扇,一道柔白亮光以她为中心扩散而出,一瞬间强行修改了所有人的记忆。 与此同时,天地间的某种力量也朝着她攻击而来,她喉间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齐景渊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伸手一挥,打散了那股力量。 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把将人抱入怀中。 听到凤澜在他耳边小声抱怨: “可真是天道亲女儿,只许她害人,就不许我报复回去,它想得美,咳咳咳……” “乖,别说话,一会儿我帮你疗伤。”齐景渊轻轻擦去她唇角的鲜血,眼里心疼与愤怒交织,无尽的怒火在蔓延。 这时,官差一把推开酒楼大门,见到的就是一群彪形大汉手握大刀,将吐血的凤澜夫妇围在中间的情形。 他眼睛猛地一瞪,大喝一声:“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肆意杀人!” 大汉们无神的双眼一下子清明起来,见到官差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然而,官差们早已经包围了整个酒楼,一行几十人很快就被抓住。 这些大汉立刻跪地求饶,嘴里大喊着: “官爷,我们也是受人指使啊,就那个女神医凤锦黎啊,她让我们来杀人的。” 他们这么一喊,不止官差愣了,连围观的临安县百姓也愣住了。 紧接着现场就是一片哗然,对着凶恶大汉们指指点点。 官差们抬脚就踹,骂道:“说什么胡话呢!人还在大牢里关着呢,怎么让你们来杀人?” 凶恶大汉们挨了几脚,也是不服气,他们说真话,怎么还要挨打! 于是,嚷嚷道:“怎么不能!这事老早了,当初她姐姐被扔下悬崖,她还怕摔不死,让我们去补一刀呢!” 这话一出,全场一片抽气声,此起彼伏。 卧槽,这话要是真的,可不得了啊! 平时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没想到内里这么狠毒,扔下悬崖就已经够吓人的了!竟然不放心,还要派人去追杀!丧心病狂啊! 以前就有传言说她姐姐是天煞孤星,但众人一看里面的凤澜,顿时又惊了! 这不是一上午净赚二百万两的女赌神吗! 这、这是凤锦黎的姐姐?那个天煞孤星?!! 孤他娘个头啊,这要是天煞孤星!请给他家来一打啊!!! 凶恶大汉们见众人一脸吃惊的样子,以为他们不信,纷纷道: “就是就是,但我们没完成任务啊,为了尾款,我们也只能继续追杀她姐姐啊。” “我们虽然做的是杀人的勾当,但我们也是有信誉可言的,没有完成的任务,我们一定会追杀到底。” 官差们见这群人言之凿凿,赶紧将人五花大绑起来,这说不定还是另一个线索呢,可不能让人跑了。 这次来的官差不是陈云,而是另一名凤澜不认识的官差。 但这人明显认识她,拱手道: “凤姑娘受伤了,不如去县衙找穆老治疗一下?正好也可以说明一下情况,您看可好?” 凤澜拉了拉齐景渊的袖子,齐景渊只好无奈同意。 于是,一行人很快去了县衙。 苏承远一见凤澜是被齐景渊抱着进来的,吓了一跳。 不待他开口,齐景渊就黑着脸,沉声道:“准备一个房间,马上。” “是是是。”苏承远赶紧跑到前面带路,那一脸的狗腿样,看得领人来的官差一愣一愣的。 齐景渊一到屋内,袖风一甩,房门砰的一声就合上了。 苏承远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敢走远,只在不远处守着。 另一边,苏夫人也收到了消息,被人搀扶着也赶了过来。 正好听到官差跟苏承远汇报情况,她气得脸都白了,含怒道: “这个凤锦黎简直就是个害人精,她害我一个还不够,连以前对她没有任何威胁的凤姑娘也不放过,一个人竟然能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真是开了眼了!” “放心,明天开审,不死也要让她脱层皮,别气别气,穆老说你现在不宜情绪激动。”苏承远赶紧帮着顺气。 第161章 除了忠心和杀人,简直一无是处 与此同时,罗府也是一片热闹。 “罗良才,我跟了你多少年,为你办了多少事啊,你怎么能让我在那么多低贱平民面前失了颜面……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难堪吗?你怎么能那样!” 罗夫人说着说着,像个疯婆子一样,尖叫着扑向罗老爷。 把刚踏进房门的罗老爷吓了一跳,赶紧躲了开去。 “你怎么会在我的院子里?”罗老爷皱眉质问。 “你什么意思,我一个正室夫人现在是连你的院子都不能踏足了是吗?”罗夫人更尖锐地嘶喊。 “但凡你能正常一点儿,不拖后腿,我也不至于这样对你。”罗老爷面无表情,语气却格外冷酷。 “哈哈哈,你现在嫌弃我疯了?你凭什么嫌弃我,你有什么资格,明明就是你把我逼疯的……你当年说过只会娶我一个人的,但你睁开眼睛看看,这罗府里现在有多少姨娘,啊,你说啊,你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明明不是的,你说过的……” 罗夫人先是歇斯底里地嘶吼着,然后情绪逐渐崩溃。 罗老爷狠狠甩袖,语气甚是厌烦: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的眼里除了这些儿女情长,能不能有点其他的东西?要不是……非你不可,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主母位置?”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是连我的存在都不能容忍了是吗?好啊好啊,罗良才,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若不是主子只信任我,你现在是不是就要把我杀了!啊!你说啊!”罗夫人一边撕扯罗老爷,一边尖叫。 罗老爷一把将人甩开,沉声质问: “你看看你这些年除了杀人,你还会干什么?啊!诚儿虽然是个纨绔,但他还有起码的识人之能,六万两摆平那样一个难缠的人物,值得狠!而你呢?你干了什么?” “我儿子去给一个乡下贱人当泥工,她配吗?这是对我儿子的侮辱,更是对我的羞辱,我羞辱回去有什么不对?”罗夫人怒气冲冲地说道。 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没错,罗老爷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气得手都抖了。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 他现在是一眼都不想见到这个蠢妇,每看一眼,他都掏心挖肝地难受。 太蠢了!太蠢了!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她的那点脸面。 除了忠心和杀人,简直一无是处。 罗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罗老爷猛地砸下的花瓶吓了一跳。 罗老爷脸色铁青,指着门外,怒吼:“滚,你听不懂吗?我让你滚~” 他像是一只暴怒的困兽,眼里暗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仿佛她若不走,他宁可自毁,也会做出让她后悔的事情来。 罗夫人的理智一下子就上线了,她知道自己不能逼迫太过,若是断了主子的财路,怕是他们一家都活不了。 于是,她放软了嗓音,边后退边说道:“我走,我走,你消消气消消气。” 说着,她头都不敢回的,走出了罗老爷的院子。 直到回到自己的正院,她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气得难受。 一个乡下野丫头不就是赌术厉害点,等她多派些人过去,还不就是一刀的事儿。 她撕扯着手中的帕子,生气地骂道:“翠菊呢?死哪去了?” “夫人,奴婢在这里。”翠菊端着一碗燕窝,从院外走了进来。 苏夫人见她那战战兢兢地模样,心气更是不顺,抄起燕窝就砸在了她的头上。 盛满燕窝的小盅很是厚实,这一下,翠菊的头直接被砸得高高扬起,鲜血顺着额角就布满了半张脸,看起来像是索命的厉鬼般阴森恐怖。 但罗夫人却一点儿也不怕,甚至还咯咯地笑了起来。 翠菊捂着额头,昏昏沉沉地后退几步,后背撞在了院墙上,顺着院墙就委顿了下去,已然是奄奄一息。 罗夫人啧了一声,大发慈悲道:“去给她交个大夫,明天继续来伺候。” 几个院子里的小丫鬟唯唯应诺,立刻将人扶了下去。 罗夫人气消了之后,便进了屋。 过了片刻,她的声音从屋中传出,“去把那四个瞎眼的小厮带过来。” 守门的小丫鬟以为她还没有解气,于是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 很快四名小厮就被带了来。 “让他们四个进来,其他人都离开。”屋内的声音幽幽中带着几分尖利。 院子里的人顿时一个激灵,将四名腿软的小厮推进屋,就准备离开。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便满耳朵不似人声的惨叫。 这哪里是正院啊,简直比县衙大牢还要惨烈几分。 同情那四人的同时又怀着几分深深的悲哀,但他们还是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第162章 狠!她是真的狠呐! 与此同时,待罗夫人走后,罗老爷只觉得精疲力尽。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房门被敲响。 “进来。” 罗二推门进去,压低声音道:“老爷,货到了,夫人该去接货了。” 罗老爷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眸里只余下一片平静。 “走吧!”两人一齐走向正院。 往常来的时候,这院子里恨不得都是人,展现自己有多么高人一等,今个这是怎么了? 罗老爷心中纳闷。 直到站在罗夫人的房门外,听到里面传来地阵阵淫靡之声。 罗老爷顿时大怒,一脚踹开房间,就冲了进去。 罗二吓得急忙后退几步,远离房门。 而房间内,罗夫人与四个小厮正在床上颠.鸾.倒.凤,画面不堪入目。 罗老爷气得端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管冷热,直接泼了罗夫人一头一脸,大骂道: “奸夫淫妇,奸夫淫妇,你们简直不知廉耻!” “贱人!荡妇!你他娘的就是我罗家最大的耻辱!” 罗老爷边骂,边将四人扯开,要不是他只是个普通人,恨不得直接将人撕成碎片。 茶水一泼到罗夫人的脸上,她就清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有.四.个.男.人,她猛地尖叫了一声。 一脚将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用了她十成的功力,那小厮的半边身子几乎都震碎了,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哀鸣便咽了气。 别说罗老爷到了嘴边的脏话骂不出来,就是faqing中的三个小厮都被吓.萎了。 罗夫人顾不得穿好衣服,就一把抓住罗老爷的手臂,解释道: “老爷,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的,真的,你相信我啊。” 罗老爷一脸厌恶地甩开她的手,虽然没有说话,但眼里的嫌弃不要太明显。 罗夫人的眼珠渐渐爬上血丝,目光直愣愣地盯着罗老爷,看上去非常骇人。 一看她这种宛如魔怔的状态,罗老爷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回忆,控制不住地后退两步。 恰在这时,罗夫人漆黑无神的眼珠子开始剧烈的颤动,那是她按捺不住杀人的征兆。 果然,下一刻她就掐住了一个小厮的脖子,狠狠一捏,只听咔一声…… 小厮的头颅便软软歪在了一边。 其他两个小厮见状,边喊救命边疯了似的往房门狂奔。 然而不过瞬间,一个脊骨断裂,一个被一把匕首穿过脖颈,钉死在房门上,死不瞑目。 罗夫人再次转过头,直愣愣地看向罗老爷,罗老爷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现在这情况根本不容他多想,只能尽力安抚住这个恶魔。 但事与愿违,这边还没有彻底安抚住,外面已经流言四起,都是关于罗夫人与四个小厮的香.艳.qing.事。 罗老爷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就是凤澜对于夫人那句“人尽可夫”的报复。 他苦着脸,不断摇头,心脏却是一阵绞痛。 这就是她的报复,狠决又利索。 谁想把她踩进泥里,她就把谁踩进泥沼里,让她永远都翻不了身。 罗老爷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对着罗夫人只淡淡说了一句:“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这时,罗夫人早已泪流满面,瘫软如泥地跪倒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从未如此后悔去招惹一个人,她比她还要狠,还要绝。 她只是想让人羞辱她,要回那六万两银子,报复她让自己被那群姨娘嘲笑的仇罢了。 可她呢! 她直接用自己羞辱她的钱,一夕之间赢走鸿运赌坊十年的盈利,让她成为整个临安县的笑柄! 她只是想在她入狱后,再找人凌辱她! 可她呢! 她竟让自己在家里,无知无觉地被人欺辱! 她让人骂她婊子、荡妇,她就逼得自己丈夫骂自己婊子、荡妇! 还让临安县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个婊子、荡妇! 狠!她是真的狠呐! 罗夫人咧开嘴,极为惨烈地笑了,然后惨烈的笑意慢慢扭曲成极致的痛楚和无尽的悔恨。 而这一幕,正好落在远处的三人眼中。 王一横用罗夫人的嗓音感慨一句:“诶呀喂,幸好我们兄弟识时务!” 惊得影一与影二连忙抖落满身的鸡皮疙瘩,一脸的受不了。 然后,一边嫌弃一边架起王一横功成身退。 —— 而另一边,沈氏医馆。 沈大夫和他的孙子沈一堂正当众被官差们逮捕,抓进大牢。 第163章 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而疗伤完毕的凤澜与齐景渊正好跟官差叙述完当时的情况。 两两二人组走了个面对面,凤澜看到沈一堂,不由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打招呼道: “来陪你师妹啊,你们师兄妹的感情可真令人羡慕!” 沈一堂脸色青了青,却没有说话。 凤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奇怪道:“你平时话不是很多吗?今儿怎么哑巴了?” 沈大夫上前一步道:“凤姑娘还是不要为难我孙子了,我们现在境遇真的不太好。” 凤澜歪头浅笑了一下,“沈大夫倒是认识我,若不是见到你跟沈一堂走在一起,我还真不认识你呢。” 沈大夫的神色僵了一瞬,才道:“我听说过你,想必整个临安县也找不出像凤姑娘这么好看的人了。” “是吗?还是沈大夫会说话啊,捧得本姑娘还挺高兴的,你说是吗?沈一堂?”凤澜笑着道。 沈一堂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凤澜又看了他几眼,没发现什么不对,这才跟着齐景渊离开。 走了几步后,凤澜又转头盯着沈一堂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怎么了?”齐景渊牵着她的手道。 “嗯~总觉得有几分微妙。”凤澜摸着下巴道。 两人出了县衙大门,就见影二正等在马车边。 一见到两人立刻狗腿地掀起了车帘,还给齐景渊打了个暗号,表示完美完成任务。 凤澜得知后,歪在齐景渊身上,说道: “希望她放聪明点,不要再招惹我,一个人收拾两次也是很累人的,我喜欢一次性彻底解决。” 齐景渊揽住她的腰,问道:“凤锦黎你打算怎么解决?” “解决她倒不是难事,这个女人做事其实有很多小辫子可以抓,只不过护在她身后的人太多了,我准备拿她诱饵,把人都钓出来。” “不过说起来,我现在把她身边的人除掉的差不多了,更大的助力要出现了吧!会不会是男主呢?” 凤澜一副暗搓搓打着坏主意的模样。 齐景渊揉揉她的脸蛋,岔开她的思绪,说道: “你就没想过你的身世也有问题?” “自然是有问题的啊,我看到原主隐藏的记忆中,有人刨开过原主的心脏。”凤澜不以为意道。 “你说什么?”齐景渊眼眸瞬间燃起怒焰。 凤澜却拍拍他脑袋,不高兴道: “原主是原主,我是我,我会替她报仇,但你不许关心她。” 齐景渊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你接着说。” 凤澜又盯了他几秒,才继续道: “我怀疑原主的血脉和命格都有问题,所以她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 “可惜喽,可能她的家人不够爱她,从小沦落在外不说,更是被人利用、虐待,到死她的家人都没有找到她,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凤澜越说越咬牙切齿。 正在这时,影二在外面说道:“王爷王妃,到家了。” 凤澜将原主家人的事情抛到脑后,拉着齐景渊愉快地下了马车。 一进门,就见到影一坐在桌边,小赐儿坐在桌子上,两人正鼓掌叫好。 凤澜好奇地走过去,正好瞧见小三儿尾巴上凝聚出一个寒冰球。 这会儿,桌子上这样的小冰球已经七八个,可见他们已经玩了好一会儿了。 凤澜小心地戳了一下小冰球,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寒气,这才拿在了手里。 小三儿一见凤澜,立马神气地翘起尾巴,“主人主人,我可以自己凝冰了,厉不厉害!” 它一双金眸亮晶晶的,就差把夸我两个字写在里面。 凤澜夸赞道:“厉害厉害!小三儿可真厉害,一天一夜就已经掌握了随意凝冰的诀窍,要是我,肯定做不到这么好!” “小蛇蛇是主人的,小蛇蛇厉害,就是主人厉害,嘿嘿!”小三儿高兴地原地转了几个圈。 凤澜失笑,小东西还真不知道谦虚,这点随她! “不过,你这冰球怎么不冷?昨天早上你不还浑身冒寒气吗?”凤澜趴近一点儿仔细感受,“你好像也不冒寒气了呀!” 第164章 你在教训我们? 小三儿尾巴翘得更高了,用得意洋洋的小奶音道: “主人,你把冰球砸破试试?” 凤澜挑眉,举起小冰球向墙院砸去,电光石火间,齐景渊想起凤澜那一身的巨力。 若是不阻止,怕是非要将林婶子的院墙给毁了。 他曲起手指对着石桌上的另一个小冰球一弹,小冰球飞射而出,后发先至,与前一个小冰球狠狠撞在一起。 “咚砰——!” 不大的爆破声后,刺骨的寒气陡然扩散,距离寒气最近的墙壁,转瞬成了一堵冰墙,白色冰晶甚至还在缓缓向外蔓延。 这一变故,把院中的几人吓了一跳,小赐儿更是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小三儿见他们都被惊呆了,不禁骄傲地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 一双金色竖瞳悄悄瞥了齐景渊一眼,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抬了抬自己的小尾巴,一点寒气冒出。 将小东西示威的动作看在眼里,齐景渊冷笑一声。 而凤澜却是第一时间将小赐儿旁边的几个小冰球收进了灵兽空间里。 这玩意儿可太危险了,万一把小赐儿给冻成冰雕了可咋整! 她边收拾,边把小三儿一顿好夸,夸得小三儿摇头晃脑,美得不行。 就在这时,院中几人听到由远及近地一声惊呼: “艹艹艹,差点闪了老子的小腰,这啥情况?是我疯了?还是出现幻觉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仿佛拍打西瓜似的啪啪啪声,听着还挺激烈。 “卧槽,我脑袋都拍肿了,竟然还在!不行,我今个铁定吃到毒蘑菇了,找孙大夫,找孙大夫……救命呀!” 又是一阵跌跌撞撞、不稳的脚步声跑远。 刚刚紧急想到说法的凤澜:“……” 等人走远之后,凤澜咳嗽一声,对着齐景渊认真开口: “阿渊哥哥,不愧是你,寒冰掌的威力竟如此惊人!!!” 齐景渊扫了小三儿一眼,挑眉:“想要我给小东西背锅?” 凤澜一把抄起小三儿,捧在掌心,夸道: “阿渊哥哥人帅心善,一定会帮忙的,小三儿你说对不对?” 小三儿这时候也终于意识到闯祸了。 于是,圆溜溜的金眸一扁,顿时变成了湿漉漉的可怜巴巴,与凤澜的表情相得益彰。 齐景渊失笑。 都说物随主人形,这才几天,一只小黑蛇都快成戏精了。 这时,凤澜踮起脚尖在他上扬的唇角轻吻一记,笃定道:“盖章了,不能反悔。” 齐景渊嘴角的弧度瞬间加深,心情更加愉悦起来。 看到两人这毫不避讳的亲昵行为,影一一把捂住小赐儿的眼睛。 心里急急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然而,低下头的一瞬,他猛然看到齐景渊划开一个口子的衣袖,脱口道:“主子,你受伤了?” “没事,已经治好了。”齐景渊侧头看了一眼那个口子,微笑道。 想想王妃那药粉的痛感,影一嘴角直抽,亏得主子还能笑得跟吃了蜜似的。 留下小赐儿与小三儿在院子里吃狗粮,影一抓着影二去厨房做饭。 —— 深夜,深山的洞穴之中。 “我都说了,让你们小心一些,那女子颇为不凡,你们偏偏不信,两个修者就这么没了,现在相信了?” 一个用黑衣斗篷包裹着全身的人气急败坏道。 红发少年倚在洞壁上,不屑地盯着说话那人,沉声道:“你在教训我们?” “不敢,不敢。”黑衣人摇头否认,语气卑微。 “不敢就滚出去,东西找不到,还敢在这里对我们指手画脚,谁给你胆子?”红发少年叱骂道。 那人连连称是,弯腰后退着出了山洞。 待人走后,红发少年看向站在洞口远眺的少女和盘膝而坐的黑发少年。 他暴躁的抓了抓头发,嗓音中都是不敢置信: “小南一身巨力已修炼到四级,连我都不敢跟他硬拼,小北的隐身能力更是修炼到五级,就算是偷袭族中长老,也有三成的把握,但他就那么轻易地被那男人用一把普通的大刀秒杀了!若不是亲眼看到,我真的不敢相信。” “那个男人就是困住天道意识的人,自然强大异常,若不是小南攻击那个女人分了他的心神,小北要伤他千难万难,幸好成功了!纵然他们两人身死,也是值得的!别忘了,助天道重获自由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盘膝而坐的少年徐徐道。 “先祖留下的遗训,若要荣光再现,必要取天道而代之,现在新任天道已成,可我灵修一脉只剩下族内寥寥数人……”少女脸色冰冷,语气却格外心痛。 “你错了,若没有新的天道,我族灵修早已覆灭,祂不会允许灵修再存在于这个世间。即便现在新任天道已成,也只是稍稍有所转圜,只有真正掌控世界气运,掌握天地规则,我们灵修一脉才能真正再现荣光。” “只要我们的族人能再度踏入仙途,即便你我身死又何妨?” 盘膝而坐的少年一番话,让另外两人的精神一震,重新振奋精神。 “那我们接下来……”少女问道、 “目前,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提前,我们必须保证天命之女离开凤家村之前,解开最后一层阻碍。” 第165章 杖责三十,罪加一等 翌日一早。 凤澜早早起床去看昨天傍晚被冻住的墙院,定睛一看后,便松了一口气,只剩下薄薄一层。 她找来一柄小锤子,轻轻敲击,薄冰顿时碎成小碎冰,从墙院上哗啦啦地滑落。 小赐儿揉着眼睛被齐景渊从房里抱出来,听到声音,抬头一看,亮起小嗓音就叫了起来: “啊啊啊……娘娘……” “诶,小赐儿,来再叫一声!”凤澜拿着小锤子,就把脸凑了过去,吧唧亲一口。 被亲了,小赐儿高兴得眯起了眼睛,但还心里还惦记着凤澜手里的小锤子。 于是,伸出胖胖的手指,指着小锤子:“娘娘,玩儿……” 凤澜听见小赐儿口齿清晰,能说话了,那还不是小赐儿说什么是什么。 “你拿的动吗?要不阿娘帮你拿着?”凤澜商量道。 “动,动……”小赐儿伸长小胳膊去抓。 凤澜将手护在小锤子下去,说道:“你试试拿不拿得动?” 毕竟是一柄纯铁做的小锤子,还是有一定重量的。 就在凤澜与齐景渊都以为小赐儿拿不动的时候,他的小手抓上手柄,噌一下举了起来。 齐景渊一偏头,好险躲过一记重锤。 而凤澜却瞪大了眼睛,惊呼道:“这孩子该不会随我,是个大力士吧!” 齐景渊嘴角直抽,心道,你也知道你是个大力士啊,那你昨晚怎么都不知道收着点力道! “也可能是奶粉的缘故,说明书写着可以改善身体素质,你让人一天六顿的喂,瞧瞧这小胳膊胖成什么样了!” 齐景渊嫌弃地捏捏小赐儿的小胖手。 小赐儿仿佛知道自己被嫌弃了,扭着肉乎乎的小身子就往凤澜怀里扑,不让齐景渊抱了。 凤澜哈哈笑着,带小赐儿去敲碎冰,小赐儿的力气着实不小,一锤下去便能碎上一大片。 影二负责把碎冰都处理掉。 一圈玩下来,肚子都饿了,一家四口开始吃早饭。 饭后,凤澜与齐景渊带着影二坐上马车,去往临安县。 因为今日县令大人早上十点开堂审案,他们这个时间点过去刚刚好。 到了临安县城门,凤澜让影二带着银子去鸿运赌坊门口去收集血草。 而她和齐景渊去看苏承远审案。 他们到时,公堂之外已经围满了百姓,正对着跪在堂上的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丧心病狂、该杀等语。 衙役见到凤澜与齐景渊,便将两人也请上了堂,道: “这事儿多少与凤姑娘有些关联,苏大人让姑娘来了,就在一侧旁听。” 凤澜与齐景渊走进去时,一眼就看到了跪在老凤家一行人最前面的凤锦黎。 她挑了挑眉,心道不会吧,不应该把她护在身后吗?这么快就反目了? 两人在公堂的侧前方落座,而凤锦黎听到动静,微一抬头,便与凤澜对视上了。 她眸色一暗,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猛地紧握成拳,心里又是羞耻又是愤怒。 真没想到有一天在众目睽睽之下,竟会是她跪着,凤澜坐着! 她深吸口气,压住心中的怒意,那些人说得对,她必须没有污点的从这里走出去,否则她将没有任何名声可言,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 就在这时,堂上传来脚步声,是苏县令来了。 站在两旁的衙役杵着杀威棒大喊开堂。 凤澜与齐景渊站起身,拱手行礼,苏县令顿了一下,微微点头。 苏县令坐下后,拍了拍惊堂木,勒令道:“安静!” 将衙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的民众立刻安静下来。 “此次审理的案件乃是多村野兽发狂案,曾涉及数十条人命,但此案的直接凶手已经自杀,不过,本官手中却留有此人的案件供词,师爷你读给大伙听一遍。”苏县令面容肃穆,神色威严地说道。 待师爷读完无忧子的供词,外面的民众们倒抽了一口冷气。 “荒唐,简直是荒唐,竟是为了一次批语,为了自己所谓的神算子的虚名,要害人性命,害人不成,反而累及那么多条无辜性命。” “心思歹毒至极,不惜利用三个少年对凤锦黎的爱慕之心,诬陷凤姑娘,狗屁的天煞孤星,就是算命的胡说八道。” “光这样还不算,那无忧子谋算了别人孩子的性命不说,连死了儿子的父母都不算过,这是要把人利用到死啊,丧天良的,这些人道士还有没有一丝的良心。” “那凤家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凤姑娘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竟然还动了歪心思去害人,糟践人没够了是吧!这种烂心烂肺的东西,怎么不降道神雷劈死他们!” 就在众人指指点点,满脸厌恶之时,苏县令沉声道: “此次案件,本官已仔细调查过,亦有证据在手,但本官这里有三问希望你们如实回答,记住这是本官给你们的机会,若有只言片语的不实回答,杖责三十,罪加一等。” “凤锦黎,本官且问你,当初你先是虚弱不堪后又昏迷不醒,无忧子与凤家一家老小扬言,你是被凤澜姑娘命格所克,可是真的?” 第166章 你认还是不认? 凤锦黎听见苏县令的质问,先是一脸平静地盈盈一拜,紧接着直起腰板,慎重道: “大人,小女突然间重病不起药石无医,在师父束手无策之际,无忧子道长来到沈氏医馆,告诉师父说,小女乃是被煞气反噬,要带小女回凤家村,当时小女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并不是很清楚前因后果,只知此事好像与姐姐有些关系。” “你确定自己是先重病不起,后见到的无忧子?”苏县令冷冷追问。 凤锦黎心中一紧,嘴唇抖了抖,故作平静道: “这……我当时昏睡了一夜,第二日醒来,才见到无忧子,当时也确实重病在床。” “可据本官所知,你当时昏睡不起是因为当天下午在锦衣阁与凤澜姑娘相遇,被揭穿真面目,受刺激过度,迷了心窍,并非重病。” “而当天下午有人见到无忧子为凤澜姑娘测字算命,只是不知何故狼狈退走,这才有了第二日他带你回凤家村一事,你们之间有共同的敌人就是凤澜姑娘,所以你们之间有合作的动机。”苏县令笃定道。 “不,我与姐姐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凤家村的人都知道,我不可能想要害姐姐的。”凤锦黎辩驳道。 苏县令面色无波,惊堂木重重一拍,道:“传证人锦衣阁花掌柜,瓷器铺子王掌柜。” 花掌柜与王掌柜一起从侧门进入公堂之上,跪下行礼。 “两位将当日之事如实详述即可。” “当日这位凤姑娘,”花掌柜指了指凤澜,“去我家铺子定制喜服和日常衣衫,正好锦黎姑娘碰上了,原本凤姑娘是没见到锦黎姑娘的,但锦黎姑娘却凑上去,说什么‘有了银钱,就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听着好似还挺关心的。” 她这话一出,凤锦黎脸上一喜,正好说什么,就听花掌柜话锋一转,道: “但这话一出口,所有的客人都开始被凤姑娘指指点点,凤姑娘没有与客人争吵,只与锦黎姑娘论理,结果锦黎姑娘被说得哑口无言,受了刺激,整个人都跟疯了似的,还扬言不会放过凤姑娘。” “不,你胡说,我不会这么说姐姐的,你……”凤锦黎脸色忽青忽白,极力否认。 花掌柜摆摆手,一脸的“我明白你别激动”的模样,劝道: “锦黎姑娘当时被刺激地神智不清,迷了心窍,怕是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带走的!你若是不信,可将我店中的绣娘们一一叫来问询,他们也是亲耳所听。” 凤锦黎哑口无言,难、难道她真的说了?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可能说那些话,你骗人!” 花掌柜抚了抚鬓边的簪花,语气平平道: “我做掌柜的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锦黎姑娘,别人的话都可能是骗人的,但你的心不是,你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吗?你对凤姑娘是善意还是恶意,不是从话语里说出来的,是从结果里看出来的。” “我只见到你说完话之后,所有人都在指责为难凤姑娘,而你没有为她辩驳一句! 凤姑娘一家三口的、夏秋两季的衣服才花了二十两银子,却被众人指责,而你一身衣服便要三十两银子,却觉得无所谓,难道你与凤姑娘当时不属一家? 为什么你觉得自己能穿得了三十两一身的衣服,而凤姑娘一身平均不过几两银子的衣服却需要被指责?” 凤锦黎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她当时本来就是要给凤澜一个难堪,怎么会知道后来会发展成那样? 这她要如何才能洗白? 王掌柜接收到苏县令的眼神,立即道: “这事,当时草民也听说过,我还去看了会热闹,后来凤姑娘离开锦衣阁后,就在西市里采买,在草民店里买了不少瓷器用具,是大客户来的,所以草民是亲自将两人送出门的, 正好看到草民铺子的斜对面多了一个算命的摊子,摊子后面坐着的道人,仙风道骨的一看就不同凡响,但那人却拦住凤姑娘要与她算命,当时凤姑娘的夫婿还说那算命先生不是好人,让凤姑娘不要搭理他。” “不过凤姑娘却答应了,当时草民实在好奇就躲在店里悄悄观看,凤姑娘不知说了什么,那道人一脸震惊地看着凤姑娘, 后来凤姑娘与夫婿一起走了,草民见那道人紧张地擦着额头的汗水,还用手帕包着手捡起了凤姑娘使用过的一根木炭,神叨叨地拐角了一个无人的巷子里。” “偏偏这时候,草民店铺的一个伙计从巷子口路过,回到铺子里跟草民吐槽说,巷子里有一个怪人,说什么大事不妙,不能成亲之类的。” 听到这话,凤澜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茬。 她就说当初凤李氏为何想要插手她的婚礼,竟是要使坏,让她成不了亲啊! 齐景渊牵住凤澜的手,轻轻拍抚,像是在安抚她。 凤澜微微浅笑,她都这么大了,早过了因为别人不怀好意,就生气的年纪了。 苏县令一拍惊堂木,沉声道: “凤锦黎,本官问你一次,你与无忧子合谋欲置凤澜姑娘于死地,你认还是不认?” 第167章 脑袋嗡嗡的 “小女不认,大人,小女确实是在重病第二天醒来后见到的无忧子。”凤锦黎咬牙坚持。 这时,苏县令的脸上瞬间划过一抹冷笑,快得无人察觉。 “传沈氏医馆药童王柳。”苏县令道。 凤锦黎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转头看向沈大夫和沈一堂,此时两人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沈一堂还恶狠狠地扭头瞪着走上公堂的王柳。 吓得王柳一个哆嗦,脚步都缓慢下来。 苏县令见此,眼睛一眯,抛下一支刑签,语气冷漠: “公堂之上,还敢威胁证人,二十大板,给本官狠狠地打。” 沈一堂豁然抬头,看向堂上的苏县令,与他微眯的冷眸死死对视着。 几名衙役走上前,摁着沈一堂就是一顿杖刑。 大人可说了要狠狠打,自然是下了狠力气的。 一时间,刑棍砸在皮肉上的声音,以及沈一堂源源不断的惨叫声,吓得公堂上跪着的人一脸惨白,仿佛下一个挨打的就是他们。 尤其是凤锦黎,她咬着牙赤红着眼,瞪着沈一堂臀部上的一片鲜红,五脏六腑都宛若火烧。 那些人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为什么姓苏的还能找出这么多证人? 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让她如何清白脱身? 等杖刑完毕,苏县令对药童王柳,命令道: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需理会旁人的威胁,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本官会保护你的安全。” 药童王柳一脸感激地跪下磕了个响头,才道: “师姐从锦衣阁被罗家大公子送回医馆后,师傅就帮师姐施了针,我怕第二天师姐难受,就起了个大早起来帮师姐熬药, 我去送汤药的时候,隐约听见有男子的声音传出,我担心师姐有危险,所以就偷偷走近了些,听到男人喊‘小姐’,还听见了师姐应答的声音, 我怕自己听到不该听的,就想离开,但走慢了一步,听到一句:‘把这个吃了’,后面的我没敢听,就溜走了。” “但在药堂帮忙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的留心药堂多出的男人,然后就见到师姐被一个鹤发童颜的道人带走了,我记得那个男人下巴正中的位置有一颗黑痣。” 王掌柜的一听,连连点头道:“草民见到的那道人也是下巴正中有一颗黑痣。” 此话一出,外面的群众顿时哗然。 这桩案子也太离奇曲折了吧,谁也没料到,害了那么多人,并且畏罪自杀的无忧子,竟然是凤锦黎的下人。 那岂不是说,无忧子之所以那么做,都是受了凤锦黎的指使。 就算退一万步讲,不是她指使的,那也是为了她的利益,无忧子才会对付凤姑娘吧,甚至不惜害死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 众人看向凤锦黎的眼神既厌恶又憎恨,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简直让人打心底里发寒。 苏县令一拍惊堂木,语气冷厉道: “凤锦黎,现在你还敢说自己与无忧子没有合谋?当年将你送到凤家抚养的就是无忧子本人,为凤澜姑娘批命的也是无忧子本人,你告诉本官,为何你们的命格一个天一个地,偏偏无忧子还称呼你为小姐?” 不等凤锦黎张口辩解,苏县令再度冷声道: “所以,本官有理由怀疑你被养在凤家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而且你和无忧子都知道你真正的父母是谁?是也不是?” 苏县令居高临下望下来的视线,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像是一座大山一样重重压在凤锦黎的心脏之上。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手因为巨大的精神冲击而剧烈的颤抖,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却擦也不敢擦。 第168章 深恨她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就在她心慌意乱到了极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跪在一旁的沈大夫,拱手道: “大人明鉴,王柳所言有误。” 沈大夫这一出声,凤锦黎紧绷的心神瞬间放松下来,只觉得身体一阵一阵的发软,却也露出安心的表情。 而王柳一听,顿时急了,“大人,小的所言绝对属实,小的没有说谎,小的可以发誓。” “大人,老夫的意思并非是王柳说谎,而是老夫以为王柳听错了。”沈大夫声音沧桑道。 “哦?沈大夫有何话可说?”苏县令沉声道。 “是这样的,锦黎的名字乃是无忧子所取,他平日里都是唤锦黎为小锦,老夫觉得王柳应是没有听清,误将‘小锦’听成了‘小姐’。” 小锦与小姐听起来本就区别不大,而且当时屋内的声音很小,如果是听错了也说得过去。 所以,王柳一下子卡壳了,他的表情明显开始有所犹豫和怀疑。 但凤澜却知道,药童王柳并没有听错,不过是这老头故弄玄虚罢了。 苏县令估计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茬,竟也愣了一下。 就在他琢磨着怎么把这出戏唱下去时,凤澜开口道: “听沈大夫的语气,似乎与无忧子甚是相熟,不知你们相识于何时何地?” 凤锦黎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心中对凤澜极为忌惮,总觉得她一开口就没有好事。 心中默默祈祷,师父一定要撑住啊! 对于凤澜的问题,沈大夫也是心尖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 “凤姑娘何出此言?” “好奇随便问问,沈大夫不方便说吗?”凤澜耸耸肩道。 沈大夫感受到苏县令也在紧紧地盯着他,于是谨慎道: “也没有多久,他是在黎儿昏迷不醒后出现的,后在凤家村医治黎儿时,有一日夜的相处。” 凤澜轻笑一声。 她这一笑,凤锦黎和沈大夫心里就咯噔一声,眼中满是戒备和紧张。 “你们不用如此紧张,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凤澜安抚道。 但她的安抚显然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两人更加警惕。 “药童王柳见到的一幕,就是无忧子带凤锦黎回凤家村吧!据我所知,当时是无忧子独自一人带凤锦黎回村的, 那么我想问问,沈大夫为何会那么放心的,将一个重病不起昏迷不醒的少女,交给一个第一次见面而且毫不了解的陌生道士?” “你一不通知她的家人,二不亲自跟随,三不派人盯着,我听说你的孙子沈一堂平日里基本不离凤锦黎左右,怎么在她最无力最脆弱最需要人的时候,反而却不跟随左右了?” 沈大夫张了张嘴,勉强解释道: “当时,锦黎虽然重病不起虚弱无力,但还没有昏迷不醒,锦黎很信任他,所以……” “诶,是这样吗,凤锦黎?”凤澜挑眉,口中惊叹道。 凤锦黎身体一抖,嘴上说着“是”,心中却开始埋怨师父,竟然又把话题扯到她的身上。 要知道面对凤澜,比直面苏县令更加可怕。 苏县令好歹还要顾及一丝颜面,但凤澜话说就挖坑的本事,她早就领教过,甚至毫无招架之力。 凤澜一脸奇怪道:“自从他将襁褓中的你送到老凤家之后,应该从来没有来过家里吧?你与他从未见过,又为何会信任于他呢?” 凤锦黎脑子快速地想着借口,但还没想好之际,便听凤澜又道: “即便他一头白发,但看年岁也不过三十多不到四十岁,虽然年纪能做你爹了,但有钱人也不乏老夫少妻吧!你一个快要及笄的小姑娘,与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单独乘车离开,啧啧啧,再不讲究也不能如此吧?” 听到这一番角度刁钻的发言,把凤锦黎惊呆了! 她错愕万分地看着凤澜,那一瞬间的表情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衙门外的百姓先是被惊呆了片刻,然后一脸的恍然大悟,这是有私情吧! 不然,谁家闺女病了,不是父母家人照顾,再不济师父照顾的好好的,怎么就敢托付给一个外人? 还这么不避嫌,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吧! 凤锦黎回神之后,听见外面百姓的议论,她的脸上一阵黑一阵白,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她愤恨地瞪着凤澜,这个贱人就是在逼她! 要么承认她与无忧子关系匪浅,无忧子杀人就是与她有关;要么就承认自己名声有污,若是如此,将来哪个高门大户愿意娶她? 想到这里,凤锦黎深恨凤澜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然而,她恨极了凤澜,而苏县令简直恨不得给凤澜啪啪啪鼓掌。 王妃就是厉害! 角度之刁钻,言语之犀利,生生把凤锦黎一脚一脚踩进了泥里。 无论她怎么回答,这一身淤泥,她绝对洗不干净了! 第169章 我们中谁的嫌疑最大呢? 权衡利弊之后,凤锦黎咬着牙道: “我并非与他第一次相见,可能是因为觉得有愧于我,所以自我记事起,他每年都会来看我一次,对我来说,他就像我的父亲,你怎能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已经一片通红,却强忍着不肯落泪。 然而,她这番表演注定只能演给瞎子看。 只因她跪在公堂之上,背对着围观的百姓,谁也看不到她的正脸。 凤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看一个跳梁小丑。 不待她再说什么,苏县令一拍惊堂木,“肃静。” 衙门口拥挤的百姓立刻安静下来。 苏县令这才沉声开口:“凤锦黎,现你已承认与无忧子关系匪浅,在凤澜姑娘同时得罪你二人的情况下,你们联手意图谋害她的性命,谋害不成后,退而求其次坐实她天煞孤星的命格,是也不是?” “不,我不认,凤澜受到迫害之时,我早已昏迷不醒,并不知道无忧子所为,所以小女不认,还请大人查清案情,还小女清白。”凤锦黎连连摇头,语气坚定。 苏县令一派肃穆,语气不疾不徐道: “第一,你与无忧子关系匪浅;第二,花掌柜可以证明你当时只是迷了心窍;第三,翌日一早,你却重病不起身体虚弱几近昏迷;第四,你回到凤家村的当日便传出消息——你是被凤澜姑娘煞气反噬。” “而现在已然证明凤澜姑娘压根不是天煞孤星,而那些所谓的证据,也是一场阴谋,你的病因到底是什么,还用本官说的更清楚吗?” “再者,你没忘了王掌柜的话吧,无忧子可说了‘不能成亲’这四个字,而当时要成亲的只有凤澜姑娘,所以……” 苏县令转向跪在堂下的凤李氏,严肃道: “这便是本官的第二问了,凤李氏,你曾做戏向凤澜姑娘赔罪,意图插手凤澜姑娘的婚事可有此事? 发现自己拿捏不了凤澜姑娘后,便在家中服下假死药,欲陷害并坐实凤澜姑娘的天煞孤星的命格,那么你的假死药哪里来的?” 经过一次濒死,凤李氏早已对凤锦黎死了心,此时被苏县令问道,她看也不看凤锦黎一眼。 凤锦黎心中大惊,只要凤李氏说出是她给的假死药,这一切就都完了。 她心中拼命地祈祷,不能说,不能说,千万不能说。 于是,凤李氏刚要开口,她忽然瞪大眼睛,掐住自己的脖子,张嘴发出“啊啊啊”的喊声。 凤锦黎也一下子愣住了,成、成功了! 回神之后,她猛地咬了一下舌尖,突如而来的剧痛才终于让她没有表露出不该有的表情。 她回身,一把扶住凤李氏,担心道:“阿娘,你怎么了?可是嗓子不舒服?” 凤李氏求救般地抓住凤锦黎,急切地指着自己的嗓子,一边发出“啊啊啊”的嘶哑声线。 凤锦黎略一把脉,道:“我并未诊出阿娘你的身体有问题,你是说不出话了吗?” 凤李氏的眼泪唰得就下来了,一脸的不知所措。 苏县令脸色更冷了几分,剑眉蹙起,更显威严。 然而,他的目光却下意识瞥向凤澜,总觉得这时候王妃该出场了。 凤澜挑着眉,看着凤锦黎在那里惺惺作态,但她也无异于救治凤李氏。 要问话又不是只能用说的。 于是,她开口道:“凤李氏,你是哑了,又不是手也残了,再不济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两下,照样也能指认凶手不是?” 凤李氏与凤锦黎两双眼睛凶狠地瞪着她。 凤澜慵懒地靠在椅背,悠悠开口: “想想吧,你早一秒不哑,晚一秒不哑,偏偏在你即将开口说话的时候,哑了!谁是凶手不是一目了然吗?你瞪着我有什么用?我一不会医二不懂毒三距离你够远,怎么想也不会是我吧?” 凤李氏一下子被点醒,满脸惊恐地转向凤锦黎。 然后用力将她推开,还颤抖着爬跪几步,远离凤锦黎,整个人既狼狈又惊惧。 被推开后,凤锦黎表情一僵,她气得浑身发抖,几近爆发,却只能暗自忍耐。 “凤澜,害你的是无忧子,你为什么非要污蔑我?这样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凤锦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呦!人才刚死,就不是父亲一般的人物了?”凤澜嘲讽道。 凤锦黎深吸一口气,藏在衣袖下的掌心黏腻濡湿,已是鲜红一片。 在苏县令即将开口之时,凤澜又来了一句: “若是苏县令再问,不知凤李氏会不会死呢?若是死了,我们中谁的嫌疑最大呢?刚刚凤李氏的举动似乎很能说明问题,凤锦黎你说是不是?” 第170章 好一招釜底抽薪 这句话像是水珠落进滚烫的油锅,让凤锦黎本就极度不平静的心炸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总能把她逼到两难的绝境? 她恨这个人,恨到想要一口口吞了她的血肉,恨到想要将她挫骨扬灰,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但她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不是自己太过无能,也不会被人逼到这种程度。 只要熬过这一次,她发誓她一定要凭自己的本事将凤澜踩在脚底。 苏县令蹙着眉,对着衙役们,沉声命令道: “你们保护好凤李氏,她绝不能死。” 衙役们立刻抽出腰间的佩刀,将凤李氏团团围住。 “凤李氏,假死药是谁给你的?”苏县令再次问道。 凤李氏躲在衙役们的身后,毫不犹豫伸手指向凤锦黎。 “服用之前可知药物是何作用?”苏县令再问。 凤李氏用极度厌恶,甚至仇恨的目光看着凤锦黎,坚决地摇头。 她这一摇头,站在门外的百姓顿时爆发出惊天大哗! 万没有想到在利用野兽发狂害人之后,中间竟还有这么一桩没有被揭露的弑母大案! 天呐!就为了坐实凤姑娘天煞孤星的命格,连自己的母亲都要杀! 简直猪狗不如,丧尽天良啊! 所有围观群众义愤填膺地挥舞着拳头,纷纷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凤锦黎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凤锦黎捂着自己的耳朵,身体也开始微微打颤,心中的羞愤简直难以用语言描述。 就在这时,沈一堂猛地从地上爬起,一把推开拦在他身前的衙役。 将凤锦黎的挡在身后,大声道: “你们不许骂她,这不是她的错,是我换了她瓷瓶里的药丸,她不知道的!是我,因为凤澜不仅害得师妹重病不起,更是让我丢尽了颜面,所以我知道了无忧子的计划之后,就偷偷换了师妹瓶子里的药,请大人明察,一切都是草民所为,与师妹无关。”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事情竟然还能有反转。 此时,凤锦黎终于抬起头,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沈一堂一眼,然后泪水涟涟地对着凤李氏,委屈地喊道: “阿娘,你听见了吗?我跟你解释过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假死药啊,我跟你说过的,因为你满身鞭伤,需要长时间的沉睡休养,我才给你的药丸啊。” 凤李氏怔愣了好一会儿,顿时也泪流满面,无声痛哭。 紧接着,她猛地从衙役们的包围圈中冲出去,一把抱住自己委屈的女儿,轻轻拍抚她的脊背,满脸的自责和疼惜,自己边哭,还边给她擦眼泪。 刚才还反目成仇的画面,眨眼变成了母慈子孝的温馨场景,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苏县令低不可闻地冷笑一声,狠狠捏住手里的证词。 好一招釜底抽薪,不仅成功推出一只必死无疑的替罪羊,而且恰到好处地推翻了原有的证词。 但想彻底让凤锦黎抽身,那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然而,这一幕的出现,凤澜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了笑容。 她就说事情怎么可能那么顺利! 前面的人可能打了凤锦黎个措手不及,但后面的一系列反转,绝对是提前安排好的! 但凤锦黎已经承认与无忧子关系匪浅,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那么她就别想撇清关系。 凤澜与苏县令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苏县令一拍惊堂木,毫不留情打断母女两人的温情脉脉,勒令道: “传证人,王三。” 凤锦黎一愣,与沈一堂对视了一眼,齐齐皱眉。 “草民王三,拜见县令大人。”王三走上公堂,弯腰跪拜。 “王三,本官问你,你说曾在凤锦黎大闹锦衣阁被送回沈氏医馆之后,在医馆内见过无忧子,你可记得时辰?”苏县令问道。 “草民记得,当时申时刚过,草民因为拉肚子,在医馆拿药,因为要不停的上茅房,所以小药童将草民安排在后堂的隔间内。” “当时凤锦黎被送回来时,草民正好扶着围墙出来,那里放着杂物,他们可能没看到草民,后来因为上茅房的次数太多,草民怕拉裤子丢人,就蹲在杂物旁边,好方便随时进去。” “然后,在草民第三次出来,刚蹲下不久,草民正好看到一个鹤发童颜的人带着帷帽出来,从侧门走了出去。”王三陈述道。 苏县令转向凤澜,问道:“凤澜姑娘,是什么时辰遇到无忧子的?” “申时过半,快到酉时,因为与人约了酉时在城门口汇合,所以测完字之后,我们便直接去了城门。” 凤澜挑着眉,勾着唇,朝着凤锦黎笑得不怀好意。 第171章 不肖子孙呐! 苏县令总结道:“所以,在无忧子与凤澜姑娘发生冲突之时,无忧子已经去过沈氏医馆,而无忧子之所以去找凤澜算命,是因为凤锦黎,这一点没错吧!若非如此,无忧子便该直接去找凤澜才对。” “大人怎能只听一面之词,即便凤澜是您夫人的救命恩人,您也不能如此偏颇吧。”沈一堂昂着头,不忿道。 “哦?你有何话好说?”苏县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的冷芒一闪而逝。 沈一堂指着王三道:“他连一张脸都没有看到,凭什么说看到一个戴着帷帽鹤发童颜的人就一定是无忧子?难道这世上只有无忧子一人是鹤发童颜?” 苏县令示意王三回答。 王三道:“草民确实没有看到那人的全部脸庞,但草民看到了那人手上拿着的拂尘,金边闪闪十分惹眼。” 这时,王掌柜也道:“当时草民见到的也是一柄金光闪闪的拂尘,看起来贵气逼人,更衬得道长宛如仙人。” 沈一堂无话可说,只能沉默。 事情到了这里,凤锦黎他们已经绷紧了心弦,等着听苏县令会把什么罪名安在他们的身上。 然而,苏县令话锋一转,对着沈大夫,沉声 道: “无忧子一个道士,为何手里会有极其难配制的狂兽粉和诱兽粉?沈大夫,你是临安县德高望重的神医,不如你来告诉本官?” 沈大夫一愣,神色有片刻的茫然,不解道: “大人何故有此一问?狂兽粉和诱兽粉,老夫并不知晓啊!” 他的神情毫无破绽,但苏县令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只见苏县令一摆手,一名冷脸衙役直接将一本泛黄的古籍扔在他的面前。 “大人从哪里寻到的这本书籍,老夫应该早就把它烧了才对啊!”沈大夫眼睛微微睁大,脱口道。 苏县令没有说话,沈一堂却是扑通跪倒在地,愧疚道: “爷爷,对不起,是我偷偷调换了你烧得书,我……” 他话没有说完,沈大夫便抡圆了胳膊,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抽得沈一堂身子一歪差点摔到地上。 凤锦黎原本想要上前扶起沈一堂,却被沈大夫严厉呵斥。 从来没见过沈大夫这般愤怒至极的模样,吓得凤锦黎赶紧收回了手。 “你害人了没有?我问你,你用这本害人的书都干什么了?” 沈大夫瞪着浑浊的双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怒喝道。 “大人说的狂兽粉和诱兽粉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他边说着边爬起身,抢过衙役手中的刑棍就要打在沈一堂的身上,却被衙役抓住了另一头,抽不动。 然而,他这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同时不免心中发寒。 沈氏医馆在整个江州都是大有名气的医术圣地,只因沈大夫医术高超、为人和善、不慕名利,贵人和百姓他都一视同仁。 近年来,凤锦黎也因为医术不凡,被称为小神医,而传遍大江南北。 而这样久负盛名之地竟然藏着这样一个专修歪门邪道的东西,还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造孽啊! 就像是佛门清净之地出了个杀人狂魔一样,惨烈的对比让人纷纷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 沈一堂低垂着脑袋,跪在沈大夫身前,一声不吭。 但这幅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大夫捂着自己的心脏,一时间老泪纵横,抖着唇瓣,说不出一句话来。 百姓们见他这样,齐齐摇头,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呐! 沈大夫一辈子济世救人,却被这唯一的孙子,毁了一辈子积攒的好名声。 若是自家有这样的孩子,还是早点吊死得了,省得祸害别人,还连累自己! 就在沈大夫悲痛不已的时候,苏县令让人递给沈大夫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里是一个个小小的黑丸子。 见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沈一堂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第172章 打死不论 他这副样子,让沈大夫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 他一把抹掉眼里的泪水,捏起里面的一粒黑丸,仔细观察,轻轻嗅闻。 像是想到了什么,抖着手,将手中的古籍几下翻到最后一页。 看清那几行字迹之时,他瞳孔骤缩,脸色灰白,静默了半晌后,嗓音沙哑地道: “你,哈哈,你可真是我沈家的好儿孙,我沈家祖上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让外面的百姓不明所以,但他们也明白肯定是这王八羔子没干人事。 就在此时,沈大夫像是终于忍耐到了极限,一把扯住沈一堂的衣领,暴喝道: “你作甚要害县令夫人,她跟你有何仇怨?啊!你说啊!!说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吓得他们呼吸都停滞了。 有人惊疑不定道:“害,害谁?” “县令夫人呐,我是不是听错了?”有人回应道。 “应该是没听错,因为我也听到了,没错,就是县令夫人。” “卧槽,县令夫人病了大半年,可遭了老罪,前段时间还听说就快不行了,搞半天竟是被这坏东西害的!” “县令夫人与他一个百姓能有什么交集仇怨?他怎么就敢对着县令夫人下手?” 直到此时,苏县令才对着衙役摆手,吩咐道:“把犯人带上来!” 百姓纷纷抬头向公堂上望去时,沈一堂早已看清被押上堂的人是谁? 在这一瞬间,他竟似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吓得匍匐在地。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苏县令一拍惊堂木,嗓音冰冷至极。 满身伤痕的女人吓得一抖,哆哆嗦嗦道: “罪人金秀,乃是苏夫人原本的大丫鬟。” 不用苏县令再问,金秀已经磕头认罪,她声音粗粝地道: “因罪人与沈一堂有私情,想要与他双宿双飞,但夫人得知沈一堂已有心仪之人,没有同意,希望罪人再择良婿,只是当时罪人鬼迷心窍,以为夫人是故意刁难,故而心有怨怼。” 说到这里,她呜咽了几声,才继续道: “后沈一堂得知此事,便怂恿罪人用他培养出来的小蝎子毒害夫人,并保证绝不会被人发现,还承诺罪人,只要夫人一死,我们之间便没有阻碍,他会立刻娶我为妻。” 待金秀说完,苏县令将一叠认罪书劈头盖脸地砸向沈一堂。 “沈一堂,你且看看这认罪书与不同人的证词,是否需要本官现在就将人传唤到公堂之上。” “你蓄意接近我府中的丫头,故意诱导她谋害我的妻子,更是使用前朝禁物火纹蝎,这种令美人变枯骨的阴毒手段。” “火纹蝎乃是前朝皇帝的妃子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前朝皇帝心爱之人所培养出的毒蝎,你一个大男人为何将此种手段用来本官妻子的身上,你到底有何目的?”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就是在暗示众人沈一堂在为某个女人铺路。 而这个女人是谁?一目了然。 凤锦黎被这些锐利的目光刺得浑身发疼,她却只能咬紧牙关忍耐。 若她敢出声,战火必然会引到她的身上。 在所有人都针对她的情况下,想要清白脱身简直难如登天。 就算目前的状况,对她的名声会有所影响,但只要没有明确的罪名在身,她依然可以慢慢洗白。 沈一堂眼睛一扫这些证词,已然明白自己早已没有了辩驳的余地。 于是,他跪伏在地,承认了所有罪名,并毫无悔过之心道: “是草民故意接近金秀姑娘,因为草民对她心有好感,只是县令夫人的阻挠,让我们无法终成眷属,因此草民也想要让县令夫人尝尝无法与心爱之人相守的滋味,甚至若县令大人另有他爱,想必更会让她心痛万分,所以草民才故意选择用火纹蝎置她于死地。” “这一切都是草民一人的罪过,与旁人无关,希望大人不要迁怒他人,草民愿意以死谢罪。” 说完,他就决然咬舌自尽。 见此,凤锦黎顿时松了一口气,死无对证之下,她…… 她还没想完,就听凤澜脆声道:“阿渊哥哥!” 齐景渊身形一闪,就到了沈一堂的身边,一手狠狠捏住他的双颊。 于是,沈一堂咬舌咬到一半,硬生生被人掰开了嘴。 一口气还没松下来的凤锦黎哽住了! 老泪纵横的沈大夫也默默咽回了嘴边的呜咽! 苏县令笑了笑,抛下一支刑签,语气冷漠: “想要死无对证?既然不肯老实招供就打到他招供为止,打死不论。” 第173章 这桩案子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几名衙役走过去,将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的沈一堂拖走,摁在一旁就开始打板子。 凤锦黎与沈大夫眼见着他们不往屁股上打,反而一板子一板子瞄准了脊椎的位置。 这明显就是要生生把沈一堂打死。 若他们不出声,那就是眼睁睁看着亲人死亡,冷血无情;若他们出声,又能指责什么? 沈一堂已经认罪,还对县令夫人怀有那么恶毒的心思。 就算县令大人将人打死在公堂上也不会有人说他半点不对,反而还会大声叫好。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时,苏县令冷声道: “金秀受人挑唆谋害本官夫人,更是意图毁灭罪证,你可认罪?可还有话要说?” “有,罪人有话要说。”金秀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然后,她猛地看向凤锦黎,满眼都是仇恨,尖声道: “大人,刚才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是与我真心相爱,但大梦一场,罪人早已清醒,他爱得那个人根本不是我,而是这个女人。” 金秀指着凤锦黎,颤巍巍爬起身,阴森道: “是她,他们故意利用我谋害夫人,就是为了取代夫人的位置,如果夫人没病,这个女人怎么能够随意出入府衙,甚至多次与大人您偶遇。” 她越说头脑越清晰,“不止如此,自从她开始担当县令府首医之职,名声大噪,甚至有谣言说她的医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胜过她的师父,更是比京城来的名医还要厉害。” “大人,她才是那个获得了所有利益的人呐。”说到这里,她竟呜呜得哭了起来,“而我,才是被利用的最惨最彻底的那个人,你们真是歹毒至极!” 凤锦黎立刻反击道:“大人,民女没有,民女是无辜的,民女有多努力救治县令夫人您是看到的呀,若是民女想要县令夫人死,为何还要救她?” 苏县令冷笑一声,对着凤锦黎道: “这两桩案子看似都和你没有关系,但桩桩件件却又与你的利益紧密相关。” “第一件无忧子利用野兽杀人案,因你在锦衣阁意图羞辱凤澜姑娘的行径,引发沈一堂对凤澜的仇恨之心,而无忧子也是在见过你之后,找凤澜姑娘算命,后才起了冲突,不管他是因为你的关系,还是因为自己受辱不甘,这一切的起因都是你一人; 然后,你突然病重,这病来得蹊跷不说,更是在凤家村引发了凤澜是天煞孤星的一波热潮。 为了谋害凤澜姑娘,无忧子利用沈一堂给的药粉引发兽潮攻击多个村庄,致使多人死亡,而这又在村民中加深了一层凤澜是天煞孤星的印象; 最后,谋害不成,无忧子便利用三名少年对你的爱慕之心,在他们的身上下诱兽粉,诱使野兽攻击凤澜姑娘的家,坐实她天煞孤星的命格; 更是利用他们父母的丧子之痛引导他们攻击凤澜,也是坐实天煞孤星命格的手段之一。” “据无忧子的证词,他是为了自己的名声非要置凤澜于死地,但从结果来看,你们两人的批命都是他一人所批, 若凤澜的天煞孤星命格是真,那么你的锦鲤命格便也是真; 若她的天煞孤星命格是假,你的锦鲤命格必然也真不了, 所以,这桩案件从始到终都与你息息相关。” 凤锦黎想要说话,苏县令一摆手,几名衙役顿时来到她的身旁。 仿佛只要她开口说话,便要堵住她的嘴巴。 大庭广众之下,她哪里敢让一个大老爷们近身,除非她想要自己的闺誉尽毁。 所以,她只能咬牙忍耐,闭口不言。 “第二桩案子,沈一堂利用火纹蝎谋害朝廷命官家眷, 表面看似是因情杀人,然而正如金秀所说,整件案子里只有你一人是利益既得者。 我夫人受你们所害,重病在床,你们却打着救人的旗号,既扬了自己的神医之名,又在本官面前露了脸, 若是夫人不幸仙去,那么这就是你们插入本官生活最好的时机。” “本官乃京城五大世家之一苏家嫡二子,若是你们野心不小,下一个目标是京城,从身份上来说,足够你们打本官的主意。” 苏县令一拍惊堂木,冷声质问道: “这一切罪恶皆因你而起,你一直坚称自己是无辜的,那你现在告诉本宫你无辜在哪里?” 凤锦黎下意识看向沈一堂…… 然而,这时他早已被打得奄奄一息,甚至因为穴道被封,不能动也不能言语。 哪里还能为生死不顾得冲出来为凤锦黎挡刀挡箭挡伤害! 沈大夫此时也是毫无办法,虽然凤锦黎从头到尾没有参与,但她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若苏县令认准了她,非要治罪,他们也无计可施。 不过,还好,他们还有后手! 不然,非得全都折在这里不可! 而听见县令大人一番案情梳理的百姓们,在见到凤锦黎无话可说之后,顿时义愤填膺起来。 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简直把人利用的淋漓尽致,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害了那么多人之后,竟然还想要全身而退,痴人说梦。 就在这时,苏县令徐徐宣判: “沈一堂、金秀,谋害朝廷命官家眷死罪;沈大夫株连之罪,念其行医救人的善举,仗五十;凤锦黎有合谋之嫌,却无明显罪证,仗一百,仗刑后若还有命,监十年,期间若能自证清白,可重申。” “凤家诸人,除凤家老太太与小蒋氏仗五十,其余人均仗刑三十,作为警告,日后需安分守己。” “火纹蝎乃前朝禁物,却在小小的临安县出现,着实令人匪夷所思,此事本官必要上奏于皇上,想必皇上也会有兴趣知道一二。” 凤锦黎豁然抬头,表情扭曲地看向堂上。 如果这事被皇上记住了,以后她回归家族,皇上要如何看待她?如何看待她的家族? 然而,不容她多想,便被走上来的衙役拖走。 一时间,堂上响起连连惨叫,站在外面的百姓却都大声叫好。 这桩案子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究竟是如何做到让人甘愿为她做尽恶事,还甘愿为她赴死的? 明明占尽便宜,害尽人命,却能够让县令大人都抓不到把柄。 就在众人唏嘘不已的时候,一名衙役手拿一封暗红加急密函,冲了进来。 第174章 脸色难看地咳出一口血! 暗红的密函让苏县令瞳孔骤缩,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看了齐景渊一眼,发现他此时也正盯着密函,微微蹙眉。 天启朝堂内,密函颜色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分为五等。 平时使用的密函一般为白色,事情越紧急,使用的密函颜色越深。 而暗红色乃是重大天灾,十万火急才能使用的颜色。 苏县令不敢耽搁,立刻接过密函,拆开细看。 然而越看,他的眉头蹙得越紧。 此密函乃是江州府台方良哲亲手所书。 上面提到三日前,江州三十里的一处村庄突发急病,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咳嗽,没想到竟是瘟疫。 有村民去江州府药堂诊治,瘟疫直接在江州府爆发开来,一发不可控制。 现在整个江州府及其周边的村庄都被方大人派人封锁。 而密函中提到三日内必须筹集大量药材与招募医术高超的大夫。 并且指明了一定要沈大夫和凤锦黎在列。 苏县令看完密函,一面对江州府的情况极为担忧,一面又觉得这事来得蹊跷,怎么就赶得这么巧? 他前脚刚把人发落了,后脚就有人来喊救命,还非指明要凤锦黎这个人去救。 若是这女人真的立下大功,岂不是要将功抵过? 这究竟是另一场阴谋,还是她真的就这么锦鲤命,能够化险为夷? 苏县令扫了挨板子的人几眼,却并未喊停,反而站起身,冲凤澜与齐景渊两人使了个眼色。 —— 等苏县令离开之后,凤澜与齐景渊随后也悄无声息地转到后衙的书房内。 苏县令将密函给了两人,两人看完后,齐齐挑眉。 这可真是天道的亲女儿啊,还没怎么着呢,就先给安排好了后路。 只要她能救下江州府一城的人,什么罪抵不了! 甚至按照小说的套路,在女主光环的照耀下,还可能被皇帝亲封一个县主、郡主什么的,平步青云不要太爽! 苏县令沉着脸道:“非凤锦黎不可?” “人家都点名了,你敢不给?”凤澜抖了抖手里的密函,打趣道。 齐景渊见苏县令一脸的不甘心,于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不行,还有你媳妇儿呢!” 苏县令的表情有一秒钟的震惊加懵逼,然后才抹了把脸,说道: “王爷玩笑了,我夫人性情柔弱,根本不是凤锦黎那种人的对手。” “你要相信女人的战斗力。”齐景渊语气笃定。 苏县令还是摇头,凤澜笑了笑道: “苏大人听过一句话没?翻脸不如翻身,小事要狠,大事要稳!” “既然江州府需要她给了就是,但别忘了,这里面可也有大人的一份功劳,面对杀妻仇人,是大人不计私人恩怨,以朝堂安危为重,记得表功哦!” 苏县令眼睛一亮,顿时明白该怎么做了! 只要他动作够快,凤锦黎就别想入皇上的眼!果然杀人诛心,还是女人的战斗力够强。 “哎,将来的功臣怎么能受着伤去赶赴瘟疫大战呢?正好让我去帮穆老杨个名!” 凤澜笑呵呵地说着,就走了。 她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让苏县令打了个冷颤,不由对齐景渊竖起一个大拇指。 真相帝呀!!! —— 三人回到公堂之上,其他人的板子早打完了,只有凤锦黎的板子还在继续。 啪啪啪地听着着实悦耳。 苏县令故意放慢了脚步,眼看着打得差不多了,才装模作样回到案前坐下。 “好了,本官这里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等苏县令安抚好慌乱的百姓,才一脸肃穆地问道: “沈大夫、凤锦黎你二人医术高超,本官欲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你们愿意前往江州府医治瘟疫,本官亦愿意放下杀妻之仇,不计前嫌重用你们,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沈大夫到底年纪大了,五十板子下来,他头脑昏沉,早已处于半昏迷的境地。 而凤锦黎挨了将近一百板子,虽然满身鲜血,浑身早就被汗水湿透,但她的精神明显比沈大夫好太多。 凤澜眯眼,又看向挨了三十板子的凤成秀和凤成鹏,两人明显的萎靡不振,恨不得趴在地上去。 呵!体质问题?还是……蛊? 凤锦黎听了苏县令这一番言辞恳切的发言,她简直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此事原本应该是她主动请命,这样不仅能挽回自己和沈氏医馆的名声,还能给众人留下一个“不畏生死挺身而出”的好印象。 现在,反倒像是为了恕罪一般,更彰显了苏承远的大义! 她终是没有忍住,头一低,脸色难看地咳出一口血! 第175章 完美还原生孩子现场 凤锦黎咬牙道:“我愿意!而师父向来看不得人受苦,就是大人不说,他也一定会请命前往江州府。” 苏县令露出一个笑脸,欣慰道: “你们能同意,本官甚是欣慰,本官先在这里代江州府百姓多谢二位愿意仗义相助。” 外面的围观百姓顿时为苏县令鼓掌欢呼,赞他深明大义,为国为民,仁义无双。 这下,凤锦黎更是气得浑身哆嗦。 然而,她现在一身鲜血,百姓们还以为她是疼的,不由担心她这样是否能够安全前往。 就在这时,凤澜站起身,来到凤锦黎面前,见她似乎有要向后缩的趋势、 于是开口安慰道:“凤锦黎,你不要怕,既然你愿意往前江州府,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便也不会与你计较了!你这个样子去了江州府怕是不能专心研究治疗瘟疫的药方,但不要紧,我这里有穆老送我的疗伤灵药,只要洒在伤口上,不出片刻就能痊愈。” 说着,她就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玉瓶,一看里面的药就价值千金。 外面的百姓一时间又开始称赞凤澜,人美心善,识大体,明事理,是个懂分寸的好姑娘。 不等凤锦黎答应,凤澜便眼疾手快地将药粉撒在了她的伤口上。 她边快速动作边宣传道:“穆老可是从京城赶来的大夫,据说他的大徒弟乃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呢,可是了不得,这药虽然痛是痛了点,但药效十分显着。” 外面的百姓一听穆老的身份,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对穆老更是多了几分尊崇与敬重,皇上御用太医的师傅啊,那医术得多高啊! 江州府有救了!!! 原本因为凤澜的接近而心绪狂乱的凤锦黎,在听到凤澜竟然用穆老的身份拉踩他们,心中是又怕又怒。 然而,当药粉接触到伤口的一瞬间,她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觉得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这么疼过! 她不停地在地上打滚惨嚎,脸上泪水与鼻涕横流,整个人都狼狈到了极点。 一时间整个公堂之上都是她凄厉地嘶吼。 这把所有人都吓傻了,他们愣愣地看着凤锦黎滚出半个公堂的场地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齐齐抬头用不敢置信地眼神看向凤澜。 凤澜和善地笑了笑,语气平静道: “极品的伤药就是这样的,很快你们就能看到效果了。” 她边说边走到沈大夫身边,照旧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然后赶紧后退几步。 没一会儿,公堂上又响起一声苍老又尖利的惨叫。 与凤锦黎的惨叫配合的十分契合,你唱罢来我登场,二重唱似的。 原本应该十分惨烈的情景,不知为何变得十分喜感。 百姓们原本担忧的脸庞,转瞬涨得通红,憋笑憋的。 他们一边在心中谴责自己,英雄为了远航而遭受非人折磨,他们怎么能笑呢! 但……实在忍不住啊!!! 沈大夫那么大年纪,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没想到一叫起来,嗓音会尖利得像个生孩子的女人! 而凤锦黎小小年纪,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嚎起来竟然中气十足,豪迈得像个老爷们。 关键是两人还配合得默契十足,简直完美还原生孩子现场。 这时,不知是谁“噗”了一声,登时众人就忍不住了,现场顿时发出络绎不绝的噗噗声。 就在众人憋得不行的时候,两人的惨叫声终于渐渐消散。 想起之前的事情,以及所有人看向他们憋笑的目光,凤锦黎与沈大夫简直羞愤欲死。 同时又对让他们失态至此的凤澜,恨到了骨子里。 实在是顶不住围观百姓们的眼神,两人齐齐掩面而逃,手脚利落。 拥挤在衙门口的百姓见到两人毫不滞涩的动作,又是一片惊呼和赞叹。 几十板子下去,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没料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真的完全好了! 果然灵药啊,虽然狼狈了点,但效果奇佳。 反正他们三天之后就会前往江州府,苏县令也没有为难他们,直接喊了一声“退堂”便离开了。 百姓们也怀着对瘟疫的担忧和憋不住的笑意离开了县衙。 —— 凤澜与齐景渊去影二收集见血草的情况,还未走近,便听到有人大喊: “但凡凤澜一家出现任何不测,都是罗家所为。” 凤澜噗得笑了一声,像极了恶作剧成功的小狐狸。 齐景渊见她一脸高兴,便也是勾起了唇角,只有鸿运赌坊的人脸色铁青。 凤澜弯腰查看竹筐里的见血草,目前只有七八株的样子。 他们让影二继续在赌坊门口收集见血草,便一齐回了家。 只是刚一下马车,便见到家门口正蹲着一个人。 第176章 玷污了‘朋友\’两个字 似乎是听见动静,那人抬起头来,正是罗诚继。 见到凤澜的一瞬间,他就踉跄着冲了过去。 他双眼通红,眼神带着怨恨地质问道:“我娘 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凤澜直视他的目光,点头承认:“是。” “你,你明明已经占尽上风,为什么还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我们不是朋友吗?”罗诚继握紧了双拳,语气颤抖。 “看来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娘做的事,”凤澜的语气有一丝嘲讽。 罗诚继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然后撇开头,不去看凤澜眼底的嘲讽。 “既然你当初管不住你娘,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罗诚继,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我们的朋友,你的所作所为是有所求,并非因为出于朋友情义,别把自己标榜的那么高尚!” “还有,请你记住,不要以为凭着‘朋友’两个字,就能让你肆意妄为,就能让人容忍你家人的肆意侮辱,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朋友,你简直玷污了‘朋友’两个字。” “这次只是一个小教训罢了,回去告诉你娘,不要再试图招惹我,否则下一次她的脑袋还在不在就另说了。” 凤澜语气冷厉地说完,便甩袖道:“滚吧!” 罗诚继抿直了嘴唇,看看凤澜,再看看齐景渊,最终还是低头丧气、一步一挪地离开了。 凤澜与齐景渊却头也不回的进了家门。 吃完午饭,两人难得清闲,便抱着小赐儿去察看他们的新房进度。 不过几天而已,新房已经小有规模,几十个大汉正围坐在一起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 凤澜与齐景渊一来,领头的大汉便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 随意交谈几句,凤澜满意点头。 扔给工头五两银子,让他们好好干,给兄弟们加加餐,便离开了。 直到晚上,禹城与影二晚上回来,将穆老也带了过来。 穆老一到,就开始数落:“小妮子打着老夫的名义乱造谣。” “哪有乱造谣,早晚的事对不对?喏,这是给您的赔礼。” 凤澜将一个装满了药粉的小玉瓶递到穆老手边。 穆老傲娇地冷哼一声,手却是极快地接过小玉瓶,塞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脸上的表情更是肉眼可见地愉悦了起来。 “这次老夫来是跟你说一声,老夫要去江州府了,解蛊的事情,老夫已经开始着手教给禹城身边的几个大夫,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老夫一定给你办妥。”穆老抚着胡须道。 凤澜点头,她在听到江州府瘟疫之时,就知道穆老一定会去。 这也是她为什么敢为穆老扬名拉踩凤锦黎的原因。 但真的见到穆老之后,凤澜反而担心了起来。 原着里面可没有提到穆老这个人,从头到尾就一句‘京城来的大夫’就带过了。 而且明显穆老的医术比之凤锦黎与沈大夫只高不低,凤锦黎若要出头,穆老必定是她先要铲除的对手之一。 那这次出行,穆老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当凤澜正想得出神,便听穆老语气嫌弃道: “还有一点啊,你需要的见血草,正好让苏小子一起帮你筹集过来,有空子还不抓,傻不傻!” 凤澜斜眼看穆老,穆老挺挺胸脯,昂昂头,一副‘难道老子说得不对吗’的霸道老头模样。 “对,您老说得对极了!”凤澜捂嘴偷笑,穆老太好玩儿了,每次一点就着,一激就中。 “行了行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年轻人折腾去吧,老夫今晚就把那百来人的蛊解了,省得你手底下没人可用。” 穆老拿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灵药,喜滋滋抓着禹城就要走。 凤澜原本还要留他住一晚,但听到今晚就能解蛊,便让影一与禹城一起将穆老安全送回去。 待人走后,影二才禀报道: “江州府闹瘟疫的事情已经传开,今天下午县城里人心惶惶,很多富户已经开始打点行装,准备暂时远离江州避难了。” “而且今天下午有一人几次来到属下的摊前徘徊,属下觉得很可疑。” “今天下午,徘徊……”凤澜重复了一遍,挑眉道:“莫不是他手里有来历不明的见血草可卖?” “阿渊哥哥,你猜这个人会事谁?”凤澜语气带着一丝丝的危险。 “那个买走见血草的人。”齐景渊笃定道。 与此同时,敢死队一号也到了茅草小院。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却有一丝激动: “主上,今日找到并打开四座地下洞穴,现在正在换气,明日便可将血玉台挖掘出来。” 凤澜心中一喜,好好好,今日可是获得了不少好消息。 第177章 山里的温度莫名升高 “明天让影一与你一起去,务必要抓住那个人,我和阿渊哥哥明天去山里,小赐儿我们带着。”凤澜安排道。 影一与影二拱手称是。 凤澜又转向敢死队一号问道:“可有找到白石头?” “回主上,您说的白石头我们分辨不出,便将四个地下洞穴外的白石头都收集了起来,明日还请您亲自选一选。”敢死队一号回答。 凤澜点头,“这次安排人解蛊,你如何安排的?” “属下怕耽误帮您找东西,所以选择了五十敢死队成员,五十普通死士,收到禹阁主的通知后,他们入夜便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到达药园。” “很好,明天回来之后,便把他们分为十组,青卫在明,你们在暗,去方圆百里之内收集见血草,没人阻拦就带草药回来,若是有人阻拦,务必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凤澜说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寒声道: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敢刺杀阿渊哥哥,便是触我逆鳞,我会亲自收拾!” 一个不留,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是。” 敢死队一号领命后,便回了山上。 待所有人都离开,凤澜与齐景渊带着小赐儿也向着卧房走去。 “不错,现在进步很大了!”齐景渊欣慰夸赞。 凤澜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为了给某人报仇,你当初可是差点被他们杀了的!” 说起这事,凤澜的眼睛就泛寒光,可见就算过去那么长时间,她依旧是气得很。 “早晚的事,不用那么急!事情要一步一步来,你不是说了,大事要稳。”齐景渊抚了抚她的长发。 “我知道了!”凤澜吐吐舌头,推开房门。 一进门,凤澜便发现了房间里飘散着淡淡的寒意。 果然,就见小赐儿圈着一块白石头,泡在一个盛满水的茶杯里,晒着月光浴。 凤澜嘴角抽了抽,也太会享受了吧! 她径直走过去拿着一根细竹节,戳戳睡得一脸酣然的小三儿。 “唔~主人,你回来啦?你干掉坏女人没有?”小三儿奶唧唧的声音响在脑海。 被这带着惺忪睡意的小奶音甜了一把,凤澜刚起得那点羡慕嫉妒恨的小心思,立马烟消云散。 有点儿后悔把它叫醒了。 为了弥补自己的心底的那点小愧疚,凤澜决定给它一个惊喜。 “小三儿,明天咱们去挑白石头,四块,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真的?”小三儿立刻清醒过来,由于太过激动,它的尾巴不自觉地绷直了。 于是,好好的茶杯,它裂了! 一番手忙脚乱地收拾,那就是后话了。 —— 翌日一早,临安县城内。 城门未开,一辆辆的马车就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 不管是车内的人,还是车外的人,都是一副着急逃命的紧张模样。 卯时一到。 城门吱呀一声,便在四个士兵的推动下,颤巍巍地打开了。 还未等城门完全打开,车内的人便已频频催促马车快走。 江州府位于临安县的西南方,故而所有的马车都向着东方、北方而去。 唯独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出了城门后,没有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反而一路向着邻县狂奔而去。 —— 与此同时,凤澜与齐景渊一家吃完早饭,也早早各奔东西。 影一与影二去临安县的鸿运赌坊门口收集见血草,抓疑似提前购买见血草的人。 而凤澜与齐景渊带着小赐儿也早早进了山。 他们到时,已经有三座血玉台被清洗干净放在了能照到太阳的空地上。 敢死队一号道:“主上,解蛊的人已经按照主人的吩咐安排下去了,由敢死队二号带队前往密林与青卫汇合。” “好,你们辛苦了!” 王一竖见到凤澜他们,也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道: “凤姑娘,我今早发现一个情况,血玉台中的血线只有在阳光之下才能看得见,在其他的光照之下是看不见的。” 凤澜挑眉,倒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正好这时,第四块血玉台也送了回来,凤澜抬抬下巴,说道: “去吧,将这四个的机关也启动。” “好嘞!”王一竖说着就跑走了。 齐景渊抱着小赐儿,带上小三儿去挑石头,而凤澜则进入洞穴去查看情况。 洞穴内的情况,与之前的洞穴大同小异。 唯一的区别就是吊起来的人数越来越多,而且看起来年龄也越来越大。 凤澜一一走遍四个地下洞穴,小三儿也跟着齐景渊一一挑选白石头。 集齐四块后,小三儿高兴地翘起尾巴,宝贝得让凤澜将四块白石头装进灵兽空间。 凤澜笑着接过,便顺手便放进了灵兽空间的小荷包里。 然而,就在灵兽空间封锁的一瞬间,凤澜就觉得周身一热,像是山里的温度莫名升高了几分似的。 第178章 好像烧起来了? “是我的错觉吗?”凤澜惊讶道。 齐景渊摇头,“我也觉得好似热了一点儿。” 这般说着,凤澜与齐景渊同时盯上了腰间的小荷包。 凤澜慢慢打开,齐景渊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温度的变化。 似是温度真的慢慢凉快下来了。 确定温度的变化,确实与白石头有关,这让两人纷纷蹙起了眉。 这山里用阵法保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而这白石头又是什么东西? 难道两个东西是相互制约的? 就在他们纠结不解时,三位在山洞内盘膝而坐的少男少女,忽地睁开了眼睛。 “钥匙出现了!最后一道阻碍就要解开了。”红发少年弹跳而起,神情激动。 “不对,又没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脸冰冷的少女皱眉道。 “一定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一群废物!”盘膝而坐的少年第一次站起身来,露出隐怒的表情。 他一动怒,红发少年和冷面少女纷纷噤声。 “你们继续待在这里,我亲自去查看情况。” 话音未落,山洞内便失去了他的身影。 —— 与此同时,凤澜与齐景渊也回到了四座血玉台的位置。 这四座血玉台分别是星吮台、坤殂台、合仗台、空榻台。 王一竖正坐在四座已经变形的血玉台旁边,仰着头,一脸艳羡地看着一跃而起、飞来飞去的敢死队们。 凤澜招呼一声,敢死队一号就带着几位敢死队成员来到了凤澜面前。 “将这四座血玉台搬回家里去,另外再来两个人带着王一竖感受一下飞翔的滋味儿一起下去。” “是。”敢死队成员齐声应是。 于是,不等王一竖反应,两个敢死队成员已经架起他,一跃而起,朝山下直冲而去。 留下一连串王一竖既惊恐又兴奋的“啊啊啊啊啊啊”。 凤澜与齐景渊正欲离开,凤澜的余光却是扫到了地下洞穴的洞口。 她也不知为何,但直觉留着不是好事,便沉声命令道: “善后,一切恢复原状。” 等敢死队成员开始动作迅速地关闭洞口,掩盖一切痕迹,凤澜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挥手让人撤退。 最后,齐景渊伸出强壮的手臂,揽住凤澜的纤腰,纵身一跃,也消失无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个黑衣黑发却极为冷肃威严的少年出现这里。 他微眯着眼,左右搜寻一圈,刚才他确实听见这里有惨叫声,人呢? 没有发现人后,黑衣黑发的少年一跃上了树顶,左右测算了一下方位。 他喃喃道:“这里是斫龙阵第六座法台——合仗台,为何有人会在这里?” 这般说着,他的心里却涌上了不详的预感。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向着一个方向掠去。 三刻钟后,他一把抓住正在林中来回丈量的黑袍人的手臂。 黑袍人一怔,“大人?” 黑衣黑发的少年什么都没说,将人带到合仗台的位置,沉声道: “打开机关。” 被这位的脸色吓到,黑袍人什么都不敢说。 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装有机关的那棵树,手脚利落地在树前一步距离的位置重重踩下,又后退几步,脚下用力的同时,一拍这棵树的树干。 地下顿时发出机关启动的声音。 听着锁链与齿轮的摩擦声,黑袍人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完全不像是七八年没有开启过的样子,难道有人来过这里? 他悄悄观察黑发少年面色冷峻的模样,差点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 究竟是谁竟然能够摸到这里来? 随着地下洞穴的开启,两人快速进入洞内,一眼便看到原本法台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这不对呀,挖走法台做什么?斫龙阵的九座法台并无关键作用啊,起关键作用的是九种器物,只有镇台越强大,阵法的威力才越强大啊!” 黑袍人一脸懵逼地说道。 —— 就在黑发少年和黑袍人开始一一检查法台的时候,凤澜与齐景渊等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合并后的血玉台。 合为一体的血玉台现在还不到凤澜的小腿肚高,小赐儿抱起来像个大玩具似的。 简直匪夷所思! 六个七尺高的血玉柱子合并在一起,没想到却是越缩越小! 等九个集齐了,不会变成只有巴掌大吧? 王一竖双手捧着这方血玉,对着阳光来回观看。 凤澜挑着眉,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似乎、可能、大概看到那条移动的血线好像烧起来了?” 王一竖用一种自我怀疑,甚至疑问地语气说道,连脸上都布满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看来是一种十分诡异的现象了! 第179章 脸皮忽青忽紫,十分精彩 待所有人都离开,凤澜拿出被小三儿弄断的那座血玉台。 蹲在旁边,一脸愁容地道:“这么诡异的东西,玉器大师真的能修复吗?” 她这么一问,齐景渊也沉默了,他的第一直觉是——玉器大师可能都没见过这东西! 小三儿从凤澜的袖子里钻出个小脑袋,知道是自己闯的祸,顿时不好意思了。 “要不,我把它们冻起来试试?”小三儿提议道。 “不,你想都不要想,你的冰那么厉害,没修好就算了,万一搞成渣渣了怎么办?” 凤澜一把按住小三儿的尾巴,生怕它的小脑瓜一抽,行动快过大脑。 那她岂不是哭都没地哭去。 小三儿害羞得盘在凤澜的手指上,诶呀,主人夸它厉害!虽然被拒绝了,但蛇蛇依然心花怒放。 凤澜无奈之下,只好先把这东西收起来,但小三儿盘在她的手指上,太碍事。 她下意识打开灵兽空间就要将小三儿放进去。 没料到,小三儿还没有进去,地上的坏掉的血玉台和融合的血玉台就先一步进去了。 凤澜吓了一跳,精神力往里面一扫。 更惊奇了,这东西没有在仓库里,反而在小三儿平日所在的地方。 凤澜跟齐景渊说了一下,灵兽空间的情况后,猜测道: “难道这东西里面是个灵兽?有生命?” 齐景渊失笑,“灵兽怎么也应该是蛋生的吧?就算是孙悟空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种生命形态会是分段融合出来的?” 凤澜想想也是,只好暂且放下这一茬。 还是去吃饭吧,纠结饿了都。 还好贴心的影一走的时候,连午饭都做好了,正温在锅里呢,拿出来就能吃。 齐景渊将四盘菜一一端出来,又盛了两碗汤出来。 凤澜给小赐儿冲了一瓶奶,也给小三儿冲了一大海碗的奶。 一家四口正开开心心吃饭,门外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凤澜扯了扯嘴角,叹息道:“她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话音刚落,他们家的院门就被拍得啪啪响。 小三儿好奇地扭头想看声音传来的地方,指着门道:“啪啪……” 凤澜点头,“乖,喝奶,喝饱饱的,阿娘带你去打脸!” “娘娘……喝喝!”小赐儿举起自己的小奶瓶,就要往凤澜嘴里塞。 “诶呀,我儿子真乖!”凤澜假装喝了两口,又将小奶瓶递给小赐儿。 “凤澜,你出来,你别躲着!你跟大伙说说,你的千年紫参哪里来的?” 一道娇柔又造作的嗓音呜咽着哭诉道。 一刻钟后,凤澜不紧不慢地吃完饭,又漱了漱口,这才精神抖擞地出门迎战。 而门外的凤锦黎已经快要哭不下去了,手也拍得红肿一片! 她简直想要破口大骂,狠狠踹门,指着凤澜告诉众人这就是一个小偷! 她偷了我的千年紫参,借花献佛,获得了县令夫妇的青睐不说,更是得了不知多少钱财! 这一切原本应该是我的,却被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偷夺走了! 但她不能,她的善良温柔小白花人设不能崩。 “凤澜,你……”翻来覆去的那几句,凤锦黎都快说不下去了。 眼前的院门突然一开。 凤澜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嚣张:“我咋啦?” 凤锦黎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指责道: “你终于敢出来了?难不成是为了想借口,才躲着不敢出来?” 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刺了几句。 然而,她原本以为会为她说话的凤家村村民,却离得八丈远。 别说替她说话,就是看个热闹,脸上都是小心翼翼地表情,是怎么回事? 凤锦黎一头雾水,瞬间觉得自己的战斗力下降了八成。 大概是无脑助力不给力的原因。 “姑奶奶在自己家里吃个饭,你在外面折腾个不停,就不能消停点?” 凤澜翻着白眼,继续嘲讽道: “知道的是你刚从大牢里出来,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去高门贵院享福去了呢?你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实呢,当众被判监十年,一百板子把屁股都打烂了,你怎么还有脸出来?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凤澜嘴一张,就一阵叭叭,机关枪似的,凤锦黎压根插不上话。 又被凤澜话里的内容,气得够呛,脸皮忽青忽紫,十分精彩。 “你、你偷我千年紫参,你还有理了?你凭什么指责我?你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偷来的,你才是那个脸皮赛城墙,不知廉耻的人!” 凤锦黎指着凤澜双眼赤红地大骂道。 第180章 她简直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你的千年紫参?”凤澜挑着眉,语气平静地问道。 “是!我原以为你卖给县令夫人那株千年紫参是你自己找到的,没想到你却是无耻至极地偷挖了我养护了三年的千年紫参!”凤锦黎义愤填膺地指责。 凤澜忽然发出一声轻笑,脸上露出一个讽刺至极的表情。 “凤锦黎你没事吧?你的脑子还是脑子吗?长在大山里的东西,你都能占为己有?” “养护?人家一株野山参,长了上千年的东西,需要你的养护?它是你养护之后才长大的吗?没有你养护之前它是营养不良了,还是没有你不行了?” “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的你,着实令人钦佩!” 看着眼前凤澜的镇定自若,凤锦黎心下却是一松。 幸好那些人帮她做了伪装,只要有证据在,就算凤澜不承认,她的名声也毁了。 谁让凤澜毁了她的名声呢,她又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你说那些有什么用?我养护了三年的千年紫参,被你挖走是事实,被你借花献佛卖给县令夫人也是事实,更是让你有机会结交县令大人,公堂之上县令大人对你多有偏颇我们都看在眼里,不然就算是被害人,也不可能端坐在公堂之上,不是吗?” 凤锦黎挺直腰板,她嘴上说得义正言辞,脸上却连连苦笑,仿佛已经认命。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 “我不求你将千年紫参还给我,但如果我有证据可以证明,你挖走的千年紫参是我养护的,你必须在后天我前往江州府救治瘟疫前,当众向我道歉,你敢吗?” 说完,凤锦黎直勾勾地盯着凤澜,她那赤红的眼中满是笃定地轻蔑和挑衅,仿佛在说:你这个胆小鬼,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敢。 手段拙劣,甚至幼稚的可笑。 “好啊!”凤澜咧开嘴,恶劣地笑了。 凤锦黎听到凤澜就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心中一喜。 她低下头,用力咬了咬舌尖,免得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果然,这个女人果然受不得激将法。 就在她准备带人去看证据的时候,凤澜忽然道: “凤锦黎,你不怕我反悔吗?既然这大小也是场赌局,不如我们签下契约如何?” 凤锦黎一愣,心中警铃大作。 她刚要拒绝,就听凤澜威胁道: “如果你能证明,我挖得是你养护的千年紫参,那么我可以向你当众道歉,但是如果你不能证明,那么你一辈子也不许再提这件事。” 她这话一出,仿佛真的是她偷偷挖了凤锦黎的千年紫参,现在就是为了用一纸契约堵住悠悠众口一般。 远远围观的众人不由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余光扫到远处众人的反应,凤锦黎原本的游移不定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好,我们一言为定。” 凤澜叫来村长,让人写下两份契书,凤澜毫不犹豫地按下指纹。 她的爽快却让凤锦黎停下了动作,那份隐藏的担心又一次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山上突然炸开一朵青色的烟花,凤澜脸色大变,抬手就要抓起桌上的两张契书。 凤锦黎陡然明白了,凤澜之前又是在套路自己,她果然留了后手。 但她的后手肯定是被自己的人给毁了,所以她才会想要撕毁契约。 凤锦黎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她动作前所未有的快速,唰唰两下便按下了指纹。 凤澜一愣,眼神和脸色一齐沉了下去。 “凤澜,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的签契约吗?难道你想反悔不成?”凤锦黎勾着唇,语气暗含嘲讽。 看到凤澜变了的脸色,她简直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这般将人踩在脚底的感觉,只能用“扬眉吐气”四个字来形容,轻飘飘得令人愉快至极。 凤锦黎吹干墨迹,将自己那份契约收好。 她压了压心中的雀跃得意,收敛住自己的表情,转身对着众人道: “锦黎想请各位乡亲做个见证,证明锦黎没有说谎,不瞒各位乡亲,我养护的紫参不止一株,凤澜挖走了一株后,其实……” “当时那里确实不止一株千年紫参,而是根须交缠得生长着两株千年紫参,我只挖了一株,那里自然还有另一株千年紫参。” 凤澜不怀好意地截断她的话,挑衅地盯着凤锦黎,一副“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模样。 凤锦黎眸色微暗,嘴角却扯开一抹笑容,她咬牙道: “是,是还有一株千年紫参。” 她面上带笑,心中却把凤澜恨入骨髓,哪里有那么多的千年灵物。 那些人帮她伪造的现场,不过是一株百年紫参而已1 她现在从哪里弄一株千年紫参给这些人看? 第181章 在当事人面前这么双标,都不顾及一下她的感受的吗? 她暗暗压下胸膛翻涌的怒气,只能拼命地祈祷,千年紫参,千年紫参,千年紫参。 凤澜袖中的手早已握住白玉骨扇,一股精神力附着于双眼之上。 隐约可以看到凤锦黎的身边一直围绕着一圈天地气运凝成的光环。 但随着凤锦黎的神色越来越暗,她内心的渴求越来越强烈,光环中的一团团光晕脱离她的身边,向着山上的方向而去。 而一直游走去光环中的那团世界意识的气泡体积也越来越小。 凤澜眼中暗芒微闪,世界意识竟然能被凤锦黎左右。 只是不知当气运之力被凤锦黎用尽之时,世界意识是否还能存在? 若是能够被磨灭,那么只要阿渊哥哥将封印的世界意识本源一点一点释放出来,利用凤锦黎就能慢慢消灭掉。 看来凤锦黎的磨难还是太少了! 思及此,凤澜瞥了凤锦黎一眼,殷红唇角似勾非勾,带着点微微的狡黠和邪恶。 齐景渊抱着小赐儿凑近她的耳边低语:“你又在使坏。” 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 被惦记的凤锦黎狠狠打了个冷颤,压下心中的紧张不安,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而原本发誓再也不看凤澜热闹的村民们再一次食言了。 千年紫参呐,这诱惑力实在太大。 就像凤澜所说的,大山里的东西天生地养,怎么可能被一个人占为己有呢! 如果……如果是他们得到了这株千年紫参,那他们这辈子都不用再那么辛苦的劳作。 甚至家里的孩子也能够像城里的孩子那样去读书、科考,说不定还能考个童生秀才什么的。 围观的众人咽了咽口水,眼中是止不住的贪婪,纷纷叫上家中的婆娘、汉子。 随着凤锦黎往山上而去。 —— 凤锦黎在前面引路,凤家村村民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而凤澜与抱着小赐儿的齐景渊遥遥坠在最后。 “小三儿,带上白石头,将野猪群引到后山往北走两个时辰的山坳里去。”凤澜在心中说道。 “那我会不会被控制啊?我好怕怕呀!”小三儿圈着白石头,从小荷包里钻出小脑袋。 “不会,它现在虚弱的要死,如果这样你还能被控制,我就把你扔掉。”凤澜戳戳它的蛇头,恨铁不成钢。 “好的叭,蛇蛇现在就去。”说完,还调皮地跳起来蹭了一下凤澜的脸颊。 不等齐景渊抓住它,就跑了个没影。 齐景渊望着小三儿远去的方向,语气沉沉地道:“想杀蛇!!!” “不会的,阿渊哥哥最温柔了!”凤澜笑道。 这边两人亲亲密密牵手向前走,那边也是热闹非凡。 不少人围在凤锦黎的身边叽叽喳喳,话题不离千年紫参。 而凤锦黎却是心绪难安,边回答着村民的问题,边在心中不断祈祷。 有心思活络地忍不住问道:“锦黎啊,你说的人参在哪啊?远不远的?会不会碰见野兽啊?” “不远的,走两个时辰就到了。”凤锦黎心不在蔫地道。 众人咂舌,这还不远! 虽说可能不到深山,但也相差不远了。 有些胆小的村民顿时放慢了脚步,不着痕迹地往凤澜夫妻两人身边凑去。 若是遇到野兽,跟着凤澜夫妻两人,可比跟着凤锦黎这个小姑娘安全多了。 这样想着的人还真不少。 于是不久之后,忧心忡忡的凤锦黎突然发觉不对,她身边怎么没动静了。 她转头往后一瞧,好家伙,她身边原本围满了人,现在只有小猫三两只,其他的全跑到凤澜他们身后去了。 然而更气人的是,这群人跟在自己身边就问东问西,跟在凤澜他们身后就一副敬畏不敢说话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 在当事人面前这么双标,都不顾及一下她的感受的吗? 凤锦黎以前哪里受到过这种屈辱,她简直要出离愤怒了!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却又只能忍气吞声,当做没有看到,重新转回身,继续向前走。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用力,不然她心中的愤怒和无力根本没有途径宣泄。 两个时辰后,北边的山坳。 凤锦黎因为不知道祈祷有没有成功,所以在到达山坳的时候,顿时加快了脚步。 凤家村的村民见此,眼前一亮,赶紧从凤澜与齐景渊的身后快步冲向前方,冲下山坳。 与此同时…… “啊——!”一声尖利的惊吓声划破空气,传出老远。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各种呼喊叫骂。 当凤澜与齐景渊站定在山坳上方,向下俯视时,已然是一副人猪大战的场景。 第182章 皇帝的见面礼有了! 凑热闹的村民有百来人,而野猪群也是超大型的,足有五六十头大野猪,和二十多头小野猪。 小野猪围成一个圈,像是守护着什么东西。 从凤澜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它们守着的正是千年紫参和圈着白石头的小三儿。 大野猪们不停追逐着三两成群的村民,追得他们哭爹喊娘。 不知为何,唯独一只大野猪单独追着凤锦黎不放。 然而,每当快要成功的时候,凤锦黎就会无故摔倒,正好与大野猪擦蹄而过。 虽然她也狼狈,但比那些被大野猪们拱飞出去、甚至是拱来拱去的村民好多了! 凤澜挑眉道:“不愧是锦鲤命格,总能化险为夷。” 齐景渊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讥讽。 小赐儿一手抓着齐景渊的头发,一手指着下面的大野猪,对凤澜道:“咻咻咻……” 像是在模仿上次野猪们被凤澜扔得满天飞的声音。 只不过这次是村民们被拱得飞起。 凤澜握住他的小手,附和道:“对,飞起来啦,小赐儿想不想飞?” 小赐儿一愣,赶紧一把抱住齐景渊的脖子,吓得把小脸蛋都埋了起来。 不要飞,不要飞,好惨!!! 他这一反应,把凤澜与齐景渊都逗笑了。 终于有人顶不住野猪们的攻击,从山坳里冲了出来,有一就有二,顿时人与野猪在密林中四散奔逃、穷追不舍。 只有凤锦黎还坚持留在山坳中,即便是被三只大野猪攻击。 当凤锦黎又利用摔倒躲避攻击的时候,凤澜一颗石子瞬间击中其中一只野猪的大屁股。 那野猪疼得嘶鸣一声,一头从侧面将凤锦黎撞飞了出去,正好砸在了不远处的另一只野猪的背上。 凤澜又是一石子过去,大野猪一窜多高,凤锦黎吓得一把勒住猪脖子。 大野猪被她勒得直翻白眼,气得它鼻子里直喷气。 左右摇晃甩不下来后,于是带着骑在它背上的凤锦黎就横冲直撞地冲出了山坳。 “救命啊,救命啊!”凤锦黎吓得满脸都是泪,她惊慌地大叫。 凤澜几步冲过去,像是要救人,却是顺势将手里白石头塞进了凤锦黎的腰间。 眼睁睁目送凤锦黎骑着猪跑远之后,凤澜勾起了唇角。 那么幸运,就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在一群野猪里逃生的吧!期待!! 山坳里,终于清净了! “小三儿,拿着白石头把这群小野猪崽子带走。”凤澜边跑向山坳,边嘱咐道。 小三儿一甩尾巴,带着白石头从小野猪崽子中间就窜了过去。 于是,一群小野猪崽子们就被带跑了。 凤澜蹲下身,动作利索地挖着千年紫参,边挖边感慨,真不愧是女主,让长大就长大! 真是好用极了! 上次放那一团世界意识离开不亏,正好皇帝的见面礼有了! 正挖得起劲儿,凤澜鼻子微动,闻到隐隐的血腥味儿。 齐景渊也看向远方,说道:“小三儿,把白石头给我,你帮你主人去挖千年紫参,要快!” 小三儿尾巴一甩,白石头直射向齐景渊。 而它速度奇快地游到凤澜身边,一头扎进松软的泥土里。 齐景渊两指夹住飞射来的白石头,抱着小赐儿,后面跟着一群小野猪崽子,向着血腥味儿的方位而去。 凤澜与小三儿的动作很快,半刻钟后,便将整株一米多长的千年紫参挖了出来。 凤澜也顾不得上面还沾着泥土,瞬间将其收到紫色的奶粉罐里。 她抓起小三儿缠在手腕上,便朝着齐景渊的方向冲去。 只是还未走两步,凤澜一个倒仰,堪堪避开一支箭矢形状的东西,任由其从身前划过。 凤澜眼眸一眯,侧前方的一棵巨树已经被洞穿。 精神力重新附于双眼,她很清楚地看到一支由精神力凝成的箭矢,在空气中溃散于无形。 凤澜站在原地未动,仰头看向后方的一棵巨树,只有最高处的一根枝条在微微晃动。 与此同时,凤澜只觉得一阵风过,小赐儿已经被塞进了她怀里。 齐景渊只在原地留下一抹淡淡的虚影,而他的身体早已追着偷袭那人而去。 凤澜刚才没有去追,就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此时齐景渊没了踪影。 她才惊觉,这场刺杀不是针对她的,而是针对齐景渊。 顾不得多想,凤澜急道:“小三儿,我们去追阿渊哥哥,快快!” 第183章 又是一个少年? 小三儿转眼化为黑鳞大蛇,吐了吐蛇信,确定齐景渊的位置。 黑色巨尾一甩,身形如同利箭一般疾射而出。 一刻钟后,凤澜仰头一看,远处的山崖之上,齐景渊和一黑衣少年在交手。 又是一个少年? 凤澜皱眉,上次的少年也是先偷袭她,他们是故意拿她激怒阿渊哥哥! 那上次…… 想到这里,凤澜心头顿时划出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凤澜就见山崖之上齐景渊的身形微微一顿,差点没有避开黑衣少年的一剑。 “小三儿,看好小赐儿。” 话落,凤澜的身形已经跃上高高的树梢,精神力在脚底铺展开来。 她手腕一动,白玉骨扇已经化为一把白玉长弓握在手中。 左手拉满弓弦,三支黑羽箭瞬间射出。 黑衣少年挡下齐景渊长剑的同时,借助他的推力急速后撤,在半空之中连续翻转身形,堪堪避开凤澜的三箭。 凤澜这时却勾唇笑了。 在她勾唇的同一时刻,那落地的黑衣少年身形一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处,那里从身后被洞穿了一个两指宽的箭伤。 “怎么会……”他喃喃道。 凤澜原本以为她会必死无疑,没想到他的身体扭曲了几下之后,竟然消失无踪。 齐景渊也在发现不对的同时,掷出手中灌满内力的长剑,然而还是被他跑了。 凤澜从树梢一跃而下,抱起被小三儿圈起来的小赐儿,一脚踏在黑鳞大蛇的头顶。 “走,去找阿渊哥哥!”凤澜催促道。 小三儿身形游动,片刻便来到了齐景渊的身边。 凤澜抱着小赐儿落地的瞬间,一把抓住齐景渊,着急道: “刚刚你的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 齐景渊轻轻拍抚着她的手背,安慰道: “不是身体问题,是世界意识本源的封印松动了。” “是上次的伤?”凤澜笃定道。 “别着急,我回去加固一下封印,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齐景渊不疾不徐道。 此时凤澜的精神绷到了极致,精神力也不受控制沿着白玉长弓四处流窜。 凤澜倏然抬头,瞪向齐景渊,咬牙切齿道: “你能灭了那世界意识本源的对不对?它本身并不强大,既然你能吞噬了上一个世界的世界力量,没道理吞噬不了世界意识本源的对不对?” “你有事瞒着我?”凤澜笃定道,“那道世界意识本源跟我有关对不对?所以,你才投鼠忌器是不是?” 齐景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温柔道: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小星星你必须拿到钥匙,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东西是有限制的。” 凤澜盯了他很久,确定真的不能说之后,她点头道:“好!我一定会尽快拿到钥匙。” “那我们说一说,你能说的!”凤澜又一次抓住齐景渊的衣领,气势汹汹道:“我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儿,上一辈子你也纵着我护着我,但存在感却很强,然而这一辈子我们相认后,你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为什么?” 齐景渊心虚了一秒,“……咳!这个也不太好说。” 凤澜捏着齐景渊的脸,冷哼一声,一把将小赐儿塞进他的怀里。 自己一跃跳上黑鳞大蛇的头顶,一拍道:“走!” “唉~我还没上去呢!”齐景渊尔康手。 一人一蛇顿时远去,齐景渊抱着小赐儿被扔在原地。 小赐儿眨巴眨巴大眼睛,不高兴道:“娘娘,走,爹爹坏!” 他的意思是:爹爹坏,把娘亲气走了! “那我们去追啊,把你娘亲追回来。”齐景渊捏着他的小脸道。 “快快!”小赐儿生气地拍他肩膀。 齐景渊笑了一声,抱着小赐儿拿着长剑,纵身而起,速度奇快,所过之处的树梢都向着一个方向晃动。 —— 两刻钟后,凤澜来到敢死队成员的所在地。 敢死队一号见到她,躬身行礼:“主上!” “嗯,你们今日可有伤亡?”凤澜问道。 “属下正要向您禀报此事,从昨天开始失踪三人,加上看守山坳的两人,一共五人,尸体刚刚找到。”敢死队一号面无表情道。 她察看了五人的尸体,发现他们的精神都有被入侵过的痕迹。 那个黑衣少年如果是精神能力者,若是他们这些人遇上,可能要出大乱子。 凤澜站起身,勒令道:“加快寻找第八和第九血玉台的进度,这段日子提高警惕,增加巡逻人员,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另外若你们遇到年岁不大的少年或者少女,即可通知我,你们能躲则躲,不要与他们硬抗。” “是,主上!”敢死队一号应答。 —— 另一边,追在凤澜身后的齐景渊,却是被一个狼狈的女人拦住了去路。 这个女人,正是凤锦黎。 第184章 以往的手下留情他妈的就是个错误! 凤锦黎一身白衣早就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上沾满了腐败的树叶,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 “祁渊,你救救我,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你是一个好孩子,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此时,她双手双脚紧紧抱着笔直的树干,仰着小脸向齐景渊可怜兮兮地求救。 齐景渊的形象在凤家村一直是个傻子,而他也没有打算让人知道他早就好了。 于是,他翻了个白眼,用幼童一般的语气说道: “你打我媳妇儿的坏主意,还想我救你?你脑子是出生的时候,留在娘胎里了吗?” 齐景渊的嘴可比凤澜的嘴毒多了,张口就把凤锦黎气得半死。 但大树下气势汹汹的大野猪们,却让她只能选择闭嘴。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神情已经平静下来,好声好气道: “祁渊,你知道吧,你现在是个小傻子,很多村民都觉得你配不上凤澜,你想要变聪明吗?” 原本要离开的齐景渊,眼神一眯,决定看看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你能让我变聪明?”他眼睛亮亮地道。 “对,你先把我救上去,我可以给你一颗药丸,这颗药丸是我用很多名贵药草合成的,只要你吃下去,就一定能够变聪明。”凤锦黎诱哄道。 “你先把药丸给我,我先试试,万一你骗我怎么办?”齐景渊伸手,眼神像个满是执拗的小孩。 凤锦黎为难了片刻,还是咬咬牙,单手从袖袋里摸出一个瓷瓶扔给他。 齐景渊抬手接住,却不打开,直接说道: “谢谢你啊,我回去问问我媳妇儿,能不能吃!” 说完,他脚尖一点,便欲离开。 原本已经默默屏息的凤锦黎,顿时目眦欲裂,一个傻子竟也这般难缠。 “你不许走,你回来!”凤锦黎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道,她的叫声里带着强烈的欲.望。 齐景渊正欲腾空的身形一顿,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变成了无机质的冰冷。 然而眨眼间,齐景渊就恢复了原本的眸色。 凤锦黎眼神一亮,仿佛察觉到了一瞬间的不同,她高声命令道: “祁渊,我让你救我,你没听到吗?快点过来。” 随着她的一声声的命令和带着强烈的欲.望的声音传入齐景渊的精神海,原本就松动的封印瞬间出现了巨大的裂口。 “小小人类也妄想困住世界意识本源,自不量力!” 话音未落,两股澎湃的力量便在齐景渊的精神海中碰撞到了一起,撕开一条长长的痕迹。 然而不过须臾,痕迹便被修补如初。 齐景渊不再行动,盘膝而坐,将小赐儿放在自己怀里,便闭上了眼睛。 “世界意识本源,我一个人类自是困不住,但你是吗?”齐景渊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寒意。 说话间,刚才还在肆虐的力量突然一滞,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剑刃拦腰截断,后继无力一般逐渐消散在半空中。 外界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入精神海,像是带着某种强烈的吸引力,让世界意识疯狂地撞击着那道裂口。 齐景渊却仿佛毫不在意,挥手间铺天盖地的如同黑洞一般的漩涡已经形成。 只要里面有任何东西出来,必然被搅个粉碎。 “你最好将那一缕世界本源藏好,否则下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齐景渊用漆黑的、不泄一丝光亮的眼眸定定地望过去。 原本疯狂至极的世界意识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突然定格! 片刻之后,它大笑一声,一股恐怖的威压骤然降临: “就凭你一个人类的躯体,怎么可能支撑得住两股力量的碰撞,哪怕你调集的力量多出一分,这个身体就会撕裂。” 说完,它就重新聚集起所有的力量想要一击毁掉这个身体。 然而就在这时,之前一直向着这边传递着力量支援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而世界意识所有的力量像是崩塌的高塔一般,瞬间分崩离析。 齐景渊睁开眼睛,轻轻咳出一口鲜血,这个身体还是太弱了。 根本撑不过三击之力。 小赐儿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一边帮他擦着手上的鲜血。 树上是温馨父子情,树下就是暴打现场。 她只是处理事情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就看到满身鲜血的齐景渊和害怕哭泣的小赐儿。 再加一个贵吼鬼叫的凤锦黎,不用说,凤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就像只发怒的狮子,满脸戾气地冲向凤锦黎,握着白玉长弓径直劈向她的头盖骨。 以往的手下留情他妈的就是个错误! 第185章 被你们取走的是什么? 万年妖骨加上凤澜一身的巨力,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头几吨重的恐龙,这一击下去也必然颅骨破碎,脑浆迸裂,死得不能再死。 然而,凤锦黎却是一个例外。 当万年妖骨带着尖啸的风声逼近她的脑袋之时,一层如同保护膜一般的东西骤然出现,将她罩住。 而已近濒死的凤锦黎彻底软在地上,她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才,就在刚才,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整个人都是懵的,心脏、大脑、灵魂,能裂开的东西几乎都裂开了! 太可怕了!凤澜她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 这般想着,她死死压低自己的脑袋,看也不敢看凤澜一眼。 “呵,倒是护得严实,老娘看你能护到几时!” 凤澜的精神力如同滔滔洪水一般倾泻到白玉长弓之上,白玉长弓承受不住似的发出铮铮脆鸣。 她举起白玉长弓便狠狠抽击在那保护膜之上,一次比一次的力量大,发泄着自己的后怕和愤怒。 每一次抽击都让那保护膜发出剧烈的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吓得凤锦黎蜷缩在里面,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领,恐惧的眼泪不停冲刷着脸上的脏污。 “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好不好?我给你磕头!” 说着,她就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砰砰砰地向着凤澜磕起了响头。 凤澜一脸寒霜,一边狠厉地抽击,一边冷冷地开口: “现在求我?晚了!今天你必须死,你不死老娘不解恨呐!” 在凤澜的抽击之下,保护膜上的裂纹越来越多,耳边是即将破碎的咔咔声。 凤锦黎看着这一幕,顿时瘫软如泥地跌坐了下去,眼里的恐惧像是要流淌出来一般,脸色惨白的像个死人。 她抖着牙齿,颤声道:“不不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还要去江州府的,对,我还要救人的,你杀了我,他们就没人救了,你看在万千百姓的面子上,饶过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发誓,我再招惹你们,我就不得好死!” “天下的神医多得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凤澜冷酷地说道。 手下半点不停,重重一击下去,整个保护膜终于碎了。 凤澜发出一声冷笑,举弓就抽了下去。 此时,凤锦黎双眼瞪到了极致,她眼底那长弓的倒影逐渐放大。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嘶声尖叫道: “这场瘟疫就是为我设置的,没有我,他们必死无疑!” 凤澜手中的长弓堪堪停在凤锦黎的额头正中。 而凤锦黎已经感受到长弓带来、仿佛要将她的脸一分为二的剧痛。 眼前的长弓停了下来,但她的心却提得更高了。 她一动不敢动,连吸气声都不敢发出,只能小口小口、断断续续地让自己吸上一口空气,缓解胸腔撕扯着、抽搐着的痛楚。 就在这时,凤澜终于发话了,她面无表情,声音冷硬道: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得是真的?” “我可以发誓,我发誓……”凤锦黎急切道。 凤澜用长弓拍了拍她的脸,抽出几道瘀痕,不屑道: “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你发誓,老娘就要听?想要从老娘手底下活命,你最好拿出点实际东西,否则老娘今天就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什么叫满清八十一种酷刑!” 凤锦黎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心里一阵一阵发慌: “他、他们说这场瘟疫就是为了送我青云直上,之前我的名声变坏了,但这一次我会是江州府唯一的救赎,会得到所有人的敬重和爱戴,然后我会离开这里,去京城,认祖归宗。” “我说得都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你相信我啊,我不敢骗你的。”凤锦黎满眼的祈求。 比之前求齐景渊救她时,更加恳切和真诚。 “你从小到大的生活就是这么被人安排好的?”凤澜冷声问道。 “是,是的。”凤锦黎小心翼翼地点头。 凤澜挑眉,脸上带着一丝不解,“你就没有不满,不想反抗吗?” “为什么要反抗?他们安排的就是最好的,跟着他们走,我可以走捷径成为人上人。”凤锦黎一脸笃定。 凤澜咧了咧嘴角,这是被洗脑了吧!这感觉根本不像是天命之女,倒像个工具人似的。 “在锦衣阁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有一种剜心之痛,就算它不在记忆里,也会残留在身体里,你还记得吧?”凤澜沉声问道。 “记、记得。”凤锦黎的牙关止不住地打颤,眼底的恐惧更多了。 “你告诉我,被你们取走的是什么?”凤澜直勾勾地盯着凤锦黎,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第186章 这关系可真乱! “是、是……” 凤锦黎不仅牙齿在抖,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她死死掐住痛穴,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已经绝望了,只要告诉凤澜,她被取走的是什么,恐怕今天她一定会死在这里。 凤澜蹙眉,脸色一沉,抡起手中的长弓,就重重抽在了凤锦黎的嘴巴上。 “啊——!” 她发出一声痛苦地哀嚎,直接被抽飞出去,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凤澜虽然没有用全力,但也用了五成力,抽不死她,也能抽掉她满嘴牙。 然而,她又一次失算了,凤锦黎却是被抽得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嘴巴却是没事。 凤澜将精神力附在自己的双眼之上,果然,天地气运凝成的光环变暗淡了很多。 而那一小团世界意识已经只有绿豆大一点,看起来下一击,也许它就能被消磨掉。 凤澜回头看了齐景渊一眼,发现他已经醒来,正微笑看着她。 知道他没事后,凤澜便放了心。 既然都是世界意识,正好可以拿小的做个实验! “长记性了吗?”凤澜嗓音含笑地问道。 凤锦黎连自己的伤口都不敢捂一下,重新爬回凤澜面前。 她现在恨不得抱头痛哭,她为什么要招惹齐景渊? 他们为什么要让她招惹齐景渊? 明明知道齐景渊是凤澜的逆鳞,为什么要让她来做?要让她来面对凤澜这个疯子、这个煞星? 这十多年来,她第一次对于主宰她人生轨迹的人产生了怨恨! “需要我再问一遍吗?”凤澜又问。 凤锦黎连连摆手,满脸恐惧,含混不清地说道: “不用,不用,我说我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是一滴血,一滴金红色的血,像是能够烧起来一样。” “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凤澜垂下眼,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烧起来的血……线?!!! 难道那血玉台里面的东西竟是当年被取走的心头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被小三儿弄断的那座血玉台是不是也可以用血液修复? 倒是可以一试! “多谢你的告知了啊!”凤澜语气轻松。 凤锦黎猛地抬头,露出一脸不可置信地表情。 她没想到,凤澜在知道自己从小就被人取走心头血后,竟然不生气不愤怒! 但这对她有利,她自然什么都不会问,哆哆嗦嗦道: “没,没事,你能、能放过我了吗?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 凤澜颔首,告诫道:“记得好好救治瘟疫,不要做多余的事,比如动你不该动的人,懂?”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尽全力的,你放心。” 凤锦黎点头如捣蒜,脸上满是逃过一劫的庆幸。 “最后送你一个谢礼!”凤澜说完,完全不给凤锦黎反应的机会,又一次狠狠将她抽飞出去。 凤澜附着精神力的双眼,眼见着那一小团世界意识化为尘埃,气运凝成的光环瞬间暗了一个度。 凤澜蹙了蹙眉,这关系可真乱! 世界气运本该自行运转,世界意识相当于世界运行的监督者,什么时候没有世界意识在,世界气运竟然会受这么明显的印象? 凤锦黎仰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跪在原地不敢动。 凤澜没有再看她一眼,顺手将拿回来的白石头,放进灵兽空间,三两下便上了齐景渊所在的大树。 “怎么样?还能走吗?”凤澜担心地问道。 “别担心,都是小伤。”齐景渊顺手抱起小赐儿。 凤澜龇了龇牙,一把将小赐儿抢过来自己抱着,一手扶起齐景渊,又生气又心疼道: “走吧,我扶着你,不许逞强。” 等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凤锦黎方才如同解脱般,萎靡在地,一副出气多,进气少,快要虚脱的模样。 她浑身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一样,林中微风吹过,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而远离了凤锦黎的视线之后,凤澜让小三儿变成黑鳞巨蛇,带着三人回家。 —— 三刻钟之后,茅草小院。 天色渐黑,影一与影二还没有回来,凤澜先将齐景渊扶到床上躺下,这才将小赐儿放在他的身边。 将屋里的油灯点亮之后,凤澜回到床边解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 “连明显伤口都没有,你这是内伤啊。”凤澜冷着一张脸,语气却十分心疼。 她拿出穆老在他们新婚时,送的救命药,就要塞进齐景渊的嘴里。 齐景渊笑了一声,将她伸过来的手握住,温柔道: “只是震伤而已,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救命药……”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凤澜打断道: “我不要,你现在就吃掉,快点好起来,不然我心里难受。” 齐景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吞了下去,什么东西都比不得他的小星星开心重要。 “好了,我感觉好多了,别担心了。”齐景渊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凤澜在心中叫了几声“小鲁尔”,发现这小东西升个级比女人生孩子还墨迹。 如果现在它还在,就能帮忙扫描一下阿渊哥哥的身体。 凤澜叹了口气,抱怨道:“小鲁尔什么时候能升级成功啊?” 第187章 有点拿腔拿调的感觉 “很快的,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就成功了。”齐景渊轻轻拍着趴在他身上睡着的小赐儿。 “嗯,你先躺一会儿吧,我去给你烧水洗澡。”凤澜站起身,向外走去。 齐景渊也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不舒服,便也没有阻止。 凤澜动作麻利,很快便将水烧好了。 然后,将齐景渊扶进浴桶,眼睛尽量目不斜视。 齐景渊唇角微勾,调侃道:“想看就看,我可是你的夫君。” 凤澜眼皮子跳了跳,气鼓鼓道:“有什么好看的!血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说着,她还真的定睛看了一眼,又赶紧转开视线。 脸上面无表情,耳朵尖却热了起来,而且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凤澜只得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她一边帮齐景渊擦洗身上干涩的血液,一边说起来凤锦黎气运光环和那一小团世界意识的事情。 “阿渊哥哥,不如你将那封印起来的世界意识,一点点切割成小块,然后放出来,让它去找凤锦黎,我觉得那东西就算不愿意也会同意的。” “因为如果它不那么做,它的天命之女恐怕连这次的江州府瘟疫都过不了,就要没命了。” 齐景渊眼神专注地凝视着说话的凤澜,“好,等我身体好了,就将它分离出来一部分。” 两人正一来一往地说着话,院子里便传来了动静。 很快,房门被人敲响,影一在外面禀报道: “主子,我们回来了,抓到那个买走见血草的人了。” “好,我们一会儿就出去,你们先去做饭。”凤澜应声道。 等凤澜扶着齐景渊从房里出来,影二正好从厨房窗户里看到。 吓得脸色都变了,跑到两人跟前,担忧地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影一听到影二的话,也冲了过来,一脸要吓死了的表情。 “以后还是让我们跟着您吧,这一下午没见面,您怎么又受伤了?” “没事!你们赶紧去做饭,饿了。”齐景渊摆摆手道。 影二立即去了厨房,而影一则将院子边上绑着的小个汉子提了过来。 “王妃,就是这个人,他趁着天快黑时,卖了将近二百株见血草,滑不溜手的很,差点让他给跑了。” 凤澜坐在齐景渊身边,给他倒了杯茶,一边细心地喂他喝,一边对地上的汉子问道: “是谁让你提前买走见血草的?” 被拿开堵嘴布的汉子,一张脸都丧了起来,他道: “女赌神,这不是小的不说啊,实在是咱们这行有这行的规矩,替人办事,自当是要保密的,您大人大量……” 凤澜翻了个白眼:“那你的委托人有没有让你把这些见血草毁掉啊?” “这、这小的不是看买的时候不便宜,一时鬼迷心窍了嘛!”他挠了挠脸,窘迫道。 “其实也不是小的不告诉您,实在是那人一身黑袍裹得跟见不得人似的,小的也是无法。” “说说你知道的,我便被你该得的钱给你,你之所以顶风作案,不就是想要拿着钱跑路吗!”凤澜语气冷淡道。 小个汉子听出凤澜的不耐烦,赶紧道: “女赌神明鉴,确实如此!那人一身黑袍,只有递银票的时候,小的看到他的手很苍白,而且他惯用左手,左手食指侧面的老茧明显,其他的就真的没有了。” “走路姿势有什么特点吗?”凤澜继续问道。 小个汉子仰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拍手道: “他走路速度不快不慢,十分稳健,有点拿腔拿调的那种感觉,不像个普通人。” 确定这人说得都是真话后,凤澜让影一把银子给了那人,便放人离开。 与此同时,凤澜也看到了墙边放着的,满满一背篓的见血草。 “怎么把这些都带回来了?” 第188章 不惜一切代价,抢夺第八座法台 影一顺着凤澜的视线看去,回禀道: “现在临安县里很乱,到处都是准备逃难的人,人多眼杂,我们便带着那人提前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又道: “说来也是奇怪,外面都乱成那个样子了,凤家村的村民倒是十分平稳,甚至还有不少人往凤家村这边跑。” 凤澜挑了挑眉,调侃道:“难不成这里还是个风水宝地?” “说不好还真是。”影一认真道。 他这话一出口,反而让凤澜愣了愣,只是还没想出什么,便听到了小赐儿的哭声。 凤澜快步进屋,抱着小赐儿重新回到桌边,轻轻哄着,还把影一递上来的小奶瓶给他。 很快他就不哭了,一边喝奶,一边时不时看齐景渊一眼。 凤澜用湿布巾轻轻擦干净脸蛋,说道:“小赐儿也被吓到了吗?爹爹没事,很快就好了,乖。” “嗯,爹爹坏,追追。”小赐儿咽下嘴里的奶,对凤澜告状。 “对,你爹爹可坏了,老叫人担心。”凤澜也一脸控诉地瞪齐景渊。 齐景渊见这一大一小凑在一起,都用大大的眼睛瞄着他。 不由勾唇浅笑,保证道:“下次绝对不受伤了。” 凤澜点头,心里却想着,该给阿渊哥哥提升提升身体素质才行,不然就是个大拖累。 这时,影二吆喝一声,“开饭。” 影二还贴心地给小赐儿蒸了个蛋羹,吃得他小嘴吧唧吧唧的。 —— 与此同时,深山的洞穴内。 红发少年和满面冰冷的少女正守在洞内的石床边。 石床上躺着地正是之前被凤澜重伤的黑发少年。 此时,他面容惨白,嘴唇干涩,只有胸口那微不可见的起伏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他娘的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直接洞穿了燕苍的心脏,若不是有族中秘药,这会儿他就该是个死人了!”红发少年压低声音怒吼道。 “你冷静一点,现在应该庆幸燕苍跑得够快,否则他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冷面少女越说语气越冷,看着石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脸色也是前所未有得难看。 “敌人出乎意料的强大,我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将燕苍伤成这个样子!” 红发少年在洞壁上发狠地捶了一拳,厉声道: “我才不管他们有多强,连杀我族两人,更是伤了燕苍,燕苍可是少族长,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冷面少女瞪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就听见石床上传来一道微弱地斥责声。 “住口,燕奇,你的火爆脾气该改改了。” “你醒了!”被称为燕奇的红发少年惊喜道。 冷面少女眼中也露出一抹放松,上前几步,小心地将燕苍扶了起来。 “咳咳咳,去把那人叫来。”燕苍对燕奇说道。 燕奇想要劝上一句,但嘴巴开合了几次,却还是出去叫人了。 燕苍那说一不二的性格,连族长都拿他没办法,何况是他! “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冷面少女边递上一杯水,边问道。 “是……那个女人,”燕苍眸色晦暗,“她也是魂力修者。” 一直表情冰冷的少女眼睛猛然睁大,震惊地捂住嘴巴,惊叫道:“怎么可能?她不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压低声音道: “她不是早就被剥夺了血脉之力吗?怎么……这也不对啊,就算真的觉醒能力,也不该是魂力啊,难道不应该是……” “咳咳,我也不知,不愧是天道亲手养大的女儿,死前设下重重限制,阻碍我们的大业,就连被老祖拿捏了出生,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获得自保之力……” 说道此处,燕苍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挫败。 以前自己的那些傲然和优越感,早已在那一箭中被射得荡然无存。 “燕雪,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啊。” 燕奇挠了挠后脑勺,不太明白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山洞里的气氛就不对劲儿了呢。 黑袍人跟在燕奇身后进来,却不敢多看,行礼后便安静站在洞口。 “你今夜趁那些人不注意,将第八座法台挖出来,绝不能落在他们手中。”燕苍语气冷厉道。 黑袍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禀报道: “大人,那些人今夜已经摸到了第八座法台位置,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 燕苍没想到那些人的动作那么快,一时有些动怒,扯到了胸膛上的伤口,顿时气息便又虚弱了几分。 黑袍人心下一惊,这位大人受伤了? 然而,此时他更不敢抬头,生怕犯了忌讳。 “不惜一切代价,抢夺第八座法台,若是不可为,直接毁了便是。”燕苍沉声下令。 黑袍人躬身领命,退出了山洞。 第189章 三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山坡之上 燕雪扶着他躺下,重新喂了一颗秘药,安抚道: “你先别动怒,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养好伤。” 燕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附和道: “燕苍你有事就吩咐我,我去办,这段时间你安心养伤就是。” 燕苍摇头,虚弱道:“你们不能去,你们是最后的底牌,必须等到最关键的时刻,一击必杀。” 说完,燕苍最终还是敌不过伤势太重,睡了过去。 —— 另一边,茅草小院。 凤澜一家吃完晚饭,齐景渊见小赐儿的精神头很好,说道: “小赐儿快一岁了,应该说走路了。” “那你之前不教他?”凤澜一边将胖乎乎的小赐儿放到地上,一边疑惑地说道。 “这孩子是个早产儿,之前骨头都是软的,这段时间养得不错,正好能赶上普通小孩的进度。” 凤澜扶着颤巍巍地小赐儿走了两步,小孩儿笑呵呵的,小胳膊支棱着,还挺有劲儿。 “阿渊哥哥,我找到一个修复血玉台的方法。”凤澜边扶着小赐儿,边眨巴着眼睛说道。 齐景渊眯了眯眼,“什么方法?对身体有害的不行。” “对身体没事,就是……得放点血来着。” 凤澜越说越小声,齐景渊的脸色肉眼可见得阴沉下来。 “我们现在的情况十分被动,不尽快拿到钥匙,对你对我,都不是好事。” “而且也不一定有用,就是试试而已,回头让影二多做点好吃的,补补就好了。” 凤澜瞪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齐景渊扶额,感觉脑袋隐隐作痛,半晌后才道: “只是试一试,不行立刻止血。” “好的!”凤澜高兴道。 小赐儿也鹦鹉学舌道:“好好……” 凤澜将小赐儿递给影一,自己回到屋子里取出两截血玉台。 她刚要划破自己的手掌,齐景渊就推门进来了,“我来。” 凤澜嘿嘿两声,反应极快,手下一划,血液瞬间就涌了出来。 气得齐景渊恨不得揍她一顿,但还是第一时间握住了她的手腕。 鲜红的血液不停滴落在血玉台上,一点一点氤氲开,像是一滴血落入水中迅速融化开了似的,不见一丝痕迹,只是颜色更润红了一些。 凤澜原本以为会有用,结果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变化。 她的眼皮垂了垂,不由有些失望。 齐景渊早就等不及了,中途几次表示要止血,都被凤澜阻止,现在见她这样,心疼道: “好了,别难过,这个办法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嗯。”凤澜蹭了蹭齐景渊的肩膀,心里想得却是——我着急还不是因为你。 她直起身,准备把坏掉的血玉台收拾起来,就在这时,凤澜的眼前正好闪过一抹红光。 凤澜眯着眼,定睛一看,顿时发出惊喜的呼声: “阿渊哥哥,它们融合了,真的融合了!” 刚才的情形齐景渊瞧见了,自然也是高兴的,但他手上抹药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抹好药后,齐景渊让凤澜站在一边,他俯身将那血玉台扶起,竖着摆放在地上。 凤澜凑到血玉台跟前摸了摸,之前明显的断纹已经没有了,完完整整地融合在了一起。 “太好了,阿渊哥哥,这样只要再找到第八个和第九个血玉台,我们很快就能拿到钥匙了。” 凤澜眉眼弯弯,笑容明艳,搂住齐景渊的脖子,就在他的唇上啃了一口。 齐景渊享受了一把美人投怀送抱,却是抬手就在凤澜挺翘的臀部拍了两巴掌。 “嘶~你干嘛?”凤澜一脸懵逼地问道。 “你说呢?”齐景渊与她直直地对视。 想到自己刚才下狠手划得那一刀,凤澜讪笑了一下,撒娇道: “我错了,阿渊哥哥原谅我,mua~mua~mua~” 齐景渊揉了揉太阳穴,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严肃一点,嘴角却又挂上一抹无奈的笑容。 最终,齐景渊还是败下阵来。 他捏了捏凤澜小巧的鼻尖,感叹道:“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小妖精可是要保护哥哥的,谁敢害哥哥,小妖精就杀谁!” 凤澜的身形微微前倾,靠近齐景渊的耳畔,嗓音婉转地说道。 灼热的气息喷吐在齐景渊的耳廓上,烫得他心尖一颤,眼底的眸色一暗再暗,一把将怀里的小妖精扛在肩头向着床上大步走去。 被扔在床上的凤澜抬头,与齐景渊四目相对,心里一颤。 完了,撩过头了! “阿渊哥哥你身上还有伤呢,别乱来哈,咱们有话好好说。”凤澜赶紧往后挪。 —— 半夜,深山之内。 敢死队成员们等了一个时辰,第八座地下洞穴的换气终于完成。 敢死队一号指挥着挖出里面的血玉台,在火把的照耀下,闪耀着三个大字:空虡台。 当敢死队成员刚刚搬起血玉台,准备离开之时,三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山坡之上。 敢死队一号骤然抬头望向这些不速之客,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第190章 等待着他们心中希望的奇迹 敢死队一号一摆手,让抬着血玉台的人先走,其他人纷纷拔剑,虎视眈眈地向着三人包围而上。 就在此时,其中一道人影微动,从斗篷中伸出两只手,手中拿着一支骨笛凑到了唇边。 敢死队一号看清那人手中的东西之时,眼睛猛地睁大,连话都来不及说,身形悍然而上。 他速度极快,一剑横扫向那人手中的骨笛。 然而,站在那人身后的两道人影同一时刻迎上了敢死队一号的长剑。 当其他人飞身攻击之时,一道无形的音波传来,他们身形一顿,一把捂住自己的心脏。 猛烈袭来的剧痛让他们的瞳孔都缩成了针尖大小,他们连疼痛都喊不出来。 唯一能做的就是,蜷缩起身体,抵御着如同涨潮一般想要将他们淹没的痛楚。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身体里的蛊虫被唤醒,而他们唯一的结局就是被啃食完心脏而死。 那吹笛之人见到敢死队一号没有被笛声影响,便知道他已经解蛊。 那人冷哼一声,“原本还想再留你们一段时间,也能死得其所,可惜你们不惜命啊!” 敢死队一号一人独战两大高手,刀光剑影间,火星四溅。 然而,鼻间愈加浓烈的血腥味儿,让他心中焦急万分。 他拼着受伤,瞬间与两人拉开距离,从怀里摸出信号弹,便扔上了半空。 但聚集了他所有期望的信号弹,还没有升到半空,便被人劈成了两半。 敢死队一号怒瞪着两人的眼睛一片赤红,他将怀里所有的信号弹不管不顾地扔上半空,大喝一声: “所有人都坚持住,主上一定回来救你们的,但你们一定要先将自己的信号弹扔出去,听见了没有?” 与此同时,他也不管信号弹是否成功,再次向着两人拼杀过去。 可惜,两人分工合作,一人阻挡他的攻击,一人冲向空中还没有炸响的信号弹而去。 敢死队一号越战越猛,逼得那人节节后退,处理完信号弹的人再次攻向敢死队一号。 敢死队一号没有听见任何响声,而他身上的信号弹已经用完,他心中充满了绝望。 但看到那么多的兄弟以手撑地,握着信号弹,他们还想要活下去,想要求救…… 敢死队一号不顾身后的刀剑,狠狠咬牙冲向他们,想要抓起他们手中的信号弹。 但最终还是差了一步,被两个高手缠住,无法寸进一步。 甚至被他们逼得渐渐远离地上的人群。 吹着骨笛的那人眼见着两人已经将敢死队一号逼远,看也不看地上那群即将死亡的人,走向刚出土的血玉台。 当他走到背对着所有人的时候,混在人群中的王一竖偷偷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抓起旁边那人手中的信号弹,用尽全力抛向空中。 这样还是不放心,他又动作极快得又抓起几个信号弹,全部一一扔向天空。 扔完后,又迅速趴下装成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埋头蜷缩着。 砰砰砰——! 接连不断地炸响声传播出去好远,红色的烟花如同希望一般盛开在半空中。 蜷缩在地上的人,他们的眼睛早已视不清物了,所有东西进到眼里都成了泛着红光的虚影,但他们还是见到了希望。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他们心中希望的奇迹。 而快要走到血玉台旁边的黑袍人,猛地转身望向高高的夜空,红色的预警信号正凝在半空久久不散。 他看向可能拉响信号的人群,狠狠咒骂一声,扛起地上的血玉台就要跑。 那两人黑衣人见状,撤开身形,便也要跟着离去,他们的目标是血玉台。 敢死队一号抹了把嘴角的鲜血,露出一个头狼一般狠戾的表情,呵呵一笑道:“想走?” 说完,他就猛地攻击了上去,再也不像之前一样留手,打得两人节节败退。 而王一竖一见那人跑得飞快,再也顾不得隐藏,抓了一把地上的长剑就冲了上去,一剑砍向黑袍人。 黑袍人一个躲闪不及被伤了胳膊,血玉台差点砸在地上。 他震惊道:“你没有中蛊?不对,你不是死士!怪不得!怪不得!” 同样看到王一竖的两个黑衣人,猛地转回头,对着敢死队一号,眯眼道: “你刚才是故意的?故意把我们引开,就是为了给那人扔信号弹的机会!” “不错!”敢死队一号咧了咧嘴,表情既嘲讽又满是凶狠。 —— 与此同时,正在熟睡着的凤澜与齐景渊,猛地睁开了眼。 凤澜翻身而起,推开窗户一看,月光下,半空的红色烟花清晰可见。 “出事了!”凤澜冷下脸,从屏风上拿起衣服,飞速地披在身上。 原本柔软质地的衣服,此时划过空气竟然带出凌厉的风声。 第191章 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阿渊哥哥,你留在家里带着小赐儿。”说完,从枕边抓起小三儿冲出了房间。 齐景渊动作迅速地跟出房间,对院子里看情况的影一与影二,沉声道:“跟上王妃。” 两人一听,几乎同时跟了上去,然而站在黑鳞大蛇头顶的凤澜却是一脚将影二踹了下去。 “影二跟你一起。”话音未落,眼前的二人一蛇便没了踪影。 齐景渊嫌弃地看了影二一眼,回屋去了。 影二委屈,王妃不让跟,也是他的错? 小三儿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事发地点。 半空中,敢死队一号正与两个黑衣人打得难分难舍。 血玉台就在敢死队一号的身后,而每当两个黑衣人想要脱离战圈,抢夺血玉台。 敢死队一号便会不要命地扑上去攻击,银白月光下,他的一身灰衣早已变了颜色。 而凤澜他们的到来,明显让两个黑衣人浑身紧绷了起来。 更何况有小三儿这只黑鳞巨蛇的威慑,让两人一时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而地上原本正在斗殴的黑袍人和王一竖,也愣在了当场。 此时,王一竖一脸的青紫交加,但见到凤澜这么拉风的出场方式,他还是忍不住兴奋的大叫出声。 小三儿偏头看过去,他又吓得高举着双手,僵硬如石,纹丝不敢动。 凤澜没管他们,一眼便扫见了地上一群晕死过去,只剩下抽搐本能的敢死队成员。 “谁唤醒的蛊虫?”凤澜面色冰冷,语气沉沉地质问。 王一竖立刻指着黑袍人,“是他,他有一支骨笛,我看到他吹了。” 黑袍人转身就跑,凤澜脚下一踏,瞬间出现在黑袍人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斗篷,用力一扯。 刺啦——! 斗篷裂开的同时,黑袍人也被从斗篷里甩了出去,在满是腐烂树叶的地上滚了几圈。 借着银白月辉,凤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无忧子! 凤澜眉头一挑,仿佛并不认识他似的,寒声道:“让蛊虫重新沉睡。” 那人笑了一声,“不可能,这蛊虫不是我培育的,我只能吹响唤醒之音。” 凤澜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影一道:“去把穆老找来。” “是。”影一不敢耽搁,躬身领命后飞身而去。 凤澜几步走到黑袍人面前,从他的腰间抽走骨笛。 那人皱眉,却没有阻拦,似是不解地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何没死吗?” 凤澜没有任何废话,白玉骨扇扇面一展,他的头颅已经咕噜噜地滚了出去。 两个黑衣人一惊,彼此看了一眼,知道他们必死无疑。 于是,猛地冲向敢死队身后的血玉台,根本不顾敢死队一号的攻击。 一人被杀,另一人已经挥剑斩向血玉台,他们的使命就是毁了血玉台,绝不让它落入其他人手中。 凤澜眼睛一眯,白玉骨扇中瞬间划过一道寒光,从上而下劈了开去。 那人挥下的长剑还未落下,整个人便已经一分为二。 所有敌人已经消灭,敢死队一号拖着重伤的身体挪到凤澜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主上,求你救救他们。” 凤澜没有说话,扔给他一瓶灵药,径直来到一个敢死队成员身边。 翻开他的身体一看,脸色青灰,脱力地半睁着眼,明显只剩下一口气了。 凤澜心中紧了紧,她答应过要救他们的,但如今的状况,他们根本等不到穆老的到来。 凤澜将手按在那人的心脏之上,精神力蔓延过去。 清晰地感应到寄生在他心脏之处的蛊虫,正在一口一口地吞噬着他的心脏。 速度虽然不快,但也已经有了缺口。 越到这时候,凤澜越是冷静,她脑子转得飞快。 什么情况下,即使没有笛音,蛊虫会陷入重新陷入沉睡? 第192章 心却在此时骤然降到了谷底 凤澜的眼睛忽然扫到正好奇地爬来爬去的小三儿,她眼睛一亮。 是了,上次穆老用普通的冰块就能降低蛊虫的活动频率,也就是说这些蛊虫是怕冷的。 而小三儿的凝冰之术,正好可以把人都冻上,这样不仅蛊虫会被迫陷入沉睡,而且还能拖延这些人的死亡时间。 “小三儿,你能把这些人都冻上吗?”凤澜希冀道。 小三儿歪了歪头,“不能哦,人太多了,而且会冻成渣渣。” “不过,如果有水的话,可以试试,但我不知道什么程度不会把他们冻死。” 小三儿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静谧下来的密林之中,凤澜耳朵微动,隐约能听见叮咚的流水声。 她脸上一喜,命令道:“变大,我们去东边的小溪。” 小三儿转瞬变成黑鳞巨蟒,凤澜一手提起一个快要昏死过去的人。 一人一蛇,眨眼间没了踪影。 敢死队一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强忍着灵药带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剧痛,但眼见着凤澜带人离去,眼中暗藏着惊喜。 是不是找到救人的方法了? 王一竖赶紧跑到他的身边,帮他上药,一会儿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这边两人满怀希望,小溪边的凤澜却心中发沉。 这两人的心脏已经明显受损,即便穆老来了,怕是也难以救治。 凤澜眼神一厉,那倒不如来一场豪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可得争气一点儿! 她将精神力再次蔓延到两人身上,平静道:“小三儿,开始吧!” 小三儿猛地蹿入水中,游到两人身边,它身体紧绷着,围绕在两人身边的河边开始缓缓结冰。 随着冰层越来越厚,凤澜清晰地感应到心脏中的蛊虫也慢慢停止了活动。 与此同时,这两个人的血液流动也几近于无,生命的气息也在降低。 “停!”凤澜在最合适的时机,直接叫停。 小三儿立即停了下来,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他们死了没有?” “没有!你做得很好!”凤澜说着夸奖的话,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中也是极致的冷静。 主人,又夸它了! 小三儿刚想激动地蹦一蹦,一双溜圆的金眸却倏然瞪大。 “主、主、主人!!!” 小三儿眼睁睁看着凤澜用白玉骨扇一下划开了其中一人的心脏,伸手进去抓出一条红色的蚯蚓似的长虫。 转眼又在那人的心脏处撒上灵药粉,她的动作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完成了所有的操作。 凤澜闭上眼仔细感应着这人的心脏,发现即便他还是冻着的状态,灵药粉也在起作用。 他的心脏正在缓慢的愈合着,比正常的状态下要慢很多。 但不可忽视的是,他的生机没有断,而且身体状态随着伤口的愈合也在慢慢好转。 凤澜吁了一口气,这才抬起手臂抹了一把脸,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一脸的汗水。 顾不上许多,对小三儿嘱咐道: “你在这守着他们,一会儿把人送过来,你全都给冻上,记得刚才用了几分力吗?” “记得,主人,你放心!”小三儿又骄傲又心疼。 从它来到主人身边,主人从来没有流过那么多汗,甚至它还能感觉到主人很讨厌那些虫子,碰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很难受。 但是为了救人,主人还是用手抓了出来。 这些人以前还是要杀主人的呢!死了就死了,根本不可惜,主人却愿意费尽心思救他们。 主人真好! 小三儿想东想西的时候,凤澜已经速度极快地回到之前的位置。 见敢死队一号比之前好了很多,于是对他和王一竖道: “将人搬到小溪边,小三儿会冻住他们,动作要快!” 说着,她已经再次从地上提起两人,背上背了一个人,疾速离开。 她身形娇小,三个大男人的脚还拖在地上。 然而,不管是重量还是高度,都丝毫不曾让她的脚步慢下半分。 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尤其他们还是死士,更是命如蝼蚁。 可是看着这一幕,即便身上仍然钻心的痛,敢死队一号心里却流淌出一股奇异的暖流。 王一竖同样在注视着凤澜的背影,心中却是复杂难言。 他以为她是冷傲不近人情的,因为她和她的夫君一样,看人的时候,眼里是没有温度的。 那种如同看着蝼蚁一般的目光,他曾经见过不止一次。 可是现在他心中的固有印象却被打破了。 他压下心中涌动地奇怪情绪,抹了一把眼睛,却发现掌心里竟然湿漉漉的。 真奇怪! 他什么都没说,一声不吭地跟着敢死队一号扛起地上的兄弟,向着溪边跑去。 当然,敢死队一号一下子带了三个人,而他只有一个。 三人一趟有又一趟地扛着地上晕死过去的人。 就在他们大汗淋漓的时候,月光不知什么时候被云层遮挡住。 一道闷雷在云层间翻腾而过,偶尔有豆大的雨滴从树叶间砸落下来。 眼看希望在即,三人的心却在此时骤然降到了谷底。 第193章 魂归天地,死得不得再死了 凤澜抬头望向天空,瞬间提速,冲回岸边。 在暴雨倾盆的那一刻,白玉骨扇一挥,一道精神力屏障顷刻形成,挡住了坠落的雨水。 同一时刻,凤澜单膝跪地,喷出一口鲜血。 刚刚跟上来的敢死队一号与王一竖吓了一跳,表情慌乱。 他们完全不知道凤澜为什么会突然吐血? 小三儿与凤澜有精神相连,反噬来临的那一刻,它似乎也有所感应。 它从小溪中猛地蹿了出来,再上岸时,已经是一条威风凛凛地黑鳞巨蛇。 将凤澜紧紧盘在自己巨大的身躯间,张开血盆大口,朝天发出一声愤怒地嘶鸣。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滂沱的雨声,但黑鳞巨蛇的嘶鸣声还是传出去好远好远。 山脚下的茅草屋内,临窗而站的齐景渊,耳朵微动,眼眸狠狠一眯,转瞬消失在房中。 被圈起来的凤澜按住不断跳动的眉心,心中莫名的涌出一股紧迫感。 她拍拍小三儿,喘了口气才说道:“放我出去。” “主人!”小三儿犹豫。 “你将剩余的几人冻住,就来守着我,乖!”凤澜安抚道。 在小三儿放开之后,凤澜抹掉下巴上的鲜血,揉了揉抽痛的额角,一步步走向那些冰冻的人。 她走到一人身前,忍着脑袋中的刺痛,重新调动精神力。 白玉骨扇瞬间破开他的心脏,抓出子蛊,撒上药粉,快速完成一系列的动作。 救治完两个人后,王一竖在夜间依然敏锐的视力,让他清楚地看到,凤澜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跳着,脸色惨白,淋漓的冷汗顺着她的额头缓缓滑落。 终是没有忍住,他迈开脚步,跑到凤澜身边,真诚地恳求道: “凤姑娘,我帮你吧,你只管抛开心脏,我来抓这个红色的蚯蚓,我眼力好,看得见。” 凤澜脑海中的刺痛在增强,她头都没有抬一下,只轻轻“嗯”了一声。 这时,已经冰冻住了最后一个人的小三儿也迅速游动了过来。 同样过来的还有敢死队一号,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强硬地拿走了凤澜手中的灵药粉。 凤澜揉着额头,勉强勾了勾唇角,走向下一个人。 有了两人的帮忙,救人的速度明显加快。 但随着精神屏障的持续存在,她受到的反噬也在加重。 就在他们快速动作着的时候,地面上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迅速靠近。 雨夜突然而起的惊雷与雨滴捶打落叶的声音,让人毫无察觉。 —— 与此同时,深山的山洞内。 冷面少女燕雪抬手接住从天而降的水滴,水滴到了她的手中,渐渐凝结成一支尖锐的冰箭。 甚至在冰箭的箭身上还有层层叠叠的花纹,像是一朵盛开到极致、即将枯萎的芙蓉花。 “这样的天气对我来说,才是偷袭的最佳时刻。”她喃喃自语道。 燕奇摸着自己的一头红发,怂恿道: “那你去呗,我帮你打掩护,绝对不让燕苍知道。” 燕雪摇头,“燕苍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那你不是也不甘心吗?凭什么他们连杀我族两人,并且重伤了少族长之后还能逍遥地活着,他们就该即可下地狱。”燕奇压低声音吼道。 “再说了,这么大的雨,只要你将雨水凝成冰针,谁能发现是你杀的人!” 燕雪侧头看向他,燕奇眼神坚定地点头。 她转身回到洞穴,拿上黑色的斗篷,刷一声披在身上,拉起兜帽,便走出了山洞。 “看好他。”留下这么低低的一句话,已悄然远去。 —— 小三儿缩小的身形守在凤澜的身后,嘶嘶地吐着蛇信。 突然它的小脑袋转向了一侧,那里有一股子人类的味道。 主人受伤,它心中早已愤怒至极,现在竟然还有人敢来偷袭主人。 小三儿张了张嘴,蛇牙上分泌出漆黑的毒液。 它身形一闪,借着漆黑的夜色,一口咬上一个人的后颈。 那人闷哼一声,扑通倒地,便没了气息。 敢死队一号猛地抬头扫向刚才发出动静的地方。 他将手里的药粉递给王一竖,握紧长剑在凤澜身后站定。 五道黑影们也发现不对,他们不再等待,瞬间从雨中冲出。 就要与敢死队一号站在一起之时,一道漆黑泛着寒光的巨尾从身后呼啸而来。 “啊——!” 那带着千钧之力的尾巴砸在身上,彷如一座大山与人正面相撞,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移位,全身骨头碎裂的咔咔声,震耳欲聋地响在耳边。 不过五息被抽飞出去的三人已经魂归天地,死得不得再死了。 剩余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懵了,敢死队一号毫不留情将人斩杀。 就在他将长剑拔出尸体的那一刻,一支箭矢破开雨幕,以一种几乎看不清残影的速度飞了过来。 第194章 嘤嘤嘤,我脏了! 目标却不是凤澜等人,而是也被一并带过来的血玉台。 那箭矢距离血玉台越来越近,敢死队一号根本来不及赶过去。 凤澜正准备强行劈出一道精神力,就听小三儿嗓音奶乎乎却十分严肃地道:“主人,让我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箭矢即将碰到血玉台的前一秒钟,一条巨大的蛇尾从天而降,直接将那箭矢劈进了深深的沟壑里。 血玉台在旁边晃了晃,看得人心惊胆战,生怕它也跟着一起掉下去。 但因为忽然隆起的土坡,血玉台最终还是滚向了凤澜的脚边。 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藏在远处的燕雪,看到那巨大的蛇尾也是吓了一跳。 但时不我待,在凤澜等人放松的一瞬间,她瞬间发动攻击,周围的几滴雨水悄无声息凝成冰针,向着凤澜的后脑袭来。 那种被危机锁定的感觉,让凤澜汗毛乍起。 然而反应最快的却不是她,而是距离她不远的小三儿。 一眨眼的功夫,它已经挡在了凤澜的面前。 因为速度太快,此时冰针已到眼前,它根本没有时间转过庞大的身躯,只能紧紧闭着眼睛替主人挡下冰针。 凤澜早已发觉这不是普通的攻击,厉声道:“小三儿,寒气护体。” 但小三儿却没有那般做,它现在离主人太近,若是放出寒气,主人也一定会被冻成渣渣。 凤澜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顿时又急又气。 顾不得许多,她脚腕一动,瞬间将滚到脚边的血玉台踢到半空,挡在小三儿的眼前。 万一伤了眼睛,小三儿怕是就活不成了。 与此同时,叮叮几声,冰针与血玉台碰撞在了一起。 几乎是转瞬就穿透了过去,但速度和攻击力也明显下降,只在小三儿的眼皮上留下几个明显的白点。 凤澜心下一松的同时,对于偷袭她的人更加恼怒。 就在她目光锐利地扫向攻击袭来的方向时,周围降落的雨水瞬间一滞,凝成无数冰针,杀机重重地再次袭来。 但此时的凤澜已经有所防备,她的双手握住白玉骨扇,高举过头顶,无数精神丝线在其上穿梭汇聚。 她抿紧唇瓣,嘴角的鲜血却还是一滴一滴从下巴滑落,滴在了小三儿的鳞片之上。 小三儿被凤澜身上的威势镇压,只能匍匐在她的脚边,心中却急得要死,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冒。 这时,一个总是威胁它的身影从脑袋里冒了出来。 它不禁在心中大骂:狗男人,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它的主人找了个没用的男人,呜呜呜……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景渊身形在半空闪现而出。 见到眼前的一幕,他体内的力量狂涌而出,瞬间震碎了所有的冰针。 燕雪全力输出的力量猛地失去控制,突如其来的反噬,让她狠狠喷了一大口血。 但她却浑身紧绷,半点儿不敢耽搁地转身没入密林之中,消失了身影。 齐景渊也没有去追,再闪身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凤澜的身边,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还没有说话,就被凤澜一把推开,她弯腰一口血吐在了血玉台之上。 很快,一抹红光在被冰针洞穿和震碎的地方闪过,重新修补如初。 这一幕,正好被远远趴在隐蔽之处的黑袍人看在眼中。 原本因为血玉台被摧毁而欣喜的表情,顿时扭曲成了一个错愕万分又难看至极的表情。 他眼睛瞪得极大,口中不停喃喃着:“被骗了……被骗了……” 另一边,凤澜阻止了齐景渊给她疗伤的建议。 在他的搀扶下,快步走到等待救治的最后五人跟前。 动作利索地刨开他们的心脏,王一竖立刻紧跟而上,抓子蛊,撒上药粉,一气呵成。 直到此时,四十五个人终于全部救治完成。 “王一竖去看看这些人的心脏都愈合了没有?一号将所有子蛊收拾起来,一会儿小三儿全部冻上。”凤澜吩咐道。 “小三儿,你等他们好了,就给他们解冻,知道吗?”凤澜拍拍小三儿的大脑袋,温柔道。 “嘤嘤嘤,主人,我需要先补充能量,你把白石头给我一块。”小三儿不好意思地道。 凤澜二话不说掏出一块白石头就给了小三儿,“去吧,不着急。” 这会儿危机终于解除,小三儿一变小,顿时感觉到了满嘴人血的腥味儿。 “yue~……yue~”小三儿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两下。 “嘤嘤嘤,我脏了!呜呜呜……” 它一边在凤澜脑海里哭,一边抱着白石头一脑袋扎进溪水里疯狂洗嘴巴。 凤澜:“……”这个小呆子! 第195章 我等将永世效忠于您一人 这句话刚从脑子里闪过,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齐景渊一把将她半抱在怀中,额头相抵,一股股能量传递过去,抚平她剧烈波动的精神海。 片刻后,齐景渊才慢慢抬起头。 一抬头就看到三双眸子紧紧盯着他,他眉心微蹙,说道: “没事,等她睡醒就好了,你们把她吩咐的事办好。” 二人一蛇纷纷去忙自己的事情。 齐景渊抬头看了看逐渐消散的精神屏障,以及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落的雨水。 他叹了口气,轻轻捏了捏凤澜的脸颊,心道:明明这么惹人疼的一个人,运气怎么就这么差呢! 云歇雨住,月上中天。 小三儿盘着白石头藏在冰层之下,极力吸收着白石头散发出的寒气。 就在这时,它突然发现漆黑的水底慢慢亮了起来,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怀里的白石头在发光。 它一惊,便蹿出来了水面,对着齐景渊嘶嘶地叫。 齐景渊蹙眉,却还是抱着睡着的凤澜走到小溪边。 小三儿立即抱着白石头沉浸到水里,演示给齐景渊看,却发现白石头不发光了。 它疑惑极了,用尾巴高高举起白石头,急得团团转。 齐景渊想了想,问道:“这块石头发光了?” 小三儿连连点头,还用白石头砸了砸自己的脑壳,一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模样。 “你刚在在哪个位置,再过去待一会儿。”齐景渊指点道。 小三儿听话地又钻进了冰层之下,果然过了一会儿,白石头再次亮了起来。 隔着水面和冰层,齐景渊也隐约看到了一点儿光亮。 他琢磨了一会儿,将小三儿叫了出来,变换着各种条件一番折腾。 终于发现要让这块白石头发光的必要条件:是必须有月光和冰层。 由于无法和小三儿交流,齐景渊只好道: “你记住发光之后的感受,等小星星醒了,再告诉她。” 小三儿一边点头,一边嫌弃地看了齐景渊一眼,然后猛地扎进了冰层下。 它这一番过河拆桥地操作,差点把齐景渊气笑了。 直到雨停了好一会儿,影一才背着穆老来到这里。 穆老一到,一眼就看到了昏睡的凤澜,着急地跑过去,问道: “这是怎么了?睡着了还是受伤了?” 末了,他便伸手帮凤澜把了把脉,拉下脸道: “她这是做了什么,精神消耗这么大?” “救人。”齐景渊端详了穆老两眼,吐出两个字。 闻言,穆老将提在手里的竹筐狠狠往地上一摔,生气道: “救救救,有什么好救的!什么人能比她的命还重要!” 这声音大了点,熟睡的凤澜似乎被吵到了,她哼哼了一声,往齐景渊的怀里挤了挤。 穆老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见她又睡熟了,这才叹了一口气,道: “罢了,老夫将收集到的见血草都用来给那些人解蛊,今晚就解了,谁让他们命好,碰见了个好主子!” 他招呼一声,让影一带着所有的草药,两人在敢死队一号的带领下,往死士们住的山洞而去。 从始至终穆老的视线都没有往溪边多看一眼,齐景渊不由挑了挑眉。 天蒙蒙亮的时候,凤澜终于睁开了眼睛。 只是还没等她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眼角余光就扫见她的身前跪了一片的人。 凤澜:“……”啥情况? 齐景渊见她一脸懵,不由好笑,单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道: “你昨天拼死救下的人,忘了?” 他一开口,跪在地上的人齐齐抬头,一脸的感激。 “多谢主上救命之恩,我等将永世效忠于您一人,违誓者,永堕阿鼻地狱,受无间之苦。” 第196章 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 凤澜扫了他们一圈,很好!四十五个人一个没少。 她从齐景渊的怀里跳下来,说道:“我的要求不多,以后好好听话就行!” 一众死士齐齐垂头应是,动作整齐划一,完全的臣服姿态。 “阿渊哥哥,你的伤势还好吗?”凤澜牵着齐景渊的大手,仔细打量他的脸色。 “我没事,就是被你吓得不轻。”齐景渊敲了敲她的额头。 凤澜抱住他的腰,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轻声道: “果然我们谁都离不开谁,有一人不见,就会受伤,所以齐景渊你一定不能离开我。” 齐景渊顿了顿,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应道:“好,不论去哪里都带着你。” 一众人低着头,耳朵却都支棱了起来。 一面觉得狗粮噎得慌,一面心道:主上好像很没有安全感啊,他们一定要帮主上看好这个男人,绝不能让他跑了! 于是,等他们前往死士们居住的洞穴时,齐景渊明显感觉到这些死士的目光总是似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他挑了挑眉,不知这么死士们在发什么神经! 一行人路过第八座地下洞穴之时,凤澜指着黑袍人的方向,道: “去把那个黑袍人的头颅带上。” 其中一人纵身一跃,便来到了那人尸身附近,一把拎起不远处那颗孤零零的脑袋。 —— 凤澜他们刚到附近,就见前方一片灯火通明,不少人都站在洞穴门口外等待着。 听到身后的动静,立时戒备转身,瞧清楚来人的一刹那,便单膝跪下:“恭迎主上。” 凤澜微微点头,问道:“你们解蛊了?” 闻言,死士们有一瞬的骚动,情绪较为兴奋,有人带头道: “是,洞外的人都已经解蛊,还有部分人正在解蛊,不过神医说药引不够,最多只能先帮二百五十人左右解除蛊虫。” 凤澜稍微一算,也就是说还有百人需要下一批解蛊。 目前这个进度比她想象中快了不少,看来需要禹城先把这批人安排走了。 心中盘算了片刻,对众人道: “还是那句话,救命之恩必须报,你们若是不愿,便与我签订十年契约,十年后我会放你们自由,但这十年你们必须全心全意为我闲情阁卖命。” “现在你们可以选择了,有要签十年契约的,站出来。” 凤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见他们没有一丝的交头接耳,只是垂头不动。 “那就是没有了!”凤澜问。 “是,我等愿追随主上,永不背叛。”一众死士铿锵有力道。 之前的事情,敢死队一号简洁转述给他们听,即便只是寥寥几句,他们也大受震撼。 愿意拿他们当人看,还愿意罩着他们,顾全他们的性命,有这样的主子是他们三生有幸。 “我这里有三条规矩,你们听好! 第一,我最讨厌背叛者,谁若敢背叛,我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相信我,我只会比你们想象中更狠; 第二,除非职业特殊,否则作奸犯科之事不做,尤其不能滥杀无辜百姓; 第三,你们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能怕事,有人招惹你们,百倍还之,出了事我担着; 都听明白了吗?” 凤澜说得云淡风轻,但在她的精神力威慑下,死士们只觉得仿佛有一座大山当头砸落,巨大的压迫感和恐怖感,令他们浑身颤栗不已。 但他们还是在重压之下抬起头,眼神坚定且忠诚地望向凤澜,一字一句道: “我等愿意追随主上,绝不背叛,如有违背誓言,但凭主上处置。” 凤澜挥手撤掉精神力,道:“好,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好好跟着我,我会尽最大努力让你们实现自由的人生。” 死士们身上一松,差点瘫软在地,听到凤澜的承诺,纷纷欣喜若狂。 凤澜抬手,让他们站起来,徐徐说道: “这两天准备一下,我会安排你们出去,之后你们想做什么,都会有人培养你们,资本、人脉、武力,这些你们都不会缺,而闲情阁会是你们所有人的根,守住它、发展它、壮大它,它生长覆盖的范围是除了天启之外的东临、北越、南疆!” 刚站稳身形的死士们,不敢置信地抬起头,齐齐张大了嘴巴。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的势力叫着最养老的名字,却干着最有野心的事! 真不愧是他们的主上,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 等一众死士消化掉主上的话,他们感激却依旧灰暗的眼底迸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们是死士,但也是铮铮男儿,也曾有过凌云壮志、远大理想。 但那些永远只能被埋藏在心底,如同一颗灰扑扑的种子一般,慢慢腐烂,发芽,长大,不可能的! 但现在……主上给了他们所有人机会,而且远比他们所能想象的更加雄心勃勃。 没有什么比左右整个天下大势更刺激,更令人心潮彭拜的了! 思及此,死士们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明亮,像是在寻觅了数年之后,终于在无尽的黑暗中找到了那一抹亮光。 凤澜满意点头,这些人眼底的光芒终于让他们有了一丝鲜活的气息,看起来顺眼多了。 就在众人激动万分的时候,穆老从山洞中迈步而出。 一见到凤澜就气呼呼的,凤澜摸鼻子这是咋的了? 她刚睡醒,不可能惹到穆老吧? 第197章 我们都被耍了,被耍了几百年啊! 她正这么想着,就被穆老在额头上狠敲了一下,骂道: “你个不省心的小崽子,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你是什么都敢干哈!不要命了你!” 凤澜眨眨眼,转头就问众人:“你们叫我什么?” 一众人面面相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道:“主上!” 凤澜又转回头,歪头看向穆老,骄傲道:“哪里不相干!我的人,自然是要救的!” 死士们感激涕零,尤其是那四十五个敢死队成员,那简直就是要感动得猛汉落泪了要。 穆老:“……行行行,老夫管不了你,老夫走远点,眼不见为净。” 凤澜一把将人抓住,笑盈盈地恭维道: “我知道穆老真心待我好,里面的人肯定都处理好了,才来教训我的。” “你知道就好!”穆老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一脸还算你有良心的表情。 凤澜嘿嘿一笑,又说道:“我昨晚遇到一件怪事,穆老可得为我解惑啊!” “说说看?”穆老眼睛都眯了起来,似乎刚刚还有些生气的心情呼啦一下就好了。 凤澜一看有戏,立刻对拎着那个脑袋的敢死队成员招手。 然后,一指那颗被捧到跟前的脑袋,说道:“你看这是谁?” 穆老左右一看,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瞪大,“嚯!这不是那个道士吗?” “是吧?我昨晚刚砍的,邪乎不?”凤澜连连点头,兴奋道。 闻言,穆老来了兴趣,勒令道:“去把头洗干净,老夫瞧瞧这是出了什么新招数!” 片刻后,一个干净的头颅便摆在了穆老的手边。 穆老拿着一柄类似手术刀的工具在那脸上一阵划拉。 凤澜赶紧退到齐景渊身边,捂着眼睛偷偷从指缝里往外瞅。 边瞅还边跟齐景渊偷偷嘀咕:“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齐景渊见她还有心情跟自己逗闷子,便料想她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这才瞥了一眼穆老的动作,着实凶残。 于是抬手遮住凤澜的眼睛,转移她的注意力道: “昨晚白石头发光了,经过我和小三儿的一番试验,要发光必须要有冰层和月光才行。” “啊?可是上次没有冰层啊,为什么也发光了?虽然就只有一瞬的时间。”凤澜不解道。 齐景渊想了想,压低声音道: “这种含有特殊能量的东西,估计也算得上某种天材地宝,要不要等你的小系统醒了,问一问它?” 凤澜一拍额头,懊恼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起来?真是太笨了!” 齐景渊摸头,“不笨!你只是不习惯依赖它,所以才没有想起来。” 凤澜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决定要跟自家男人腻歪一会儿。 然而…… “主人,接住我!”小三儿奶唧唧的嗓音响起。 下意识伸出手,一条勾着尾巴的小黑蛇就落在了白嫩的掌心。 齐景渊:“……” 刚刚他已经看到媳妇儿微微前倾的身子了,小东西坏他好事! 今天想吃蛇羹了呢!!! 小三儿觉得自己后脑勺凉飕飕的,狐疑地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异常后,便抛到了脑后,兴奋道: “主人!你身体好了吗?有没有不舒服?” 凤澜抽了抽嘴角,这是关心人的语气?怎么那么像幸灾乐祸呢? “好了,没有不舒服!你怎么这么高兴?”凤澜反问道。 “嘿嘿,我发现白石头发光的秘密了!”小三儿邀功道。 “这不是你和阿渊哥哥一起发现的吗?”凤澜故意逗它。 “……那、那肯定是我先发现的呀!”小三儿心虚。 怕主人再问,小三儿急忙补充道: “而且白石头发光后,变得更舒服了,通体舒畅。” 凤澜一手托着小三儿,一手拿起它尾巴上的白石头,翻来覆去地翻看也没有发现不同。 “看来真的得等小鲁尔醒了,问一问才成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她在心中叹息道。 听见凤澜的嘀咕,小三儿语气酸酸地问: “小鲁尔是谁呀?主人,你还有其他的蛇蛇吗?” 这如同质问主人外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狗子的语气,差点把凤澜逗笑。 “咳咳……没有,主人就你一个,小鲁尔是个……嗯,机械生命体,它跟你不一样。”凤澜解释道。 怕小三儿不理解,凤澜举例道:“就你现在住着的灵兽空间,就是跟它兑换的。” 灵兽空间? 小三儿的小脑袋转了转,立刻不酸了,好奇道: “它是主人的宝库吗?里面有许多宝贝的那种?小三儿也可以有吗?” “呃、宝贝是有很多啦,但需要积分的,我们积分不多,买不起!”凤澜叹气。 “主人,不要担心,蛇蛇来想办法!积分会有的,宝贝也会有的。”小三儿安慰道。 “好!”凤澜一口答应,郑重道:“这个重担就交给小三儿了。” 小三儿翘着尾巴在凤澜的掌心轻轻拍了三下,像是击掌为证一样。 —— 与此同时,深山的洞穴内。 燕雪已换好衣服,收拾妥当,此刻正盘膝而坐,双手中扣着一枚晶石一样不停旋转的东西。 燕苍醒来时,正见到这一幕,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灵修里面燕雪修炼最是刻苦,对力量的控制也最是细致,算得上其中的佼佼者。 他不打算打扰她的修炼,正要坐起身,突然燕奇走了进来,脸色极其难看。 “咳咳,发生了什么事?”燕苍沉下脸问道。 燕奇抿了抿嘴,还是对外招手,让黑袍人过来回话。 黑袍人一身黑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脚步有些虚浮,整个狼狈极了。 燕苍蹙眉,语气不悦道:“你这副样子,失败了?” 黑袍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大人,我们都被耍了,被耍了几百年啊!” 第198章 正常人的脸你也能揍歪! 燕苍猛地坐起身,捂着胸口,狠狠喘气,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黑袍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嗓音低沉,语气带着狠厉。 黑袍人抹了把脸,“大人,我们都被设下阵法的人坑了!那法台不知是何宝物竟然可以牵引血脉!” “当年我们千辛万苦刨心取血、保她不死,没成想破阵后,那滴凤凰血脉竟是又被收集了回去! 若是连还没有找到的第九座大阵也被破了,我们是否有能力夺取钥匙? 若是钥匙再被凤澜夺了去,再加上完整的凤凰血脉,那我们这十几年来的努力也不过是别人的棋子罢了。” 语毕,黑袍人便颓废地跪坐在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般。 燕苍脸色阴沉,久久不言,直到过了很久,他才缓缓鼓掌,道: “好谋算啊,如果不破第九座法阵我们便拿不到钥匙,拿不到钥匙天道老祖就无法完全掌控世界气运的流转, 但若我们破了第九座法阵,凤澜就能集齐凤凰血脉以及抢夺钥匙,那时便是真正的天道之女回归之日! 那第九座法阵破与不破,凤澜几乎都站在一个不败的位置上, 几百年前的她竟已算计到这个地步,怪不得能将那人逼迫到重启世界,而且不止一次的地步! 不得不说,还未战,她已经有了七成的胜算。” 这时,燕雪也睁开了眼睛,不确定地问: “那另外三成可有我们翻盘的机会?” “有。” 燕苍这肯定的一句话,让其他三人纷纷望向他,眼含期待。 “凤锦黎的男人该到了。”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说。 余下三人面面相觑,难不成凤锦黎的命定伴侣能让凤澜甘心赴死? —— 太阳升起第一道晨光之时,穆老发出一声惊呼。 他直起腰,一脸惊叹,说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样的易容之术。” “什么?” 凤澜将小三儿放到肩膀上,与齐景渊牵着手走到穆老身旁。 穆老拿起头颅旁边的几块六边形晶体,解释道: “老夫将这个人脸部还原后,发现这人的脸原本就跟那道士长得有六七分相似,两鬓与下巴处略有不同,喏!拿这东西往里面一垫,两鬓鼓起来了,下巴也微微上翘了,就跟那道士像了个九成九。” 凤澜与齐景渊对视一眼,眉梢都不由挑得高高的! 好家伙!这不是古代版的整容吗!!! 凤澜隔着手帕捏起一块片状晶体细看,问道: “穆老啊,这东西填充进脸部的肉里不会有问题吗?比如感染之类的。” 穆老扶着胡须,故弄玄虚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总有那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件是解释不通的,就比如你手里这个玩意儿。” “说的也是啊,那你解剖完了,知道如何发现这些整容人的破绽吗?”凤澜问道。 “这个得看个人习惯吧,单从脸上怕是看不出来!”穆老摇头道。 “那你说我上去往他的脸上凑几拳,能不能把他的脸揍歪?”凤澜又问。 穆老点头,一本正经道:“能啊,正常人的脸你也能揍歪!” 凤澜:“……” “咳!”齐景渊努力将歪掉的话题拉回来,“也就是说,当初那个无忧子可能是假的?甚至连沈一堂也可能不是真的?” 凤澜想了想那天沈大夫诡异的态度,肯定点头: “沈一堂九成九是假的,毕竟沈大夫儿子早死,就这么唯一一个孙子,怎么可能甘心看着自己的孙子就这么死了?!” “至于无忧子嘛!大概可以在第九座阵法那里见分晓了! 不过,若死去的无忧子也是假的,那就只能说明一点,破阵少不了他,他的存在是充分且必须的, 所以即便知道他是假的,我们也不能动他,甚至还必须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穆老眨眨眼,一脸搞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的表情。 凤澜与齐景渊两人都没有管他,似是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 齐景渊摸着下巴,问了一句:“媳妇儿你说,沈一堂现在在哪?” 第199章 来生意了! 此时真正的沈一堂在哪?他在西水镇的一处客栈里。 西水镇隶属临安县治下的一个偏僻小镇,镇上最有名的就是一座落岩山。 这落岩山又为何而出名? 因为它是一座有名的鬼山,有进无出的那种。 这里的百姓原本也是靠山吃山,只不过五年前,发生了一件怪事—— 就是五年前的某一天,打猎的汉子们进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但凡进去寻人的不管男女老少,也都统统不见了踪影。 前前后后搭进去了五六十人,这一下整个镇子的人都毛了。 甚至有人说里面闹鬼,进去的人有的被鬼吃了,有的被鬼抓着陪玩。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久而久之,山林里再也没人敢去。 而镇上百姓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穷困潦倒。 没有人敢进山的结果就是,山林里的猎物多如牛毛,连捕食的狼群也会时常在山林的外围出现。 但好歹没有袭击过百姓,镇长也就是没有大张旗鼓地组织人群进山猎狼。 沈一堂坐在客栈的大堂里,眼睛始终盯着客栈大门口。 这时,店小二提着大铁壶走了过来,客气地问道: “老嬷嬷,可要添些热水?” 沈一堂压着嗓子,嗓音沙哑:“要的要的,谢谢小二哥了。” “甭客气,要续水啊,您招呼一声就行!”小二笑呵呵地道:“您这会儿下来的有些早,咱们客栈里的早饭还要等会呢!” 沈一堂从嗓子里干笑了两声,怎么听都不像好人,小二狐疑地看了他两眼。 只见他印堂窄小、吊角眼下垂、颧骨突出,一副尖酸刻薄的老妇模样。 就在此时,三个粗壮大汉走进了客栈大门。 “小二,早饭好了没有?哥几个快饿死了!” 小二一瞧见三人也顾不上扮作老妇的沈一堂了,上前殷勤道: “诶呦喂!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小的马上就去催一催,您稍等嘞!” 话音未落,便已经跑没了影。 “东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们去赌坊里赌一把,怎么样?” 其中一个汉子搓着手,一副手痒特别想玩两把的样子。 被叫做东哥的人,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勺,怒道: “老头子把老子的银子全缴了,你不知道咋地?还敢戳老子伤疤,要死了你!” 那人搓着自己的后脑勺,谄媚道: “一家人哪说两家话,我刚子的银子就是东哥的银子,你用你用!” 东哥抬手又是一巴掌,“老子要你那点钱?都不够塞牙缝的,拿出去小翠花还不得嫌弃死老子!” 那人一脸受伤的将自己那点碎银子收回来。 却在这时,眼前一亮,赶紧戳东哥,“东哥,快看快看!” “看什么看!”东哥皱眉,嘴上不耐烦,却还是扭头看了过去。 顿时他眼睛就直了,只见角落里的老妇轻轻将手里那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汉子,板着脸沉声道:“来生意了!” 东哥挑眉,“还是大生意嘞!” 他直接走了过去,在桌子上“笃笃笃”敲了三下,沈一堂也回了三下。 两人对视一眼,东哥道:“贵姓啊?” “免贵姓马。”沈一堂嗓音尖细,语气刻薄地说道。 第200章 叫娇娇,认真的吗? “呦!还是个体面人!”东哥调侃道:“说吧,找我们兄弟什么事?” “老妇人要你们绑架一个女人,并且lun.jian她,最好让她生不如死。” 沈一堂用老妇人的嗓音,满含仇恨道。 “诶呀!老东西还挺狠啊!不过,老子就喜欢接这样的活计,但人可得漂亮,不漂亮老子可是要加钱的!”东哥一脸猥琐。 沈一堂呵呵笑了一声,“漂亮,漂亮极了,包您满意。” “她家就在凤家村最东头的竹林边,那里只有她一家人,很好认,你们一瞧便知,不过你们可得把她男人引开才行。” 刚才怂恿东哥去赌一把的汉子,嘴都快咧到耳后了。 “东哥东哥,我喜欢啊,让我来让我来,我最喜欢这种……”他下流地舔了舔嘴角,“够味儿!” 沈一堂浑浊的眼里闪过奸计得逞的暗光,将一千两银票推到桌边,说道: “这是订金,事后还有二千两。” 东哥拿起一千两的银票吹了吹,“若是赖账……结果就不用老子说了吧!” “当然当然!”沈一堂装作被吓住的畏缩模样。 东哥招呼一声,饭也不吃了,就这么带着两人走了。 等小二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大堂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沈一堂回到房间,身体一阵嘎巴嘎巴地扭曲后,终于恢复男子的身形。 从窗缝中,目送三人远去。 他一侧的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心道:罗诚继、凤澜,我等着看你们的好戏! —— 话说另一头,被算计的凤澜正与齐景渊带着穆老、影一、敢死队一号及王一竖一起往家里走。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正走着,突然听见一道稚嫩的嗷呜声。 甚至从这声音里还能听出浓浓的不安和害怕。 凤澜脚步一顿,伸手轻轻拨开湿漉漉的草丛,发现里面躲着一只黑峻峻的小狼崽。 小狼崽抬着一双绿油油的狼目定定地凝视着凤澜。 这眼神看得凤澜一愣,好似小狼崽子认识她似的。 凤澜边放轻嗓音,边伸出双手慢慢靠近它,语气诱哄道: “乖啊,别动,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乖乖的……” 等她把小狼崽抱起来,它也没有反抗挣扎,反而乖乖软软的,跟个小兔子似的。 凤澜略一查看,便在小狼崽腹部发现一道爪痕。 不深,但伤口很长,边缘还泛着白,明显是泡过雨水的原因。 凤澜还没有碰到它的伤口,它的肚皮就紧缩了一下,嘴里也“嗷嗷”直叫。 像是小孩子在叫疼一样。 凤澜没有再碰它,左右一看,确定没有母狼之后,就将小狼崽抱进了怀里。 “阿渊哥哥,我们赶快回去,它得赶紧上清洗伤口,上药。”凤澜催促道。 “好。”齐景渊答应一声,揽住凤澜的腰肢,纵身一跃,一闪身没了踪影。 剩余的人见状,影一背起穆老,迅速跟上。 敢死队一号抓住王一竖的胳膊就要跃起,却被王一竖一转身死死抱住了腰。 敢死队一号拽了拽,没拽下来,只好就这么带着他飞了下去。 他们两人到的时候,影二正扶着小赐儿蹲在凤澜身边,看小狼崽呜呜叫着清理伤口。 凤澜边清理边说道:“你一只小狼崽这么娇气,以后就叫娇娇吧好不好?” “嗷——!”小狼崽歪头,尾巴轻轻扫过凤澜的掌心,一副乖乖仔的模样。 凤澜眼睛一亮,嘴里直喊着“好乖好乖”,激动地恨不得挨上去蹭两下。 围在是桌边的人,却眼皮子直抽,心道:这是匹黑狼啊,叫娇娇,认真的吗? …… 现在早已天光大亮,吃完早饭。 凤澜盯着娇娇喝了满满一碗奶,又喂了它一块上好的五花肉,揉揉它微鼓的小肚子,确定伤口没有裂开,这才放心。 她打了个哈欠,问穆老: “苏县令安排前往江州府的大夫什么时候出发啊?” “明天一早。”穆老也累得捶了捶自己的老腰。 凤澜笑道:“那感情好,影一赶紧带穆老去休息,补充补充精神。” 穆老也没客气,跟着影一便进了房间。 安排好穆老后,凤澜对影二交代一句:“下午让禹城过来一趟。” 紧接着,摆手让其他人也都去休息,她自己抱着娇娇,齐景渊抱着小赐儿也回了屋。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觉,凤澜直接睡到了下午,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齐景渊睡得正沉。 凤澜抬头看去,只能看见他性感的喉结,线条利落的下颌线,以及微微的胡渣。 凤澜露出一抹浅笑,伸手轻轻剐蹭了一下,刺刺的。 她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些,偏在这时,脑海中响起一道机械声。 【主人!我升级回来了!!】 第201章 若真有那么一天,也是我与他之罪 本来以为会收到主人热烈的欢迎,没想到凤澜开口就是一句: “统啊,你再晚点回来,你主人的娃儿都能打酱油了!” 【……呃、你男人太慷慨,我连升了两级,我现在已经是d级系统了,嘿嘿!】 “哦?那你可有什么新功能了?”凤澜感兴趣道。 【没有哦,我本质上还是个低级系统,除了发布一些低级任务赚积分,没有其他新功能。】 “那也不错……” 【可是我已经跟你绑定,你是我的主人,不是我的宿主!我不能给你发布任务,呜呜呜……对不起主人,都是我没用!】 “……没想到你竟是个吃白饭的。” 【呜呜呜……】 “好了好了,看在你还是我藏宝库守卫的面子上,先放你一马。”凤澜勉强安慰一句。 【我会努力的,主人!】 “咳,你还是有用的,扫描一下阿渊哥哥的身体情况。”凤澜严肃道。 【叮!经扫描,齐景渊精神海内的封印不完整,世界意识随时有反扑的可能, 而且他的身体素质经过一次受创有所下降,建议主人购买“基因强化液”, 按照星际身体强化标准计算,起码要强化到ssss级别,才能完全抵御精神海内的强烈波动。】 “购买!”凤澜毫不犹豫。 【齐景渊要身体强化到ssss级别,需要十瓶“基因强化液”,一瓶50万积分,目前积分不足,因为每使用一瓶基因强化液有半年时间的间隔期,所以建议主人分批购买。】 凤澜眼珠子一转,语气含笑:“小鲁尔啊,你升级开心吗?” 【开心!!!】 “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齐景渊啊?”凤澜引导道。 【是的,主人!】 “那你是不是应该给个优惠活动呢?”凤澜继续诱导,“比如,买一送一,是什么的。” 【主人,买一送一,你也买不起五瓶,您当前积分:】 “算你狠!”凤澜在心中狠狠竖中指,“先来一瓶。” 【这次作为感谢满足您买一送一的愿望,但下次就不可以了哦! 叮!已购买“基因修复液”,买一送一,数量:两瓶,50万积分已扣除,当前积分:, 使用方式:直接喝就够了,但请一定做好忍受剧痛的准备工作,否则容易不小心咬舌自尽。】 凤澜手掌朝上,一个巴掌大、通体银色的盒子出现在她的掌心。 盒子上没有任何纹路,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盒子。 但凤澜刚触碰到它,盒子突然传来一道机械声:“请先行测试身体强度,确定用量。” 这突如而来的声音一出现,齐景渊的眼睛也睁开了,他的眼底清明一片,甚至带着一丝冷厉。 凤澜笑了笑,凑上去啃了他一口,笑道:“看,这是什么?” 齐景渊的眼神立刻柔和了下来,半坐起身,接过凤澜递过来的盒子。 “请先行测试身体强度,确定用量。”机械声再次重复。 “你的系统升级好了。”齐景渊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嗯,你快测试一下,”凤澜忍不住催促道。 “好。”知道她一直很担心自己,齐景渊也不耽搁,将自己的掌心按在的盒子的顶端。 一道白色的光束出现,沿着齐景渊的身体缓缓蔓延全身。 片刻后,机械音给出结果: “测试人身体等级c级,身体强度较差,并且有受损情况,建议先食用三分之一,每隔半个月食用一次,直到一瓶用完为止。” 听到这个结果,凤澜蹙了蹙眉,阿渊哥哥的身体强度太低了。 小鲁尔说至少ssss级才能承受住他的精神波动,现在的身体强度和ssss级还差了六个等级呢。 “阿渊哥哥,现在喝吗?”凤澜问道。 齐景渊将药剂放到凤澜手中,“你先收着,晚上再喝。” 凤澜点头,收了起来,晚上也好,她也可以先准备一下。 恰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禹城满带笑意的声音: “大嫂呢?齐景渊那厮呢?叫我来可是有什么好事?” “嘘!”影二疯狂摆手,“昨晚出事了,早上才睡下的。” 禹城合上手中的折扇,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脸却沉了下去。 他刚坐下不久,凤澜与齐景渊便从屋里出来了。 “好事,当然是好事!”凤澜坐在桌边,倒了杯茶,“你可以准备将人接出去了。” “当真?多少?”禹城原本还有些沉重的表情,顿时灿烂了起来。 正好敢死队一号也来到桌边,凤澜摆手让他坐下,示意他给禹城讲讲。 “目前伤亡五人,剩余四百九十四人,未解蛊人数有九十五人。” “敢死队留下五十人,帮主上找东西,余下的全部带走,未解蛊的人暂时留在药园解蛊,其余的人全部由禹阁主安排。” 凤澜点头,补充道:“禹城你的生意遍布天启朝大江南北,我的人不需要再插一脚,你把他们培养出来后,送往周边三国,我需要他们成为三国内的暗桩以及明面上的……” 禹城心中一惊,脸上的表情都有点懵逼。 “你、你要插手三国朝政?疯了吗?大嫂,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凤澜的眼神很坚定且毫不动摇,连齐景渊也朝他点头。 禹城咽了咽口水,严肃提醒道: “万一不慎暴露可能会挑起四国之战,到时候天启朝便是众矢之的,而我们也会成为千古罪人,你们……” “不,若真有那么一天,也是我凤澜与齐景渊之罪,与你无关。”凤澜一字一顿道。 第202章 只差一步,我就…… 禹城沉默了片刻,毅然道:“我会尽全力培养他们。” 虽然不知道为何一定要这样做,但—— 他知道齐景渊的为人,而且大嫂也不是有野心一统天下的人,他们一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确实是有理由的。 因为在原着中,某次皇帝寿诞之日,五国来贺,不知为何北越太子挑起战事,三国围攻天启朝。 天启朝危在旦夕,皇帝驾崩,女主扶持男主登上皇位,自己成为皇后。 说什么龙凤庇佑,天降护国神兽,就真的大胜三国,一统天下。 凤澜不信原着中的内容,但也不可不防,若是能扶持守成的君主上位,山河锦绣,国泰民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凤澜见禹城一脸沉重,于是站起身,回到屋中。 “小鲁尔,系统商城有没有武功秘籍,要顶级的,轻功、刀法、剑法、内功心法等等。” 【有的,主人!比如《无极心经》、《至高心法》、《降龙十八掌》、《玉女心经》、《神行百变》、《水上漂》,很多很多,二十积分一本!主人,你来几本?】 凤澜:“哈哈哈,来六本吧,内功心法,刀法、剑法、拳法、腿功,轻功各一本。” 【好的,主人!已扣积分:120。】 【主人,你刚刚笑什么?】 “没事没事。”凤澜脸上莫名有一丢丢尴尬,总觉得中二变现实,令人头皮发麻。 若是她没见过的武功秘籍还好,《玉女心经》一出,感觉自己的中二之魂就要出走。 凤澜取出六本功法,赶紧走出了屋,将这些功法交给禹城和敢死队一号。 “喏,你们拿着,根据你们的爱好,好好修炼。” 凤澜将书丢给他们就不管了,甚至赶紧把这两人撵出家门。 然而,这两人不知道蹲在哪里看功法,凤澜还能时不时,听到他们一惊一乍地惊呼。 甚至一会儿之后,影二的声音也加入了进去。 凤澜:“……阿渊哥哥,我们去干正事吧,我需要清醒清醒。” 上辈子活到三十多岁的齐景渊,刚才也瞟到了书页上的名字:《无影腿》。 仿佛与凤澜感同身受一般,齐景渊悄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搓掉一层鸡皮疙瘩。 凤澜进屋从灵兽空间里放出一座血玉台,齐景渊叫来了王一竖。 王一竖见到两座血玉台,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多问,径直启动了机关。 两座血玉台与其他的血玉台融合后,原本只有小腿高的方形物体,现在凤澜两个巴掌便能捧住了。 【主人,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东西啊,里面有一缕不完整的凤凰心头血诶!】 “你怎么知道?”凤澜追问道。 【主人你看!】 小鲁尔从自己的系统商城里调出一个商品的介绍。 【凤凰心头血色泽金红,由于含有极强的火灵力,所以近观金中带红,远观宛如火烧。】 凤澜看着商品的图片介绍,终于明白上次王一竖为何说血线在烧了! “凤姑娘,里面的东西烧得更加炙热了,像是要烧掉这层屏障一般,真的不会有危险吗?”王一竖担忧道。 凤澜看了看虚空中的凤凰心头血,摇了摇头,“没事,这件事要保密。” “我谁也不会说,包括我哥。”王一竖捂住自己的嘴,信誓旦旦地道。 凤澜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待屋里只剩下两人,凤澜捧着方形血玉,定定得看了它很久。 “阿渊哥哥,我觉得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只差一步,我就……” 凤澜顿了顿,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种感觉,就像隔着一层纱,她已经隐隐能够窥见对面的一丝影子。 齐景渊伸出双手牢牢撑在她的双手下方,像是替她拖住了手中那沉甸甸的重量。 凤澜一直没有抬起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她的眼眶有点潮红,眼眸里也有一丝害怕知道真相的脆弱。 “小星星,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下面接住你,不会留你一人。” 齐景渊双手不动,微微弯腰在她额头温柔地印上一吻。 感受到炙热的唇瓣和坚定的守护,凤澜心中的那突然出现的、重如泰山的压力终于消失。 第203章 没想到我们家还隐藏着一个小霸总! 凤澜表情柔和下来,将东西收起来,眯着眼睛在齐景渊的胸膛蹭了蹭,腻歪了好一会儿。 像是充满了电似的,精神都饱满了起来,她从灵兽空间里拿出一块白石头,问小鲁尔: “小鲁尔,你扫描一下,这是什么?” 【叮!经扫描……我滴个天娘嘞,这、这是月寒石啊!!!】 “月寒石是什么?”凤澜听着它那变调的机械音,直觉这东西一定很不一般。 毕竟小鲁尔之前见到凤凰心头血也没有这么激动。 【月寒石可是天生天养的冰魄寒髓,通常沉于万年冰床之下,每夜储存一缕月之精华,数十万年才能形成豆大的一颗! 你手里这块如此大,起码得有上百万年的岁月才可能形成,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这东西对于阴属性的生物可是有大用处的,不仅可以激发他们的冰属性能力,还能让他们的修炼顺遂无比。】 凤澜眨眨眼,将小鲁尔的话,转述给齐景渊听。 齐景渊的眉尾都挑了起来,不由感慨小黑蛇的运气可真是好! 凤澜将灵兽空间里剩余的七块月寒石都掏了出来。 小鲁尔用它那机械的刻板音调发出一声尖叫,不敢置信且语无伦次地道: 【主人!唔……主人!你、你发财了啊,这么~这么多的月寒石,你是在哪找到的? 啊啊啊……你卖不卖?卖不卖?我可以收购的!价钱好商量啊! 基因强化液你还要不要?我们以物易物好不好?】 凤澜眯了眯眼睛,“你很想要这个?” 【是呀!是呀!这个系统商城没有哦!我们有收购稀有宝物的功能啊!奖励很多的,我上交了系统商城之后,主人也会得到积分奖励的。】 “难道凤凰的心头血不稀有吗?为什么不见你这么激动得要回收?”凤澜不解道。 【凤澜的心头血虽然也很稀有啦,不过世界万千,总有活着的凤凰,但月寒石就可遇而不可求了,而且如果我上交之后,还是头一份呢!奖励一定很可观,主人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凤澜莫名从鲁尔的机械音里听出来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嗯。也不是不能考虑,但你得先帮我一个帮!”凤澜提要求。 【什么帮?小鲁尔一定尽全力帮助主人!】 “你帮我扫描一下,后山上还有没有月寒石?” 【什么!在后山上?不可能啊,这里怎么可能有月寒石?月寒石应该在海底的冰川里才对啊?】 凤澜啧了一声,“你别管那么多,让你扫描你就扫描。” 【可以是可以,但是主人,我只能扫描你周身百米的范围,你得上山才行。】 “你说你吃了那么能量,做事还那么鸡肋!带你还不如带着我的小三儿去找。”凤澜无情嘲讽。 【……呜呜呜,你偏心,明明是我帮你收的它,你凭什么偏心它,不偏心我!】 “谁让你东西卖得死贵,奸商!还想用四百万积分的东西换我在时光的海洋中徜徉过的宝物,黑心商!” 【我不是,我没有,你冤枉我!呜呜呜……】 就在小鲁尔伤心哭泣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噗”得一声喷笑。 凤澜听着像是穆老的声音,做什么笑成这样? 她从堂屋里探出头去一瞧,只见穆老在她和齐景渊的屋子外面,正无声且疯狂的大笑。 凤澜与齐景渊牵着手来到穆老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穆老,你笑什么?”凤澜好奇地问道。 穆老赶紧“嘘”了一声,指指屋子,让两人竖起耳朵细听。 “嗷呜~”是娇娇的叫声。 这有什么好笑的? 凤澜刚这么想,就听屋里又传来一声: “嗷呜~嗷呜~” 是小赐儿!不过他是咋叫出那么有感情的“嗷呜”的呢? 凤澜愣是从里面听出一股子的:你饿不饿?饿了吧!该吃饭了! “嗷呜呜~”不饿! “嗷嗷嗷~呜~” 不!你饿了!我说你饿了,你就饿了! “呜~嗷~”那好吧! 凤澜:没想到我们家还隐藏着一个小霸总! 第204章 生孩子三件套好用吗? 凤澜笑了一会儿,推门进屋。 小赐儿像个小乌龟一样趴在被褥上,胖脸蛋都被挤得变了形,嘴巴微微嘟着,可爱到不行。 见到凤澜,他的大眼睛一亮,小身子一用力爬了起来,伸着两个小胳膊,“娘娘!” “饿了没?刚才在和娇娇说什么呢?”凤澜走到床边,抱起他。 小赐儿小手一指桌子上安静趴着的娇娇,奶唧唧地道:“饿饿,喝neinei!” 齐景渊陪着穆老站在门口,穆老抚着胡须,笑呵呵道: “这小孩长大了可不得了哦!妥妥的一个小滑头!” 齐景渊却是笑了。 滑头好啊,这样等以后小孩回到了京城,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欺负。 凤澜抱着小赐儿和娇娇从屋里出来,瞧了瞧天色,突然将两个小东西塞给齐景渊,自己跑去找影一。 不知她跟影一嘀咕了什么,影一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震惊。 下意识瞄了一眼齐景渊,然后连连点头,跑走了。 齐景渊眼皮子跳了跳,直觉不是好事。 他先拽住凤澜的手腕,才问道:“星星,你让影一去干什么了?” 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禁锢,凤澜悄悄收回自己迈出的腿。 她“啊”了一声,眨眨眼,无辜道: “你晚上不是要喝药吗?我提前准备准备。” 他刚要再问,却听影二喊了一声:“吃饭了。” 凤澜一把抢过小赐儿,十分积极道: “诶呀!好饿,小赐儿饿不饿啊?我们找影二去冲neinei。” 一大一小跑走,齐景渊无奈地低头看了看臂弯里的小狼崽。 小狼崽娇娇也睁着一双碧绿的眸子盯着他,“嗷呜~”一声后,看向饭桌。 明显是在催促,好香,它饿了。 齐景渊戳了娇娇的眉心一下,叹气,却还是带着它过去了。 —— 吃完晚饭,小赐儿挣扎着要下地。 凤澜将他放在地上,他颤巍巍地抓着凤澜的手指向着娇娇蹲着的石凳而去。 看起来对娇娇格外感兴趣,伸长小手去摸娇娇的皮毛。 娇娇也不躲避,甚至还对着那肉嘟嘟的小手舔了两下,舔得小赐儿咯咯直笑。 “这两个小东西是不是太投缘了点?”凤澜奇道。 穆老接话道:“小孩子是需要玩伴的,你们不能陪他,正好让小狼崽陪他玩,长大了还能忠心护主。” “嗯,也是。”凤澜点头赞同。 齐景渊这时,对穆老道: “您今晚也别回去了,明早我们也要去给您送行的,正好一起进城。” 穆老答应后,站起身,去了门外散步。 半个时辰后,影一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小木盒。 凤澜接过来,打开一瞧,对影一道:“是这个。” “你在这里看着两个小东西,顺便吃饭。” 凤澜说完,对着齐景渊一偏头,示意——走吧回房。 齐景渊站起身,与她一起走向房间,没有忽略掉影一看向他的新奇眼神。 关上房门,凤澜手掌里出现基因强化液的盒子。 齐景渊利用指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管泛着银光的药剂,约莫只有十毫升。 而原本昏暗的屋子,也因为这一点银光明亮了许多。 凤澜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将齐景渊拉到了床边。 从自己手里的盒子中,拿出两个软球和一个戒尺。 “阿渊哥哥,一会儿会很疼,你将戒尺咬在嘴里,防止咬到舌头,这两个软球也要抓在手里,防止你弄伤自己的掌心。” 齐景渊盘腿坐在床上,瞧着这些东西,虽然他不需要,但也不忍心拂了凤澜的好意。 于是,边往嘴里灌了三分之一的药剂,边问道:“这就是你让影一找的东西?” “是呀!很有用的!”凤澜往他嘴里塞戒尺,又快速将软球塞进他的手中。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齐景渊已经体会到了身体重塑的痛苦。 他全身的细胞一瞬间全部炸裂重组,身体仿若化为虚无一般,五感全失。 只有一股剧烈又煎熬的痛楚拉扯着他的心神,让他知道自己还没有死亡。 随着痛苦达到顶峰,一股霸道的能量开始修复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齐景渊将精神海中的少许能量引导进身体,一遍一遍冲刷着体内的经脉,将其中的杂质一点一点被排出体外。 在这个过程中,他浑身的骨头被打碎又重组在一起,紧接着又被打碎…… 直到他能感觉到那股霸道修复的力量在慢慢减弱,才停下了这种仿佛自虐的行动。 痛苦慢慢减轻,身体修复带来的极度舒适,让他沉浸其中。 尤其是一直被禁锢在某个狭小空间的精神,终于能够稍稍伸展开,让他的心神都放松了下来。 而在他身前守了一夜的凤澜,听出他的呼吸平稳下来,方才长吁了一口气。 昨夜一整晚,她都快被吓死了!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齐景渊就像刚从血池里被捞出来的一样。 若不是察觉他还有呼吸,她都要以为这人没了。 就在她焦急等待的时候,眼前仿佛被黑色蛋壳包裹的人形物体一动,顿时传来一阵咔咔声。 齐景渊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凤澜只感觉对方深邃如墨的眼眸几乎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她无法移开目光,脑海里也是空空一片。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定睛看向齐景渊,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惊奇道: “那东西药效这么好吗?我怎么感觉你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齐景渊将手里被鲜血浸染的软球丢出去,拿下嘴里的戒尺,说道: “提升身体强度并不是只能靠强化药剂,我们自身的能量也能够洗涤身体,只是不具备修复作用,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身体直接被解体。” “现在有了基因强化药剂,只要它有足够的修复能力,我自己也可以完成身体的强化,所以不用担心。” 凤澜点点头,崇拜地看着他。 见此,齐景渊心情愉悦,比自己完成了一轮身体强化更好了几分。 偏在这时,凤澜说了一句:“咳!阿渊哥哥,这生孩子三件套好用吗?” 第205章 帮我保一个人 坚持了一晚上都没有断掉的戒尺,在这一刻,咔一声,碎成了无数块。 齐景渊脸色黑了黑,又恢复了正常,他似笑非笑地开口: “好不好用得你亲自试试才知道啊,小、星、星~” 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凤澜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于是,不待齐景渊说完话,她已经脚底抹油地狂奔而去,速度奇快! 然而,已然脱胎换骨的齐景渊速度更快,凤澜还没扑到院墙边,她已经被齐景渊的一个标准壁咚,定在了墙上。 凤澜眨眨眼,一道透明的精神屏障凭空出现,很小,正好罩住她一个人。 见到齐景渊被阻隔在外,她眉毛一扬,也似笑非笑地道: “你都抓不到我,生什么孩子!等你抓住我了再说吧!” 说完,她嚣张地摆摆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可是你说的,我抓住你,你就得给我生孩子!” 他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表情。 凤澜一瞧他这个模样,顿时大叫不好: “停停停,你要是把自己弄伤了,我一辈子不理你!” 她话音未落,就见齐景渊已经撕开了那层精神屏障,迈步而入。 凤澜震惊地瞪大眼睛,她不仅没跑,反而扑了上去。 搂住齐景渊的脖颈,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惊奇道: “我滴个乖乖,齐景渊这是提升到了什么非人的程度?!” “做你男人的程度。”齐景渊将大手覆盖在她的脖颈,轻轻揉捏她温热的颈窝,暗示明显。 凤澜被他捏得身体发软,只能紧紧攀在他的身上。 “咳!” 一声重重的咳嗽,打断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氛围。 凤澜一愣,扒着齐景渊的肩膀,探头一看,顿时笑了。 “穆老!”凤澜轻松自在地招呼。 穆老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愣,忽而大笑道: “好好好,不被陈规旧俗束缚,是个干大事的料。” 凤澜抿了抿嘴,小声在齐景渊耳边道:“他是不是拐着弯说我脸皮厚?” “那你脸皮厚不厚?”齐景渊捏了捏她的脸颊,故意逗她。 凤澜一把拍开他的手,“厚怎么了!脸皮厚还不是随你!” 话落,她还在齐景渊的腰间捏了一把,占完便宜,便轻快地跑开了。 齐景渊轻咳一声,压了压翘起的嘴角,方才跟了上去。 只剩下被喂了一嘴狗粮的穆老,站在原地,觉得胃里鼓鼓胀胀的,不由感叹道: “这些年轻人呦!啧啧啧……” —— 吃完早饭,凤澜与齐景渊带着穆老一起前往临安县城。 他们到时,庞大的队伍已经整编完毕,苏县令正在做最后的动员。 凤澜一下车,便瞧见了凤锦黎和沈大夫。 他们两人站在临安城大夫队伍的最前面,明显这支支援队伍以两人为首。 凤澜眯了眯眼,转头对穆老道: “您老这次出门可得当心点,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穆老也往外看了一眼,回道: “放心,老夫行医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我不想死,没人能害得了我。” 凤澜嘴角抽了抽,穆老你知道你说这话带着很强的g吗? 你这是妥妥要出事的节奏哇! 想了想,凤澜还是不放心,于是她跳下马车,朝着凤锦黎走了过去。 原本正在听苏县令讲话的凤锦黎,眼角余光看见一道人影越来越近。 转头一看,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哆嗦了一下。 凤澜站在不远处,挑着眉,向她勾了勾手指。 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敢动手杀人的,不用害怕,凤锦黎你可以的。 一边暗暗为自己打气,一边慢吞吞走到凤澜身边。 沈大夫皱了皱眉,但也不敢在这时候跟凤澜过不去,只能假装没看到,继续听苏县令讲话。 凤澜仔细瞧了瞧凤锦黎的脸,调侃道: “呦!脸上的粉够厚的啊,那些青紫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凤锦黎扯了扯嘴角,满腔怒气,却不敢表露分毫,憋屈道: “不劳你费心!你叫我干什么?” 凤澜抱臂而站,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 “叫你来,是要你帮我保一个人,喏,就是我马车上那个老头儿!” 凤锦黎转头看了一眼,“我凭什么……” “凭什么?”凤澜打断她道,“就凭我能杀了你啊!” “若是你有把握这次一别能够永不再见,那么随你的便,爱保不保! 但若是他死了,下一次再见你的项上人头也就别想要了!” 语毕,凤澜头也不回地走了,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凤锦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拿她毫无办法,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重新回到队伍里,凤锦黎脑海里全都是未来如何手撕凤澜,以及凤澜如何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场景。 想到这里,她才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心情舒爽了起来。 将穆老送到支援队伍的马车,目送队伍离开临安县。 凤澜与齐景渊这才注意到,原本热闹繁华的临安县,现在萧条了不少,整条街道上也不过寥寥几人。 苏县令来到两人身旁,行礼道: “王爷王妃,此次筹集药材,也收到了不少见血草,已经送往药园。” “多谢!”齐景渊言简意赅道。 “是下官应该做的,王爷不必言谢。”苏县令说道。 等了会儿,齐景渊发现他还没有离开,于是看向他。 见他一副犹豫的模样,便开口问道:“还有事?” “是这样的,最近下官在临安县发现一可疑之人,疑似……”苏县令顿了顿,“疑似我大哥,不知王爷可否告知在下实情?” 凤澜一听,也不由看向齐景渊,要告诉苏承远吗? 齐景渊揉了揉她皱起的眉心,说道: “是与不是,在于他想不想见你,若是不愿相见,相见不如不见。” 说完,齐景渊牵起凤澜的手,便欲离开。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爹娘都一直很挂念他。” 苏县令上前两步,不解地追问。 “何时他的心结解了,自然会回苏家。”齐景渊解释了一句,便摆手让他无需再问。 望着他们越走越远的马车,苏县令长叹一声,回了县衙。 当所有人都离去之时,不远的小巷子里缓缓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 他的影子被暖融融的阳光投射在墙面上,拉得老长。 第206章 小美人!哥哥来了!!! 中午,茅草小院。 吃完午饭,凤澜将吃饱喝足的小赐儿哄睡,又给娇娇换了上药。 让两个小家伙一起在屋里睡觉,便走出了屋子。 她晃了晃手腕,将昏昏欲睡的小三儿弄醒,说道: “小三儿要不要和小鲁尔比比,你们谁能第一个找到月寒石?” “要。” 原本还有点睡眼惺忪的小三儿,立刻抬高了小脑袋,精神百倍。 凤澜与影一、影二交代一声,便与齐景渊进了山。 只不过,他们刚走不远,就听到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两人都没有回头,凤澜声音带笑道: “竟然有人敢跟踪我们诶,还没什么功夫。” 齐景渊的脚步微微慢下来,““要不要我打断他们的腿?”” “不要,”凤澜拉了他一把,“等有空再说吧,找东西重要。” 于是,两人瞬间加速,身影很快消失在原地。 跟在凤澜与齐景渊身后的三人,从藏身的树后探身一看,“人呢?” 其中一人暴躁道:“娘的,跑得可真够快的!” 这人是谁? 正是从西水镇赶过来的东哥三人。 只不过他们路过鸿运赌坊的时候,进去玩了一把,这才晚了一天。 “东哥,你刚才有没有瞧见?”一脸猥琐的汉子搓着手,垂涎道:“那个小娘们长得那叫一个漂亮鲜嫩,我老余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着……” “见着……”他抓耳挠腮地道:“反正我形容不出来,就是好看到不行。” 东哥哈哈一笑:“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个漂亮女人,等咱们玩够了,随你处置!” “真的?”猥琐汉子一蹦,激动道:“正好我还缺个媳妇儿,嘿嘿!” 严肃脸汉子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却闪了闪,流露出觊觎的神色。 东哥见他们这副模样,狐疑道:“真有那么好看?” 两人齐齐点头,东哥啧了一声,刚刚站得位置不好,没看着。 “那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到时候你们把那男人引开,我先来玩玩!”东哥一锤定音道。 —— 另一边,凤澜与齐景渊已经按照白绢的指示,来到了第九座阵法的范围。 五十个敢死队成员分散出去寻找,王一竖也混在这群人里来回走动。 凤澜敲了敲自己的手腕,说道:“都起来了,我数三二一,比赛要开始了哦!” “三、二、一,走起!”凤澜高声道。 与此同时,小三儿咻得蹿了出去。而小鲁尔在凤澜脑海里,疯狂催促道: 【你快前后左右走走,不要拖我后腿!】 凤澜满头黑线,你一个智能好胜心这么强真的好吗? 话虽如此,但她却还是在密林之中快速移动。 一刻钟后,小鲁尔激动道:【找到了!】 恰在此时,小三儿也冲了过来,尾巴一圈从树叶下面掏出一块月寒石。 “主人!我赢了!”小三儿摇头晃脑地宣布道。 【才不是!明明是我先扫描到的!】 小鲁尔在凤澜脑海里大喊,绝对不承认自己会输。 【主人!我先告诉你的,是我赢了!】 凤澜扶了扶额,她这是自个挖坑把自个埋里头了呀! “咳!是这样的,小鲁尔先告诉了我结果,但月寒石是小三儿先拿到的,所以你们都赢了,谁也没输,好不好?” “不好!” 【不好!】 凤澜:“……”小兔崽子们反了天了! 凤澜一把夺过小三儿尾巴里的月寒石,塞进自己的灵兽空间里。 不管一蛇一智能的相互较劲,自顾自回头找齐景渊诉苦去了。 只不过还没走几步,一股夹杂着不正常热度的风就吹了她一脸。 凤澜扭头望向风吹来的方向,果然是在镇压什么东西吧! —— 与此同时,深山洞穴内的三人也感受到了温度的变化。 燕苍虚弱道:“他们的动作加快了。” “没有凤凰血脉,他们破不了阵的,你还是安心养伤吧。”燕雪安慰道。 “这次我们必须等到有人牵制住他们,才能开始着手破阵,否则就你我三人的力量不可能战胜他们抢到钥匙。”燕苍用陈述的口吻说道。 燕雪的神色暗了暗,“我们都听你的安排,你放心!燕奇已经去监视着江州府那边的动向了,凤锦黎与他的男人会如期相遇的。” “好!”燕苍喝了药,慢慢合上了眼皮。 —— 一个时辰后。 凤澜坐在一根树枝上,扫视着下面忙忙碌碌的敢死队们。 “阿渊哥哥,你有发现吗?”凤澜仰头望向刚落在她身边的齐景渊。 “没有,我怀疑没打开过的阵法和打开过的阵法,进入的方法可能不一样。”齐景渊蹙着眉道。 凤澜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这种事,我都习惯了。” 说完,她将手里的狗尾巴草一扔,一跃而起,大喊道: “我们回家!姑奶奶不伺候了。” 齐景渊好笑地看着她,刚还愁眉苦脸的,现在已经精神奕奕,小丫头心思转得真快。 说回家,两人还真的回家了。 快走到之前被人跟踪的地方时,凤澜歪头问道: “你说是谁那么蠢,派三个花架子来跟踪我们?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的?我觉得针对我的可能性大一些。” 齐景渊挑了挑眉,说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话落,两个蒙面的大汉就从一旁的草丛里冲了出来,大喝道:“打劫!” “劫财还是劫色?”凤澜抱着双臂,不紧不慢道。 两个劫匪一愣,差点就脱口而出——劫色,但一瞅旁边的齐景渊,改口道: “说、说什么呢?老子可是正经人!当然是劫财了!” “你!”其中一个蒙面劫匪,指着齐景渊,不耐烦道:“说你呢,过来!搜身!” 两个劫匪一左一右拿着刀逼着齐景渊往旁边的林子里走去。 三个人的身影刚没入林子中,东哥便从树上一跃而下,直扑凤澜,嘴里还喊着: “小美人!哥哥来了!!!” 第207章 那磕碜劲儿别提了 凤澜后退几步,脚下微动,一颗石子正好落在了东哥的落脚之处。 “小……啪——!” 原本应该是极为帅气的落地,竟成了一个大马趴狗啃泥,姿势极难看。 “还没过年呢,这头就磕上了,不过我可没你这样的孙子。”凤澜语气嫌弃。 本来在美人面前丢丑,他的脸就黑了,现在还被美人嘲讽,东哥凶狠龇牙,怒道: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我爹是张大彪,人称虎大王,不想死的话,就让老子爽.快.爽.快,否则……” 他那疼到抽搐还放狠话的凶恶模样,太丑! 凤澜实在不想委屈自己的眼睛,于是微微偏移了视线。 东哥还以为她怕了,不由得意哼笑,伸手就要摸脸搂腰,眼露痴迷之色。 凤澜挑着眉头,曲起手指在他伸长的手臂上连敲三下。 东哥只听到咔咔三声脆响,因为速度太快,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是脑子有点懵。 似乎是不明白大美人敲他手臂干什么? 半晌后,一股锥心刺骨的痛感从断骨之处传到了脑子里。 整条胳膊像是被一柄重锤砸碎了骨头,骨头的碎渣、骨刺又狠狠扎进肉里的一般。 东哥憋青了一张脸,终于惨嚎出声,“啊——!痛痛痛……” 他这一声痛呼响彻整个山林,群鸟们呼啦啦地被惊飞一片。 “你运气不太好,偏偏赶上今日你姑奶奶心情不佳,想耍流氓是不是?”凤澜狭长的凤目微微一眯,“姑奶奶成全你!” 话音未落,一颗石子从地面飞射而出,直击东哥裆.部,速度奇快。 “嗷~~” 那一瞬间东哥仿佛被击中了天灵盖,整个人都拱成了一个虾米,一张大糙脸惨白扭曲,口中更是发出变调的怪叫。 待他缓过那种不可言说地痛楚,凤澜微微俯身,似笑非笑地开口: “够不够爽?够不够快?要不要再来几次?嗯?” 直翻白眼的东哥被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露出良家妇女一般的惊恐戒备表情。 他尖利大喊,“不不不,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 凤澜掏掏自己的耳朵,双臂环胸,语气慵懒,“自己交代还是我帮你?” “我、我自己说。”东哥气若游丝地道,“有个姓马的老妇雇佣我们来的,说要奸、奸污……” “对不起,我们只是没有经过住重金的诱惑,她给了我们一千两的订金,事后还有二千两。” “姓马啊,是不是一副尖酸刻薄的长相,看起来阴沉沉的?”凤澜询问。 “是是是,就是她!”东哥连连点头。 与此同时,齐景渊将两个四肢扭曲成诡异角度的汉子,扔在东哥旁边的空地上。 东哥看清他们的惨状,顿时浑身哆嗦,一点一点磨蹭着往后退。 这两人简直是魔鬼,是怪物! 他们下手太狠了,一般的百姓根本不可能有如此狠厉无情的手段! 而且现在再看两人的容貌,女子姿容绝世,男子俊美非凡,一看就不是常人! 再想想那个老妇,如果真的是对付一个平民百姓,她怎会出三千两银子这样的高价? 他狠狠拍打自己的脑袋,一段时间没下山,脑子掉在山上了吗? 这么明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 凤澜轻笑一声,“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金诱惑下,不怪你会意志不坚定。” 满脸懊悔的东哥一喜,眼神希冀地望向两人,“你们答应放过我了?” “你把重金交给我,你的意志就能坚定了。” 凤澜边说边搓了搓自己的食指和拇指。 那意思不言而喻! 东哥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摸出五两银子,放在地上,还小心翼翼地往前推了推。 凤澜原本还带点笑意的脸,刷拉就垮了。 东哥心里一咯噔,“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去了一趟赌坊,就、就剩这么多了。” 怕凤澜不满意,他不顾两个兄弟的惨状,在两人身上一阵摸索,又摸出二两银子来。 那磕碜劲儿别提了。 “介绍介绍自己吧,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凤澜靠在齐景渊身边,懒洋洋地问道。 原来这人是西水镇落岩山的山匪,他爹正是山匪头子,这个被毁了命.根.子的汉子,正是山匪头子的独子——张东。 平时他们除了打劫一些过路的富商,也会接一些黑面的生意。 而这次不巧接到了凤澜的头上。 “瞧他们流程如此熟练,怕是侮辱过不少女孩子吧,”凤澜挑眉,眼中却透着无尽冷意,“阿渊哥哥,你说怎么处理好呢?” 第208章 红光与金光 虽是问话,凤澜却是一步一步走向张东,在他惊恐的视线下,一脚踩碎他的膝盖骨。 他惨嚎一声,下意识攻击凤澜。 凤澜一动不动,抬手抓住他那只完好的胳膊,瞬间将人抡飞出去数十米,砸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倒霉的是,张东的腰部正好砸在树干上,只听“咔吧”一声,腰骨竟是直接折断了。 落到地上后,他宛如死狗一般用尽力气挣扎着,下半身却再也没有知觉。 此刻的他如同被他糟蹋后的那些女孩子一般,满心仓惶无助,只有绝望在心底滋生。 凤澜走近几步,望见他眼里几乎凝为实质的恐惧,淡淡一笑: “看来老天爷也不想让你活着呀,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程。” 她打了一声长长的口哨,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张东摆摆手,“祝你好运!” 两人一走,张东的恐惧感稍降。 他使劲儿转动自己的头部,想要看一看腰间的情况。 却绝望地发现——除了上半身两只胳膊全断,疼痛异常之外,他的下半身已经彻底无法感知。 连那处的钻心的疼也已经消失无踪。 张东一脑袋砸在地上,他宁可自己痛死,也不想成为一个废人啊! 他好恨!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些不同于人类的呼吸声。 张东警觉起来,他经常在山中生活,自然清楚那是大型野兽的鼻息声,而且不止一只。 那一瞬间,他额头的冷汗汩汩直冒,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接一只的野兽走近他们。 他想要叫救命,想要让这些畜生放他离开,更想要打跑它们。 但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绝望等死。 —— 傍晚,茅草小院。 两人一回到家中,就听见小赐儿“嗷呜~嗷呜~”直叫。 他的声音小小的,像是怕吓跑什么一样。 凤澜一瞧,就见小赐儿被影一抱在怀里,正好奇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一只蝴蝶。 蝴蝶就停在娇娇的头顶上,而刚才小赐儿的叫声似乎是让娇娇不要动。 齐景渊扶额,“爹娘教了几十遍才学会,兽语直接八级,真是……” 发觉凤澜与齐景渊,娇娇转头望向他们,“嗷呜”打了声招呼。 凤澜上前,顺了顺它的毛发,当作回应。 它这一动,蝴蝶也飞走了,小赐儿一着急,就指着飞走的蝴蝶:“福杰!挥挥!” 凤澜忍不住笑出了声,问道:“蝴蝶漂亮吗?” 小赐儿一脸迷茫,但看见凤澜满含笑意的眼睛,咧嘴笑出了一嘴角的口水。 凤澜:“……小脏娃!” 逗着两个小东西玩了一会儿,影二的晚饭也做好了。 凤澜一边吃饭,一边环顾整个饭桌。 齐景渊边吃饭,边时不时顺手喂小赐儿一勺小米粥。 小赐儿也跟个小吃货似的,吃得吧唧吧唧贼有劲儿。 再看旁边,娇娇低头舔着奶盆,发出prprpr的声音,美滋滋的,香得无意识晃尾巴。 转头,大海碗里小三儿已经看不到小小的身影,整个蛇都是边泡澡,边喝洗澡水来着。 瞧着这一群小吃货,凤澜突然觉得必须得多多赚银子才行,不然小吃货长成大吃货,要养不起了。 吃完晚饭,凤澜与齐景渊盯着三个小家伙遛完食,才带回房睡觉。 半夜,齐景渊突然睁开眼睛,悄悄起身往娇娇的窝边走去。 走得越近耳边听到的声音就越清晰,是娇娇在哼哼唧唧,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这时,凤澜也被吵醒,问道:“这是怎么了?娇娇不舒服?” 齐景渊没说话,反而对她招了招手,凤澜跟齐景渊蹲在一起往娇娇的窝里看去。 只见它的胸膛出有一抹红光在明明灭灭地闪耀,很不稳定。 两人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所以,也不敢触碰它的身体,只能默默观察。 偏在此时,娇娇闭着眼睛从窝里跳了出来,还直冲着床边而去。 凤澜一惊,齐景渊已纵身在娇娇蹿上床之前,将小赐儿抱起来。 这一抱,两人才发现小赐儿脖子上的舍利子竟然也在发光。 淡淡的金光若是不注意,很容易被漏掉。 “嗷呜~” 娇娇闭着眼睛对着小赐儿的方向叫唤,它的尾巴在微微甩动,频率越来越快,似乎很着急。 两人对视一眼,齐景渊慢慢将小赐儿放在床上,手掌也没有离开。 若是有危险,他必然第一时间护住他。 然而,刚一放下,小赐儿就一把将娇娇搂到了怀里。 红光与金光慢慢交织在一起,慢慢勾勒出一副地图。 第209章 这里是凤凰冢啊! 凤澜看着眼前的地图,明确的说应该是地形图,喃喃道:“有点眼熟啊!” 齐景渊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一处,说道: “这不就是第九个阵法的地方吗?” 凤澜一惊,定睛看去,立刻发现不对,她咒骂一句: “这个法阵一旦被破,便能直通山顶的最后一处——钥匙的所在地,敌人的优势正好是我们的劣势,机会渺茫。” 她刚一骂完,屋里忽然整个暗了下来,白光刹那消失不见。 确定两个小东西,还在沉沉睡着,没有一点儿异常。 凤澜转身出了房门,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块木炭。 借着油灯的光亮,凤澜一笔一笔将之前出现的地图完整画了出来。 齐景渊拿起地图仔细查看,而凤澜却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之前王一竖的出现,凤澜还觉得是个巧合,那么这次的事情已经证明——根本不是。 不管是王一竖还是娇娇都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就是要把线索送到她身边。 这是什么? 天道把大门给她关了,结果有人给她留下了一扇窗户吗? 凤凰心头血,山里莫名升高的温度,月寒石…… 想到此处,凤澜忽然轻轻一拍手,说道: “村长曾经问我:凤凰凤凰何不高飞回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 “我当时不明白,但现在我知道了,这也是原主为什么会被送到凤家村的原因。” 齐景渊专注地看着她,凤澜也直直地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地道: “这里根本不是凤家村,这里是凤凰冢啊!” 齐景渊心中一悸,一把扣住凤澜的手腕,微微眯起的眼眸中放射出森寒杀意。 “我觉得村长可能知道什么,我们明天去问问。”凤澜轻轻拍打他的手背,无声安抚。 “好!”齐景渊强调道,“之后的每一天你必须跟我待在一起,我不放心。” 凤澜凑上前吻了他一下,乖乖答应一声。 “我们先睡吧,我困了。”凤澜不想让他担心,假装打了个哈欠。 齐景渊揉了揉她的长发,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回到床上。 屋内,很快恢复了安静,只有绵长的呼吸显示着怀里的人睡着了。 齐景渊将人抱紧了一些,方才微微合上眼睛。 等耳边的呼吸平稳下来,凤澜才睁开眼睛,瞪着黑暗的帐顶,脸上表情凝重。 —— 翌日一早。 凤澜与齐景渊刚刚起床,青卫首领便已经等在院里。 走出房门,青卫首领半跪行礼,“拜见王爷王妃。” 齐景渊微一挥手,将人用内力撑起后,问道: “可是之前的事有消息了?” 青卫首领躬身道:“回主子,是的,我们调查了无忧子所有的行动轨迹,发现这些年他一直在临安县附近转悠,确切的是在丹穴山与一座名叫燕子山附近徘徊。” “无忧子的名号其实很诡异,大家好似都知道他,却又惧怕他,对他讳莫如深的感觉,经过一番打听,我们才知道无忧子这人只算坏命不算好命。” 凤澜好奇地问道:“这怎么说?凤锦黎不就是他算出来的锦鲤命吗?” 青卫首领回道:“是,但也是唯一一个!无忧子算命批命,很少是有人家主动请他,而是某家有孩子出生之后,他算到这孩子命不好,就上门批命,而且很多孩子都被他带走了,给出的说法是——若孩子不除掉,会祸及家人。” “也有人不听他的,但很快家里就会出现各种意外,甚至有家里老人喝水被呛死的,总之就是飞来横祸,非死即伤。” “直到孩子被带离家中,家里就会转危为安,甚至还会走上好运。” 凤澜点头,说道:“久而久之,有了孩子的人家就很怕他上门,但他又切实有实力替人消灾解难,所以名声十分的两极分化。” “正如王妃所言,”青卫首领继续道:“而且他的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将近二十年,被他带走的婴孩至少有百多人。” 凤澜将手中的筷子狠狠插进一个包子里,恨声道: “可真是害人不浅,这种人一定会不得好死!” 青卫首领看到她盘子里的裂纹,顿时一凛,心道:被王妃惦记上的人,肯定不得好死。 然后,青卫首领将拿出一张地图,地图上无忧子的行动轨迹已经按时间的先后顺序一一标记出来。 凤澜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指着一个地方,问道: “这里有没有什么闹鬼的传言,或者有不能让人进入的地儿吗?” 第210章 那你们能打过谁? “有!在这个地方,有一座山谷,谷中常年浓雾弥漫,若是有人踏入雾中,便如进入迷障一般,永远走不出来。”青卫首领说道。 “派人去探查一下,我怀疑刺杀阿渊哥哥的人,就藏……” 话还没有说完,敢死队一号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很急! “发生了什么事?”凤澜沉声问道。 “主上,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死伤惨重,敌人看起来不是要阻拦我们收集草药,而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敢死队一号回禀道。 青卫首领愣了一下,脸色难看地追问:“回来多少人?” 青卫和闲情阁的人各派出去百人,青卫在明,闲情阁的人在暗,就是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 没想到意外竟然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青卫首领双拳紧握,心中难受,那些可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回来不足百人,但我们也全歼了对方的所有杀手。”敢死队一号语气有些自豪。 那些可都是第二三级别的死士,比他们这群第五级的杀手可厉害多了! 然而,他们在靠着灵药不停疗伤的情况下,却能全歼对手。 即便是死亡,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不过,现在他们有了主上给的各种顶级功法,武力提升指日可待。 下一次见面就不是人海战术取胜,而是一对一完胜。 凤澜没有察觉到敢死队一号与青卫的眼神厮杀,反而问齐景渊: “阿渊哥哥,你觉得幕后之人为什么会痛下杀手?” 齐景渊不疾不徐地分析道: “从阻拦收集药引解蛊,到现在痛下杀手,只能说明他们的目的变了。 阻拦收集药引解蛊是为了要留着一号他们,在关键时刻临阵倒戈,给我们重重一击; 而现在变成了痛下杀手,则证明幕后之人认为一号他们再留下去就是一个巨大隐患, 对于幕后之人来说,杀了比留着更有利,甚至除去青卫,也是在削弱我们的力量。” 凤澜与齐景渊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决战!” “决战的时间,就在第九座法阵破阵之时,”凤澜来回走了两圈,语气坚定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 齐景渊曲起指关节轻敲桌面,嗓音严肃又低沉: “那些人一直没有动静,可见还没有找到第九座法阵的位置,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白绢作饵,诱他们入局?” 凤澜颔首,“万一他们沉住气了呢?还得逼上一逼。” 敢死队一号扫到桌上的地图,突然插嘴道: “对了,主上,我们找到了杀手的老巢,就在这里。” 他指出来的地方,与凤澜刚才询问青卫首领的,正是同一个地方。 “果然是在这里,那正好就用这群人的命来作一作我凤澜的踏脚石!” 凤澜微眯着凤眸,语气玩味。 “一号,你留下吸引住山里那些人的视线,记得拿出白绢逗一逗人。”凤澜嘱咐道,“另外,你和青卫首领好好安置伤亡的人。” 敢死队一号、青卫首领:“主上带多少人去?” “不用了,我和阿渊哥哥今晚走一趟就够了。”凤澜嗓音平淡。 敢死队一号一惊,脱口道: “可是山谷里都是最高等级的死士,他们武功很高,据88号说,里面起码有一百多人,更别说还有第二等级的高手不知凡几。” 凤澜眨眨眼,“那你们能打过谁?” 敢死队一号、青卫首领:“……” 扎心了,主子! “咳,知道你们好意,不过你们还是再练练吧,什么时候能跟我家小三儿过上三招再说!” 小三儿一听,立刻从大海碗里钻出来,在那两人看过来的时候—— 尾巴一翘,寒气乍起,整个大海碗以小三儿为中心蔓延出一层冰晶。 吓得两人赶忙后退几步,刚才寒气涌过来的一瞬间,他们心中不由警铃大作。 这种程度的寒意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王妃身边的小宠物太可怕了! 与此同时,凤澜赶紧喊停,“你个小呆瓜,打算把自己也冻住吗?” 小三儿身子一扭,就钻了出来,挺胸抬头道: “不会哒,现在的蛇蛇已经不是以前的蛇蛇了,现在的蛇蛇很厉害!” 凤澜:小三儿以前也这么自恋的吗? 敢死队一号与青卫首领只能“含恨”告退。 待两人走了之后,齐景渊说道:“今天哪都不去,养精蓄锐,今晚就干掉那些人。” 可惜,这话才刚出口,院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凤澜丫头,在家吗?”村长沧桑的声音响起。 凤澜应了一声,眉梢却挑了起来,这么凑巧! 第211章 村长之位还能祖传? 打开门,将村长请了进来。 走在村长身后的凤澜,总觉得一段时间不见,村长仿佛苍老了很多。 村长也没往堂屋里走,直接便在院子的石桌旁落座。 他抬头看了凤澜一会儿,浑浊的眼中是凤澜看不懂的沧桑。 疑惑的眼神一闪而过,凤澜心中狐疑—— 之前的村长明明是个开朗有善心还有点小坏的小老头,现在怎么瞧着跟历尽了沧桑似的? 还没等她想完,村长从怀里拿出一本保存完好的古籍,只是书页已经微微泛黄。 他递到凤澜面前,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压抑和紧迫感,“你看看!” 拿过被推到身前的古籍,凤澜翻开一看,眼睛眨了眨,是画,不是字。 她一页一页翻了过去,神情渐渐凝重,脸上甚至隐现杀意。 这是一本小画册,画上的第一页是从远天飞来的一只浑身火红的凤凰。 只是不知何故,它围着丹穴山泣血哀鸣,整整七日,最后化为一抹火光投入山中。 却被一黑衣人拦截,将已然声息断绝的凤凰割断了喉咙,大量的金红血液从喉管涌出。 一滴、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燃起丛丛金焰。 黑衣人站在虚空之中,倒提着那兽身庞大的凤凰,将金红血液一点一点汇集在地面之上,形成一个方圆百里的巨大阵法。 那金焰不散不灭,连烧数日。 待那阵法形成之日,一个巨大的青色棺椁从地底旋转而出。 青色棺椁双门洞开,鬼气森森,双门之上还有两尊邪恶至极、青面獠牙的铜像镇守。 黑衣人抬手将毛色暗淡的凤凰从天空投入其中, 十八道锁链瞬间缠绕其上,双门紧闭。 随着双门关闭,两尊青色铜像形成了背靠背盘坐的姿势。 与此同时,半空之中雷声轰响,狂风大作。 天地之间的浩瀚威压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将黑衣人压制在原地无法动弹。 完全黑暗的天空之下,一道道银白闪电像是发狂的暴龙一般,劈向被禁锢的黑衣人。 黑衣人以一己之力挡住这全力一击,同样喷出一口泛着金的鲜血。 而同一时刻,青色棺椁如同骤然出现一般,重新投入地底,一起带走的还有那无处不在的金色烈焰。 被重伤的黑衣人发现巨棺消失,他身形一转也消散在这一片被禁锢的空间之中。 没有了敌人的踪影,浩瀚威压下夹杂着铺天盖地的雷暴之声,像是有人在恸哭中发出悲痛至极的咆哮。 明明只是小画册而已,那悲痛地恸哭声却仿佛重重敲在凤澜的耳边。 凤澜回神之时,齐景渊正站在她的身旁,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脸庞,带走满脸的水迹。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无知无觉哭得满脸是泪。 太丢人了! 赶紧擦干净眼泪,凤澜将小画册递给齐景渊。 而她则看向村长,满脸的不解和疑惑,嗓音沙哑地问道: “村长爷爷,你能跟我说说,这本书是怎么回事吗?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祖传的古籍,”村长自顾自倒了杯茶,过了片刻才道:“你可能不知道,凤家村的村长之位也是祖传的。” “啊?” 凤澜愣了愣,村长之位还能祖传? “我们家的每一代长子都是凤家村的村长,因为如果其他人成了村长,凤家村必有大祸,在有记载的三百年间,这样的事情一共发生了三次,每一次都是在凤家一族的长子成为村长后平息,很邪乎。” “也因此凤家村的人也十分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不瞒你说,我小时候还真见过鬼,所以我啊,一辈子不敢干坏了良心的事,就怕哪一天被恶鬼缠上。” 说到这里,村长露出一个苦笑,看向凤澜的眼神带着歉意。 凤澜突然想起,她从悬崖下重回凤家村,村长吓得嗓子都喊劈叉的事。 她笑了笑,这件事本也不是村长的错,双拳难敌四手,老凤家的上赶着往上送,他拦不住的。 而原主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常年忍饥挨饿,操劳过度以及老凤家的虐待迫害。 在悬崖之上原主已经因为万念俱灰而死,所以她才重生到原主身上。 但凤家村的人多多少少也与原主的死有些关系,故而她也不会与凤家村的人多有牵扯。 形同陌路就是最好的结局。 村长接着道:“至于为何我们家的长子做村长才能保平安顺遂,我也不清楚, 然而我家与别家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一本古籍,以及口口相传的祖训——秘密藏在珠子里。” 第212章 小赐儿就活该做他们的牺牲品是吗? 凤澜与齐景渊对视一眼,“珠子呢?” 村长无辜地摊摊手,“我没有见过,据传哈,有一位先祖觉得这东西很可能引来大祸,于是把珠子埋进了山里,然后他死得有点急,没来得及告诉后辈,所以……珠子无了。” 凤澜真是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特别想吐槽一句:你先祖可有够不靠谱的哇。 甩甩头,挥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问道: “既然是遗训和祖传之物,村长爷爷你怎么给我们看?” “呃、也没什么,就是感觉时间到了,不告诉你的话,可能要出大事。” 村长揣了揣手,带着自豪地说道: “你别看你嘉树叔不聪明,但我们家的人做事都是凭感觉的,你嘉树叔不知道被这种直觉救了多少次。” 凤澜没有质疑村长的话,毕竟有些事情确实是说不清的,但—— “村长爷爷,那你觉得江州府瘟疫会影响到凤家村吗?” “我觉得不会,没有那种紧迫感。”村长摸着自己的眉心,“但我觉得你可能要出事,所以才跑过来给你看看小画本和告诉你秘密。” “所以,你觉得这画本和秘密跟我有关?”凤澜追问。 “呃……”村长磕巴。 “还有,村长爷爷之前对着我念叨:凤凰凤凰何不高飞回故乡……” 村长一脸惊讶,“诶!我说了吗?” “你没说吗?”凤澜满头黑线。 “啊哈哈哈,我、我就是觉得你跟画册上的小凤凰给人的感觉很像。”村长勉强解释道。 村长心道:哪里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凤澜眯着眼看了村长一眼,对齐景渊问道: “阿渊哥哥,你也觉得像吗?” 齐景渊摇头,一个兽类一个人怎么像? 村长像是怕凤澜继续问似的,赶紧站起身,说道: “好了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老头子我要回家吃饭了啊,不用送不用送。” 瞧着着急忙慌离开的村长,坐着一动没动的两人,脸上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凤澜手指敲击着桌面,说道: “如果村长爷爷说得是对的,凤家村不会受江州府瘟疫的影响, 那为什么原着里会有小赐儿感染瘟疫,弄得凤家村死亡过半的剧情? 最终小赐儿病死,而原主也成了整个凤家村的罪人。” 齐景渊这时才开口道: “就算感染瘟疫也会有一个源头,小赐儿被感染,从结果看,你们两个都没有好下场,而这个村子里接触过瘟疫的只有凤锦黎,想来阴谋陷害的可能性很大, 尤其是要夺人气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直接杀人肯定不行,更有可能的做法是,让这个人万念俱灰,彻底绝望。” “所以,小赐儿就活该做他们的牺牲品是吗?”凤澜嗓音里透着无尽冷意。 “这些人啊,一个个都是害人精,还专门害我喜欢的人……” 这句话出口的同时,她脚下的土地寸寸龟裂。 凤澜将村长留下的那本画册,收了起来,没有再看一眼。 因为她知道,那个层次的战斗,她根本无法加入。 现在,她迫切地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事先安排也好,刻意接近也罢,能利用必须全部利用起来。 —— 太阳西沉,最后的一丝余晖落下。 敢死队88号来到茅草小院,“主上,属下为您领路。” 凤澜与齐景渊一身黑衣,跟在88号身后,纵身而去。 一路疾行,三人到达迷雾山谷之时,已是月上中天。 “进山谷的路在地下,里面有机关和守卫,主上和齐主上请小心。” 说完,八十八号便带着两人接近了一处低矮的岩石前。 伸手在一处不起眼的凹陷处用力按下,一道石门悄无声息地开启。 凤澜眼角余光粗略一扫,这里杂草横生,几乎淹没了石门的位置。 若是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地方,可谓是隐蔽之极。 相比于归顺闲情阁的死士们,幕后之人明显对里面的死士更为看中。 这样更好!失去了看重的东西,无论怎么也会心痛一阵子吧。 这般想着,凤澜扭了扭自己细白的手腕,眼底尽是杀意。 沿着向下的台阶逐渐走向出口,一阵风吹来,凤澜的发梢微微扬起又落下。 即将跨步而出之时,齐景渊向后一扯两人,凤澜与88号秒懂,瞬间后退至阴影的死角处。 他们刚刚屏住呼吸,贴壁站好,三人一组的巡逻人员就从洞口路过,还往里面望了一眼。 若不是齐景渊及时拉住两人,说不定凤澜与88号就要与这些人来个正面相撞。 难怪能得到幕后之人的看重,武功着实不俗。 不过,她也不是毫无准备,就看谁反应更快了! 第213章 就是他永远的神,没有之一!!! 一出洞口,三人便隐藏身形,向着远处看去。 这里是个大峡谷,两边的悬崖墙壁上有很多的洞窟。 偶尔有风刮过,就会发出类似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 凤澜抬头看去,隔着浮动地半透明雾气,可以看到洞窟之中有隐隐的火光透出。 三人如同灵猴一般,避开地上巡逻的死士,迅速纵身跃上高耸茂密的大树。 “阿渊哥哥,你去下面走一圈,把人引出来。” 凤澜压低声音,随手塞给齐景渊十几个小冰球。 齐景渊心领神会,转身往远处而去,很快就被巡逻的人发现。 一声尖锐哨响。 洞窟之中黑影如箭矢一般疾射而出,凤澜粗略一算—— 跟之前巡逻的人功夫差不多的就有一百多人,还有数十道人影的内力更高,身形快得几乎能闪出残影。 齐景渊见如此多的高手,不仅不后退,反而兴致勃勃地冲入死士之中。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由于身体和力量不匹配,他已经很久没跟人痛快淋漓地动过手。 正好让这些人帮他活动活动筋骨。 他动作大开大合,毫不拖泥带水,一剑削掉前方两名死士的头颅。 反手一挥,那剑像是自己长了眼睛一般,又有三名死士捂着自己的脖子倒地。 锋利的刀刃所过之处,死士们根本无从躲藏,因为对手的速度太快,虚虚实实,处处有刀。 一轮围攻下来,齐景渊辗转腾挪间,地上已经倒了一片,均是一剑毙命。 齐景渊一甩长剑上的血水,顺势耍了个剑花。 他动作肆意潇洒,眼中满是少年意气,仿佛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那是齐景渊没有变成丧尸之前的模样,凤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 久到她都快忘了齐景渊还有这样肆意张扬的时候。 凤澜嘴角带笑,视线却慢慢模糊,眼睛一眨,落下许多泪来。 真好! 站在她身后的88号没有发现凤澜的异常,反而眼睛发亮地盯着远处的一对多的精彩战斗。 若不是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他现在恨不得尖叫出声。 太精彩了! 之前那群一二级别的死士就是他心中高不可攀的神! 然而,现在这群高不可攀的神却在齐主上的脚下!! 啊啊啊啊!!! 还有什么比这更激动人心的时刻吗? 没有! 88号在心中疯狂呐喊,以后齐主上就是他永远的神,没有之一!!! 就在此时,一道剑光无声无息地向着他们所在的大树劈来。 凤澜眼角余光一撇,一把抓住发呆的88号,眨眼间掠到远处的空地上。 88号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转身看去时,他们栖身的大树依然挺拔地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轰隆一声,整棵大树一分为二翻倒在地。 地面上原本细不可见的裂缝,也在这一刻崩裂开来。 88号登时吓白了脸,脸上明显流露出惊骇的表情! 他刚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若不是主上救他狗命,他此时岂不是已经跟这棵大树一起同生共死了! 在他感激涕零的时候,就听对面的灰发老头,阴沉道: “你们是何人?” 第214章 这该说是她运气好的,还是该说这十个人的死期到了呢?! 凤澜没理他,反而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是个很气派的老头。 尤其这人一头灰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从穿着到气势,都散发着顶级高手的气息。 “老头,你很没有礼貌啊,问别人之前难道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凤澜抱臂冷笑。 灰发老头扫了一眼远处,齐景渊一人独战众死士,却不落下风,此时他脚下的无头尸体已然有堆成小山的趋势。 这人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我的家门你还不配知道,不过你也算有点用处!” 话音刚落,老头的身形已经闪到凤澜的眼前,双指并拢向着凤澜的丹田点去。 他两指间聚集了极强的内力,若是被点中,不仅武功被废,丹田也会毁于一旦。 凤澜眉梢一挑,在被点中的前一秒,左手在老头的手腕上一撑,整个人凌空前翻,右脚跟从上至下,劈向老头的天灵盖。 她下劈地速度快到极致,带起的猎猎风声,令老大一直耷拉的眼皮都睁开了几分。 然而他却并不躲闪,反而将手中的长剑从一侧划出一个半圆的弧形。 寒光烁烁的剑刃与凤澜的长腿,转眼就要相撞。 “主上!”88号急促惊呼。 听到他的声音,齐景渊在刀光剑影中腾挪穿插的身影一顿,转头向凤澜的方向望去。 当见到这惊险一幕之时,他瞳孔一缩,还不等他有所反应—— 凤澜人在半空,纤腰一扭,长腿微曲,与剑刃擦身而过的同时长腿一伸,只踹老头面门。 这猛力的一脚,力量大得惊人,老头猝不及防之下,被踹飞数丈远。 凤澜安然落地,一甩长袖,说道: “你奶奶我最讨厌的就是偷袭,今天就让你凤奶奶教你做人!” 说完,她还转头冲齐景渊粲然一笑。 “小心!”88号眼见着主上突然扭头看向齐主上,心中就是一咯噔。 果然,那老头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偷袭机会。 几乎是一眨眼老头的长剑就到了主上的头顶,惊得88号心脏几欲炸裂。 与此同时,叮的一声,凤澜手中的白骨羽扇正好架住了老头因灌注内力而嗡鸣不断的长剑。 在老头惊讶的一刹那,凤澜一脚踏在老头的脚趾上。 小小的碎裂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那张突然扭曲的老脸,还是让凤澜感觉无比舒畅。 “一。”凤澜红唇微启。 “你找死!” 老头面上的郁气更重,说话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被激怒的他不再偷袭,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凤澜。 两人交手的速度越来越快,88号简直看得眼花缭乱,眼珠子都快转晕了。 只有稳定传来的数数声,让88号知道主上依然稳稳占着上风。 他向后退了五丈远,生怕被两人交战的余波吹跑。 他一边关注着主上的战斗,一边也想要看一看齐主上的一对多的战斗。 两个眼珠子忙的咧!若是能有个七八双眼睛就好了,他不无遗憾地暗忖。 当齐景渊所在之处绿色草地被染红的时候,凤澜往后一撤,便轻松脱离了战圈。 停下来的灰发老头,身形晃了晃,将手中的长剑插入地面,方才稳住身形。 凤澜勾起身前的长发,脸不红气不喘道: “如何?凤奶奶给你的教训,你可满意?” 88号定睛一看,忍不住龇了龇牙,这老头好惨! 此时,他的靴子上满是脚印,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靴子已经扁了下去,像是他的一双脚并没有穿在里面似的。 啧!这是脚上的骨头都被踩碎了呀!怪不得他刚才竟然稳不住身形。 88号看着灰发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都这样了,竟还能一声不吭! 若不是瞅见他满头冷汗,身后衣衫都打湿了,88号说不定还会以为这老头没有痛感。 “你就是那个凤家的女娃!” 老头咳出一口血,呵呵笑了一声,“没想到你竟然藏得这么深,果然不容小觑。” “多谢夸奖了哈,不过你现在应该说的是,你是谁?你在替谁卖命?” 凤澜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巴提醒道。 “哈哈哈!我是谁?我是这批死士的负责人!”灰发老头毫不在意地说道。 “至于我替谁卖命?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不是你能招惹的存在。” 凤澜摊摊手,似笑非笑地开口:“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招惹不起?难不成是皇帝?” 灰发老头面色一僵,嘲讽道:“话不要说得太满,你瞧那是什么!” 灰发老头一指崖壁上方,88号下意识抬头去看,然后猛地睁大眼睛。 只是还没等他“啊”出来,就先一步听到身边很大一声——“咚!” 他一回头,正好看到主上将灰衣老头敲晕在地,额头上一个红到发紫的大包,十分惹人眼球。 凤澜向悬崖上看去的时候,齐景渊也一跃脱离战圈,抬头望去。 只见,悬崖峭壁之上,站着十个身披斗篷的红衣人。 他们在峡谷底部,那些人在悬崖上,隔着几千米远,凤澜竟也能感觉到那些人身上的煞气。 那是杀了无数人之后,由宛如实质的杀意凝结成的凶煞之气。 齐景渊眯了眯眼,银白的刀身映衬着满地的鲜红,杀气满溢。 他抬步走向凤澜,黑衣死士下意识地集体后退。 即便他们早已被训练地无知无觉,但齐景渊还是震慑了他们。 随着他一步步向前,刀身上映照出了一双双带着惧意的眼睛。 剩下的十几个死士相互看了看,还是遵从内心让开了一条通道。 凤澜听到身边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才发现齐景渊的靴子都快要被血液浸湿了。 那个咯吱声就是湿了的鞋底与草叶摩擦发出的声音。 这时,88号从红衣人的震慑中回神,颤抖着声音道: “主上,这十个红衣人可能是他们这里最顶尖的战力,他们的存在一直是一个传说,我们都以为是假的。” “据说,这些红衣人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命,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而且据说,这样的小队一共有三支,是倾尽所有资源培养出来的,无人能敌。” 就在他说话的间隙,十个红衣人已经落到了凤澜三人的不远处,而且他们站得位置正好是在血泊中。 凤澜挑眉,这该说是她运气好的,还是该说这十个人的死期到了呢?! 第215章 肉包子打大狗一去不回,失算了! 红衣人落地之后,第一时间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动作统一的摆出了架势,那种拧成一股绳的煞气,冲的88号脸色煞白。 而凤澜与齐景渊却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面对强敌,白玉骨扇早已经变成一把白玉长弓。 在他们前冲的那一刻,凤澜弓弦拉满,瞬间射出十几道精神力凝成的无形箭矢,这些箭矢没有射向红衣死士,反而射向了被齐景渊以血泊为中心嵌入地面的小冰球。 同一时刻,凤澜一把抓住88号,仿佛扔沙包一般,狠狠将人扔飞。 灰发老头也被齐景渊一脚踢出去老远。 然后顺势一揽凤澜的纤腰,脚尖轻点,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昏暗的草丛深处。 两人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只听身后“呼”得一声,整个峡谷都安静了。 之前偶尔听到的虫鸣全部消失,谷内的温度更是降到了冰点。 足足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凤澜与齐景渊以及被砸得晕头转向的88号,才从躲避的洞窟中探出头来。 三人顿时目瞪口呆,在他们目之所及之处,仿佛形成了一个冰封的世界。 山石、大树、草地、甚至连三分之二的悬崖峭壁上都布满了冰晶。 而且可能是因为温度急速下降的缘故,一直围绕着峡谷的大雾都变得稀薄了很多。 凤澜举目四望,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在冰晶之中,发现了纵跃而起的那十个红衣人。 他们的身体正被冻在半空之中,像是仓皇之间想要远离地面,反而被冻了个正着。 见到这一幕,凤澜抽了一口冷气,一把抱住齐景渊,心有余悸地道: “还好我们是贴着地面直线跑的,否则估计也跑不掉,小三儿这个技能简直吊炸天了,就是有点敌我不分。” 此时,齐景渊也是一脸的震惊,没想到那个小东西的冰寒之气竟然如此厉害。 这一下,起码冻住了峡谷二分之一的面积。 “冰、冰、冰……” 88号哆嗦着指指前方的冰晶,又指指自己快要脱眶的眼珠子,一副‘受到惊吓,不敢置信’的模样。 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洗洗,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出现幻觉了。 直到这时,灰发老头才捂着自己的老腰,从洞窟里爬到洞口。 刚才男人那一脚就把他踢醒了,但还没等他看清楚东西,就又来了一脚。 两脚正好踢在一个位置,直接让他的腰椎滑脱了。 但他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红衣第一小队没有追来,就很奇怪了,为何他还感觉到了寒冷? 要知道,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这个峡谷可是连冬天都不会太冷的。 爬到洞口,扭头一看,顿时惊呆了,满眼都是冰啊。 甚至冰面上还映照出了他那张扭曲到极致的脸,尤其是额头上已经紫黑紫黑的大包,着实抓人眼球。 他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一脸茫然地注视着凤澜与齐景渊两个人。 像是想要他们解释一下的样子。 88号也一脸求知欲地望向凤澜,眼睛崇拜的不要不要的。 以后,不,从现在起,主上就是他永远的神,没有之一。 凤澜走到灰发老头面前,笑嘻嘻地道:“想知道啊?那你先告诉我,你替谁卖命?” 灰发老头:“……” “红衣小队呢?”避而不答后,灰发老头继续问。 “喏,你的所有死士都在里面了,一个都没有跑掉哦!” 凤澜耸了耸肩,指了指冰晶的方向。 “你说什么,连红衣小队也……” 灰发老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然后飞快地爬出去,果真看到了十个红衣死士,一个都不少,整整齐齐。 他倒抽一口冷气,精神都有点恍惚,喃喃道: “那是红衣、是红衣……怎么可能?” 凤澜走到他面前,轻轻一拍手,清脆地啪一声,灰发老头闻声转向凤澜。 “你在替谁卖命?” 凤澜的嗓音变得轻柔,像根羽毛一样飘飘荡荡,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儿。 灰发老头挣扎着,开口回话:“贺、贺老将军。” 齐景渊靠在岩壁上,见到凤澜看过来,做了个口型:平西大将军。 果然,是凤锦黎的亲爹! 原着里,凤锦黎认祖归宗,但因为养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而且她用惯了“凤”这个姓氏,就没有改姓“贺”。 但想想在古代世界,怎么可能有认祖归宗不改姓的,认了个寂寞吗? 而被封忠勇侯的平西大将军很轻易就同意了,还成为了疼爱凤锦黎的有力证据,而被所有人都知晓、羡慕。 思及此,凤澜摇了摇头,暗骂:垃圾小说毁我三观。 “贺老将军让你们刺杀齐景渊的?”凤澜继续追问。 “不,是无忧子……他让我们劫持齐景渊做人质,威胁你救小姐,不然就杀了他。” 灰发老头继续道,“齐景渊武功很高,必须重伤……” 凤澜按了按自己青筋直跳的额角,想要掐死无忧子和凤锦黎。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凤澜冷声问。 灰发老头完全无法反抗,“等、等通知,抢钥匙,杀凤澜,让齐景渊疯魔,然后等待将军府派人来接小姐回府。” 跟她知道的原着差不多,不过时间提前了好几年。 “你们还有多少人?”凤澜问。 “这里没有……”灰发老头说到这里,全身痉挛抽搐,用自己的头砰砰撞地。 凤澜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双手一拍,脆响过后,灰发老头猛地清醒过来。 但他却没有之前的记忆,他的记忆依旧停留在红衣死士全部死亡的震惊中。 “那是红衣啊,红衣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 灰发老头双手握拳,悲痛欲绝地捶击地面。 齐景渊来到凤澜身边,说道:“回去吧,天亮了!” 随着他这一句话说完,冰晶的世界突然亮了起来。 “好,走吧!” 两人手牵手,走向地下通道,88号一脸恍惚地跟在两人身后,如同梦游似的。 即将离开的前一秒,齐景渊抬手拍出一掌。 再看那冰封的世界,瞬间灰飞烟灭……只有冰晶在晨曦之下,折射着五彩缤纷的光芒,纷纷扬扬下落。 走出迷雾峡谷,凤澜突然感慨了一句:“肉包子打大狗一去不回,失算了!” 第216章 嘶!你可真有劲儿 “别说,还真有可能,谁知道人家把最强战力都派过来了呢!”齐景渊笑道。 88号在后面挠了挠后脑勺,心道:主上这是啥意思? —— 将近午时,两人才重新回到茅草小院。 “影二,饭好了吗?” 齐景渊背着饿蔫了的凤澜一进门,就开口问道。 “好了好了。” 影二赶紧将准备好的丰盛午饭端出去。 凤澜端起饭碗,就是一阵狂吃,齐景渊在旁边一个劲儿地让她慢点。 凤澜边吃边幽幽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夹菜的手一顿,齐景渊眯起眼,定定看她,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凤澜哈哈笑了两声,一缩脖子,怂哒哒埋头吃饭,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 只是身上那火热的视线,盯得她有点食不下咽。 但她还是坚持吃了三大碗米饭,还将盘子里的菜一扫而空。 吃饱后,她拍了拍自己滚圆的肚子,喟叹一声: “终于吃饱了,我刚才都觉得自己能生吞一头牛,好久没有这么饿过了。” “想当初我刚过来的时候,原主三天没吃饭呢,饿得我看什么都是好吃的。” 说着,她抓起齐景渊的手,嗷呜咬了一大口,含糊道:“鸡爪!” 刚刚还在心疼媳妇儿的齐景渊:“……” 他叹息一声,怜惜地摸了摸媳妇儿的小脑壳。 有事的时候,媳妇儿的智商就井喷式上涨,一闲下来,那就是小傻子一个。 怪惹人怜爱的! 眸子一抬,凤澜眼睛就眯了起来,“你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没想什么!”齐景渊否认三连。 凤澜给他送了个大白眼,继续道: “这么一说,我饿肚子的仇还没报呢!我得去想想法子,报个仇先。” 话音未落,她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算了,我还是先睡醒再说吧,”凤澜信誓旦旦地道,“睡醒的时候,我肯定已经想好怎么收拾他们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就一拉齐景渊的手,说道: “瞧你这一身血腥味儿,我去给你洗澡。” 齐景渊眨眨眼,唇边闪过一抹笑意,“这小机灵鬼儿!” —— 睡得正舒服,凤澜突然觉得不对,怎么有东西在她身边拱来拱去的? 微微张开眼睛,一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胖脸就怼到了她的面前。 “娘娘……娘娘……” 小赐儿趴在她的怀里,甜腻腻、奶唧唧地喊。 凤澜撸了一把小孩的头毛,“你醒啦,跟娘亲再睡会儿……” “饭饭,饿饿。” 小赐儿爬到凤澜的肚子上按了按,然后又按了按自己的小肚子。 一听小赐儿饿了,凤澜坐起身,左右看了一圈。 没见到齐景渊的身影,问道:“你爹呢?” 正说着呢,齐景渊就推门走了进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睡得跟着小猪似的,叫都叫不醒!” 凤澜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张开手臂,一脸撒娇地说:“抱!” “好!抱!” 对于她的撒娇,齐景渊明显很受用,将她抱在怀里时,眼里的笑意都满得要溢出来了。 小赐儿瞅瞅娘亲,再瞅瞅爹爹,像是明白了什么。 也张开自己的小手,软糯糯地说:“抱抱!” 齐景渊冷酷无情地说,“你是个小男子汉,可以自己走路。” 话一说完,抱着凤澜,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凤澜:“……”好狠一男的! 趴在齐景渊的肩头,凤澜瞧着可怜巴巴一小团的小赐儿,赶紧安慰道: “小赐儿乖啊,娘亲让影一叔叔来抱你喝奶。” 原本还有点懵逼的小赐儿一听到“喝奶”两个字,立即支棱起来,小嗓音贼亮: “影影抱抱!喝奶奶!” 影一收到召唤,闪身就出现在了床边。 看见走远的王爷和王妃,他抱起可怜的小少爷,感慨道: “你们的父母是真爱,你只是个意外,真意外!” “喝奶奶!”小赐儿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强调。 但见他站着不动,嘴里嘟嘟囔囔,于是小手一拍,捂住了他的嘴巴。 影一:“嘶!你可真有劲儿。” 等将小赐儿抱到饭桌边,齐景渊无意中一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怎么不……噗!咳咳!”凤澜头一撇,喷了! 影二见状,刚想问:是不是不合口味? 谁知一转头,看到影一的香肠嘴,惊得一跳,“大哥,你嘴怎么了?” “没什么……”他边说边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瞬间也懵了。 他一脸茫然,“我嘴怎么了?我就是觉得有点麻!” “像是被亲肿了!跟王妃似的!”影二咋咋呼呼地道。 原本还努力憋笑的凤澜,突然赶脚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她嘴角的弧度瞬间……无了。 倒是齐景渊那削薄的嘴唇忍不住弯了弯,心情很是愉悦。 见凤澜看过来,只好压了压唇角,吩咐道:“去找个大夫看看。” 影一哀怨地瞅了一眼喝奶喝嗨了的小赐儿,出门找大夫。 “对了,你接着说!”凤澜边吃饭边催促齐景渊。 “敢死队一号傍晚来禀报,说他今天拿着白绢晃了一天,暗中有人盯梢,但没有人来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谋?”齐景渊道。 凤澜叹了口气,说道:“估计这一下有点伤筋动骨,他们估计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过,如果有下次,我还是会这样做,谁敢对我的宝贝,我就杀谁!”她坚定道。 齐景渊勾着唇,表情透出几分愉悦,继续道: “还有一件事,今日青卫传来消息,说今日临安县出现了一伙陌生人,去了鸿运赌坊,像是在找什么人” “我觉得这伙人八成是落岩山的山匪。”齐景渊看了一眼山上,意有所指。 凤澜挑眉,满不在乎地说:“尸骨无存了都,能找到什么?退一步说,就算要找仇人,也找不到我头上吧!跟我可没关系。” 第217章 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松开! 吃了晚饭,背着小赐儿玩了一会儿之后,影一回来了。 他一回来,凤澜就笑着问道:“你的嘴唇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真是小赐儿给你打的?” 影二挡着自己的嘴,说道:“小少爷手上可能沾了鱼腥草的汁液,属下对鱼腥草过敏,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鱼腥草啊!”凤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 深夜,一个黑衣人腋下夹着灰发老头来到深山洞穴之中。 “你说什么?”燕雪提高嗓门颤声问道。 灰发老头满身狼狈,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他一头磕在地上,“红衣死士,没了!” “红衣是从我们族中出来的护卫,虽然不如修者,但也足以与二级灵修不相上下,而且他们十人一组,不可能有敌手,更何况是敌人一招灭了?” 燕苍却不像燕雪那样激动,他笃定道:“是他们两人。” “你是说凤澜与齐景渊?”燕雪摇头,“不可能!凤澜是魂修就已经很令人吃惊了,怎么可能还有冰系能力?再说冰系与她的本源能力相悖,不可能是她!” 燕雪脸色难看地问灰发老头,“你可看到是谁出的手?” “没有,当时属下昏迷了,再醒来时整个峡谷都被冻住了,包括红衣死士!”灰发老头语气沉重。 这一下,不仅燕雪脸色变了,燕苍淡定自若的面具也裂开了一瞬! 还是燕雪用不可思议地声音,尖叫道: “整个峡谷!就是长老也做不到那种程度,一定是你在推脱责任,夸大其词。” “属下没有,燕雪大人!峡谷冰封后,齐景渊一掌拍去,被冰冻的所有东西都变成冰晶散落了一地,现在峡谷内都被冰晶铺满了,若是大人不信,可以亲自去查看一番。” 见他说得如此坚定,燕雪后退一步,苦笑道: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我们苦苦修炼这么多年,当真比不上她?” 此时的燕苍已经回过了神,他说道: “不,相比于是凤澜的能力,我认为这更可能是齐景渊的能力!你别忘了,天道老祖还在他的手里,他有此能力也不足为奇,不过这着实超过了我们的承受能力,看来我们有必要继续增加人手,这两个人比我们想象中要棘手许多。” 同为冰系能力者,燕雪自认绝对做不到那种程度,所以极为挫败。 但听到燕苍的分析,她心里顿时好受了很多,输给齐景渊——她认,毕竟那是连天道老祖都能封印的人! 灰发老头左右看看两人,嗓音焦急地道: “两位大人,丧命的死士们乃是小姐的续命之人,您看……” 燕雪扫了他一眼,摆手道:“人没了,你再去帮她找几个人就是了,这种小事还要我们管?” 灰发老头脸色更白了几分,普通人怎么能跟顶尖死士相比,生命力的强度都不知道差了多少倍,那是小姐最佳的子蛊人选啊! 瞧见两位大人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灰发老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告退离开。 出了洞穴,灰发老头仰头望向天空的月亮,想起那些投奔凤澜的死士们,突然开始后悔。 当初为什么会认为那些人不值一提,就把人送去做炮灰呢? 灰发老头跨出山洞后,黑袍人从一侧走了进来。 “大人,关于迦南圣僧留下的线索,我们可要现在动手?”黑袍人拱手问道。 “动手?红衣都被杀了,破阵后你有把握抢到钥匙?我们十几年的时间都等了,再多等一段时间又何妨!” 燕苍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他必须赶快养好伤,否则十几年的努力会尽数毁于一旦。 —— 接下来的几天,可谓是风平浪静。 只是凤家村里出现了一桩闹剧,闹剧的主角正是老凤家的。 凤澜抱着小赐儿出去看热闹的时候,还没走进就听到了围观众人的笑声。 “噗!这凤老太太是出来搞笑的吗,哈哈哈!”一人乐得直捶腿。 “我以前见过北方的一种小腊肠,跟凤老太太那嘴唇可像了,本来看着挺有食欲的,但现在……咦,算了,还是不吃了!”另一人摇头摆手,感觉小腊肠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快看快看,凤老太太可真够凶悍的啊!怪不得凤老头那么惧内呢!” 凤澜找了个风水宝地,打眼一看,凤老太太与小蒋氏打得正精彩。 别看凤老太太年纪大,但人家身板可硬朗得很,即便屁股受着伤,照样将棒子挥舞得虎虎生风。 一边挥舞,一边破口大骂,“好啊,你个贱蹄子!做饭不好好做,就知道在家里当搅屎棍,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想毒死老婆子我是不是啊!我让你歹毒!我让你歹毒!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蒋!” 小蒋氏身上挨了好几下,还要被周围人指指点点,顿时也怒了。 “婆婆你还讲不讲道理!大家一锅吃得饭,别人都没事,怎么就你的嘴成了这个样子?” “好啊,你还怪我!不就是你针对老婆子,给老婆子下毒!”凤老太太棒子挥得更猛了。 小蒋氏也不跑了,反身就去夺凤老太太手里的棒子,边抢还边回怼道: “我要是真给你下毒,我一准给你下巴豆,不疼不痒地肿个嘴唇算什么!” 凤老太太更气了,“你竟然还想给我下巴豆,好啊!反了你了!你给我松开,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用了半天力却抢不过身强力强的小蒋氏,凤老太太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松开!” 小蒋氏一愣,下意识松手,而凤老太太却下了死力气,咚得一声,凤老太太狠狠给了自己一闷棍。 凤澜挑眉,缓缓勾起唇角,幸灾乐祸地笑了。 围观众人却是一呲牙,“嘶——” 而此刻,凤老太太颤巍巍地后退几步,砰得一声,砸在地上,头上的血汩汩而出。 一脸惊悚的小蒋氏,尖叫一声扑向凤老太太,“娘啊!你别吓我啊!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错,大夫,快叫大夫啊!” 谁也没有想到会如此,登时一阵嘈杂! 趁着围观众人没有注意到,低垂着头颅的小蒋氏嘴角勾起一抹蔑笑。 第218章 想抹把脸!沧桑! 这一幕,正好被凤澜看在眼中,她眼睛瞥向小蒋氏的手,立刻便笑了。 表面上小蒋似乎是在为凤老太太按着伤口,实际上那血却是越流越快。 “最毒妇人心,这个小蒋氏果然是个好用的!”凤澜自言自语道。 一低头,发现小赐儿大眼睛贼亮得看着那乱糟糟的人群,似乎还挺兴致勃勃,凤澜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叮嘱道:“不能学坏知道吗?” 小赐儿晃晃脑袋,不高兴地仰头望向凤澜,“看看!” “嘿!你小脾气见长啊!还敢跟我顶嘴,打屁屁了哦!”凤澜边说边带着小赐儿离开了人群。 —— 回到茅草园,影二蹿到凤澜跟前,兴奋道:“怎么样?中招了没?” “打,好看!”凤澜还没有应声,小赐儿便喜滋滋开口。 凤澜:“……”完球了,把孩子教坏了! 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将来会不会是个把天启朝给霍霍没了?! “谁跟谁打起来了?” 影二眼睛发亮,昨晚可是他在老凤家的每一只碗沿上都抹了鱼腥草的汁液来着。 “就凤老太太一个人中招了,其他人都没事,不过……”凤澜说道。 “嘿嘿!打,咚……” 说着,还一捂自己脑门,一脸好疼好疼的模样,生动演绎什么叫活灵活现! 凤澜:“……”想抹把脸!沧桑! 齐景渊打坐完,出来时,就见凤澜一脸复杂地看着小赐儿。 而小赐儿还在激动地比划着手脚,像是在与影二分享自己的愉快。 将小东西扔给影二抱着,问道:“怎么了?” “小赐儿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随谁啊?”凤澜抓着齐景渊的手晃了晃,心虚道:“不是被我带坏了吧?” 站在一旁的影二,猛地听到“太子的儿子”,手一抖,差点把小赐儿掉地上。 还好他反应快,眨眼间又接回了怀里,耳边是小赐儿咯咯的笑声,声音里带着兴奋和开心。 见状,凤澜只好又补充一句:“胆子大得不行,都不知道怕的!” 齐景渊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带着温柔的宠溺,无所谓道:“这样不是更好,将来只有他耍人玩的份儿,不受委屈。” 眨眨眼,再眨眨眼,看着跟影二玩得很好的小赐儿,突然就放心了。 相比于自家的孩子受委屈,她更希望自家孩子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刚才我去看热闹,凤老太太被小蒋氏坑了,老太婆的日子怕是难过喽!”凤澜跟齐景渊说之前的事情。 尔后,对影二道:“今晚弄点巴豆,送到老凤家啊!别让他们闲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就只能靠这点精神食粮过日子了!” “好嘞,王妃放心,保证办的妥妥的。”影二拍着胸脯保证。 —— 吃过晚饭,凤澜给娇娇换药,边撸了撸它直立的小耳朵,安慰道:“伤口快结痂了,马上就不疼了哦!” “嗷呜~”娇娇蹭了蹭她的掌心,显得很是亲昵。 突然它的的眼神一变,噌得站起身,朝着山上发出一声奶凶地嗷叫,嗓音里满是警惕。 与此同时,凤澜与齐景渊等人也望向了同一个方向,皱眉。 “有点意外啊!”凤澜说道,“这个时候来偷袭?” 她的话音刚落,竹林中、院落外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一声让人耳膜震颤的凶恶狼嚎。 随着头狼的嚎叫落下,围在茅草院外的群狼们齐齐引颈长嚎,声震四野,令人毛骨悚然。 夕阳西下,大多村民这时正聚在村头的大树下唠嗑,聊着今天老凤家的热闹。 突然出现的狼嚎吓了他们一跳,赶紧躲进了最近的一户人家,严阵以待。 “不会又是凤澜引来的吧?”有人小声说道,嗓音里全是胆怯和埋怨。 周围几人瞥他一眼,不悦道:“你看到是她引来的?没凭没据做什么瞎污蔑人!” “再说了,她救了村子两次,就算这次是她引来的,又能怎么样!你怎么知道她解决不了?”有人不屑道。 那人被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脸色涨红,他嘴唇抖了抖却也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们,继而闭嘴不言,深深埋下了头。 见他如此,不少人都暗暗摇头,纷纷暗忖:这人记仇不记恩的,不可深交。 此时,茅草小院。 一群野狼后腿微曲,使劲一蹬,便越过低矮的院墙蹿进了不大的小院,将几人团团围住。 昏暗的夜色里,一双双幽绿的兽瞳闪着凶恶的光芒,星星点点。 它们缓缓压低精瘦的窄腰,下肢蓄力,从喉咙里发出令人恐惧的咆哮声,等待着头狼攻击的命令。 凤澜手里抱着小赐儿,肩上趴着娇娇,被手握长剑的齐景渊三人围在中间,而她站在石桌之上,与远处的头狼遥遥相望。 她心道:这群野狼是外来的野兽,否则它们绝不敢攻击她。 “嗷!”一声长长的狼嚎声中,群狼们张开骇人的兽嘴,扑咬上来,开始进攻。 齐景渊三人也蓄势待发,手中长剑一挥,便能带走一只野狼的头颅,温热的血液在空中喷洒而出。 但群狼的数量着实庞大,杀了一只,立即有四五只扑上来。 几乎每个人都面临着七八只野狼的同时扑咬,双拳难敌四手。 影二一剑砍向一只野狼的脖颈,长腿踹在另一只野狼的腰部,偏在这时,第三、四只野狼咬向他的脖颈和腿部,还有一只野狼虎视眈眈,只等着他力竭落的那一刻。 群狼的攻击极其凶悍倒是真的,但这群野狼的出击未免还有谋略了一些,像是被人训练过的一样。 凤澜眯眼,同一时间,手中的白玉骨扇划出一道无形的刀刃,只一击便将跃在空中的野狼一分为二,浓重的血腥味儿熏得人头皮发麻。 瞳孔一缩,影二在空中骤然一个翻身,一脚将地上等待时机的野狼头颅踏在脚下,那野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堵在嗓子里的哀嚎便倒下了。 第219章 他们一家谁也别想跑,都得陪葬! 一只一只野狼不停向着四人冲击,狼尸也越来越多,而这也间接让原本围成一圈的三人渐渐分割开来。 一直在外观战的头狼压低双肩,轻轻呼吸,他的动作快速又充满了对猎物的漫不经心和势在必得,悄无声息地接近自己的猎物。 就在它快要成功的时候,凤澜肩膀上的娇娇对那只越来越近的头狼,发出了一声警告的“嗷呜”,被凤澜压在怀里的小赐儿,顿时挣扎起来。 凤澜啧了一声,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 松了松手臂的力道,凤澜一转头,便见白森森的獠牙向她面门袭来。 凤澜脚下一点急速向后退去,若不是还有两个小拖油瓶,这只头狼早已经被她开膛破肚。 她一离开石桌,齐景渊的身形便出现在了头狼的后背上,一剑垂直刺穿头狼的脑壳,它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发出,便从空中坠落,一命归西。 头狼的殒命,让群狼们的攻击一滞。 “嗷!” 不知哪匹野狼恐惧地嚎了一声,然后所有野狼都跑了,速度快得像一抹抹残影。 凤澜扫了一眼起码上百匹的野狼尸体,问道:“受伤了吗?” “属下没事。”影一与影二咽了咽口水,语气有点干涩。 这是他们第二次看到王妃动手,但这一次的效果比第一次还要令人惊骇! 他们都没有看清楚,王妃是怎么出手的,那跃起的二十多匹狼便已经身首异处,爆出的血雾如同血雨一般淅淅沥沥地落下。 可见王妃这一击速度有多快!!! 确定他们都没有受伤,凤澜将小赐儿塞给影一,娇娇塞给影二,便与齐景渊一同跃出小院,追着野狼群而去。 村民们都竖着耳朵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到彻底安静下来,才有胆大的人试探着走出家门。 两三个人聚在一起,警惕着向茅草小院靠近。 还未走到近处,几人便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其中一人立刻软着腿,说:“我、我要回家,我不去了。” 剩下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狼嚎之后,他们依然走了过去。 此时,茅草小院的院门已经被野狼们撞击地快要坏掉了,于是他们往里一看,便见到了堆成小山的狼尸。 两人一惊,顿时吓得肝胆俱颤,一句话都不敢说,闷头往家跑。 太过震惊王妃战斗力,而没有及时藏身的影一与影二:“……” —— 另一边,凤澜与齐景渊追着跑走的狼群,翻山越岭,一路到了一个陌生的山林中。 到了这里,这群狼像是回到了家中,喘着粗气,四散着趴在地上开始休息。 “看来是这里了。”凤澜环顾一圈,笃定道。 齐景渊轻松跃上树梢,在黑夜中一眼便看到了远处的灯火,于是道:“前面几里处有人居住。” 一刻钟后。 两人隐在一处死角,看向那个高高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张家寨。 尤其是这三个字歪歪扭扭的,极没有气势。 凤澜小声道:“这不会是到了落岩山吧?西水镇不是距离临安县有半天的路程吗?” “外面的人可能是绕着山走的,我们直接跟着狼群走了小道,所以快一些。”齐景渊解释道。 两人一番交流,决定潜入山寨中探查一番。 他们干掉张东三人时,根本没有人看到,尸体也是野兽们解决掉的。 所以,这山匪头子为什么会袭击他们?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能这么快就确定凶手是他们? 两人避开守卫,进入山寨,这个山寨不小,回字形的布局,中央的全都是屋子,而四周则是坚固的围墙,不,更像是城墙。 因为每一面的墙壁之上,都有三人宽的走道,像是时刻有人防守着似的。 凤澜刚这么想,就被齐景渊一压脑袋。 就在这时,城墙之上的凹槽中探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一个人的脑袋,正向着他们的方向张望。 过了好一会儿,那脑袋才缩了回去。 凤澜吁了一口气,差点被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山寨不简单,里面肯定有猫腻! 恰在这时,一个男人从他们藏身的地方经过,脚步匆忙,凤澜一拉齐景渊,两人便跟了上去。 那男人走到最大的一个屋子前,轻声喊道:“寨主,寨主!” “叫什么叫,进来。”屋内传出一个粗狂的嗓音,嗓音里带着几分醉意。 那男人听到回应,立刻推门而入,沉声道: “寨主,狼群回来了,但是他们的情况不对,像是被什么吓着了,而且只回来了不到一半的数量。” 话落,一个酒坛子便被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稀碎,“你说什么?那小娘皮没死?” “咳咳咳……松、松开,寨主你松手。”进入屋里的男人艰难地恳求。 咚得一声过后,是那个男人急促地喘息声,然后回禀道: “那人不是一般人,怕是不好对付,罗府之人着实可恶,自己对付不了,竟然利用少寨主!” “草他娘的罗良才,他算什么东西!他娘的得罪人,让老子的儿子给他擦屁股,那是老子的独子,独子啊!老子当眼珠子疼着护着,结果就这么没了!啊!还是他娘的死无全尸!老子心疼啊!”粗狂的嗓音似是越说越难受,渐渐带上了哭腔。 凤澜挑挑眉,这还是个溺爱孩子的!如果那畜生算个人的话。 而且这人认识罗老爷,貌似关系不太好的样子,凤澜默默琢磨着。 “一个虚伪的小瘪三,一个只会杀人的女疯子,真不知道主子看重他们什么?!啊!你说呀,看重什么?明明老子替他抢劫、挖矿,干得都是杀头的大事,结果倒好……哈哈哈,你信不信若是老子去讨公道,主子一定护着那两个腌臜玩意儿!”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粗狂的嗓音恶狠狠地道: “他不给老子公道,老子就自己讨公道,罗良才那一家子玩意儿,他们一个都别想跑,都得、都得给老子的东子陪葬!陪葬……” 第220章 用别人的钱养自己的人,爽!!! 凤澜与齐景渊在听到“挖矿”两个字时,不禁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这么个山旮旯里竟然有矿!什么矿? 于是,两人耐下心来继续听…… 但里面的人却十分不给面子,闭嘴不言还噼里啪啦地一通砸。 凤澜、齐景渊:“……” 等那禀报的男人收拾好屋子离开时,天都快亮了,整个山寨也逐渐活了起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凤澜与齐景渊隐藏在距离山寨不远的高处,时刻观察里面的动静。 就在凤澜开始啃第六个果子时,七八个穿着劲装,腰间别着短刀,全身上下都是腱子肉的壮汉,呼和着一群难民模样的男女老少向着东边走去。 两人跟在这群人的身后,行走了两刻钟,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 洞口堵了几块大石和一堆藤蔓,附近不时还有狼群的身影出没,并没有人敢来。 进入山洞,其中一个壮汉说道:“今天你们这些杂碎的任务就是一人挖出百两金,否则晚上就等着挨饿吧!” 话音刚落,就警告似的一鞭子抽在某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身上,抽得他一个趔趄。 所有人瑟瑟发抖地抱成团,见他们如此,壮汉无趣地喝骂一声:“滚吧!” 这些人立刻争先恐后地往山洞深处而去。 凤澜看着他们双眼无神的模样,蹙了蹙眉,但现在并不是救人的好时机。 只好按捺下来,对齐景渊道:“看来这是个金矿!你说这个主子是哪路人?” “哪路人不知道,野心不小是真的。”齐景渊眼神有些冷。 凤澜点头,“的确,又是山匪抢劫,又是挖金矿,还有人帮着洗钱,简直是一条龙服务!恐怕来头不小。” 这时候,她心里倒是有了一个人选,正是凤锦黎的男人——三皇子齐景瑜。 听说朝廷这次赈灾派出的钦差就是他。 这种危险的差事之所以会轮到他身上,是因为他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受宠的一个。 三皇子齐景瑜的母妃乃是一介宫婢,位份极低,而且在他五岁时便死了。 齐景瑜小小年纪却能在吃人的皇宫中平安长大,可想而知他的心机究竟有多深! 而在原着中,江州府的这场瘟疫,就是两人相识相知相爱的开始。 思忖间,齐景渊轻轻一撞她,凤澜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就见那群被奴役的人中,有两个人背着大大的背篓向着壮汉们说了两句,就被放出了山洞。 两人一路向东走了半刻钟的时间,便进了另一个隐蔽的山洞。 这个山洞没人守着,但是不远处却是一处狼窝。 齐景渊将凤澜搂进怀里,脚尖一点,如同一缕青烟般溜了进去。 野狼耳朵微动,四处望了望,半晌后,重新将大脑袋放在了双爪之上,惬意地闭目养神。 进入山洞之后,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夹杂着灰尘的热风,定睛一看,洞内的空间极大,像是把半座山都挖空了。 里面的人来来去去,忙碌不已,声音却是极小,这里竟然是一座炼金场。 而之前进去的两人,将背篓里的矿石倒在了一边的矿石堆里,便头也不抬地离开了。 凤澜与齐景渊藏在一处死角,举目四望,一眼就锁定了山洞尽头那堆叠得几乎与山洞等高的金砖。 这一幕,让凤澜瞬间瞪大了眼睛,扑闪扑闪,“发财了!” 她这么一副财迷的模样,把齐景渊逗笑了,但没等她再看,便一揽她的腰,将人带离了山寨的范围。 凤澜回头看了一眼,感慨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多金子,这背后的主子够有钱的哈!” “不过,那寨主偷袭我,我拿点精神损失费总可以的吧!”凤澜一脸垂涎地道。 “放心,都是你的,但是我们还得再等等,等这些人窝里斗起来了,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美!”齐景渊说道。 凤澜乖巧点头,她的属下们也是需要资金的,用别人的钱养自己的人,爽!!! —— 日子就在凤澜惦记别人的金子中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是一个月后。 这段时间第九阵法的破解进入瓶颈,就连山内的情况也越发凝滞。 因为随着秋天的到来,早晚的温度也多了一丝寒凉,但山内的温度却越发升高。 天降异象,必有灾殃! 凤家村的村民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而此时的江州府却是一片欣喜,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针对此次瘟疫的药方终于问世。 这里不得不说,穆老与凤锦黎居功至伟。 凤锦黎是首个发现瘟疫爆发的起因,也是找对治疗方向和控制住疫情的关键所在。 而穆老却是凭着自己高超的医术,夜以继日研究出针对性药方的人。 大厅中,三皇子齐景瑜从主位上站起身,对所有支援江州府的大夫们,深深一礼: “多谢诸位在危难关头,不顾自身安危,拯救江州府数万百姓于生死之间,各位仁心仁德的义举,本皇子一定如实禀告父皇,为各位请功。” 他这一礼,令所有大夫心中一惊,不由诚惶诚恐地回了一礼,忙道: “使不得,使不得,三皇子如此大礼,实在是折煞我也!” “我等也只是进了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算不得什么!” “三皇子过谦了,若不是三皇子将诸事安排的井井有条,我等的治疗也不可能进行的如此顺利。” “对对对,这场瘟疫能如此快得过去,也是我们大家一起的努力,三皇子万不可妄自菲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番恭维之后,三皇子郑重道: “现在疫情虽然已经控制住,百姓们服药之后也渐渐进入康复期,但此刻还不是松懈的时候,还请各位继续为江州府,为我天启朝加油出力,将此次疫情的善后工作完美收官才好!” “尤其是穆老和锦黎姑娘一定要谨慎再谨慎,防止疫情出现反复。” 众人拱手称是,对毫不居功且尽职尽责的三皇子好感顿生。 议会之后,众人陆续离开大厅,走在最后的凤锦黎不知被谁绊了一跤,一时不察竟摔倒在地。 原本正在相送众人的三皇子,立时将人从地上搀扶起身。 他的动作十分有礼,并不显得冒犯。 凤锦黎心中原本就存了几分心思,此时更是觉得这人是个举止有度的谦谦君子。 第221章 求……主子……饶恕! 而齐景瑜也早已注意到凤锦黎的不同寻常。 小小年纪便眉眼清丽,容貌淡雅脱俗,此刻许是疼得狠了,清亮的眼眸中含了一点水汽,更是惹人怜爱。 齐景瑜脸上不禁多了几分怜惜,“锦黎姑娘要不要紧?不若让穆老帮你瞧一瞧?” “多谢三皇子!民女自己也是医者,只是有些扭伤罢了,回去揉一些药酒便好了。” 说完,便向三皇子行礼告辞。 然而就在此时,她脖颈间的一枚玉佩从衣领中滑了出来。 见到那玉佩的三皇子,瞳孔一缩,脱口而出道: “锦黎姑娘的这枚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你说这个?”凤锦黎将玉佩爱惜地握在手里,垂眸轻声道,“捡到我的大师说,他捡到我的时候,玉佩就戴在脖子上,因为可能是信物一类的东西,所以我一直很珍惜。” 她抬眸轻笑,眼里带着一丝渴盼,嘴角的笑意明媚又温柔: “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齐景瑜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狂喜,笃定道: “一定会的,锦黎姑娘这样善良且蕙质兰心的姑娘,未来一定能如愿得偿!” 凤锦黎掩嘴轻笑,“那便借三皇子吉言了,民女告辞。”说完,便轻巧离去。 心潮澎湃的三皇子站在门外,目送凤锦黎渐渐远去。 —— 另一边,凤家村。 凤澜他们家的新房经过半个月的晾干,终于可以住人了。 影一与影二一早起来就开始在新房里布置,等中午凤澜他们从山里回来时,茅草院里空空如也。 齐景渊牵起她的手,说道:“大概在新房那边,我们也去看看吧,正好可以提点意见。” 两人刚到,便见堂屋长长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肴,一看便是影二精心准备的。 齐景渊一笑,“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要搬家了。” 凤澜也跟着笑,环顾一圈后,说道:“都要吃饭了,他们人呢?” 正说着,两人便听到后院传来小赐儿兴奋地尖叫。 过去一看,好家伙,影一与敢死队一号正在切磋,此时打得是昏天黑地。 凤澜接住扑过来的小赐儿,捏了捏他的小鼻尖,说道:“你知道叔叔们在干什么吗,就这么兴奋?” “打架,影影超厉害!”小赐儿发表自己的意见。 齐景渊看了一会儿,也道:“确实比之前厉害了些,不过一号的进步更大。” 一直观战的影二,连连点头:“之前一号能接大哥三百多招,三百多招之后才开始落败,现在他们已经过了五百招了,还不见颓势,不得不说王妃给的功法就是厉害,这才不到两个月呢!” “成效还不错,闲情阁目前身手都有所提升,整体来说提升更大,希望他们能再加把劲,在最后一战中活下来吧!”凤澜望着已经打到半空中的两道人影,徐徐道。 影二一惊,这么惨烈的吗!!! 等凤澜他们回到前院的堂屋时,禹城已经到了,正在院子和屋子里参观,当然除了凤澜他们的主屋。 “这房子格局不错,就是差了点东西,你们应该从山上引一股活水下来,正好建个浴池!”禹城摇着扇子,提议道。 凤澜接口道:“那下次有建房的机会,就劳烦禹城你了啊!” 禹城眨眨眼,一拍自己的嘴——让你嘴欠! 午饭过后,凤澜去了一趟林婶子的家,将茅草院子退了,还赔偿了林婶子一笔银子。 毕竟人家一座风水宝地,自从自己住进去,真是隔三差五的发生点事。 她觉得林婶子一家对于那宅子的迷之自信都快要破碎了。 为了补偿林婶子,凤澜将齐景渊的身份告诉了她,让他们以后如果遇到事情了,可以去京城找他。 处理好房子的事情,当天晚上他们就住在了新房里。 “阿渊哥哥,这是第二支基因强化液,虽然还没到半年,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万一能用了呢!” 凤澜手中凭空拿出一管泛着银光的药剂,期待地说道。 齐景渊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嗓音低柔地道:“别紧张,我会保护你的。” “嗯,我知道的!但我更想让阿渊哥哥也保护好自己。”凤澜蹭了蹭他的掌心,由衷说道。 “好!”齐景渊将自己的掌心按在盒子的顶端,一道柔光缓慢流过他的全身。 片刻后,一道机械音给出结果: “测试人身体等级s级,目前身体强化良好,没有后遗症,可再次使用基因强大药剂,建议整瓶食用。” 听到这个结果,凤澜当即便笑开了,“太好了阿渊哥哥,你到s级了。” 齐景渊平淡地“嗯”了一声,盘膝坐好之后,直接将基因强化液倒进嘴里。 凤澜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一层层的杂质,随着血液排出体外,继而出现一股浓郁的生机之力缓慢地修复着他的身体。 这样一遍一遍破坏、重组、又修复的过程,让他的身体越发的精壮健硕。 裸露出的一块块薄而流畅的肌肉,在晨曦的照耀下发出微弱莹光,看上去十分诱人。 当他睁开眼睛的刹那,凤澜下意识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有一种不敢与之对视的错觉。 过了一会儿,齐景渊才缓缓收敛住,随着目光破体而出的力量。 察觉到他的变化,凤澜走到他的身前,欣喜地问道:“怎么样?到哪个等级了?” “处于ss级与sss级中间,修复的强度不够。”齐景渊仔细感受之后说道。 —— 凤澜这一边,正在积蓄着力量,而江州城内的齐景瑜却接到了一个让他暴怒的消息。 “你说什么?十万两黄金丢了?”齐景瑜一把掐住报信人的脖子。 被掐住的那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发紫,用从嗓子里挤出的一丝颤音,乞求道:“求……主子……饶恕!” 第222章 这丫的,报复心真强! “饶恕?怎么饶恕?嗯?你告诉我,怎么饶恕?” 说完最后一句,齐景瑜将人狠狠掼在了地上。 猛烈的撞击,令她的内腑受到重创,忍不住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一直扣在头上的兜帽也落了下来,若是凤澜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张熟悉的脸! 正是罗夫人。 此时她一身黑衣,长发高高束起,捂着胸口,半跪在地,苍白的脸色衬着下巴上的鲜血,格外刺眼。 齐景瑜扫过地上的鲜血,冷哼一声,“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属下前日去交接了货物后,便存入了暗室之中,因为江州府瘟疫的关系,临安县的很多人都出去避难了,突然出现大批车队的话,会引人怀疑,所以属下准备分批运出去。” “第一批运出去后,隔了一天属下再去时,暗室里的金子已经消失无踪,但暗室的机关只有我一人知道,属下以为是机关泄露,便将身边有嫌疑的人审问了一遍,却未能发现任何线索。” “属下确认他们之中无人说谎,无奈之下只能来回禀主子。”罗夫人低垂着头颅,虚弱且快速地道。 “这么说你一点线索都没有?”齐景瑜寒声问道。 “属下无能。”罗夫人以头抢地,语气愧疚。 齐景瑜沉吟片刻,说道:“金矿的事若是被人知道,不止你们得死,就算是我也逃不过!指望不上你,我亲自走一趟,让你的人时刻准备着,但凡有嫌疑之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主子!”罗夫人立刻起身。 齐景瑜打了个手势,一名暗卫出现在两人面前,“主子!” “你这段时间就扮成我,继续留在江州城主持大局,回京前我会回来。”齐景瑜勒令道。 暗卫躬身领命。 一刻钟后再出现,他已然是另一个齐景瑜。 真齐景瑜与罗夫人离开后,阴影之中闪出一道谁也没有发现的身影,那人一头红发,月光下是属于少年的昂扬姿态。 无人的街道里,红发少年嘀咕了一句:“时间比预计的早了点!” 紧接着,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 正在夜色下疾奔的齐景瑜,突然觉得耳后一疼,伸手摸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仿佛刚才的那一下疼痛,是他的错觉一样。 齐景瑜疑心甚重,他脚下一停,对也跟着一起停下的罗夫人道:“你帮我看看,我的耳后是不是被咬了?” 罗夫人一怔,却还是上前,借着月光的一丝微光,仔细观察着齐景瑜的耳后,确实有一个小红点。 “应该是被小虫子咬到了,有一个小红点。”这般说着,顺口问了一句:“您身上没有带驱蚊虫的香包吗?” 齐景瑜摸了摸腰间的香囊,眉头微蹙,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催促道:“走吧!” 两人走后,一点火星从半空中落了下去,落到地面时,已经化为飞灰。 —— 与此同时,凤澜与齐景渊正走在落岩山一个偏僻的山路之中。 “当山匪也是一门技术啊!都说狡兔三窟,这张家寨的山匪都十三窟了,十万两黄金他恨不得藏在十八个洞里!”凤澜吐槽道。 齐景渊压低了声音,轻轻发笑。 那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听得凤澜耳朵发麻,撩人的不行! 凤澜边走边斜眼瞅齐景渊,觉得他是故意的,就是在勾引她。 但正事在前,她会被勾引吗? 会的! 没错,就是这么没有原则! 自己是占便宜的那个,要那原则干什么! 于是,凤澜二话不说,手一伸,摸了摸属于自己的八块腹肌,她馋好久了! 呜呜呜……月黑风高夜,她摸到了! 齐景渊感觉到自己腹部的小手,摸了一下又一下,小星星是觉得他没有感觉吗?! 就在他要下手摸回来的时候,前方的山洞中,突然出了对话声。 凤澜赶紧两手一齐握住齐景渊伸过来的大手,轻轻嘘了一声。 眯了眯眼,齐景渊一脸的不高兴。 反手牵住凤澜的小手,拉到身前轻吻一记,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凤澜的眼睛。 明明白白写着:一会儿回去再继续。 凤澜赶紧点头啊点头,然后两人手牵手摸到了洞口,便听到—— “哎,你说咱们寨主平时就是一个直肠子,他怎么想到那么绝妙的计策的?”一个壮汉压低了嗓门,语气既崇拜又不可思议地道。 “我觉得这事啊,肯定不是寨主一个人想出来的,而且那地道一瞧就不是一两年就能挖出来的,那罗家怕是早就被寨主惦记上了!”另一人胸有成竹道。 “做了手脚的金条沉了江,这桩事儿就算让官府来查,也是个无头公案了吧,那咱们岂不是能跟着寨主逍遥好久!”某个壮汉欣喜道。 有人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寨主的目的可是把鸿运赌坊收为己用的,若是成了,哥几个可是随便赌、随便乐的。” 这几人正说得高兴,齐景渊一拉凤澜,不着痕迹地一跃到最近的一棵大树上。 就在他们离开的下一秒,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山洞的另外一边。 凤澜眯眼一看,是提着两大坛酒走来的张寨主张大彪。 “不妙啊!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凤澜凑在齐景渊的耳边,轻声道。 齐景渊也凑到她的耳边,“他们都死了,那才是无头公案,他们不死,那寨主寝食难安。” 凤澜斜眼瞧齐景渊,这丫的,报复心真强! 在他们打情骂俏的这一会儿,山洞里已酒过三巡,果然,几声惨叫之后,张大彪独自走出了山洞。 用附近早就准备好的大石,堵住洞口,继而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开。 待这人走得不见人影,凤澜与齐景渊才重新将大石移开。 进入山洞一看,六具尸体全都是胸口被插了一刀,一击毙命。 绕过尸体,凤澜将几十口大箱子收入灵兽空间的仓库里。 正准备离开,突然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抓住了脚腕。 第223章 你说是谁感染瘟疫? 凤澜低头一看,是一只染血的大手,视线顺着那手定格在那人青灰的脸上,只听他气若游丝道:“临江口,左、左岸码头,第三船坞底……” 话还没说完,脖子一歪,便没了气息,手也跟着落了地。 凤澜摇了摇头,心道:报仇是不可能给你报仇的,谁让你也不是好人呢! 两人将一切还原,悄无声息地来了,又悄无声息地离开,顺走了十万两黄金无人知。 —— 次日一大清早起床,凤澜正在洗脸,就听见砰砰的敲门声。 凤澜正纳闷,谁一大早会来她家呢? 齐景渊已经抱着小赐儿去开门,紧接着便听见小赐儿哇得一声,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点害怕的意思。 她放下毛巾,就出了房门,一打眼就跟捧着个大猪头的村长走了个面对面。 凤澜看看村长,再看看猪头,嘴角直抽,“村长爷爷,你这是干嘛?” 正说着,就见村长媳妇儿宋氏手里捧着一把线香也跨进了院门,接口道: “你们小年轻不懂,乔迁新居是一定要拜拜的,吉利!” 凤澜眨眨眼,“有这种规矩?” 宋氏将手中的线香放在桌上,边给凤澜塞红包,“当然啦!这叫乔迁之喜。” 说话间,林婶子一家也进来了,她的丈夫手里拿着酒坛子,儿子小江手里提着一个装满糕点的篮子。 一家人喜气盈盈的,林婶子边说:“恭喜恭喜!”边也给凤澜塞了个红包。 瞧着手里的两个红包,虽然知道不多,但也挺新奇,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红包呢! 在两家人的张罗下,凤澜与齐景渊站在案前上香拜拜,一起切了大猪头。 早饭不够,凤澜便让他们中午的时候,来家里吃顿午饭,两家人爽快地答应了。 送走了友爱的邻居和爱操心的村长,刚刚坐下,准备吃早饭。 青卫首领突然出现在院子里,脸色难看地道: “主子,刚收到消息:三皇子齐景瑜金蝉脱壳离开江州府,途中感染瘟疫,现在被凤锦黎所救。” 刚拿在手里的筷子,啪得一声折断,凤澜却微微笑道:“你说是谁感染瘟疫?” 青卫首领见她脸上带笑,眼瞳里却不断翻涌着黑雾,顿时头皮一炸,言简意赅道: “三皇子齐景瑜。” 齐景渊伸手握住她攥紧断筷的手,将手中的断成两截的筷子拿走,扔到地上。 边轻拍她的手背,边向青卫首领问道: “他们现在在哪里?欲往何处?” “目前还在江州府城外,似是准备回凤家村。”青卫首领垂眸敛目地回道。 听到这一句话,凤澜只觉得一股邪火往上撞,激得她杀意四起,起身就要去宰了那两个害死小赐儿的玩意儿。 一步未出,却被齐景渊扣紧腰身,放在腿上,低沉的声音里含着安抚: “别急,杀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这种人就应该让他们千倍百倍的偿还回来是不是?” 凤澜深吸一口气,让被怒意充斥的脑子清醒一点儿,继而冷声道:“你说得对。” “乖!大事要稳住,报仇的事更不能急,一步步把他们逼入绝境,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 齐景渊嗓音淡淡,语气中的漫不经心仿佛不是在说弄死一个人,而是要踩死一只蚂蚁。 在他的安抚下,凤澜心中的怒意逐渐平息。 她望向青卫首领,勒令道:“把人给我盯紧了,随时汇报他们的动向,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青卫首领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 江州府城外。 齐景瑜再次从昏迷中醒来,身上的热度降低了些许,却还是嗓子发痒,咳得撕心裂肺,脑袋也是。 望着远处正在煎药的凤锦黎,断断续续地道:“锦黎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三皇子你醒来了!”凤锦黎惊喜地转头,眼里是全然地高兴。 “我来山上采药的,江州府有一种药材急缺,虽然您下令从别的地方调拨了,但一时半会也供应不上,为了不耽误百姓的病情,我便带人来山里找一找,只是没想到会遇见您晕倒在地。” 凤锦黎边对着药碗轻轻扇风,一边转头看向齐景瑜,语气疑惑: “只是……您为何会感染瘟疫,还倒在山林之中?若不是我听到声响,怕是也要错过去了呢!” 齐景瑜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但望着她清澈见底的眸子,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压下。 他对着凤锦黎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有急事要赶去处理,但我也不知为何会感染瘟疫?” 凤锦黎点头,轻笑道:“是了,我之前要带您到山洞之时,您还挣扎着说:不回城,要去临安县呢!还是我哄了您半天,才把您带过来的。” 齐景瑜得知自己昏迷时,竟然说了胡话,心中有些不悦,甚至有一丝忌惮,惟恐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但听到凤锦黎最后那有些调侃的语气,顿时放心下来,还有点尴尬。 于是,忍着身上的不适,转移话题道:“锦黎姑娘只见到我一个人晕倒在地吗?” 凤锦黎一愣,“啊?三皇子你还有人一起吗?我只看到你一个人,不如我再去找找?” 话音未落,她便一脸担忧地起身,往山洞外走去。 齐景瑜见此,准备把人叫住,却是压抑不住喉间的痒意,“咳咳咳……” 凤锦黎一拍额头,懊恼道:“抱歉抱歉,我都忙完了。” 等齐景瑜咳完,她将一碗黑漆漆的药汁端到他的面前: “三皇子您先把药喝了,好好休息一番,身体会舒服很多。” “多谢!”接过药碗,齐景瑜试了试温度,刚好入口,内心熨帖,注视着凤锦黎的眼神温和许多。 将人安置好,凤锦黎安慰道:“三皇子,您先在这里休息,民女去外面找人。” “不,不用去了……”齐景瑜阻止。 虽然不知那女人去了何处,但锦黎在临安县那么多年,必然是认识她的。 若是两人相见,反而不是好事。 第224章 送他一场机缘 凤锦黎摇头,脸色有些沉重:“我也不是单纯只为了替您找人,您无故被感染,总有个渠道,若是不能及时找到感染的根源,这场瘟疫怕是也不能彻底解决!” 齐景瑜沉默了半晌,“那你小心点,另外切勿将我在此的消息透露出去。” “是,您放心,民女只当没见过您。”话落,她便将一个厚厚地斗篷披在身上,走出了山洞。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齐景瑜抚了抚自己的心口,末了,还是躺倒在草堆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山洞内黑漆漆一片。 发现凤锦黎还没有回来后,齐景瑜深深蹙眉,不禁担心她可能是出了意外或者遇到不测。 就在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气喘吁吁来到洞口之时,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和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齐景瑜靠在洞壁上,捏紧了手中的小石头,悄悄蓄力。 然而,等人快走到近前的时候,齐景瑜耳朵微动,那娇弱的、有点短促的喘气声如同钩子一般骚动着他的心脏,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得发紧。 “咦!三皇子你怎么出来了?” 凤锦黎叉着腰喘过一口气,赶紧扶着他回到了山洞里,边走边叮嘱道: “你现在全身无力,不要移动比较好,等你身体再好一点儿,你想去哪都可以!” 她这边殷勤叮嘱,齐景瑜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被扶住的整条胳膊都麻了,而且有向着全身蔓延的趋势。 还好他们很快走到了他原本躺着的地方,被放下后,齐景瑜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有点想要扶额的冲动,又不是没有过女人,对着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尤其是他还刚刚感染了瘟疫,是个病人来着! 他还在这边想东想西,凤锦黎已经在山洞内生起了火堆,手脚麻利地用身上的干粮煮了两碗粥。 凤锦黎先将齐景瑜喂饱后,才坐下慢慢喝粥。 见她终于停下了忙碌,齐景瑜问道:“出去这么久可有什么发现?” 她边喝粥边道:“我可能找到了你感染瘟疫的原因。” 齐景瑜一惊,追问道:“什么原因?” “我在山林之中找到一具感染了瘟疫的死尸,有蚊虫叮咬腐肉,我觉得那些蚊虫可能也带有一定的感染性。” 说完后,她抬头盯着齐景瑜,“三皇子你有没有被山林中的蚊虫咬到过?” 齐景瑜点了点头,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脖颈,凤锦黎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笃定道:“看来这就是三皇子您感染瘟疫的缘由。” “不过,您放心,那尸体我已经烧了,附近也撒了不少药粉,如今已经快要秋末,等温度降下来,蚊虫就会死去,疫情很快就能结束,但在这之前,三皇子怕是要多费心了!”凤锦黎不疾不徐道。 齐景瑜认真听着,得知自己和凤锦黎的相遇只是偶然,心中的猜疑终于彻底放下。 面对她的真实身份,早就有所计划的齐景瑜,此刻更是打定主意要拿下这个对他极具吸引力的小姑娘。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再好不过! “咳咳咳……我有急事要去处理,耽误不得,不知我何时能够启程?”齐景瑜捂着阵痛的胸口,虚弱地问道。 凤锦黎帮他把了把脉,说道:“最少五日,三皇子切莫心急,养病养病必须先安心养几日才能好转。” “五日,我等不了,不知凤姑娘可否陪本皇子走一趟,事后必有重谢。”齐景瑜语气恳切,神情焦急。 凤锦黎由于片刻,说道:“那我这两日加重药量,帮您尽快恢复,起码要将瘟疫的感染性降到最低。” “好,你放心,我们走小路,减少与人接触便是。” 齐景瑜的承诺,让凤锦黎露出笑颜,躬身一礼后便去熬药了。 —— 与此同时,新居,书房中。 齐景渊写好一封书信,封在信封之中,交给影二,说道: “告诉苏承远,看在他哥哥的份上,本王送他一场机缘,让他好好把握。” 影二立刻拱手领命,飞出了新居。 另一边的卧房里,凤澜在脑海中道:“小鲁尔,扫描一下小赐儿的身体状况。” 【叮!经扫描,齐天赐健康状况良好,早产遗留的体弱之症已经养好, 骨骼发育超过普通幼儿,经脉宽阔,有极高的习武天赋, 建议可以适当传输一些内力温养经脉,三岁练武,十岁便能成为顶尖高手, 请主人千万不要慈母多败儿,毁人一生。】 凤澜:这小智能怎么还嘴欠呢?! “我不放心,你推荐一款防止瘟疫感染的商品。” 【按照主人的要求,推荐这款专注灭菌八百年的宝宝灭菌喷雾, 只要轻轻一喷,保湿清爽,还会形成一层透明的保护膜,杜绝一切病菌的侵袭! 一旦有病菌想要攻击宝宝,保护膜就会发出紫光提醒父母 同时这种紫光也会在一秒钟内杀灭一切体积小于一微米下的任何活性物种, 最重要的是,不刺激、无异味、无残留、无污染,杀菌灭菌效果一级棒! 一瓶三十毫升,只要一万积分!只要一万积分!你值得拥有!】 “确实不错,不过三十毫升有点少,估计喷不了几次。” 【不,你错了主人!只要一毫升,只要一毫升!是的,你没有听错! 只要一毫升就能护你宝宝二十四小时安全无忧,健健康康一整天。】 凤澜压了压自己抽搐的嘴角,无语道:“这里就我一个客人,你嚎得再激.情再豪迈,也没有第二个客人好吗?正常点!” 【那你买不买嘛?】 “买!来一瓶!”凤澜也豪迈道。 【主人,小鲁尔私以为齐天赐可能需要更为妥善而且长期的保护,不如来……两瓶?】 “地主家的余粮不够吃啊,不能太奢侈,而且适当的接触病菌能够提高免疫力,对他也是一件好事!” 仿佛展望到小赐儿战胜病魔,一身超人装的可爱小萌娃在自己面前蹦跳,凤澜一脸的欣慰。 【……主人,你好狠!】 【买二送一,就问你卖几瓶?】 凤澜竟然从小鲁尔的机械声里听出了一丝丝咬牙切齿的滋味儿。 “咳!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告诉我,你突然着急卖货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每月还有kpi要达成?” 第225章 你放心,我要玩得可不是你们 凤澜觉得小鲁尔似乎扭捏了一下,而后说道: 【就、就……人家也想要个身体嘛!】 凤澜眨眨眼,不可思议地道:“你还能变成人?” 【不!我才不要变成人!我要变成这个!!!】 说话间,凤澜眼前被投影出一个图片: 一只羊身狼尾,虎齿利爪,遍身鳞片,前爪两侧有额外地两只巨大兽瞳,外形格外狰狞恐怖的存在。 下面的介绍是: 堪比战舰大小的凶残巨兽,以贪食着称的上古饕餮。 凤澜:“……”没想到几个宠物里,最有野心的竟然是它! 揉了揉眉心,凤澜提议道:“不如换一个可爱一点的,嫦娥的月兔怎么样?千年锦鲤?万年龟也行啊!” 【不要!我要能打架的!】 “那平头哥蜜獾,非洲大陆它最凶!银发白披风,超帅!没事还喜欢吃个毒蛇甜甜嘴,你觉得如何?” 【可是,饕餮可吞万物,最厉害!】 凤澜瞧这死心眼孩子就是说不通,于是道:“但你买、不、起啊!” 【我可以买个蛋!内部优惠价,只要五万系统积分!】 凤澜:槽多无口! “咳!先说说你的系统积分哪里来的?不会是我买东西你拿提成吧?” 【是的哦,主人!每次主人买东西我可以拿百分之一的提成,主人有五百万积分,恰好可以买个饕餮蛋!】 “饕餮蛋?”凤澜连连摇头,“我不负责孵蛋的哈!” 【主人你同意了,嗷!我太开心了!不用主人孵蛋,只要把蛋放在灵兽空间里,它自己可以破壳的,主人你真好,呜呜呜……】 凤澜:“……不是,你等会,我可没答应!你搞个饕餮出来,是要翻天啊!饕餮可是连自己都吃的,谁管得住你?这个世界岂不是要灭世了?!” 【不会的,主人放心啦!我们有契约的,你不让我长大,我就无法长大,就是个幼崽模样,很好养!】 “那你饿了,哭鼻子怎么办?我养不起你个大胃王!” 【我可以喝西北风去,不费钱!】 凤澜无语片刻,“就这么想要?” 【嗯嗯嗯!!!】 “行吧!但你要知道凶兽兽性难训,若是犯错,就别怪我将你人道毁灭!”凤澜威胁道。 【好的主人!谢谢主人!主人最棒!你要买几瓶?】 “买二送一哈!来两瓶!” 【叮!购买宝宝灭菌喷雾,享受送二送一活动,数量:三瓶,已扣除积分:两万, 使用方法:简单方便,只需对准宝宝,轻轻一喷即可, 注意:您完全不需要担心保质期问题,随拿随用,一百年后依旧效果不减当年!】 凤澜将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小赐儿抱到腿上,手一伸取出一个三十毫升的棕色小瓶。 然后对着他轻轻一喷,一片银白雾气向着小赐儿包裹而去,贴服在他的皮肤上后,消失不见。 凤澜握住他的小手轻轻搓了搓,无论从视觉还是触觉上来说,完全无可挑剔。 小赐儿似乎也很奇怪,倒在床上,搬着自己的小脚丫,就咬了两口,尝尝味儿。 凤澜笑死,问道:“怎么样?小猪蹄好吃吗?” 小赐儿一脸懵,以为凤澜也想吃,就伸着自己的小胖jio,往凤澜嘴里送。 凤澜:“……” 将使劲伸长的小胖jio握在手里,坏笑着轻轻挠他脚心。 小赐儿胖腿一缩,赶紧把自己jiojio往回缩,一边缩,一边扭着小身子咯咯笑个不停。 清脆婉转如银铃般的笑声与小孩稚嫩的咯咯声混合在一起,传入了跨步而来的齐景渊耳中。 让他的嘴角也禁不住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 又过了几日,午饭后。 齐景渊这个一家之主刚亲手架好了一个秋千,凤澜带着小赐儿、小三儿以及娇娇正在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第一次玩秋千的小赐儿,一双大眼睛睁得圆溜溜,十分新奇,嘴里还不时发出高高低低的惊呼。 这时,青卫首领再次闪身出现在院内,禀报道: “主子,那齐景瑜与凤锦黎两人预计将会在今夜,偷偷从后山进入凤家村。” “好!”凤澜点头,紧接着像是想起什么,问道:“老凤家现在什么情况?” “回主子,这一个多月来,老凤家被下了八次巴豆,中了三次蛇毒,喝水喝出老鼠屎若干。” “没了凤老太太的镇压,大房与二房已经窝里斗起来了,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他们用饭都用得心惊胆战,目前老凤家的个个面如菜色。” “如今水火不容的情况下,为了不被饿死,吃饭都开始各做各的,但都对凤老太太就统一视而不见,现在她已被气得口歪眼斜,有中风的趋势。” “不错,继续下去,不要停手。”凤澜笑道。 “保持住这种状态,我要他们看得见吃不着,食不果腹,夜不能寐,最后成为一群只能扒着凤锦黎吸血的废物,吸到她忍无可忍,亲手杀了他们为止。” 青卫首领躬身答应后,飞身离去。 “好了,我也该去村长爷爷那里走一趟了。” 凤澜站起身,抚了抚裙摆,语气玩味。 配上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活脱脱一只等着猎物掉下陷阱的小狐狸。 —— 一刻钟后,村长家。 因为小赐儿太闹腾,齐景渊只好带着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凤澜坐在村长对面,直勾勾地盯着他,直盯得村长心里发毛,才沉声问道: “村长爷爷,你有要出大事的感应吗?” “啥?你别瞎说……” 话没说完,他的眉心突然砰砰直跳,跳得他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块了。 村长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凤澜几秒,然后蹭得跳起来,急促道:“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是啊!”凤澜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你若信我,今晚上便让所有村民往后山的小道上蹲守。” “凤丫头,我是信你的,但这事兹事体大,你可得慎重啊!”村长毫不犹豫地道,但脸上也不无担忧。 凤澜笑了一声,“你放心,我要玩得可不是你们。” 第226章 他是谁?你的情郎? 村长一听便懂了,这是要把凤家村的村民当枪使,但他也不得不同意。 毕竟他只能预测到危险,但并不知道危险来自哪里? 若没有凤澜在这里,他能做的只是带着人连夜逃走罢了。 “这都是村长爷爷感应到的,您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凤澜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语气也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 村长瞧着她,总觉得这人周身萦绕着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不安感。 见她眯着眼看过来,他顿时一个激灵,回道:“知道知道,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这是你说的。” “不过,孩子你悠着点啊!别让自己手上沾了无辜人的血!”村长语重心长地道。 看了村长好一会儿后,凤澜颔首。 把该说的都说了,凤澜便站起身跟村长告辞。 她一走,齐景渊也乖乖抱着小赐儿跟着走,看起来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村长叹息一声,便去敲响了号召所有村民的钟声,通知所有人在祠堂门口聚齐。 —— 暮色四合,天光尽敛,周围的景物逐渐消失在朦胧夜色。 后山小道上,两条人影彼此搀扶前进,一道娇弱的女声,安慰道: “阿瑜,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我家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此时,齐景瑜剧烈地喘息着,他的鼻息声越来越大,时不时还夹杂着一连串压抑不住的咳嗽。 他头脑昏沉,耳朵也嗡嗡的,听不清女孩在说什么,只感觉她的声音很是焦急。 身体的极度不适,令他心下异常难受。 不过是外出一次而已,他竟然落到了如此田地,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怕是比之前还要糟糕。 一阵竹叶拍打声传入耳中,齐景瑜晃了晃脑袋,神思竟然清明了些许。 耳边是女孩充满鼓励的声音:“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他抬头望了一眼前路,只要再坚持一下,他就可以好好休养。 这里距离临安县如此近,派出去的暗卫很快就会有消息。 只要他能挺过去,事情也会顺利解决,一切都会在他的控制之下。 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他扭头看着满头大汗扶着他的女孩…… 虽九死一生,但能找到手握十万大军的忠勇侯之女,并且拥有这样一段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情义,算得上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这般想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只不过,这一声刚应完,竹林外便点起了一根根火把,几乎一瞬间就将这一片地方照得亮如白昼。 村长蒙着面,站在距离他们五米开外,大喝一声: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夜闯我凤家村?” 齐景瑜蹙眉望着眼前带着虚影的、不停晃动的火把和人影,心中顿感不悦。 而凤锦黎却是心中咯噔一声,手脚变得冰凉。 见众人虎视眈眈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道:“村长爷爷,是我,锦黎啊!” 村民一听,立即便有些放松,却听村长沉声问道:“你不是去江州府治疗瘟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跟着问道:“是啊!锦黎,江州府的瘟疫治疗好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可是有什么急事?你可是咱们村子里的骄傲,说出去哪个人不说一声仁心仁德的大义之举!” 就在这时,齐景瑜没忍住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身体也向下歪了歪,幸好被凤锦黎及时扶住。 原本还你一言我一语,想要上前迎接的村民们,莫不停下脚步,用骇然的目光朝着两人看去。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村长脸色阴沉,厉声质问道:“凤锦黎,他是不是染了瘟疫?你怎么敢把这样的人往村子里带!你到底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我、不,村长他不是……”凤锦黎语无伦次地解释。 村长伸手指着齐景瑜,语气沉沉:“咳嗽、高烧、全身无力,不就是江州府瘟疫前期的症状……” 随着村长未完的话语,村民们一齐往后撤出老远,叫骂道: “凤锦黎你还是不是个大夫?这样的人你也敢往村子里带,你是嫌我们命太长是不是!” “我家孩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凤锦黎我让你偿命!” “姓凤的,县令大人是让你去治疗瘟疫,不是让你助纣为虐,帮助瘟疫扩散的,你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黑心肝!” 凤锦黎一边扶着齐景瑜,一边极力解释:“不,不是这样的,他不一样,他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齐景瑜狠狠掐住了肩膀,疼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生生忍下到了嘴边的痛叫,凤锦黎咬了咬唇瓣,眼含希冀地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却没能找到总是不管不顾维护她的家人。 她的心里开始一阵一阵的发慌。 本来打算悄悄将人带回家,即便家人当时会不高兴,但只要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定会支持她。 但现在家人没来,反倒是被其他人先一步抓了个正着,而是齐景瑜的情况越来越不妙。 若是不及时治疗,怕是遗患无穷,可阿瑜明显不能暴露身份……这该如何是好? “他是谁?你的情郎?”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接口道,其中不乏嘲讽与谴责。 凤锦黎一下听出凤澜的声音,不由心惊肉跳了一瞬,然后听清她话里的内容,又开始心虚恼火。 “你胡说什么!他、他只是我救下的人罢了。”凤锦黎脸色苍白,嗓音里透着一丝紧张。 有人高声道:“谁管他是你情郎还是救下的人,我只知道,你为了一个外人要将我们整个凤家村的人都置于死地!我们凤家村没有你这样没良心的人,你滚!滚出凤家村!” “对,滚出凤家村!什么善良、孝顺,你他娘的就是一个惹祸精,明里暗里害死了多少人!” “就这还大仁大义,狗屁!要不是她逃脱不了杀人害命的罪名,怎么会答应去江州府治疗瘟疫?把自己标榜的倒是高尚,我呸!” “说什么坐实凤澜天煞孤星的命格,我看呐,是拿人家凤澜当挡箭牌,坐实她是锦鲤命的命格吧!啧啧,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了不起呐!” 凤锦黎让这些人挤兑的,脸色忽青忽白十分精彩。 而被她扶着的齐景瑜也不由转头看她一眼,眸色深邃难辨。 第227章 今日之耻,我记下了!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齐齐大吼:“滚!滚出去!凤家村不欢迎你!” 齐景瑜与凤锦黎被众人的喊声,惊得倒退了好几步,两两对视,只能无奈离开。 “等一下。”凤澜出声阻拦。 所有人一愣,纷纷扭头看向她,一脸的不明所以。 凤澜向后一招手,走出两名黑衣大汉,“去,把人抓住,等苏县令过来将人带走,放这么个传染源四处溜达,临安县岂不是要大乱!” 她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恍然大悟,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啊! “对对,放任这个祸害乱走,说不好要害了整个县城的,到时候我们谁也逃不了,太可怕了!” “大家赶快帮着赶一赶,千万别让人跑了。” 众人顿时握紧自己手里长长的木棍,围成一个半圈朝着两人包抄过去。 村长在后面垫着脚,大喊:“注意距离,注意距离,不要靠太近!蒙好面啊!” 眼见着两名黑衣大汉气势汹汹而来,四周围还有抡着武器、不停敲打地面的村民,齐景瑜与凤锦黎整个人都懵了。 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不让走不说,还要像个畜生一样被人驱赶。 当齐景瑜被一棍子打在后背上时,那疼痛又无力的感觉,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段被太监欺辱轻贱的日子。 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难堪到了极点,甚至夹杂着几分惊惧茫然的神情。 正在奔跑的凤锦黎,被突然停下的齐景瑜拉得一个踉跄,一头雾水地回头看他。 然而,第一眼却是看到了朝着齐景瑜头部呼啸而来的大木棍,她猛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阿瑜小心!” 同时狠狠将他向后一推,那大木棍便重击在了她肩膀之上。 凤锦黎闷哼一声,面露痛苦之色,她捂着肩膀的手臂微微颤抖,不得不仰靠在树干上,急促喘息着缓解疼痛。 而被推开的齐景瑜这时才堪堪回过神,凝视着为救他而受伤的凤锦黎。 他的眼底逐渐聚集起耀目的亮光,心里更是只剩下欢喜的情绪——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一直想要有一个能够全心全意对他好的人,甚至在被欺负的时候,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出现救救他。 然而这个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直到现在,他终于找到了那个人。 在这一刻,周边的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只有那一个纤瘦娇小的人越来越夺目,夺目到他满心满眼都是她。 看着她,他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一根长长的木棍朝着两人袭来,凤锦黎瞳孔骤缩。 恰在此时,一个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破风而来的木棍,尔后用力一震,那木棍便如嫩竹一般断成几截。 众人一惊,立时后退几步,只见两名黑衣壮汉手中拿着挽成套索的绳子虎视眈眈。 齐景瑜一揽凤锦黎的杨柳细腰,回身望向凤澜的方向,沙哑着嗓音,高声道: “今日之耻,我记下了!咱们后会有期!” 这话刚一说完,他眼眸一转,却是看到了站在凤澜身边那傻乎乎的男人。 他的眸光一滞,心脏狂跳一瞬,勉力维持住面部镇定的表情,方才带着凤锦黎纵身离开。 两人离开,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担忧不已。 “村长啊,这人就这么跑了,万一回来报复怎么办?”有人担心地问道。 那人嘴里问着村长,那眼睛余光却是偷偷瞄着齐景渊。 刚才那人明显是会武功的,而且还不低的样子。 而齐景渊傻归傻,能与那人有一拼之力的还是这个傻子,所以众人都希冀地望着齐景渊。 村长见众人的神情,不禁摇头,高声道: “大家放心回去吧!这次大劫已过,不会再有事,那人也不会再来村子里。” 手里还举着大木棍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他们对凤澜还是挺发怵的,在她没有主动表态的情况下,他们只能乖乖听话地离开。 等人都走了,村长方才来到凤澜与齐景渊面前,深深鞠躬,“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扶起村长,凤澜满意地笑着说:“村长爷爷让我满意,我自然也会让村长爷爷满意,您放心!” “好好好!” 收到凤澜的答复,村长也笑着走了。 —— 月亮上一直蒙着的薄雾轻轻被风吹散,露出了玉盘似的满月,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 新居的婴儿房内,影一与影二一脸麻木地盯着睡着的小赐儿。 此时,他全身都在一闪一闪地发着紫光,时不时就要大亮一下。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时辰,他们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平淡,再想一想王妃层出不穷的手段,突然就震惊不起来了,甚至有点麻木。 乘着夜色归来的凤澜与齐景渊,一踏入房门就看到了浑身紫光流转的小赐儿。 凤澜:“没想到我家小赐儿冒紫光也这么好看!” 齐景渊无语了一下,正经道:“是病毒本身就很多,还是病毒都朝着小赐儿去了。” “是哦!”凤澜拿出宝宝灭菌喷雾,对着齐景渊喷了一下,“你现在也是个四岁的宝宝,可以试一试。” 结果等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等到。 瞧着小赐儿身上不停闪烁的紫光,凤澜感叹一句:“这个世界意识简直不做人啊!” —— 再说另一边,逃入山林中的齐景瑜与凤锦黎。 齐景瑜本来就浑身乏力,极度不适,只不过危急情况,撑着一口气罢了。 带着凤锦黎,不过行了一刻钟,他便脚下一软,两人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勉强稳住身形之后,两人也顾不得找个山洞,只能依偎在大树的树干上凑合一晚。 齐景瑜强忍着头晕眼花的不适,替凤锦黎上完药,再也控制不住晕了过去。 凤锦黎在黑暗中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渐渐虚弱下去的气息,隐忍再三,最终还是肉痛的将手中的一枚丹药喂到了齐景瑜的口中。 这枚丹药是背后那人给她的救命药,若不是齐景瑜不能死,否则她是决计舍不得给他的。 她抱着齐景瑜,边等待着药效起作用,边在心里默默祈祷:齐景瑜你可要争气一点儿啊,千万别败在凤澜的手中! 第228章 这一趟江州府之行,真是天助我也! 次日。 “娘娘——”小赐儿惊叫道。 正睡着的凤澜,吓得凤澜一个激灵,“咋啦?” 小赐儿凑到凤澜面前,让她看自己冒着紫光的小胖手。 “光光,怕怕。”说着,就爬到凤澜的身上,往她怀里躲。 齐景渊听到小赐儿的叫声走进屋,正好瞅见这一幕。 他脚步一顿,然后快步上前,将小赐儿提溜起来。 小赐儿眨眨眼,一脸懵逼,那小表情像极了吃得正开心的小猫崽,手里的小鱼干突然没了,真是既茫然又委屈。 齐景渊手腕一转,将小赐儿转了半圈,一大一小终于对上眼。 “以后不要往你娘亲身上爬知道吗?”齐景渊严肃教导。 小赐儿嘴巴一撇,“不,怕怕,娘娘抱。” “你是小男子汉,男子汉不能让娘亲抱。”齐景渊皱眉。 小赐儿一呲牙,露出上下四颗小白牙,表示自己只是一个牙齿都没有长全的宝宝。 结果,齐景渊伸手摸了摸他的牙齿,无情道: “都是四颗牙的大小伙子了,更要独立起来,以后你和娇娇、小三儿一起睡。” 他这话一出,不止小赐儿瞪圆了眼睛,娇娇和小三儿也从窝里、枕头下探出头,发出抗议声。 然而,抗议无效,大魔王一锤定音! “从今天开始,你们三个一起去睡婴儿房,小三儿是哥哥,记住看好它们两个,敢让他们跑过来,就把你盘成麻花。” 小三儿两眼泪汪汪,它有本事是它的错吗? 它不要管两个小娃娃,它自己还是个娃呢! —— 山林深处。 终于清醒的齐景瑜,一睁眼便见到了一个白皙小巧的下巴。 反应了一下,他才意识的头正枕在凤锦黎的大腿上。 他一动,侧身倚在树干上睡着的凤锦黎也睁开了惺忪睡眼。 她似乎是迷糊了一会儿,然后才猛地低头朝着齐景瑜看去。 “你醒了,太好了!昨天夜里你差点……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凤锦黎关切道。 刚才醒来时,他就觉得身体好了许多。 于是问道:“你做了什么吗?我感觉好多了?” “我将师傅给我的保命丹药喂给了你。” 凤锦黎苍白的脸颊染上红霞,似是有些不自在,快速转移话题道: “但这药治标不治本,你还是要再吃一段时间治疗瘟疫的汤药才行。” 自己的身体自然感受得更加清楚,凤锦黎给他吃的丹药究竟有多珍贵。 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瞬间在齐景瑜的胸腔中翻涌起来,而后便像沸腾的热水一般升起温热到骨子里的水气,慢慢弥漫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凤锦黎的侧脸,嗓音中带着一丝嘶哑,郑重道: “承蒙不弃,若是黎儿愿意,我以身相许如何?” 凤锦黎刚刚恢复的脸颊迅速烧红,目中含羞,她侧过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从齐景瑜的角度看去,黎儿的脸颊与耳根已经通红一片,羞涩得都快要冒烟了。 见此,齐景瑜心情更加愉悦。 他慢慢坐起身,强硬地握住凤锦黎的手,放在胸膛上,另一手做发誓状: “我齐景瑜在此立誓,愿与凤锦黎结为夫妻,此心相许,情衷不改,此后余生,为倾独一。” 这样直白的情话和专注的目光,让凤锦黎的心有一瞬间的狂跳。 但更多的却是被这种热烈目光撩拨出的的心尖痒意,她悄悄偷瞧齐景瑜一眼,这才红着脸颊,羞涩点头。 两人落到树下后,凤锦黎快速说道:“咳咳,你、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给你摘果子吃。” 说完,不顾齐景瑜的阻拦就轻快地跑走了。 待她身影消失,一直跟着齐景瑜的暗卫闪身出现,禀报道: “少主,这是凤锦黎的所有资料。” 齐景瑜一目十行地看完,“倒是有意思,锦鲤命吗?!” “这个凤澜是谁?黎儿与这个女人有仇?”齐景瑜问道。 “这个女人就是昨夜要抓少主的女人,两人仇怨不小。”暗卫解释道。 齐景瑜冷笑了一声,“还未成亲,我们就先一步有了相同的敌人,也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他将手中的资料一抖,便化为飞灰飘散了出去。 “将她的消息告诉忠勇侯,也是时候认亲归家了。”齐景瑜吩咐道。 “另外,你再去查一查昨夜站在那个凤澜身边的男人是谁?” 暗卫拱手领命。 “少主,昨夜您离开后,有人进城报信,现在临安城已经戒严。”暗卫说道。 齐景瑜负手而立,沉吟道:“那便去张家寨避一避。” “十万两黄金的事情,三天之内,我要结果。” “是。” 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暗卫悄然隐身,齐景瑜也重新坐回地上。 “阿瑜,你看我找到了黄桃和枣子,你先吃些垫垫肚子。”凤锦黎将东西送到齐景瑜的手边。 齐景瑜也没有客气,擦干上面的水珠,便吃了起来。 边吃,边不忘责备道:“刚才跑那么快做什么,肩膀还疼不疼?” 凤锦黎摇了摇头,“你的药很好,上完药就不疼了。” “那个……”她垂着头,捏了捏自己的指尖,“昨天,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那个样子,我……” 齐景瑜用食指抵住她的唇,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那不是你的错,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 “那一定是凤澜了,她一直见不得我好,因为她是县令大人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你相信我,我没害过人的,那时候我昏迷了,我不知道,我……” “不用说了,我相信你,那个凤澜一定不是好人!至于苏承远,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平白受冤屈。” 凤锦黎感激地望着他,眼中充满信任。 “不过,昨夜那个叫凤澜的身边站着一个男人,你知道他是谁吗?”齐景瑜问道。 凤锦黎点头,“他呀!是凤澜的相公,不知她在哪里救回来的,但那人脑子不好,举止像个四五岁的孩子,武功却很高。” “你说什么他傻了?”齐景瑜一把捉住凤锦黎的手,追问道。 “疼疼疼,”凤锦黎抽回自己的手,边揉边说道,“是呀!你认识他?” “抱歉,我太激动了!他是我二哥,就是卫凌王,父皇一直在派人找他,没想到他会在这么个小村子里,竟然还成亲了。” 齐景瑜一脸歉意地解释,心中却道:这一趟江州府之行,真是天助我也! 第229章 她是专业的,但是你雇不起 吃完果子。 凤锦黎扶起齐景瑜,询问道:“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山洞安置吧?” “不用,我们从这里去落岩山,那里有我的人。”他不着痕迹地瞥她一眼,瞳孔划过一抹精光。 凤锦黎自然同意,于是两人前往张家寨。 —— 凤家村,凤澜一家正在吃午饭。 “凤澜丫头——” 突然村长一声带着着急和慌乱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凤澜眉头一跳,与齐景渊对视一眼,放下筷子去开门。 门一开,凤澜还没看清村长的脸,就见他一个踉跄要往地上摔。 凤澜赶紧一把将人扶住,问道:“村长爷爷,你慢点!” “慢不了,”村长一把抓住凤澜的胳膊,大喘气地道,“村、村子里有个孩子像是被传染了,这咋办啊?” 凤澜仰头望天,这一遭对凤家村来说,难道就是一场无法逃脱的劫难吗? “通知苏县令了吗?”凤澜问道。 村长连连点头,“已经派人通知了!只是若真是瘟疫,该怎么处理啊?”他有些麻爪。 “去把那家人隔离起来,所有与他家有接触的人,通通集中隔离。” 感觉到村长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安慰道: “不用怕,江州府那边的药方都研究出来了,很快就能控制用。” “可是,临安县有名的大夫都被召集走了,我们这没大夫啊!而且药方……”村长有些语无伦次。 凤澜勾起一边的嘴角,“不是有一个提前跑回来了吗?!” “你说那个惹祸精?”村长想起凤锦黎,就满脸阴沉。 “她自己惹出来的祸,就得自己解决,你去处理有可能染病的人,我去把人抓回来。”凤澜拍拍村长的肩膀,示意放心。 村长也没有别的办法,且凤澜说得极对,谁惹得祸谁解决。 若是有人死亡,要找那惹祸精偿命,也是她活该。 即便这般想着,村长也还是气得胸口闷痛,他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能祸害人的玩意儿! 将揉着胸口的村长送走。 凤澜转回家中,耸耸肩道:“原本还想让齐景瑜尝一尝煎熬的滋味儿,如今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走吧!你断他财路,如同挖他心肝,杀身还是诛心,他都好过不了。”齐景渊牵起她的手,安抚道。 两人离开之前,凤澜抱了抱小赐儿,心道:乖乖,娘亲帮你去报仇,定让他生不如死。 再将一瓶灭菌喷雾交给影一,叮嘱他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小赐儿喷一下,这才放心离开。 —— 临安城,县衙,书房。 两人一到,便被苏县令请进了书房,书房里还有一位身着轻甲的将领。 这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相貌堂堂,是个儒将。 苏县令介绍道:“这位是邹将军,此次剿匪的军队便是他率领的。” 凤澜与齐景渊表情如常的与这位将军见礼。 邹将军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前苏贤弟说得就是这两位?” “是的,落岩山的山匪与金矿便是他们发现的,这次也是由他们二人为将军领路。”苏县令笑道。 等四人落座,凤澜说道:“大人,可接到凤家村的呈报?” “刚刚确实收到消息说,凤家村疑似有感染者,本官已经派了大夫去瞧。” “不过,也是没想到凤锦黎一个女孩那么大胆,竟敢将染了瘟疫的人往村子里带。” 苏县令说着,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厌恶之色。 “这个女孩是什么人?竟如此不知轻重。”邹将军也蹙了蹙眉。 苏县令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恼怒地道: “是派往江州府医治瘟疫的大夫之一,有小神医之称,只是品行不佳、作风不正,难成大器。” 邹将军闻言,不由点头附和道:“确实,江州府的瘟疫尚未完全控制,她竟也能无故离开,至城内百姓于不顾,甚至带染有瘟疫之人回村,简直不知所谓。” 这时,凤澜端起茶杯掩住嘴角的笑意,插嘴道: “目前,那两人往落岩山而去,不知与那山匪有无关系?不过若能抓到两人,大人可否让我带凤锦黎回去,以便给村民治疗。” “当然,这灾祸是她闯下的,自然由她治疗,这次不管有无人员死亡,她都罪大恶极。”苏县令赞同道。 待三人商量好偷袭的路线,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 —— 夜晚。 张家寨依山而建,三面建起高墙,夜间也有守卫。 三人分别从三个方向将人带上山,埋伏在密林之中。 但要攻入山寨内,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为了不必要的人员损伤,由凤澜与齐景渊率先潜入,吸引山匪的视线。 凤澜交代身后的士兵等待信号之后,便悄悄与齐景渊汇合。 谁知她到的时候,邹将军竟然也在。 于是,两人潜入的计划,变成三人行。 到了隐蔽之处,邹将军小声道:“你们打算怎么吸引这群土匪的注意力?若是危险,就本将去做。” 凤澜眨眨眼,咧嘴一笑,“像这样!” 邹将军被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大白牙闪了闪,一晃神,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还没等他回神,耳边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刺耳的唢呐声。 那声音宛如惊雷一般划破山寨的夜空,将喜庆热闹的气氛远远的传扬了出去,在山间久久回荡。 邹将军震惊地张大嘴,抬头望向山匪头子的屋顶。 凤澜就站在人家屋顶上兴高采烈地吹着唢呐,甚至吹得还挺投入,那摇头晃脑的姿态,真是不输专业迎亲队伍。 邹将军伸手指着凤澜,嘴都瓢了,“她她她……” 齐景渊颔首,与有荣焉道:“对,她是专业的,但是你雇不起。” 神特么她是专业的!这是专业不专业的问题吗?啊!还雇不起,看不起谁呢! 呸呸呸!都被这男人带歪了。 “这简直是胡闹!还不快让她下来,一会儿她肯定会被射成刺猬!”邹将军怒气冲冲地低吼道。 第230章 这该死的柔弱身体! 另一边。 刚将药碗放在嘴边的齐景瑜,一口药没喝上,药碗就被吓掉了。 “阿瑜,你有没有烫到?”凤锦黎一步上前,抓住他的手,担心道。 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如此丢脸,齐景瑜脸色顿时黑得宛如锅底,对着一边的下人,怒道: “还不去看看怎么回事?大半夜不睡觉,奏什么冥曲,找死啊!” 话音刚落,外面就是一阵“嗖嗖嗖”,那是箭矢划破长空的声响。 齐景瑜心中一惊,敌袭? 这响动也吓了凤锦黎一跳,她下意识挨近齐景瑜,紧张道: “阿瑜,这是什么声音啊?我好害怕。” 齐景瑜一面隔着窗缝往外张望,一面拍抚凤锦黎,安抚道: “别怕,不会有事的,这里的人都身经百战……” 一句话尚未说完,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只见远处的房顶上一抹白影一边吹奏唢呐,一边如同舞蹈一般,在屋顶上躲避着密密麻麻的箭雨。 端的是月下起舞,美如月中仙。 一波箭雨结束,喜气洋洋的唢呐声一点没停,甚至还拉出几声嘹亮的长音,像是挑衅一般。 齐景瑜说到一半便没了声音,凤锦黎也好奇地挤到窗边向外望去。 此时,凤澜正好是侧面对着他们,但凤锦黎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她的身份。 她猛地离开窗边,把正在向外看得齐景瑜撞得一个踉跄。 齐景瑜:“……”这该死的柔弱身体! 但他不能朝着凤锦黎发火,只能忍下心中的暴躁,柔声道:“你怎么了?别怕……” “那是凤澜。”凤锦黎瞪大了眼睛,惨白着脸道。 “你说什么?她是凤澜,那齐景渊呢?”齐景瑜皱眉,下意识问道。 相比于凤锦黎对凤澜的忌惮,齐景瑜明显更忌惮齐景渊的武力。 说曹操曹操到,齐景渊一脚踹开屋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与此同时,三名暗卫齐齐现身,挡在齐景瑜的身前,视死如归道: “少主,您先走,我们拖住他。” 见此,凤锦黎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然后被齐景瑜一拉,两人直接跳窗离开。 落地后,齐景瑜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齐景渊一掌轻松将一名暗卫拍飞的画面。 这三个暗卫是在百人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顶尖高手,却不是齐景渊一合之敌。 于是,他二话不说,拽着凤锦黎就跑。 偏在这时,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齐景瑜向外冲的脚步一顿,正想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何事? 下一秒,身后“呼”得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急速飞来。 他护着凤锦黎,步子一旋,瞬间躲了开去。 紧接着便是砰得一声巨响,一个大大的人形凹坑,出现在前面的墙壁之上。 齐景瑜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便已经咳得停不下来。 他的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只是稍一动用力气,便会干咳不止。 直到一声不敢置信地“三皇子”传进耳里,直接把他惊得忘记了咳嗽。 定睛一看,竟是邹明。 邹明回京述职的时候,三皇子曾经拉拢过他,只不过他并不想加入到皇权之争里,便婉言谢绝了。 他原本对三皇子的感官还不错,没想到他竟与西水镇的金矿有关。 而且这里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他却早在五年前就开始了金矿的开采,那时他才多大? 有没有十六岁? 没有皇帝的宠爱,没有母族的支持,一个无依无靠的小男孩却在那吃人的皇宫之中安然长大,不满十六岁便已有了源源不断的财路。 这比其他有母亲的皇子还要更胜一筹,可见他的心机城府。 所以,这次不管自己放不放他走,只要自己活着一日都是他的威胁,必定要除之而后快。 邹明眯眼,冷声道:“三皇子跟下官走一趟吧!” “本皇子也是被人掳上山来的,现下外面一片骚乱,正要趁机逃走。”齐景瑜解释道。 邹明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齐景瑜无法,只能假意跟着他往回走。 就在此时,一直跟在齐景瑜身边的暗卫骤然出手,邹明下意识向左一闪。 刀刃擦着他的咽喉而过,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邹明抬手一甩袖,两把长刀落了出来,他双刀在手回身就是一刀,正好被暗卫手中的一柄匕首架住。 两人顿时打了起来,你来我往,刀刀毙命。 而齐景瑜正要带着凤锦黎逃走,一转身,正好看到墙壁上的人,他心中一惊,是张大彪。 他心一横,运转内力一掌将那墙壁轰塌,抓住里面的张大彪就走。 他压抑住体内翻涌的血气,被凤锦黎扶着疾步而行,低声道:“黎儿,想办法把他唤醒。” 凤锦黎答应一声,等三人远离邹明之后,她从身上摸出一根银针,直接从张大彪的头顶之处插入。 不过片刻,张大彪痛吟一声,醒了过来。 齐景瑜一把勒住他的前襟,快速问道:“让你留的密道在何处?” “在、在……”张大彪左右看看,“往前百米,左转直行的岩壁之上。” 他刚一说完,就被齐景瑜用力拧断了脖子。 宛如看一团垃圾一般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齐景瑜拉起凤锦黎便向着密道的方向行去。 既然这里已经暴露,这个人自然也就没了用处,幸好昨夜已经让暗卫取走了账本,不然后患无穷。 走到岩壁之前,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近,竟然是向着这边来的。 两人齐齐一惊,齐景瑜顾不上多看一眼,立刻打开机关。 机关开启的前一秒,凤澜与齐景渊的身影突然出现,大喝一声:“凤锦黎哪里走!” 凤锦黎身体一抖,她没料到凤澜竟然是来抓她的。 眼看着是走不了了,齐景瑜眼神一暗,一把握住凤锦黎的肩膀,几不可闻地道:“你放心,我会让暗卫保护你的。” 第231章 为什么以前能原谅的,现在就不能? “你要干什么?”凤锦黎心中一惊,直觉这人要抛弃她。 但不等她挣扎,就被齐景瑜甩手扔了出去。 向着这边而来的凤澜,身体一动,便出现在了凤锦黎的身前,提溜住了她的衣襟。 等她被放在地上时,已经快要被勒断气了。 她艰难抬头看向岩壁,此时岩壁恰好关闭,那人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后。 她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哇凉哇凉的。 早上刚跟她海誓山盟的人,晚上就为了让自己逃命,把她当成了挡箭牌。 凤澜双手抱臂站在一旁,嘲讽道:“这就是你找的男人?啧啧啧……说实话,还不如养条狗来的有用。” “你闭嘴。”凤锦黎猛地站起身,双眼通红地吼道,“要不是你喊得那句话,我能落到这个下场?” 凤澜轻笑了一声,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凤锦黎一个踉跄,耳朵嗡嗡作响。 “清醒了没?”凤澜继续笑着问道。 凤锦黎捂着已然肿起来的半边脸,战战兢兢地道:“清、清醒了。” “清醒了就跟我回去救人,你自己造的孽,就自己好好收拾,知道了吗?” 凤锦黎有点懵,却不敢多问,只敢连连称是。 撇了撇嘴,凤澜感慨似地说道:“女主角就要有女主角的骨气,你的软弱程度,着实令我惊讶。” 凤锦黎抿了抿唇,垂头不语。 “脚踏一条船,迟早要翻船,脚踏万条船,翻都翻不完,这不是你的强项吗?”凤澜调侃道。 这句话一出,凤锦黎的眼神在无人见到的地方闪了闪。 等几人回到山寨的交战之处,此时的厮杀已接近尾声,山匪们被士兵团团围住,但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而抱头蹲着的土匪也只有寥寥十几人。 齐景瑜注视着这一地的鲜血和脚下的残肢断臂,双手交握成拳,不得不咬牙忍耐。 大量骨瘦如柴的男女老少被士兵从一个洞窟里救了出来。 他们神情恍惚了片刻,终于明白自己得救的事实,这才敢嚎啕大哭。 邹明见此,皱眉问道:“你们都是哪里人?” 其中一个男人走出人群,跪下道: “回大人,我们都是西水镇的百姓,进山打猎的时候被他们抓了进来,这一抓就是五年,跟我一批的就只剩下我一人。” 说到此处,一直红着眼眶的男人,抖了抖嘴唇,眼泪啪嗒一声落下。 “谢大人的救命之恩,谢大人为我们报仇雪恨。” 男人一下一下磕在地上,身体狠狠地颤抖。 看着很是可怜。 邹明叹了口气,说道:“本将也是奉命行事,你们不必如此,现在你们带着士兵去找金矿。” 很快,士兵们抬着一个个的大箱子放到了空地上,打开一看,那金灿灿的光晕几乎要晃花人的眼。 凤澜眨眨眼,收敛了一下自己要看直了的眼珠子。 轻咳一声,才发现不止是她,好多人都看直了眼,还有不停吞咽口水的声音。 果然,金子虽然不能饱腹,但真的是很令人垂涎! 结果,等众人搬了一个时辰还没有搬完的时候,他们再也不垂涎了。 只感觉自己的两个胳膊都被拉长些许,再搬下去,他们可能就要变身长臂猿了。 而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齐景瑜,简直要呕出一口血来! 笼络朝臣、收买军队、打造武器,培养势力,这些事那一样不花钱? 而原本这上百万两的金条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但现在金矿暴露被查封,金条被收缴,自己也有时刻暴露的风险…… 想到这里,齐景瑜瞧着凤澜与齐景渊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他们。 肯定是这两个人跟踪,不,或者一开始那丢失的十万两黄金就是他们的手笔。 这是拿了钱还要断了他的财路啊! 没有了银子,朝臣、私军、幕僚,谁还会替他卖命! 难道他又要成为那个弱小可欺、毫无尊严的小皇子?失去权利,重新被人踏在脚下? 不,绝不! 只要齐景渊能为他所用,这一切就都能来得及挽回。 还有凤锦黎,只要她能对他死心塌地,何愁不能得到忠勇侯的支持! 情绪波动地太过剧烈,齐景瑜只能捂着嘴低低咳嗽,等他察觉不对时,手掌心已满是鲜血。 他心中大惊,继而对凤澜与齐景渊的恨意更加浓重,甚至称得上一句恨意滔天。 毁他身体,断他财路,几乎将他置于死地。 等着吧!我等让你们不得好死! 就在这时,脱离与邹明的战斗,寻找齐景瑜的暗卫,回到他的身边。 “到了这个地步,十万两黄金的事情不用查了,直接将罗家全部灭口,账目销毁,做得干净些。”齐景瑜命令道。 暗卫单膝跪地,领命。 “还有将齐景渊在凤家村的消息放出去,然后召集我们的人手,关键时候救齐景渊一命,我要成为他唯一的救命恩人,至于那个女人,死得越惨越好,最好尸骨无存!” 齐景瑜眼珠赤红地等着凤澜与齐景渊,咬牙切齿地道。 “是,主人!您再次稍等,属下很快回来。”说完,暗卫闪身消失。 另一边,金条终于搬完,一群人伴着晨曦破晓、浩浩荡荡地下山而去。 —— 回到凤家村,凤锦黎带到村长家里,便回家补眠。 而知道因为自己带着齐景瑜的回来,而令凤家村的村民也感染瘟疫、被圈禁之时,她不知所措到了极点。 “对不起,我没想过会这样的,我只是想要救阿瑜啊!明明我都用药物控制了的!” 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希望他们能原谅她这一次。 然而当她抬起头,面对凤家村村民愤恨又厌恶地目光时,她竟有种被烈焰灼烧面颊的刺痛感,仿佛被人生生剥开了脸皮一般。 既痛苦又羞耻,她感觉呼吸都停滞了,最后只能捂住脸低泣。 “哭哭哭,就知道哭,有时间在这里哭,还不如赶紧去给人治疗,你就是个灾星、祸星、扫把星!” 一句句的咒骂,如同魔音一般钻入耳中,凤锦黎简直痛不欲生。 不是这样的,以前这种恶毒的言语都是冲着凤澜的,但现在却像是反噬一般出现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她不是故意的啊! 为什么以前能原谅的,现在就不能? 凤锦黎在茫然中,被众人逼着走进那些染病的村民家中。 第232章 有动静了! 经过一番诊治、熬药,凤锦黎再出来时,已经过了中午,但她却连一口水都没喝上。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连饿两顿,此时她捂住胃部,脸色发白。 但见到她的人,莫不离得八丈远,仿佛距离她近一点就会被传染一样。 种种遭遇,让她心里越发难受。 直到走回家门口,敲响漆黑的大门。 “谁呀?” 听到凤李氏的声音,凤锦黎声音哽咽,委屈道:“阿娘,是我,锦黎啊!” 门里的脚步声顿了顿,隔着大门,警惕地问道: “你不是给茂生家去看病了吗?你没被传染吧?” 凤锦黎一时之间,竟哑了嗓子。 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只觉得她原本光彩亮丽的人生也变得黑暗无比。 继被私定终身的情郎当挡箭牌、弃如敝履之后,还要被一向疼爱她的家人阻拦在门外。 没有一句关怀安慰,只有担心被她传染的紧张害怕。 “你怎么不说话?”凤李氏的声音愈加提防戒备。 凤锦黎哽了半天才道:“没有……我从小被药养身,不会被感染。” 等她说完,凤李氏这才打开大门,露出一张面黄肌瘦的脸,无奈道: “你也别怪娘,现在瘟疫这么严重,我们都是普通人,抵御不了瘟疫,自然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原本还想要在母亲这里汲取一丝温暖,却只余满心失望。 究竟不是亲生父母! 在面临危险之时,想到的只有保全自己罢了,她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呢! 然而进到屋内,对于她的回归,小蒋氏与凤成秀顿时变了脸色。 大房二房吵闹不休,直到凤李氏叱骂一句:“你若再多说一句,以后锦黎的荣华富贵,你别想占一分便宜。” 二房这才像是锯嘴葫芦一般闭上了嘴。 这一句话,却让凤锦黎的心沉到了谷底,原来这就是他们一直疼爱她的理由。 一切只是为了荣华富贵罢了,根本没有一丝真心。 可笑!她以前还曾经真心相待! 她眼底闪过一丝痛恨,咬着牙道:“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不等众人的反应,便转身离开。 “呵~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你瞧瞧你现在那寒酸的模样,她连问都不问上一句,到底不是亲生的,不如我家秀儿贴心。” 小蒋氏望了一眼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语气满是嘲讽鄙夷。 这句话把凤李氏气得不轻,心底对凤锦黎的所作所为更是寒凉了几分。 一屋子人只有凤成鹏眼珠子骨碌转,一早就发现了凤锦黎的异常。 回到屋内,凤锦黎捂着自己抽痛的胃部,灌了一杯冷茶。 然后胃里更难受了,她只觉得从内到外都冷得刺骨,眼前一黑,身子微微摇晃,差点摔倒在地。 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早已让她精疲力尽。 她顶着满头冷汗,勉强解开自己的衣带,准备换一身干净衣服。 谁知刚一脱下外衣,啪嗒一本薄薄的册子便掉在了地上。 凤锦黎强忍晕眩弯腰捡起,神情有些疑惑,她不记得自己在身上放了本书啊? 不过,当她翻开册子之时,便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这是……” 后面的话自动消音,她没敢说出来,因为这是金矿的开采账目。 每一张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最早的时间是在五年前。 凤锦黎突然想起在躲避那个将军时,齐景瑜曾经狠狠搂了一下她的腰。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将账本塞进了她的衣服中。 阿瑜肯将这么要命的账本交给她,自然不会抛弃她。 而他之所以那么对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这般想着,凤锦黎冰冷的心脏顿时迸发出热量,继而开始滚烫发热。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凤家的人一样无情无义,还有人愿意将性命交托给她,她一定不会辜负阿瑜的情意! 凤锦黎精神大震,之前萎靡困顿的神色一扫而空。 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之后,将那账本小心翼翼地藏起,这才放松且安心的休息。 —— 时间线退回早上。 凤澜与齐景渊一起回到新居,小赐儿正被抱在影一怀里使劲嘬奶,一脸的凶狠。 “这是怎么了?”凤澜不禁好奇。 然而,小赐儿一抬头,凤澜与齐景渊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这孩子的黑眸中都染上一层鲜明的紫色光芒。 影一一见他们俩紧锁的眉头也松了些许,忧心道: “王妃,你快看看小少爷是怎么了?发光发了一晚上了,而且小少爷饿得很快。” 凤澜双手猛然握紧,在心中问道:“鲁尔,小赐儿这是怎么回事?” 【叮!经扫描,空气中游离的病都在他身边聚集,不过主人放心,就是再多两倍的病毒,灭菌喷雾也能杀得干干净净。】 【鉴于齐天赐身边游离的病毒过多,最好给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喷上喷雾,以防万一。】 “好!”凤澜答应一声。 随即拿出一瓶新的灭菌喷雾,对着院子里的人和宠物都喷了一遍,甚至还对着小赐儿多喷了几次。 做完这一切,对影一嘱咐道:“以后每天你们也都喷一次喷雾。” “是。”影一道。 这一喷就看出问题来了—— 大人身上几乎没有紫光出现,连娇娇和小三儿身上也只是偶尔闪一下紫光。 但小赐儿身上却是紫光大盛。 凤澜将小赐儿紧紧抱在怀里,脸色铁青,又怕吓到小赐儿,只好压抑着怒气道: “这明显就是在针对小赐儿,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孩子?” 齐景渊将两人抱在怀里,冷声开口:“很快就能容下了。” 与此同时,敢死队一号出现在院子里,“主上,有动静了!” 第233章 开始了 “说。”凤澜冷着一张脸,言简意赅道。 敢死队一号咽了咽唾沫,回禀道:“白绢没有被偷,但被黑袍人动过,而且山林中出现了十几个白衣人。” “好,按计划行事,另外把王一横悄悄送过来。”凤澜命令道。 敢死队一号躬身领命后,飞身而去。 “阿渊哥哥,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凤澜将小赐儿放在自己身前的桌子上看他嘬奶。 “最迟傍晚,这群人各为其主,要达成协议可不容易,就是不知道他们这次舍得多少人来送命。” 齐景渊轻轻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道。 “此次若能安然无恙,我们也该回京了。” —— 傍晚时,微风习习,整个凤家村都异常的安静。 凤澜抱着小赐儿不紧不慢地在堂屋里用饭。 自己吃一口,就喂小赐儿一口,齐景渊就坐在他们旁边时不时逗得小赐儿咯咯直笑。 就在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口哨声中裹挟着浓重的杀意袭来。 许多蒙面人瞬间跃进新居,他们一字不言,握紧手中寒光烁烁的钢刀,直奔堂屋而来。 “有刺客,保护王爷。”青卫首领高喝一声,拔剑相迎,早已埋伏好的众人纷纷现身与之缠斗。 齐景渊抓起不远处的披风,将小赐儿一裹,单手护着怀中,另一只手带着凤澜,轻松跃到树梢,垂头查看战局。 这些刺客招招狠辣,每次出招都是攻击,丝毫不防守,完全是凭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儿,向他们的方向推进。 不过片刻,就有三名刺客拼着与人同归于尽,也要向他们这边冲杀过来,却被乱刀砍死。 这哪里是普通的刺客,明显就是某家圈养的死士。 好好的新居很快变得面目全非,一地残肢断臂,鲜血四溅,哀嚎呻吟在院中回荡,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儿四处飘散,引来了山上的野兽们。 此起彼伏的“嗷呜”声和掩映在夜幕中星星点点的惨绿兽瞳,令人不寒而栗。 死士已经被青卫和敢死队绞杀了十之七八,余下几人也身受重伤。 当最后一名死士倒下,青卫与敢死队稍稍放松警惕之时,一阵红色烟花在半空爆开。 凤澜心中一紧,暗道:终于开始了。 齐景渊脚下一点,便要向那处飞去,然而就在他身形一动的刹那,又一批死士腾空而起,向着两人杀来。 竟是趁着院内交战之际,避开了青卫和敢死队的绞杀。 不仅如此,第二波人手中的刀剑还涂着剧毒,离得近了,凤澜都能闻见上面刺鼻的气味儿。 可见毒性之强,这幕后之人是铁了心要齐景渊的命。 砰——! 又是一个红色烟花,这已经是第三支了。 “阿渊哥哥,不要管他们,我们走。”凤澜一指烟花落下的位置。 齐景渊身形一晃,就向着凤澜所指的方向冲去,然而不过百米的距离,一片密密麻麻的暗器铺天盖地地射来。 速度之快,几乎转瞬就到了眼前,凤澜眼睛一眯,其中有半数都泛着幽幽蓝光。 她伸手在虚空中一握,一把小巧的白玉骨扇凭空出现在她的掌间。 在白玉骨扇出现的一瞬间,飞快追来的死士速度猛降,甚至还出现了撞成一团的状况。 凤澜手中的白玉骨扇闪电般挥出,精神力凝聚而成的小箭,从上而下精准地击打在每一个暗器的尖端。 在速度不减的情况下,瞬间改变了暗器的方向,朝着追来的那些死士射去。 一时间,刺穿肉体与树木的声响不绝于耳,繁茂的枝叶下,死士们纷纷倒地。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死士还没来得及庆幸,便在下一刻掐住自己的咽喉,挣扎几息后,七窍流血身亡。 察觉不对,齐景渊双脚在树梢上一点,身形如电光般向着远处掠去。 在他们远离的下一刻,一团黑绿色的毒气从树下溢出而出,飞速在方圆一里内蔓延。 而被笼罩在内的树木顷刻间由翠绿茂盛变得枯黄衰败,像是一瞬间失去了生机。 凤澜见此,倒抽一口冷气,再看向那第二波射来的暗器之时,眸中爆发出无尽的杀意。 与此同时,一直箭矢悄无声息从斜刺里射来,目标直取齐景渊怀中护着的小赐儿。 凤澜怒火中烧,大喝一声:“阿渊哥哥!” 听到她的喊声,齐景渊避开箭矢、前冲的动作毫不停歇,同时一个用力,将她抛上天空。 此时白玉骨扇已然化为白玉长弓,弓弦拉满,箭尖向下,直指隐藏在树上的死士。 然而,她身在半空,对于下面的死士来说,却是最好的靶子。 他们按耐住目标即将达成的兴奋,第三波暗器毫不留情地冲着凤澜射去。 下一刻,凤澜的精神力扫过暗器射出的位置,百发无形之箭拖曳着长长的啸声穿透了他们的头颅。 但那席卷而来的暗器却已经近在眼前,偏在这时,凤澜额头冒出点点汗水,已经有了力竭的迹象。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身后而来,凤澜腾空而起,急速往后飞去。 除此之外,一道道冰盾出现在凤澜面前,挡住了那蓝幽幽的暗器。 但凡接近半米之内,连暗器带毒素全部冻成冰雕。 凤澜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后退着,一边看着那成百上千个暗器冰雕如同冰雹一般叮叮当当坠下半空。 与树枝或树叶轻轻一碰,便碎成了冰渣,没有丝毫毒素的扩散。 凤澜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好被齐景渊接入怀中,向着红色烟火之地全速赶去。 两人行了一段路程,却发现那地方与第九法阵的地点虽然同方向,但并不是一处,而是在悬崖峭壁之上。 他们顿觉不对,想要往第九法阵处去时,却被十几个白衣人拦住了去路。 第234章 敢耽搁本王救媳妇儿,知道会死得多惨吗? 这些人几乎没有活人的气息,凤澜歪头看他们。 这些人却是一刻不停地向他们冲来,像是丝毫不怕被杀一样。 凤澜眼中闪过不解,但远程攻击是最妥善的。 于是拉弓射箭,黑羽箭疾射而出,被对准的那人却不闪不避,甚至快速冲向凤澜与齐景渊的身前。 两人对视一眼,一跃而起。 而在那人跃起直追的一瞬间,黑羽箭刺入了他的咽喉。 砰——! 一声炸响,那人顿时四分五裂,原以为会血肉纷飞,但是猛然显露在下方的却是无数条细小的蛊虫。 那蛊虫是极其细小、分不清头尾的、长条弯曲的灰色生物,但它们却有一张相比于身体来说,能张开到极致的巨口和满嘴的利齿。 若不是凤澜精神力扫过,那些蛊虫差点要碰到两人。 凤澜瞳孔骤然收缩,想也不想便竖起了周身的精神力屏障,堪堪挡住那无处不在的虫子。 过度使用精神力的后果就是,凤澜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齐景渊见状,手指在精神力屏障上一点,一道寒气突然出现在屏障之外,那些虫子瞬间被冻成坨。 在他收回手时,余下的白衣人身上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凤澜撤掉精神力屏障,扶着额头,艰难地喘了几口气。 “没事吧?身体感觉还好吗?”齐景渊眼含担忧,语气焦急地问道。 凤澜闭了闭眼,才道:“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刚才那一下精神力用太多了。” “我背着你走,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动用精神力。”齐景渊帮她揉了揉太阳穴。 凤澜刚刚趴到齐景渊的背上,那些白衣人身上的冰层,齐齐发出咔咔的爆裂声。 不过片刻,十几个白衣人再次朝着两人扑来,那架势像是要自爆一般。 凤澜身体难受的委顿在齐景渊背上,只说了一个字:“跑!” 她话音一落,齐景渊脚下重重一踏,面对着扑来的白衣人极速后退。 一番追逐后,凤澜突然直起身,快速道:“不能往崖顶跑,他们在故意引导我们过去。” 只不过,她话音未落,这些人已经将他们逼出山林,逼上了崖顶。 齐景渊面沉如水,凤澜同样脸色难看地从他的背上下来,他们是真没想到还会被人逼到这个地步。 当他们停住不动,不愿接近崖边之时,这些人却是不管不顾,第一时间冲上来,齐齐自爆。 轰——!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没办法之下,齐景渊猛地放出一道寒气冻住周围的虫子,而同一时间冻住的还有身边的凤澜。 就在所有虫子变成渣渣,齐景渊微微放松,准备给凤澜解冻之时,悬崖左右两边分别出现两种不同能量的波动。 齐景渊一惊,一把将冰封的凤澜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护住小赐儿,就要向着山林之中撤退。 然而,一股强横的威压生生将他们又逼退几步。 再看去时,一名长胡子的老者从天而降,广袖一甩,比左右两侧更为凌厉的攻击袭来。 此时,凤澜与齐景渊顿时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悬崖之上,三面都有敌人的攻击,而身后却是万丈深渊,而凤澜的状态根本经不起任何的碰撞。 齐景渊脚下重重一踏,正欲跃入空中避开攻击。 却没料到,悬崖左右两侧飞速冲击而来的竟然是,寒冰与火焰的两种纯能量攻击。 老者负手而立,注视着燕奇和燕雪的合击,表情极为满意。 极寒与极热两种属性碰撞在一起,会产生几千度的高温,足以将中间的两大一小瞬间汽化为三具白骨,他们必死无疑。 就算是跳崖,除了这个男人,其他人也活不了。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齐景渊,脸色微变,抱起凤澜躲过那老者后发先至的一击。 而后他一咬牙,准备运转自己的能量硬抗他们的合击。 当他体内的能量调动到极致时,身体突然一滞,眼眸有一瞬的转变。 就在这时,凤澜身上的冰层骤然爆开,她狠狠一脚将齐景渊踹飞到攻击范围之外。 而自己借着这股力道倒退数丈,滑到悬崖边。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连那位老者都没有反应过来,齐景渊已经脱离了悬崖的位置。 与此同时,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撞到一起,引发阵阵爆鸣。 悬崖上空水汽如同蘑菇云一般炸开,周围温度瞬间拔高,一股狂风以此为中心爆发开来。 凤澜想要调动精神力,阻挡这股带着高温的狂风,却已经无能为力。 她额头青筋暴起,只觉一股大力抽击过来,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仓促间抬眸四顾,发现自己正在不停往下掉落。 她这是……坠崖了? “不……” 齐景渊目眦欲裂,在空中强行扭转方向,向悬崖边扑去,一双漆黑眼眸完全变成了赤红。 那长胡子老者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他心绪大乱,正是世界意识抢夺身体的好时候。 若是此时还能重伤于他,自然更是事倍功半。 他凌空而起,上前一步,挡在齐景渊面前,骤然劈出一道雷刃,轰向齐景渊的身躯。 “给我滚开!”齐景渊怒吼一声,体内的能量轰然爆发,竟是直接将那雷刃吞没,狠狠震飞老者的身体。 老者的身形在半空中飞旋了数圈,才堪堪停下,再多转一圈,便要跟着凤澜一起坠崖了。 他顾不得吁出一口气,一掌将快要飞身跃下断崖的齐景渊,拍回崖顶。 望着疑似疯魔的齐景渊,老者一声暴喝:“拦住他。” 随着他一声令下,燕雪利用崖顶的充沛的水汽,瞬间将半空中的齐景渊冰封。 “做得好!”老者夸赞道。 沉重的冰坨子呼啸着坠落下来,三人却带着笑意围观即将重伤的齐景渊。 只不过,他一个“好”字的话音还未落,那一尺多厚的冰层刹那间化为细碎且坚硬的冰晶。 三人瞳孔收缩,脸色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即便他也是冰系灵修,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化其他灵修的冰层才对,何况还是转化为了更加坚硬难的冰晶?! 那得是多么深厚的修为?或者说一开始他的冰系天赋就压了燕雪一头? 齐景渊站在崖顶,狂风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似乎是被冰冻了一下,反而清醒了一些。 他没有再疯了似的要跟着凤澜跳崖,但老者、燕奇与燕雪却心脏一阵紧缩,更加戒备起来。 因为齐景渊正用一双暗红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瞳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扭了扭脖子,用一种森然又阴鸷的声音说道: “敢耽搁本王救媳妇儿,知道会死得多惨吗?” 第235章 你说……杀了谁? 话音一落,他的手从下向上一招,满地的冰晶瞬间浮空而起,调转尖锐的棱角,对准那三人。 他这轻松写意的动作和背后那遮天盖地的寒光,令对面的三人脸色微变。 尤其是那老者不敢置信地道:“你怎么会不受压制?” 他们是因为受到天道老祖的庇佑,才能不受限制的使用这种超凡力量。 但除了他们之外,但凡使用超出天道规则限定的力量必定受到反噬和压制。 就像凤澜之前那样,她略微进行大范围攻击,必然会反噬受伤以及伴随魂力的急剧消耗。 但这人展现的力量已经完全超过界限,却依然游刃有余。 齐景渊一侧的嘴角挑起,一字不言,抬手骤然一挥。 所有冰晶闪电般刺出,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恐怖的威压,随着它们的接近,附近的地面和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封。 老者与燕奇身影闪动间,已经出现在燕雪的身后。 燕雪双掌向前一推,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冰屋将三人牢牢的护在中间。 与此同时,极速而来的冰晶与刚刚凝结而成的冰盾撞击在一起,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燕雪定睛一眼,顿时倒抽一口寒气,大喊一声:“那冰晶力量太大,快要突破冰层了。” 这般说着,她已经调动体内全部的力量加固加厚冰层,但在冰屋的内壁之中还是能隐约地看到冰晶的身影。 “这人的力量太强,只是防御我们必死无疑,必须转守为攻。” 老者站在内壁之前,看向越来越近的冰晶,眼里充满了凝重之色。 燕雪眼神一暗,说道:“他唯一的弱点,已经被我们打下悬崖了,无法调动力量的凤澜肯定会被摔成一坨烂泥。” “不,还有一个,他怀里的那个孩子!”老者道,“只要那个孩子也死了,他一定会疯掉!” 这时,外面的冰晶的攻击一停,老者厉喝一声:“就是现在。” 冰屋如水一般退去,露出里面的三人。 然而他们手中聚集的攻击还没有打出去,却是被眼前的一幕震傻了。 只见悬停了一瞬的冰晶,密密麻麻地俯冲而来,宛如从天而降的陨石一般,带着长长的焰尾和尖啸的风声。 燕奇与燕雪吓得脑袋一空,呼吸都停了。 到底是年轻,对敌经验不足,而老者目眦欲裂中,还能保持一份冷静。 但这份冷静也救不了他,他没有足够与齐景渊匹敌的能量,如何自救? 他的脑子快速地转动着,现在能够救他们的人只有老祖。 于是,在生死关头,这不要脸的老者,大叫一声:“老祖,救命呐!!!” 这一声大吼,吼懵了燕雪与燕奇两人,同时吼住的还有漫天的冰晶。 三人咽了咽口水,眼睛发直地盯着距离他们不到一厘米的冰晶。 就差那么一点,他们就会被射成筛子,三百六十度被洞穿的那种。 慢慢脱离冰晶的攻击范围后,三人大松一口气。 燕奇看向一动不动双目无神的齐景渊,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跟着大喊一声:“老祖,杀了你手里的那个孩子。” 只不过他刚一喊完,一直没动静的齐景渊赤红的眸子一转,幽幽反问:“你说……杀了谁?” 燕奇:“……” 燕雪:“……” 老者:“……” 三人齐齐后退一步,老者不再犹豫,直接扔出一个响箭。 那是为了以防万一做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用上了。 但若是那些人的命,能助老祖脱困也算死得其所。 齐景渊抬头看了乌云密布的天空一眼,暗红的瞳孔暗沉一瞬,对炸开的响箭却毫不在意。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凤澜在半空中几个利索的翻转,缓冲了下坠的速度。 用精神力勾勒出一个向下的滑索,顺势溜向了崖底,呼啸的狂风吹得她脸部肌肉都不受控制的鼓动。 凤澜:刺激! 一刻钟后,凤澜成功到达崖底。 她仰头向上望去,却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乌云在飘动,似乎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 收回目光,凤澜向着之前在半空中便已经看好的方向而去。 上面有阿渊哥哥在,足够吸引那些人的视线了。 崖底潮湿阴冷,地上满是野兽走过的痕迹,凤澜用精神力覆盖百米的范围,避开狩猎的野兽们。 直走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隐藏于崖底之下的通道洞口。 之前从小赐儿与娇娇身上得来的那副地图,经过两人多日的研究,方才找到一条暗藏的、直达丹穴山第九法阵的通道。 凤澜有一种直觉,第九法阵之所以设置在那个位置,一定是想要利用这条通道做后门,给她留下一个捷径。 只可惜,她并不懂破阵,想要血玉台现世就必须先破阵。 踏入洞内,凤澜的眼睛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一眼望去像是只有一双眼珠子似的。 原本在洞内休息的野兽,顿时嚎叫着一哄而散。 凤澜:“……” 有那么吓兽吗?你们一群绿眼珠子,我说什么了吗? 凤澜左右看看,在洞内的上方发现一条笔直向上的通道。 她啧了一声,只能再次将精神力铺在脚下,如上台阶般,稳步踏在空中,向上而去。 踏出那笔直的通道,里面就是一个宽阔的平台。 平台中央,正对着通道处,盘坐着一具骸骨,白森森的枯骨外披着早已失了颜色的衣衫。 骷髅目视前方,双手交叠向上,托着一颗圆润的红珠子。 那红珠子在漆黑的夜色里,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凤澜歪头细看,正心下琢磨:这是什么情况? 正在这时,她察觉腰间的荷包里有动静,打开一看,却是娇娇在灵兽空间里跑来跑去,发出一阵阵的狼嚎。 发现凤澜打开空间,更是激动不已,一蹦一蹦的,像是要出来。 以前这小东西一直安安静静的,怎么现在这么闹腾? 凤澜皱了皱眉,还是将它抱了出来,一出来,小东西便屁颠颠地跑向了那骷髅。 “娇娇,回来?”凤澜沉声道。 娇娇奔跑的身形一顿,回头看看凤澜,又看看骷髅,颇有点犹豫不决的样子。 她刚要再喊一声,结果就见那骷髅的下颌骨突然动了动。 第236章 想要钥匙,先问过你姑奶奶 凤澜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差点一脚踩空,从刚出来的通道里掉下去。 在这么个常年不见天日的山洞里,半夜遇见一具骷髅,结果那骷髅的嘴竟然还动了。 这是要吃人的节奏吗? 纵然凤澜胆子不小,丧尸也见得多了,但就是没见过成了骷髅还能起来活动的。 哦对,有一个白骨精来着。 难不成这是要遇见现实版男白骨精?! 就在凤澜震惊地思绪狂飙时,娇娇已经悄摸摸挪到了骷髅的面前。 它吐着长长的舌头,垂涎得看着骷髅手里的红珠子。 原本只是咔咔作响的下颌骨,在娇娇站到眼前后,方才闭合在一起。 骷髅的大手轻轻一晃,红珠子瞬间大亮。 凤澜一惊,刚想着说:闹鬼呢? 就见骷髅头顶的半空之中出现一道光幕,光幕中缓缓出现一道穿着袈裟的人影。 凤澜挑高了眉梢,却没有说话。 倒是光幕中的人影望向凤澜的方向,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凤施主!” “凤施主不必担心,这只是贫僧留在红珠之内的一道残念,为了告诉凤施主,贫僧预知到的最后一个预言。” 凤澜收起自己的神色,站直身体,郑重地看向光幕。 她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他是迦南圣僧。 而能让这位圣僧临死也要留下的预言,一定很重要的消息。 “贫僧曾经看到过天之将倾的景象,漫天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坠落凡间,像是银河瀑布般飞流直下,美得令人目眩,也令人恐慌,那是这个世界最后的绚烂。” 听到这话,凤澜眼神沉了沉。 所以,这部小说的结局不是凤锦黎与齐景瑜靠着莫名其妙的理由一统天下,而是这个世界都覆灭了! “为了知道为什么会灭世,贫僧用所有的寿命为代价,得知有人在窃取世界气运,欲取天道而代之,而此事的关键在于凤施主与您所爱之人身上,若你们能平安无事,一切皆安。” “为了让你们能平安无事,贫僧寻得一法,可令你二人生死相依,绝无二心。” 他这话甫一说完,红珠子内就射出一道白光,冲进凤澜的眉心之中。 凤澜也没有躲闪,反而感兴趣地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然后微微惊讶。 没想到圣僧看着慈眉善目,做起事来还挺狠的。 “阿弥陀佛!祝凤施主一切顺遂,心愿得偿!” 话落,光幕便如坠落的星辰一般消失无踪,周围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凤澜眨了眨眼,再次看向盘坐的骷髅,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他的坐姿仿佛放松了些。 有点无事一身轻的意思。 凤澜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赶跑那些胡思乱想。 走上前,双手合十,对着迦南圣僧的骷髅拜了三拜。 恰在这时,凤澜还没直起身,就听到“咕咚”一声。 凤澜一愣,再看一眼那空空如也的骷髅手掌,顿时惊了。 娇娇竟然把红珠子给吞了! 她一把抓住娇娇的后脖子,就要掰开它的嘴巴。 娇娇就扭着脖子不让凤澜掰,挣扎之间,娇娇身上红光大盛,将它整个小身子都包裹了进去。 几乎是眨眼间,娇娇原本幼年体的身形膨胀成了成年体。 他甩了甩顺滑的黑色皮毛,仰头发出一声极具威势的狼嚎,久久在山洞内回荡。 这一声吼,不像是召唤狼群,反而有一种憋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解放了的畅快感。 凤澜整个人都惊呆了,脸上的表情都是懵逼加震惊的,她张了张嘴,头一次有点说不出话来。 就,挺刺激。 娇娇压低腰肢,狠狠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回头一瞧,凤澜还是一副呆呆的摸样。 它低下头,蹭了蹭凤澜的肩膀,发出一声撒娇似的叫声:“嗷——!” 凤澜一脸复杂地看着这头比她还高的成年黑狼,内心哀嚎。 是的,没错! 这是一头比人还要高的狼! 人家的肩高已经超过了凤澜的半身,目测有一米左右,整体超过一米八。 目光幽绿深邃,声音低沉威严,皮毛油光水滑,摸上去还有流畅而富有爆发力的肌肉,简直就是狼中型男。 只不过—— “嗷呜!嗷嗷嗷~” “好了好了,别撒娇,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不能错过了好时机。” 凤澜边说边推开它,转身向着左边长长的地道走去。 看了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通道,一人一狼的身形如同一片虚幻的掠影,刹那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之后。 凤澜带着娇娇悄无声息地来到一堵石壁之前。 侧耳倾听,远处的金铁交鸣之声,近处的哀嚎惨叫。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大人您速度要快啊!”有人紧张地道。 熟悉的声音,让凤澜眼睛一眯,无忧子! 这老东西果然没死! 听他这话,她来的正是时候。 这般想着,凤澜抬手在石壁上狠狠一拍,一股精神力卷携着恐怖的力量,精准的攻击在石壁的薄弱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崩裂声。 洞穴内的两人猛地抬头,紧张地看向岩壁坍塌的位置。 燕苍一眼便认出了凤澜,他咬牙切齿地道:“你竟然还活着?” 凤澜扛起自己刚拿出来的大锤子,霸气道: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想要钥匙,先问过你姑奶奶。” 话音未落,凤澜顷刻间冲过百米,手中的大锤裹挟着厚重的精神力,骤然挥下,呼啸的锤头破开沉闷的空气,引发阵阵爆鸣。 燕苍的魂力在空中交织成网,迎着凤澜的巨大锤头而去,双方碰撞的瞬间,那网状屏障轰然破碎。 狰狞的巨大锤头当头砸下,燕苍神情一凛,腰间长剑出鞘,与那柄巨锤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他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头顶传来,脚下的地面寸寸崩碎开来,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被碾碎般嗡鸣作响。 燕苍眉头紧缩,双手用力到骨节泛白,也不能撼动凤澜分毫。 瞧见凤澜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燕苍简直怒火中烧,眼眸中的火焰仿佛要将凤澜焚烧成灰一般。 凤澜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但她的手却抬了起来。 第237章 洞顶的铁链吹得哗啦作响 而后不给燕苍一丝喘息之机,巨大的锤头疯狂且目标明确地砸向他的脑袋。 剑刃与巨锤的碰撞,擦出一道道刺目的火花。 在凤澜不断的捶打之下,燕苍的脸色逐渐苍白,他的手臂已经酸软无力,眼看着那横砸向他脑袋的巨锤呼啸而来。 一股生死危机笼罩心头。 他的精神力喷薄而出的同时,一把捏碎腰间的玉佩,一副金色铠甲瞬间覆盖他的全身。 凤澜眼神一眯,在精神力相撞的瞬间,将裹挟着锤头的精神力凝成尖锥,狠狠刺入那由魂力构成的屏障之内。 燕苍构建的屏障只阻挡了几息,便再次轰然破碎。 下一刻,他就连人带剑被这一锤轰飞,直接轰到了洞穴之外。 凤澜紧跟而上,在空中将巨锤抡了两圈,用力掷出,带着呼啸的风声,当空砸向燕苍。 燕苍一身金色铠甲却不敢硬接那有千钧之力的巨锤,狼狈翻滚着避开那锤击的位置。 然而,凤澜双眸中一道光芒闪过,巨锤瞬间改变方向,一连三锤追着燕苍狠砸。 燕苍躲闪之间,望着凤澜的眸子却是杀意凛冽。 凤澜正欲再次控制巨锤,突然间八柄用魂力勾勒出来的蛇矛,从四个方向刺向她的身体。 她察觉不对,抬头一看,一张布满刀锋之力的巨网从头顶上方压来。 —— 与此同时,洞穴内的阵法已破,血玉台与其上的一颗莹白鲛珠出现在无忧子的面前。 他眼睛一亮,瞬间抓向那鲛珠,却被一只苍老的大手捏住了手腕。 无忧子转头看去,正见到灰发老头那张愈发苍老的面颊。 他眉心狠狠一皱,质问道:“你干什么?” “我想你应该第一时间毁掉那座法台,而不是在这里觊觎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灰发老头边说边转动轮椅,将那白色鲛珠收到了自己的手中。 眼瞧着那鲛珠被收走,无忧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辛辛苦苦十几年不就是为了得到鲛珠净化自己的身体,使其适合修炼吗? 怎么到现在竟然是他觊觎鲛珠了? 无忧子冷笑一声,无声抽出藏在袖中的小刀,按下机关,那小刀顿时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刺入了灰发老头的肩胛骨。 灰发老头闷哼一声,回头狠厉地盯着无忧子,若不是他躲闪得快,此时怕是已经魂飞西天了。 面无表情地拔出小刀,灰发老头转动轮椅,面对着无忧子,说道:“你知道吧,阵已经破了,你也已经没用了。” 无忧子抱臂而站,不屑道:“你不会以为最后会没有阵法守护吧?你敢杀我,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试试。”灰发老头手指一弹,小刀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射向无忧子。 无忧子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杀自己,一时竟愣住了原地。 直到小刀擦着他的脖子过去,他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吓得身体一软,瘫坐在地。 灰发老头平淡道:“废物,鲛珠你不配。” 这话说完,他刚想推着轮椅离开,却猛然发现他的手已经无法抬起。 灰发老头怒道:“你在刀上下了药!” 而此时已然倒地无法起身的无忧子,更怒了,他刚想骂回去,却发现自己舌头都不能动弹了。 他一惊,就听见洞口外探进一个脑袋,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哈,放毒的是我!” 已经完全无法动弹的两人,只能使劲将眼珠子瞥向他的方向。 此人正是王一竖。 他左右一看,没人注意,动作利索的像个小老鼠一样摸进了洞穴。 紧接着,便将两个人放在血玉台面前,挡住洞外的视线。 贼头贼脑却又动作极快地往外刨血玉台。 不过片刻,他已经刨出来三分之一。 —— 洞穴外。 凤澜双眸中再次光芒闪耀,呼啸着的巨锤一个拐弯,砸向凤澜面前的蛇矛,让它以更快的速度刺向凤澜。 原本被燕苍控制的八根蛇矛转瞬就有两根失去控制。 与此同时,凤澜一个侧步下滑,避开闪电般射来的蛇矛,让它奔着身后的两根蛇矛而去。 四根蛇矛相撞的瞬间,一阵魂力震荡开去。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燕苍猛地吐出一口血,脸色白了白,他被反噬了。 凤澜抓住这个机会,用力一踹那飞旋而来巨锤锤柄,利用巨锤回旋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像利箭一般射了出去,一秒脱离刀网的覆盖范围。 同时,那巨锤回旋的力量更大,骤然与四根蛇矛碰撞在一起,瞬间将之绞得粉碎。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燕苍根本来不及收回自己与蛇矛之间的魂力连接,只能脸色阴沉地咽下涌上喉头的鲜血。 还好之前,他瞥了一眼洞穴内的情况,只有自己的人在里面。 只要他们拿到第九件器物,以及彻底毁了镇台,眼前的这个女人还能拿什么跟他争! 就在他沉浸在想象中的时候,王一竖已经刨出了整个镇台,正要努力将之从土坑里抱出来。 那名灰发老头突然大着舌头,喊道:“出、似、了!快!” 王一竖心脏一紧,猛地抓起地上的小刀,一刀子戳向灰发老头的脖子。 噗嗤一声,捅了个对穿,鲜血溅了他一脸。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一直关注着洞穴内情况的燕苍,拼着生受凤澜一锤,像是一道旋风般冲进了洞穴。 虽然有金色铠甲的防御,但他还是被震得气血翻腾。 顾不得抹去嘴角的鲜血,燕苍便凝聚出一把无形长剑,剑刃划破空气,直取王一竖的首级。 凤澜冷哼一声,双脚在地面用力一踏,整个人像是利箭般追在燕苍的身后。 在他出手的一瞬间,一道更加凝练的刀锋迎着燕苍的剑刃斩去,刀剑碰撞的瞬间,一股狂风以它们为中心爆发开来,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将洞顶的铁链吹得哗啦作响。 凤澜一抬头,高高的洞顶四周挂了一圈的“尸体”,跟之前那些洞穴内的尸体姿势一模一样。 因为气息实在太过微弱,凤澜一开始的注意力又都在燕苍身上,这才没有发现这些人。 第238章 嗯?我头发呢? 凤澜见他们还有微弱的挣扎,挥手就要斩断洞顶的锁链。 燕苍冷厉地盯着她,警告道:“你最好不要随意动手,没有这些献祭者,这里的阵法即刻就会闭合,不管是你还是我都跑不出去。” “献祭者?”凤澜语气疑惑。 燕苍环顾了洞穴一圈,语气寒凉:“知道为什么要放干他们全身的鲜血吗?” “因为他们体内养着的是你的心头血啊!”燕苍脸色惨白,语气却极为恶劣。 闻言,凤澜眼中寒光乍现,望向燕苍的眼神宛如看一个死人。 “你知道为了养你那一滴心头血,死了多少人吗?” 燕苍抬手一指洞顶那些幼儿的尸体,满是恶意道: “他们已经是第三代了啊!就因为你的心头血中带着强大火灵,仅仅一滴便要百个献祭者作为容器供养,而这些命格特殊的凡人最多只能支撑十五年,在他们死前,又会有新的献祭者继续供养。” “你可以算算,因为你究竟死了多少人?你不内疚吗?你不死,就会死更多人,你才是那个害死所有人的根源所在,只有你死了,这一切才会结束!所以,你怎么还不去死?” 默默蹲在坑底缩小存在感的王一竖,被燕苍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言论震惊到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耻之人!竟能将害人之事说得如此清奇。 他下意识又看向凤澜,生怕她会受到影响。 结果刚一扭头,他就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扭曲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有人喊了一嗓子,“低头!” 王一竖赶忙一低头,就觉得后脑勺凉凉的,一股寒气擦着自己脑袋就过去了。 吓得他身体缩成一团,刚有点儿安全感,耳边就传来一声轰鸣炸响。 砰——!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悄悄瞄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不远处的坑边被炸得泥土纷飞,紧接着一个半米深的小坑凭空出现。 王一竖瞧着这一幕,惊得直咂舌! 还好他有主上保护,不然刚刚那一下就够他喝一壶的。 他仰头看向洞顶,凭借他超好的眼力,也只能模糊地看见两道飞来飞去的残影,根本看不清他们之间的动作。 只有凤澜与燕苍激烈的交战声,以及洞顶上出现地越来越多的坑坑洼洼,可以证明他们厮杀的惨烈程度。 近在咫尺的交锋,让他感觉头皮都有点麻酥酥的,无意识抬手挠挠后脑勺。 结果…… “嗯?我头发呢?” 他心里咯噔一声,再次朝后脑勺摸去,只是脸色凝重,动作间颇有些小心翼翼。 再次摸空,直接触碰到自己的头皮之后,王一竖炸了。 “我头发呢?我那么乌黑茂密的头发呢?” 他这一声大吼,令上方的交战都有一瞬间地停歇,但下一刻,凤澜与燕苍打得更猛烈了。 凤澜凝聚的刀锋与燕苍勾勒出的剑刃再一次碰撞在一起。 同一时间,凤澜手中的巨锤带着残影呼啸着朝空气波动的那一点砸去。 轰——! 三击合一,洞顶顿时被破开一个大洞,阳光瞬间洒落进来。 燕苍一愣。 凤澜抓住时机一个旋身,将手肘重重地击打在燕苍的下巴上,这里可没有金色铠甲的覆盖,凤澜的这一击又带着她全部的力量。 砰——!! 顷刻之间,燕苍的身影就被打飞数十米。 他的身体砸落在岩壁之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震颤,像是随时都处在破碎的边缘。 他被死死地嵌进岩壁之中,连嘴巴都张不开,只有鲜血越渗越多,整张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 更是有一股钻心的剧痛从下巴直达脑仁,他的脑袋麻木到一片空白,一时间连痛与不痛都分辨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哀嚎。 而王一竖在阳光洒落的下一秒,边哭边抱着血玉台凑到阳光下面。 却发现血玉台之中,只有“燧门台”三个字是清晰的,而原本应该游走其中的血线反而变得模糊不清。 “主上,里面的东西看不清楚,这……”王一竖忍着失去后脑勺秃掉的悲痛,紧张地说道。 闻言,凤澜下意识看向洞顶的二十几个人,他们的鲜血正在淅淅沥沥地流着,却只有寥寥几人还在微弱地挣扎。 凤澜闭了闭眼,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要血线明晰,就只能让这些人的血流干;若要救人,便无法获得完整的凤凰血脉,她直觉这个会很重要! 就在她陷入两难之际,小鲁尔在她的脑海中说道: 【主人,那个灰衣人手里有一颗鲛珠,鲛珠不仅具有净化的能力,更能生死人肉白骨,你若不想让那些人死,便留他们最后一口气,将鲛珠磨成粉喂给他们,保命的同时还能修复他们的身体。】 凤澜下意识问了一句:“这个对阿渊哥哥有用吗?” 【齐景渊的身体强度已经快要达到sss级,作用不大。】 “好。”凤澜点头,表示明白。 凤澜走到灰发老头的尸体前,将他握在手中的白色鲛珠,拿到掌心,双手一按瞬间压成粉末。 旁边的无忧子看得目眦欲裂,那是他的鲛珠,他的! 凤澜没有看他一眼,来到血玉台之前,划破左手掌心。 接触到她的鲜血,血玉台仿佛被激活一般,一条条的细线连接到洞顶还活着的几人身上,几乎是刹时那些人便停止了挣扎。 凤澜一惊,身形快速游走一圈,将鲛珠的粉末塞进这几人的口中。 不出片刻,那些人的气息便稳定了下来,正如小鲁尔所说,命保住了。 而收回了血线后,血玉台似乎比之前还莹润一些,王一竖已经开始跟着游走的血线描画。 静谧的洞穴内,一抹剑芒划过空气,斩向血玉台。 凤澜察觉到空气的波动,顿时一惊,“小心。” 与此同时,王一竖的余光恰好再一次看到什么东西扭曲了一下。 他一把抱住血玉台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那剑刃堪堪擦过他的鼻尖,在他的额头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凤澜瞬间锁定岩壁之中的燕苍,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伤势竟好了大半。 第239章 我是谁?我是即将要打死你的人啊! 凤澜眯眼,冷笑一声,“果然都是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畜生!” 燕苍一脸的不以为然,只攥紧手中的长剑闪电般刺出,同时一抹流光从洞口射向半空。 砰——! 信号弹在半空中炸响,凤澜同样毫不在意,呼啸着闪烁到燕苍身后,反手就是一锤。 燕苍的身影瞬间拔高一丈,在空中一个扭身,出现在凤澜的正上方,长剑加持着强悍的魂力瞬间笔直下压,刺入凤澜的头顶。 凤澜的瞳孔一缩,手腕用力,巨锤在她的手中灵巧地打了个转,精准砸在长剑的剑身之上,将其震荡开去。 然而,长剑在魂力的牵引之下,却如电光一般刺向王一竖的背后。 凭着那恐怖的速度和被巨锤加持过的力道,足以一箭双雕,杀了王一竖的同时,击碎血玉台。 凤澜双脚在岩壁上轻轻一点,如破开血浪的利箭一般,冲向那柄长剑。 王一竖感受到背后的杀机,顿时汗毛乍起,额头冷汗淋漓,但血线只剩下最后一段。 之前那次的袭击是针对的血玉台,所以他才能侥幸躲开,但这次的杀机是针对的自己,他知道自己绝对躲不过去! 于是,他咬紧牙关,视线紧紧盯着血线游走的路线,顶着仿佛要刺破胸膛的尖锐杀意,指尖微微颤抖着跟上。 就算要死,他也要将这个血玉台的机关打开,这样也算不辱使命了吧! 他只是一个小贼而已,他还想要加入闲情阁,他与哥哥不想再继续流浪,他们也想有个家。 这一刻,王一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眼眶被逼得一片潮红,牙齿也咯噔咯噔地抖个不停,但他手指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直到最后一笔完成,王一竖身上的肌肉已经僵硬到抽搐。 过了半晌,他才呆呆地想到——诶!他还没死? 颤颤巍巍地转头看去,只见主上皱着眉,手里死死握着那柄长剑的剑身,此刻她的手上全是血,正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幕,喃喃道:“主上!” 凤澜看了他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无语道: “你一个大男人受点惊吓而已,哭什么?” “我我……我太感动了!呜呜呜……除了哥哥,主上是对我最好的人,呜呜呜……我要一直跟着主上。” 凤澜:“……” 这人脑子不太行的样子,他是不是忘了他是在替谁办事? 凤澜一边防备着虎视眈眈的燕苍,一边将八个血玉台融合成的小方块往第九个血玉台靠近。 不出片刻,第九块血玉台完成融合,小方块只剩下一个巴掌大。 此时,凤澜已经能够清晰看到里面那滴宛如燃烧的金红血液,甚至能感受到一丝熟悉。 而燕苍见到凤澜手里的东西,却是脸色难看。 虽说那东西对拿到钥匙并不是必须的,但不知为何现在他总有一种被耍了的错觉。 仿佛千辛万苦做得这一切,都是为别人做嫁衣。 既憋屈又难堪! 他望了一眼洞穴外,又不着痕迹地扫过另一个隐藏通道,心里的焦躁感越来越重。 长老和燕奇、燕雪怎么还不来? 没有人拖住凤澜,他怎么拿钥匙? 这时,凤澜将那滴心头血装进荷包里,顺手将沾了她血的长剑也塞了进去。 原本就焦躁不安的燕苍,转过头来看到这一幕,顿时脸都绿了。 “你干什么?”他怒声质问。 “吼什么吼?你的剑伤到我了,我拿点精神损失费怎么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凤澜拉着一张教导主脸训斥道。 燕苍猛地睁大眼睛,指着她,嘴巴张张合合,一时间竟然这一句话哽住了。 然而,凤澜却不会放过他,耸着肩,摊着手,一脸无辜道: “对了,你那三个小伙伴这会儿怕是不能来救你了,所以你只能单打独斗喽,和我!” 话一说完,凤澜脚下一跃,抡起巨锤就迅猛如电地砸向燕苍,边砸边道: “刚偷袭老娘的人,以为穿个王八壳,我就奈何不了你?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娘的连环十八锤。” 燕苍一边抵挡着她的锤击,一边愤怒地吼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啊,你们不是想要分离我和阿渊哥哥,好杀死我,拿到钥匙嘛!我只好将计就计,金蝉脱壳,先单独锤死你,再拿到钥匙了哦!” 凤澜语气极为轻松,下手却极为狠辣,左一锤砸胳膊,右一锤砸胸口,哪里致命锤哪里。 “你……”燕苍想要骂凤澜,但被她密集如雨点的攻击,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王一竖躲在无忧子和已经死掉的灰发老头身后,看主上单方面殴打燕苍,看得热血沸腾。 同时还不忘把无忧子时刻挡在身前,这个人可是说过的,他还有用,不能死来着! 燕苍原本就已经重伤,现在更是伤上加伤,没有武器的支持,他的魂力也远不如凤澜精神力来得深厚。 此时,凤澜闪身来到被锤到半空中的燕苍身前,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燕苍的身形在半空中如同一块加速的大石,轰然砸进地面之中,硬生生砸出一个人形大凹坑。 覆盖在他身上的金色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最终如水一般从身上退去,然后慢慢在空气中消散。 他一身鲜血地躺在坑底,艰难地抬手捂住凹陷了大半的胸口,他粗粗地喘了两口气,含糊不清道: “事情没那么容易结、咳咳、结束的,你以为你能杀了我?咳咳,我是上古遗族的少族长,你杀我就是与上古遗族为敌,就是你们的皇帝也要敬我三分,你、你以为你是谁!敢……” 凤澜站在大坑边上,无所谓道:“我是谁?我是即将要打死你的人啊!” 话落,便以手为刀,无形的刀锋划破空气,斩向燕苍的脖颈。 燕苍呵呵一声,在那精神力凝成的刀锋之下,身体扭曲一瞬化为一道流光消失。 凤澜啧了一声,嘟囔道:“难道他的身上有什么保命法宝?” 她也不当回事,反正以后还是要见的。 “王一竖你留在这里,将那些还活着的人放下来。” 她走到无法动弹的无忧子面前,一把拎住他的衣襟,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向那隐蔽的通道。 刚一踏进这个通道,凤澜身形不由一晃,眼前闪过一副画面。 第240章 记忆的回廊 凤澜还没有看清那画面是什么,周围的场景就变了。 苍穹之下,巍峨高山。 一座火山正在爆发,沸腾的岩浆在浓烟弥漫中,裹挟着滚滚热浪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向四周层层的压去。 场面壮观至极,也危险至极,凤澜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眼见着那橘红中带着熔金之色的岩浆几乎要触及自己的脚底,她身体一震,猛地退后几步。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不管是呛人的烟尘还是滚烫的岩浆都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她像一个看电影的观众一般,只能看却触摸不到这一切。 就在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时,她突然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波动,仿佛一只大手从天而降。 那只无形的大手从喷涌的岩浆中捧出一只浑身浴火的小鸟,小鸟张嘴啾啾鸣叫。 凤澜耳边响起一声带着包容的轻笑,他说: “世间最后一只火凤凰,超脱于规则之外的小家伙,你很努力啊,能够在天道规则改变的间隙出生。” 直到凤澜见证了天地变迁,灵力枯竭的整个过程,她才明白天道要改变的规则是什么。 修真界的宗门、灵修、灵兽、灵植以及魔修等所有与修炼有关的人事物逐渐消失,被人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这个世界从一个修真世界逐渐演变成只有凡人、野兽和植物的普通世界。 凤澜不解为何要这样做,小凤凰也询问天道。 天道说:“破而后立,方能生生不息,世界也是有轮回的。” 小凤凰似懂非懂地点头。 然后,凤澜一眨眼的功夫,小凤凰长大了。 她却总是孤身一鸟,除了与无形无状的天道相处,就是与没有开智的野兽们一起玩耍。 天道心有所感之下,对小凤凰说道:“小凤凰,都说龙凤呈祥,要不要老爹给你变了小龙出来养?以后养大了就是你的小相公喽!” “那小龙可以陪我吃饭、睡觉、玩耍,一直一直陪着我吗”小凤澜问道。 “当然!”天道肯定。 “那要好多小相公,我一定会将他们都养大的。”小凤凰抖了抖自己炫目的凤羽,很是开心。 天道哈哈一笑,“只能有一只哦,小凤凰要好好照顾他呀!” 这次谈话之后,天道便用自己的力量在凡间的龙脉中孕育了一颗龙蛋。 因为骤然失去太多力量,天道陷入沉睡。 凤澜再一眨眼,时光飞逝。 小凤凰一直守着龙蛋有了龙灵,小龙灵经常会飞出蛋壳与小凤凰玩耍,两只小东西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然后有一天,天道突然醒来。 他不仅醒了,而且有了人类的形态。 凤澜看得出来,小凤凰非常开心,像是一个很久没有见到父母的孩子,依恋之情溢于言表。 她将自己存起来的所有好东西都欢欢喜喜捧到天道面前,但凤澜却紧紧皱起眉头,这个人形天道有问题。 他偶尔在小凤澜注意不到的地方,总是用带着算计的目光看着小凤凰,而且每天都会消失一段时间。 可惜,凤澜只能跟在小凤凰身边,并不能跟出去看了究竟。 小凤凰虽然不知道,但天生的直觉让她总是会下意识的嗅一嗅人形天道的味道,仿佛有点疑惑。 但很快又摇头否定,天道老爹是最厉害的,应该不会出问题。 直到某一天,她发现天道老爹竟然在吸收龙蛋的力量,龙蛋相当于天道老爹的子嗣。 天道老爹绝对不会做伤害龙蛋的事,她才惊觉天道老爹出事了。 但龙蛋濒死,龙灵萎靡,小凤凰只能压制住心焦先送龙灵转世投胎。 就在她安置好龙灵,准备救回天道老爹的时候,却遭到一个黑衣人的追杀。 凤澜跟在小凤凰身边,见到那个黑衣人的第一眼就想起了村长爷爷给她看得那个小画册。 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脸色逐渐凝重起来,几次想要插手,却根本无法触碰到里面的人。 小凤凰虽然活了上万年,但并不是因为修为高深的原因,只是机缘巧合,生而逢时,与天地同寿罢了。 但黑衣人却实力雄厚,只用威压就能压得小凤凰动弹不得,出手更是狠辣,就算是小凤凰的本命灵火也只能阻挡一二。 小凤凰感受着在体内肆虐的力量,惊怒道:“你是界外之人!你有什么目的?” “只是借点世界气运,扶持一个傀儡罢了。”黑衣人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平静地道,“只是没想到你身上竟然会有天道祝福,有点碍事了。” 话音未落,他便一击洞穿了小凤凰的心脏。 凤澜瞳孔微缩,感受着小凤凰虚弱的气息,脸色阴沉无比。 同一时刻,小凤凰也借机打开了空间通道,转眼消失不见。 凤澜跟上去的速度,却是慢了一步,听见那黑衣人说了一句:“天道祝福,天生的气运之子,看来要费些功夫才行。” “统领者,龙灵失踪。”人形天道突然出现禀报道。 黑衣人沉默了一瞬,然后袍袖一挥,将人形天道击飞出去,声音依然平淡: “你这等废物,竟也能守护上古遗族千年,真……” 闻言,凤澜身体骤然一震,竟然是上古遗族的人,而且守护千年是什么意思? 可惜她还没有听完两人的谈话,就被传送走了。 再出现时,凤澜正站在丹穴山的山顶,凄婉的凤鸣在天地间回荡。 凤澜抚了抚自己的心脏,那种悲伤到要爆开的情绪才略微缓和了些。 她仰头向着天空望去,艳色的凤凰周身带着千条瑞气,在丹穴山上盘旋七天七夜,眼中的血泪滴滴答答地落在山体之中。 紧接着,小凤凰从天空的最高处俯冲而下,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舒展到极致,每一根凤羽都带上了橘红裹挟着熔金的火光。 凤澜心脏一紧,她突然意识到小凤凰是在涅盘重生。 凤澜握紧双拳,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庞大身影,心脏砰砰直跳,一下更比一下重—— 就在这时,她突然转头望向天边,一抹黑光如闪电般一纵即逝。 凤澜瞪大眼睛,张大嘴,“小心”二字还没有喊出声,小凤凰脖颈处的金红血液已经喷了她满头满脸。 她注视着被倒提着的小凤凰,心头猛然翻腾起滔天巨浪,无尽的怒火在她的眼眸中凝结。 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金红色的火焰已经覆盖住了她的身体。 第241章 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一见钟情吗? 凶悍强横的精神力裹挟着金红色火焰,如同一张巨大的兽口,朝黑衣人吞噬而去。 然而,凤澜却忘了,这里是记忆的影像。 她出手的瞬间,这部分的记忆便戛然而止,像是被涂抹掉的画卷一般,渐渐淡去。 凤澜闭上眼,深深呼吸,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的杀意,暗暗告诫自己——即便再愤怒,也绝对不能再出手。 再睁开眼时,她已经恢复平静,一段新的记忆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是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小女孩,她虽然面黄肌瘦,穿得也像个小叫花子,身边还堆着一堆快要将她埋了的脏衣服。 但她的眼睛依旧干净明亮有神,仿佛能吸纳周围的光亮一样。 很明显,她过得很不好,但她的内心是强大的,并且洒满了阳光。 凤澜心中一喜,那是小凤凰!小凤凰转生了! 紧接着又开始懊恼,都怪她没有控制住自己,不然肯定就能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不过能救小凤凰的也只有天道而已。 凤澜收敛了自己的思绪,继续看。 不一会儿,跑来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女娃,她笑嘻嘻地说道:“姐姐,我要骑大马,你快趴下。” 小女孩灵动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发现没人,便硬邦邦地拒绝道:“不要,我还要洗衣服,你去一边儿玩。” “不嘛!不嘛!你快趴下,驮着我去找小胖子玩。”清秀小女娃撒娇道。 “我不,我的膝盖会磨破的,你长着腿不就是走路的,半刻钟就到了。”小女孩依旧摇头,语气坚决。 凤澜眯起眼,越看那清秀小女娃越觉得眼熟,越听那撒娇卖痴的语气越熟悉。 然后——卧槽!这他娘的,不就是凤锦黎小时候吗! 虽然原主记忆里也有,但更多的却是来自父母的毒打和全家的训斥贬低,对于凤锦黎这个祸头子却只有羡慕。 现在瞅着凤锦黎用这张娇憨的小脸,提着堪称恶毒的要求,凤澜就觉得手痒难耐,想要一巴掌将她抽上天。 凤澜一把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继续往下看。 小凤锦黎见小凤凰不肯答应,大眼睛里盛满眼泪,抽噎了起来。 很快,年轻了很多的凤李氏就找了过来,一过来就看到自己的宝贝疙瘩在哭,立时就怒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着小凤凰的脑袋抽了过去。 凤澜看得直磨牙,回头她就去剁了凤李氏的手。 这般想着,就见小凤凰在那大手打到她之前,身子一个不稳掉进了河里。 从远处看,就像是凤李氏故意将人推进去似的。 路过的村长见状,赶紧奔过来,将小凤凰救上岸,对着凤李氏就是一阵训斥。 凤家村的村民也对着她指指点点,小凤锦黎躲在凤李氏的身后,怯生生的。 往后的日子里,凤锦黎好似知道了在外面不能随便对着小凤凰提要求,否则家里疼爱她的长辈就会被人说坏话。 但是在家里就自由多了,她提怎么样的要求,姐姐都不会拒绝,她觉得家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后来的一切都发展的很快,五岁的小凤锦黎被沈大夫收为关门弟子。 小凤凰的活计也更多更重了,身体也更加瘦弱,身上的伤痕不计其数,但她的眼睛依然充满希望。 到了十五岁那年,却并没有献祭山神的事情发生,但小凤凰还是在山林中救了受伤的齐景渊。 将他安置在山洞之中,天天再苦再累都雷打不动的给他摘果子、捉野鸡,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再后来,齐景渊的伤势好转,他的影卫也到了。 齐景渊不知遇到了什么急事,要马上离开似乎还有危险,不方便带着小凤凰。 于是,承诺道:“我三个月后一定会来娶你,等我!” 小凤凰便时时刻刻盼着他的到来,连那些累死人的活计都赶紧不那么累人了。 但是,当齐景渊再出现时,当她满心欢喜地跑出去时,听到的却是,齐景渊对还未及笄的凤锦黎一见钟情。 她停下迈出的脚步,却被陆续赶来的村民撞得踉跄。 站稳后,小凤凰看了鹤立鸡群的那人一眼,转身离开。 再见时,却是齐景渊去老凤家找凤锦黎,一个进门,一个抱着脏衣服出门,四目相对。 然而就是这一眼,小凤凰手里的木盆就砸在了自己脚面上,脏衣服也掉了满地,她却似感觉不到痛似的,满眼都是震惊。 那个眼神……绝对不是她救下的齐景渊会有的! 他即便在受伤、警惕所有人的时候,都不会像如今这样,黑漆漆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温度。 她喜欢的阿渊,那个会心疼看她的阿渊,那个故意把烤鸡留给她的阿渊……被人害了。 这个想法像是一个魔咒一般,不断在脑海里循环。 直到凤锦黎出现,羞怯地将人拉进屋里,小凤凰才回过神。 在凤老太太的叱骂中,她缓缓敛下了自己的眼帘,挡住了里面不停翻涌着的黑雾。 凤澜看着眼前的记忆,眉心紧紧皱起,暗道:此时的齐景渊已经被人形天道占据了身体吧!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占据齐景渊的身体? 就在她心下琢磨时,凤锦黎找到了小凤凰,炫耀道:“阿渊哥哥最喜欢我了,他送了我好多东西呢!” “不过我不会嫁给他的,我对他的感情就如同对自己的亲哥哥一样,你说我该怎么拒绝他呢?” 小凤凰无动于衷,继续磨着自己手里的菜刀。 凤锦黎见状,便嘟起了嘴,很是不高兴,紧接着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斜睨小凤凰一眼,满是恶意地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一见钟情吗?” 听到这一句,小凤凰停下手里的动作,平静问道:“为什么?” 凤锦黎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因为我给他吃了噬魂丹啊,吃了这个丹药,就会认第一眼看到的人为主,这辈子他都只会听我一个人的话。” 小凤凰握紧了手中的刀柄,眨了眨眼,继续问道:“没救了?” 凤锦黎看见她微微颤抖的手,用力到泛白的骨节,语气更加恶劣道: “当然,这东西世上可就只此一颗,可是神丹呢!” 即便小凤凰手里拿着寒光闪烁的菜刀,她也没有任何的担心。 因为从小到大,她这姐姐就是个贱骨头,打一棍子给颗甜枣,她叫得比狗还欢。 凤锦黎在椅子上坐下,命令道:“我的鞋子脏了,过来给我擦干净。” “好。”凤澜放下手里的菜刀,朝着她走去。 凤锦黎撇了撇嘴,眼底全是轻蔑和嘲讽,果然是个贱骨头,真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而凤澜却挑高了眉,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第242章 还要再加一层限制 凤锦黎端着一杯茶刚要凑到自己的嘴边,就感觉自己的小腿处被两只手抓住,她眉头一皱,呵斥道: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小凤凰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然后手下一个用力,凤锦黎身体猛地一挺,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地剧痛如同电流一般蹿过她的每一根神经。 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对着她的皮肉、经脉、骨骼又刨又钻,她甚至能够听见皮肉筋膜被撕开,经脉被扯断,骨骼咯吱咔嚓的断裂声。 剧痛令她浑身发抖,发出痛苦至极的长啸。 老凤家,院子中正在谈笑风生的一家人,被这一声凄厉惨嚎惊得头皮发麻,乃至根本没有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等他们跑到厨房门口一看,顿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只见半截染红的白皙小腿就扔在门口,而且断口处还有拉长的血肉拖在外面,看上去血淋淋的,可怕极了。 老凤家的人哆嗦着直往后退,心中的恐惧一瞬间飙到了顶点。 那贱种就是个恶鬼,她竟然将锦黎的小腿连皮带肉、硬生生撕扯了下来。 而凤澜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却笑得极为畅快。 然而就在此时,记忆的画面颤动了一下。 凤澜皱眉,心下暗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画面还在继续—— 小凤凰冷漠地扫了门外的那些人一眼,弯腰,伸手抓向凤锦黎的另一条腿。 此时,凤锦黎浑身都是冷汗,已痛得连呻吟都发不出了,但在小凤凰抓住她另一条腿的那一刻,她的眼珠子瞪得都快裂了了。 小凤凰平静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你长了腿就是用来走路的,不想走那就别要了,这是你欠我的。” 话音一落,她的双手用力一扯,“啪嗒”一声,另一条小腿也被扔在了地上。 凤锦黎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脸颊扭曲得不成人样,嘴巴大张,眼球暴凸,连皮肤都是青灰色的,整个人一副濒死之态。 凤澜眯着眼,瞧着越来越不稳定的画面,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齐景渊那高大的身影如风一般,向着厨房的方向卷了过来。 而小凤凰却已经将那寒光烁烁的菜刀拿在了手里,就在齐景渊扔飞堵在厨房门口的人的一瞬。 “这是你欠齐景渊的。” 话落,小凤凰手中的菜刀,骤然一挥,一颗扭曲如恶鬼的头颅抛飞了出去。 最后一幕,凤澜见到齐景渊狰狞着脸庞,口型像是在大喊“不”。 望着逐渐消失的记忆画面,凤澜紧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然后,很快又开始了第三段记忆。 画面依旧是从凤家村开始,小时候的小凤凰依旧受尽苦难,但她心底的信念从来没有被打倒。 只不过这一次,在小凤凰十五岁时,有了献祭山神的情节。 小凤凰被扔下山崖后,身体落到山崖下,砸断了很多的枝丫,最后被一根粗壮的树干挡住,没有砸落到地上。 但她也被枝干划得遍体鳞伤,甚至最后一下的撞击,终于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晕了过去。 小凤凰晕了过去,但记忆的画面还在继续—— 她的血滴进了一个闪着微光的蛋壳上,而后那颗蛋破壳了。 一条小黑蛇爬了出来,盘在树下,张嘴接住一滴一滴落下来的鲜血。 很快,它不耐烦了,骤然变大,身上的气息也变得狂暴无比,金眸变成赤红竖瞳,一口咬在小凤凰的胳膊上,将她拖下树去。 凤澜双拳紧握,紧紧盯着眼前的画面,生怕小三儿将小凤凰给吞了。 然而,没有! 黑鳞巨蛇像是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只是不停舔舐着她胳膊上溢出的鲜血,没有血了还会再咬一口。 直到小凤凰脸色已经惨白到没有人色,它狂暴的气息才平缓下来,眼眸中的赤红逐渐消退,身形也慢慢缩小,在草地上惬意地打着滚。 凤澜看着这一幕,便想起了小三儿说得,它重生三世,每一世都喝了原主的半身鲜血。 所以,这一世之后还有两世,凤澜心道:上一世是凤锦黎被杀后,记忆消散,然后时间线重新倒回。 如果凤锦黎的死亡,可以使时间线倒回……不,不对,一定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是什么? 就在这时,凤澜发现记忆的发展开始变快,小凤凰与中毒的齐景渊相遇,两人快要死的人,在崖下相扶相依走过三年光景。 然后有一天,齐景渊在打猎的过程中,毒发昏倒,遇见了冒险来崖下采药的凤锦黎。 凤锦黎帮他解了毒,但毒药的副作用却是消除了他这三年来的记忆。 就这样,齐景渊跟着凤锦黎出了崖底,留下了差点急疯了的小凤凰。 此时的小凤凰身体已经十分孱弱,最后她在小黑蛇的帮助下,在凤家村找到了齐景渊。 齐景渊给她的感觉却十分陌生,并且在见到凤锦黎的那一刻,小黑蛇宛如见到亲人,瞬间将小凤凰抛之脑后。 凤澜看着这一切,已经两世了,看不见的推手一直致力于让小凤凰遭受磋磨、背叛,一无所有。 然而每一次的结局也都出乎意料—— 在凤锦黎以治病为由,单独与她相处时,小凤凰毫不犹豫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洒了一地。 小黑蛇顾不得保护自己的主人,着魔一般扑向小凤凰的伤口。 凤锦黎一怔,同时小凤凰手中一根尖锐的木刺,便狠狠刺穿了她的胸膛,然后用力一搅,彻底将她的心脏撕碎! 与此同时,凤澜眼前的画面开始剧烈波动,仿佛要崩碎一般。 就在凤澜以为这段记忆就要这样结束的时候,一个愤怒的男声传来: “这个天选之女怎么回事?气运之子已经被折磨成那个鬼样子,我们还不计代价的,从异世给她弄来那么一个武力值强大的保镖,她怎么还会被杀?” “气运之子果然狡猾,看来还要再加一层限制才行……” “那再次一次吧!只是这代价也太大了,不知老祖还能不能坚持?” 第243章 小媳妇儿,阿渊陪你赌一场 听到这句话,一道闪电骤然劈在凤澜的脑海之中,是了,是代价! 她刚才没有想通的那个点就是代价! 想要令整个世界的时间线倒回十几年,一次还好,但这条时间线可是倒回了起码三次,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能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除了天道本源的力量,凤澜想不到其他的东西。 这也就意味着,这根本就不是时间线倒回,而是整个世界被重启。 而如果天道本源被消耗,即便凤澜对此不了解,也知道这并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她记得之前有一次跟阿渊哥哥聊起天道的力量问题,阿渊哥哥曾经说过,世界意识的力量并不强,只是他拥有一缕天道本源,让人投鼠忌器。 原来这就是它不强的原因。 而且天道当初使用自己的力量孕育出龙蛋,也是因为力量虚弱才陷入沉睡,这才给了外界之人有机可乘。 凤澜逐渐捋清思路,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人形天道一定要夺舍齐景渊,以及小凤凰为什么每一世都那么执着于齐景渊? 因为齐景渊体内的灵魂就是……龙灵! 那是她守护了千年之久的宝贝啊! 而且龙灵之中一定有人形天道想要的天道力量,所以它不是为了夺舍齐景渊,而是为了吞噬龙灵的力量。 明白这一点,凤澜便也知道了黑衣人和上古遗族的目的。 如果说一个世界可以被划分,必然需要一个世界支柱和一个运行规则。 显然,气运之子就是世界的支柱,而天道所掌控及演算出的法则,就是运行机制。 黑衣人是为了获得世界气运,而上古遗族却想要取天道而代之,则是为了改变法则。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看他们派出的人的武力便也知道,这个普通的世界里,根本不可能让这种特殊的力量存在,而他们却真实的存在了。 换句话说,他们成功的改变了部分法则,让这些特殊力量在某个范围内的存在变成了合理。 然而这些还不够,一个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满足于这点微末的好处,势必想要再现修真界“筑基遍地走,金丹多如狗”时的辉煌。 而一个人类即便他活了千年,也不可能做到取代天道,所以,定然是与外界之人达成了合作。 倘若再往深处想,为什么凤锦黎会出现?凤锦黎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凤锦黎为什么一定要赢,或者说为什么死得一定要是小凤凰? 因为凤锦黎是人形天道选择的气运之子,她的出现就是为了与小凤凰打擂台的,而且是内定胜者的生死擂。 他们会利用一切手段,保证凤锦黎能赢,并且让小凤凰万念俱灰的死去! 所以,她才会遭受那么多的磋磨、背叛,最后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凤澜再次皱起眉头,拥有天道力量的龙灵不该这么弱才对,为什么接连两世齐景渊都那么容易被控制? 凤澜捋清楚部分真相,前后也不过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再一眨眼,第四段记忆开始了。 然而,这段记忆开始不久,凤澜的脸色便越来越黑沉。 因为小凤锦黎再次要求骑大马的时候,正在洗衣服的眼神已经有些麻木的小凤凰,没有拒绝,而是—— “系统,你不要电我,我马上就要妹妹骑大马,呜呜呜,不要抹杀我,我好痛!”小凤凰在心中哭求。 看着这一幕,凤澜的眼睛渐渐红了,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种被电击到生不如死,灵魂被撕扯的感觉,她再清楚不过。 何况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怕是从小就被控制,甚至想要把小凤凰训成凤锦黎的一条狗! 她最痛恨系统,而现在小凤凰却在跟她经历一样的遭遇。 凤澜恨不得冲进画面中,将把系统碾得粉碎! 这时,她突然想到之前那个对话,“气运之子果然狡猾,看来还要再加一层限制才行……” 所以,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限制! 好,好的恨!上古遗族,好样的!!! 凤澜咬着牙,继续往下看—— 如果这一世,小凤凰别说反击,就是稍有反抗,就会被电的死去活来,好多次都休克昏迷,这也让她在村子里的名声更加雪上加霜,简直像是瘟疫一样,被人人躲避。 甚至还没有活到十五岁便几度寻死,想要解脱,摆脱系统的控制,却又被系统水淹、土埋、雷击等惩罚的体无完肤。 凤澜看着她几近绝望的神情,眼底血丝疯狂攀爬出来,紧握成拳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 然而,十五岁的时候,小凤凰再次被吸血,再次救下了齐景渊,而齐景渊更是成为了她最后的救赎。 可想而知,当她接连被小黑蛇与齐景渊背叛后,是何等的绝望,何等的心灰意冷! 凤澜死死盯着这一幕,身体再次被金红的火焰覆盖,宛如杀神一般摄人。 但就在小凤凰万念俱灰,甘愿赴死解脱的那一秒,齐景渊逐渐扭曲的脸庞,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红光芒,整个人都像是燃烧了起来。 一道半透明的人影从他的身体中被轰击了出来,这道人影正是人形天道。 然而他却丝毫不生气,反而欣喜若狂地道:“找到了,找到了!怪不得连接两世都吞噬不到他的天道之力,原来他被那小贱人用本源力量封印,根本没有觉醒。” 癫狂着、兴奋着,人形天道就要再次冲进齐景渊的身体之中,却被那道从内而外燃烧的金红光芒逼得无法近身。 而齐景渊却是一把抱住了小凤凰的身体,额头抵着额头,将天道之力向着她的精神海中传递过去。 汹涌的力量,冲击的那系统几乎无力抵抗,却也死死地扎根在小凤凰的神魂之中。 小凤凰也终于在这一刻元神苏醒。 齐景渊勾着嘴角,在她的唇上重重亲了一口,眼神映着不断燃烧的火光,异常明亮,也异常疯狂。 他说:“小媳妇儿,阿渊陪你赌一场,生就一起生,死也一起死,阿渊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第244章 真相 人形天道疯狂怒吼:“不,重启世界,重启世界,我不许他们死!” 除了小凤凰与齐景渊,现场一片混乱。 而愤怒到极致的凤澜,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小凤凰与齐景渊的元神一瞬间整个都黯淡了下来。 但由于金红光芒包裹了两人的原因,现场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情况。 因为龙灵的觉醒,天道老爹被压制的意识也有了苏醒的趋势。 凤澜闭了闭眼,终于明白她与齐景渊是怎么回事。 因为龙灵经过试探之后,发现控制小凤凰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 所以,他将小凤凰的神魂一分为二,同时一分为二的还有系统,一半的神魂带着任务系统穿进末日世界积蓄力量。 另一半神魂则带着系统商城留在这个世界,作为锚点,由被天道老爹的分离出的一点空白的世界意识掌控,混淆外界之人的视听。 同时小凤凰的天命命格也被分离出来,用来封锁人形天道与凤锦黎之间的气运流转,而它也是成为新气运之子的关键所在。 因为气运之子就是世界的支柱,他\/她的成功,便代表着世界气运的聚集,同时他\/她的失败,也代表着世界气运的溃散。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人的气运远超气运之子,而气运之子甘愿放弃自己的命格,那么继承了这个命格且具有大气运之人自然成为新的命运之子。 为了护住天命命格不被夺走,龙灵还留下了一道天道本源之力作为保护罩,而开启这个保护罩的钥匙就是小凤凰的凤凰血脉。 甚至为了不留后患,小凤凰将自己的凤凰本源依附在了天命命格之上,就算有人想要融合天命命格,也会被凤凰火烧死。 至于丹穴山内的斫凤阵,既是保护天命命格所在之地,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他们归来。 而那些镇台上的宝物只是明面上吸引人的东西,真正阵眼乃是月寒石,目的是镇压凤凰本源源源不断散发出的热度。 一切发展的都很顺利,只是中间出了点岔子—— 凤澜为了救齐景渊自爆,脱离了系统的控制,先行回到了原本的这个世界。 却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归来后,刚好接管了自己的身体,同时也吸收了即将崩毁的神魂碎片。 而齐景渊则留在了末日世界,不仅吸收了系统散发出来的能量,还获得了末日世界升级后馈赠的世界能量。 只不过,封印了想要吞噬他灵魂的人形天道之后,齐景渊才发现他竟然炼化了一缕天道本源。 若这一缕天道本源受到损伤,小凤凰的命格也会同时破碎。 将这一段记忆与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联系在一起,凤澜得到了全部的真相,也明白了她每次都对凤锦黎手下留情的原因。 凤锦黎不能死,她一死,世界必然重启。 而世界重启不仅在消耗人形天道的力量,同时也是消耗天道老爹的力量。 如果天道之力溃散,一个没有秩序的世界不知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不仅是对于天道老爹的感情,也是因为她与齐景渊都是被这个世界孕育而出的,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接受这个世界被毁。 凤澜眼前的记忆画面渐渐褪去的色彩,化为虚无。 她正等着下一段记忆之时,却是眼前一晃,再次出现在了被点点蓝光照亮的通道之中。 而她已经不知何时从踏入通道的一端,来到了另外一端。 再往前一步,就是天道之力笼罩的范围,里面就是她当初分离出的天命命格。 但她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因为她心中产生了一个疑惑—— 小三儿曾经说过,它重生三世,三世都是落到凤锦黎手里,帮她杀了无数的人,最后落到被刨心取胆的下场。 而凤澜只接收到了小凤凰四段记忆。 第一段记忆是陷入沉睡的天道被暗算,龙灵被送走转世,小凤凰涅盘未遂,黑衣人凤血布阵,青铜棺椁封印小凤凰尸身。 第二段记忆是天道老爹助小凤凰转生,而人形天道重新选择的天选之女争夺气运,夺舍齐景渊,最后凤锦黎遭到反杀。 第三段记忆是世界重启后,上古遗族不惜代价从异世找来黑鳞巨蛇保护凤锦黎,夺舍齐景渊,但结果凤锦黎依旧被搅碎心脏。 第四段记忆是世界第二次重启,小凤凰从小被系统控制,再遭到黑鳞巨蛇和齐景渊的相继背叛后,差点万念俱灰,关键时刻龙灵觉醒,在第三次世界重启的间隙,进入末日世界积蓄力量,以待反击。 而第三次世界重启后,就是现在,在一半的神魂即将破碎之际,凤澜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与小说中的剧情走向截然不同的结局。 也就是说,在小凤凰的记忆中拥有小三儿的世界,只有两世,第三世本该是现在这一世,但小三儿却拥有第三世的记忆,这是怎么回事? 是小凤凰少了一世的记忆,还是小三儿的时间出现了问题? 凤澜沉思了一会儿,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先拿回自己的天命命格再说。 她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入天道本源的保护圈内。 由血玉台融合成的小方块,便自己破开灵兽空间的束缚漂浮在凤澜的面前,散发出灼灼光芒。 紧接着,凤澜就瞪大了眼睛,只见包裹在那一滴心头血之外的血色玉璧像是融化了似的,如水般流淌而下。 下一刻,那一滴宛如燃烧的凤凰心头血便猛地射向凤澜的心脏。 凤澜快速抬手阻挡,却只堪堪抬到一半,那凤凰心头血便已经没入体内。 而原本覆盖在体表的金红火焰,也在这一瞬间消失。 第245章 融合 “呃啊——!” 凤澜眉头骤然皱紧,口中发出一声惨叫,那金红火焰正以她的心脏为中心,灼烧着她的每一根经脉,并且不断向着四肢百骸扩散而去。 她的身体一阵剧烈的痉挛,一手紧紧按压在心脏处,一手支撑在地上,屈膝半跪,她死死咬着牙根才没有蜷缩在地上翻滚尖叫。 在这股肆虐的金红火焰面前,她觉得自己全身似乎都在被灼热的火舌舔舐着,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干发皱变成焦炭。 她五脏六腑无处不疼,炙热的高温像是要把她烧化了一般。 —— 太阳高挂,崖顶却是暴雨如注,血水顺着悬崖的岩壁往下淌,留下长长的浅淡红痕。 齐景渊一身干爽的站在崖顶中间,稳稳抱着包裹严实的孩子,一手紧握长剑,手腕一抖,剑身上的血水化为噬人的利器。 转瞬间,洞穿了十几个黑衣杀手的眉心。 他扫了一眼脚下的残肢断臂,甚觉碍眼。 于是,脚尖轻点,一股无形的能量以他为中心爆发,能量所过之处,所有的东西都化为齑粉。 燕奇喘着粗气,侧头看向自己空荡的右臂,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怨恨和恐惧。 他靠倒在一棵树下,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正要塞进口中。 抬眼就看到这一幕,惊得他手一抖,救命的药丸就滚落到了早已被血水浸透的泥地里。 此时的他,哪里还顾得上脏不脏,一把捡起,就塞进了口中。 下一刻,便更跟上一脸惨白的长老和燕雪,向着远处拼命地飞奔。 长老与燕雪一脸惨白,并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不停地使用雷击和冰封等攻击,能量消耗过度。 他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但齐景渊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看他刚才那一击,便知道他的实力是多么的深不可测。 燕雪强忍着身体的虚弱,沉声问道: “凭这个男人的实力,想要在几息之内杀死我们都不是难事,为什么他偏偏不下死手?难不成是在拖延时间?” 勉强跟在他们身后的燕奇,接口道:“之前我就想说了,那个、咳咳咳……那个凤澜真得那么容易死吗?” 经他们这样一问,长老惨白的脸色不由凝重起来,但事已至此…… 刚想到这里,他们狂奔的脚步就是一停,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突然出现的人影身前。 当看清那人身上的伤势,三人顿时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眼中都充满了惊骇之色。 “少、少族长,你怎么变成这样?” 长老一边结巴地询问,一边快速掏出救命丹药喂给燕苍。 燕雪稍微打量燕苍的伤势,除了一只手臂和头颅之外,基本没有一处完好,再细看那伤处,软软绵绵的,似乎连支撑起皮肉的骨头都没了。 到底是谁下手那么狠? 围在燕苍身边的三人,阴沉至极的脸庞慢慢扭曲狰狞,眼中更是一片猩红,爆发出森然杀意。 燕苍艰难地咽下药丸,说道:“是凤澜,她现在怕是、咳咳咳……已经要拿到钥匙了,快禀报老祖。” 他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威压骤然降临。 四人惊恐地扭头望去,就见齐景渊站在他们的不远处。 然而,这股威压却不是针对他们,而是人形天道听到燕苍的话,终于等待不下去,与齐景渊在他的精神海内打了起来。 齐景渊僵硬地站在原地,身上也开始出现细小的伤痕。 四人见状,眼前一亮,长老运转残余的所有能量,一道蓝紫色的雷电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骤然劈向齐景渊的头顶。 与此同时,燕奇的身后也凝聚出一把六尺长的火焰长枪,其上的温度令周围的空气都一阵扭曲。 他的手狠狠一挥,那火焰长枪便如同闪电般,刺向齐景渊怀里抱着的小赐儿。 接连两道攻击,其速度与破空而来的力道,宛如四人胸腔中翻腾的恨意,誓要让两人死无葬身之地。 当他们的嘴巴都要裂到耳根,准备欣赏敌人的死亡惨状时,齐景渊怀中的布巾骤然撕裂。 一道长长的黑影盘踞到齐景渊的身体之上,攒动的雷电劈在黑鳞上,击出一道道刺目的火花。 却没有破开那黑鳞大蛇的防御。 与此同时,裹挟着极致寒气的尾巴尖重重甩向那柄火焰长枪。 长枪被抽飞的同时,其上的燃烧的火焰,瞬间被冻结成冰。 从远处看去,仿佛冰内的火焰还在燃烧一般。 小三儿将巨大的蛇头搭在齐景渊的头顶,望向四人的方向,发出嘶嘶地低鸣,带着一股嘲笑的意味儿。 四人欣喜若狂的表情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这竟然是个假孩子! 明明他们的人攻击时,确认过这个孩子就在屋内啊! 现在不仅他们分而攻之,调虎离山的计策都失败了。 反倒让敌人将计就计,赢得了先机不说,甚至连唯一的弱点,竟然也成了助力。 长老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怒声骂道: “你这个畜生,明明是我们不惜代价,把你从异世拉来的,竟然转投仇敌,果然畜生就是畜生,就算开了灵智,也改不了畜生的本性!” 小三儿金色的竖瞳瞅着这对面那老头,怎么看都不顺眼,而且这个人还敢骂它,它主人都没有骂过它! 这般想着,小三儿生气地又变大一圈,瞬间朝着对面的长老抽去,那巨大的力道,划过空气时,带起一阵狂风。 长老顿时目眦欲裂,吓得往后急速退去,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尾巴梢轻轻扫了一下。 只这一下,他就像是被一柄巨锤击中,半张脸都肿起老高,一张嘴,满口的鲜血混杂着十数颗牙齿掉落而出,整张脸都扭曲的不成人样。 小三儿正想要嘲笑一番,一股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儿,从齐景渊的身上传来,引得它不由担心起来。 主人可是叮嘱了要保护好这个臭男人的。 —— 就在小三儿不知所措的时候,凤澜已经忍受过了被凤凰火煅烧身体的过程,开始从皮肤表面排出一层层黑灰色的杂质。 此时,她眉目舒展,闭合着双眼,盘坐在地。 待到她的身体变得纯净,一直在旁边守护着她的巨大黑狼,走到她面前,轻轻地蹭了蹭她。 凤澜睁开眼,便见它狼首一低,一颗红色的珠子从它的口中吐了出来。 第246章 快啊!为什么还不好?! 当这颗珠子出现的一瞬,漂浮在空中不时闪过金红流光的天命命格,终于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化作一抹流光融入凤澜的眉心之中。 同时那依附于天命命格的凤凰火本源也一头扎入红珠子之内,顿时红珠子光芒大盛,一道道裂纹遍布其上。 紧接着,从破碎的红珠子之中飞出一只通体火红的小凤凰,带着凤凰本源的火灵冲入凤澜的丹田之内。 神魂、精神力、本源之力与命格开始融合,属于小凤凰的元神开始苏醒。 凤澜闭着眼,双臂平举,整个人悬空而起,一股股强横的力量灌注在她的体内。 若不是这具身体在修复时被强化过,又经过那金红火焰的煅烧,此刻她恐怕已经爆体而亡。 即便现在刚开始融合,她的身体还是有微微的鼓胀感。 凤澜内视自身,发现除了被金红火焰护住的心脏之外,所有的经脉中都充斥着如熔岩般炙热的能量。 这些能量在经脉的不断循环过程中,逐渐被强势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类似于异能力量的新能量。 而且这种能量的融合在成倍的增加,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三倍有余,原本只是微微的鼓胀感越来越明显。 半个时辰之后。 当融合速度增加到七倍、八倍时,凤澜经脉的承受能力也达到了上限,能量继续在经脉中堆积下去,凤澜整个身体都会被撑爆。 她眉心紧锁,只能边竭力压制体内能量的融合速度,边寻找解决方法。 突然,凤澜看到小三儿悬停在她精神海中,那被能量冲击地微微发亮的精神印记。 她心中一动,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些能量就像汹涌而来的洪水,而她的经脉就如同即将被冲垮的河堤,既然无法让它停止,那不如试一试“泄洪”。 如果她将凤凰本源的能量属性压缩,将纯能量传给小三儿,说不定便能达到“泄洪”的效果。 想到这里,凤澜立即在脑海中问道: “小三儿,阿渊哥哥那里情况如何?” 小三儿刚要回答,似有所觉的齐景渊,传音道: “不用管我,去帮她。” “可你……” 小三儿犹豫,这个人可是主人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的。 “死不了!” 齐景渊压下喉咙中涌出的鲜血,笃定道。 小三儿环顾一圈,只有四个重伤的敌人,而且还有一点儿战斗力的就只有那个红发少年。 至于现在与齐景渊斗得极为惨烈的那个东西,它也帮不上忙。 于是,毫不心虚道:“主人,齐景渊没事,正在僵持。” 凤澜松下一口气,语气急切道: “你过来一趟,帮我个忙。” 小三儿答应一声,用精神印记感应着凤澜的位置,对齐景渊示意后,长长的蛇身沿着他的身体慢慢游曳,露出被包裹在里面的血人。 在四人的戒备下,小三儿先是猛地变小,然后转眼间又在四人眼前变大,一瞬间狠狠将还能站立的几人抽击出去,尤其重点照顾了燕奇。 这一下,它下了狠劲,若不是这几个人体质强悍,此时怕是已经筋骨尽断,被分尸而亡了。 等确定所有人都无法给齐景渊造成伤害之后,小三儿巨大的黑尾一甩,整条蛇激射而出。 半刻钟后。 小三儿穿过点点蓝光的通道,大概是因为与凤澜有契约的缘故,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径直来到凤澜身边。 一见到凤澜面容痛苦,皮肤表面青筋鼓胀地漂浮在半空,小三儿便猩红了竖瞳。 凤澜察觉到小三儿的到来,隔空一抓,便将它摄入手中,嗓音沙哑地道: “我传一部分能量给你,身体若是吃不消,就告诉我。” 嘱咐完这一句,凤澜经脉中堵塞的能量便以一种不快不慢地速度朝着小三儿的体内涌去。 小三儿一怔,察觉到凤澜的意图,立刻恢复本体原本的大小。 此时的它,体型比与凤澜第一次相见时,明显长大了一圈,刚一出现便铺满了整个洞穴。 凤澜源源不断的能量向着小三儿输入,她经脉中的压力逐渐到达一个能够承受的范围,鼓胀的青筋也慢慢平复。 只觉得自己膨胀了不知道几圈的身体一松,像一条绷紧的皮筋一样又弹回了原本的大小。 凤澜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而后又担心小三儿出问题,不由将精神力蔓延到它的体内。 发现它的每一块血肉仿佛都在孜孜不倦地吸收着她送入的能量,没有一点勉强的意思,这大概就是拥有兽身的优势所在。 想到这里,凤澜一怔,突然往娇娇待着的地方看去—— 入眼的却是一只失去了生机,瘦弱不堪、皮毛花白稀疏的老狼,整张狼脸上都是岁月侵蚀的痕迹,只有一双注视着凤澜的眼睛还像小狼崽一样天真干净。 凤澜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之前还威风凛凛满身流畅肌肉的大黑狼,转瞬就变成了这副行将就木的老狼。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是那颗红珠子!对,一定是因为那颗红珠子! 凤澜下意识往自己体内探去,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明白那个红珠子是什么了。 那红珠子里有一丝她的涅盘之力,可能是因缘际会,那红珠子刚好与娇娇契合,所以娇娇才会有幼崽和成年体两种形态。 但现在娇娇把红珠子还给了她,没有那丝涅盘之力的滋养,所以身体才会瞬间老化。 凤澜的心脏尖锐地刺痛了一瞬,心疼地大喊: “娇娇,你坚持一下,我马上救你。” 她疯狂地想要从体内取出一丝涅盘之力。 然而,几种能量的融合速度就像是无法驯服的野马,根本停不下来。 “嗷~”一声弱到低不可闻地狼嚎传入耳中,带着娇娇特有的撒娇,也带着不舍和告别。 凤澜动作一顿,心脏止不住的震颤,“不、不要!娇娇不要!你等一等,马上、我马上就好!” 话落,她不再想着停止,反而调动所有力量,不计后果地加快速度,融合所有的能量。 快一点!再快一点!! 刚平复下去的鼓胀青筋,以更快得速度再次凸起,甚至更加虬结,令她的脸看起来极为骇人。 娇娇已经发不出声音,它的眼神开始恍惚,清亮的眸子一点一点变得浑浊,但它在最后一刻,似乎看清了凤澜的模样。 它的眼神里带上了一抹悲伤,像是让她不要这样,然后它的眼皮慢慢耷拉了下去。 “不不,娇娇你不要睡,不要睡啊!你看看我,再看看我好不好?” 凤澜的身体悬在半空无法动弹,语气哀戚地恳求。 见到娇娇无力地闭上眼,凤澜心中的焦急和愤怒一瞬间爆发: “快啊!为什么还不好?!” 第247章 齐景瑜,你在意图勾搭我男人? 下一刻,她所有力量猛然爆发,几乎是刹那间就融合完成。 顾不得体内翻涌的气血,凤澜一跃而下,半蹲在娇娇的身边。 她探查鼻息的手刚伸到一半,娇娇的身躯便化为光点消散。 凤澜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能握住一团空气。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轻轻道:“娇娇……” 小三儿低下巨大的蛇头,看见从主人下颌一滴一滴滑落的眼泪。 这是它第二次见到主人的眼泪。 第一次见到主人哭的时候,它只觉得害怕,害怕因为看到过主人哭得丑兮兮的模样,而被主人算账。 但现在…… 它用尾巴尖戳了戳心口的位置,有点闷闷地不舒服,甚至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紧接着,它眼睛一亮,有了。 “主人,你别伤心了,你还是先去看看齐景渊吧,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跟他身体里的东西打起来了,浑身是血。”小三儿语气十分担心。 凤澜身体一震,猛地站起身,厉声道:“走,我们立刻回去。” “呃,主人你先去吧,我晚一点儿再去。”小三儿不好意思地说道。 走了两步的凤澜一转头,这才发现小三儿还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还有点憋屈的样子! 她一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吃、吃多了,”小三儿又连忙解释道,“我一会儿炼化了这些能量,就能变小了,主人先去找齐景渊吧!” 凤澜压了压自己抽搐的嘴角,“你不会是身形突然变大,卡这里了吧?!” 小三儿:“……”蛇艰不拆! 刚失去了娇娇,她不放心将小三儿一条蛇留在这里。 于是,拿起腰间的荷包,说道: “我把你收进灵兽空间,你在里面好好炼化能量。” “好的,主人!”小三儿乖巧道。 待将小三儿收起后,凤澜又看了一眼,娇娇逝去的地方,这才转身离开。 再次踏入布满蓝色光点的通道,随着她一步步走过,点点蓝光也一步步消褪,变成了普通的岩壁。 走到通道的入口处,凤澜一脚将躺在那里的无忧子踢出去,然后在入口外布下一层结界,防止有人再进去。 无忧子直挺挺躺在那里,眼珠子乱转地想要求救。 凤澜没有看他一眼,脚步极快地向外走去。 只不过在凤澜踏出地下洞穴外时,无忧子的四肢骤然扭曲,无声地烧了起来。 凤澜没有再管其他人,身形一闪便消失了踪影。 待她走后,被王一竖从铁索上放下来的几名献祭者,一脸愤恨又解脱地围观无忧子被烧死。 —— 时至中午,距离齐景渊较远的一处密林中。 一名暗卫轻飘飘地落齐景瑜的身边,他的神色有些恍惚,缓了片刻,方才禀报道: “少主,凤澜掉下悬崖,齐景渊先是一人杀上千死士,后被外族四名高手联手围攻,现四名高手倒地不起,唯有齐景渊傲然屹立。” 听闻此言,齐景瑜呼吸一滞,原本就知道齐景渊武功高强,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够高估他了,没想到竟还是低估了他的非人程度。 以一敌千,尤其是那一千人都是京城贵人们最精锐的死士,每一个人单拎出来,都是以一敌百的顶尖高手。 但在齐景渊剑下却宛如蝼蚁一般,这才多长时间,一千死士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具残破的尸体。 就算只是杀一千普通百姓,也没有这么快吧!他还是个人吗?! 想着这里,齐景瑜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脸色一时难看至极,忌惮又畏惧;一时又露出兴奋狂喜的表情,一张脸变来变去,扭曲的不成人样。 而此时,傲然屹立的齐景渊身上正凭空出现一道又一道伤口,已经完全是一个血人。 他的眼中时而无神,时而有光,手上的长剑一下抬起,一下放下。 简直就像是同时拥有两个分裂的人格,一个举剑想要自杀,一个就压下剑不许。 只不过没有人敢靠近察看,所以也便没有人察觉到这么诡异的一幕。 “少主,半个时辰了。”一名暗卫提醒齐景瑜。 “他还是一动不动?”齐景瑜皱眉问道。 “是的。”暗卫回答。 齐景瑜仰头看了看当空散发着热量的太阳,沉吟片刻道: “现在他已经是强弓之末,你们一部分人伪装成死士去杀他,只要留一口气就行,另一部分人等待时机,与我一同去救人。” 说到最后时,他的情绪明显有几分激动。 听到命令,暗卫们下意识握紧手中武器,早已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他们,在见识了齐景渊的杀戮之后,即便黑布遮面,还是可以从唯一露出的眼睛里,看到恐惧。 当他们开始围攻齐景渊,明明这个男人全身都在不断溢出鲜血,但他的神情没有一丝的波动,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 每每挥出一击都能带走十几人的性命,冷白的剑身映着一蓬蓬的鲜血,如同血池地狱一般,杀气凛凛。 在最后两个黑衣人想要与之同归于尽,齐景渊避开之时,人形天道抓住时机,猛地从他的精神海内爆发出最强的一击。 齐景渊身体一僵,胸口处凭空出现一道从左胸一直贯穿到右腰的巨大斩痕,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斜劈开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齐景渊,本天道看你这次死不死!没想到你的身体强度竟然提升了这么多,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可惜啊!可惜!若是你甘愿直接被我吞噬,这么好的身体,我还是很愿意留着的。” 人形天道在齐景渊的精神海中猖狂地笑道。 齐景渊低笑一声,若不是身体强度已经提到ss+级,接近sss级的程度,这一击怕是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但现在…… “不如你试试,是我死,还是你死?”齐景渊平淡道。 只不过,他一句话未说完,人形天道便被突如其来的一击,轰得身形都有些虚晃。 与此同时,就在两个黑衣人即将攻击到齐景渊时,两道破空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不等两人急速回援,利箭便已直直刺入他们后心,两人只能不甘倒地。 齐景渊扶住树干,望着那带着一群灰衣人飞奔过来的齐景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就这样的傻叉,最后究竟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父皇疯了才会把皇位传给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吧?! “二皇兄,你没事吧?”齐景瑜一脸焦急,快步上前,就要搀扶他。 然而,在看清齐景渊胸膛上的斩痕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大变道:“呵~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说着,就要从胸前拿伤药出来,给齐景渊上药。 就在这时,齐景渊往后一退,放松地坐到了空地上。 齐景瑜心中一喜,还以为齐景渊是信任他,才会如此,刚要上前再刷刷存在感,殷勤殷勤! 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越动人的嗓音: “二皇子齐景瑜,是吧?你在意图勾搭我男人?” 第248章 当然是示威 听到声音,齐景瑜脸色一沉,回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恼怒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收敛,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高空之中,一抹倩影正飘然而落,直射的阳光,照不见她的脸庞,却在她的周身勾勒出淡淡金色光晕。 那个高度,即便是绝顶高手也绝对达不到! 更何况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现场除了他和齐景渊所有人都被一股可怕的威压笼罩,控制不住地匍匐在地。 尽管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只凭她出现的这一幕,也足够震慑人心。 齐景瑜呆愣当场,直到那人与他擦肩而过,才堪堪回过神来,唯余鼻端萦绕着一股纯粹的自然香气,清清淡淡却又挥之不去。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向着那人看去,却在下一秒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压在头顶,猛地往地上砸去。 砰得一声响,齐景瑜哼都没有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凤澜也站定在齐景渊的面前。 面对着满身是血的他,她的眼底闪过心疼,但还是微微勾起唇角,尽量平静地说道: “小相公,我回来了!” 齐景渊坐在地上不动,抬头仰望着她,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而后他摊开手臂,表情黏糊,语气宠溺地道: “小媳妇儿,欢迎回家!” 原本眼睛含泪的凤澜,被他这么一搞,禁不住破涕为笑。 只好半蹲下身,轻轻拥了他一下,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鲁尔,将我之前就看好的那件商品给我。”凤澜在心中说道。 【好的,主人!】 【叮!为庆祝主人实力更上一层楼,系统商城所有商品打9.8折! 已购买星际“最强修复药剂”,扣除积分:196万,当前剩余积分7990, 使用方式:直接喝就够了,我们的商品给你最温柔呵护的同时也会带给你最强力的治疗力量, 所以请放心去战斗吧,保命利器,杠杠滴!】 凤澜手掌一翻,从系统商城中取出这瓶药剂,二话不说,灌进齐景渊的嘴里。 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后,凤澜满意点头。 然后,她站起身,将齐景渊也拉起来,挑着眉问道:“现在修复力度够不够?” 齐景渊舒展了一下身体,毫不迟疑道:“够了!我马上手撕了它。”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了眼,凤澜就站在他的身边给他护法。 与此同时,凤澜转头望向燕苍,四目相对,她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冷冽至极的笑容。 燕苍见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蹿上头皮,令他神湛骨寒,下意识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凤澜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上古遗族的那四个人。 一股浩瀚的精神力从她的脚底散发出去,不断向外延伸,很快便覆盖了凤家村方圆百里的范围。 但……凤澜眯了眯眼,那个青铜棺椁竟然不在这里。 当初那黑衣人布下的阵法,乃是一个气运夺取阵法,而镇压了小凤凰尸身的那个青铜棺椁则是阵眼所在。 阵眼不可能脱离阵法而存在,所以一定是被隐藏了起来。 连她的精神力都找不到的话,只能是被另一个空间隔绝了。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那个能与天道抗衡的黑衣人。 凤澜摸着下巴琢磨着,外界之人吗! 就在她陷入深思之时,齐景渊的身体突然一震,他的周身爆发出无比恐怖的狂暴灵压。 巨大的冲击,让凤澜都向后退了两步。 她心中一惊,紧接着脸上便露出一抹冷笑,想要同归于尽?! 凤澜无视那强大的灵压,径直来到齐景渊面前,踮起脚尖,与他额头相抵,双手不断变换着法诀。 直到凤澜重新站直身体,一道极为繁复的法印出现在齐景渊的额头,凤澜沉声道:“阿渊。” 不用她多说,齐景渊的元神瞬间化为数道精神锁,穿进人形天道的体内,像是将他与自己融为一体一般。 紧接着,齐景渊睁开眼睛,毫不犹豫用自己的力量激发法印,郑重道: “我,龙族景渊以元神起誓,愿与凤澜缔结生死契约,生生世世供凤澜驱使,不怨不悔。” 他说完的一瞬间,那道法印化为一道黑色雾气,笼罩住齐景渊的元神,同一时刻,挣扎不休的人形天道也被笼罩在内。 人形天道一惊,挣扎得更加剧烈,他此时简直想要骂娘,竟然想要让它堂堂天道认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人形天道疯了一般大喊大叫。 但它此时被齐景渊的元神封锁着,即使它已经用了最强的力量,也只挣脱了两道封锁,还有八道精神锁将它钉在原地。 然而,那黑色雾气却是眨眼之间便将他们全部笼罩在内。 与此同时,齐景渊的元神放开人形天道,重新聚拢成一团,化为人形。 见那崩溃的人形天道额头也出现同样的繁复法印,他终于冷笑出声。 这个东西太过狡猾,竟然想要爆了那一缕天道本源。 那东西可是与凤澜的命格有联系的,简直是找死! 齐景渊睁开眼睛,看向一脸关切的凤澜,一把将人搂入怀中,有种失而复的喜悦之情。 在生死契约成功的那一刻,凤澜便有了感应。 她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由在心中感慨,迦南圣僧的东西真是霸道又好用。 两人温存一番后,齐景渊问道:“除了齐景瑜,你准备怎么处置那四个人?” “当然是示威。”凤澜眯着眼睛,笑得残忍又冷酷。 见到他们相携而来,在场唯一还清醒的四个上古遗族,终于露出一个绝望的表情。 他们意识到天道老祖,败了! 而他们身受重伤不说,丹田也在这个女人一出现的时候,就被毁了。 此时,他们的身体和武力,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更糟糕的是,所有能用的人手,已经全部派出,无一生还。 可以说,如今他们已经是粘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凤澜走到四人面前,居高临下地道: “联系一下你们的族长,我要与他聊一聊。” 第249章 安静了?那我再给你们一个惊喜呀! 那躺倒在地的长老,冷笑一声: “聊一聊?说得好听,败了就是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没什么好说的。” 凤澜笑了笑,扫了燕苍一眼,淡淡说道: “哦?我还以为你们的少族长是个有价值的,没想到竟然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那不如就去死好了。” 话落,凤澜两指并拢,向前一划,燕苍的胸前瞬间出现一道巨大的伤口,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上半身。 长老等人瞳孔骤缩,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说动手就动手,她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点儿变化的,仿佛她杀得不是一个人,只是踩死一只蚂蚁罢了! 凤澜轻笑一声,讽刺道:“做什么这副表情,好像我很狠毒似的!你们杀人害人的时候,不也没有把他们当人看嘛!” 长老等人被噎住。 燕苍疼得满脸冷汗,却咬牙道: “成王败寇,要杀就杀,没什么好说的!区区一个少族长,没了我,照样还有其他人。” 凤澜点头。 下一刻,她两指轻快地挥舞两下。 “啪嗒——!” 一块纹理分明的胸肌肉突然掉到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令燕苍控制不住的四肢抽搐,他死死咬着牙关,嘴里的鲜血顺着下巴一直不停往外流。 “不不,你要杀,就杀我,你不要再伤他!”燕雪眼眶通红地瞪着凤澜,嘶吼道。 长老与燕奇也是嘶嘶地抽着气,震惊地看看凤澜那张毫无波动的脸,又看看少族长的伤势,他们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也跟着撕心裂肺的痛了起来。 凤澜微微弯腰,欣赏着燕苍暴露在空气中跳动的心脏,语气含笑道: “诶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心脏呢!就是不知道切开了会是什么样子?” 话音未落,她的手指隔空一点,那心脏便一点一点地裂开,活像是被人生生扯开的一样,参差不齐。 燕苍终于忍耐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长老等人双手紧握,眼珠赤红地瞪向凤澜,恨不得承担这种痛楚的人是她。 然而,撕裂的心脏还在继续…… 凤澜看得津津有味。 燕雪见到暗恋的人受到如此的折磨,她再也受不了地吼道: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快停下!求求你,快停下!他会死的,会死的!” 凤澜双手抱臂,一手轻抚自己的脸颊,宛如玩笑一般,一字一句道: “我、不、要!” “你、你不就是想要知道怎么联系族长吗?我都要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要?你就是为了折磨燕苍哥哥对不对?你就是个心肠歹毒的蛇蝎女人!!” 燕雪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嗓音凄厉,简直恨不能尖叫着扑上去与她玉石俱焚。 就在此时,那名长老腰间的一面水镜,突然光芒闪烁,紧接着便有一道魁梧身影出现,语气急切道: “二长老,苍儿……” 话未说完,就见水镜前站着一男一女,却不是他们上古遗族的任何一人。 他心中顿感不妙,蹙眉盯着两人,沉声质问道: “你们是何人?二长老的水镜为何在你们手上?” 水镜中的中年男人长相俊伟,眼神极有威慑力,眉心只是轻轻一皱,威严的气场便扩散开来。 可惜,他对面的人是凤澜与齐景渊,两人根本不受他的影响。 凤澜打量了一下水镜中的人,语气颇为挑衅,“你就是上古遗族的族长?” 对面的人一怔,眼神暗了暗,沉声道:“是,他们人呢?” “你要见他们?”凤澜掩唇一笑,然后又耸耸肩,“行啊,把你们所有话事人都叫出来,自然就能见到了。” “你……”对面的人脸色一沉,就要发怒。 凤澜摆摆手,不疾不徐地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超过一炷香,我就杀一人,你自己看着办。” 对面的人又冷冷盯了凤澜片刻,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得发出消息,让所有人都过来。 等待的时间里,凤澜对重新被镇压的躺地四人组,说道: “看吧,即便没有你们,我照样可以见你们族长哦!不过,果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族长的,你们瞧瞧,他是不是比你们识趣多了!” 对面的人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漆黑一片,要不是离得远,他现在一定要捏爆这个女人的头盖骨! 说话间,水镜对面的房间里,已经坐满了人。 他们正不屑地打量凤澜与齐景渊,目中是全然的轻蔑和戏虐,宛如在看两只不足为道的小老鼠。 上古遗族的族长,沉声道:“人都到齐了,你该兑现承诺了。” 凤澜一笑,“好呀!” 她打了个响指,躺地四人组立刻变成了悬挂四人组,他们宛如布偶娃娃一般软绵绵地被一股力量吊在半空。 四人组刚一出现,对面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四人的惨状,四个人里面除了燕雪,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 而最惨的就是少族长,那是曾经被誉为年轻人中天资最高,最有可能突破十级的少族长啊! 他脸色惨白,神情恍惚,全身骨头都扭曲变形,胸骨凹陷,心脏被撕裂了大半,现在被吊在半空,四肢都软软地耷拉着,似乎没了支撑一般。 看清少族长的伤势之后,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脸上满是惊惧骇然的神色。 之前的轻蔑鄙夷悉数变成了戒备和仇视。 有人大怒道:“你们究竟是何人,竟然胆敢如此折磨我们少族长?” “竖子无知,你们可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你们现在最好把人放了,乖乖祈求他们能安然无恙,否则你们便等着灭族之祸吧!” “敢伤我上古遗族之人,就该扒皮抽筋,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凤澜倚在齐景渊的胸膛上,似笑非笑地开口: “灭族之祸,扒皮抽筋,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好呀!我很乐意成全你们。” 然后,凤澜当着众人的面,面无表情地捏爆了燕苍的心脏。 原本还在嚣张怒吼的上古遗族众人,顿时哑了声音,死死地盯着凤澜手中的那团碎肉一点一点从指缝中掉落下去。 最后视线定格在她依然白玉无瑕的掌心。 “安静了?既然安静了,我再给你们一个惊喜呀!咱们一起乐一乐!” 凤澜勾起一边的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第250章 你、死、定、了! 她这话一出,对面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唯独上古遗族的族长猛地扑到水镜的面前,赤红着眼眶,咆哮道: “你到底是谁?竟敢用如此恶毒之法杀害我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对面的所有人都望向族长,心中明白他的痛楚,不仅仅是少族长之死,还有为少族长承担伤害的数千人。 母蛊一死,子蛊自然也会跟着死去。 那些被抓来做奴隶的人死不足惜,可里面还有一队红衣死士。 乃是花费了上古遗族无数心血和资源培养出来的杀人利器,一共三支十人小队,如今三去其二,只剩下一支还留在族内。 看着那张痛苦万分的脸庞,凤澜眼眸微弯,好心提醒道: “当年的剖心之痛,小女子记忆犹新呐!若是不让你们也尝尝那滋味儿,小女子简直寝食难安!” 听见这话,所有人的心脏都狠狠紧缩了一瞬。 上古遗族族长更是惊骇不已地看着她,腮侧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着,像是在强压心中的怒火和恐惧。 “你、你竟然是她?……你恢、恢复了?” 水镜大厅中大部分人都是一脸疑惑,不懂族长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只有少部分能够修炼的人才知道内情,此时他们的目中皆浮现浓浓的恐惧。 这人可是活了上万年的凤凰,她若是恢复了实力,即便是他们集上古遗族全族之力,怕是也不能够与她抗衡! 更何况她不止恢复了实力,连记忆也恢复了,那她对上古遗族的仇恨…… 若是她要报仇,他们如何能抵挡得了,灭族之祸就在眼前! 想到这里,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发抖,摇晃间,几欲摔倒。 这时不知是谁,喃喃道:“老祖,天道老祖呢?现在唯一能救我们的唯有天道老祖一人。” 一句点醒梦中人,那些摇摇欲坠的人腰杆顿时弹了回去,眼眸晶亮,像是找到了生的希望。 有人抬手指向凤澜,不屑道: “只要我族老祖还在,你别想动我族分毫,你以为我们就没有任何仰仗了吗?你若敢来,必让你有来无回。” 众人一听,纷纷附和。 这句话让他们一下子就找回了自己的主心骨,压在心头的阴云顿时消散,仿佛重新找回了自己高人一等的底气。 就在他们怒视着凤澜放狠话时,稍稍回神的上古遗族族长等人,立即脸色铁青地大喝一声:“闭嘴。” 这些人不知道老祖去了哪里,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下意识看了站在凤澜旁边的男人一眼,不知道天道老祖如何了? 偏在这时,凤澜轻笑一声,“你们在找他吗?” 嫩白的五指上方燃起五道赤红金焰,对着齐景渊的身体一抓一拽间,一道黑影惨叫着跌倒在地。 众人定睛一看,有不知情的人大叫道:“是老祖,老祖不是在闭关吗?怎么会出现在水镜那头?” 上古遗族族长等人见到这一幕,心中抱有的一丝幻想,瞬间破灭,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便是你们胡作非为、草菅人命的倚仗?” 凤澜扫了地上的人形天道一眼,语气嘲讽道。 话音未落,数千道赤红金焰凝成的刀锋,便将人形天道淹没在内,一声声凄厉的惨嚎传出。 听得水镜里的人头皮发麻,身体一阵阵的发虚发软,心中的恐惧不断攀升。 这不是其他人,是守护了宗族上千年的老祖啊!以老祖的本事,竟然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有的人双手紧握颤抖不止,有的人控制不住跪倒在地,有的人勉强撑着桌面站稳脚跟。 但他们都明白,族里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连老祖都如同待宰的羔羊,正在承受着千刀万剐之痛。 与此同时,凤澜与齐景渊也都盯着人形天道的切片。 终于在三千六百八十八刀时,一缕柔和白光从人形天道体内迸发而出,开始修复他受损的魂体。 齐景渊探手取出那一缕白芒,伸手在白芒上轻轻一抹,便拂去了人形天道的印记,收回体内。 直到这时,他才彻底放下心来,没有了这缕天道本源的辖制,凤澜便不需有任何顾忌。 齐景渊侧头对凤澜微微一笑,顿时数千道赤红金焰的刀锋汇聚成一团巨大的火焰球,悬浮在不成人样的人形天道头顶。 “那个黑衣人是什么来历?”凤澜朝着人形天道走近几步,淡声询问。 见凤澜走近,人形天道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身体,它根本没有办法压抑那一瞬间涌起的惊恐。 原本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东西可以伤到它,即便是被斩成一千一万片,它也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 但凤澜的攻击不一样,她的赤红金焰竟然可以焚毁它的魂体,此时的它魂体已经缩小了一半。 若是那火球再砸下来,它一定会魂飞魄散的。 然而,听清凤澜的问题,人形天道猛地又是一颤,嘶声道: “他给我下了术法,我不能说关于他的事情,一旦以任何方式透露他的消息,我就会魂飞魄散。” “你在干了那么多恶事后,竟然还觉得自己能活?”凤澜脸上的表情极为一言难尽,“莫不是活了太久,把自己的脑子活没了?” 凤澜点了点水镜,说道:“你瞧瞧你的子孙后代们,他们现在哪一个不是一脸将死的表情,你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觉得自己能活?简直可笑!”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告诉我黑衣人的事,然后魂飞魄散,或者不告诉我黑衣人的事,被我的凤凰火烧得飞灰湮灭。” 凤澜继续挑眉道:“你放心,我一定让你烧个三天三夜,一点点磨死你!敢打我家男人的主意,你、死、定、了!” 彷如侏儒一般身形的人形天道,扑通一声跌坐在地,看向水镜的方向。 上古遗族族长上半身微微前倾,嗓音沉重地喊了一声:“老祖!” 这一声带着希冀和恳求,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哪里能不懂他的意思。 只有自己说出黑衣人的消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那人身上,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再以死谢罪。 即便这个女人要报仇,也有不知情的族人可以保下来。 不愧是他精心培养的族长,关键时刻大局为重,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如何保全全族。 第251章 五天之内,自取 人形天道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起身,它直视着凤澜与齐景渊,眼底满是不甘。 它抬手一指凤澜,扬声道: “你,一只与天同寿的火凤凰,宁可看着修真没落,也不出手挽救。” 它再一指齐景渊,音量拔高: “明明天道规则已经改变,你却能在普通世界孕育而出,一条根本不应该存在的龙族。” 看着两人无动于衷的表情,它似乎觉得十分好笑,不禁仰头大笑,笑得嘲讽又愤恨,继而冷下眸子,阴沉质问: “你们这两个非人之物,只因受到天道偏爱,就能获得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切!天道不公!” “那我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族人与天一争?我有什么错?我要修炼升仙,再现世间,我要我的族人能够千秋万载的一直存在,我又错在哪里?天道能偏爱你们一龙一凤,我为什么不能偏爱我的族人?我何错之有?” 它越说越愤怒,整个魂体都开始散发着红光,似有入魔的征兆。 而听到老祖的声声质问,水镜中上古遗族所有人都一脸的感动,更是同仇敌忾。 他们老祖根本没有错! 凤澜冷笑一声,手腕一动,一道赤红金焰凝成的长鞭便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抽击在人形天道的魂体之上,令它整个魂体都差点炸开,回荡在山林之中的愤怒咆哮瞬间一滞。 她仿佛感受不到水镜中众人惊惧不已还带着一丝愤恨的目光,收起长鞭,轻蔑道: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为了族人?呵!说得倒是好听,你活了千年,又是如何延续的生命?又献祭了你多少族人?” “我们受天道偏爱又如何,我们就是命好啊!我们就是传说中的顶级天二代!你呢?你这算什么,投敌叛国?为了自己的那点私欲,不惜成为外界之人的傀儡,大概除了你的族人,世上万万人的死活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吧!” “既然你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现在沦为阶下囚的你,又有何资格在这里怨天尤人?说实话,你这副嘴脸着实难看!” 人形天道早就没有了呼吸的胸膛,正剧烈起伏着,那鼓动的幅度像是要爆炸一般。 “行了,一句话,说不说?老娘可没有耐心在这里听你的酸言酸语。” 凤澜甩了甩手里的火鞭,不耐烦地道。 “我、不、说,我杀不死你们,那人一定……啊啊啊啊……” 话还没有说完,头顶上那赤金火球就狠狠砸了下来。 砸得它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凤澜转头看向水镜,眯了眯眼,视线环顾一圈,最后落到了上古遗族族长的身上。 上古遗族族长身体一抖,很是识时务地道: “我不知道关于黑衣人的来历,只偶尔得知他在京城。” 凤澜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只是转身离开之时,二长老、燕奇、燕雪与燕苍的身体瞬间被九十九根赤红火焰凝成的长钉穿透,钉在了巨树的树干上。 凤澜与齐景渊扬长而去前,留下一句: “五天之内,想要人和尸体,自取。” 与此同时,齐景渊手指一弹,二长老腰间的水镜刹时碎裂成渣,双方的联系直接被切断。 凤澜走过的地方,一道道赤红金焰隐入地下,就等着那些人自投罗网。 害了他们那么多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了结! 齐景渊来到她的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问道: “可出气了?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儿?” 凤澜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出气? 上古遗族不灭,黑衣人不死,她都出不了这口气,更何况娇娇……也死了! 凤澜看了他片刻,突然闭着眼往前一扑,埋在他胸前不动了。 “小相公,我好累啊!要抱着走。”凤澜撒娇道。 齐景渊欣然答应,拦腰将她抱起。 凤澜顺势搂住他的脖颈,趴在他耳边,蔫蔫道: “小相公,娇娇没了!” 齐景渊一顿,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角,安慰道: “没关系,以后夫君会一直陪着你。” 凤澜眨了眨眼睛,突然想什么,她直起身,与齐景渊额头相抵,发下誓言。 “吾,凤澜愿与景渊缔结生死契约,生生世世供景渊驱使,不怨不悔。” 那繁复的印记闪烁几下后,逐渐隐没在两人的额头。 凤澜吧唧亲了齐景渊一口,有点开心地道: “这样我们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谁也跑不掉了。” 齐景渊抱着她,与她蹭了蹭鼻尖,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这是他的小凤凰,是他第一次睁眼就装在心里的小凤凰。 更是为了臭美,每天让他一个满身鳞片的小龙崽子给她梳理羽毛的小凤凰,这一梳就梳了千年。 所以,他照顾了千年的小凤凰,怎么可能让她跑掉? 必须绑在身边,一时一刻也不分开。 半个时辰后。 凤澜与齐景渊再次来到保存天命命格的那个山洞。 齐景渊触碰了一下山洞中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天道本源,转瞬将之收回体内。 两人又在山洞内停留了片刻,方才走出山洞。 这里是娇娇离开的地方,凤澜还是用结界封锁住了。 一走出山洞,两人便放松下来。 这么多天终于解决了一件大事,下面的事情便是回京城。 不过没关系,只要跟皇帝打好关系,自然什么都不怕。 “所以,我们现在要给皇帝准备三件礼物,一定要闪瞎他的龙眼,这样我们才能够在皇宫里横着走。”凤澜说道。 齐景渊点了点她的鼻尖,说道: “就算不讨好皇帝,我也能让你横着走。” 凤澜噗得笑出声,也点了点他的鼻尖,回道: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身份了?尊敬和讨好还是很有必要的。” 齐景渊撇了撇嘴,有点吃醋地道: “那你想要准备什么礼物?” “我记得凤锦黎在这座山里一共得了三株千年灵物,还有两株没有被发现,正好可以跟之前抢来的千年紫参凑够三件,用来讨好皇帝在好不过。” 凤澜指着深山之中,“我觉得那边可能有宝物,我们把它们摘回去。” 第252章 没想到会是他! 凤澜的直觉很准,两人一路疾行,很快便在两个山旮旯里,挖出了一株千年地黄精和一株万年玉灵芝。 “我记得书上说的是一株千年灵芝啊!如今怎么成了万年的,还是珍品玉灵芝?” 凤澜将玉灵芝举到眼前看了看,颇有些不解。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这剧情老出一些小bug,还真是愁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个陷阱在前面等着。 齐景渊将两株灵物用力量包裹起来,保证药效不流失后,望了望天色说道: “该去接小赐儿了,他一天一夜没见到你,说不定会哭。” “嗯,那走吧!”凤澜朝着齐景渊伸手,笑着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可以好好陪着他。” 齐景渊与她十指交缠,不出半个时辰,两人便出现在了临江边一座破旧的院落里。 进入角落的一个房间后,齐景渊熟练地启动暗格中的机关,他们身后的那堵墙缓缓向着侧面滑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密道。 凤澜现在真是要对这些漆黑通道敬谢不敏了。 她站在洞口,喊了一声,“小乖乖,你娘喊你回家吃饭。” 很快地下就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影一怀里抱着小赐儿,身后还背着小赐儿吃饭的家伙什,整个一奶爸形象。 像是感觉到了阿娘的气息,团在影一怀里睡着的小赐儿,眼睫微颤,慢慢睁开眼睛,眯瞪瞪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阿娘。 他的小脸上露出一个软萌萌的表情,撒娇道:“娘娘,抱抱。” 这软糯糯奶唧唧的小嗓音,真是柔化了凤澜的一颗心,赶紧把奶团子抱到自己怀里,搂住。 “娘娘,给!”他边说边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塞进了凤澜的手里。 凤澜拿起来一瞧,竟然是一根小金条。 她立刻笑了起来,还对齐景渊炫耀道: “看,我儿子送我的,他还这么小就会讨我开心,我儿子真棒!” 齐景渊容色不动,瞥了撅着小屁股又睡着的小东西一眼,眉心皱起个川字。 这小子长大了可是个劲敌,得找机会把他塞回太子身边。 发现了他蠢蠢欲动的表情,影一:“……”主子,咱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这两天可还安全?”齐景渊问道。 “我们藏在暗室下面的地道之中,中间有罗府的人来过这间暗室一次,他们是来这里躲避的,据说罗府上下几十口人被灭门了,还起了一场大火。” 然后又指了指凤澜手中的金条,“这根金条可能是他们走之前落下的,三皇子着实心狠手辣,属下瞧着这次的金矿案怕是牵扯甚广。” “交给苏承远便是,若他做不了主,自然有父皇接手,用不着我们管。”齐景渊毫不在意地道。 —— 凤家村,新居。 三人到家时,敢死队一号与影二正站在院子里等着。 见到他们平安归来,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影二飞速摆饭时,凤澜对敢死队一号说道: “跟禹阁主说,计划开始,让他安排你们的去处。” 然后她回了一趟屋子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厚厚一叠银票,足有二百万两。 “这些是给你们立足的资本,喜欢做生意的,想要开创自己门派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让禹阁主帮你们分配人手和资金。” 敢死队一号握紧手里的银票,虎目含泪地道: “属下,替所有兄弟谢主子的再造之恩。” “嗯,去吧!记得遵守我闲情阁的规矩,不要与百姓为难,不能杀害无辜之人。”凤澜嘱咐道。 敢死队一号抹了把脸,语气狠厉地道: “主子放心,如果有谁胆敢不守规矩,我定亲手了结了他!” “好!我信你,替我守好闲情阁。” “是。”敢死队一号顾不上吃饭,便忙不迭地离开。 接下来几日,凤澜与齐景渊都甚是清闲。 两人每日就是吃吃睡睡,逗着小赐儿玩,有时也会带着小家伙去村子里看看老凤家的热闹。 小赐儿学说话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 这一日,夫妻两个再次带着小赐儿在外面看热闹。 却意外撞到了从老凤家咯咯笑着跑出来的齐景瑜。 凤锦黎追在齐景瑜身后,大声呼喊:“阿瑜,你不许跑,快停下。” “我不,你拿针扎我,你是坏人!略略略……” 齐景瑜边跑边往后做着鬼脸,像是一名稚童一般。 凤锦黎在后面急得额头直冒汗。 有村民见凤澜挑眉看着他们,以为她感兴趣,便与她八卦道: “这人是凤锦黎从外面带来的,之前得了瘟疫,村民哪敢让他们进村啊,就把人气急败坏地给赶了出去,谁知昨天这人突然又从山里跑了出来,活蹦乱跳的,一点儿也没有得了瘟疫的虚弱,而且似乎脑子也不好使了,无奈之下,村长便同意他留了下来。” 又有人神神秘秘地道:“诶,你还不知道吧!凤锦黎一个清白大姑娘,可是把人留在屋子里照顾了一夜呢!你说这孤男寡女的,嘿嘿~” “诶呦喂!你可别这么说,人家凤锦黎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你们还记得不?人家是大夫,大夫眼里不分男女不分贫穷贵贱……”有妇人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她模仿凤锦黎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逗得众人一片哄堂大笑。 自从凤锦黎不顾所有村民安危,偷偷带着病重的齐景瑜回凤家村,导致凤家村的几户村民被感染,她便成了整个村子里的罪人。 谁看到她,都忍不住嘲讽几句,而凤锦黎的心态反而比之前更好了。 比如现在,她明知道众人是在嘲笑她,却仿若无事一般,还能神态自若地冲众人微微点头,拽着齐景瑜的手腕,将人哄回家。 凤澜挑了挑眉,难道说这就是主角光环的触底反弹吗? 女主的心理素质竟然有了十足的长进! 看完热闹,凤澜抱着自家的小宝贝,一边唠嗑一边往家里走。 跟在两人身后的齐景渊,原本荡着浅笑的表情稍稍收敛,不着痕迹地往后看了一眼。 一道人影正躲藏在远处的树后,凤澜也注意到了,倒是有几分惊讶,没想到会是他! 第253章 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确定来人没有危险,凤澜与齐景渊也没有再管他,径直回了家。 直到吃完晚饭后,一直在墙外踌躇的人才敲响院门。 砰砰砰——! 凤澜唇角勾起,走过去打开院门,望着门外有些畏缩的少年。 “凤成鹏,你找我有事?” 她的语气很是平淡,像是对他的出现早有预料一般。 凤成鹏心里一颤,头皮都有些发麻。 以前她有多看不起这个姐姐,现在他就有多怕她! 同时他也看得清楚,老凤家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多少都有凤澜的手笔在。 但救老凤家保老凤家富贵荣华的关键,也在凤澜的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自己的胸膛,目视前方,大声道: “我、我有东东要给、给你。” 谁知一出口便是一阵结巴,凤成鹏既尴尬又羞耻,整张脸青了红,红了青。 他在心中大骂自己没出息,直骂得自己狗血淋头,才感觉脸上的温度降下去一点儿。 凤澜轻笑一声,侧开身,让他进来。 这个少年虽然看不起她,但也没有多恶劣地欺负过她,凤澜对他的恶感倒是不高。 进了院子,凤成鹏立刻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账册,双手捧给凤澜。 凤澜接过看了一眼,竟然是落岩山张家寨那金矿五年间的账目往来。 她不由看向眼前拘谨的少年,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我认得几个字,还听说最近县令大人剿了山匪,找到一处金矿,这个大约是账本。”凤成鹏小心翼翼地道。 “那你还给我?若是我将这个账本交给苏县令,你们老凤家也脱不了关系。” 凤澜挑着眉梢,更好奇了,于是与他讲明后果。 “不,你不会的,”凤成鹏摇摇头,沉下思绪,“整个老凤家都和你有仇,但你却没有动我们,甚至连始作俑者凤锦黎都还好好的,这说明什么?” 凤澜暗道一声聪明,却示意他继续说。 凤成鹏将手背在身后,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死死压住颤抖的嗓音,尽量平静道: “说明相比于直接杀了我们报仇,你觉得让我们狗咬狗更痛快,或者说你想要老凤家的人做你手中的钝刀,一点一点去割凤锦黎的肉。” 凤澜鼓掌,夸赞道:“没想到老凤家还有你这么个聪明人!” 凤成鹏僵直的肩膀一松,却听凤澜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单凭这个可不够。” “那你还想要什么?”凤成鹏心中一紧,猛地站直身体。 凤澜微微倾身,含笑道: “我还需要你们老凤家所有人,亲口叙述、按下血印的证词和证据,记住是一切能拖凤锦黎下狱的证词和证据。” 闻言,凤成鹏握紧双拳,挣扎片刻,试探道: “那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只要凤锦黎不动你们,我绝不会动手。”凤澜大方给出条件。 凤成鹏暗暗松了一口气,点头答应,“我会说服爹娘爷奶他们。” 说完他就向外走去,快到院门口的时候,凤澜突然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凤成鹏手按在院门上,没有回头,说道: “因为……就像凤锦黎被所有人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一样,老凤家的人也一样被养废了,如果没有了凤锦黎,家里只会沦落到更悲惨的境地,那还不如大家一起死,只要有凤锦黎这个女人在,起码死前还能享受一把荣华富贵,那是我们这些泥腿子一辈子也享受不到的。” “那你这思想还挺有你们家特色的,既然你都明白,便祝你一切顺利吧,友情提醒一句:你只有两天时间。” 凤澜目送这个已经看破一切的少年离开。 齐景渊来到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说道: “苏承远的八百里急奏怕是已经抵京,迎接我们的队伍也快了。” —— 是夜,月色正浓。 丹穴山的深山之中,突然响起一声声凄厉地惨叫。 三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此时浑身覆盖着赤红金焰,正一脸扭曲地满地打滚。 还有若干少年少女无措至极地盯着他们的身影,想要救人,却不知道如何抢救。 一个胖乎乎的少年见状,怒吼道: “大家不要慌,退后退后,不要靠近爷爷他们,这是个陷阱。” “小寒小寒,赶紧往他们身上浇水,先把这些诡异的火焰熄灭,快点!” 被叫到的少女,手忙脚乱地弄出一片水花,然而那赤红金焰却烧得更猛烈了。 “不行,这不是普通的火,我的水无法浇灭它们。”少女边哭边说道。 稍微冷静下来的少年少女们纷纷使用自己的能力,却根本无法灭掉这些赤红金焰。 而护送他们过来的三个中年男人很快就烧成了飞灰。 二长老眼睛眯成一条缝,极力聚焦着散乱的视线,直到视野里出现一个着急的小胖子身影。 那是他的孙子,他的嘴巴动了动,想要让他们赶紧离开,却发不出声音,挣扎了半晌,还是不甘地垂下了头。 原本信誓旦旦救人而来的天才们,只能望着不远处的亲人渐渐失去生机,连为他们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小胖子跪到在地,满脸泪水,他发狠地捶着地面,发誓道: “爷爷,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绝不会让你们白死。” 他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落在他们的身旁,这人正是上古遗族族长。 “族长,你要替二长老和少族长他们报仇啊!他们死得太惨了。”几个少年少女抹着泪围在他的身旁。 上古遗族族长仰头看着早已死去的儿子,也不由红了眼眶。 过了半晌,才道:“孩子们都回去吧,现在的我们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报仇等同于去送死。”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武力不行,就用阴谋、阳谋、与人合作,总有一样可以弄死他们。” 小胖子猛地从地上站起身,狠厉地道。 上古遗族族长看他一眼,大手盖住他的脑袋,安抚道: “我知道你想报仇,但不是现在,一切等祭祀出关再说,只有祭祀才能联系上外界之人。” 他朝着周围的几个孩子,环顾一圈,沉声道: “而且你们是上古遗族为数不多的种子,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炼,报仇的是只要交给我们这些大人就好。” 与此同时,正在熟睡的凤澜,睁了睁眼皮,“哦?还有一个祭祀,很好!” 第254章 意犹未尽 在几人即将离开时,凤澜翩翩欲仙般从天而降,挡住几人的去路,似笑非笑道:“几位既然来了,哪能那么快走呢!” 说着,它转而看向上古遗族族长,口吻平淡地道:“上古遗族族长,尊姓大名?” 上古遗族族长脸色一沉,抬手就是一掌,沉声喝道:“走!” 正在发愣的几个少年少女猛地被惊醒,第一时间听从族长的命令,向着远处奔去。 他们虽然自视甚高,但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够脱离人的范畴,而那个女人出现的一瞬间,仅是她露出的那一丝气息,他们就知道她的境界已非凡人。 那是一个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留下来就是给族长拖后腿。 此时此刻,连刚才怒吼着要报仇的小胖子都没有丝毫的耽搁,拔腿就跑,两旁的树木几乎化作一道残影,从身边掠过。 不过,他们注定跑不了! 刚跑出不足百米,狂奔在前面的一个少年,砰得一头撞在透明的结界之上,猛地向后弹飞出去。 跟在他身后的人,抬手抵住他的后背,想要阻止他的倒飞的身形,却被连带着撞出去好远。 其他人见状,立刻闪身避开,停住脚步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连续撞断十几棵大树才堪堪停住身体。 本该被仇恨之火包裹的心脏,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就是力量的极致差距! 同一时刻,凤澜捏碎了上古遗族族长丹田内那宛如豆大的内丹。 她掌心轻轻一翻,内丹粉末随风飘散,讽刺道: “一群可怜虫,不惜与外界之人做交易毁了这个世界,换来的结果竟然比刚开智的兽类都不如。” 上古遗族族长脸色微变,却并无激烈的反应,反而弯腰行了一礼,平静道: “在下是上古遗族族长,燕天寒。” 凤澜缓缓围着他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点评道: “你比我想象中要冷静很多,并不像一个为了追求无上修为的疯子。” “多谢阁下夸奖!可否放过我族孩子们,他们只是想要救自己的亲人而已。” 燕天寒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恳求道。 “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你们当初放过我沉睡的天道老爹了吗?放过还是一颗蛋的小龙崽了吗?当年你们没有手下留情,如今又有何资格与我提要求。”凤澜无不讽刺地道。 燕天寒仰头望了燕苍的尸身半晌,才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玉片。 这青色玉片上散发着淡淡灵光,看起来很是不凡。 “这是我族至宝养魂玉,老祖当年就是靠着它才能逃过魂飞魄散的下场,有机会重新来过,阁下若是愿意放过这群孩子,我愿将此宝献于您。” 燕天寒脸色苍白,眼底是化不开的愧疚和沉痛。 他原本是瞒着所有人来收集燕苍的魂魄,没想到却被这群孩子拖累。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族中仅剩下的这些种子就此毁掉, 与燕天寒的沉痛不同,凤澜先是一惊,然后就是压制不住的狂喜,如果有这个东西,那娇娇岂不是有救了! 凤澜拿过养魂玉,指尖在上面轻点几下,立刻明白该如何使用。 “你且在这里等一等,如果这个东西确实有用,我可以答应不杀他们,不过你们的祭司必须过来交换他们。” “你——!” 燕天寒一脸震惊,不明白凤澜怎么会知道祭祀的事情。 凤澜不耐烦道:“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远处的少年少女们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愧疚之情。 因为他们的莽撞,原本可以复活少族长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他们在原地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族长。 族长却对他们招了招手,待他们围拢过去后,嘱咐道: “我会找机会让你们离开,离开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族里,回去好好修炼,没有达成六级之前都不要再出来,还有不要再想着报仇的事情。” 看着丹田被毁,疲惫不堪的族长,他们纷纷垂头,羞愧地不敢有任何意见。 就在现场一片静默时,凤澜重新出现,她的脸上一片喜色,冲着远处雀跃地招手。 齐景渊几个起伏,落到凤澜身前,凤澜双眼弯弯,勾着唇角道: “阿渊,娇娇有救了,接下来我们只要再帮它找一副躯壳就好。” 齐景渊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柔和道: “好,先让它的魂魄养一段时间,再进山帮它找一个小狼崽的身体。” 心情很好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旁边几人僵硬如石的身体。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在的?他们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被听了去?那他们还有机会逃走吗? 一连三问,问出了绝望,问出了惊悚,问出了无望。 将树上的尸体烧掉,凤澜与齐景渊将醒来的几人带回家,然后就把他们关在了一个后院的角落里不管了。 —— 两日后。 凤成鹏又一次上门,他手里捧着一沓纸张,上门。 凤澜放下茶盏,略微一翻,除了凤锦黎,老凤家的人全都按上了手印。 她满意点头,“好好享受余生吧!” 凤成鹏朝着她深深一躬,然后告辞离开。 午后。 凤家村的妇人们正聚在村口,一边干活一边日常唠嗑嘲笑老凤家。 这时,有眼神好的妇人道:“唉,咋有车队来我们这路过嘞?还真是少见。” 她这话一出口,妇人们纷纷好奇地朝远处望去,果然见到一行车队缓缓向着凤家村而来。 “嘶~中间那辆马车还是三匹马拉得呢,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大的马车,这、这里面得是什么样啊?”有人惊呼道。 一群妇人忙不迭放下手中的活计,八卦之心骤起。 眯着眼,垫着脚,注视着那豪华车队越来越近,直到打头的那辆马车在她们的跟前停下。 车夫坐在车辕上,对着看热闹的众人微一拱手,问道:“这里可是凤家村?” 妇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 “那你们可认识姓凤名锦黎的小姐,她神医之名远扬,而且是有名的大善人,这次还不畏生死奋不顾身去江州府治疗瘟疫,甚至立下大功,拯救了整座府城的百姓。” 车夫一口气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听得妇人们胸口直发闷,恨不得替他喘上一口气,而那人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第255章 想不想一朝脱离苦海 “凤锦黎?你们是她什么人?”妇人们面面相觑,神色古怪。 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马车内,车帘一掀开,露出一张严肃的老脸。 她的眉头皱得死紧,对着妇人们,冷声呵斥道: “我家小姐的闺名也是你们这种人能叫的?” 妇人们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引得十分不悦,紧接着又被那话里的内容惊住。 有人脱口而出道:“小姐?谁家的小姐?” 那一身紫色锦缎衣衫的老嬷嬷,抬高下巴,一脸倨傲道: “自然是京城忠勇侯府的嫡小姐。” 她这话一出,妇人们顿时一片哗然,纷纷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 这咋地一个农家女就成了京城贵人的嫡小姐了?这也忒吓人了些! 而且她们这些天可是将人嘲笑了不知多少次,现在人家摇身一变成了贵人,找她们麻烦怎么办? 妇人们不由露出惶惶不安的表情,然后不顾身后人的喊话,齐齐往村子里跑。 车夫挠挠后脑勺,“程嬷嬷,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被咱们忠勇侯府的名头吓着了?” 被称为程嬷嬷的老妇人,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你确定江州府瘟疫已经稳定,临安县的大夫们都被送回来了吧?”程嬷嬷问道。 车夫拍了拍胸脯说道:“程嬷嬷放心,小的打听的妥妥的,最晚也晚不过今晚。” “嗯,走吧!”程嬷嬷挥挥手,“咱们先去看看小姐住过的地方。” 说着,她还情不自禁地抹了两把眼泪,心疼道: “我可怜的小姐呦,真是遭了天大的罪,堂堂侯府嫡小姐,竟然住在这么个小破村子里,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还不心疼死!” 收到妇人们的口信,出来看情况的村长:“???” 他回头看看各家各户的青砖瓦房,虽然用料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差。 他们凤家村可是附近最好的村子,还是出了名的宝地,怎么到这婆子嘴里就成了小破村? 村长抽着嘴角,与两人攀谈一番,得知两人的来意,什么也没说,径直把人领到了老凤家的门口。 到了地方,他扭头便走了,丝毫不想留下观看他们这一出认亲戏码。 —— 当天晚上,凤锦黎是京城忠勇侯府嫡小姐的消息,就在村子里传遍了,各家各户议论纷纷。 就在所有人震惊又担忧的时候,有人突然说道: “你们还记得凤澜与老凤家决裂的时候说的话不?” “什么话?” “你们忘了?当初凤大永夫妻咬死了说凤澜是亲女,凤锦黎是养女,凤澜还猜测说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李代桃僵什么的?” 经这人一提醒,听到的人都想起来了,继而心中一惊,他们面面相觑,这不会是真的吧? 就在众人纠结的时候,又有人道: “那可是侯府,人家认亲前能不打听清楚,怎么可能会认错?两人的年岁都不同,不可能弄错的。” “唉,与其在这里担心两人会不会弄错,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我们可都是嘲讽过凤锦黎的,要是她要报复咱们怎么办?”有人忧心忡忡地道。 有人小心翼翼地道:“咱们这村子里得罪凤锦黎最狠的,就是凤澜,她要报复也是第一个报复凤澜吧?” “也、也是,那凤澜岂不是惨了!那可是侯府,叫、叫什么来着,权、权……” “权贵之家。” “啊对!那可是权贵之家,哪是我们这种泥腿子能对抗的,听说贵人都凶得很,是会要人命的,凤澜不会被弄死吧?” 这样的对话在深夜之中源源不绝,整个凤家村唯一不受影响,依然睡得安稳的,恐怕只有凤澜一家。 —— 翌日。 咚咚——! 凤澜他们还没有起床,便有人敲响院门。 翻了个身,凤澜嘟囔道:“不要管,我们继续睡。” 齐景渊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一手捂住她的耳朵,一手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很快,凤澜就又睡了过去。 然而,院外的人明显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砰砰砰——! 敲门声越来越大,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叫骂。 齐景渊皱眉,就要起身去看看。 就在这时,凤澜猛地坐起身,满脸烦躁,一摔被子,边穿衣衫边骂道: “谁敢大早上扰我清梦,老娘非把他踩到阎王殿里去。” 她这一动,小赐儿也似醒未醒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扒住齐景渊的胳膊蹭蹭,又乖巧闭上了眼睛。 齐景渊呼噜呼噜他的脑瓜,笑道:“倒是比你娘亲好哄。” 凤澜穿好衣服,连头发都没梳,一把打开院门,暴躁地吼道:“谁啊?想死是不是?” 差点一巴掌挥到凤澜脸上的程嬷嬷,心里的火气也是噌噌往外冒,一见门开,正要破口大骂。 却被迎面而来的一声吼,震了震,到嘴边的话,竟然忘词了。 她脸色一黑,想她跟着夫人半辈子,已经有十几年没人敢对她大呼小叫了。 没想到在这么个小破村子里,还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吼愣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她阴沉着脸,要骂那人一个狗血淋头时,又一下子被她的容貌震惊地瞪大了眼。 那是一个极美的少女,一头乌黑长发,在晨风中微扬,一缕发丝贴在她的脸侧,更衬得少女肌肤如雪如玉,尤其是一双饱含怒气的凤眸亮如星辰,光影之下似有金光流转。 她的容貌迭丽,眉眼如画,点缀在眼尾的一颗泪痣,却把隐藏在骨子里的艳丽和张扬全都倾泻了出来。 这样的容貌和气质,比之宫中容貌最盛的贵妃娘娘也不遑多让。 程嬷嬷捂住自己胸口重重喘了一口气,哪里还舍得骂她半句,简直恨不得将她捧起来,献给皇上。 这样的美人,哪里能埋没在这穷乡僻壤之中,天下也只有那九五之尊才有资格享用。 凤澜不耐烦到了极点,正要送她一脚,就见那老妇身子摇摇晃晃,似是要碰瓷。 她眉心一跳,就听那老妇用一种诱哄的语气道: “小美人,想不想一朝脱离苦海,荣华富贵在手,权势探手可得?嬷嬷可以帮你呦!只要你跟嬷嬷走哦!” 第256章 笑!笑!等你男人被抢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凤澜抽了抽嘴角,哪里来的二百五! 见她不吭声,程嬷嬷以为她不信,于是拍着胸脯说道: “你可听说了来接锦黎小姐回京的忠勇侯府,我乃是侯府夫人的陪嫁嬷嬷,只要你跟着我回京,我家夫人自有法子送你入宫,凭你的姿色……” 凤澜突然被这脑抽的老婆子挑起点兴趣,打断她道: “京城之中房梁塌了都能砸中七八个皇亲国戚,你们一个侯府说往宫里送人就送人,本事可真大?!” 程嬷嬷抬高了下巴,满脸倨傲地道: “你一个乡下丫头懂什么!侯爷除了是圣上亲封的忠勇侯,还是平西大将军,手握十万大军,乃皇上的肱股之臣,而我家夫人的嫡姐又是当朝淑妃娘娘,安排一个女人进宫而已,自然是小事一桩。” “不过这些可不是不该操心的,你只需告诉我,你答不答应即可。” 她挺直了腰杆,眼神笃定地瞅着凤澜,就等着她祈求自己带她回京。 凤澜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谁家?你是做什么来的?” 经凤澜这么一提醒,被美色冲昏头的程嬷嬷,忽然回过味来,伸手指着凤澜,震惊道: “你、你就是那小蹄子,啊不,老凤家的大丫头?叫凤什么来着。”然后,她又惊道:“你怎么长得这副花容月貌,这可比……”小姐不知美了多少倍,小姐自然也是不差的,但那也要看跟谁比不是? 想归想,但这话她可不能说,顿了顿到底是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凤澜本以为这婆子知道了她的身份,必然要换一副嘴脸,谁知她脸色变了又变,一拍大腿,说道: “这也不打紧,老凤家一家养大了锦黎小姐,小姐心思纯善,决定把你们都接到京城里去享福,我们侯府家大业大也不差你们这几张嘴,我过来这一趟,就是通知你,跟着小姐一起进京享福的。” 这样的好事,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程嬷嬷笃定她不会拒绝,趾高气昂地吩咐道: “今儿你们好生收拾一番,明个就跟着咱们回京,收拾几件衣裳就得了,那些破破烂烂的家当可别要,我们侯府丢不起那个人。” 凤澜要被他们恶心人的做派,气笑了。 感激就感激,还夹枪带棍的贬低人,莫不是高高在上惯了,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人话了。 凤澜懒得与她废话,砰得一声关上门,撞到程老婆子两管鼻血直流。 她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手气得想砸门,一扭头却见不远处躲躲藏藏着不少凤家村的村民。 于是大声讽刺道:“我家小姐心思纯善,品貌俱佳,又有一身好医术,此次更是为了江州府的瘟疫不畏生死救民于水火,且等着皇上的褒奖呢,到底是侯府的血脉,即便是长在淤泥里,也不是某些穷家小户能比的,某些人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该拿的乔别拿,省得日后后悔莫及!三皇子现在还在老凤家呢,我家小姐可是三皇子的救命恩人,未来不可限量,跟那种只能靠一张脸的女人可不一样。” 随着她越说越多,凤家村的村民面色也越来越古怪,直到她说到三皇子,看热闹的村民忽然面露惊恐地一哄而散。 目睹了这些人的反应,程嬷嬷一时竟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反应?她预期中的认同呢?羡慕呢?滔滔不绝的夸赞呢? 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呢? 但人已经走光了,她也没有多留,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然而才走了几步,腿一软,身子一晃,啪叽一声,老脸直接砸在了地上。 她呻吟一声,颤抖着抬起头时,整张脸都扭曲了,额头青了一大片,原本只是青红的鼻头,破了皮不说,还血流如注,一张嘴哇得吐出一口血来,却是咬伤了舌头。 刚才还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的思绪,瞬间消失无踪,赶紧伸手挡住自己青肿不堪的脸,飞快地向着老凤家跑去。 影二隐在暗处,轻哼了一声。 这老婆子算什么东西,就敢觊觎他们家王妃,再有下次就让她自个咬断自个的舌头。 等他回到院子里,就见刚刚还在发脾气的王妃,已经被王爷哄好了,这会儿正抱在腿上喂饭呢! 就是可怜了小少爷,只能自己抱着奶瓶狠狠嘬奶,眼巴巴地盯着被王爷霸占的王妃。 吃完饭,凤澜先看了看在养魂玉中娇娇的魂体,看起来比昨日凝实了些许,此刻正对着她撒娇似的“嗷嗷”叫。 凤澜心情更好了些,再看看灵兽空间中的小三儿,它盘踞在空间一角的身体,依然宛如一座小山。 要完全消化掉那庞大的力量估计还得有一段时间。 正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澜丫头,老夫回来了,还不快来迎接!” 凤澜抬头看去,正好瞧见穆老带着他的两个药童跨入门内。 见到安然无恙的穆老,凤澜弯唇笑了。 “您老回来了,也不早说一声,我们也好去迎接迎接咱们江州府的大功臣。” “哈哈哈,还是你这小娃娃有意思,竟然连老夫都敢调侃。”穆老抚着胡须,乐得眉开眼笑。 凤澜无语了片刻,“被调侃,您老还这么开心?” “嗐!别提了,昨天回到临安城,谁见了老夫都要口沫横飞的恭维一番,老夫跑你们这里躲躲清净。” 穆老边说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喝了一口后,又道: “顺便帮苏承远那小子给你们带个消息,关于江州府瘟疫之事的褒奖圣旨明天上午就到,一同到的还有迎你男人回京的队伍。” 说着,穆老看了齐景渊一眼,神色复杂。 他是真没想到凤澜的男人,竟然是皇帝的第二子齐景渊,那个威名赫赫的卫凌王。 这男人手握五十万威远军,虽不能说权倾朝野,但绝对是所有人争相追捧的对象,更何况他二十有三还未娶妻生子,连侍妾都没有。 如此位高权重,还洁身自好的男人,想要嫁给他的高门贵女不知凡几。 而凤澜一介孤女,如何争得过那些世家精心培养的女儿! 瞧见穆老一脸的忧色,凤澜失笑道:“穆老,圣旨到了也是给你赏赐啊,你咋还愁上了?” 穆老满心翻涌的愁绪一顿,望着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简直恨铁不成钢! 笑!笑!等你男人被抢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第257章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要靠得靠男人他爹啊! 凤澜哪能不知道穆老的心思,就他时不时瞅齐景渊的眼神,真的不要太明显。 “咳咳……”穆老咳嗽一声,问道,“澜丫头啊,你要不要拜老夫为师啊?” 闻言,凤澜赶紧摆手,拒绝道:“不不不,我不学医,也不拜师。” 第一次关心人,原本还有点不自在的穆老,顿时不干了。 他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满脸不忿,怒道: “怎么?拜老夫为师还委屈你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捧着万贯家财来求我,我都不收的!你竟敢拒绝我!不行,这师你不拜也得拜。” 凤澜幽幽道:“拜你为师,咱们师徒俩,怕不是要被全京城的人追杀而亡。” 正一脸羞愤的穆老:“???” “您这脾性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在京城得罪了不少人吧!您再瞧瞧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天生神力遭妒忌,就这仇恨值拉得妥妥的,咱俩强强联合,京城岂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没那么生气的穆老:“好像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 齐景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挡住自己忍不住勾起的嘴角——又被忽悠地顺毛了。 “您是不是怕我到京城之后受欺负?想着若是我拜您为师,有您的名头在,别人也不好无所顾忌的欺负我。”凤澜笑着道。 突然被拆穿的穆老,尴尬地咳嗽一声,一脸高冷地瞪着凤澜,表示自己才不是为了护着她。 “其实我已经找好了靠山。”凤澜神神秘秘地道。 穆老一下子来了兴趣,但还是尽量保持住高冷人设,漫不经心地道:“你不会是说你男人吧?” “当然不是,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要靠得靠男人他爹啊!”凤澜小手一挥,不屑道。 穆老一愣,立刻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颇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齐景渊。 “这方面您老可是我的榜样,”凤澜嘿嘿笑道:“看您这么能得罪人还活得好好的,我就知道该抱谁的大腿了。” 刚才还哈哈大笑的穆老,笑容一僵。 这臭丫头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穆老整了整自己的表情,问道:“那你怎么……咳咳……抱大腿?” 凤澜拍着自己的胸膛,一脸自信道:“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 老凤家。 程嬷嬷回到老凤家,可把人都吓了一跳,凤澜赶忙帮她处理伤口。 正在她嘶嘶抽气的时候,带来的小厮突然喜滋滋地跑进堂屋,禀报道: “小姐,小的刚才打听到,江州府瘟疫的褒奖圣旨明天上午就到,小姐的美名要传天下了。” 凤锦黎脸上的表情一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嬷嬷就噌得站了起来,欣喜若狂道: “快快,把给小姐带来的衣裙都搬上来,明天小姐可要独一份的亮眼才行,这可是咱们侯府的大事。” 小厮答应一声,立刻颠颠跑了出去。 程嬷嬷一扭头,看见老凤家的人跟外面的村民如出一辙的表情,正要问问怎么回事。 就听凤锦黎不疾不徐地说道:“程嬷嬷,三皇子的病情拖延不得,我们还是早早上京的好,而且你也知道为了救三皇子,我并没有等到江州府瘟疫完全稳定下来,就离开了,褒奖恐怕也不会有我的份。” 程嬷嬷连连摆手,一脸笃定道: “小姐,你太谦虚了,研究出药方那是多大的功劳呀,皇上不可能视而不见的,而且您救的也不是别人,那是三皇子啊,这功劳怕是比救治江州府数万百姓的功劳还要大呢,你放宽心。” 凤锦黎似是忧心地转头看了一眼,傻乎乎玩耍的三皇子,问道: “你觉得三皇子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皇上真的会褒奖吗?更何况如若为了接到褒奖圣旨,延误了三皇子的病情怎么办?您要知道早一刻用药,和晚一刻用药,那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听闻此言,程嬷嬷的表情敛了敛,“小姐所言极是,是老奴考虑不周,那我们便明日一早启程。” 达到自己的目的,凤锦黎欣然点头。 翌日。 老凤家一早便忙得热火朝天,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程嬷嬷正指挥着众人搬东西,突然一拍脑门,对着一个小厮,喊道: “邱松邱松,赶紧去那个凤什么来着……” 被叫做邱松的小厮提醒道:“凤澜。” “对,去那个凤澜家让他们收拾好了赶紧过来,我们要启程了。” “好嘞,小的这就去,”邱松一溜烟跑没了影。 而听到这句话的凤家人身体不由一僵,不敢置信地望向程嬷嬷。 程嬷嬷:“???” 凤锦黎也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问道:“你叫她干什么?”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更是怒火中烧,“你昨天伤成那个样子,就是因为去找凤澜了是吧!你这老妇,怎能如此自作主张?到底是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凤锦黎突然发怒,程嬷嬷吓了一跳,赶忙从椅子上下来,哈着腰解释道: “小姐莫怪,这不是老奴自作主张,是侯爷亲自下的命令,不仅要将您的养父养母等人带回京,也包括您的姐姐。” 这一解释没有让凤锦黎好受一点,反而更加烦躁了。 父亲到底是为了接她回家,还是为了凤澜,到底谁才是顺便的那一个?! 即便她再愤怒再不愿意,她也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按父亲的意思去办。” 与此同时,邱松一拐一拐地回来了,他抽着气说道: “程嬷嬷,他们不跟着咱们走,还把小的踹了出来。” 程嬷嬷一听,立刻铁青了脸,骂道: “昨天不还说得好好的,这是闹什么幺蛾子,我去看看,真是屎壳郎爬到秆盘里,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话一说完,她就顿了一下,又朝着凤锦黎请示了一遍。 凤锦黎也没有为难,勾着唇角,说道:“去吧!速度快点。” “是是是!”程嬷嬷躬身应诺,便忙不迭离开。 她心中着急,并没有注意到凤家人眼神中的同情。 第258章 迎接 新居。 砰砰砰——! “开门,凤澜你给我开门,昨天说得好好的,临走你闹什么幺蛾子,你以为自己是谁,我侯府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别不识好歹!” 她正骂得起劲儿,眼前的院门一开,出现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程嬷嬷喘了两口气,满眼喷火地反瞪回去,恶狠狠地道。“你就是凤澜的男人?” 一道锋利的视线猛地落在影二的后背,他心中一惊,一耳光j就将程嬷嬷抽飞出去,怒道: “你他娘的瞎说什么!我主子是你能说的!” 程嬷嬷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后,痛苦地匍匐在地上,张开嘴巴,满口的鲜血混杂着十数颗牙齿掉落而出。 她面目狰狞地盯着影二,含糊不清地威胁道: “我是忠勇侯府的人,你敢动我,就等死吧!” “小小一个侯府,还以为整个天启都是你们的地盘了?再敢说我家主子一个字,小爷打断你的腿!” 影二握着拳头,做了一个打人的动作。 程嬷嬷吓得缩着身子直往后退,但这么多年在侯府横着走,在府外也是被人捧着,她早已没了分寸。 这时候,还跟影二呛声道:“一个乡下丫头也能是主子,笑话!我家小姐是未来的三皇子妃,你再敢动我一下,我主子不会饶了你的。” 影二刚要上前教训她,就感觉地面开始震动,再转头去看,就见远处烟尘滚滚,似乎有大批的人马正疾驰而来。 目测来人有三千左右,全部黑衣软甲,腰悬长刀,纵马而来,在影二面前拉缰停下。 程嬷嬷在京城也是有过见识,看清那些人的着装,便知那是拱卫皇城的禁卫军。 而这些禁卫军来这个小村庄能干什么? 自然是来接回三皇子的啊! 即便三皇子在御前并不十分得宠,但好歹是皇帝的亲儿子,如今三皇子遭了大罪,皇帝肯定是要心疼的,毕竟皇帝膝下至今也只有五位皇子。 可她忘了,三千禁卫军停下的地方,是凤澜家门口,而非老凤家。 但她现在早已疼得癫狂,只知道能给她撑腰的到了。 一瞬间只觉得浑身的痛楚都去了七分,她猛地爬起身,跪到刚下马的禁卫军统领面前。 “大人,奴婢是忠勇侯府的下人,三皇子正在我家小姐家中。” 表明了身份后,她又一指影二,不怀好意地道: “还有这人,他故意殴打奴婢,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故意拖延时间,耽误三皇子病情,大人一定要为要狠狠惩治他们,为三皇子出一口恶气。” 然而,禁卫军统领却一脚踢开程老婆子,单膝跪地,高声道:“禁卫军统领孟康,奉陛下旨意,迎卫凌王归京。” 与此同时,三千禁卫军也随之齐齐跪伏在地,发出整齐划一地呼喊:“迎卫凌王归京!” 声势浩大的高呼响彻在整个凤家村的上空。 此时,程老婆子都吓懵了,她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挣扎的身体一瞬间瘫软了下去。 与她一样反应的人,还有凤家村的村民,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正等在门口准备启程的老凤家。 凤锦黎回神之后,一转头,被吓到的齐景瑜正躲在马车里瑟瑟发抖。 还没有到达京城,她已经能够想象的到凤澜会是如何的风光无限,出尽风头。 她悄悄攥紧发抖的手指,面上却不显异样。 她不想让人知道此刻她的心中是多么的狼狈不堪,羞耻至极。 “去把程嬷嬷叫回来,我们即刻启程。”这个地方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站在她身后的小厮,应了一声,扭头就跑。 然而,还没跑出去多远,便见程嬷嬷带着几名禁卫军连滚带爬地朝这边而来。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心中都咯噔一声,难道程嬷嬷犯了事? 就在他们还疑惑时,几名禁卫军来到近前,竟然直接将齐景瑜从马车上拖了出来。 “不要不要,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放开我坏人!呜呜呜……” 齐景瑜惊慌失措地大吼大叫,身体剧烈地挣扎着,像是小孩子一般屁股使劲往下坐,想要挣脱他们的钳制。 而禁卫军面无表情将人捆了个结实,堵上嘴,直接抬走。 凤锦黎上前一步就要阻拦,却被吓破胆的程嬷嬷死死拉住胳膊,小声耳语道: “禁卫军奉旨抓人,小姐不要多事。” 闻言,凤锦黎眼前一黑,只觉得仿佛一头栽进了冰窟窿里,只剩下彻骨冰寒。 她千挑万选的男人还没入京就到了这步田地,还遑论什么夺嫡登位? “小姐,您想要救三皇子,还是早早回京求求侯爷才是,您看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启程?”程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 “走,马上走。”原本回京的喜悦,即将与家人相认的期盼,统统化为乌有。 凤锦黎似是失了魂一般,麻木地坐上马车,随着车轮的滚动微微摇晃着身子。 可是祸不单行,他们这一豪华车队,刚到村口,就碰见了敲着铜锣报喜的官差。 “江州府瘟疫彻底解除,皇上下旨褒奖众位救援大夫,赐予济世救民仁善之家的称号,三代内享所在州府的供奉,各种待遇从优,获得奖赏的名单大夫有张怀仁、陈沛山、吴南……” 程嬷嬷竖起耳朵,听得仔细,那报喜官差敲着罗,越走越远,却始终没有听到凤锦黎的名字。 她叹了口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凤锦黎咬碎了牙也只能忍下满心的憋屈和愤懑。 就在这时,大着胆子出来瞧热闹的村民,见到了他们的车队,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啧!亏我曾经还觉得这车队气派的不行,那三匹马拉得马车呦也尊贵的嘞,现在再看迎接凤澜与她夫婿的队伍,真真是长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气派,什么叫排场,这才是啊!” “那是你没见人家进咱村子里的时候,那副嚣张的模样,那才是贵足踩了烂泥,嫌弃的嘞!” “人家有嚣张的资本啊,京城忠勇侯府听说过没?救万民于水火,就等着皇上的褒奖呢!救了三皇子,以后就是三皇子妃嘞!狂妄的都要上天了,结果屁都不是,就是糊弄自己没见识呗!” “幸好,我们没上去巴结这一家人,不然得罪了凤澜,岂不是要悔死!”有人感慨道。 这话一出,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同时他们不由露出一个庆幸的笑容。 马车从众人身边经过,却毫无动静,仿佛里面没有人一般,暴露在人前的车夫也压低了脑袋,羞耻得不想见人。 当初忠勇侯府的车队进村时有多趾高气昂,如今就有多狼狈不堪。 众人笑呵呵地目送他们灰溜溜地离开。 与此同时,一辆疾行中的马车与他们的车队擦身而过,向着新居而去。 第259章 回京 马车在三千禁卫军的注视下,在凤澜家门口停下。 从车内出来的正是苏县令与苏夫人,以及跟着两人一起过来的穆老。 三人一下车便被这样的排场惊了惊,穆老嘟囔道:“呦呵!皇帝够大方的呀!欠我的诊费是不是该结一结了?!” 进入院内,就见齐景渊与禁卫军统领孟康正坐在院中饮茶,凤澜在不远处引着小赐儿走路。 此时,小赐儿高高举着两只小胳膊,像一只小企鹅一样,摇摇晃晃往凤澜怀里扑。 苏夫人见状,眼睛一亮,便朝着凤澜与小赐儿走去。 凤澜一抬头,苏夫人已经伸出双手,眼见着就要抢孩子了。 凤澜:“???” 苏夫人满脸羡慕地说:“给我抱抱好不好?他好可爱!” “他还挺重的,你先试试抱得动不?”凤澜单手提起小赐儿,递到苏夫人怀里。 苏夫人赶紧伸手接住,正想说“怎么能这么拎孩子,孩子会不舒服的”。 谁知凤澜一松手,她就觉得怀里一沉,身体还顺着小赐儿的重量,踉跄了一下。 还是凤澜再次拎住小赐儿,她才稳住她的身形。 苏夫人惊讶地捏捏小赐儿藕节似的小胳膊,不由感慨道:“这肉好生实在!刚才我仿佛抱了个小秤砣。” 知道苏夫人在说他胖,小赐儿脸蛋一红,小身子一转,把头埋进了凤澜的肩窝不出来了。 他这一反应,逗得苏夫人咯咯直笑。 凤澜拍拍他的小后背,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夫君是来向王爷道谢的,我们之前刚接到圣旨,夫君被擢升为大理寺少卿,一连升了三级呢!” 苏夫人拍抚着胸脯,似乎有点惊魂未定。 “金矿一事苏大人可是首功,直接帮着皇帝填满了半个国库,皇帝怕是高兴地合不拢嘴了都,他不升迁谁升迁。”凤澜笑着道。 苏夫人拿着手帕掩唇笑了一会儿,才提醒道: “虽然是实话,但可不能在外面这么直白的说话,让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凤澜笑眯眯地点头,“不过这事目前还没了结呢,苏大人也算是踩着三皇子上位,若他不把三皇子踩死,将来少不得多生事端,况且还有凤锦黎跟在三皇子身边,不可不防。” 听到凤锦黎,苏夫人眼底流露出一丝厌恶,说道: “她真的好讨厌,都说后宅阴司颇多,但那也是两人之间有利益冲突,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没有任何交集,只因为你有她需要的东西,她就要出手害人的,她是我见过最心心狠手辣的女人。” “不过,我母亲教我怎么对付她了。”说着,苏夫人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让凤澜阅读。 凤澜也很好奇,展开信纸,还好她现在已经认识了大部分的字,阅读无障碍。 看完信,凤澜沉默了下,然后缓缓为这位后宅的宅斗高手竖了个大拇指,由衷道: “令堂……塑造出的渣男,那可真是往凤锦黎心窝子上戳啊,一箭四雕,厉害厉害!” 苏夫人脸上一个解气的表情,然后笑着拉住凤澜的手,说道: “夫君要交接公务,我们要晚一些才能回京,如果在京城遇到事情,王爷不好帮你的话,你就去找我母亲,我母亲一定不会推辞的。” 末了又嘱咐一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定不要客气。” “好好好,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没人能欺负我。”凤澜说道。 正在这时,原本不耐烦听他们说话,在新居里瞎转悠的穆老,突然从后院跑了出来,脸色极差。 凤澜眯了眯眼,将小赐儿放到地上,交给苏夫人扶着,自己走向穆老。 “穆老,你怎么了?”她担心地问道。 穆老第一次避开凤澜的视线,嘴唇开合几次,才挤出一句:“我没事。” 但凤澜一低头,便发现他隐在衣袖中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她没有逼迫穆老,只将他引到客房门口,叮嘱道: “您若是不舒服,就在屋里休息一会儿。” “好好好,我休息……休息。” 这般说着,穆老魂不守舍地就往屋里走,一脚踏空,差点栽个跟头。 直到被凤澜扶住,穆老才彻底回了神,轻轻拍抚了两下凤澜的手臂,示意自己没事之后,方才进屋。 凤澜皱眉看了一眼后院,苏夫人刚好凑过来,问道: “穆老怎么了?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似的?” 穆老是个很简单的人,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这会儿连苏夫人都看出来了,其他人自然也都心里门清。 想要知道穆老受了什么刺激,凤澜与齐景渊有无数的方法。 但每个人都有秘密,穆老与他们是朋友,两人自然也不想因为探究他的秘密,就毁了三人之间的关系,倒不如静观其变。 凤澜与齐景渊对视一眼,达成一致。 “王爷王妃,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启程。”影一与影二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那走吧!”齐景渊拍板道。 因着禁卫军统领孟康在,苏县令只是对着齐景渊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夫人也不舍得跟凤澜告别,凤澜安慰她,“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即将离开前,客房的房门一开,穆老从里面走了出来,沉声道:“我要跟着你们一起走。” 凤澜与齐景渊自然没有意见。 而禁卫军统领孟康与穆老也是老相识,知道皇帝很是敬重这位,自是不敢怠慢。 于是,穆老就带着两个小药童,跟着凤澜与齐景渊他们一起回了京。 —— 二十天后,京城百里处。 一场雨后,官道两旁的落叶湿漉漉地扑了一地。 也不知小赐儿是觉得哪里有趣,非要趴在车窗上,不停往外张望。 凤澜靠在软垫上,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狼正慢慢顺着它的绒毛,舒服的它喉咙里直呼噜。 这个小狼崽正是娇娇。 是在路上时,凤澜与齐景渊去山林中找到的一只刚死亡的小狼崽的躯壳。 “阿嚏~” 凤澜眼睛一眯,放下娇娇,直起身,将小赐儿从车窗上薅下来,捏着他的脸颊,吓唬道: “不听话,感冒了吧,一会儿就让你穆爷爷给你喝苦苦的药汁。” 一听“苦”这个字,小赐儿立刻把自己的头摇成拨浪鼓。 很是识时务地与小黑狼娇娇滚到了一起,嘴里还念叨着: “抱抱,暖和,不要穆爷爷。” 凤澜失笑,然后又叹了口气,对齐景渊,说道: “我还以为穆老会在路上动手呢!没想到快到京城了,他也没有动作。” 齐景渊摸了摸她的发顶,只说道: “静观其变,与其想这件事,你不如想想怎么忽悠父皇,让他免了你的跪礼。” “也是哦!我可不想跪来跪去的,尤其里面还有你的仇人。”凤澜严肃着脸说道。 第260章 过往 凤澜暗暗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她想到办法了。 刚要跟齐景渊说一说,一扭头,就见男人正温柔注视着她,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唔,他男人就是帅! 一边在心里夸赞,一边伸手摸向他瘦削的脸颊,喜上眉梢: “这么一张俊脸,幸好没有毁掉,不然多可惜!” 齐景渊轻笑出声,也不去管在脸上作乱的小手,一用力,将人抱坐在怀中,顺势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慢慢揉捏她葱白手指。 过了片刻,他似想到了什么,叮嘱道: “我在南疆的十几年,暗杀不断,花样层出不穷,京城想要我死的人不少,而且京城不比凤家村,阴谋诡计也多,到了京城多注意一些,不要进了别人的圈套。” 凤澜点头,紧接着便沉下了脸,问道:“你之前中的七日红颜,可找到凶手了?” 瞧着手里泛着粉色的指尖,齐景渊没忍住,放入口中轻咬,垂下的眼中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诱.惑.之意。 湿.热.酥.麻的感觉似电流一般划过全身,令凤澜心尖处猛地一颤,赶紧扯开手。 侧头看了小赐儿与娇娇一眼,发现他们正滚作一团,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而后,她腮帮子一鼓,在齐景渊的胸膛上,狠狠拍了一下。 孩子还在这里呢,作甚勾引她,能看不能吃,故意馋人是不是?! 仿佛看透了凤澜的小心思,齐景渊不由朗笑出声,声音里满是愉悦。 凤澜翻了个白眼,催促道:“别笑了,问你话呢,凶手找到没?” 他捏着凤澜的脸蛋,又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凤澜眯起眼睛,眼神不善都盯着他,他才轻咳一声,压下嘴边的笑意。 “没有,对方把所有线索都切断了,做得很干净,不过想我死的人,不外乎就是有利益冲突的皇子、将军。”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道: “原本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太子,但一年前,东宫走水,太子妃与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一起烧死在那场大火中……但目前来看,太子妃死得蹊跷,而她的孩子却被送到我的手上。” 凤澜看了看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的小赐儿,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你从来不怀疑太子?武德帝只有五个皇子,除了三岁的五皇子,其余四个皇子中,只有你兵权在手,于太子而言,你才是他最大的威胁吧!他要除掉你不是很正常吗?” 车窗外,一阵风过,吹得车窗帘子不断掀起又落下。 “因为太子救过我的命。” “小时候吗?”凤澜问道。 “嗯,我朝皇子七岁前都是跟着母妃居住,七岁之后才会拥有自己独立的宫殿。”齐景渊科普道。 “我七岁那年,准备迁出母妃宫殿的前夕,居住的偏殿突然燃起大火,我记得那天刚好是个大风天,火势蔓延的很快,我被浓烟呛晕了,困在火中,所有人都觉得我已经死了,放弃了救我。” “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太子听说这事,疯了一般冲到甘泉宫偏殿,执拗地让人冲进去找我,我母妃还在一边劝太子,侍卫们也见那么大的火势,犹犹豫豫不敢上前,结果太子劈手夺了一人手中湿透的棉被,披在身上便冲进了偏殿。” “因他的缘故,原本已经停止救援的侍卫和太监们都吓疯了,拼了命的救火,侍卫们不敢耽搁,也纷纷往火里冲。” 齐景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神色颇有些漫不经心,但他的眼底却是带着温度的。 “后来呢?”凤澜轻声道,指腹滑过他眼下的肌肤。 她知道他并不难过,甚至有点开心,也许这是他在皇宫之中收获的唯一一点温暖。 “后来,太子找到了昏迷的我,护着我从火里逃了出来,我毫发无伤,而太子的半个手臂都被烧伤了。” 听到这里,凤澜打心里感谢太子殿下对她男人的相救,同时也很担心一国太子这样莽撞,怕是两个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武德帝处罚你们了吗?还有那场大火,是不是有人要害你?你母妃……” 凤澜想问:是不是你母妃害你?没有那个母亲会在自己儿子濒死之际,还有心思劝别人放弃的,这不是一个正常母亲应有的作为,而且堂堂四妃之首,没道理连几个侍卫和太监都命令不了。 然后,再看一眼齐景渊,她还是住了口。 上一辈子齐景渊就没有一双好父母,没想到这辈子…… 凤澜叹了口气,大概这就是父母缘薄吧! 少见她这副踟蹰模样,齐景渊揉了揉她的发顶,说道:“我有你了,怎么还会在乎其他。” 凤澜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嘴里不停地道:“对的对的,阿渊有我了,我会一直陪着阿渊的。” 齐景渊笑着叼住了她的耳尖,用牙齿轻轻碾磨,凤澜身体一抖,原本要拍开他的手,拐了个弯,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两人就这么亲密无间地抱了一会儿,齐景渊才继续道: “父皇得知此事之后,下令彻查大火的原因,还斥责了太子行事太过鲁莽,禁足了一个月。” “那你呢?他有没有罚你?毕竟太子是为了你才以身犯险的。”凤澜追问。 齐景渊耸耸肩,说道:“没有,父皇只是让我好好照顾太子,直到痊愈。” “这么简单?”凤澜瞪圆了眼睛,“武德帝这么宽容的吗?” “那倒不是,后来太子皇兄痊愈之后,父皇将我叫到御书房,跟我进行了一次谈话,大致意思就是说我这条命是太子救的,以后要尽心辅佐太子,为太子赴汤蹈火之类的。” 凤澜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替太子收买人心啊!” “那大火?” “最后查出的结果是奶娘因为迁宫的事情,太过忙乱,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凤澜撇嘴,“你母妃,不,贤妃娘娘,她没有受到惩罚吗?” “罚了,甘泉宫大火,怎么她都是逃不过的,而且两个皇子都遭受了生命危险,本该重罚,但因着她用自己的嫡亲哥哥——战死沙场的镇国公求情,以及还有三岁的四皇子要照顾,所以父皇只罚她禁足一年。” 凤澜一脑袋拱进他怀里,不忿道:“这也太便宜她了!” 然后一想,阿渊才更需要安慰。 于是,她又爬起身,将齐景渊的脑袋强硬地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抚性地在他后背拍抚几下。 “别怕,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欺负你,贤妃和四皇子也不行。”说罢,她又心疼道,“可怜见的,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吧!” 齐景渊闷笑几声,可怜兮兮地说道:“三岁前,母妃待我还算亲近,但有了四皇弟之后,母妃就变了。” 凤澜叹了口气,心软道:“没关系,即便整个京城都是敌人,我们也不怕,大不了全打趴下,我这一身怪力可不是白长的。” “好,小星星保护我!”齐景渊说完,又补充道,“虽然我常年不在京城,不比其他几位皇子的势力,但这些人想动我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给你做后盾。” “好,那咱们说定了,你给我做后盾,我帮你打坏人,保护你!”凤澜蹭了蹭齐景渊的脸颊,脸上笑眯眯的。 就在两人腻腻歪歪的时候,小赐儿不知什么时候又爬到了车窗边,小嘴巴张得大大的。 “哇!阿娘快看,好多人呢!” 第261章 行跪礼 听到他清脆的小奶音,凤澜与齐景渊齐齐看去,透过车窗帘子的缝隙,发现已经过了京城的城门。 因着三千禁卫军护送,声势浩大,城外的百姓都在远处驻足观望,反倒没有热闹的喧哗声。 只有在场众人在窃窃私语。 “这马车里的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的阵仗?比之前天狼部落的使臣和公主进城的排场还要大呢!” 然后,他们就被突然出现的小奶音吸引了视线。 “哇!这是谁家的胖娃娃?好可爱啊!粉嘟嘟、肉乎乎,不仅脸蛋圆圆,眼睛圆圆,连耳垂也是圆溜溜的,好生雪玉可爱!” “他旁边是不是还有半个狗脑袋?哈哈,那小狗够不着,还凑热闹,它竟然还跳,诶呦喂!笑的我肚子疼!” “你那什么眼神?你瞧瞧那耳朵和幽绿色的兽瞳,那根本不是狗,是狼!” “天呐!那是什么人家,竟然敢让这小娃娃跟一只狼崽子一起玩,狼可是野性难驯呢!” 凤澜听着车外的议论声,倒也没有把两小只拉回来,小孩子练练胆量还是很不错的,以免日后见人怯场。 禁卫军孟康来到车窗旁边,请示道:“王爷,刚才宫中传出消息,陛下让您携王妃一起进宫,您看是否需要下官派人护送小公子先行回府?” “不必,直接前往皇宫即可。”齐景渊吩咐道。 “是。”孟康点头应诺,重新驾马回到最前头,一路向着皇宫而去。 皇宫门口。 一见那长长的队伍,早已等候在宫门口的小太监,压住心中的忐忑,一脸喜意地迎了上去。 齐景渊一下马车,他纳头便拜,“奴才小安子见过王爷。” 半天没等到叫起的声音,小安子心中直打鼓,直到听见男人温柔的嗓音,“慢点,不急。” 他忍不住偷偷抬头,就见到身穿黑色常服的颀长背影,正伸手从马车中扶出一名容貌绮丽的女子,女子怀里还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小胖娃。 他眨了眨眼睛,不是说卫凌王凶名在外,满身血煞之气,为人冷漠无情吗?怎的如此温柔?! 不过,没听说卫凌王娶妻啊,倒是贤妃娘娘前两天还跟陛下说:想要给卫凌王选王妃来着! 等凤澜踩到地面上,小安子才骤然回神,猛地垂下头去。 “起吧。”齐景渊嗓音低沉,语气淡淡。 小安子身子一颤,这声音跟之前对那位女子说话时,语调起码冷了三个度。 他不敢大意,赶紧道:“谢王爷!” “王爷和……” 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容色姝丽的女子,小安子不由卡了壳。 “本王的王妃。”齐景渊提醒道,他语气没变,只是嗓音又低沉了几分。 小安子额头冒出许多冷汗,“是是,陛下特许您们乘坐轿辇,王爷王妃这边请——” 等两人坐上轿辇,小安子才吁了一口气,卫凌王果然吓人! 看王爷对王妃的温柔在意,如今更是连小世子都有了,想来贤妃娘娘要将四皇子妃的表妹嫁给卫凌王的事情,怕是不成喽! 御书房。 内侍总管汪福海远远见了人,便急急忙忙地走入朱红大门内,一叠声地道: “陛下陛下,来了!王爷他过来了,还带着一名女子和一个胖娃。” 正在批阅奏折的武德帝,手一顿,抬起头来,“你说还带了个孩子?” “是的,陛下,奴才瞧着有个一岁大了,贼胖,眼睛也亮的很。”汪福海笑呵呵地回道。 武德帝放下朱笔,奇道:“莫不是老二的孩子?” 正说着,齐景渊带着凤澜踏入了门内,一见到武德帝,连忙拉着凤澜跪下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 问候的话还在口中,就听见身旁的地面传来碎裂声,他一顿,扭头看去…… 正要令汪福海把人扶起来的武德帝,“???” 汪福海也随着声音看去,继而无声地抽了一口冷气,脱口道:“碎、碎了……” 此时,原本有几分亲人相见氛围的御书房,陷入一片寂静。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凤澜膝盖下的青砖,由完整结实的一块变得稀碎。 凤澜看了看膝下的青砖,又看了看眼睛稍微瞪大了一点点的武德帝,最后用无措的眼神求救般地望着齐景渊。 齐景渊轻咳一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一块青砖而已,父皇不会和你计较的。” 这时候,终于回神的武德帝,心道:这是一块青砖的问题吗?朕这地上的青砖可有些年头了,碎了要换就得换整个屋子的,挑费可不便宜。 但,谁让这是老二的心上人呢! 他给了汪福海一个眼神,汪福海立刻会意道: “凤姑娘不必介意,这地砖也有些年头了,正到了换新的时候,不是您的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凤澜顿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然后她站起身,向左挪了一个身位,重新跪下行礼。 “咔咔咔——” 又是悉悉索索地碎裂声,凤澜身体一僵,不敢低头去看,只能挺直了身板,绷着头皮道: “儿媳凤澜,参见陛下,望陛下海涵,儿媳不是故意的。” 第262章 送礼 武德帝盯着那再次稀碎的青砖,有点愣神,心道:难不成还真是老旧到一碰就碎的程度了? 但他眼神一晃,又看到稳稳当当跪在原地的齐景渊,一时又狐疑起来。 老二这么个武艺超群的大男人都跪不碎,朕那么多大臣每天也都要在这里跪一跪,这青砖都要被他们跪秃噜好几层了,也没碎啊! 怎么这老二媳妇儿跪一次碎一块啊? 他一时想得出神,没有及时出声,凤澜还以为他生气了。 于是,膝盖向后一滑,就往后出溜了一截。 她这一出溜不要紧,青砖砌出来的地面哗啦一下,碎出一条竖线。 汪公公看到这一幕,不止嘴角抽搐,他的半张脸都快抽起来了。 他刚要叮嘱一句:小祖宗你别乱动,千万别毁了陛下的半个书房呦! 只不过,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这位过分活泼的王妃,就跟着只螃蟹一样,横着移到了卫凌王的身后,悄悄藏了起来。 看得出来,横移的时候,她特意放轻了的动作,只是天不遂人愿,又哗啦出一条笔直的横线。 一竖一横,九十度直角,完美留下她的移动轨迹。 已经被震麻木的汪公公,清楚地看见卫凌王妃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生无可恋。 “噗!” 汪公公没忍住,噗得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赶紧垂下头,憋住笑意,唯独那不停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此时的状态。 与此同时…… “咚——!” 汪公公下意识抬头一看,就见卫凌王上半身一个前倾,差点趴地上,幸好卫凌王的基本功扎实,生生挺住了腰板,又将身体直了回去。 而卫凌王妃则是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额头,想是刚刚王妃太过欲哭无泪,想要撞“墙”缓解一下尴尬,谁知又搞出了岔子。 这么一想,汪公公的头颅垂得更低,肩膀也抖得更快了。 “哈哈哈……” 一声大笑传来,汪公公一惊,猛地捂住自己的嘴,还以为自己笑出了声。 谁知他捂住了嘴,笑声竟然还在,而且越发不可抑制,他这才听出是陛下的声音。 他抬头望向御案后的陛下,那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次却是带着庆幸和欣慰的,之前三皇子的事传回京,陛下气得不轻,已经很久不曾这么开怀了。 作为一个曾经征战沙场的帝王,他即便是在发呆,也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也将老二媳妇儿的所作所为都收入眼中。 他是真没想到,老二媳妇儿竟然那么逗! 自从登基为帝,为了维护帝王形象,他都多少年没这么笑过了! 又笑了好一会儿,武德帝才停下,咳嗽一声,说道: “赶紧起来吧,老二媳妇儿啊,你膝盖还好吗?” 两人从地上站起,齐景渊伸手,十分自然地给她拍了拍膝盖处的灰尘,凤澜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她脸色涨得通红,鬓角都有些汗湿,老实巴交地道: “儿媳没事,多谢陛下关心!那个……儿媳会赔偿的。” 武德帝一看那羞囧地不行,还特别委屈巴巴的神情,就特别想笑,但到底还是要给儿媳妇留点面子的。 “咳,没事,几块青砖而已,朕还不差这点修缮的银子,”武德帝大方摆手,然后疑惑道,“倒是你,你应该没有内力才对,是如何做到……这幅场面的?” 凤澜两个手指不自觉地扭了扭,仰头看向齐景渊,一脸纠结莫名。 齐景渊收到她的眼神,唇角勾了勾,对着武德帝,躬身道: “回父皇,澜儿她天生神力,第一次面见圣颜,太过紧张,没能收住力道,还请父皇见谅。” 听了这话,武德帝倒来了兴趣,说道:“天生神力?有多大力?” “五石弓很轻松。”齐景渊有些骄傲地说。 汪公公惊呼一声,“一石弓可是一百二十斤的拉力,这五石弓……那就是六百斤的拉力啊!王妃这样的纤弱女子,是怎么拥有这么大力的!” 武德帝虽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到底不适合说出来,如今汪公公一说,他也不由点头赞同。 “不过这样也说得通,老二媳妇儿这一跪一碎的奇景了!” 这般说着,武德帝心道:现在就只是一个御书房,还好说!万一啥时候在御花园遇见,再碎跪碎地砖,朕岂不是要成片成片的换! 不行! 老二媳妇儿这跪一次,朕就得大出血一次啊!还是别跪了,不然她跪一次,是膝盖疼,朕可是心疼! 就在这时,凤澜跟着九十多岁老人似的,就要慢腾腾慢腾腾地跪下。 武德帝赶紧做了一个起来的动作,既心惊胆战又憋笑憋得难受,说道: “免礼,你救了老二,就是救了我天启朝的功臣,也可以说间接帮朕稳定了朝局安稳,功劳甚大!你以后见朕,不必下跪。” 凤澜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诚恳道: “多谢陛下恩典,此次前来,儿媳也为父皇准备了礼物。” 武德帝一愣,不由失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送见面礼,还是他的儿媳妇儿,有趣,着实有趣! “哦?是什么东西?” 齐景渊拍了两下手,一名小太监手里托着三个大礼盒走了进来。 汪公公一看那装东西的木盒,便知不是什么名贵木材,更不是什么顶级雕刻师雕琢而成。 想想也是,卫凌王妃只是乡下的农女,能有什么像样的礼物。 不过,听说卫凌王妃曾经挖到一株千年紫参卖与帝师的外孙女救命,若是一株千年紫参倒是拿得出手,可惜极品千年紫参哪里是那么好得到的。 思及此,他不禁摇了摇头,只能感叹一句话,时运不济!希望陛下不要怪罪卫凌王妃的鲁莽,毕竟也是一份心意。 一边思忖着,汪公公一边快手快脚地将三个木盒,呈到了御前。 第263章 熟悉的眼 武德帝见了那不上档次的木盒,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地说道:“让朕瞧瞧,你们这是送的什……”么? “么”字还没出口,武德帝就卡了壳,眼前一支紫红紫红的胖人参,正静静躺在冰玉盒中。 汪公公也好奇地往礼盒中看了一眼,顿时眼睛瞪得老大,颤声道: “这这这,这是千年紫参吧?看品相……绝品啊!” 武德帝被汪公公这一惊一乍的动静,震回神,笑骂道:“老东西,瞧瞧你那点儿出息,又不是没见过千年人参。” 虽是这般说着,武德帝还是隔着冰玉盒摸了摸那一米多长的须须,眼中满是笑意。 这会儿子,再看那普通的木盒子,汪公公恨不得在心中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 让你以貌取人!让你以貌取人! 人家虽然表面不起眼,但人家里面可是有真宝贝的,无论是那千年绝品紫参,还是冰玉盒,那可都是千金难买的宝贝! 凤澜见状,满意地笑了,她道:“陛下,请您再看看下一个。” “千年紫参已经很令朕吃惊了,难道还有更好的?” 这般说着,他一挥手,便有小太监将千年紫参的盒子抱了下去,武德帝再次伸手。 随着盒子掀开,武德帝颇有点好奇,而汪公公则是伸长了脖子,直勾勾地盯着。 “嘶嘶……陛、陛下,这么大的地黄精,色泽都微微泛金,这、这得多少年限了啊?恕奴才眼拙,奴才真看不出来。” 武德帝手指敲了敲御案,郑重道:“朕也只是听穆老偶尔说起过,地黄精能使五脏调良,肌肉充盛,骨髓坚强,多年不老,以白更黑,齿落更生……而效果最佳者超过五千年的岁月,其标志就是犹如黄金般的色泽。” 汪公公惊得眼睛都差点脱眶,忍不住重复道:“五千年!五千年……” 紧接着,他提高嗓门颤声道: “陛下,您、您让奴才把手里礼盒放御案上吧!奴才的手有点抖,第二个礼盒已经五千年了,那第三个……” 武德帝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用凤澜提醒,便从汪公公手中接过礼盒,放到御案上,伸手打开。 而后他的瞳孔一缩,脸色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这是……玉灵芝!” “是的,陛下,玉灵芝原本应是色泽鲜亮的酱红色,但随着年限的不断增加,便会从中心位置一圈一圈褪色,经过岁月长河的洗涤,才会重新焕发出玉质般的光芒,这株玉灵芝乃是万年玉灵芝,它的药效足以生死人肉白骨!在此儿媳恭祝陛下龙体安康,千年万岁。” 武德帝漆黑的眼眸放射出灼灼光彩,心中满是狂喜与激动。 “好好好!老二媳妇儿有心了!这么多年来,这是朕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也是最称心如意的礼物!” 半晌后,他才抑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凝视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就是这两个孩子将这么贵重的、也是保命的东西,毫不吝啬地献给他。 他们不止是嘴上说说,更是打心里想要他这个父皇长命百岁。 思及此,武德帝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时竟是感慨万千。 “老二媳妇儿,你的礼物朕收了,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武德帝真心实意地道。 “刚才陛下已经赐了儿媳,不必下跪的殊荣,儿媳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但儿媳确实有一样,一定要独占之物,请陛下成全!”凤澜不卑不亢道。 “喊什么陛下,以后跟着老二喊父皇,”武德帝摆手,语气有几分不满,继而又兴致勃勃地追问道,“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你非独占不可?” 连万年玉灵芝都能献给朕,难道有什么东西比万年玉灵芝还要珍贵不成? 凤澜抿唇一笑,指着齐景渊说道: “您的二皇子,卫凌王,我要一个人独占,父皇您可不能再赐婚了啊!他是我一个人的!” 齐景渊眼里暗暗沁出笑意,四目相对间,两人周围的氛围一下子浓稠了起来,暧昧异常,也温馨异常。 旁边的武德帝与汪公公,仿佛都成了背景板。 汪公公: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给陛下喂狗粮,但陛下好像还挺爱吃!这算咋回事呦! 一炷香后,汪公公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两人。 武德帝横了他一眼,汪公公一缩脖子,不吭声了。 齐景渊回神,朝着武德帝,拱手道: “父皇,儿臣也是如此,今生只要澜儿一人足以。” 武德帝颔首,“可以,但这份感情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还要看你们自己!朕可以保证不给你们赐婚,但别人如果硬要插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你们可明白?” 凤澜与齐景渊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毕竟齐景渊的权势在那里,哪个人不爱权势? 更何况他的心爱之人还是一名农家女,古代讲究门当户对,看不上凤澜,看不好他们这份感情的,大有人在。 但那又如何,他们早已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岁月,早已是彼此认定的唯一,没有人能够拆散他们。 “对了,听汪福海说,你们还带来一个胖娃娃?那孩子是怎么回事?”武德帝问道。 “父皇,我去把小赐儿带进来。”凤澜请示道。 武德帝摆摆手,和蔼道:“去吧!” “父皇,请您屏退左右,儿臣与澜儿有话要说。”齐景渊说道。 武德帝眉头微蹙,却还是点头,看了汪福海一眼。 汪公公立刻会意,带着人鱼贯而出,并将人带去了偏殿,今天的事情必须保证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凤澜抱着小赐儿回到御书房。 武德帝盯着那小胖娃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点眼熟。 于是,从龙椅上起身,走了过来,说道:“让朕抱抱。” 凤澜从善如流,将小赐儿递了过去,原本还有点昏昏欲睡的小赐儿,一到陌生人怀里,立刻警惕地睁大了眼睛。 一老一小四目相对,武德帝望着这一双只会在梦中出现的眼睛,片刻后,眼眶突然开始泛红。 小赐儿见状,眨眨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哄道:“不哭,不哭哦!” 末了,还拍拍武德帝的肩膀,以示安慰。 思念之情上头的武德帝,被这么一哄,眼中的水雾更是收不住,刚要假装昂头看天,把眼泪眨回去。 没想到,小胖娃的手劲那么大,武德帝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又麻又痛。 就这么一眨眼,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武德帝的脸黑了! 第264章 太子妃之死 不等武德帝转眼看他们,凤澜一把捧住齐景渊的脸,转向自己,而后心疼道: “阿渊,你是不是眯眼睛了?没事啊,澜儿帮你吹吹。” 说罢,噘着嘴,对着他的眼睛轻轻吹气。 看着挺像那么回事,但武德帝又不是个傻子,御书房的门窗关的严实,从哪儿去迷眼? 正当他这般想着,就见凤澜从齐景渊有点泛红的眼眶里,捻出一根长长的睫毛。 武德帝:“……” 看在他们证据确凿的份上,朕姑且就当他们没看见好了,就算他们真的看到了,定也不敢往外面说。 与此同时,凤澜放开齐景渊的脑袋,一边扭头看向武德帝,一边不着痕迹地蹭了蹭手指,七八根睫毛悄无声息地落了地。 武德帝轻咳一声,摆出一副威严的面容,沉声道: “这个小胖子是你们亲生的?” 凤澜眨眨眼,齐景渊也有点懵,看父皇刚才的样子,还以为他有点什么想法呢,谁知道他竟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失望! “回父皇,小赐儿是儿臣在甩脱刺客时,遇到一名护国寺僧人交托给儿臣的,一同的还有一枚玉佩。” 齐景渊拿出那枚玉佩,交给武德帝察看,然后继续道: “这枚玉佩乃是儿臣离开京都时,赠予皇兄与皇嫂未来的新婚贺礼。” 武德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手指摩挲玉佩的幅度却微微加快,眼睛冷沉冰寒,似是能冻伤人。 “当时儿臣中毒已深,还有刺客追杀,原本想让那名僧人将孩子抱回护国寺,另作安排,但那僧人说他也是受人所托,定是要在这里将孩子交给我,然后还给儿臣指了去处,说儿臣与这孩子的生机都在那里。” 说着,齐景渊握住凤澜的手,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继续道: “后来,儿臣在那里遇到了澜儿,解了毒,养好了伤,连这孩子早产的孱弱之症也养好了,还养的如此白胖。” 听着齐景渊的叙述,武德帝脸色几度变幻,语气冷肃道: “所以,你觉得这是太子的儿子?” 齐景渊没有犹豫,“是。”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武德帝冷硬的脸庞笼罩在寒霜之中,盯着齐景渊的眼眸,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威严气场似要把周围空气都挤压了去。 若是一般人身处其中,怕是已经吓趴在地了。 而齐景渊反而抬起头,直视武德帝的眼睛,反问道: “不管意味着什么,只要父皇想要这个真相,证明小赐儿的身份很简单,不是吗?” 小赐儿被夹在两人中间,经历了一系列噼里啪啦,火花四溅,气势压人后,终于察觉不对。 他收回偷偷扣着金色盘龙的小爪子,朝着凤澜可怜巴巴伸出胖手,“娘娘,抱抱!” 武德帝顿了顿,垂眸看向怀里很有分量的小胖娃,与他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对视片刻,终于缓了脸色。 他伸手,慈爱地摸了摸小赐儿的小脑袋,说道: “这孩子的眼睛跟孝贤皇后很是相似,所以朕……有些失态,朕不会让流着孝贤皇后血脉的子孙流落在外。”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朕信得过你,包括太子妃之死。”武德帝补充道:“当年朕也派人去查过,却查无所获,与其说是被人害死,朕觉得太子妃更像是中邪后自焚。”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这件事若是闹大,有损皇家声誉,更是对太子不利,朕权衡利弊之后,只当是普通走水,杖毙伺候太子妃不利的宫人后,便未再追究。” 齐景渊明白武德帝有自己的考量,自然也不会有怨言,只拱手领命。 “这件事不要声张,秘密调查即可,这孩子你们养得好,继续养着就是,等真相大白,朕自有安排。” “是。”齐景渊应道。 凤澜见正事谈完,御书房的气氛有些紧绷,于是上前一步,抱过小赐儿,哄道: “小赐儿,给爷爷做个自我介绍,还记不记得阿娘怎么教你的?” 小赐儿眨巴眨巴眼睛,小脸皱了皱,明显有点受惊,被凤澜拍着背哄了哄,方才朝着武德帝一拱小胖爪,说道: “爷爷好,我叫齐天赐,小名小赐儿,我最爱喝neinei,特长是力气好大,会抡铁锤。” 说完,还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自吹自擂道:“以后小赐儿保护你。” 这一连串奶声奶气的话,让武德帝的脸色彻底好了起来,不由夸赞道:“齐天赐,好名字!” “娘娘起的,好名字!”小赐儿咧嘴笑,露出自己的六颗小牙,大眼睛亮晶晶的。 武德帝被他这童言童语逗笑了,朝着凤澜道: “知道刚才朕为什么会说他是你们俩的亲生孩子吗?” “为什么?”凤澜也很不解,主要是小赐儿跟她长得可不像。 “朕以为你们是一脉相传的天生神力,小赐儿这小巴掌可不是一般的有劲儿。” 武德帝笑呵呵地说着,还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凤澜恍然大悟道:“您说得有理,天底下也没有几个孩子是天生神力的,我跟小赐儿能遇到一起,也是十分有缘分了。” 她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被敲了几下,紧接着便传来汪公公的声音。 “陛下,贤妃娘娘宫里来人催了,您看?” 武德帝笑了一声,对两人摆摆手,“去吧!去吧!你母妃也十几年没有见你了,想必是想留你用午膳呢!” 凤澜与齐景渊应了一声,一起出了御书房,往贤妃娘娘的甘泉宫而去。 见人都走了,汪公公自然地留下伺候笔墨。 武德帝拿起一本奏折,向着甘泉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叹气。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汪公公一脸的疑惑不解,“您刚收了三件了不得的宝贝呢,这时候不是应该高兴吗?” 武德帝斜了他一眼,“朕是挺高兴的,但抵不住有人给朕找不痛快啊!” “呃……”这话汪公公可不敢接。 “贤妃年轻那会儿就心气高,不允许别人越过她半分,现在因着老二战功赫赫,腰杆是更直了,后宫里她恨不得横着走,若不是看在战死的镇国公面子上,也因着他是老二和老四的生母,朕得给她留着几分体面,冷宫里便该有她的一席之地。” 闻言,汪公公立刻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表情。 第265章 拳拳爱子之心 不过心里却也十分赞同陛下的话。 因着陛下并不热衷待在后宫,这些年后宫中的高位嫔妃也就只有柳贵妃,贤妃、淑妃和德妃。 而这四个妃子中,只有贤妃娘娘育有两子。 柳贵妃从小身子弱,进宫就是为了抚养年幼的太子殿下,所以从来不争宠,也很少出玉鸾宫。 淑妃娘娘一直无所出,直到三年前抚养了五皇子,才慢慢挺直腰板。 德妃娘娘膝下也只有一位长公主,已经嫁入昭阳侯府七年,是昭阳侯府正正经经的嫡长媳。 算来算去,也只有贤妃娘娘在后宫之中腰杆最硬,再加上二皇子又是第一个封王的皇子,贤妃娘娘就更理直气壮了。 这些年没少在后宫作威作福,但她也不想想,当年她是怎么对待尚且年幼的二皇子的?而卫凌王之所以一十岁就上战场争命,不也是她逼的?! 前两天竟还想拿捏卫凌王的婚事,请求陛下为卫凌王与四皇子妃的表妹赐婚。 不过,这会儿,贤妃娘娘怕是正对卫凌王妃的出身不满吧?! 汪公公这一番思绪翻涌也只在一瞬间。 回神时,就见武德帝沉吟了片刻,拿出一卷空白圣旨,提笔挥毫。 —— 甘泉宫内。 一个时辰前,卫凌王已进京城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 除了柳贵妃,其他各宫妃嫔于半个时辰前,就坐在了甘泉宫里。 等得久了,淑妃最先按捺不住,用手帕掩了掩嘴角的笑意,说道: “贤妃姐姐,听说卫凌王回京带了一名十分貌美的女子,两人举止亲密无间,似是有成婚的意思呢!” 闻言,德妃轻嗤一声,“本宫也听说了,那是一名从小备受欺辱的农家女,虽然貌美,但贤妃姐姐怕是看不上。” 贤妃听着两人隐藏在话中的阴阳怪气,心中不顺畅到了极点。 她骄纵跋扈不假,那也是她有骄纵跋扈的资本。 她出阁前,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容貌倾城,身材绝佳,出身高贵,琴棋书画样样出彩,人人恭维巴结。 出阁后—— 前半辈子有镇国公府撑腰,即便后来哥哥战死沙场,那也是天启朝的功臣,念着哥哥为国捐躯,陛下也不会慢待了她。 后半辈子她有皇儿傍身,陛下子嗣单薄,看在皇儿的面子上,也不会与她为难。 更别说,四皇子妃出身昌平侯府,父亲掌管一半的皇城军,也是实权大臣之一,就连侧妃也都是安乐侯的庶女,安乐侯虽然没有实权,但受祖上荫庇大财万贯,有名的人傻钱多。 这一辈子她从来都是风光无限,各宫妃嫔心中恨她要死,却也找不到任何嘲笑她的地方。 现在倒好,齐景渊没有死在战场上,还带回来一个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下贱东西,简直就是她完美人生中的污点! 这叫她如何忍? 坐在上首,她看着那些嫔妃,或掩嘴轻笑或窃窃私语或眼神交流,但她知道不管这些人表面如何言笑晏晏,心中肯定都在默默嘲笑她。 越想她就越生气,脸色也越发难看。 四皇子妃见状,只好莲步上前,挽着她的手臂,轻哄道: “母妃,今天是二皇兄回来的日子,您可别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若是被二皇兄知道怕是要自责不已了。” “而且不过一个农女,定是做不得正妃的,母妃赏些东西,赐她个侍妾便是了,何需气恼?您气坏了身子,四皇子和儿媳可是要心疼的。” 被这么一番哄劝,贤妃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轻轻拍抚她的手背,笑道: “母妃就知道你是个好的,若是老二能娶了你那表妹,也是他的福气。” 听到婆媳二人对话的一干人等,脸上不显,心里却是真的开始嘲笑了。 这两人可真是够可笑,堂堂一品亲王娶一个从三品京官的嫡女,什么时候也能算得上福气了? 她们莫不是已经狂得没边了? 但这也不关她们的事,大家不过都是来看看热闹。 若能让贤妃心里不痛快,她们也能出口恶气不是? “卫凌王,卫凌王妃到……”大殿之外传来通传声。 原本还议论纷纷的殿内,立刻安静下来。 众妃嫔微微睁大的眼睛,齐齐看向上首的贤妃和四皇子妃。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人未到声先至,这耳光声可是打得啪啪响。 看着那婆媳两人一个赛一个难看的脸色,一直以来被欺压的嫔妃们心里那叫一个爽快! 她们的八卦之魂纷纷发出尖叫,期望能看到一场精彩纷呈的年度大戏。 不自量力小农女vs眼高于顶大宫妃,谁输谁赢,拭目以待? 听到脚步声,嫔妃们晶亮的目光,刷拉一声,又齐齐移到大殿门口。 来了来了!他们一起走来了! 第一眼看到两人的容貌,嫔妃们的眼神就亮了,单拿着容貌来说,两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再登对不过。 比他们相比,四皇子与四皇子妃平日里看着还挺养眼的颜值,立刻就不够看了。 硬要在一起比较的话,大概就是清粥小菜vs龙肝凤髓,清粥小菜完败。 瞧瞧四皇子妃那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瞧瞧眼前的美颜暴击。 嫔妃们顿时就觉得眼睛不够用了,恨不得再多长一双眼睛才好!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大殿中央。 见齐景渊欲行礼,四皇子妃脚步一退,退到一旁站着,开始不着痕迹地打量凤澜。 齐景渊掀起前摆,对着贤妃跪拜,声音平淡道: “儿臣与王妃给母妃请安。” 原本压抑好自己的情绪,准备热情叫起的贤妃,看到只福了福身的凤澜,心头的火气猛地就窜了起来。 而后,又看到在她还没叫起时,齐景渊已经自顾自起身,还扶起了那个下贱东西。 “你——” 贤妃脸色沉沉就要发怒。 “诶呀,卫凌王妃即便你出身低了些,礼数不周到了些,但第一次见婆婆怎能连大礼都不行一个?莫不是在家没有父母教导?”德妃笑呵呵地道。 她一句话既隐晦地嘲笑了贤妃,又为凤澜做了开脱,卫凌王手握五十万大军,她可不会轻易得罪。 贤妃气得眼睛冒火,她指着凤澜,对齐景渊,大声质问道: “谁说她是王妃的?本宫不同意,她一个下贱农女,除了长着一副狐媚样子,哪一点配得上王妃之位?老二,本宫早已为你挑选好了合适的王妃,你莫要辜负了本宫的一腔拳拳爱子之心。” 第266章 放肆 齐景渊挑高眉梢,整了整衣袖,漫不经心地道:“不知母妃挑选了哪家的姑娘?” 嫔妃们听罢,都是一愣,她们还以为卫凌王会对身旁的农家女维护一二,没想到…… 思及此,她们突然明白过来,即便是有救命之恩,也改变不了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农家女。 皇子嘛,哪个不想登上那至尊之位?既然有野心,自然便要与朝臣们打好关系,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姻亲关系更可靠的呢? 想通了这一点,嫔妃们看向凤澜的眼神都鄙夷了起来,还以为是个厉害的,能让贤妃吃个瘪。 现在一看,竟是个连男人心都抓不住的,真是白长了那么一副比贤妃还美的好相貌。 通传太监也是个欠打的,作甚通报的是卫凌王妃,白白让她们空欢喜一场。 而听到齐景渊问话的贤妃,火气骤降,脸上也有了笑意,不屑地斜睨凤澜一眼,说道: “是御史大夫卢大人家的嫡二小姐,年芳十五,性情温良,是个惯会体贴人的,品貌俱佳,成婚之后定能将王府打理的妥妥帖帖。” 末了,还不忘讽刺凤澜几句: “不像某些人,礼数不懂,尊卑不知,人情世故、礼尚往来、为人处事更是生疏不解,若是捅出了篓子,丢得可是卫凌王府的脸。” 一看贤妃那副以为拿捏了齐景渊的嘴脸,凤澜心里就不痛快,这么个腌臜东西,凭什么当他家阿渊的娘亲。 当年送龙灵投胎时,就应该好好挑一挑人家。 凤澜正后悔,就听到齐景渊,说道: “母妃怎能厚此薄彼呢?如果儿臣没记错,四弟妹是昌平侯府的嫡女吧?怎么到了儿臣这里,就是一个从三品的小官之女?母妃可是觉得儿臣这超一品的亲王只配得上那小官之女?” 齐景渊负手而立,望向贤妃的目光平淡至极,说出来的话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贤妃脸上的笑容一僵,得意又嘲讽的神色缓缓收敛,嗓音不悦道: “老二,你是在指责母妃吗?你可知如今你在京中是个什么名声?生性乖戾残暴,脾性不定,连生吃人肉的传言都有!” “母妃能给你找个三品大员的亲事,还是母妃舍下一张脸求来的,你该知足了,有些人比不得就是比不得,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要惦记。” 她冷着一张脸,端起茶杯轻轻吹拂,像是懒得再看齐景渊一眼。 嫔妃们瞪大了眼睛,看看上首的贤妃,又看看身材高大气势不凡的卫凌王,不由在心中啧啧出声。 这贤妃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被屎糊住了眼,她是昧着良心说出那番话的? 流言确实有,但谁敢当着卫凌王的面说!即便卫凌王再残暴嗜杀,那也是杀得屡屡进犯天启朝边境的天狼族人。 现在贤妃娘娘这样说,岂不是在责怪卫凌王不该斩杀敌军?你是不是连自己到底是哪边的都忘了? 凤澜轻笑一声,视线毫不顾忌地钉在贤妃的身上,看她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贤妃抬眸,入眼的便是凤澜讥讽的眼神,她将手上的茶杯砰得一声砸在桌上,茶水四溅。 “你笑什么?难道本宫说得不对?” “对什么?当一个母亲宁愿相信谣言,也不相信自己儿子的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凤澜摊手问道。 “你——” 贤妃一拍桌子,就要发怒。 “知道你为什么只是一个贤妃娘娘,永远成不了皇后吗?”凤澜问道。 贤妃到了嘴边的话语一顿,其他的嫔妃们也直直竖起了耳朵。 “因为皇后从不人云亦云,有自己的判断,是个能独立思考的人,她绝不会对着一个征战沙场,斩杀敌寇,守护身后万千百姓的将军,指责他残暴不仁,脾性不定,生吃人肉,而是从只言片语之中得知,当时的战况有多么惨烈,当时的物资有多么贫乏,当时的士兵是如何艰难取得胜利的,以及那一场场的胜利是多么来之不易。” 凤澜说完,对着贤妃咧嘴一笑,问道:“你能吗?” “皇后拥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从来不会去祈求嗟来之食,那是她最为独特的魅力,舍下脸面去求一个从三品的官员,让高高在上的自己,沦为一个笑话,那是蠢人才会做的事。” 凤澜又是咧嘴一声,掷地有声地问道:“你有吗?” “皇后还拥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能容别人不能容之事,能公平的对待他人,而不会因为私欲、偏爱令自己盲目愚蠢!广阔的胸怀,那是一国之母的气度,因为她足够公平。” 凤澜再次咧嘴,不屑地问道:“你行吗?” 最后,凤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这个皇后之位,你配吗?” 等她这一长段话说完,甘泉宫的大殿内一片哗然。 这、这个农家女好生厉害,一口气将眼高于顶、高高在上的贤妃娘娘变成了没有尊严,没有容人之量的蠢货、笑话、傀儡。 她还嚣张地问人家——你能吗?你有吗?你行吗?你配吗? 这让贤妃怎么回答?难道说——我不能,我没有,我不行,我不配? 哈哈哈哈哈,她们简直要笑死了好吗! 刚才还气势凌人的贤妃娘娘,现在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黑,捂住自己的心口,气急败坏地道: “你一个下贱农女,凭什么对皇后之位妄加评断?不懂礼数不尊礼法的狗东西,本宫今天就教教你,何为规矩?何为尊卑?” “来人,快来人!将她给本宫拉出去打,扒了裤子打,打死不论!” 殿门外一群侍卫猛地冲了进来,伸手就要去抓凤澜。 齐景渊回身,冷声道:“都给本王滚出去!” 前冲的侍卫们一停,看看贤妃娘娘,又看看散发着冷气,一脸不悦的卫凌王,然后脖子一缩,退了出去。 贤妃见状,将茶杯狠狠一砸,命令道:“你们给本宫回来,这里是本宫的甘泉宫,轮不到别人做主。” “羞辱人是吧?偏心是吧?” 凤澜活动了活动手腕,三两步冲到贤妃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腰带。 贤妃尖叫一声,“你干什么?放肆!快放开本宫!” 本该退出去的侍卫,脚步又是一停,这、这什么情况? 嫔妃们虽然还安安稳稳坐在座位上,但都踮着脚尖,脖子伸出去老长,眼睛里都写满了兴奋,一脸“赚到了赚到了”的表情。 然后,她们就见识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只见凤澜手臂一绷,活生生一个贤妃娘娘就被她高高举过了头顶。 第267章 圣旨 嫔妃们、侍卫们:“……” 卧槽,发生了什么?是我眼花了吗? 她就这么轻易地举起了个人,跟举着一团棉花似的? 要不是贤妃娘娘现在挣扎地像只大螃蟹,还环佩叮当响,他们都能告诉自己这肯定是假的,估计是他们还没有睡醒?! 嫔妃们面面相觑,目露担忧,心里却发出解恨的尖叫声。 啊啊啊!!叫她故意折辱本宫,让本宫给她斟茶,活该! 啊啊啊!!叫她在本宫面前炫耀有儿子,还敢贬低本宫的长公主,该死!! 啊啊啊!!叫她绞了陛下赏我的绸缎,活该活该!!! …… 侍卫们也面面相觑,却是心头直颤,万一贤妃娘娘摔下来,他们是接还是不接? 若是接了贤妃娘娘,岂不是要坏了贤妃娘娘的名节?!若是不接,贤妃娘娘肯定要摔伤,娘娘伤了,他们就是护主不力,还是死罪! 这这这…… 就在有人兴奋有人提心吊胆的时候,凤澜高举着贤妃就往外走,顿时大殿内回荡起了贤妃娘娘的鬼吼鬼叫。 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尊贵无双,张扬跋扈? 此时的她,满脸的汗水,妆花得像鬼一样,尖锐的嗓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一幕太过震惊,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空白的。 众人回过神的时候,凤澜已经迈步走出了大殿。 卧槽,她这是要干什么? 所有人都拿不准,只能急匆匆跟在她后面追。 别看人家姑娘个不高,但架不住脖子下面都是腿,大步走前进的时候,他们都得小跑着才能跟上大部队。 汪公公手里捧着圣旨,后面还跟着一溜小太监,快到甘泉宫大门时,门里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近。 汪公公一惊,不是被陛下料准了吧?! 这是打起来了?! 卫凌王应该不会对贤妃娘娘动手吧?卫凌王妃虽然力气大,但胆子可小,应该也不会是她。 那到底是谁在鬼号啊?莫不是卫凌王妃? 诶呦喂!这卫凌王怎么就不拦着点! 这般想着,汪公公也带着人一溜小跑了起来,急火火地往甘泉宫赶。 于是,理所当然的,双方人马碰面了。 汪公公拐弯,一脚踩进甘泉宫门里,入眼的就是,一个娇小的身影,高高举着一团红,正快步走过来。 一面走,一面簪子、步摇各种头饰掉了一路,那团红色已经披头散发,叫得破音了。 但那嘶哑声音里,汪公公还是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然后他的膝盖就是一软。 诶呦妈呀!!! 顾不得震惊,汪公公跑得更快了,一边跑,还一边喊:“我的小祖宗诶!您快放把人放下!这是发生了什么?您跟老奴说说,可千万别伤了和气!” 原本正觉得这个农女大胆,要没命了的嫔妃们:“……” 觉得自己可能要跟着这个卫凌王妃一起完蛋的侍卫们:“……” 太魔幻了! 皇帝陛下身边的内侍大总管汪公公竟然喊一个农女小祖宗!他怕是都没有这么喊过陛下吧?!今儿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汪公公,你来得正好,你帮我带个路,我要去找陛下评评理,我就问问陛下,我家王爷保家卫国,流血流汗,只为守护一方百姓安居乐业,为此不惜背上无数杀孽,他怎么就是生性乖戾残暴,脾性不定,还生吃人肉了?” “他为天启朝戍守边疆十几年,如今竟是连娶个媳妇儿都要靠贤妃娘娘舍下脸面去求人了吗?” 她说得悲愤不已,声音大得更是盖过了贤妃娘娘的鬼叫,吓得她一个哆嗦,闭了嘴。 汪公公被她赤红的眼眸这么盯着,也是于心不忍。 他没看见的是,凤澜手指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真特么好疼!好想揉揉! 汪公公深深叹了口气,一转头,瞧见正小心翼翼从头发间隙偷看的贤妃,不由暗道,这贤妃娘娘可真是造孽呦! 汪公公轻咳一声,道: “王妃您先把人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呐,等咱家宣完旨,咱们再去找陛下,行不?” 所有人:汪公公好客气!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凤澜把人放下的时候,凤澜果然摇头拒绝: “不行,万一她跑了呢?你就这么宣旨吧,我听着!” 所有人都暗暗抽了口气,这农女的口气简直要大破天了! 你听着?你怎么听着?难不成还能举着人跪下听旨?怕不是想被汪公公狠狠削一顿,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这里可是皇宫,不是一个农女能撒野的地方,即便你是个了不起的农女也不行! 然后众人就听到,汪公公无奈地道: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左右陛下已经免了您的跪礼,您本来也是不用跪的。” 闻言,众人齐齐瞪大眼,张大嘴,他们听见了什么?免跪礼!这种待遇连皇子们都没有,这个农女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咽了咽口水,偷偷抬眸看了一眼,最前面一跪一站的两人。 了不得了! 头一次看见在圣旨面前,夫君跪着,夫人站着的!!! 汪公公展开圣旨,缓缓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而今有女凤澜,柔明毓德,静正垂仪,品貌绝佳,正所谓潭祉迎祥,良缘天作,与卫凌王堪为良配,可封为王妃!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卫凌王妃您拿好喽!” 凤澜单手接过汪公公递过来的圣旨,说道:“谢陛下!汪公公我们走吧!” 目送卫凌王夫妇与汪公公渐行渐远。 众人一脸麻木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已经震惊不起来了,这一年份的震惊都堆在了今天一天,真是心脏都吓小了一圈。 不过说起来,还是贤妃娘娘最惨,这会儿脸已经被打肿了吧! 贤妃从小就不待见二皇子,如今她最疼爱的四皇子还是个普通皇子,而卫凌王却是早早封了王位。 他的妻子是个乡野丫头不假,却偏偏入了陛下的眼,比四皇子妃可是厉害多了! 两对夫妻比较,谁在陛下面前更得脸,一目了然。 一行人各怀心思地离去,但目标都十分明确——卫凌王回朝,一个乡野丫头却是入了皇帝的眼,这事还要细查。 第268章 颜面 御书房内。 武德帝正与几位大臣议事,一个小太监突然脚步匆匆而来,小声在武德帝耳边说了几句。 武德帝脸色一黑,对暂停讨论的大臣摆摆手,沉声道: “今日到此为止,两位爱卿先行回府吧!” 两人面面相觑,躬身告退,心里则琢磨着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的神色可不好看! 正这么想着,就见左侧拐角走出四个人,打头的就是汪公公,他身后跟着两男一女。 那女子手里举着一个红衣女人,凌乱的头发在半空甩来甩去,还时不时发出一声痛呼。 而后他们才看到,随从手里抱着一个胖娃,胖娃伸着小手要去抓红衣女人的头发玩。 这什么情况? 他们一脸懵逼地望着这一幕,有些摸不着头脑,汪公公只与他们拱了拱手,算作招呼,继而一脸苦闷地带着人,继续朝御书房而去。 吏部尚书小声道:“走吧走吧,皇家的事情还是不知为妙。” “刚才那位长身玉立的男子,当真气势不凡,若是老夫没猜错,应是卫凌王!小小年纪便有这等威仪,不愧是我天启战神。” 刑部尚书抚着胡须,向外走去,声音中满是赞许。 吏部尚书刘大人有些诧异地望向他,依旧是那张不苟言笑的国字脸,面容严肃,腰板挺直,浑身上下透着刻板严肃的气质。 平日里,连几位皇子都不买账,今个竟然夸起人来了,实在是稀奇! 刘大人紧赶几步,打趣道: “哎!苏大人可不能妄自菲薄,卫凌王自是高大威武英姿勃勃,不过你那小儿子也不错啊,年纪尚小已经是大理寺少卿了,在这一众小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刘大人说笑了,不过就是运气好些,论大理寺少卿他还远远不够格……” 你来我往间,就见对面又急匆匆地走来四人,正是太子夫妇与四皇子夫妇。 两人互看一眼,立刻躬身行礼,双方略寒暄几句,便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 御书房。 武德帝一眼见到那高举贤妃而来的凤澜,便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才刚拿了小姑娘三年世间珍品,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否则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搁? “咳,像什么话,还不把你母妃放下来!”武德帝假装沉下脸,训斥道。 “呜呜呜,陛下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您瞧瞧您亲封的卫凌王妃,她哪有个当儿媳的样子!世上哪家儿媳敢这样对自己婆母的?” 贤妃一面哭诉着,一面对凤澜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凤澜眼睛一眯,手腕用力一转,将贤妃在半空利索地转了圆圈,然后把人往地上一放,便松开了手。 原本就如同疯子一般的贤妃,顿时一阵晕眩,脚步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两步,狠狠撞在御书房的承重柱上,撞得她龇牙咧嘴。 “陛下,您看见了吧!当着您的面,她都敢这么对臣妾,之前更是抓举着臣妾从甘泉宫走到御书房,中间被多少奴才宫女看了去,臣妾颜面何存?呜呜呜……” 贤妃三两步跪到武德帝面前,捂脸痛哭。 “咳!卫凌王妃你可有话要说?”武德帝以拳抵唇,轻咳一声。 “陛下……”贤妃扯了扯武德帝的衣摆,一脸难受。 后宫之中,只有她有资格做陛下的妻,陛下应该直接治那农女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才是,如何还要让她说话? 凤澜上前一步,铿锵有力地道:“儿媳有两点要说,第一,贤妃娘娘对儿媳来说,只是贤妃娘娘而已,儿媳的正经婆婆乃是已逝的皇后娘娘,即便她已经不在,儿媳也只认定她一人。” 武德帝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脸坚定地说孝贤皇后才是她的正经婆婆,心中不由涌上一股暖流,原本严肃的脸庞也柔和下来。 “你说得对,天启朝只有朕的皇后,才是你的正经婆婆,她的位置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占据的。” 武德帝这一句话,让她失望至极,既愤怒又心底发凉,几十年的陪伴竟然敌不过一个死人。 在门外求见的太子与四皇子夫妇自然也听见了这句话,两人一个面露感激和怀念,一个面色铁青。 待他们进入御书房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收敛,见礼后,便站在了一旁。 凤澜没有看四人一眼,毕竟这可是她的表演时间,情绪必须饱满到位。 然后,凤澜瞥了贤妃娘娘一眼,嘲讽至极地说道: “第二,儿媳想问问堂堂四妃之首的贤妃娘娘,去求一个从三品的御史大夫,只为了给超一品的亲王求一门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可笑不可笑?贤妃娘娘现在才谈及颜面,是不是太晚了?” 她这句话一出,贤妃噎了一下,她只是为了展现自己的用心良苦,想让老二记得她的好,对她感恩戴德,她怎么可能为了他去求人?! 武德帝冷下脸,垂眸看向贤妃的头顶,语气沉沉地质问道: “贤妃,卫凌王妃说的,是不是真的?” “臣妾臣妾……” “父皇,当时各宫嫔妃都在,她们都可为儿媳作证。”凤澜插话道。 “好啊好啊!贤妃你就是如此践踏我皇家尊严的?”武德帝手一挥,御案边的茶杯就砸在了贤妃的身上,他寒声道,“御史大夫的嫡女别说做老二的侧妃,便是一个做个妾也是她高攀了,你倒好……求?你将我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四皇子与四皇子妃立刻跪到在地,请罪道: “父皇息怒,母妃肯定不是那么意思,您知道的,母妃生性高傲,怎么可能放下脸面去求人?定是二皇嫂理解错了。” 四皇子说完,便对着齐景渊不停地使眼色,想要他为母妃求情。 齐景渊却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眼睛都不动一下。 四皇子气得要吐血,装什么装,谁不知道卫凌王武功高强,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的? “你是四皇子?要不要本王妃给你重复一下贤妃娘娘的原话?”凤澜看了一眼跪在他旁边的女子,“这位想必就是出身昌平侯府的嫡小姐了吧!四皇子妃,当时你也在场,不如你告诉陛下,是本王妃理解错了吗?” “哦?对了,本王妃记得当时有人说,御使大夫家中的那位嫡二小姐是四皇子妃你的表妹,是吧?” 第269章 洗白 四皇子妃抿了抿唇,朝着陛下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才回道: “父皇,当时母妃确实说了,为二皇兄求娶御使大夫家的小姐这话,不过儿媳觉得母妃只是想让二皇兄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希望二皇兄不要拒绝而已!母妃花了好多时间,才选到这位性情温良的姑娘,俗话说以柔克刚,母妃也是想让二皇兄有一段好姻缘,而且当时母妃并不知父皇属意这位姑娘做王妃,所以才会冒犯了二皇兄和二皇嫂,但她没有坏心的,希望二皇兄和二皇嫂多担待些。” 闻言,贤妃与四皇子阴沉的表情略微舒缓,心中暗暗夸赞媳妇\/儿媳干得漂亮! 凤澜勾着唇角,食指缓缓抚摸着殷红唇瓣,目中满是兴味。 这女人好生厉害,三言两语便将贤妃变成了为儿子全心全意考虑的好母妃,而且还挺会倒打一耙,什么叫冒犯? 听说过下级冒犯上级的,晚辈冒犯长辈的,就没听过母亲冒犯儿子和儿媳的。 这个反讽用得好! 在规矩森严的皇家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真是好大一口锅! 果然,武德帝眼神晦暗了些许,面带不愉之色。 “这么说的话,贤妃娘娘确实是一个绝世好母亲,只看重性情,不看重家世,为了自己的儿子费劲了心思。” 她眉眼带笑地鼓掌,继而话锋一转道: “如此的话,贤妃娘娘骂我是下贱农女,狐媚子,配不上王妃之位的话,自然也不是真心的吧?毕竟贤妃娘娘只看中性情,不看重家世!” 四皇子妃喉间一哽,这话她没法接,无论她答是或不是,都是意味着她承认了,母妃辱骂卫凌王妃这一事实。 见她垂头不接话,凤澜也不为难,继续道: “其实这些话并不重要,毕竟贤妃娘娘是阿渊的生母,骂两句也没什么,就当我孝顺长辈了!不过,我很介意一点,知道是什么吗,贤妃娘娘?” 贤妃从地上站起身,背对着陛下,对凤澜露出一个讥笑的表情,从从容容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没有理她,眼中全是不屑。 “您看向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母妃对儿媳的身世已经耳熟能详,不然也不会第一句话就是农女,是不是?”凤澜笑了笑,“那想必您也知道我夫君当时情况有多么危急吧?中了红颜之毒,危在旦夕,母妃怎的问都不问一声?” 贤妃愣了愣,继而满脸不悦道:“他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还要本宫问什么?” 凤澜脸色一沉,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再开口时,她的嗓音中隐隐透出一抹煞气: “王爷中了红颜之毒,您不问?王爷重伤失忆,您不问?王爷遭遇三次死士围杀,您不问?那您关心的是什么?” 贤妃被凤澜陡然爆发的气势吓了一跳,勉强解释道: “本宫……只是不想提及这样的伤心事……” 说到这里,贤妃终于回过神来,猛地闭上嘴,狠狠瞪着凤澜,表情既愤恨又难堪。 她竟然被一个备受欺凌的农女吓住了,强烈的屈辱感裹挟了她,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那样卑贱的身份家世,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凤澜在她的瞪视下轻笑,嗓音却尽显冷酷: “伤心事?您怕是觉得他还不够伤心吧?生性乖戾残暴,脾性不定,还生吃人肉了,嗯?这就是你这个全心全意的母妃对他的拳拳爱子之心?” 四皇子与四皇子妃对视一眼,映入眼帘的都是,对方脸上抑制不住的惊恐。 这话怎么能够在父皇面前说! 武德帝缓缓将视线移到贤妃身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平静地问道: “这是你说的?” 在他淡漠而又危险的眼神之中,贤妃脸色一白,身体摇摇欲坠。 陛下生气了! 她很清楚,这才是武德帝暴怒前的真正模样,若是不能解释清楚,她怕是自身难保。 四皇子咬了咬牙,压着脾气道: “二皇兄,你别闹了行吗?我知道你还对当年母妃放弃营救你,而耿耿于怀,但那是母妃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怎么能放任你的王妃如此咄咄逼人?” “四皇子这话着实可笑了,我说实事求是的事情,怎么能是咄咄逼人呢?”凤澜冷哼一声,“而且我家王爷一句话没说,你们两夫妻的大锅甩了一口又一口,当我家王爷好欺负是不是?” “你——” “哦?不好意思啊!正如贤妃娘娘所说,本王妃确实出身卑贱,不懂礼数,不知尊卑,人情世故、礼尚往来、为人处事更是生疏不解,所以啊,请四皇弟和四弟妹多担待啦!” 这话一出,四皇子与四皇子妃满心的怨愤竟不知该如何爆发,不上不下如鲠在喉,脸色逐渐发青。 原本被贤妃气到暴怒的武德帝,又被凤澜这副无赖样子气笑了。 合着之前的紧张、害怕都是装的,就这攻击力,她会害怕才怪了! 哼!!! 要不是看在那三件珍宝的面子上,他一准要治她一个欺君罔上。 察觉到武德帝扫过来的目光,凤澜一个激灵,立正站好。 “咳咳!父皇,贤妃娘娘毕竟是王爷的生母,我们不敢有所不敬,实在是儿媳太气愤了,我家王爷不畏生死,征战沙场,保一方平安,不知背上多少罪孽,如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要被人这样编排,您说心寒不心寒?难受不难受?” “父皇,儿媳痛心呐!王爷这样的有功之臣,竟然还要背负这莫须有的骂名,凭什么呀?就凭王爷在边疆吃苦受累的时候,他们在家吃香喝辣吗?就凭王爷死战到底的时候,他们在这繁华的京城坐享其成、夜夜笙歌吗?父皇,您说是不是?” 凤澜越说越气愤,声音不觉大了起来,激动时,还差点一掌拍在武德帝的御案上,还好被齐景渊一把拉住。 即便如此,凤澜还恨不得凑到武德帝面前,求赞同。 武德帝点头,“确实,你说的很对,朕不能让有功之臣寒了心,否则我天启如何能永世长存!” “而且您想想,我家王爷千难万险的回来,自家母妃却听信谣言,指着自己鼻子骂:残暴不仁、嗜杀成性,父皇换位思考,如果您是我家王爷,您是什么心情?您能忍得了骂?” 武德帝还真想了想,他与太后向来母子情深,一想到凤澜说得情景,心情顿时堵得难受,脸色也冷得宛如寒冰。 凤澜一瞧,立刻趁热打铁道: “父皇,是不是很难受?我当时看得贤妃娘娘的做派,真的是怒不可遏,抓着贤妃娘娘就来找您评理了!您说,贤妃娘娘是不是该向我家王爷道歉?是不是也要向我道个谢?我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 第270章 打蛇随棍上 武德帝还没有开口,四皇子先一步开口道: “不可啊,父皇!这世上哪有父母向子女致歉的道理?若真这样了,母妃的颜面往哪里搁?” “二皇兄求求你,替母妃求求情,母妃性情高傲,向来受不得委屈的,若是逼迫太过,母妃定是要寻了短见的啊!” 四皇子对着齐景渊磕了一个头,压低头颅的瞬间,脸上露出一个极致屈辱的表情。 贤妃见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竟被人逼迫至此,为了母妃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心中的火气登时窜起老高,她尖声叫道: “恒儿,你不准求他,本宫倒要看看他们夫妻二人能将本宫逼到何种程度?” 被两人矛头对准了的齐景渊,摇了摇头,拱手道: “孰对孰错,想必父皇已心中有数,儿臣自不多说,请您定夺!” 齐景渊直接将皮球踢给了武德帝,这让贤妃与四皇子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想好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武德帝沉着脸,旋转着拇指上一只翠绿扳指,慢慢环顾一圈。 半晌后,才开口道:“二十多年前,已逝的镇国将军殷奇胜,也曾一夜坑杀六万敌军,那血流成河的场面,朕亲眼所见,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你们可知朕当是何想法?” 御书房中央的六人齐齐垂手而立,没有人敢接话。 武德帝安安稳稳坐在龙椅上,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点名道: “贤妃,镇国公是你的亲哥哥,不如你说说,朕记得这件事也曾经传入京城,热闹了好一阵,作为当事人的家属,你当时是何想法?” 突然被问到,贤妃的手指微微蜷缩,硬着头皮道: “臣妾当时还小,只是觉得心里很怕,更多的就记不得了。” “你怕什么?怕镇国公府被指指点点,还是怕你哥哥?亦或者怕受到牵连?” 武德帝手中的茶杯重重落在御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在场的众人都是心中一颤,贤妃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陛下恕罪,哥哥上阵杀敌,立下大功,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怕受牵连?!” 武德帝垂眸审视了她片刻,语气沉沉道: “你知道便好!记住,朕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诋毁老二的话,若是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是,臣妾知道了,必不敢再犯。”贤妃脸色苍白,嗓音里带着微不可察地颤抖。 得到这个结果,四皇子的心脏也跟着抖了抖,父皇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景恒,限你三日内将流言清理干净,朕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不利于老二的流言。”武德帝沉声下令。 四皇子立刻叩首领命,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越发摸不清武德帝的心思。 紧接着,武德帝指了指凤澜,说道: “你呀!贤妃虽有不对,但你也太过鲁莽了些,贤妃如今失了颜面,这惩罚便算过了。” 凤澜一脸嫌弃,还想说什么,就被武德帝瞪了一眼,说道: “你们才刚回京城,朕便罚了贤妃,到底是谁没脸?!” 她想了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但还是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武德帝扯了扯嘴角,故意沉下脸,冷声道:“嘟囔什么呢?” “没,没什么,说您教子有方,训妃有道呢!”凤澜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武德帝无语了片刻,他都多少年没遇见过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的人了! 还挺有趣的! 尤其是小姑娘明明一脸不忿,还要装作讨好卖乖的模样,着实逗趣。 最后,武德帝噗嗤笑出声,说道: “行了行了,一会儿朕多给你点赏赐,当做补偿。” 其他人见状,不可置信地看看武德帝,再看看卫凌王妃,不知她究竟哪里入了武德帝的眼,竟然能让武德帝对她另眼相待。 “行!”凤澜果断点头,然后又道:“父皇,我是你亲封的王妃,要是有人敢小瞧我,就是对您的旨意不满对吧?儿媳可以随便打人的,对不对?” 武德帝:“……” 老二到底从哪里找来的难缠媳妇儿? 齐景渊:“……” 果然不愧是我的小星星,顺杆爬的本事真是一流! 其他人:“……” 这个女人真是大胆,如此得寸进尺,陛下一定会大发雷霆! 凤澜眨眨眼,不死心地追问道:“奉旨打人哦?” 武德帝咳了一声,嫌弃道:“行吧!只准打三个!” “好嘞!谢谢父皇!父皇长命百岁哦!”凤澜笑眯眯地道。 “哈哈哈,正好都在,便都留下用午膳吧!” 说罢,武德帝率先走了出去。 凤澜站着没动,直到贤妃从她身边走过时,她挑高眉梢,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仿佛再说“你小心了哦”。 贤妃:“……”这个贱人! 她阴沉着脸,跟在武德帝的身后,太子与齐景渊陆续跟上,四皇子走在最后。 太子满脸喜色地拍了拍齐景渊的肩膀,感慨地说道: “十几年不见,二皇弟也长大成人了,当年你十一岁上战场,孤真怕你折在那里,回来了好啊!” “让皇兄挂念了,是弟弟的不是,待歇息两日,便携王妃登门拜访。”齐景渊面带笑意道。 “好好好,那孤就等着你来东宫,咱们兄弟不醉不归!”太子高兴道。 表面和乐融融地用完午膳,众人打道回府,唯有齐景渊与凤澜身后跟了长长的队伍。 一出宫门,便被百姓们围观了。 “哇!卫凌王和王妃出宫了!瞧瞧这赏赐,怕不是搬空了半个皇宫吧?一眼望不到头啊!” “听说卫凌王十一岁上战场,如今都二十有三了,方才回京,也难怪皇帝赐下这么大的恩宠!当真是风头无两!” “这恩宠也太大了,那头都快到卫凌王府了,这头还没出宫呢!” “唉!刚才过去的那辆马车,是不是四皇子府的?咋地一点赏赐都没有啊!看起来可怜巴巴地!” 四皇子听着外面的议论,脸色忽青忽白,心中嫉恨又难堪,他紧握着双拳,狠狠锤了一下小几,怒道:“简直欺人太甚!” “夫君消消气,卫凌王刚刚回京,又是遭了难的,父皇重视一些也正常。”四皇子妃抚了抚他的胸口,轻声道。 第271章 算计 四皇子蹙眉,一把将她推开,声音冷厉道: “你当老二他们夫妻为何在甘泉宫闹起来?左不过是拿母妃立威而已!若是连母妃都惹不得他的王妃,那这京城之内还有那个不长眼的,敢拿她的出身说事,还不得将人供起来。”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敢拿母妃与本皇子做垫脚石,他齐景渊真是好样的!” 四皇子妃稳住身形,重新坐回四皇子身边,说道: “夫君莫急,来日方长呢!她一个乡下来的姑娘,不懂礼仪规矩,在京中必会寸步难行,到时不必我们出手,她就能把自己弄成了笑话。” “何况母妃在宫中侵染这么多年,那些不着痕迹整治人的手段自然不少,女人家的事情,夫君实在不该如此动气!” —— 甘泉宫。 贤妃隐忍了一路,刚一踏进甘泉宫内殿,瞬间变了脸色。 见她如此,桂嬷嬷立刻喝退殿内的宫人,端着一口杯,送到贤妃手边。 “真是气死本宫了,这么多年本宫何曾受过这种气,本宫被那贱人在宫中溜了一圈,还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本宫呢!” 贤妃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哽咽道: “更何况本宫被如此对待,陛下不但没有惩罚那贱人,还赏赐了无数珍宝,这是生生打本宫的脸啊!这让本宫颜面何存?” “嬷嬷,本宫心里苦啊,当年若不是本宫鬼迷心窍,也不会留下这么大个要命的把柄,自从有了恒儿,本宫是越发容不得他了!只要他还在一天,本宫这心里就不得安生!生怕有一天他的身份泄露,本宫和恒儿都不得善终啊!” 桂嬷嬷叹了口气,温言劝道: “娘娘,不必如此,都说外甥肖舅,即便二殿下长得像国公爷了些,也很正常,您太过担忧,反而会露了痕迹。” 贤妃斜了她一眼,不满道: “他越大长得越像大哥,如今已有八成像,本宫一见到他那张脸,就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桂嬷嬷笑了笑,像小时候那般拍了拍她的发顶,安抚道: “娘娘是奴婢奶大的,您是什么脾性,奴婢哪能不知?国公爷刚去那一年,您也是受了些磋磨的,性子都变沉稳了不少!” “退一步讲,国公爷都去二十年了,有多少人还会记得他的模样,您就是太多心!” 贤妃摇了摇头,手里扯着手帕不停搅弄,模样颇有些惶恐不安。 “娘娘?”桂嬷嬷有些惊讶地道,“您这是?” “本宫心中甚是不安,总觉得那小崽子知道了什么?虽说十二年没见了,但一想起他今日看本宫的模样,本宫就心慌至极。” “当年那场大火没有烧死他,反倒让他戒备起来,不好下手了!这些年他待在南疆,镇国公的死士去多少死多少,他就像个烫手的山芋,非要烫掉本宫的一层皮不可!” 桂嬷嬷见她这样不安,便皱了皱眉,思索片刻,说道: “奴婢听说陛下三日后要为二殿下办庆功宴,想必被扣留在金庭馆驿的天狼部落使臣也会参加,使臣中有一位洛桑公主……” 贤妃眼前一亮,这时,突然有太监的通传声:“四皇子妃到。” 殿内的主仆二人一愣,贤妃不高兴地嘟囔道:“不是刚走吗?怎的又来了?” 说罢,便被桂嬷嬷搀扶了出去,她在主位落座后,四皇子妃也踏进了殿内。 “儿媳,给母妃请安!”四皇子妃福了福身,“四殿下怕母妃气着,特让儿媳来陪陪母妃。” 听她这么说,贤妃脸上顿时便有了笑容,连声夸赞:“恒儿,有心了!你也是个好的,快来母妃这里坐。” 四皇子妃边走上前,边给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桂嬷嬷立时会意,微一摆手,殿内的宫人又再次鱼贯而出。 四皇子妃牵住贤妃的手,柔声道: “母妃,四殿下从小就见不得您受气,便想出一计,要替您出气呢!” “哦?什么计策?”贤妃与桂嬷嬷对视一眼,问道。 “三日后的庆功宴,可不止是庆功宴,还有招降的意思,那洛桑公主会献舞一曲,然后择定和亲人选。” 贤妃皱眉,“你们的意思是要与天狼部落联手?” “那必然是不能的,与外族联手,可是通敌卖国的死罪,四殿下睿智不凡,自然不会如此做,不过是儿媳偶然得知,那洛桑公主对卫凌王有意。” 四皇子妃给了贤妃一个“你懂得眼神”,继续道: “四殿下的意思是,我们何不成人之美呢?既给那凤澜添了堵,又给了父皇收回兵权的理由。” “母妃您想想,一个与敌国有牵扯的皇子,父皇还会放心将兵权交给他吗?若是兵权旁落,镇国公府世子便有一丝获得兵权的机会。” “再者,儿媳听说天狼部落的儿女都是烈性之人,卫凌王与她可是隔着灭族之仇的,要说卫凌王在归京途中被下毒暗算,没有天狼部落的援手,儿媳是不信的,这爱慕之言,怕是为了摆脱毒杀卫凌王的嫌疑,所以四殿下觉得何不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呢?” 贤妃听完,一拍手,乐道:“好一个借刀杀人,一箭三雕,不愧是本宫的儿子,智计无双。” 四皇子妃也是一脸笑意,心中却暗道—— 同是兄弟,三皇子齐景瑜本就不足为惧,如今更是成了阶下囚;五皇子还是个三岁的孩子,并无威胁;唯一的障碍就是太子与卫凌王。 偏偏太子对卫凌王有救命之恩,卫凌王又与母妃不睦,与四皇子又无兄弟之情,与其让他成为太子的助力,不如就此除去! 没了卫凌王的卫凌王妃又能算得了什么,一个力气大些的女子罢了,到时还不是任人拿捏! 桂嬷嬷这时候,提醒道: “娘娘,作为母妃,您该派一位教养嬷嬷去教教王妃礼仪才是,参加宴会,若是在人前失礼,尤其是在外族面前,岂不是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贤妃又是眼前一亮,颔首道: “你说得对,找一个资历老些的,送去好好教导王妃,万不可失礼于人前。” 桂嬷嬷边应诺,边向着殿外退去。 第272章 奖励 于是,刚回到卫凌王府安置的两人,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收到了影一的汇报。 “王爷王妃,那老嬷嬷已经出宫了,两刻钟后就要进王府了,在这之前,四皇子妃去过贤妃娘娘那里。” “嗯,我知道了!既然是母妃的人,你们就好生招待,不过父皇赏赐的东西太多,不免慢待了些,请她多担待便是。” 凤澜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让影一退下。 等房里没了人,凤澜往软榻上一躺,长长吁出一口气,突然哈哈笑了两声。 眼睛弯弯的模样,引得齐景渊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在唇上印下一个轻吻。 然后,才勾着唇角,心情不错地问道:“举了贤妃一路,累不累?” “不累,她才几两肉啊!不过,今晚她怕是要难过了!” 凤澜闷笑一声,继而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颈,将人拉近。 一只细长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画着圈,嗓音又轻又软,尾音.黏.黏.腻.腻,暧.昧道: “夫君,我可是帮你出了口恶气哦,有没有奖励?嗯?” 那上.扬.轻.勾的尾音,像极了.某.种.暗.示,而且他早就知道此时凤澜的身体早就不是普通人可比的。 他.喉.结.微.动,垂眸,望.向.躺.在.自.己.身.下,还不.安.分的小狐狸。 从她.勾.人的眉眼,看向挺巧的鼻尖,再到一闪而过.鲜.红.的.舌.尖,齐景渊只觉得.喉.头.干.涩,心.尖.发.痒,一.股.热.流.冲.向.下.腹,有.如.火.烧。 而那小.妖.精.似乎还觉得不够,偏.头.在.他.的.颈.侧.轻.咬,并不疼,反倒是有些.细.细.麻.麻.的.痒,仿佛.是.痒.到.了.他.的.心.里。 齐景渊.粗.重.的.喘.息.一声,猛地伸手.扣.住.她的.腰.身,另外一只手精准地捏住她的下颔,低下头去.寻.那.殷.红.的.嘴.唇。 在两个人.略.微.急.促.的.喘.息.之中,凤澜猛然被.抱.起,转瞬来到屏风后的.浴.池中。 似有若无的.呻.吟.声,让空气有.种.黏.腻.拉.丝.一.般.的.暧.昧,几乎重.叠.的.喘.息.声,更是加重了这种感觉,像是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 就在紧要关头,门外突然传来吵嚷声。 齐景渊额头上满是.氤.氲.的.热.汗,墨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黏在脸.颊.颈.侧,愈发显得.男.色.惑.人。 凤澜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呼.吸.发.烫,灼.热.的.气.息.喷.吐.在.齐景渊的.耳.廓上,烫.得.他.心.尖.一.颤,闷.哼.出.声。 小.狐.狸.却是琴弦一般.撩.人.低.笑,沙.哑.勾.人.的.嗓.音,简直是.往.人.的.心.口.上.挠。 此时,他哪里还听得到门外的吵闹,心里眼里耳里全都是.那.磨.人.的.小.妖.精。 “小.妖.精,看你一会儿还笑不笑的出来!”齐景渊声音低沉,有些.沙.哑,克.制.又.忍.耐。 一个时辰后。 齐景渊.抱.着.人.从.浴.池.中走出,凤澜已经睡了过去,眼.尾.泛.红,沁.出.一.滴.晶.莹.的.眼泪,很快又.被.舔.去。 将人.放.到.床.上,齐景渊也跟着.侧.躺.上去,一手支着头,一手.勾.缠.着.她.丝滑干燥的青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 他.吻.掉.凤澜.睫.毛上.氤.氲.出.的.水.汽,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 “不、不.要.了……” 凤澜似是感觉到他贴近的气息,一边推开他的脸,一边又拱进人的怀里,紧紧抱住。 嘴边的笑意更浓了几分,齐景渊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拢了又拢,才轻轻拍哄着人,让她睡得更沉一些。 —— 屋外日头逐渐西沉,倾斜的金紫光线透过小窗打进室内,氤染出一室暖光。 凤澜长睫微颤,慢慢睁开双眼,一双熔金色的眼眸出现在齐景渊的眼前,在暖光的映照下像两汪春水,摄人心魂。 他俯身,吻了吻这双只有在记忆中才会出现的眸子,眼睛里是深沉浓烈的爱意。 凤澜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撒娇道:“小阿渊,我饿了!” “以前是谁叫哥哥叫的那么甜,嗯?”齐景渊捏了捏她的鼻尖,无语道:“现在吃干抹净就成小阿渊了?” “嗯?不叫小阿渊叫什么?不然叫小娇夫?哈哈哈……嘎!齐景渊,你不许挠我痒痒……唔……” 凤澜刚打了两个滚,便又被人.搂.进.怀.里,吻.住.了.唇.瓣。 她小脸.涨.得.通.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嘴唇.被.亲.得.殷.红,有.些.发.肿。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危险眼眸,她.喘.了.一.口.气,小声求饶道: “哥哥,哥哥,好了吧!我们去吃饭吧,好不好?我饿了!” 齐景渊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应了一句,便起身穿衣,然后又将床上懒洋洋不肯动的人拉起来,一件一件穿好衣衫。 直到整理妥帖,才将人抱起,向着膳厅而去。 他们到时,影一早已得了吩咐,带人将晚膳摆上了桌。 齐景渊全程将人抱坐在腿上,一口一口地喂饭,动作小心又仔细。 影一早已见怪不怪,唯独首次见到王府主子的下人们,目瞪口呆。 他们王爷居然伺候别人用膳,虽然这个别人是王妃吧,但也没有听说过哪个大户人家宠夫人宠成这个样子的啊! 尤其这位还是个战神王爷,不应该是气势凛冽,不怒自威的吗? 这个温柔至极的男人是谁?! 直到两人用完膳,下人们都一脸的神思恍惚,只是王爷离去时,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十分淡漠。 却让他们心头一沉,一种如芒刺背毛骨悚然感陡然升起,他们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再不敢胡思乱想,连眼皮都不敢多抬一下。 影一跟在两人身后,禀报道: “刚才那位教养嬷嬷闹着要见王妃,被正院的下人拦住了,这会儿还在花厅等着呢!” 齐景渊将人抱好,心道:他家小星星的运气就是好,又一个“鸡”送上门让杀。 凤澜挑了挑眉,颔首道:“自然要见的。” 脚步一转,三人便走上转向花厅的道路,凤澜心情极好,甩了甩手中的花枝,哼起了搞怪的小调。 影一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家王妃唱得是什么—— 嬷嬷的腿不是腿,好似钢筋和铁轨;嬷嬷的腰不是腰,钢针铁鞭回首掏;宫廷礼仪一肩挑,不是妖来胜似妖,不是妖来胜似妖!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抖着肩膀开始憋笑。 第273章 阴毒 花厅内。 耳聪目明的教养嬷嬷,听着那古古怪怪的调子,先是心中鄙夷,后才听出那调子的嘲讽意味儿。 脸色迅速铁青,在两人踏进花厅前一秒,砰得一声放下茶杯,继而神色恭敬地屈身行礼。 “奴婢拜见王爷王妃!” “奴婢是贤妃娘娘派来,教导王妃娘娘礼仪的平嬷嬷,这三日要打搅王妃的清静了,恕奴婢直言,天启朝向来夫为妻纲,王妃如今这般行径,实属越界,混淆主从关系,还请您自己下来,端正坐好。” 她这一番唱念做打,仿佛之前那一记下马威,不存在似的,现在更是快速入戏,教养嬷嬷的款儿拿捏的十分到位。 凤澜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也不叫起,反而身子一软,靠倒在齐景渊的怀里,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 “王爷都怪你,人家都说了,不让你抱,你非要抱,现在好了吧,妾身被说了,你高兴了?” 她附在齐景渊的耳边,还偏用那腻死人的语调说话,这哪里是怪罪,分明是在吹枕边风。 齐景渊低下头,瞧着她那装出来的娇弱柔媚,眼中不免盛满笑意,嘴里却是哄道: “好好好,怪本王,都是本王的错。” 平嬷嬷不着痕迹地向上抬了抬眼皮,心道—— 果然是个厉害的,否则也勾不住王爷的魂,瞧瞧王爷那.餍.足.的模样,竟是白.日.宣yin,没皮没脸了。 就在她这般想着时,齐景渊温柔的表情在转过头时已变成了冷肃,锋锐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如同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冽的寒意像是要划破她的喉咙一般。 平嬷嬷头皮一麻,被看得额冒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 “王爷恕罪,奴婢是奉贤妃娘娘命令来的,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啊!求王爷看在贤妃娘娘的面子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齐景渊握住凤澜的手,摩挲了一下,说道: “本王听王妃的,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这样好不好?” 最后那一句话明显是对凤澜说的,讨好的语气不要太明显。 平嬷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触及上首那人目光时,仿佛被割了舌头,说不出半句话来。 凤澜勾着唇,表情透出几分愉悦,捧住他的脸,在唇角烙下一吻,傲娇道:“奖励你的。” 齐景渊将脸埋在小狐狸的颈窝,不禁笑出了声。 凤澜也不管他,侧头看向平嬷嬷,语气不紧不慢道: “你是母妃精心挑选的教养嬷嬷,想必当真能做到:宫廷礼仪一肩挑,那你先给本王妃展示展示自己的本事吧!让本王妃开了眼,本王妃才能放心跟着你学对不对?” 平嬷嬷一想也是这个理,她虽然领了贤妃娘娘的任务,但卫凌王还在这里,她自然不能反驳这位极为得宠的王妃。 “是,奴婢主要是教导王妃,行礼,走姿,坐卧,品茗、夹菜亦或是斟汤,这些各有各的要求,以及夫人们在一起时,经常会玩得一些小游戏,比如投壶、 双陆、射覆、曲水流畅等,若王妃有什么才艺,奴婢也可以为您指点一二。” 凤澜颔首道:“行,请开始你的表演!” 平嬷嬷重新站直身体,开始一边给凤澜展示,一边讲解,很快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本王妃有些地方没有看清,平嬷嬷再来一遍吧!” 凤澜端起茶杯,亲抿了一口,命令道。 …… 眼瞅着两位主子已在软榻上,熟睡过去,主子不喊停,做奴才的自然不能停。 于是,影一道:“再来一遍!” …… “再来一遍!”影一打了个哈欠,外面已经是三更天了吧! …… “再来……” 平嬷嬷早已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小腿肚子直打颤,听到影一那仿佛复读机一般的声音,扑通一下,直接趴在了地上。 她满眼含泪,声音嘶哑地道:“饶……咳咳……饶命啊!奴婢真的坚持不住了,求您饶了奴婢吧!” 好好睡了一觉,凤澜通体舒畅,睁开双眼,扫了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的平嬷嬷。 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说好的钢筋和铁轨呢?” 平嬷嬷:您这是要奴婢的老命啊! 凤澜打了个哈欠坐起身,问影一道:“她有没有糊弄本王妃的地方?” “有的,王妃,这位平嬷嬷在演示到后面的时候,有十三处前后不一的地方。”影一躬身答道。 平嬷嬷脑袋嗡得一声,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紧缩了一瞬,心慌的不行! “哦?那不如再看看,咱们这位平嬷嬷是不是真有钢针铁鞭什么的吧?”凤澜懒洋洋地道。 她话音刚落,平嬷嬷便脸色煞白,牙齿咯咯打战,冷汗都渗了出来。 与此同时,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影二,把手里的一个包袱扔在了地上。 从那包袱里,掉出来好些个小东西,尤其是一根黑黝黝的细竹棍,分外惹眼。 平嬷嬷见状,眼前一黑,身体下意识哆嗦着后退,一脸遮掩不住的惧意,似乎觉得离得远了,就撇清关系一般。 影二见王妃看向细竹棍,将它握在手中,解释道: “这是嬷嬷们的教竹棍,就是在学生姿势不到位的时候,矫正用的,您别看这东西又细又短,但内有乾坤。” 说着,他的手一转,细竹棍最上端的一截,就出现一层密密匝匝地针尖。 影二接着道:“您瞧这针尖,比绣花针还要细上许多,扎在人身上连个针孔都看不到,可见其阴毒之处。” 剩下的不用想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平嬷嬷压低了头,连求饶都不敢了,只觉得一股寒气飞快从脚底蹿上头皮,令她肢体发麻,血液冻结。 凤澜轻轻一笑,嘴角勾起有几分冷意: “平嬷嬷就留在王府吧,至于这些东西……嗯,女人犯错,都是她男人没有管教好,不如送给四皇子,让他亲自尝尝这个滋味儿?” 第274章 洛桑公主 三日内,卫凌王府内平平静静,王府外却是一片风起云涌。 都说要压下一个谣言的最佳方法,就是用一个更加劲爆的谣言引开所有人的视线。 于是,现在出现了偏远农女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感人故事,版本不一。 而令人更感兴趣的就是,这个农家究竟厉害在何处,居然能以一介乡野之身被亲封为卫凌王妃? 庆功宴当天,正泰殿。 齐景渊携凤澜进入大殿之时,正在寒暄的众人,不由纷纷望向大殿门口。 很多人都对凤澜很是好奇,毕竟一介平民直接一跃成了超一品王妃,已经很惹人注目了! 更何况她第一天进宫便折了贤妃娘娘的颜不说,还能毫发无伤,带着无数赏赐回府的,也算是当朝第一人! 说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使得! 而看到凤澜的瞬间,他们突然就有些理解了,长得跟天仙似的绝色美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这样的美人,谁不爱? 全场刹那安静,众人都忍不住有些看呆了。 齐景渊向前踏出一步,神色冷淡,环顾一圈,将所有聚集过来的目光全部逼视回去。 众人:懂了懂了! 继而,纷纷识相的收回目光,不敢招惹这位刚刚回朝的卫凌王。 夫妻两人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在大殿的半阶上落座,左右两侧分别是太子与四皇子及其家眷的位置,对面则是后宫娘娘们的位置。 齐景渊刚坐下不久,便陆续有人过来热切寒暄,他面容冷淡,俊美的脸上间或露出几分笑意,不热络却也不冷淡,颇是游刃有余。 正看得有趣,一名小宫女忽然凑近她身侧,说道: “卫凌王妃,我家公主有请,可否移步?” 凤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一名身穿月白宫装,明眸皓齿的女子,正被一众女眷包围着说说笑笑,偶尔会向着她这边瞥来一眼。 面容端庄娴雅,眼神纯正,只是单单站在那里,便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神韵在周身萦绕。 凤澜感觉到齐景渊在案桌下拍了拍她的手,顿时明白这位就是安宁公主齐景瑶,是皇帝的第一个女儿,也是小时候对齐景渊抱有善意的人之一。 天启朝的皇子和公主都是各自排序,太子是嫡长子齐景弘,安宁公主齐景瑶是第二个孩子,却是第一个女儿,然后才是二皇子齐景渊,三皇子齐景瑜,四皇子齐景恒,二公主齐景安,三公主齐景乐,以及最小的五皇子齐景逸。 其中只有三公主和五皇子还未成年,一个刚刚十二岁,一个只有三岁。 想着这里,凤澜笑着点了点头,与齐景渊交代一声,便向着女眷那边走去,身姿轻盈窈窕,举止落落大方,没有半分的扭捏和不自在。 一直偷偷观察她的人,不由悄悄低语。 “这看着一点儿也不像乡野养大的孩子啊,且不说她这副倾城姿容,就是她能将贤妃娘娘压制下去,都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不过我倒是开始怀疑宫中消息的真假了,就她这小身板当真能举起贤妃娘娘?怕是拖着走,都费劲儿吧?!”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接话那妇人不着痕迹地抬了抬下巴示意,看四皇子与四皇子妃的案桌,“这个时候还没到,一准是去了甘泉宫,指不定正上演母子情深呢!而卫凌王夫妇……这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众人顿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齐齐掩唇而笑。 见凤澜过来,一脸热情迎上来的齐景瑶,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 “二弟妹可真美,怪不得二弟让我在宴会上多护着你一点儿,不然啊,就你这长相,还不让那些嫉妒心重的吃了去。” 凤澜一愣,没想到安宁公主还是个爽利性子,于是失笑道: “哪儿啊?阿渊估计是怕我下手没个轻重,把人伤的重了,局面不好收拾!” “你谦虚什么!我可听我母妃说了,你把贤妃娘娘气成那样,二皇弟连眼神都没变一下,倒是把你护的跟个眼珠子似的。”齐景瑶笑眯眯打趣道。 齐景瑶的母妃正是德妃娘娘,当时就在现场。 凤澜听她这么说,便也笑了起来。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天狼部落公主与使臣到。” 凤澜与齐景瑶一齐向着殿门看去,只见一名穿着异族服饰的女子踏了进来,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皮肤是蜜色的,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 行走间,那截露出来的小蛮腰,结实有力,惹人眼球。 凤澜不用细听,就已经满耳朵吸溜口水的声音。 洛桑公主无视所有人的视线,卡姿兰大眼在殿内搜寻一圈,一眼便锁定了齐景渊的方向,大步而去。 整个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洛桑公主不会真的相中卫凌王了吧? 而后,又整齐划一地望向另一个女主角——凤澜。 哦豁!两女争一男,热闹了! 凤澜眉梢微动,依然身姿玉立地站在原地,面对众人或同情或看热闹的视线,她统统回以浅笑。 就在这时,洛桑公主毫不客气地拨开几位朝臣,站定在齐景渊的面前,上下打量,见他依然还是从前的样子,顿时露出一个爽朗的大笑。 “本公主就知道卫凌王不是一般人,小小的红颜之毒又怎能奈何得了你!偏你们天启皇帝还不信,扣押了本公主好一段时日,若是你再不回来,本公主可就要亲自去找你了。” 齐景渊放下手中的酒杯,冷淡道:“本王已经有了妻子,劳烦这位公主不要说得跟本王很熟一样,本王的王妃会不高兴。” 然而,那洛桑公主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双手撑在桌面,身体前倾,眼神里透着十足霸道。 “那种只会拈酸吃醋的女子,怎能配得上你?世间唯有本公主才能与你并肩而行。” 洛桑公主指了指齐景渊,又指了指自己,然后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们、才是天神指定的伴侣。” 艹艹艹,这野蛮之地的人果然愚昧无知,竟然当众抢男人! 不过,真刺激! 洛桑公主虽然不是千年一遇的大美人,但也是要脸蛋有脸蛋,有身材有身材,尤其是她身上与众不同的异族风情,分外吸引人。 这卫凌王当真艳福不浅,有个绝色美人的王妃不说,竟还有霸道示爱的美人上赶着求嫁! 就是苦了他那王妃,虽然已经成婚,到底不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的门,即便有武德帝亲封的王妃之位,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背景,怕也是独力难当。 这退位让贤呐,那是迟早的事,可惜了这等美人怕是要磋磨死不可! 毕竟洛桑公主一看就是个会武又粗鲁的,与贤妃娘娘那种毫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不同! 第275章 选夫 接收到众人怜悯中夹杂着一丝微妙的眼神,凤澜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齐景瑶皱眉,用担忧的眼神看向凤澜,却见她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不由一愣,不着痕迹地凑到她身边,问道: “你不担心吗?洛桑公主可不是善茬,万一……” 凤澜勾唇笑了一下,“没有万一,我的男人我了解,除了我,他不会接受任何人。” 听她说得那么笃定,齐景瑶放心了不少,同时眼眸中闪过一抹艳羡,以及极淡的隐忧。 就在这时,齐景渊摇了摇头,语气冰冷: “那你们天狼部落世代信仰的天神可能不太行,嫁进卫凌王府,你没有那个命。” 洛桑公主柳眉一蹙,用力一拍桌子,震得杯盏翻腾,怒道: “齐景渊,你敢看不起本公主?你以为你是谁!你……” “他是谁?我想,没人比洛桑公主更清楚!”一道极为悦耳动听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当众牵扯不清,即便是相互嘲讽,传出去也不好听,这种事还是她来比较合适,前提是男人要先摆明自己的立场。 洛桑公主直起腰,嗤笑着回头看去,轻蔑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眼前是一张美到近乎妖异的脸庞,映照在满室的烛光下,散发出微光,微眯的丹凤眼微泄冷意,却更加勾魂摄魄。 随着她的靠近,空气里荡起一股淡淡的香味,像花朵又像凝乳,甜而不腻。 洛桑公主半晌才渐渐回神,脸色瞬间黑下来,咬牙切齿道: “你敢嘲讽本公主?别以为你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就能在本公主面前耀武扬威!” 凤澜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温和地道: “本王妃就说一句实话,怎的就耀武扬威了?我家王爷战功赫赫,是凭实力一刀一剑杀出来的,他能年纪轻轻便被封为亲王,还得多谢贵部落的鼎力支持呢!” 听到这话,洛桑公主面容紧绷,目中冒火。 什么叫凭实力一刀一剑杀出来的?那一刀一剑全都是落在族人身上的伤,带走的是族人活生生的命啊。 到了这个女人嘴里,竟然如此轻描淡写,仿佛不过杀了只猪、宰了只羊一般! 她怎么能?! 她怎么敢?! 思及此,洛桑公主瞳仁里止不住地泄出戾气,反手抄起一人手中的酒杯,狠狠掷出,划过淡淡的残影,径直射向凤澜的唇瓣。 她要撕了这女人的嘴,不会说话,长着一张嘴也是无用。 只是她的嘴角还未得逞地翘起,原本坐在一旁的齐景渊已经出现在凤澜身边。 手指对着空中的酒杯轻轻一弹,那酒杯便以更快的速度和力道疾射而回。 凤澜唇角一勾,对着洛桑公主调皮地眨了眨眼。 洛桑公主心中气急,却不敢大意,整个人一跃而起,却还是被削掉了一缕发丝,然后酒杯稳稳当当回到那大臣的手中。 大臣看看手中的酒杯,再看看那飘落的发丝,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眼睛发直,手掌不自觉地握了握,察觉无事后,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围观众人也看呆了。 卫凌王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以后他们要谨言慎行才好,万不能得罪了这人! 青丝飘飘荡荡地落下,洛桑公主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一股阴云笼罩在她头顶,无端沉重。 她扫视对面的两人,眸光微闪。 众人静默之时,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贤妃驾到!” 顿时一群人齐刷刷地垂首行礼,连洛桑公主与使臣也双臂交叉,覆于肩膀,弯腰行礼。 全场只有凤澜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对着武德帝礼貌微笑。 走在武德帝身后的贤妃,抬眼便看到这样一幕,内心发酸,面上却温柔一笑。 “起身吧!”武德帝入座后,开口道。 洛桑公主刚一入座,便对上了四皇子望过来的目光,原本阴郁的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她盯着凤澜看了几眼,垂眸,掩去眼底的幽幽暗色。 武德帝说了几句场面话,汪福海便宣布了开宴,酒过三巡。 天狼部落的使臣起身祝酒,然后躬身道: “天启皇帝陛下,我族已呈上降书,愿与天启共修盛世,共享太平,为表诚意,天狼王将最疼爱的洛桑公主派来和亲,只是……” 武德帝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方才平静开口,“只是什么?使者有话直说。” 使臣抿了抿嘴角,脸色微凝,语气诚恳: “只是我族女人心性孤傲,独爱勇士,洛桑公主更是其中之最,非一般人可驾驭,故而恳求天启皇帝陛下,应允洛桑公主自主选择良婿。” 武德帝垂眸扫视一圈,在凤澜抽搐的嘴角上盯了一秒,心中了然。 “不知洛桑公主可有人选?”武德帝放下酒杯,明知故问道。 使臣未答,洛桑公主已然利落起身,来到大殿中央,抬头直视御座上的武德帝,大方道: “本公主看上了卫凌王齐景渊,他能打败我族最勇猛的战士,一人可抵数十人,洛桑钦佩不已,更是心中倾慕,请天启皇帝陛下赐婚。” 贤妃娘娘闻言,拧了拧细眉,装作十分为难的模样,提醒道: “洛桑公主可知渊儿已经有了亲封的卫凌王妃?你若嫁入卫凌王府,这……不妥!” “哼!不过一个乡野村妇,仗着对齐景渊的恩情,便挟恩图报,这等粗鄙之人不配卫凌王妃之位,自当给本公主退位让贤,天启皇帝陛下你说是也不是?” 洛桑公主仰着头,目光满是桀骜,语气隐有威胁之意。 武德帝垂眸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心下不悦,但明面上却不能与一个小女娃计较。 于是,他转头看向凤澜,见她正吃得开心,腮帮子鼓鼓,齐景渊还细心地挑着鱼刺,两人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武德帝差点气笑了,这是觉得朕绝不会同意,有恃无恐? 周围的朝臣和家眷也都不着痕迹地偷觑两人,继而抽了抽嘴角,卫凌王这也太宠了吧!就差当众喂食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卫凌王妃,洛桑公主的话你听见了吧!可有什么想说的?”武德帝好笑又好气地说道。 第276章 锐气 凤澜抬起头,鼓着腮帮子,茫然地眨了眨眼,与武德帝对视良久,终于get到了皇帝大大的意思。 这是要她挫挫这位公主殿下的锐气啊! 皇帝可真会挑人! 不过,有眼光,让她来就对了!!!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快速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齐景渊不满地盯了武德帝一眼,端起手边的茶杯喂到她嘴边,嘱咐道:“慢点,不急。” 吞下食物后,凤澜一秒入戏,眼泪汪汪,委屈巴巴地望向齐景渊,不满地问道: “王爷,这个小地方的公主,怎么如此没有礼貌?平白无辜就指责人家?人家什么时候挟恩图报了嘛?还有啊!人家这么美,哪里粗鄙了?她的眼睛有我的深邃明亮,漆黑如墨吗?她的皮肤有我的白皙无暇、细腻柔滑吗?她有我这般柔弱无骨,妩媚动人吗?她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周围的朝臣和家眷猛地看到她变脸,表情就有点懵。 而后,她小嘴一阵巴巴,语气是又娇又作,听得人骨头都酥了,这样坦坦荡荡、毫不做作的作精王妃,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简直震撼了所有人! 大殿内一片静默,继而爆发出一阵噗噗地憋笑声。 什么叫小地方来的公主? 什么叫眼不明心不亮? 什么叫理不直气也壮? 他们算是长见识了! “凤澜……” 洛桑公主涨红了脸皮,呼吸粗重地大喝一声,森冷的眼眸死死盯着凤澜,恨得咬牙切齿,想要生撕了她。 但齐景渊虎视眈眈地守护在凤澜身边,她只能强行压下心中不断翻涌的杀意。 她是天狼王最爱的洛桑公主,是天狼部落的明珠,是夜间最闪亮的存在。 万没料到,天启之人竟敢如此对待她,羞辱她,这简直是她平生最大的耻辱。 凤澜掏了掏耳朵,头也不回,摇晃着齐景渊的胳膊,拖长了声音,撒娇道:“你说嘛!” 武德帝牵住她的手,宠溺道:“没有,澜儿没有挟恩图报,我对澜儿一见钟情,非澜儿不娶。” “还有呢?”凤澜晃了晃两人十指交握的手,喜滋滋地继续问。 “我家澜儿最美,有些人自不量力而已,澜儿不用把她放在眼里,你若生气,本王会心疼的。” 两人深情对望,朝臣与他们的家眷们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 具体羡慕什么,大概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武德帝眼皮跳了跳,这丫头怎么不按理出牌?! 几天前的霸气侧漏呢?这搞得是哪出? 虽然洛桑公主气得脸都青了,身体也快颤成羊癫疯,锐气确实挫了,但……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扫了两人一眼的贤妃,闭了闭眼,用手按住胸口,死死压着不停翻滚的胃囊。 太恶心了!这两人简直太恶心! 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yin邪动作,成何体统! 她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武德帝,嘴角微动,到底没有开口训斥。 天狼部落的使臣见洛桑公主气得说不出话,上前一步,质问道: “天启皇帝陛下,我族是带着诚意来贵国和亲,忠诚的希望与贵国永结秦晋之好的,卫凌王妃如此诋毁我族公主?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要两国再度开战,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武德帝双目彷如鹰隼,直直看向那名说话的使臣,薄唇紧抿,神色冷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 悲愤上头的使臣身体一僵,指尖发颤,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热血。 就在他不知如何应对之时,凤澜发出一声嗤笑,玩味道: “这位使臣真有意思,你也知道本王妃是卫凌王的妻子,是陛下亲笔书写、亲自下旨册封的卫凌王妃,入的是皇家玉蝶,那就是皇帝陛下认可的皇家儿媳,是皇室中人!你一个小部落的公主耀什么武,扬什么威呢?本王妃乡野村妇?本王妃挟恩图报?本王妃粗鄙不堪?本王妃退位让贤?” 听着凤澜的一句句逼问,天狼使臣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澜闲庭信步地走到闭着眼压抑怒气的洛桑公主身边,戏虐道: “我家王爷能围困你们皇庭一次,就能围困第二次,破你们的城也是顷刻之间,你们站在我天启的土地上,装什么大尾巴狼!”凤澜嘲讽一笑。 “知道为什么留着你们吗?因为你们那弹丸之地,物资匮乏,我们天启看不上,但你们跟只烦人的跳蚤一样,时不时骚扰我天启边城的百姓,打你们吧,显得劳师动众,还资不抵债;不打你们吧,你们兀自跳得欢实,以为自己多厉害呢,殊不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连只青蛙都不如。” 这番话一出,武德帝勾起嘴角,表情中透出几分愉悦。 朝臣和家眷也都露出骄傲的笑容。 之前洛桑公主敢直视陛下圣颜,言语猖狂,他们已经很不满,更可况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使臣,竟敢质问陛下,简直不知死活! 现在卫凌王妃一番嘲讽,真真是说到他们的心坎里,出尽了心口的恶气。 一双双带着轻蔑笑意的眼睛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得洛桑公主像浑身长了毛刺一般难受。 这个女人侮辱了她的自尊,侮辱了她的部落,但她却不能立刻杀了她,用她的鲜血洗涤屈辱。 巨大的难堪,无法形容的屈辱,像是一条条毒虫在她的骨髓里窜动啃噬,痛不可遏。 “本王妃听说,你们天狼部落不拘小节,最爱勇士,看对眼就可以春风一度,不知洛桑公主裙下有多少入幕之宾?”凤澜挑眉问道。 这话一出,天狼使臣只觉得脊背一阵一阵发凉,他知道天启朝的人对女人的贞洁看得很重,但他们天狼部落却不是这样。 而洛桑公主自然也已经不是……这、这可如何交代? “够了,卫凌王妃!既已嫁入皇家就要知礼仪懂廉耻,知道适可而止!怎能当众质疑一个女人的贞洁?”贤妃眉头紧拧,面色不佳。 凤澜侧头看去,手指曲起,无意识地从上而下轻轻划过脸颊的弧线。 明明是个风情万种的动作,却莫名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第277章 抢人 宴会上的众人也纷纷望向面露不悦的贤妃娘娘,有人对此点头赞同,有人在心中嗤之以鼻,更有人事不关己。 贤妃见有人赞同自己,顿时又多了几分底气。 而武德帝与朝中重臣却是皱紧了眉峰,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愠怒,暗骂无知妇人。 就在此时,凤澜发出一声极为冷冽的低笑。 “天狼部落三番四次骚扰天启边境的百姓,烧杀掳掠,强.暴妇女,虐杀幼儿,人神共愤之事层出不穷,皆为这些蛮人所为,即便我身处乡野,也时有耳闻,那时,贤妃娘娘怎么不可怜可怜我天启无辜遭难的百姓?倘若今日战败的是我天启,你猜他们会不会对你这个美若天仙的四妃之首手下留情?你在怜悯的,是一位能压制十七个王子的敌国公主,是被天狼王举在头顶的女儿!” 凤澜语气冰冷地问:“贤妃娘娘,给这种心狠手辣之人求情的时候,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了吗?你站在哪一边?” 贤妃愣了半晌,细想之下,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再看武德帝的神色,继而满脸羞愧地低下头。 原本心怀不忍、赞同贤妃做法的那些人再也不敢有所表示。 洛桑公主挺直腰背,抬起一张平静中带着一丝孤傲的俏脸,看着凤澜,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天狼部落确实不拘小节,肆意洒脱,敢爱敢恨,最喜勇士,看中一个男人,春风一度的比比皆是,所以若要成为本公主的驸马自该入乡随俗。” 这句话一出,大殿之内顿时就炸开了锅。 “卫凌王妃说的没错,果然是未开化的蛮族,竟然如此放浪不堪,没有廉耻之心。” “这洛桑公主简直色胆包天,看中一个就要睡一个,谁娶了她,岂不是要做万年的绿头王八?” …… 洛桑公主对周遭的议论之声,仿若未闻,看向武德帝,口吻强硬: “想必天启陛下已经看到我父王的手书,父王让本公主选择一位合心意的驸马,只要驸马打得过本公主,本公主自然会留在天朝,否则驸马就要跟本公主回天狼部落。” 武德帝定定看着她,目光深邃难辨,“洛桑公主,天启不是天狼部落,行事莫要太过乖张。” 闻言,洛桑公主脸上的强势收敛了些,笑着回道: “天启皇帝陛下说得极是,本公主听闻贵国有一句古话,叫做: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天启乃是泱泱大国,守大国风范,必不会与我一介女流计较。” 这时,凤澜挑着眉,接口道: “确实有这句话,但还有一句,洛桑公主大概没有听过,叫做:和亲公主的下场通常不太好,所以小心行事,低调做人,方能长久。” 洛桑公主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眸色沉沉地看着对面的凤澜,半晌无言,阴郁的表情变做隐忍的焦躁和愤怒。 “卫凌王妃,好大的威风,竟敢抢在你们陛下之前说话,你这样的,在我们部落,可是要拖出去喂野狼的。” 凤澜掩嘴轻笑了一下,怼道:“父皇紫微帝星,真龙之相,不需那些残暴手段,彰显威仪,洛桑公主多虑了。” “朕这儿媳所言,深得朕意,洛桑公主还是多想想和亲之事吧!”武德帝温和道。 洛桑公主脸皮抽了抽,这天启皇帝就差明着说她多管闲事了。 一口气堵在胸腔不知道怎么爆发,不上不下如鲠在喉,憋闷的难受。 然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这会儿,武德帝面上不显,内心却舒爽无比,看着凤澜站在大殿中央,压得洛桑公主抬不起头,不由满意颔首。 老二这个媳妇儿找得不错,比当初艳绝京城的太子妃还更胜一筹。 想到这里,他的眸色暗了暗,侧头看向太子,心思微动。 而大殿内的众多朝臣和家眷却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微妙。 “要不说这位卫凌王妃不简单呢!瞧瞧这拍龙屁的手段,其他人真是拍马都追不上呐!” “如果我也有着本事,也不至于熬了三十年才做到侍郎的位置,哎,我得多跟卫凌王妃学学,简直是我辈楷模啊!” “我也是,我也是!” 凤澜:“……” 呵呵!有些话心里懂就是了,为什么要说出来,让大家这么尴尬呢?! 真是不懂事!!! 怪不得一条风湿腿都快进棺材板,埋土里了,才做到三品官。 洛桑公主看着眼前的一切,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竟然那么低。 以前,她走在哪里,哪里就是焦点,阿谀奉承,谄媚讨好,连几位哥哥也要对她多有忍让。 如今,却是被一个柔弱不堪的女子排挤,被众人孤立,仿佛她就是那屋檐下的一抹灰影,随便一个人都能忽视她。 愤恨地盯了凤澜一眼,既然这个女人如此爱重齐景渊,她就一定要把人抢过来,男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只有勾得他神魂颠倒。 洛桑公主抬眸瞥了贤妃一眼,对武德帝行礼,坚定道: “天启皇帝陛下,我天狼部落的女人不在乎名分,本公主看上了齐景渊,只要您同意赐婚,即便做妾,本公主也愿意。” 话音未落,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惊呆了! 这洛桑公主气疯了吧,堂堂公主竟要去给人做妾? 啊不!也许是为了报复卫凌王的破国之仇,一定要把这顶翠绿的帽子,牢牢戴在卫凌王的脑袋上不可? 贤妃接收到洛桑公主的暗示,犹豫再三,却不敢开口。 四皇子见状,只能起身,对着齐景渊挤眉弄眼,故作羡慕道: “二哥,艳福不浅啊!像洛桑公主这样的异族美人在京城极为少见,更何况还对二哥你情根深种,臣弟都要羡慕了!” “不过,到底是公主之尊,自然不能屈尊妾位,但二嫂也是父皇钦定的卫凌王妃,自然不能退位让贤,臣弟这里倒是有个好办法!” 齐景渊瞥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嘲讽。 四皇子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手背青筋暴突,咬了咬牙,哽着一口气,说道: “二哥不如抬个平妻,既成全了公主的情深又保住了凤澜的颜面,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话落,他转向武德帝,恭敬道:“父皇,您说呢?” “四弟,找父皇不如找本王妃,毕竟本王妃才是当事人,父皇日理万机已经够忙的了,这点儿小事何必劳烦父皇,你说是不是?” 凤澜双臂抱胸,一手抚着脸颊,兴致盎然地道。 第278章 见证人 武德帝坐在上首,看着一脸尴尬的四皇子,蜷了蜷放在膝盖上的手掌。 心中却是暗叹了一口气,老四真是被贤妃宠坏了! 老二与老四是亲兄弟,都说长嫂如母,老四这么将他二嫂的脸面往地上踩,是该吃些教训。 武德帝不曾言语,就表明是默许了凤澜的意见。 四皇子嬉皮笑脸的表情僵在脸上,微微转头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用阴鸷的目光警告地看向凤澜。 只不过凤澜还没有说话,席上便传来一道温润谦和的女声。 “四皇子此言差矣,这平妻之位乃是商贾人家为了宠妾灭妻,掩人耳目的说法罢了,虽不知四皇子是在哪里听说的法子,但确是不可取的。” 凤澜回头看去,说话的人是一位秀雅端庄,通身贵气的夫人,她的丈夫就端坐在旁,一张不苟言笑的国字脸,面容严肃。 见凤澜看向他们,纷纷柔和了面庞,用眼神安抚她,似是让她不要开口。 凤澜心中诧异,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对中年夫妻,与禹城、苏承远两兄弟,在五官上有几分相像。 凤澜点点头,原来是刑部尚书苏大人与其夫人。 这时,四皇子自然也看到了说话的人,他脸色阴沉了几分,然后狠狠瞪了四皇子妃一眼。 四皇子妃垂了垂眸,掩去眸底的失望,愤怒以及无处安放的难堪。 她是现任昌平侯原配所生的嫡女,苏夫人则是昌平侯的嫡亲妹妹,是她的亲姑姑。 母亲早逝,若不是姑姑一直关照她,她在昌平侯府险些丧命,谨小慎微,汲汲营营,终于熬到了出嫁。 然而,时至今日,不过一株紫参救了姑姑的儿媳,她便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了四皇子的颜面。 那自己这个侄女算什么? 姑姑可曾想过自己要如何在四皇子府立足? 贤妃见儿子被怼,心中不忿,她开口道: “苏夫人此言差矣,洛桑公主爱重渊儿,虽愿意以妾室之礼入王府,但身份到底摆在那里,卫凌王妃出身……乡野,于规矩礼仪,掌管王府都差了些,若有洛桑公主在旁扶持,本宫也就不必再为王府担心,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卫凌王妃的正经婆婆都发话了,苏夫人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微笑以对。 事情种种,宴席上的众人都看在眼里,都是朝中的肱股之臣,成了精的千年狐狸。 四皇子母子两人打得什么算盘,众人看得明明白白。 即便洛桑公主真的对卫凌王有爱慕之心,但两人之间隔着国仇家恨,那半数天狼部落的战士都死于卫凌王之手。 如此境遇之下,心性孤傲的洛桑公主,怕是恨不得卫凌王死无葬身之地吧! 退一步讲,就算洛桑公主为了真爱放弃仇恨,一个与敌国有牵扯的皇子,陛下如何能放心将兵权交给他? 卫凌王战场拼杀那么多年,到头来却被自己母妃与亲兄弟绝了后路,也是令人唏嘘! 就在这时,齐景渊漫不经心地站起身,行礼道: “父皇,儿臣这一生唯有澜儿一人,吾妻即吾命,其他什么人最好离远点,不然出了什么意外,儿臣概不负责。”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结结实实愣住了! 莫说这世上有没有人能做到将妻子当成自己的命一般珍惜,就是独守一人,在这个世道也是难上加难。 武德帝也愣了愣,眼眸里闪动着晦暗莫测的光。 他端起酒杯,仰头灌入喉中,浓醇的酒香却化成苦涩钻入舌尖。 武德帝周身的压抑的气息越发明显,周围的人不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起来。 从武德帝身边开始,安静的气氛逐渐向外蔓延,大殿内的氛围陷入静默。 洛桑公主虽然也察觉气氛不对,但看着凤澜那灿若春华的笑脸,她心里就极度不适。 她扯开嘴角,讥讽地笑了笑,“齐景渊,这是两人女人的战争,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凤澜,本公主向你发出挑战,证明我们两人谁更有资格站在卫凌王身边!若你赢了,本公主退出,另择他婿!但你若输了,你就给本公主滚远点,你的男人归本公主所有,如何?” 她看得出,凤澜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被这样挑衅,甚至将齐景渊当成玩物的态度,一定会激怒她! 而她要的就是让凤澜失去理智,答应她的挑战,认赌服输。 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被别人抢走,与另一个女人颠鸾倒凤,那滋味儿……一定会让凤澜终身难忘。 洛桑公主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瓣,低下头,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男人可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什么忠贞不渝,吾妻即吾命,就是说出来好听而已。 除了权利,这世上有什么能比原始的欲望,更勾引人,更让人欲壑难填的呢? 没有。 在洛桑公主志在必的目光下,凤澜双手抱臂,笑容玩味: “洛桑公主,你没听见我家王爷的表白吗?他整个人都是我的,你,没戏!” “呵!一个男人就把你得意成这个样子,可真够有出息的!亏本公主刚才还高看了你一眼,你跟那些庸脂俗粉毫无区别。”洛桑公主不屑地嗤笑。 凤澜点点头,不以为意地勾唇,“是啊,一个差点灭了你全族,你还死皮赖脸求嫁的男人……而已!” “你……” 洛桑公主眼底冒起一层火光,握紧拳头,狠狠砸向凤澜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你这个孬种,本公主郑重向你发起挑战,生死不论,谁赢,卫凌王就是谁的!” 凤澜偏头躲过,凑近她的耳边,说道: “要比试也可以,除非……”凤澜拉长了语调,语气戏虐,“有赌注!” 洛桑公主停下手中的动作,敛起脸上愤怒的表情,扬了扬下颌,勒令道: “可以,你想要什么赌注?” 凤澜掩唇一笑,高声道:“父皇,还请您给儿媳与洛桑公主做个见证,输者,无条件答应胜者一个条件,这个条件——百无禁忌。” 武德帝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凤丫头下这么大的诱饵,是生怕鱼儿不上钩啊! “既然你们已商量妥当,那朕来当这个见证人又何妨!” 第279章 比试 闻言,贤妃端起酒杯,掩饰唇边凉薄的笑意。 齐景渊这个王妃还真是一个蠢货,洛桑公主是什么人! 她可是天狼王最宠爱的公主,只因她力大无穷,连天狼部落的男人也自愧不如。 凤澜能举起她一个女子又如何? 不过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罢了! 即便陛下护着,王妃之位仍然是她的,又能怎样呢? 照样要被洛桑公主压一头,将来又有何颜面代表卫凌王妃出面应酬,不过是个摆设! 思及此,贤妃竟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唇角。 武德帝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通常男子比试,都是比试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如今你们均是女子,可想好比试什么了?” 洛桑公主上前一步,微微扬起下颚,眉眼间透出些自傲。 “我天狼部落女子不输男儿,本公主可看不上你们中原女人的唯唯诺诺,柔弱娇怯。” 这话一出,宴席上的夫人小姐们,纷纷对她怒目而视,其余人也沉下脸,露出不悦的表情。 凤澜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不经意地问道: “不知有什么比试项目是洛桑公主看得上的?来者是客,这场比试的项目,公主可自选,主随客便。” 话音未落,全场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卫凌王妃未免也太狂妄了! 主随客便,说得好听,你得赢了才有脸啊!若是输了,岂不是要丢死个人? 大殿内的众人摇了摇头,卫凌王妃太年轻气盛,不懂谋定而后动,逞一时之气,过会儿一定会后悔莫及。 “瞧瞧洛桑公主裸露在外的腰腹,上面布满了流畅的肌肉啊,看着就有劲儿,再看卫凌王妃那单薄的身板,今早下马车都是卫凌王抱下来的。” “我要是洛桑公主,我就跟卫凌王妃比力气,你没听说吗?洛桑公主天生神力。” 说着话的公子哥,被他爹闷头给了一拳,“说什么胡话呢?你是怕我们天启脸上有光咋地?上赶着给敌方出谋划策?” “哎哎哎,轻点,爹爹,你轻点!又不是我让卫凌王妃跟人比试的,她愿意自打脸,关我什么事?” 贤妃摇摇头,也小声对着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状似埋怨道: “老二媳妇儿一会儿丢了人,本宫也是脸上无光,你通知下去,早早做好闭紧宫门的打算!若是被淑妃、德妃嘲笑,本宫哪还有脸做人。” 听着四周的窃窃私语,没有一人看好凤澜,洛桑公主咧咧嘴,幸灾乐祸的笑了。 “卫凌王妃有意谦让,本公主乐意之至,只希望卫凌王妃一会儿不要哭得太难看!” “本公主选……”她拉长了声音,故意吊着周围的人,笑腻着他们紧张前倾的模样,有趣极了。 凤澜同样斜睨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小丑一般。 洛桑公主面色阴沉了一瞬,似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嚣张道: “本公主选择的比试有三场,分别是训马,射箭,举重!射箭比试的时候,我们双方各自骑着自己驯服的骏马,围着挂满铜钱的大树奔跑,一炷香的时间,一穿三的数量多者,为胜。” 大殿众人忍不住发出一片哗然。 训马? 别说一个女人,在场的大多数男人也只有摇头叹气的份。 你让他们去骑马,没问题。 但你让他们去骑一匹野马试试? 呵呵!大家可能就只能说——下辈子再见吧! 尤其是,那些见过训马人被马蹄子直接踹飞过的人,更是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他们盯着凤澜的眼神,仿佛已经预见她悲惨的死状。 务实一点的朝臣,就更焦虑了。 这卫凌王妃是乡下来的,训马不行,直接认输也就罢了,关键问题是——卫凌王妃她会不会骑马啊?碰没碰过弓箭啊? 举重这个项目他们基本放弃! 但总不能三局定输赢,他们不战而降吧! 好歹赢一局,保住一点儿颜面,也是好的啊! 凤澜抽了抽嘴角,还没比呢!这一片愁云惨雾的,是怎么回事? 不打气也就罢了,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这群人也太不靠谱了!两国交战,天启没战败,只能说——祖宗保佑了! 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裙摆。 凤澜低头一看,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正努力垫着脚,伸手要拽她的衣袖。 这娃娃大概三四岁,身量不高,滚圆,明眸大眼,溜光水滑,跟着年娃娃似的。 从他的一身皇子服饰,凤澜了然,是武德帝最小的孩子,五皇子齐景奕。 这孩子生母早逝,如今养在没有子嗣的淑妃名下。 凤澜本就喜欢小孩,再加上小赐儿的缘故,就对五皇子更多了几分耐心。 她蹲下身,牵住五皇子的小手,问道:“五弟,找我有事?” 五皇子被忽然靠近的美颜暴击了一下,脸颊泛红,目中含羞,小身子一缩,扑进了凤澜的怀里。 这一系列的反应,让凤澜差点笑场,只好轻咳两声,压下笑意。 下一秒,齐景渊就出现在凤澜面前,伸手把五皇子从怀里提溜了出来,严肃道: “好好站着,不许撒娇。” 五皇子眨了眨眼,仰头仰头再仰头,用新奇而又崇拜的目光看着齐景渊。 然后一拍脑门,两只小手交叠,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软糯糯道:“二皇兄好!” 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有趣。 “嗯,你来这里干什么?”齐景渊颔首,问道。 五皇子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 他转向凤澜,眼睛亮晶晶的,期盼地问道:“二皇嫂你会训马吗?” “不会。”凤澜摇头道。 “啊……”五皇子的语气里有点遗憾,继而支支吾吾道,“那、那骑马呢?” “我只坐过马车。”凤澜眨眨眼,如实道。 闻言,五皇子的眼里迅速浮起一泡泪,他抿了抿嘴角,然后吸着小鼻子,安慰道: “没关系,二皇嫂不要伤心,输了也不要紧的,奕儿可以把喜欢的荷花糕分给二皇嫂。” 凤澜尴尬地咳了一声,没想到把人家小孩逗哭了。 于是,凑到五皇子耳边,说道:“奕儿乖,不哭,二皇嫂一定会赢的,这是咱们两个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哦!” 五皇子点头,眼珠子咕噜一转,转身跑走,边跑还边哭得伤心,小声嘟囔着: “二皇嫂不会训马,还不会骑马,呜呜呜……” 这么一来,大殿内的气氛更加低迷了。 洛桑公主撇撇嘴,收回看五皇子的目光,挑高眉梢,语气倨傲地道: “凤澜,看来你输定了。” “洛桑公主高兴地未免太早了些。”凤澜嘲讽道。 第280章 训马 皇宫校场。 进入校场前,洛桑公主叫住凤澜,嗓音里满是恶意: “本公主的条件已经想好了,你可想知道?” 见凤澜依然面不改色,洛桑公主又凑近了几分,语气毒辣: “本公主要你亲手活剐了齐景渊,只有让他死在心爱的人手里,才最能解我心头之恨。” “你果然是来报仇的。” 凤澜面容和悦,嗓音依然宛若脆鸣,眼底的凶光却已凝为实质。 “那又如何呢?你敢杀本公主吗?除非你想成为天启的罪人,而本公主若是杀了齐景渊,就是我天狼部落的功臣!凤澜,本公主进退都有路可走,你呢?” 话落,她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大步踏入校场。 待两人停下脚步时,不远处的场地上已经有两匹高大的骏马,一匹黑色,一匹赤色。 它们被遮着眼睛,马蹄烦躁地扒拉着地面,很是不安的样子。 “这就是本公主带来的两匹野马,你谦让本公主一次,这次本公主便让你先选。” 洛桑公主殷红似血的唇瓣略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笑容。 凤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有没有人说过,洛桑公主你很不要脸。” 看到洛桑公主变了脸色,凤澜才继续道:“别废话了,训马开始。” 洛桑公主嘴角抽了抽,一步踏出,还没等野马反应过来,她已经以矫健的姿势,骑在了马背上,一把扯开蒙眼的兽皮。 野马一感觉到背上有人,马头一低,屁股翘起,陡然一颠,后肢猛然发力,狂野地冲了出去。 想要将不知死活的人摔下马背,后蹄不时在半空中猛踢一下,想给那人来一个狠的。 那力道看得周围的众人直呲牙! 然而,洛桑公主经验丰富,在野马有所反应的一瞬,便死死夹住了马腹,身体上下起伏的频率,时刻随着野马颠簸的幅度变化。 野马越跑越快,如同风驰电掣一般。 骑在马背上的洛桑公主,只能用英姿飒爽来形容。 看得出来,她绝对是一个驯马的好手。 即便是天启的朝臣以及对她厌恶至极的女眷们,这时候也不得不为她精湛的驯马表演,喝彩叫好! 不过此时,凤澜的眼角却是忍不住抽了抽,心中赞叹着,那匹野马是个真汉子。 一眼过去,凤澜首先就注意到了—— 洛桑公主夹住野马肚子的双脚,她的靴子上有锋利而又小的马刺,每次只要野马速度稍慢一点儿,她就会狠狠一夹马腹。 马肚子流血,野马吃痛,发出一声长鸣,以更快的速度向前狂颠,想要逃离危险的地方。 直过了两刻钟,这匹野马才精疲力尽地喘着粗气停下,仰着马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最后喷出一口鼻息,站在原地不动,表示驯服。 这时,洛桑公主直起腰,松开缰绳,高举双拳,做出一个奋力击打天空的姿势。 配上她英气的蜜色脸庞和灿烂的笑容,颇有些帅气逼人,潇洒不羁。 不愧是能一力镇压十七个兄弟的洛桑公主!!! 然后,她一个回头,整个人都傻! 被她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的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却见凤澜选中的那匹赤色野马,正围着她欢快的小跑,时不时还要拿鼻子顶一顶她的肩膀,亦或发出愉悦的咕噜声。 在这个时候,凤澜就会笑着拍拍赤色野马的脑袋,像在跟家里的小孩玩闹一样。 满朝的文武百官、夫人小姐都迷茫地眨眨眼,一脸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只有齐景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全程淡定无比! 武德帝刚才也是被洛桑公主训马吸引了注意力的一员,看着完全不准备开口,为君解惑的儿子。 只能轻咳一声,对身边最近的一个大臣使了个眼色。 面对此等场景,那大臣尴尬了一下,舔着老脸问道: “咳,卫凌王,我等刚刚是错过了什么堪称惊奇的事情吗?” 齐景渊头都没回,冷漠道:“没有。” 虽然面上不显,齐景渊内心却极为不悦。 这群人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竟为了给一个敌国公主喝彩,冷落了他的王妃,该打! “呃,恕我等眼拙,没有见识到王妃的英姿,实在是抱憾终生,卫凌王行行好,为我等解惑可好?”那大臣硬着头皮道。 边说边擦着冷汗,生怕完不成任务。 同时也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如他这般正直不阿的人,所有的讨好竟然都献给了皇家,想想还真对不住自家夫人,以后要对夫人好点才是。 就在他不停腹诽的时候,齐景渊看在他十分诚恳的态度上,惜字如金道:“王妃只是走了过去。” 众人:“???” 只是走了过去? 是他们理解的那个——走了过去吗? 周围众人眼巴巴地盯着卫凌王,希望他能多说几个字。 然而,是他们自取其辱了!!! 谢谢,有被伤害到!!! 熟料放弃希望之际,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 “我知道。” 所有人一齐望着声音的源头,只见五皇子正高高举着小短手,一脸急切。 武德帝见到最小的儿子,便对他招招手,放缓了面色,问道: “奕儿,你看到了什么?告诉父皇,父皇重重有赏。” 说着,还看了齐景渊一眼,有那么点较劲的意思。 齐景渊心道:幼稚! 五皇子迈着自己的两个小短腿,噔噔噔跑到武德帝面前,兴奋地比划着: “二皇嫂一走过去,红马马就乖乖趴下了,然后二皇嫂摘下它眼睛上的兽皮,摸了红马马几下,红马马就很乖很乖,很高兴很高兴了。” 众人:“……” 五皇子讲得很清楚,但他们还是没懂? 为什么一过去就趴下了? 做了什么?就很乖很高兴了? 难道卫凌王妃的魅力,已经人和动物通吃了? 这是不是太离奇了点?!!! “不可能!你是不是作弊了?来人,你去检查检查,是不是马匹被调换了?”洛桑公主赤红着眼睛,嘶吼出声。 她从小就长在马背上,怎么可能在最擅长的领域上,输给一个中原的弱不禁风的女人? 不可能!!! 她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用鞭子指着凤澜,指责道: “你们天启人都是孬种,输不起就不要比试,搞这些卑鄙无耻的花样,愚弄本公主,当真该死!” 第281章 炫耀 凤澜皱眉,不悦道:“洛桑公主,现在到底是谁输不起?能够力压十七位王子的齐洛桑公主,竟是连一个调查结果都等不起了吗?” 洛桑公主被这两个反问,刺得浑身僵硬,脸色涨红。 她冷静了一下,威胁道:“你最好不要让本公主抓住把柄,否则本公主一定将你的头拧下来。” “洛桑公主挺会放狠话啊,跟天狼王学的?”凤澜挑挑眉,嘲讽道。 洛桑公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凤澜在说她没用,顿时心下大怒,甩手一鞭子抽向凤澜的脸颊。 似是要把她的脸抽烂一样。 朝臣们纷纷发出惊呼,大喊着:“王妃快躲开!” 甚至有人喊着:“卫凌王救人呐!” 女眷们则捂住嘴,紧张地闭上眼睛,生怕看到鲜血淋漓的画面。 凤澜脸色一沉,却没有还手,而是吹出一道嘹亮的口哨。 原本乖乖站着的黑色野马前腿陡然一弯,洛桑公主身体不稳,差点从马头上被甩出去。 她一把抓住黑色野马的鬃毛,狠狠一拽,脸色前所未有的黑沉,眼眸里满是凶光。 黑色野马吃痛地嘶吼了一声,身体小幅度走动,不安地喷着鼻息。 “一匹不听话的马,要来何用!” 说着,洛桑公主抬起脚,就要狠踹马腹。 凤澜眼睛一眯,几步上前,抬手扒住马鞍的前鞍桥,手上用力,长腿横踢,直逼洛桑公主的头颅。 她动作轻盈敏捷,飘飞的裙摆和衣带,令她如同翩跹飞舞的蝶。 然而,这一下来的突然又快速,洛桑公主没想到有人敢对她动手,仓促之下,避无可避,只能硬扛。 然后,她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被踢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洛桑公主攻击凤澜,凤澜反击,前后不到几秒,校场看台上的惊呼声还没有停下,便戛然而止。 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像被雷劈了一样,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甚至有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 那么纤细、娇弱、需要人哄的卫凌王妃,竟然将结实、强壮、有肌肉的洛桑公主……从马上踢飞了出去。 这……玄幻了啊! 这时不知谁嘀咕了一句:“难不成那件事是真的?” 听见他话的人,争相看向端庄优雅的贤妃娘娘,不禁暗自点头。 贤妃娘娘脸黑了。 众人相信了同时,也深深的嫉妒了。 这卫凌王也太好运了吧! 这媳妇儿娶得倾城绝色就算了,竟然还武力超群;武力超群就算了,她还护短啊;护短就算了,关键遇事她是真出手啊! 快要被嫉妒的眼神洞穿的齐景渊,得意地挑高眉梢,给了众人一个明显的愉悦笑容。 众人:“……” 幼稚!!! 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的天狼使臣,拍桌而起。 但不知怎的,刚一站起身,膝盖就一阵钻心的疼,双腿瞬间无力,砸跪在了看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鸿胪寺卿笑着站起身,躬手道: “陛下,臣常说能做使臣的都是明白人,您还不信!瞧瞧还真让臣说对了不是,天狼使臣这是在替他们公主请罪呢,您看,是不是从轻发落?” 疼到失声的天狼使臣:“……” 武德帝面容十分威严冷肃,他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扶手,目光缓慢地在天狼使臣的身上一一扫过。 待天狼使臣额头冷汗淋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后,方才沉声问道:“是吗?” “是是是,我、我族公主被王上宠坏了,请天启皇帝陛下恕罪,我等愿规劝公主殿下。” 天狼使臣连连磕头请罪。 “看好你们公主,没有下次。”武德帝平静警告。 天狼使臣终于松了一口气,忙磕头谢恩。 与此同时,洛桑公主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鲜血,冷声道: “能伤了本公主,你果然不简单,不愧是齐景渊放在心上的人,但不会再有下次。” 凤澜骑在黑色野马的马背上,同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拭目以待。” 这时,一名天狼服饰的人从远处跑了过来,凑到洛桑公主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凤澜看着她皱得死紧的眉头,讥讽一笑,戏虐道:“真相如何啊,公主殿下?” 洛桑公主死死盯着凤澜,然后又看向被人骑在背上,正兴奋地露出眼白,嘻嘻溜溜跟人聊天的黑马。 停顿良久,才不得不咬牙承认:“第一场比试,算你赢。” “不甘心啊,不甘心也只能下一场努力喽!公主殿下加油!”凤澜用一种贱兮兮的语气说道。 这话一出,洛桑公主像是吃了六百斤火药似的,指着凤澜的鼻子,狠厉道: “凤澜,你给本公主等着,本公主跟你势不两立,抢你男人,挖你心肝,让你不得好死!” 话落,在脖子上,凶狠地比了一个杀人的动作,姿态嚣张。 凤澜坐在马背上,瑟瑟发抖,敷衍道: “啊~老娘怕你呀!不对,啊~老娘好怕呀!” 洛桑公主:“……” 玛德,智障!!! “当啷——” 一直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监,见两人终于交流完“感情”,立刻上前,敲响铜锣,宣布道: “第一回合,卫凌王妃胜!” 校场内,天启的朝臣与家眷们纷纷发出矜持中带着热烈的欢呼。 在进入校场之前,他们是真的没想过会赢,毕竟双方从外貌到实力都摆在那里,差距巨大。 然而,万万没料到实力强劲的,反而是如今更加神秘莫测的卫凌王妃。 还有几个大臣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乡下丫头,眼睛亮得仿佛找到了大宝贝一样,傻得没眼看。 武德帝摇头失笑。 贤妃坐在武德帝身侧,瞧见他眼中的神色,脸上慈爱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这个女人倒真是有本事,不仅入了皇帝的眼,连洛桑公主都输在了她的手里。 此人绝不能留,否则必成大患。 贤妃与四皇子对视一眼,眸子里暗光闪烁。 第282章 骑射 不过,比这两人怨气更重的当属四皇子妃。 此时,她面上维持着温柔浅笑,心里却极为不舒坦。 原以为一个乡野女子,没有经历过世家数年的培养和富贵的浸染,定是个上不得台面,好拿捏的。 同是儿媳,免不了被人放在一起比较,她在娘家虽然不受宠,但到底是世家出身,比之凤澜,不知要高出多少。 她甚至知道,母妃故意让平嬷嬷教错规矩,而她也打算卖凤澜一个好,在她出错时,一一指出,并细心教导。 这般凤澜既失了颜面,让母妃满意,她还可以借此拉近两人的关系,拉拢凤澜,日后以她马首是瞻。 然而,好好的一切全毁了! 感受着那些不着痕迹、若有若无的目光,四皇子妃暗暗扯了扯手绢,心中难堪到了极点。 她抬起手,状似无意地抚过脸颊,化解面部的僵硬,继而露出一脸担忧的神色,说道: “阿恒,二皇嫂胜了,自然应该高兴,但下一场是骑马射箭,五弟刚刚问过二皇嫂,她可不会骑马,这……会不会有危险?” 她说话的音调不高不低,正好可以让身边的人听见。 四皇子垂下眼帘,微微一笑,安慰道: “不用担心,二皇兄不会坐视二皇嫂受伤的,我们只管看着便是。” 话虽如此,周围的人还是悄悄议论起来。 “虽然之前卫凌王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未驯化的野马乖乖听话,但骑射全靠实力,完全没有取巧的可能,卫凌王妃还能赢吗?” 一位浅绿色锦衣的贵妇眉心轻拧,忧心忡忡地问道。 还能赢吗? 这四个字像是一根根细针,将在心头膨胀的喜悦刺穿。 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人陷入沉默。 四皇子妃与贤妃不动声色地掩了掩翘起的唇角,心中舒坦了几分。 “当啷——” 又是一声铜锣响,小太监操着尖细的嗓音,宣布道: “第二局,骑射比试,开始!” 一声令下,两条准备就绪的飒爽身影,一抖缰绳,一黑一赤两匹高大的骏马并肩狂奔而出。 校场看台上的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骑马驰骋的卫凌王妃。 发现她姿势潇洒,身姿稳健,完全不输洛桑公主。 朝臣和家眷们不禁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声! 有人质疑道:“不是说,卫凌王妃不会骑马吗?” 与此同时,迎着风,洛桑公主冷笑着开口: “满嘴谎言,天神不会放过你的,它会将你拖进地狱。” 凤澜撇了撇嘴,心说:你们家天神还管挺多,黑白无常的活都敢抢,嫌命长。 本来洛桑公主严阵以待,已经做好被怼,然后怼回去的准备。 谁知凤澜竟不按常理出牌,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喊了一句: “红崽快跑!超过她们。” 那匹赤红野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个起跳,跑得更来劲儿了,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不为过。 校场看台上,朝臣与家眷们注视着你追我赶的两人,武德帝突然挑了挑眉。 少顷,有人迟疑道:“你们觉不觉得卫凌王妃的动作……有点眼熟?连拐弯先侧头斜眼环视的习惯都像极了洛桑公主?” 也觉得有些奇怪的其他人,听闻此言,不由拊掌朗笑,赞同道:“确实如此!” “所以,卫凌王妃是在模仿洛桑公主,现学现用?”有人真相了。 “这控制的力道、角度、姿势,起伏都是有讲究的,真的可以用眼睛看会吗?”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卫凌王妃,就……很离谱! 隔着百米的距离,一人一马围着中间的大树肆意奔跑一圈。 凤澜眯眼看清所有铜板的位置,再一次跑圈时,搭弓射箭。 紧随其后的洛桑公主,死死盯着凤澜的背影,露出诡异的表情。 下一秒,她也搭弓射箭,瞄准地方向竟是与凤澜一致,明显是要抢射,打压凤澜。 校场看台上的朝臣见此,纷纷大骂洛桑公主无耻,女眷们则满心对凤澜的担忧。 察觉人群骚动的瞬间,凤澜弯曲的手指一松,箭矢如同流星一般,疾射而出。 同一时间,身后也传来一道强力的破空声,直追前面的箭矢,越来越近…… 校场看台的众人发出一阵惋惜之声,连武德帝也微微叹了口气。 贤妃与四皇子妃掩唇惊呼,只露出一双担忧的眼睛,手帕下的嘴角却不停上扬。 然而下一刻,似要被劈为两半的箭矢,突然一个拐弯消失,顺着大树的枝干叮叮叮数声后,入木三分,钉死在了树干之上。 凤澜回头看去,洛桑公主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看起来很是滑稽。 凤澜似笑非笑地瞥了洛桑公主一眼,语气讥讽: “要比就光明正大的比,别在后面偷偷摸摸搞小动作,丢天狼王的脸。” 话落,凤澜一甩缰绳,一马当先向着距离大树更远的方向奔去。 洛桑公主咬紧牙关,气得额角青筋都暴出几根,这会儿正隐隐跳动着。 她使劲一勒缰绳,追着凤澜而去。 她就不信,凭实力自己赢不了这个村妇。 赤色野马红崽似是感受到凤澜的不悦,脖子微微压低,肌肉紧绷,驰骋的速度更快了。 路过一名小太监时,带起的风直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他忙抬起双臂,挡在眼前,耳边却传来卫凌王妃清越的嗓音,“去,拿五石弓来。” 小太监愣了一下,赶紧边跑边喊:“王妃要五石弓,快快快。” 追在凤澜身后的洛桑公主一听,嗤笑一声,路过一名天狼随从时,也道:“换。” 那人大声应和,大步追上已经奔出老远的小太监。 不一会儿,禁卫军统领与天狼随从各拿一把足有一人高的长弓,向飞驰而过的两人两马扔去。 凤澜与洛桑公主对视一眼,在马背上轻轻一按,一红一蓝两道身影纵身而起,素手一捞,稳稳接住长弓后,双足踏在马背上。 这一幕,看得众人热血沸腾,所有人都发出了兴奋的欢呼。 第283章 恐惧 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跑到了看台上,在汪公公身边低语了几句。 汪福海眼睛一亮,挥手将人遣退,然后喜滋滋地对武德帝回禀道: “陛下,王妃着实好箭法,第一箭从五枚铜币中间一穿而过,不伤分毫啊!” 武德帝一拍桌案,叫了声“好”。 四周的朝臣闻言,也跟着叫好,大肆夸赞,有夸巾帼不让须眉的,也有夸卫凌王妃扬我天启国威的。 更有人夸卫凌王妃之位,非凤澜莫属的。 因这人会说话,还得了齐景渊一个赞赏的眼神。 看得周围人一阵无语,卫凌王是个妻奴实锤了! 这时,贤妃垂眸,遮住自己惊诧的眸色,开口问道: “汪公公,不知洛桑公主第一箭如何?” 闻言,天狼使臣立刻抬眸,目光灼灼地朝汪福海看去。 他们的洛桑公主在男儿中骑射也是一等一的好,成绩一定不会比卫凌王妃差! 汪福海瞧着他们的神色,语气颇为遗憾道: “洛桑公主的箭法也是极好的,但与我朝王妃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朝臣心下明了,礼貌微笑。 天狼使臣脸色阴沉,盯着汪福海的眼神不善。 汪福海甩了甩拂尘,神色不为所动,接着道: “洛桑公主一穿三,在女子中也是拔尖的了,两位使臣莫要太过苛责。” 天狼使臣:“……” 你瞎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说要苛责公主了?他们敢吗? 与此同时,校场内,一黑一赤两匹骏马渐渐拉开距离。 一红一蓝两道纤细身影,以大树为界,千米为径,分居两侧,均处于对方的射程之内。 一起一伏间,弓弦拉满,剑拔弩张。 跟在禁卫军统领身边的小太监,扯着袖子抹去头上紧张出来的汗水,不由问道: “王妃在等什么?怎么还不射箭啊?” 禁卫军统领瞥了他一眼,说道: “自然在等先机。” “那这样不累吗?”小太监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累?”禁卫军统领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能拉开五石弓的人,起码有千钧之力,但王妃与洛桑公主已维持满弓状态,半炷香的时间。” 小太监惊呼道:“天呐,那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量啊!王妃与洛桑公主是怪物吗?” 话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脸色一白,立刻啪啪在自己嘴巴上扇了几下,心虚道: “统领大人,奴才一时失言,您别跟奴才计较!”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越发紧张。 校场看台上的众人也都快被那一红一蓝两道身影转晕了。 就在这时,有人道:“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 围观众人下意识去看燃着的香,这时有人激动地道:“动了动了。” 一回头,就见两支散发着寒光的利箭,划破空气,仿若光影一般,向着对面射去。 “好快的箭!”禁卫军统领忍不住惊呼道。 王妃的箭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上一分,若是不出意外,这一分足以王妃取胜。 下一秒,两支杀气四溢的利箭,以箭尖为基点,带着强劲的力道,碰撞在了一起,僵持在半空之中。 见此,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出乎预料的是,校场上对峙的两人竟同时从背后抽出三支利箭,搭弓拉弦。 这一举动,令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所有人都不由屏住呼吸,握紧双拳,眼睛发直地盯着两人。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因为一场女子之间的比赛,兴奋又紧张地头脑发晕,内心更是翻腾着巨大的波澜。 下一刻,校场上的情景发生了变化。 只见卫凌王妃身体一个翻转,单脚站立在马鞍之上。 另一只脚蹬上弓身,以脚为支撑,身体后仰,双手拉弦,整个身体与长弓之间呈垂直状态,五石弓直接被拉到了极致。 明明离得很远,众人的耳边却仿佛响起了弓弦承受不住的嗡鸣声。 他们的内心震撼不已,却死死捂着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发出声音,惊扰到对峙的两人。 紧张还在继续。 洛桑公主同样将弓弦拉到了极致,她的牙齿因用力咬得咯吱作响,腮侧肌肉紧绷,正在不受控制地抽动着。 现在明显是凤澜占了少许上风,那她就先下手为强。 她眼睛一眯,弯曲的手指松开,三支离弦的箭如劈血浪一般,披荆斩棘而去。 而凤澜同样手指一松,三支利箭裹挟着罡风,带着万箭齐发的气势,却是向着洛桑公主射来。 校场的看台上,有朝臣一下子站了起来,发出惊呼: “不是射铜币吗?卫凌王妃怎么射人?” 天狼使臣更是疾冲到看台的栏杆上,对着天狼随从,声嘶力竭地呼喝: “救公主,快救公主,你们是死人吗?” 天狼随从满头大汗地冲向洛桑公主,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因为他们无能为力,他们的速度比不上利箭的三分之一,只能无助地呼喊着,“公主快躲开。” 此时洛桑公主没有去看袭来的箭矢,反而皱紧了眉头,凶狠地瞪向凤澜。 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敢当众杀她,她都不怕成为天启朝的罪人吗?她不怕得罪天启的皇帝陛下吗? 然而,当她对上凤澜那双眼睛,即使隔着千米的距离,深邃眼眸里的酷戾也令她遍体生寒。 在这一刻,她终于深刻的体会到,这个人……她敢! 这个世间就没有她不敢的事,自己在她的眼中或许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 前所未有的恐惧、战栗扼住了她的咽喉,捏爆了她的心脏,让她顷刻间方寸大乱。 洛桑公主瞳孔中三支利箭的影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第284章 箭术 要死了吗? 洛桑公主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在疯狂涌动。 然而下一秒,事情的发展偏离了所有人的想象。 就在所有人呼吸都变得困难时,三支裹挟着万钧之势的利箭分别绕过洛桑公主的脑袋、脖颈和身体,拐了个弯,重新向着凤澜的方向疾射而去。 同时,带走了洛桑公主一缕青丝,正好与齐景渊截断的那缕发丝彼此对称。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感,令洛桑公主双腿一软,径直从马背上跌了下去,继而被追来的天狼随从所救。 “公主,您受伤了!” 一位随从弯腰,从地上扶起洛桑公主,担忧地说道。 洛桑公主摇了摇头,停下动作后,才后知后觉脖子侧面有一丝刺痛。 她伸手去摸,却被随从阻止。 “公主,您的脖子上有一条半指长的伤口,不过还好,只划破了一层油皮,不严重。” 随从一边拿出药膏,一边解释。 洛桑公主忽然想起凤澜的三支箭,一支带走了她的头发,一支留下了伤口,那从胸前绕过的那一支呢? 她下意识低头,正好目睹了心脏前衣襟裂开的一幕。 随从忙垂下脑袋,愤怒地指责道:“这是挑衅,是羞辱,公主我们绝不能善罢甘休,我族的忍让只会助长他们天启嚣张的气焰。” 洛桑公主深吸一口气,利落地披上随从递来的披风,低低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挫败,忽而又转为狠辣。 “不,这不是挑衅,这是警告!” 与此同时,三支利箭已经划破长空,来到凤澜面前。 刚松下一口气的众人,顿时心脏又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危险! 下一秒,他们就见卫凌王妃霸气反手抡起长弓,重重击打在三支箭羽尾端,令它们一瞬间加速向着大树冲去。 叮叮叮! 三支箭羽钉入树干半尺之深。 同一时刻,当啷一声,铜锣声响起。 比试结束! 校场看台上,所有人齐齐伸手揉了揉胸口,小心脏有点受不住。 紧接着,想起卫凌王妃那霸气一抡,众人对视一眼,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卫凌王妃真乃神人也! 这时间掐得……让他们这些看点办事的老狐狸,都自愧不如! “好精彩好精彩,二皇嫂真棒,真恨我没长两个脑袋,错过了不少二皇嫂的英姿。” 一道清脆软糯的童音忽然传来,嗓音里是满满的遗憾。 武德帝循声望去—— 就见五皇子齐景奕小小一只蹲在地上,两手抓着栏杆,小脑袋紧紧卡在栏杆中间,脖子都伸出去老长。 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连眼睛都飞出去似的,着实好笑得紧。 淑妃见状,忙让人将五皇子带回来。 而后起身向武德帝请罪,没有看顾好五皇子是其一,五皇子行为有失皇家礼仪是其二。 武德帝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需如此。 校场看台上,君臣说话间,凤澜与洛桑公主双双骑马来到了近前。 众人正要再次欣赏一下,美人下马的飒爽英姿…… 可惜,卫凌王不知何时下了看台,出现在马侧,不等卫凌王妃下马,便伸手将人抱了下来。 众人内心轻嗤一声——小气! —— “父皇。” “天启皇帝陛下。” 凤澜与洛桑公主齐齐给武德帝弯腰行礼。 武德帝笑呵呵地示意他们起身。 “老二媳妇儿啊!这次比试,你表现的很好,大大出乎朕的预料!” 武德帝一脸欣慰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语重心长道: “你有这等本事,又与渊儿感情甚笃,你二人合力守护我天启万里河山,朕心甚安。” 凤澜笑着拍了拍胸口,回道:“父皇放心,儿媳什么都不会,唯有这身武力尚能入得了眼,只要您不嫌弃,儿媳定保您与夫君百岁无忧。” “你呀你呀!就是会哄朕开心。” 武德帝嘴上这么说着,唇角却又翘起了几分。 “儿媳可没哄人,儿媳只说大实话的。”凤澜不满地撇嘴,“您是天启的掌舵者,夫君是定海针,只有您安康,夫君安全,我天启才能更加繁荣昌盛、国泰民安,您说是不是?” 武德帝哈哈大笑了一阵,见凤澜正不满地盯着他,只得道:“是是是,你说得对。” 众位朝臣听闻凤澜的这一番话,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就算武将不想点头,觉得对于卫凌王的评价言过其实,这时候他们也不敢冒头,只能不甘不愿鼓掌称赞。 待掌声停下,禁卫军统领实在耐不住好奇,问道: “卫凌王妃,您的箭术实在高超,竟能自行拐弯,令我等钦佩不已,不知您师从何人?” 他这一问,同样勾起了众人的好奇,纷纷看向凤澜。 齐景渊瞥了傻不愣登的禁卫军统领一眼,眸光微泛冷意。 禁卫军统领接收到卫凌王的警告,缩了缩脖子,也有些懊恼。 都怪他嘴快,怎么能当着这些八百个心眼子的老狐狸们问呢?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们占卫凌王妃的便宜吗?!他应该私下去询问才对! 啧!下次干脆把嘴堵上算了,省得天天脑子追在嘴后面,迟早小命得完。 在众人无比期盼、禁卫军统领无比愧疚的目光下,凤澜眨眨眼,无辜道: “没有师父,我自己琢磨的。” 四周竖起的耳朵顿时耷拉下去,以为凤澜不想说,故意诓骗他们。 面上虽然不显,但心中却是生出些不满来。 有人忍不住开口嘲讽道:“自己琢磨?王妃一个姑娘家不多琢磨琢磨女红刺绣,反而琢磨弓箭?” “是啊!” 凤澜耸耸肩,摊摊手,一副你还真说对了的模样。 武德帝也来了兴趣,“老二媳妇儿,你是从小就喜欢弓箭?” “为了吃饱饭而已。”凤澜无奈道。 她这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安静了。 凤澜悠闲地喝了口茶,对嘲讽她的那位年轻官员,缓缓说道: “女红,本王妃不会,也没见过!只是若你从小到大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的时候,女红是什么,重要吗?” 她的反问,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一般扇在年轻官员的脸上,令他脸皮腾地一下烧红了。 他连忙低下头,避开众人谴责的目光。 武德帝看向凤澜,明明在说着凄惨的经历,却嗓音含笑,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这样的坚强隐忍的孩子才更令人心疼,武德帝冷下脸,狠狠瞪了忠勇侯一眼。 正暗自抹汗的忠勇侯,心中一颤,额角的冷汗瞬间滚落。 锦黎还未入京,便已经成了武德帝的眼中钉,这卫凌王妃是故意上眼药的吧? 第285章 兑现条件 武德帝收回自己不悦的目光,重新看向凤澜,安抚道: “朕知道你受苦了,以后有朕在,谁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就算是老二惹你生气,该打就打,朕替你做主!” 朝臣与家眷们对望一眼,迅速收起暗藏的轻视和小心思。 一个出身草莽的王妃,他们可以不看在眼里,但一个得了皇帝青眼的王妃,他们自然得巴结讨好,免得无意中得罪了人。 “谢父皇恩典,您今日的话,儿媳谨记在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凤澜笑眯眯地拱手,一副得了便宜的小狐狸模样。 “你倒是乖觉!” 武德帝无奈地看她一眼,这才转向洛桑公主,声音和缓地道: “三局两胜,澜儿已经胜了两局,洛桑公主可要继续比试?” 洛桑公主知道武德帝是故意晾着她的,否则以天启秉承的大国之风,如何会置他国使臣于不顾,岂不是伤了两国颜面?! 定是之前的嚣张行为已经触了武德帝的底线。 何况武德帝展现出来的态度,已说明凤澜的地位不可动摇,再坚持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于是,洛桑公主敛了神色,恭敬行了一礼,回道: “第二场比试中,卫凌王妃已经展示出不输本公主的力量,洛桑……认输。” 紧接着,她又看向凤澜,开口道: “你比本公主想象中的更加出色,是本公主见识短浅了……” 正说着,一阵微风吹来,鬓边的断发飘过眼前,像是在提醒她之前受到的耻辱一般。 实在忍不住,洛桑公主只能强压怒意,阴阳怪气道: “没想到这世间竟真的有人能做到麻雀变凤凰,着实令人佩服。” “没关系,不怪洛桑公主,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以后啊,如现在这般多去拜访拜访周边的几个大国就好了。” 闻言,众人极力抿直唇角,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卫凌王妃这嘴可真毒! 洛桑公主脸色阴沉了一瞬,却又很快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希望卫凌王妃能一直这么自信。” “当然。”凤澜点头,然后接着道,“公主既然已经认输,也是时候来兑现赌注了。” 洛桑公主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瞬间敛去,变作阴沉,冷声道:“你要什么条件?” “公主既是来和亲的,本王妃这里倒是有一个好人选。” 凤澜端起茶杯,吹了吹,颇有些漫不经心地道。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四皇子却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就听凤澜轻描淡写地道: “看得出来,四皇弟十分喜欢你,洛桑公主认赌服输,你就嫁去四皇弟府中吧!” 这是一个陈述句,并非一个疑问句。 凤澜只是通知,洛桑公主心知肚明。 洛桑公主瞥了文弱书生似的四皇子一眼,目光里全是厌恶,心中甚是不满。 四皇子同样一脸抗拒,刚要开口拒绝,凤澜摆手,用自得地语气,说道: “你们不用感谢本王妃,本王妃最爱成人之美,听说四皇弟子嗣不丰,洛桑公主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以后啊,多多与洛桑公主亲近,多生几个小崽子,母妃一定会高兴地不得了。” 话落,她侧头看向贤妃,企图得到她的认同。 贤妃勉强扯了扯嘴角,脸上慈爱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只能冷下脸,呵斥道: “休要胡说,国家大事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凤澜被吓了一跳,急忙躲进齐景渊的怀里,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齐景渊: “母妃怎么生气了?是因为澜儿不该撮合四皇弟与洛桑公主吗?可是不是四皇弟说美人少见,羡慕不已,愿用平妻之礼迎娶入府吗?” 齐景渊伸手将人护住,安抚地拍了拍,沉声道:“年纪大了,暴躁。” 神特么年纪大了暴躁!!! 凤澜差点笑出声。 周围的朝臣与女眷们也抽搐着嘴角,撇开头,假装喉咙发痒地咳了咳。 一个女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的年龄,尤其是宫里的妃子,美人迟暮是她们最大的隐忧。 现在被齐景渊当众指出,贤妃娘娘气得脑袋一空,耳边嗡嗡作响,满脸的愤怒、耻辱以及怨恨。 四皇子齐景恒见贤妃已经气疯了,担心她不顾场合地闹起来。 于是,赶紧握住四皇子妃的手,从座位上起身,解释道: “二皇嫂,臣弟不是那个意思……臣弟与绮罗感情一向很好。固然洛桑公主很美,但臣弟也仅止于欣赏罢了。” 四皇子妃武绮罗也回握住四皇子的手,惶惶不安地看向凤澜。 那模样活像凤澜是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恶人,而他们无力反抗,只能惶恐祈求,希望凤澜能大人大量放过他们。 周围的家眷互相交换眼色,心里都对凤澜产生了不满与排斥。 这人是有本事,但哪有嫂子给小叔子房里塞人的,打着为人好的旗号,明目张胆地坏人感情,做得也太过了! 她们似乎全然忘了四皇子让卫凌王抬平妻的事。 或许再她们看来,男人之间那样的做法是正常的。 “你们感情好不好,本王妃不在乎!但四皇子你身上散发着与洛桑公主一样的味道,是怎么回事?不如你先跟父皇解释解释。” 朝臣闻言一愣,狐疑地眼神在四皇子与洛桑公主身上游移片刻,武德帝却是看了身旁的贤妃一眼,漆黑的眼眸里泄出一丝冷意。 “味道?什么味道?”四皇子满脸的深情都变成了错愕和怔愣。 四皇子妃手上用力,提醒四皇子回神。 然后微微凑近几分,在四皇子身上闻了闻,疑惑询问: “二皇嫂闻到的是不是熏香的味道?” “是啊!”凤澜点头。 四皇子妃垂眸,露出一个柔美的微笑,眼底却闪过一抹轻鄙。 “二皇嫂可能不知,皇室用的熏香都是统一发放的,四皇子独爱木质兰香!而四方馆驿是接待他国皇子公主的所在,为表重视,所用熏香与天启皇室一致。” “而洛桑公主性情肆意不羁,想必也是喜欢木质兰香的味道的。” 说着,四皇子妃看向洛桑公主,语带询问。 洛桑公主未曾开口,只是笑睨了她一眼,便转开了视线。 只是那目光中的怜悯与嘲讽,宛如一根毒刺,刺穿了武绮罗的心脏,她猛地咬紧牙关,竟是无法再说下去。 “可是本王妃说的熏香,是从穆老那里得来的千、里、追、踪、香、啊!” ** 这部小说也写了四个多月了,读者一直很少。 新手作者不求打赏,只求大家动动手,提一下你们的宝贵意见,救救你们可怜的娃子吧! 哇哇哇~~~跪求三连啊~ 第286章 出卖 听到“千里追踪香”五个字,四皇子一脉以及天狼部落的人,脸色全变了。 贤妃猛地睁开眼睛,怒气冲冲地说道: “凤澜,本宫念你救过老二一场,凡事不愿与你多计较,但你不顾场合,满口谎言,着实令本宫失望,现在你给本宫滚回府去禁足,抄写《女诫》千遍,待本宫满意,方可解除禁足。” 凤澜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直勾勾地看着贤妃。 她陡然锋利的目光,让贤妃心头一震,若不是正坐着,恐怕已经吓得向后退去。 “母妃,你知道怎么做好一个母亲吗?”凤澜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戾气。 贤妃一愣,然后眉头狠狠一蹙,面皮也有些发紧,“你不要给本宫转移话题,我们在说你的处罚。” 凤澜沉默片刻,勾着红唇,笑得讥讽,“可是您今日的一举一动,让我觉得齐景渊他不是您的儿子……” “你给本宫闭嘴……” 贤妃猛地站起身,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心脏像是要爆炸似的难受。 而四皇子原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加煞白,他偷偷扯了扯衣衫领口,觉得呼吸都续不上了。 贤妃察觉自己反应过激,却只能攥紧颤抖的指尖,拼命让自己狂跳的心脏恢复平静。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重重跪到武德帝面前,“求陛下恕罪,臣妾只是太过愤怒。” “渊儿是您的儿子,是皇室的血脉,怎能容人这般污蔑!何况混淆皇室血脉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凤澜这丫头却口无遮拦,是本宫教导无方,请您处罚臣妾吧!” 闻言,凤澜呵呵一笑,对着武德帝道: “父皇,您瞧见没?母妃倒打一耙这一手玩这么溜,显见着在您身上没少用啊,这是不是欺君之罪?” “你……你闭嘴!” 贤妃气得差点当场表演个上天,指着她,愤怒到手指都在发抖。 “陛下……臣妾没有,你不要听她瞎说,她一个乡野之女懂什么!”贤妃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凤澜一听,赶紧附和道:“是呀!父皇,我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怎么会懂什么叫语言的艺术呢!这么高深的学问,当然只有贤妃娘娘一个人会啦!” “你、你疯了!我是你母妃,你这般忤逆我,是大不孝!” 贤妃简直要被气疯了,她指着凤澜的鼻子,破口大骂,毫无仪态可言。 “够了!” 武德帝语气冷沉,冷硬的脸庞似笼罩在寒霜之中,威严的气场散发。 理智回归的贤妃,涨红的脸颊瞬间变白,心里又惊又怕,而眼观鼻鼻观心的众人,也纷纷垂首,噤若寒蝉。 “贤妃注意你的身份,做事不要太过偏颇,渊儿少时离京,多年未归,你这个做母亲的该多补偿补偿他。” “是,臣妾知道了。”贤妃松了一口气,再不敢多言,叩首谢恩。 从凤澜提起母亲与儿子的话题起,齐景渊便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的神色收入眼底。 这件事明面上看似在这里结束了,但内里却是暗潮汹涌。 宴席早已过半,如今四皇子又与洛桑公主有牵扯,武德帝心下不悦,挥手让众人散去。 —— 御书房内。 屋里所有不相干的宫女太监都已经被赶了出去,只剩下武德帝身边最受倚重的太监总管汪福海、当朝丞相柳行知、刑部尚书苏固以及荣肃王齐衡。 齐衡是先皇的第三个儿子,从小跟在武德帝身边,武德帝登基后,便册封他为荣肃王,待之信任至极。 武德帝坐在龙椅上,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看向凤澜,表情十分嫌弃。 这就是个惹祸精! 凤澜无辜回望,跟我可没关系,是你儿子蠢。 武德帝抽了抽嘴角,恨铁不成钢地瞥了齐景恒一眼。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武德帝收回目光,沉声问道。 齐景渊上前一步,解释道: “父皇,儿臣带天狼使臣回京议和的途中中毒,儿臣怀疑我朝有人与天狼使臣勾结,想要置儿臣于死地。” “如今儿臣安全归来,想必各方会有所行动!所以,澜儿向穆老要了一些追踪香,交给了四方馆驿的管事,让他们当做熏香使用,好看一看会有什么人与之接触。” 说到最后,齐景渊的语气有些微妙,“谁知,自从儿臣回京,各方皆无动静,唯有昨夜四皇弟暗中进了四方馆驿。” 别人都知道按兵不动,就他一个蠢蛋自投罗网。 武德帝扶额,用力压了压额角,满脸的嫌弃简直要凝为实质! “父皇父皇,二皇兄中毒的事,真的跟儿臣无关啊!儿臣、儿臣也是受了洛桑公主的邀约才去的。” “她告诉儿臣,她看上了二皇兄,想让儿臣帮帮她,儿臣见她长得漂亮,就、就一时心软答应了。” 武德帝:“……” 蠢就算了,还好色!朕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儿臣可以发誓,儿臣真的没有给二皇兄下毒,真的,儿臣是第一次接触天狼部落的人,如果不信,父皇可以去查!父皇你相信儿臣,儿臣是无辜的啊!” “你住嘴!”武德帝忍无可忍,抄住手边的砚台就砸了过去。 齐景恒眼睁睁看着砚台砸过来,却躲也不敢躲,他死死地闭紧双眼,等着挨疼。 瞧着他这副熊包模样,武德帝只觉得牙疼。 就在要砸到齐景恒的脑门时,凤澜手一伸,将那方上好砚台捞到了手里。 然后,向上抛了抛,笑嘻嘻地说道: “父皇,这么好的砚台,砸四皇弟可惜了,还是送给儿媳吧!儿媳正好可以拿来练字!” 四皇子悄悄睁开一只眼睛,一看凤澜手中的砚台,顿时对凤澜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凤澜见状,对齐景恒也是一笑,端的是温柔和善。 武德帝:“……” 左膀右臂们:“……” 这一看就不怀好意啊! 武德帝暂时不想搭理她,摆摆手,让她站到一边去。 即是两国双方都牵涉其中,自然不好听信一面之词,于是武德帝又问了洛桑公主一遍。 洛桑公主看不上齐景恒,只要齐景恒死了,她自然就不用嫁了。 于是,洛桑公主冷笑了一声,说道: “天启皇帝陛下,是您这位四皇子主动找本公主合作的,他想让本公主嫁给卫凌王,如此一来,您势必会收回卫凌王手中的权利,这样他才会有机会一掌兵权。” 第287章 挨打 齐景恒抽了一口凉气,他以为他们是一国的,却没料到这女人过河拆桥,还想把他淹死在河里。 “不是这样的父皇,她胡说,根本没有的事情,呜……一定是她不想嫁给儿臣,所以想诬陷儿臣,害死儿臣。” “呜……父皇您要替儿臣做主啊!” 齐景恒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看着着实有些可怜。 凤澜摇了摇头,在心中暗骂一句:蠢货! “你这混账东西!”武德帝大怒,气得手都抖了。 就这脑子都敢跟外族合作,算计自己胞兄的兵权,他们皇室造了什么孽,才能出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玩意儿! 武德帝的左膀右臂纷纷摇头,四皇子见识之短浅,比卫凌王妃一个女子差远了。 野心是大,可惜没有与之匹配的脑子和实力,真以为卫凌王掌五十万兵权靠的是陛下一纸诏书吗? 那是卫凌王十几年的拼杀换来的众将士的心悦诚服。 退一万步讲,单单卫凌王手下的将军、副将闹僵起来,四皇子他弹压的住吗? 想到这里,御书房内的几人对视一眼,再看四皇子,越发觉得他被贤妃养废了。 将众人的脸色收进眼底,四皇子面如死灰,只能砰砰砰得磕头求饶。 那没骨气的模样,看得人火大,尤其是武德帝,铁青着脸,努力压抑胸中的怒火。 恰逢此时,凤澜适时递上一根一尺长两指宽的教竹棍,劝道: “父皇,有气别憋着,子不教父之过,四弟该体验一次来自您爱的毒打了,千万不要留情!” 齐景恒目光落在教竹棍上,比不得太傅的戒尺厉害,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让父皇出气,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 于是,他眼含期待又大义凛然道:“父皇您打儿臣吧,别气坏了身子,不然儿臣日夜难安。” 武德帝瞧见他那副蠢样,气不打一处来,丢人丢到外族面前,还蠢而不自知。 真是气煞朕了! 武德帝从龙椅上站起,挽着袖子,对汪福海吩咐:“请洛桑公主回避片刻。” 这明显是要教训儿子了。 “是。”汪福海应了一声,不容置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洛桑公主,请吧!!” 武德帝更气了! 人家汪福海一个老太监,对待外族使节都能有理有度,不失分寸。 而这蠢东西竟然还不如个太监! 朕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自我反省中,武德帝缓步绕过御案,握住凤澜高举的教竹棍手柄,将尾端狠狠抽在了齐景恒的后背。 满以为自己能忍受这份疼痛的齐景恒,此刻却痛到怀疑人生。 父皇那一下,仿佛一万根针刺穿皮肉,又扎进了骨头缝。 那一瞬间,灵魂都尖叫着要飞出身体一般。 齐景恒嗷得一声便从地上弹跳起来,面目狰狞,“嘶嘶嘶~好疼好疼好疼……” 不等他喊完,武德帝紧接着又抽了他好几棍子,棍棍到肉,毫不留情。 “别打了父皇,求你了,啊好疼……” 齐景恒边跑边跳,抱头鼠窜,比猴子还灵活。 然而,武德帝是个练家子,教竹棍就更长了眼睛似的,专往弱鸡儿子的背上打。 凤澜抿嘴偷笑,其中的酸爽只怕只有齐景恒一个人知道了。 “你还知道疼!跟外族合作,算计自己兄长,该打!”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狂妄自大,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该打!” “别打别打……嘶哈嘶哈……” “进退无度,哭哭啼啼,全无皇室礼仪风骨,该打!” “疼疼疼……” 与此同时,贤妃与四皇子妃正在御书房门外徘徊不去。 忽然听见齐景恒的惨叫声,两人吓了一跳,顿时就想冲进御书房内,却被汪福海带人拦在门外。 “本宫要见皇上,你们让开。”贤妃大声呵斥。 汪福海笑呵呵地劝道: “娘娘诶,您莫急,四皇子是陛下的儿子,父亲教训儿子,天经地义,您在场可不好。” 四皇子妃知道汪公公是好意,便扯住贤妃的衣袖,柔声道: “母妃,汪公公说得有道理,咱们再等一等!” 儿子的惨叫一声接一声,贤妃听得心脏一抽抽得疼,哪里等得了。 她反手狠狠给了四皇子妃一个耳光,赤红着眼睛,骂道: “没用的东西,本宫的恒儿在喊疼,你听不见吗?还让本宫等,等到我儿死了,你就高兴了。” 话落,贤妃愣了一下,赶紧自打嘴巴,“呸呸呸!本宫说错话了,八方诸神见证,信女是无心之言,切记切记。” 四皇子妃捂脸看向贤妃,委屈极了,刚想开口解释…… 却被贤妃挥手打断,不耐烦道:“给本宫滚一边去。” 几道嘲弄的目光投射过来,四皇子妃僵硬在原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正在这时,御书房的大门一开,凤澜一张笑盈盈的俏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都进来吧!” 贤妃愤恨不平地瞪着她,却不敢像对待四皇子妃那样非打即骂。 刚一迈进御书房的门槛,就听见武德帝憎恶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憋回去,你敢再掉一滴眼泪,朕赏你十棍。” 齐景恒畏惧地看向武德帝,想要痛苦地呜咽,却死死堵住嘴不敢发出声音,“呜……嗝……” “噗……” 凤澜撇开头,齐景渊挑着眉,帮她挡住上扬的唇角。 武德帝:“……” 看过来的众人:“……” 然而,贤妃却是不顾上凤澜的,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武德帝手中握着的教竹棍。 作为用来惩治宫人的手段,她当然是知道的。 就因为知道,她才更心疼啊! 惩戒腌臜玩意儿的东西,怎么能用在她的恒儿身上! “我的儿啊,你疼不疼啊?快让母妃看看!”贤妃焦急地跪到齐景恒身边。 见到齐景恒持续发抖的身体,脸色突变,“传御医,快传御医!” 第288章 列祖列宗 武德帝冷哼一声,不悦道: “叫什么御医!抽打几下而已,一个大男人受点伤,便又哭又叫,有损皇家威仪,不许给他找大夫,就让他好好受着!” 贤妃心疼的表情一僵,惊骇道: “那怎么能行!他是您的儿子,不是您的仇人,您怎么能如此狠心?” “一点小伤,如此大惊小怪作甚?”武德帝皱眉反问。 他又看了眼软脚虾一样的儿子,语气厌烦: “战场无眼,他想染指兵权,就该有随时受伤赴死的准备!如此小伤都受不得,趁早歇了某些不该有的心思。” 贤妃被噎住,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但齐景恒的伤,不能耽搁,外伤不显,但内伤必然不轻。 护着身体发颤的儿子,贤妃现在简直心急如焚。 她红着眼眶,哀求道: “陛下,您就饶了恒儿这一回吧!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臣妾保证他再不敢犯,请您恩准臣妾将恒儿带回甘泉宫上药?” 在场的几位官员注视着贤妃母子的这场闹剧,神色间不免露出几分轻视。 一节教竹棍罢了,四皇子叫成那个样子,已经令人不齿,如今贤妃这番作态,更是有辱将门之后的风骨。 贤妃没有注意到这些高位臣子的神色变化,神情悲切,哽咽道: “陛下,将士受伤也没有不上药的道理啊?难道渊儿受伤,也是硬挨着吗?臣妾不信。” 齐景渊好心提醒:“母妃出身将门,该知战场刀剑无眼,军营缺医少药是常态,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卫凌王十一岁便在战场上厮杀,受伤都是家常便饭,濒死之伤不知多少,自然不在意这些小伤。 这么一比,虽然是亲兄弟,但一个蜂蜜罐子里养出来的,一个浴血奋战出来的,心性、品行、气势着实是天渊之别。 贤妃见状,赤红着双眼瞪着众人,心中又气又急,差点把唇瓣咬出血来。 最后实在无法,她扑通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声音铿锵道: “陛下,求您看在我殷家整整三代男儿,为国尽忠,马革裹尸,埋骨青山的份儿上,放过恒儿这一次,臣妾以性命担保,他绝不会再犯,如若不然臣妾愿以身替之。” 武德帝逐渐冷静下来,看了汪福海一眼。 汪福海了然,弯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武德帝盯着那教竹棍看了半晌,又斜睨了贤妃一眼。 这一眼带着三分讥讽和七分冷寒。 贤妃心里咯噔一下,手指忍不住蜷缩在一起,神经质地抽搐着。 他、他是不想再容忍我们母子了吗?! 武德帝轻轻敲击着桌面,咚咚咚的声音,听在贤妃、四皇子与四皇子妃三人耳中,宛如催命符一般。 “罢了,既然你们已经认错,看在先镇国公临终嘱托的份上,朕最后再容忍你一次,若有下次,朕便废了你的妃位。” 贤妃三人大松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险些瘫软下去。 其他几位臣子也没有提出抗议,似乎已经习惯了,陛下对待贤妃母子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作风。 凤澜默默观察着武德帝的神色,明明并不喜欢贤妃,甚至还带着几分厌弃,却偏要处处袒护。 啧,有意思! 就在这时,武德帝对汪福海吩咐道: “传朕旨意,掳去四皇子所有差事,封为安侯,禁足三月,直至与洛桑公主完婚为止。”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四皇子更是直接呆愣当场。 贤妃放松的身体瞬间紧绷,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武德帝。 她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圣旨一下,齐景恒便彻底绝了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的可能。 “不,陛下,求您收回成命,如此册封,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恒儿?区区一个侯爵,洛桑公主下嫁也会面上无光的呀?” 贤妃比之前更加用力的磕在地上,额头红肿了一片,显然这件事对她的刺激极大。 她现在既心痛得直抹泪,又恨得牙痒痒,内心深处却是后悔万分,她不该招惹凤澜这个女人的。 满以为能算计到凤澜,让她丢人又吃个闷亏,毕竟那是宫里秘而不宣最为隐秘的手段,但她万万没料到这报应全都应在了她儿子身上。 几位大臣再次相视一眼。 这卫凌王妃了不得啊,有勇有谋,这次不禁干掉了桑落公主,打了贤妃的脸,绝了四皇子想要争夺皇位的通天之路,更是让贤妃以后只能仰仗着卫凌王府的鼻息而活。 可见这女人是个狠的! 也不知道卫凌王怎么就那么好运! 中毒被刺杀,命悬一线,还能收获一个这么厉害的媳妇儿! 有这份助力,凭着他的本事和那五十万大军,登上皇位的机会比之太子爷要大得多,端看他怎么选择。 不过,这贤妃也是活该,这么好的儿子不好好对待,偏偏疼那个没什么本事的,疼得跟个眼珠子似的,有什么用呢? 刚一个照面,就被杀得片甲不留。 若是前镇国公还在,也许她还有所依仗,但自从十几年前镇国公死在战场上之后,她的依仗早没了。 若不是卫凌王这个儿子有出息,小小年纪就被封王位,又手握军权,后宫怎么可能还有她一席之地,真真是眼皮子浅。 他们啊!站队也不会站四皇子,明显这两兄弟关系不睦。 而此时,武德帝明显已经对贤妃等人耐心告罄。 作为自认皇帝贴心小棉袄的凤澜,自是要主动为大腿排忧解难的。 于是,她幽幽开口道:“母妃,别求了,之所以到了如今的地步,就是因为您求得太多了。” 贤妃磕头的动作一顿。 双手抱臂,凤澜靠在齐景渊身侧,接着道: “您家族世代功勋卓绝,为天启死而后已,百姓感恩,君主庇护,那是镇国公府的荣耀,但……次次犯错,都要拿这份功勋荣耀抵债,您问过殷家的列祖列宗了吗??他们答应了吗?” “母妃,您得记住,一个人犯错就要一个人承担,否则指不定殷家先祖觉得留下您这么个后人是家族耻辱呢!” 贤妃猛地直起身,眼睛通红地瞪着她,焦干的嘴唇微微蠕动,却说不出半句话。 凤澜摆摆手,语气满不在乎,“母妃,您别这么看着我,话虽不好听,但理绝对是这个理!” 然后十分狗腿对武德帝道:“父皇,您说是吧?” 第289章 邀请 “哈哈哈,那你倒是说说,功勋荣耀不用来庇护子孙,先人们为何还要建功立业?” 原本还不耐烦的武德帝,立刻恢复了好心情,一脸感兴趣地问。 凤澜并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那父皇您为什么当皇帝?” “咳……” “咳咳……” 几位大臣咳个不停,凤澜眼神无辜地看向他们。 提醒晚了啊,已经问完了。 几位大臣:“……” 这会儿,贤妃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不自觉缩小身形,减少存在感。 只有武德帝被问得一愣,脸上流露出追忆的表情,半晌后才嗓音低缓地道: “当年啊,朕也不想当这个皇帝,只是迦南圣僧以死相逼,说朕若不当这个皇帝,天启只会落得个国破家亡,山河破碎的下场。” “不过,朕现在觉得朕可能被骗了,破碎的不是天启,是朕的……家。” 武德帝的声音无波无澜,但凤澜却从中听出了一丝空洞,甚至鼻翼间的呼吸嗅到都是苦涩味道。 原以为武德帝是个不爱美人爱江山的霸总皇帝,却没料是个深情苦逼人设。 “如陛下所说,您最初的愿望并非登基为皇,但如今您已站在这孤寒高位数十载,权势滔天,无人能及!焉不知当年的第一任镇国公可能只是个想要吃饱饭的小乞丐呢?形势所逼也好,阴差阳错也罢,当下所做之事,皆出本心,所图非后人。” “有志气风骨者,可能更希望他们的子孙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而非祖上荫庇。” 这番话出口,现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得不说,卫凌王妃虽然年纪小,出身低,说话却是有理有据,人这一辈子的大是大非,却是被她整明白了。 武德帝若有所思,沉默半晌后,叹气道: “你说得对,是朕狭隘了!欲成大树,莫与草争,是朕过于贪心。” 话落,武德帝像是老了十岁一样,对汪福海摆手,径自向内殿走去。 汪公公立刻明白,对众人道:“各位请回吧,陛下累了。” 荣肃王似是有些担心,跟着武德帝去了内殿。 凤澜看向武德帝的背影,心道:父皇真是多愁善感,她就差指名道姓说贤妃娘娘了,他怎么还往自己身上揽呢?! 无法,凤澜只得与齐景渊牵手离开。 好在该报的仇一点没落下就是了,也算圆满完成任务。 如今将计划铺开大半,接下来就要轮到太子殿下了。 丞相柳行知与刑部尚书苏固对贤妃行礼后,也很快离开了御书房。 而这时,汪公公走到贤妃身边,恭敬道: “贤妃娘娘,您看是否需要奴才安排人送四皇子出宫?” 虽是询问的语气,话里的意思却十分明显,四皇子现在必须马上出宫,一刻都不能多留。 “不用,本宫自己安排人送出去就是。” 贤妃不高兴,但不敢再闹,凤澜刚才一席话,简直正中她的死穴。 祖上荫庇怎么了! 祖上积德不就是为了福泽后世子孙吗?怎么到了凤澜嘴里,她就成了母家耻辱了?! 真是恶毒成性!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不想想,没有镇国公府的功绩在前,齐景渊他活不活的到现在。 我呸!!! 但看着意识不清的儿子,她终是后悔了! 后悔没有计划的更周全一些,竟是让她的恒儿吃了这么大的亏,连那至高无上的皇位都…… 如果哥哥还在,镇国公府还是没落前的模样,他们母子哪里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脑海里闪过齐景渊那肖似镇国公的脸,心惊肉跳的同时又夹杂着诸多怨恨。 洛桑公主被宫人从偏殿请出来,一眼就瞧见了贤妃那一脸的扭曲狰狞,心道:贤妃母子这么多年没死在后宫之中,可真是个奇迹。 扫了眼可怜巴巴被人抬着走的齐景恒,见他胸膛还有些微起伏,洛桑公主遗憾地咂了咂舌。 不过,蠢货也有蠢货的好处,正好下面的事还需要四皇子,哦不,安侯的鼎力相助。 —— 马车中。 “唔……累死我了。”凤澜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嘟囔道:“感觉自己不是去参加了一场宴会,反而像去给人唱大戏的,又蹦又跳,就差最后表演一个徒手举大石。” 将人拥进怀里,齐景渊伸手帮她揉捏腰肢,笑道:“这样好些了吗?” “左边一点。” “是这里?”齐景渊低声询问。 “上一点,右边一点点,对对对,就是这里。” 恰到好处的力道,让凤澜舒服地眯起眼,像是一朵融化的似的窝在齐景渊的怀里。 “吁——” 忽然,影一拉紧马僵,长喝一声,“什么人?” “奴婢是宁安公主的大宫女绯月,特等在此处,递上拜帖,顺便给我家公主带话。” 一名穿着浅色衣裙的女子垂头行礼,恭敬递上拜帖。 凤澜撩起车帘,边接过烫金拜帖,边道:“大皇姐有何话要带给本王妃?” “回卫凌王妃,我家公主邀您明日去找您逛街游京城。” 绯月态度恭敬,声音带着一种江南特有的软糯,听起来很是悦耳,凤澜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好,本王妃最近也没什么事,大皇姐随时过来都可。” 绯月点头应是。 抬头的瞬间,原打算偷偷看一眼公主口中的美人,却在与之对视的第一眼,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卫凌王妃艳丽的五官本就出众之极,却又在一双斜飞入鬓的长眉衬托下,更彰显几分霸气,尤其当她撩起眼皮向你睨来的那一瞬间,仿佛一道利刃的弧光划过眼前,令人头皮发麻却偏偏移不开眼。 直到马车远去,绯月才堪堪回神。 马车上,烫金拜帖被凤澜拿在手里,对着齐景渊晃了晃,饶有兴趣道: “大皇姐可真心急,需提前三日递拜帖的规矩都不顾了!你说大皇姐是因为与你姐弟情深,还是与我一见如故,或者别有目的?” 齐景渊盯着眼前笑得像只小狐狸的女人,眸光几度暗沉,“本王觉得……若是你的腿再不安分,明天你就不用出门了。” 悄悄将腿收回来,凤澜翻了个白眼。 男人什么的,真是经不起诱惑! 第290章 诚意 卫凌王府与皇宫只隔了三条街,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车厢外,影一已经停好马车,等着两人下车了。 齐景渊率先跳下马车,又将身后懒洋洋的某人拦腰抱起,径直回府。 “放我下来,入乡随俗懂不懂?” 凤澜耳朵灵得很,已经听见路过几名妇人激动的八卦声了。 “王妃今天受累,力压异族公主,为本王出气!走路这点小事,合该为夫替夫人效劳。” 齐景渊低头盯着凤澜的眼睛,眸中含着缱绻笑意。 “你听见了呀!” 被这般看着,凤澜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心里跟装了只小兔子似的,蹦来跳去。 凤澜赶紧拍拍自己的脑袋。 真是都老夫老妻了,竟然还害羞,说不过去,说不过去…… 见状,齐景渊哪里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家星星真可爱。” 他低沉的声线里带着不可忽视的愉悦。 凤澜仰头,半眯着眼,定定瞧着自家男人,觉得他勾起的唇线都完美无缺。 刚想要夸几句,便听见小赐儿嫩呼呼的嗓音,由远及近。 “阿爹,阿娘,你们终于回来了,小赐儿好想你们。” 最近长大了一圈的小狼崽,也跟着小赐儿身后嗷嗷叫,尾巴止不住的来回甩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养的是一条狗子。 “娇娇说,它也想你们。” 凤澜腰身一扭,轻盈落地,接住两个扑过来的小家伙,好一阵揉搓,片刻后才道: “阿娘也想你们,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哦!影二叔叔嫌厨娘做的不好吃,中午是影二叔叔亲自下厨呢!” 小赐儿鼓着腮帮子,细细数着中午吃到了什么好吃的,说到锦鸡豆腐时,还忍不住啪叽啪叽嘴,一副十足小馋猫的模样。 —— 卫凌王府其乐融融,四皇子府却是一阵兵荒马乱。 四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安侯,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大吼大叫着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粉碎。 巨大的声响,吓得奴仆们战战兢兢躲在门外,无一人敢上前。 因着贤妃打得那一巴掌,如今的安侯夫人左脸一片红肿,早早便躲回房间擦药了。 她的贴身丫鬟红烛一边为她上药,一边心疼地直哽咽: “小姐,你忍着点,马上就好了!娘娘下手也太狠了,真是……小姐这苦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安侯夫人嘴角抿直,不发一言。 曾经她以为离开了吃人的昌平侯府,嫁给四皇子,她就能活出个人样来,再也不用残羹冷炙看人脸色,但现实给了她重重一个耳光,比贤妃下手更狠更重,重得她觉得自己的头都抬不起来。 “夫人、夫人,您快去看看侯爷吧,侯爷他不肯上药,还将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 安侯的贴身侍从敲响院门,大声叫喊。 “小姐……” 红烛想要阻止,安侯正在气头上,万一下手没个轻重,可如何是好。 “无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安侯夫人取出一方面纱带上,起身往安侯的院子而去。 “滚!都给我滚出去,你们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安侯夫人到时,便听见屋里的恨声嘶吼,她摆手让人全部退出去,方才缓缓推开房门,顺势躲开迎面而来的一方砚台。 “侯爷,你该上药了!再生气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安侯夫人温声安抚。 “侯爷?你叫谁侯爷!”抬手将手边的东西砸向安侯夫人,怒道,“我是四皇子,未来要封王的,就连那……” “侯爷慎言!”安侯夫人打断他的话,厉声道,“封你为安侯的圣旨已下,你再闹下去,只会落个抗旨不尊的下场,你当真不怕吗?” “我……” “若是侯爷不认命,养好身体,为父皇办几件漂亮差事,父皇定会另眼相待,何愁没有未来。” 见人冷静下来,安侯夫人提着的心也放了下去,确定他不会在暴起打人,这才小心靠过去,将人扶到床上趴下。 “来人,将房间收拾干净,侯爷的药呢,动作快点。” 终于安置好安侯,所有人都出了一脑门子汗,连安侯夫人也不例外。 安侯齐景恒疼得睡不着,他抓着夫人的手,语气悲苦道: “哎,我现在被父皇打得重伤卧床,禁足三月,还成了小小的安侯,这京城里还不知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就算我的伤好了,我也没脸出门了。” 安侯夫人看了他一眼,说道: “侯爷不知,父皇让你三月后迎娶洛桑公主。”这才是最大的笑话。 她语气轻柔极了,心中却涌起一股诡异的报复。 那可是不知睡了多少男人的公主,娶回家,你就是个绿头龟。 齐景恒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更难看了。 他咬牙切齿地道:“这一切都是拜那两个贱人所赐,你通知卫凌王府的人动一动,我要他们死。” 说曹操曹操到。 齐景恒话音未落,便有下人过来禀报说:“洛桑公主求见,说来看一看侯爷的伤势。” 其实原话是:本公主来看看未婚夫的伤势。 他怕说出来,会被打死,所以圆润的改了改。 “这个死女人将我害得这么惨,竟然还敢来见我,不见,让她滚!” 安侯气得捶床,但一动又疼得厉害,额头直冒冷汗。 下人又道:“她说她能帮您。” 齐景恒冷笑一声,“她能帮我什么?再反咬我一口吗?算了,让她进来。” “是。”下人拱手应诺。 洛桑公主进来之后,丝毫不见外。 “别这么看本公主,本公主可不算反咬你一口,毕竟昨夜安侯你的神色,可不止要夺了齐景渊的兵权,而是想要了他的命呢!既然大家的目的相同,合作如何?” 齐景恒不屑,“跟一个连卫凌王府都嫁不进去的外族?” “外族又如何?安侯可知当初齐景渊的毒是谁下的?”桑落公主戏虐道。 四皇子猛地直起身,“你知道?” 说完,又嘶了一声,软软趴了下去。 第291章 智商 “本公主当然知道。” 说到这里,洛桑公主看向站在一旁的安侯夫人,笑而不语。 安侯见此,对安侯夫人烦躁地呵斥: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这些事是你一个妇人能听的吗?不懂回避是不是?” 安侯夫人蓦的蜷起十指,笑着应和,然后离去。 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涌上极度的愤怒和不甘。 凭什么? 他们到底凭什么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凭什么同是女人,却唯独看不起自己? 听着安侯夫人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洛桑公主不急不缓地说道: “既然是合作,本公主便要拿出自己的诚意,其实齐景渊的毒是你们天启的太子下的。” 安侯惊了一跳,下意识摇头否认: “不可能,小时候二皇兄与太子的关系可是最好的,你莫不是在骗我?” “安侯可真是天真的可爱,”洛桑公主嘲讽一笑,“小时候的几分感情,能抵得上那把龙椅的吸引力?五十万兵权呢殿下,朝廷颠覆,一夕足矣!若此时你是太子,岂能安睡?” 四皇子点头认同,“你说得有道理。” “不日,本公主便要嫁入安侯府,以后便是一家人,安侯若是愿意信本公主,三方结盟,不弄死齐景渊,誓不罢休。” 洛桑公主说到齐景渊时,语气狠戾,目露煞气。 “好,那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安侯同仇敌忾道。 洛桑公主几步来到床前,凑近安侯的耳边,语带蛊惑: “不如四皇子殿下先告诉本公主,那齐景渊的真实身份?” 女子吐气如兰,哈出的气带着温暖的热度,落在安侯的耳蜗,却像烫人一般,撩得他心尖一阵悸动。: “殿下不用怕,如今咱们互相有把柄在对方手上,谁都不吃亏。” 洛桑公主的樱唇已经触到了他的肌肤,贴近他的耳廓,冲他的耳膜里吹拂热气。 轰的一声,安侯的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酥.麻.难.耐的感觉,令他战栗,沉醉,欲罢不能。 安侯凶狠转头,咬上这个勾人妖精的娇嫩唇瓣,却因动作太大,拉扯到后背的伤口,理智猛地回笼。 “咳咳咳……你离我远点儿,别靠这么近。” 洛桑公主被推开,也不恼怒,反而伸出粉红舌尖,舔了舔被咬出的牙印,绽开笑颜。 这抹笑容仿佛带着妖气,勾得安侯喉结微滚,口唇发干。 愿意放下身段的洛桑公主,像极了那勾魂的妖精,异族的热烈与女子的柔媚混合在一起,宛如这世间最强烈的春药,令人难以抗拒,欲罢不能。 将安侯痴迷的眼神看在眼中,洛桑公主心中冷笑,暗骂一声:蠢货,紧接着骤然抽身离去。 安侯愣了一瞬,才缓缓回神,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失望与不满。 见状,洛桑公主笑了一下,“殿下作何这般模样?你我本就是要成亲的,即便你现在要与本公主颠.鸾.倒.凤,本公主也是不介意的,但你的身体……” 安侯这才察觉背后刺骨的剧痛,一时之间,对卫凌王夫妻的恨意更重了。 “本公主是天狼族最尊贵的明珠,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安侯,若不是本公主输了赌约,你这般的身份如何配得上本公主!” 听了这话,安侯的脸黑了,恼羞成怒道: “你不想嫁,你以为本皇子就想娶吗?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这勾人的手段不知从多少男人身上练出来的……” “殿下,不必如此口不择言,你现在的处境只是一时的,只要除了齐景渊,我天狼一族愿助你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什么,她没有说出来,但其中的意味深长,话中有话,却是再明白不过。 安侯立刻闭嘴,却又拉不下脸道歉,只能转移话题道: “若是你真心待我,有朝一日……本皇子必定不会亏待天狼部落。” “那本公主就先多谢……了。” 洛桑公主故意省略了中间的称呼,与安侯相视而笑。 于是,当洛桑公主再次询问齐景渊的真实身份时,安侯不再隐瞒,但也有所保留道:“他是我舅舅的儿子。” 洛桑公主了然,“果然是先镇国公殷奇胜的儿子,怪不得那么厉害,几乎战无不胜。” “如今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若是殿下能够当堂揭露,混淆皇室血脉的罪行在前,齐景渊必死无疑。”洛桑公主怂恿道。 “不行,这事是我母妃所为,若是公开真相,我母妃与我必受牵连,此事不行,我们再想别的法子。”安侯皱眉,毫不留情地拒绝。 “殿下怕什么!只要你揭开齐景渊的罪行,就是告发首功,必能保贤妃娘娘安然无恙!更何况陛下老了,若不早做打算,倘若有一日卫凌王登基,凭贤妃与你对他的所作所为,咱们必死无疑。” “好吧!但必须等到你我成婚之后。”安侯直勾勾盯着洛桑公主,斩钉截铁道。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桑落公主与他同进退。 然而,他却完全忘了以天狼部落彪悍的作风,桑落公主又岂会因为嫁给一个男人就死心塌地,生死与共。 “好!一言为定!”洛桑公主毫不犹豫道。 “具体事宜,由本公主和太子谋划,殿下你安心养伤,最重要的一环还要靠你。” 两人击掌为盟。 洛桑公主离开安侯府,心中冷笑,齐景渊你的死期到了。 —— 卫凌王府,书房。 “你说什么?一出美人计和一句红口白牙的虚假承诺,安侯就这么被绑上贼船,准备给人当刀使了?” 听见影一的汇报,凤澜嘴角直抽。 “是的,王妃。”影一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凤澜转头看向齐景渊,“啧啧啧……” “作甚?” 齐景渊捏捏她的脸,好笑道。 “我在想,是不是你爹,我公公,当年出生的时候,太能干,把父母的智商全掳走了,一点儿没给他妹子留?” 不然也不至于自己蠢,生得儿子更蠢。 齐景渊默了默,说道:“不是还有父皇吗。” “这样想想也挺可怕的啊,父皇都没撑起老四的智商下限!”凤澜有点震惊。 齐景渊:“……” 影一:“……” 这么想好像也挺对的哈!可总觉得把皇帝也骂进去了是怎么回事? “阿娘,什么是美人计?” 正在跟娇娇围着软塌打闹的小赐儿问道。 “唔,就是好看的女人都有毒,会骗人。”凤澜捏着一块荷花酥,解释道。 小赐儿哒哒跑过来,抱住凤澜的小腿,真诚道: “那阿娘一定最会骗人。” 凤澜盯着这小子看了半天,哎呀一声,捧住他的小肉脸就一阵揉搓,稀罕的不得了:。 “我儿砸的智商一定是随了爷爷,嘴甜就随我。” 第292章 大公主 “主子,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啊?”影一担忧道,“王妃不过是在宴会上提了一句,您不像是贤妃娘娘的儿子,一般人都会觉得是因为贤妃娘娘偏心吧?” 齐景渊看了他一眼,仿佛觉得他有点蠢,片刻后,才漫不经心道: “鱼饵已经放好了,本王这条影响整个鱼塘的大鱼,自然有的是人想要分而食之,真真假假谁在乎?只有握在手中的利益才是最趁手的。” 影一摸了摸鼻子,继续道: “刚才收到苏大人的来信,五日后入京,三皇子该如何判决?” 凤澜揉捏团子的手一顿,说道: “将三皇子这五年来的账册,送到苏承远手上,告诉他,三皇子不能死,贬为庶民,圈禁在京。” “啊?”影一瞪大眼,满脸不解。 齐景渊扶了扶额,在边疆待太久,这群饭桶的脑子全直来直去的,一点儿弯都不带拐的。 “三皇子私自开采金矿,钱财充裕,你能确定他没有豢养私兵吗?与其放虎归山,不如困在眼皮子底下。” 影一这才一脸的恍然大悟。 小赐儿笑嘻嘻道:“影一叔叔好笨!” “嗷嗷嗷……”娇娇也跟着嗷嗷叫。 小赐儿翻译道:“娇娇说,猎物不吃掉,就要玩死。” 影一再不敢停留,捂着心口就跑了。 他们王爷这一家都是些什么人啊,连只幼崽都凶残的可怕! —— 翌日一早。 卫凌王府的掌事大太监王喜,得了大公主要来的通知。 亲自出门将人引到花厅,“公主请稍等,我家王妃正在叫小少爷起床一会儿就来。” “嗯?二弟妹收得那个养子?” 大公主齐景瑶抿了口茶,好奇道。 王喜公公乐呵呵地说,“回禀大公主,是的呢,小少爷起床气重,别人叫定要闹的,所以每天只得王妃自己受累去叫起了。” 齐景瑶点头,“二弟妹是个疼孩子的。” 等凤澜带着小赐儿来到花厅,齐景瑶已经吃了两杯茶,脸上却不见任何不耐烦,倒是站在她身后的绯月脸色不大好看。 凤澜心中好笑,这奴婢的款比主子还大。 察觉凤澜扫过来的视线,绯月眼底一慌,死死低下头去,再不敢多看一眼。 齐景瑶见到小赐儿的第一眼,就双眸发亮,凑上来就这里捏捏,那里戳戳,嘴里还不住地打趣道: “长得真可爱,你瞧这浑身结实的小肥肉,一看就是个足月生的大胖小子!诶呦,可稀罕死姑姑了,来给姑姑抱抱。” 原本小赐儿被捏来捏去,还有点害羞,但听到那一句“结实的小肥肉”后,整个小人都不高兴了。 别说给齐景瑶抱抱,直接一脑袋拱到凤澜的肩窝就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齐景瑶有点懵。 凤澜失笑,哄道:“好了好了,姑姑不是在说你胖,这是在夸你可爱呢!乖,叫姑姑,一会儿姑姑给你买好吃的。” “哈哈哈,对对对,小孩子就是要胖胖的才可爱,你是姑姑见过的最可爱的宝宝。” 齐景瑶也被逗笑了,嘴上却跟着一路夸。 小赐儿捏着小手,转过头,看了看凤澜,又看了看齐景瑶,软糯糯道:“姑姑。” 这一声“姑姑”,叫得齐景瑶心花怒放,忍不住搓着双手,眼馋道: “小赐儿乖乖,给姑姑抱抱,好不好?” 小赐儿叹了口气,“好吧,但只能抱一小会儿,小赐儿还要吃饭饭呢。” “没关系,姑姑可以喂你。” 一顿早膳过去,姑侄两人关系已经好得不得了。 用完膳,凤澜便带上小赐儿,齐景瑶身后跟着绯月,朝着王府正门走去,一路上不少暗中窥伺的眼神,都被凤澜尽收眼底。 出了大门,影一已经驾车等在门外。 见到凤澜,第一时间递上一个锦盒,面无表情道: “王妃,这是王爷今早吩咐的,说您在外面的时候,一定得记得带上面纱,不然他会吃醋的。” 凤澜无语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在齐景瑶揶揄的眼神下,上了马车。 绯月刚要随着齐景瑶进入车厢,却被影一拦了下来。 “这位姑娘,我家王爷有洁癖,没有关系的人,尤其是女人,最好不要踏入王府的车架。” 绯月心下不悦,却不敢表露,只得唤了一声:“公主。” 齐景瑶毫不在意,随口道: “既然如此,你待在外面便是。” —— 凤澜带着面纱,在齐景瑶的带领下,来到珍宝阁,还没走几步,便被小赐儿拽住了裙摆。 他把小胖手举得高高的,嗓音欢快,“阿娘,小赐儿要那个。” 掌柜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立即乐了,夸赞道: “小公子好眼力啊,这可是咱们店里最大的一颗东珠,硕大圆润,光泽鲜亮。” 不待凤澜说话,齐景瑶便将那匣子里的东珠取出,递给小赐儿,笑道: “小赐儿喜欢,姑姑买给你,拿去玩吧!” 小赐儿却摇了摇头,奶声奶气道:“不是小赐儿喜欢,是娇娇喜欢,给娇娇玩。” “娇娇是谁?” 齐景瑶一面询问,一面示意绯月付账。 看得出来这位大公主对小赐儿是真的好,凤澜也没有反对,解释道: “娇娇是与小赐儿一起长大的小狼崽,算是小赐儿的兄弟。” 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二楼的楼梯上响起。 “呵~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好好的人不做,竟要与那畜生做兄弟,这怎么说的呢?天生的贱皮子吗?” 凤澜狭长眼眸微眯,偏头看向那站在高处的女人。 一身艳色华服,染着豆蔻的纤白的手指,正一下下点着自己的额角,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像是在看小丑一般。 此时,她削薄的唇角微勾,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你说是不是啊,大皇姐?” 第293章 回击 “二皇妹,你说话还是这么尖酸刻薄,怪不得不讨父皇喜欢!” 齐景瑶也毫不示弱地回怼。 凤澜了然,原来这位就是武德帝的二公主——齐景安。 虽然名字有一个安字,但明显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 然而,此时更吸引凤澜目光的,却不是这位二公主,而是站在二公主身后的那道极为熟悉的身影——凤锦黎。 像是被齐景瑶戳中死穴,二公主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小赐儿却在此时睁大了眼睛,仰头问凤澜: “阿娘,她在骂人?” 凤澜眼底闪过短暂的惊讶,弯腰将他抱入怀中,“是呀,你听得懂?” 小赐儿晃了晃脑袋,皱着小眉头,口齿清晰地道: “昨天有个人也这样说娇娇,娇娇好生气,要咬人,所以现在小赐儿也好生气。” 凤澜挑了挑眉,心中冷笑一声。 这王府里的细作都已经舞到小赐儿面前,看来是有人开始按捺不住了。 然后她又觉得挺好笑,这么个小人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自己好生气,鼓起的包子脸简直可爱得想让人咬一口。 齐景瑶也是如此。 上一秒还在怒瞪二公主,下一秒就被小赐儿的童言童语逗笑了。 二公主盯着下面其乐融融的场景,心情分外不好,冷嘲道: “一个小贱种,生气又能怎样?惹了本宫不磕头谢罪,今日休想出这个店门。” 小赐儿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指着楼梯处,道: “阿娘,你走近一点儿。” 凤澜眨眨眼,不知道她的小乖乖要做什么,但还是向前走了几步。 然后,就见小赐儿深吸一口气,双手举起东珠,嘿了一声。 旋转的东珠,像一颗炮弹似的,朝二公主的脑门砸去。 凤澜倒吸一口气,小子下手真狠。 二公主吓得尖叫一声,边低头躲避,边大叫“有刺客”。 尖利的声音划过空气,刺得人耳膜生疼。 凤澜摇头,“真是又菜又嚣张。” 话落,就见小赐儿潇潇洒洒一拍手,一副收拾完渣宰神清气爽的模样,最后又来了一句: “能动手就不逼逼,我人小,说不过你,但我可以打你。” 凤澜心中一边感慨小家伙挺有自知之明,一边问: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跟阿娘啊!”小赐儿无辜脸对视,“阿娘每次打完人,都这样拍拍手,好帅气。” 捂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凤澜无语极了。 她打架都避着这孩子了啊,他从哪学的?头疼。 “啊哈哈哈哈哈……”齐景瑶站在两人旁边,都快笑抽了。 三人说话的功夫,一群巡逻的士兵从外面破门而入,大声嚷嚷着“保护二公主”。 然后一拥而上,将三大一小围在了中间。 待看清齐景瑶的那张脸,领头的士兵脸色一变,立刻跪地求饶: “参见大公主,小人不知道大公主在此,还请大公主恕罪。” “无知者无罪,退下吧!”齐景瑶摆手道。 然而,二公主却怒极,三两下从楼梯上冲下来,吼道: “不许走,把那小畜生给本宫抓起来,敢袭击本宫,本宫今天一定要抽得他皮开肉绽。” 说着,顺手拿出腰间长鞭,鞭捎猛地甩在地上,发出啪得一声脆响。 正要退出去的士兵,只能顿住脚步,内心哀嚎,他们就不该来。 进退两难间,珍宝阁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凤澜敛去笑意,垂眸盯着长鞭上绽开的锋利倒刺,语气转冷: “你要拿这鞭子抽我的孩子?” 二公主却笑了,摸着长鞭,嚣张道:“对……”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紧跟着下来的凤锦黎一把扯住了衣袖,紧张不安地否认: “不是,没有,姐姐误会了。” 二公主皱眉,抬手就要甩开凤锦黎,却冷不防被她凑近耳边,快速说了几个字。 听到那个名字,二公主狰狞脸庞僵硬一瞬,继而不受控制地抽动着。 昨日的宴会她被母妃压着,不让她惹事。 但卫凌王妃与洛桑公主的比试,她是看了的,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如今正主就在她面前,还被她得罪的死死的。 不说刚回京的卫凌王,她得罪不起,就以这位王妃在父皇面前的受宠程度,她也是要避其锋芒的。 二公主此刻骑虎难下,眼眸闪烁,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就在这时,凤锦黎走上前,将从地上捡起来的东珠,递到小赐儿面前。 她笑容亲切,“小赐儿,你的东珠。” 只是她刚一靠近,凤澜腰间的荷包便传来异动,沉睡的小三儿像是做了噩梦一般在挣扎。 凤澜眯眼抬眸,锋利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视凤锦黎,眸中寒意彻骨。 原本见到小赐儿小手的靠近,而内心激动的凤锦黎,宛如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对凤澜的恐惧感后知后觉的涌上心头。 她不敢再有所动作,主动把东珠送到小赐儿的怀里,快速缩回手,后退几步。 直到退到二公主身侧,才绞着手指,戚戚哀哀地道: “那个那个,姐姐,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忠勇侯府的嫡女,过几日家中会举办宴会,届时我会亲自给姐姐送请帖的,姐姐一定要去啊!” 凤澜拿过小赐儿怀里的东珠,抛给绯月,漫不经心地道: “凤锦黎,我们之间只有仇怨,没有姐妹情深,你若是自己认不清现实,我就再教教你。” 凤锦黎温婉的笑容显出一丝僵硬,然后便低下头去默默行了一礼。 “还有你腰间的玉佩不错,很别致。”凤澜看不惯她这般惺惺作态,点了一句。 果然,原本仿佛还被凤澜言语伤到的凤锦黎,下一刻就脸色大变,紧紧捂住腰间的玉佩。 结结巴巴道:“这是父亲送给我的认亲礼,姐姐不能抢的。” 齐景瑶见状,嗤笑一声,毫不留情道: “你以为这种破烂货,堂堂卫凌王妃看得上?同样是一个地方来的,你怎么如此小家子气?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跟我家二弟妹攀一攀关系,也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说完,齐景瑶翻了个白眼,“澜儿,我们走。” 凤澜点头,转身前,她直直看向二公主,警告道: “除了老凤家的人,本王妃从来不打女人,别让自己成为下一个,否则我怕你哭得太难看,有空多跟你身边这位交流交流心得。” 说完,凤澜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徒留两个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女人被人围观。 第294章 出事 原本无人知道与大公主一起逛街的是卫凌王妃,经过二公主这一闹,周围的店铺一传二,二传四,瞬间传遍了整条街。 于是,接下来,无论他们踏入哪一家店铺,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但凡凤澜相中的东西,全部白送,坚决不收钱,搞得凤澜一头雾水。 某家掌柜:“卫凌王妃您昨日一战成名,打赢了嚣张的外族公主,给咱天启长脸,现在您的事迹已经火遍全京城了,说书先生都在讲。” 从店铺里出来,齐景瑶拉着凤澜直奔対街酒楼,激动道: “走走走,咱们也去听听。” 她们刚在二楼雅间入座,就听下面说书先生,醒木一拍。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三箭齐发,那外邦公主的箭呐,是叮叮当当,听得人是提心吊胆,但咱王妃的箭却是向着外邦公主去的,当时看到的人都快要吓死了,这外邦公主死了,天启可不好交代,可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那三支箭在靠近外邦公主时,突然就绕了一个弯!当时啊,大伙那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外邦公主没死,惊的是王妃的箭难不成成了精,竟然还能自个拐弯?” “更玄的是,王妃的三箭已是入木三分,愣是一点声音没有,小太监们心中就咯噔了啊,前面那么精彩,这后面要是没射中,不就当着外族的面闹笑话了吗?可咋整?” “就在小太监战战兢兢爬上梯子,查看结果时,却一下子瞪大了眼。” 堂下的人听得津津有味,有急性子的催促着,“你快快说结果,结果怎样,谁赢了?” “您呐,听我慢慢跟您讲!小太监瞪眼一看,那箭是满满一串的铜币啊,再细看之下才明白,怪不得王妃的箭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那一连串的铜币上,那是一点划痕都没有呀。” 大堂内顿时一片叫好声,众人兴致高昂,热闹极了。 “那外邦公主射得怎么样啊?”堂下又有人问。 说书先生抚了把胡须,压下众人的追问,继续道: “咱不说假话,只实事求是啊,那外邦公主也是女中豪杰,三箭齐发,都是一穿五,只是那铜币射变形了,可见外邦公主那箭的力道之大,不容小觑。” “若不是有卫凌王妃在,就凭外邦公主的一把子力气,京城的贵女们当真是没几个能比得上。” 听到这里,楼下又是一阵欢呼,说书人还在继续讲。 齐景瑶边听边嗑着瓜子,神情津津有味,打趣道: “二弟妹啊,你这可是要风靡全京城啊,这才第一天,接下来你要是再想出门,不带面纱恐是连道都走不动喽!” 凤澜勾着唇角,饶有兴致的笑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 齐景瑶见她笑得有些奇怪,疑惑道。 “没有,你说的很对,名人嘛!自然是格外受关注的。” 凤澜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惬意地叹息,心里却在想,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又是什么? 在酒楼用过饭,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点小玩意儿。 “阿娘,困。” 小赐儿打了个哈欠,下巴靠在凤澜的肩膀上,眼皮快要黏在一块了。 齐景瑶看着他这小模样,简直要心疼死了,赶紧道: “回府回府,别耽误我小侄子睡觉。” 两人上了马车,小赐儿已经睡着了,齐景瑶就坐在对面,双手托腮,痴痴地瞧。 凤澜:“……” “你这么喜欢小孩,怎么不自己生一个?”凤澜好笑道。 齐景瑶白了她一眼,然后泄气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太医都瞧过了多少回了,府里的老太太天天催,那孩子又不是我说要就能要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室的风水不好,父皇就子嗣不丰,到了我们这一代,只有太子与先太子妃有两个女儿,以及一个未出世就葬身火海的孩子,如我与二公主虽然已经早早成亲,却也一直没有孩子。” 说到这里,齐景瑶的脸上有一丝苦涩。 想必即便贵为公主,没有子嗣,也会受人诟病指摘。 凤澜想,大公主这样讲道理的性子总是要比二公主那样刁蛮任性的要吃亏些。 “二皇弟常年在战场,好不容易有了你这个王妃,你们多多努力,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齐景瑶一脸的语重心长,凤澜差点被逗笑。 “你这是被催生催魔障了?竟然这样老气横秋,你才二十四岁,身体正是好时候呢,不必太过忧心。” “借你吉言吧!”齐景瑶叹了口气。 见她兴致不高,凤澜转移话题道: “那三皇子呢?他比四皇弟还大一岁吧,四皇子的后院都女人成群了,他怎么会连个侧妃都没有?” “我一直搞不懂三皇弟。”齐景瑶顿了一下,接着道,“他一直不争不抢的,连自己娶不娶妻也不在意,没什么野心的模样。” 齐景瑶回忆道:“你一定不知道,三皇弟其实是独自一人在皇宫里长大的。” “他五岁没了母妃,还不肯让其他的妃嫔抚养,父皇这人脾性挺淡的,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三皇弟不肯,他也没有勉强。” “小时候我还觉得他挺可怜,没事总给他塞吃的,谁能想到他竟然在五年前就开始私自挖金矿。” 说到这里,齐景瑶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五年前啊,那时候他才十六岁,还未出宫开府,手就能伸到千里之外去了,你说他本事怎么就那么大呢?” 凤澜耸耸肩,“可能有人相助吧!” 齐景瑶摇头,“他母妃只是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宫女,还是因为……哎!我不跟你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省得二皇弟埋怨我带坏你。” 凤澜刚要问,你莫不是要说父皇的风流韵事? 恰在这时,一股巨力从腰间的荷包内传来,滑过凤澜身侧,撞击在了车壁上,整个马车都震了一下。 齐景瑶一惊,“有刺客!” 凤澜一把捂住她的嘴,精神力探入灵兽空间内,只见一直沉睡的小三儿,此时两眼红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唤醒了一般,正在蓄力撞击入口。 如今他们身在闹市,若被它强行冲出,怕是要死伤无数。 凤澜当机立断,将小赐儿塞入齐景瑶怀中,小声道:“照顾好他。” 第295章 苏醒 齐景瑶下意识抱紧小赐儿,紧张道: “二弟妹你……” “我有急事出去一趟,让影一送你们回卫凌王府,告诉阿渊,不用担心我。”凤澜压低声音道。 齐景瑶看到凤澜攥着东西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立刻点头答应。 “影一,小赐儿睡了,找人少的地方走,别把他吵醒了。”凤澜吩咐道。 影一听出凤澜的话外音,答应一声,便顺势拐进了一个左右通透的巷子。 与此同时,车帘晃动,齐景瑶定睛再看,车厢内已经没了凤澜的踪影。 她心中一惊,没想到二弟妹竟然还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武林高手。 —— 再说凤澜。 她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一处荒山之内。 “去——” 凤澜厉喝一声,将小三儿从灵兽空间中抛飞出来。 若不是她的速度够快,力量暴涨的小三儿几乎要将灵兽空间轰碎。 小三儿刚一落地,便发出痛苦的嘶鸣,剧烈的声波化作丝线穿透脑髓,扎根在颅骨之中。 爆裂的震荡像是要将头皮一层一层炸开,从里到外,露出森森白骨。 只短短几秒,凤澜便闷哼着退后几步,红润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白,脖颈间更是青筋迸裂。 蛇身翻滚间,裹挟着凛凛寒气的蛇尾在四周横扫而过,泥土,树木,岩石,纷纷变成了冰雕,又被巨大的力量击得粉碎。 暖黄的日光被纷飞的冰晶与尘土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点,与支离破碎的山谷形成鲜明的对比。 片刻后,小三儿终于停了下来,无神的金眸嗅探着向一个方向冲去。 凤澜一边紧紧追在它的身后,一边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鲁尔,马上扫描小三儿的情况。” 随时等待主人召唤的鲁尔立刻上线:“是,主人,正在扫描中……” 三秒钟后,鲁尔扫描完毕,回道: “小三儿的神智还未完全苏醒,是隐藏在它身体内的命契被触发,才会突然发狂!保守猜测,应该是命契的另一方遭遇生命危机。” “命契?”凤澜心下一沉,眼眸瞬间染上冰冷的墨色,“为何之前没有发现?” 鲁尔:“这是一种灵力供养命契,应该是有人与小三儿主动签订的!若没有主动触发,供养的一方死了对小三儿也不会有影响,只是一种在灵力匮乏下续命的法子。” 凤澜微微一愣,心头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你的意思是小三儿是命契中被供养的一方?” “是的。”鲁尔回道,“只是小三儿眼下的情形,这命契之中很大可能还掺杂了召唤的作用,否则小三儿不会在沉睡中强行苏醒也要赶去救人。” 原本消下去的怒火,更加猛烈地席卷而来,凤澜看着前方那横冲直撞的身影,双眸中闪过心疼、愤怒、以及自己所有物被觊觎的阴沉。 凤澜骤然跃上树梢,在一片飞沙走石中,一眼便认出前方百米就是他们回京时路过的官道,小三儿的模样决不能被人看到。 这般想着,凤澜利用主宠契约,强行缩小它的身形,然后追着它快速向前奔去。 小三儿一头扎进官道旁的一处密林,凤澜到时,就见小三儿从树洞中卷出一个呼吸微弱的老人。 老人白发散乱,遮盖了大半面容,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浸透,浓重的血腥味儿从他身上飘散出来,熏得人直皱眉,凤澜不由离得远了些。 眯眼站在一旁,凤澜对这人的身份有所猜测,他身上有灵力波动的痕迹,必是与上古遗族有关。 只是形容这般凄惨,确实出乎意料。 正在凤澜纠结救与不救之时,小三儿突然清醒过来,将尾巴上的老人甩到一边,懵逼地问:“他谁呀?” 凤澜:“……” “呵呵,你自己拼死跑出来救人家,你不认识?”凤澜摊着手,无奈道,“真不认识他?你再看看。” 小三儿瞅了半天,“真丑,还臭!不过他身上的力量波动很熟悉。” 凤澜抽了抽嘴角,转身就走,“既然不认识,那我们走吧!天一会儿要黑了。” 小三儿停在那里看看凤澜,又看看老人,有些踌躇。 “主人,要不我们把他带回去吧?” 凤澜停住脚步,叹气,转身,重新来到老人跟前。 就当给小宠物报当初的续命之恩。 但一码归一码,她是绝不允许别人跟她抢小三儿的,不然就让他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凤澜帮他包扎着伤口,自言自语道:“这么重的血腥味儿,藏身之处也不隐蔽,追杀他的人不可能找不到他吧?” 随着她的话音,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在远山中沉没。 整座密林如同被吞噬般,漆黑幽暗,树影诡谲,风声唳唳。 凤澜随手打完最后一个蝴蝶结,身体一个翻滚,闪过树后袭来的一只利爪。 同时向那东西的关节之处踢去,没想到这一脚却落了空,凤澜心头一跳,目光陡然暗沉。 与此同时,那只漆黑鬼爪从下而上,直击凤澜面门,凤澜伸手去挡,却眼睁睁看着那鬼爪在眼前消散,下一秒,凝聚而出时,距离凤澜双目不过半寸。 凤澜脚下一踏,倒飞而出,堪堪避过那直戳双目的、带着阴寒之气的黑色指甲。 小三儿嘶鸣一声,蛇尾裹挟着寒气与巨力轰在那扭曲的鬼影身上,如同穿过空气一般,重重砸在了泥土之上……而凤澜刚才所在的地面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冰霜之中,几面冰墙拔地而起,企图困住那鬼影,鬼影却再次消散于无形。 凤澜滑出几十米,甫一站定,五道鬼影不知从何处冒出,将她团团围住。 “这是什么东西?虚虚实实,似鬼非鬼,竟然摸不着、打不着。”凤澜环顾一圈,摸着下巴,琢磨道。 第296章 上古遗族 “咳咳……” 原本昏迷的老人恰在此时醒了过来,见到小三儿的瞬间,眼前一亮,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凤澜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知道他是欣慰小三儿还活着,还是欣慰小三儿来救他?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凤澜看着都格外不顺眼。 就在此时,一道鬼影倏忽出现在老人身边,凤澜与小三儿看见了,却没有任何动作。 老人似早有防范,抬手拍出一掌,灵力与鬼气碰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老人被翻滚的气浪掀飞,那道鬼影也仿佛被炸了一样,四分五裂,化为黑烟消散。 “这是专门炼化的鬼奴,以邪气为食,只能用灵力击散,无法抹杀,不怕火,不惧寒,身带鬼气,若被这东西伤到,便会鬼气入体,冲击神智,变成行尸走肉。”老人捂住胸口,断断续续说道。 被炸散的鬼影又再次出现,更凶残地扑向老人。 弄清楚了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凤澜不再留手。 直接做了一个捏拳的动作,一团气浪在她的周身爆开,将那四个扭曲的鬼影撕裂开去。 待它们再次成形之时,一道赤红金焰凝成的长鞭,带着破空之声,接连抽击在四道鬼影身上,抽得它们魂体宛如烟火一般炸开,带着点点的火光从空中洒落。 “果然,行不行这种事,只有试过才知道,什么邪气鬼气一并烧光。” 凤澜话音未落,反手就是一鞭,将偷袭的第五个鬼影一分为四,被赤红金焰瞬间吞噬。 “哇,主人好棒!主人好厉害!” 小三儿从高高的树杈上一跃而下,凤澜抬手接住,盘在手腕上。 然后,嫌弃道:“你主人我被围攻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主人~”小三儿撒娇,“人家怕怕。” 凤澜捏起它的蛇头看了看,撇撇嘴,满脸都写着嫌弃两个字。 小三儿顿时不干了,瞪大了金色眼瞳,哭唧唧道: “主人你不爱我了吗?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我就不是你的小甜甜了吗?” 不管耍宝的小三儿,凤澜走到老人跟前,“喂,能走就起来跟着走。” “咳咳,好!” 老人抬头看向凤澜,这时,她才发现这人虽然一头白发,却有一张二十多岁的脸,算得上鹤发童颜那一卦的。 而且长相斯文好看,明明出手狠辣,偏偏眉眼间却带着一股雅致的书卷气,很容易让人放松戒备。 凤澜啧了一声,“上古遗族大祭司?” “在下燕羽,正是遗族大祭司。”那人站起身,整理好衣襟,拱手施礼,“阁下便是凤姑娘吧!多谢相救。” “不用了,本也不是真心想救你。”凤澜摆摆手,向官道走去。 对于觊觎她东西的人,她向来没有好脸色。 这位大祭司大概也觉得自己不受待见,只一声不吭地跟在凤澜身后。 两人刚一踏上官道,远处便有一辆马车行驶了过来,凤澜眯眼一看,驾车的正是影一。 于是,赶紧招手,喊道:“影一,这里。” 正四处寻人的影一,顿时一个激灵,竟然扔下马车就跑了过来。 凤澜心道:从小三儿醒来,遇见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傻兮兮的? “王妃,属下终于找到你了,再找不到你,属下都要被主子生撕了。”影一苦瓜脸道。 凤澜摸摸鼻子,有点心虚:“阿渊呢?” “主子进林子去找您了,你走之后,这边传来很大的动静,在京城都能感觉到剧烈的震动,主子回来之后,发现您不在,脸色很难看。” 影一一脸你自求多福的模样。 凤澜:“……” 恰在这时,男人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凤澜面前,恐怖的威压逼得影一与大祭司不由退后数步。 影一还好,知道自家主子厉害,而大祭司此时的脸色都变了。 他震惊地看向齐景渊,像是看一个怪物。 然而,此时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表情,凤澜一瞧齐景渊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绝对不能等他开口,否则今天别想睡觉了。 于是,凤澜眨眨眼,一下蹿到齐景渊的身上,吧唧吧唧就是两口。 齐景渊原本黒沉的脸色,顿时有了缓和的趋势。 刚要开口,凤澜又是两口,齐景渊的脸色又好了一些。 于是,一番此消彼长之下,齐景渊长叹了口气,他真是拿怀里这人没有办法。 只能将人抱起,再次叮嘱:“下次有事,必须通知我,我陪你一起。” “好好好,我知道了。” 凤澜点头如捣蒜,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齐景渊的身上。 上了马车,凤澜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大祭司。 于是,跟齐景渊将今天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重点强调了一下,大祭司与小三儿之间的契约,深刻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齐景渊自然知道她霸道护食的性子,她的东西是决不许别人惦记的。 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道:“回府就让他解开契约。” 大祭司很有眼力见,没有上车,反而与影一坐在一处,此时听见里面夫妻两个一个赛一个的霸道,只觉得前路渺茫。 他的目的真的能达到吗? —— 回到卫凌王府,齐景渊与凤澜直接将人带到穆老的院子,准备先让人把伤治好,免得契约还没解,便失血过多而亡。 谁知刚进了院子,一个照面,穆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呼道:“祖爷爷!” 凤澜:“……” 齐景渊:“……” 倒是最后的大祭司表情淡定,“你是?” 穆老纳头便拜,“第十七代不肖子孙——燕穆回,见过祖爷爷。” “嗯,起来吧!”大祭司说道。 这边穆老着急忙慌给大祭司治伤,另一边凤澜上上下下打量大祭司——这也是个上千岁的老妖怪。 天道老爹是个筛子吗?这么多漏网之鱼! 大祭司见凤澜好奇地看着他,便也没有隐瞒,解释道: “其实我与被你是杀了的天道老祖是同一个时期的人,我们上古遗族不是天地变换,桑海桑田后的上古遗族,而是我们一直生存于上古秘境之中,不在生死轮回之列,是被遗忘的一族。”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们也只是人类而已,不过长期生活在秘境之中,受灵气滋养比较长寿而已。” 第297章 合作 “这哪是长寿,简直就是妖怪。” 凤澜一挑眉,讽刺挖苦道。 “妖怪倒不至于。”大祭司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没有灵力的情况下,我们确实活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但当时情况特殊,也唯有我二人活到如今。” 大祭司看了满脸敬畏的穆老一眼,继续道: “而如今活下来的这些子孙,都是上古遗族与当世之人通婚后留下的后代。” 见大祭司似是一时半刻说不完,齐景渊抬手打断他的话,让人准备饭菜,边吃边说。 四人围在桌旁,大祭司笑着道: “两位果然非凡,若是一般人此时已经恨不得将我撕碎报仇了。” 凤澜夹了一筷子菜,头也不抬地说道: “戴高帽也没用的,大祭司,咱们之间的仇怨可深着呢!” “我知道,”大祭司苦笑。 “这件事要从千年前说起,当年天地变换,灵气骤减,千年一开的秘境,已有上万年没有开启过,只有在书中记载中,我们才有幸得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上古遗族的孩子们对外界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然后,某天有一黑衣人破开了秘境,蛊惑族人跟随他前往外界,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和缘法,但谁也没想到天道老祖竟敢将我族至宝玄蛟蛋偷走。” “而我为了找回玄蛟蛋,只能追出秘境,但外界灵气全无,玄蛟蛋几次险些消亡,我不忍秘境唯一一颗玄蛟蛋就此陨落,所以便与玄蛟蛋签订了供养命契,以自身的力量供养它。” “本已沉睡多年,前些日子才清醒过来,而玄蛟之所以会受到刺激,是因为我被鬼奴所伤,灵力肆虐时,不幸触发了体内的命契。” 待大祭司说完,凤澜靠向椅背,又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掌心里的胖蛇,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所以,大祭司会召唤小三儿救下你,是无心之失了?” “确实是无心之举。”大祭司淡定点头,表情坦然。 凤澜哼笑了一声,“大祭司觉得我信还是不信?” “这……怕是不信的。”大祭司无奈道。 “不,我信。”凤澜摇摇头,出乎意料地说道。 此话一出,大祭司既惊又喜,忧心忡忡的穆老也跟着露出一丝笑意。 “我信你对小三儿没有恶意,但不代表我信你没有私心。” 大祭司惊喜的神色未变,只是手中的茶水不经意间荡出一抹涟漪。 与此同时,凤澜手腕一抖,将小三儿甩到大祭司的面前。 一人一蛇四目相对。 “若是大祭司问心无愧,你便看着小三儿的金眸,说一说,单方面的供养,又怎么能够召唤玄蛟?” 凤澜语气冷沉,似笑非笑地道。 大祭司下意识低头,恰好撞上一双清澈无垢的瞳仁,它正满是好奇地打量他。 他下意识挪开了视线,心生愧疚,抿了抿唇,却无法开口说出推脱之言。 “既然能够召唤,小三儿为何会在崖下破壳,失去理智,遇到重伤的我,这是真的是巧合吗?” “世界重启,三世已过,我不信你毫不知情,所以当小三儿被凤锦黎强迫认主,成为她的杀人利器时,你在哪?小三儿是凶兽,却不凶残,既是至宝,又怎会让它受人驱使,做尽违心之事?既然能召唤回你身边,你又为何什么都没做?” 随着凤澜一句接一句地质问,大祭司清风霁月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僵硬。 “所以,你一直在等,想看看,天道老祖最后究竟能不能成功?” 半晌后,大祭司颓然放下茶盏,无比苦涩地摇头。 “你说的没错,接连三世都是一样的结果,天道老祖也已经彻底疯魔,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天道有轮回,不是靠人的意志,便可以改变的。” 众人都不言语。 大祭司看了看齐景渊,又看了看凤澜,问道: “两位阁下,我上古遗族一脉有修炼天赋者寥寥几人,除了死掉的,只有您绑走的那十几个孩子,能否看在我救过玄蛟大人的面子上,放过他们?” “大祭司好生健忘,你对小三儿的救命之恩,小三儿不是已经还了吗?而且……” 凤澜放缓语速,柔声道:“而且我怎么会放了他们呢?杀父之仇,夺舍之恨,三世苦楚,祭祀大人你说说我该如何放了他们?” 她虽然在笑,语调轻柔,但眼中凝聚的冰寒杀意,却让大祭司为之胆寒。 他着急道:“阁下听我一言,我们一族确实愧对于你们,但有一点阁下可有想过,当年天道为何不惜陷入沉睡,也要以最后的天地之力孕育龙蛋?” 凤澜微微一愣,而后笑着道:“我都不知道,你能知道?” “我已活过千年又是一族祭祀,自然知晓一些隐秘之事,”大祭司道,“因为天道有尽时,在天地规则变换的那一刻起,天道也在消亡,灵气消散,世间也不再需要天道的制衡。” “而天道老祖之所以能够滋养出天道的阴暗面,因为天道已经不是无欲无求的天道。天道有了女儿,便有了世俗的欲望,不想消亡。” 凤澜在桌下一把抓住齐景渊的手,沉下脸,语气冷厉道:“你什么意思?” “阁下别激动,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告诉阁下,如果没有龙蛋的出现,玄蛟会是这世间最后也是唯一的一条龙族旁支。” 齐景渊见凤澜有些神思不属,抬起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抚。 紧接着,他看向大祭司,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听见齐景渊如此问,那就是有商量的余地,大祭司大松一口气,说道: “我想找到当年那个黑衣人,重新开启秘境,然后带着剩下的这些子孙,回到我们原本应该生活的地方。” 齐景渊摇头,干脆拒绝,“犯下大错还想全身而退,不可能。” 大祭司从椅子上站起身,深深鞠躬,“两位将来与那黑衣人必有之战,我愿集全族之力助二位扫清一切障碍。” 齐景渊与凤澜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露出嫌弃的神色。 十几个小毛孩而已,一根手指就能捅死,不说他们,就是对战黑衣人他们也只是送人头的,着实称不上战力。 “既然是合作,你能做什么?”凤澜问道。 第298章 价值 “上古遗族的大祭司最主要的能力是推演之术——测凶吉、寻踪迹、卜生死。” 大祭司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物,双手送到凤澜面前。 凤澜拿在手中看了看,不由挑眉,心说:不会这么巧合吧!这不跟凤锦黎腰间的那枚玉佩一模一样吗?! 星海图案、翡翠材质、奇特形状,可惜只有一半。 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穆老,却是惊呼一声: “祖爷爷,这是气运星盘?怎么只有一半?” 穆老的话一出,大祭司脸上露出伤感的神情,解释道: “我启程来京城的路上,被鬼奴盯上了,三番五次袭击我,目的就是为了杀死我,夺取气运星盘,物如其名,这星盘与气运相关,此物在我手上只是做推演之用,但若是有心之人,亦可用来攫取他人气运。” 听到这里,凤澜忽然想起,上午凤锦黎的异常,她是想要触碰小赐儿吧?! “只有一半也有作用?”凤澜摩挲着这枚玉璧,问道。 大祭司点头,“有的,只是速度要慢上很多。” “所以,凤锦黎对于你们到底是什么?”凤澜若有所思。 话题转换太快,大祭司被问得一愣,他想了一下,才道: “您气运之女的继任者,气运的储存器,以及世界重启的开关。” 凤澜在心中嗤笑一声,嘲讽道: “你们还真是从来不把人当人看,今天到此为止,合作的事我们会考虑。” 事情谈完,齐景渊与凤澜起身离开。 大祭司却叫住两人:,告诫道: “两位阁下日后请多小心,我族之人的魂魄不入轮回,当年那黑衣人离开时,从我族人中选走了一百人,至今杳无音信,我怀疑那鬼奴可能……” 说到这里,祭司再也说不下去,缓了缓心绪,才道: “如今那人能得知我入京并伏击,他很可能一直在暗中窥伺,掌控全局,也许你我、我们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两人点头,凤澜招来小三儿,绕在手腕上,离开。 —— 回到正院。 两人先去西厢房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小赐儿,刚一进门,就见娇娇已经醒来,正瞪着那幽绿的眼眸看向门口。 凤澜笑了,走到床边,揉了揉它的脑袋,说道: “这几天辛苦你保护小赐儿啦,再等几天,我便把那些不安分的都清理出去。” “嗷呜~” 娇娇摇了摇头,撒娇似地蹭了蹭凤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见两个小家伙都没事,齐景渊与凤澜这才回屋休息。 凤澜洗澡出来,正好看见齐景渊推门而入,脑子里突然想起大公主齐景瑶。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大皇姐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低垂着眉眼,专心擦拭长发,从齐景渊的角度正好看到她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像两扇蝶翼,皮肤雪一样白,眼尾、鼻尖、脖颈等处却又泛着淡淡的粉,宛如玫瑰馅的包子,晶莹剔透,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良久没有听见回答,凤澜转头看去,却见那人正呆呆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她。 看到他这副痴迷的模样,凤澜反倒笑了,心底生出些自豪来,能让这样出色的男人为她痴狂,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她眉眼微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溢出碎光,更是美不胜收。 齐景渊喉结滚动,再开口时, 他低沉浑厚的嗓音已变得异常沙哑,“过来。” 看着他伸出的掌心,凤澜没有任何犹豫,扔掉手中的布巾,步履轻盈上前,将手搭在他宽大的手掌上,一股火焰从两人相碰的指尖窜入全身,仿若燃烧了灵魂一般,灼烧着,沸腾着。 齐景渊捏住她的下颌,眼眸微眯,显现出极为骇人的贪婪,视线死死缠绕着眼前这人,滚.烫.的呼吸扑打面庞,又重又急,令凤澜差点招架不住。 —— 翌日。 凤澜迷迷糊糊醒来,就看到小赐儿与娇娇正伸长了脑袋凑在她的面前。 她眨眨眼,“早啊!” “不早啦,影二叔叔叫吃午膳了,让我来看看阿娘有没有醒。”小赐儿笑眯眯道。 凤澜心里啧了一声,都怪齐景渊,昨晚跟疯了似的。 “你爹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哦,影一叔叔有带话来,说阿爹被……被哥哥叫走了,要喝酒。” 凤澜摸了摸下巴,“你是说阿爹被太子叫走了?” “嗯嗯,对的,是太子哥哥。”小赐儿高兴地直点头。 太子啊! 凤澜眯了眯眼,看来是要早做打算了。 用过午饭,凤澜无事,便带着小赐儿,身后跟着娇娇,在后花园遛食,远远就瞧见,大祭司与穆老正坐在里面品茶。 凤澜带着两个小尾巴,进了亭子,与穆老打过招呼后,看向大祭司。 “大祭司好雅兴啊!伤这么快就好了?” “虽然伤的重,但都是皮外伤,无甚大事。” 大祭司笑着道,也没有问关于合作的事。 凤澜也笑了,“既然大祭司无事,什么时候将你与小三儿之间的供养命契解了?我的东西可容不得他人染指。” 大祭司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凤澜见状,笑意收敛。 “大祭司不会是不想解吧?三世都没有收回去的东西,时过境迁,再宝贝也不是你的了。”凤澜摸着手腕,嘲讽道:“何况这宝贝早已自愿认我为主,你得认清现实。” 穆老看着凤澜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直觉瘆得慌,他还从来没见过凤澜对谁的敌意表现的这么明显过。 他默默给了自家祖爷爷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大祭司摇了摇头,苦笑道: “并非如此,玄蛟是我族至宝,但也有自主选择主人的权利,只是若解开命契,我便只有一年的寿命可活……” 第299章 太子 “什么?咳咳咳……” 穆老大吃一惊,呛咳不止,回过神来,他立刻看向凤澜。 “澜丫头,你看这……能不能看在我老头子的面上,暂时不要解除命契?”穆老面带祈求,“当年祖爷爷也是好意,虽然夹杂私心,到底还是用自己的命救下小三儿的命。” 凤澜盯着穆老片刻,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遗憾,开口道: “穆老,您帮过我,我敬重您,但这件事没得商量,这不仅仅关系到小三儿的去留问题,也关系到我与阿渊的生死,若是关键时刻遭受背叛,我们谁都活不了,这么大的隐患,我不可能置之不理。” 将她的神色看进眼中,穆老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想要解释些什么,凤澜却道: “人有亲疏远近之分,朋友和亲人,你选择亲人也是人之常情,这没什么好愧疚的,好比如今在你与我们之间,我亦选择我与阿渊。” 穆老轻叹了一声:“你永远那么清醒与果决。” “因为我在乎之人,都在身侧。” 凤澜转头看向一旁玩耍的小赐儿与娇娇。 “还有我,还有我。”小三儿从袖口悄悄探出小黑脑袋,着急道。 “对,还有你。”凤澜失笑,顺手又将它按回手腕。 这时,大祭司道:“阁下无非就是不信任我,若我愿意与阁下签订忠诚契约呢?” “你?”凤澜看着他,点点头,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大祭司未免太高看了你自己,一个人可不够。” “你什么意思?” 大祭司难得震惊地瞪大了眼,穆老也跟着呼吸急促起来。 凤澜站起身,弹了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双手撑在石桌上,压低嗓音道: “意思就是……我要你全族人的命,全部为我所控,这是我们合作的唯一条件。” “你……” 凤澜摇了摇手指,徐徐说道: “你们一族到底有多少实力,你自己清楚,再者大祭司人情世故当多学习,这世道墙头草最是要不得的。” 说完,凤澜对小赐儿和娇娇招招手,“走吧,该回去午睡了。” 两小只答应一声,便跟了上去。 “阿娘,抱抱。” 凤澜弯腰抱起他,“小胖子,你再重一点儿阿娘就抱不动了。” “才不是,阿娘坏坏,阿娘昨天抱得动。”小赐儿不高兴地哼唧。 一大一小斗着嘴,逐渐走远。 大祭司目送他们离去,问穆老:“我是不是做错了?” “上古遗族早已没落,祖爷爷该睁开眼睛了。”现在早已不是他们呼风唤雨的时代。 穆老抬头望向高远的天空,平静道。 “若祖爷爷真的想要与澜丫头达成合作,不如先去找那些孩子们聊聊,以他们对澜丫头的偏见和恨意,倘若真签订什么契约,怕是直接就活不成了。” “好。” —— 太子府,酒过三巡。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皇兄的东宫还是老样子,与小时候也相差无几。”齐景渊不由感慨道。 太子笑了两声,“什么皇兄的东宫,这里也是你的家,如今你小时候的房间,你嫂子还给你留着呢!” 说到这里,太子声音猛地顿住,表情有几分怔愣,像是好久都没有想起过的东西,突然窜入脑海,心脏处的刺痛来得猝不及防。 “还是变了的,人走了,东西也没了。” 他端起酒杯,走到窗前,目光望着院内的黄金梧桐,齐景渊看着他的背景,寂寥,孤独,萧索,绝望。 “那一场大火之后,什么都没留下,孤的妻子儿子都没了……”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咙堵得厉害,“孤不该跟你说这些,两年了,孤憋得太久太久了。” “皇兄!” 齐景渊喊了一声,想起小时候,皇兄和皇嫂拿他当儿子一般照顾,胸口也堵得难受。 犹豫了片刻,齐景渊还是问道: “皇兄可查到为何皇嫂的寝宫会起火?可有内情?” “查过,是意外,据查是内殿打翻了烛台,夏日里天干物燥,你皇嫂身子重,没能……跑出来,伺候的宫女也烧死在了里面,尸骨……”太子深吸一口气,“三具尸骨叠在一起,仵作判定是宫女带着太子妃向外跑,没能跑出来。” “皇兄,节哀!”齐景渊走到太子身旁,用力按住他的肩膀。 “二皇弟,孤对不起你皇嫂啊!”太子微昂着头,眼泪不住从眼角滑落,“孤不该觉得你皇嫂还有一个月才生产,就出去办差,孤该守着她的,是孤、是孤对不起她。” “皇兄不必如此自责,天意如此,皇嫂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皇兄如此难过的。”齐景渊无力地劝道。 “你不懂,阿渊!孤啊!当年与太子妃鹣鲽情深,也曾发誓相依相守,今生独她一人,但她死后一年,孤就迎娶了新的太子妃,占了她的位子,她生下的两个孩子,还在喊别人母妃,府里侧妃小妾不知凡几,哈哈哈哈,” 太子越说越激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人仿若癫狂。 “阿渊,孤配不上你皇嫂!”太子扑到桌子上,拿起酒壶就一通猛灌,“孤不配啊!” 见他心中苦闷,齐景渊便什么也没说,拿起另一只酒壶与他碰在一起,“喝。” —— 主院,西厢房。 “王妃,王妃,您醒了吗?” 凤澜正睡着,影二压低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她睁开眼,低头一看,就见小赐儿还趴在被子里呼呼睡觉,娇娇抖了抖耳朵,摩挲着爬进被子里,埋住脑袋。 凤澜笑了笑,起身去开门。 “怎么了?”凤澜打开门问道。 “王爷喝醉了,回来的路上被一个乞丐缠住,这会儿那乞丐正在大门口吵闹不休,你要不要去看看?” “喝醉了?” 凤澜双手抱臂,眼带兴味地盯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影二。 “咳,在东宫喝~醉~的,现在不好出面处理。”影二拉长了声音,一脸讨好地说道。 凤澜放下手臂,跨出门槛,道:“去看看。” 第300章 乞丐 还没走到王府大门口,凤澜便听见一阵吵闹,一个粗犷的大嗓门,不停嘶喊: “殷将军,求求你救救小人的儿子吧!” “你说过的,就算我们这些残兵日后不在军营,一日是你的兵,终身都是你的兵,让我们有事尽可以找你的啊!殷将军,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小人残了腿,伤了眼,终日只能乞讨为生,今天能再遇到将军,小人、小人……呜……小人的儿子终于有救了。”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关门,救救小人的儿子吧……” 那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撕心裂肺起来,随着而来的是一群人的惊呼声。 凤澜心中一惊,却不好暴露自己的实力,只得对影二吩咐道: “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不要伤了人。” 影二答应一声,纵身一跃,消失无踪。 凤澜到时,正好看到影二一脚踹开即将合上的朱漆大门。 而此时,大门前一个衣不蔽体,且只有一条腿的乞丐,正伸着只剩下一张皮的手,紧紧扒在大门的门槛之上。 之前的惊呼就是那看门小厮,丝毫不顾及乞丐的手会被折断,而关闭大门引来的。 “诶呦喂,吓死个人了,好歹是一条命啊,这一头撞上可怎么了得哦!” “嗐!死了就死了,他都这么惨了,死了也是解脱,说不得还能换几两银子,换他儿子一条命呢!” “果然是武将府邸,连个看门小厮都这般丧心病狂,不把人命当回事,不知这府中的王爷王妃又是何等凶残?” 凤澜一出现,便听到围观百姓的窃窃私语,面上不显,内心却呵呵冷笑,这才回来几天,就开始有人败坏卫凌王府的名声,还真是迫不及待。 然而,现在却不是处理看门小厮的时候。 地上的人似是没有感觉到疼痛,后知后觉抬起头,凤澜这才看到他的一只眼睛,没有眼球,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窟窿。 镶嵌在面容枯槁、条条沟壑的脸上,一般人见到恐怕要吓哭了。 怪不得围观的百叶赫那拉,竟然离得那么远。 见到凤澜,乞丐身体畏缩了一下,立刻低下头颅,面对着地面,像是怕吓坏凤澜,遭受毒打一般。 “这位姑娘,求求你行行好,求求小人的儿子吧!求求你……求求你……” 乞丐面对着地面,砰砰砰地磕头,发出无助的祈求。 与此同时,凤澜出现的刹那,远处的议论声不知不觉就消散了,所有人都震惊地盯着她的脸,看得目不转睛。 凤澜没有察觉,只是看着眼前的乞丐。 他的手臂与腿部的关节处已经磨破,鲜血淋漓,明显是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了这里,而且是有目的性的。 叹了口气,凤澜蹲下身,问道:“你是殷将军的旧部吗?” 乞丐急忙点头,紧接着又顿住,急忙回答: “是的,小人真的是,小人的腿和眼睛都是在战场受的伤,小人不是要殷将军负责的,小人只求大人救救我儿,他、他快病死了。” 凤澜点头,无奈地说道:“老人家,虽然你很可怜,但我必须告诉你,你认错人了。” “什、什么?” 乞丐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凤澜,满脸无措。 “先镇国公已经战死二十年,我夫君是卫凌王,是殷将军的外甥,都说外甥肖舅,可能他与已逝的镇国公长得有几分相似,你真的认错人了。”凤澜解释道。 凤澜这一副不想管的态度,顿时引起围观百姓的不满。 有人道:“这人就是卫凌王妃吧,长得是很美,但这心肠也太硬了吧!老乞丐那么可怜,扔几两银子就是了,怎么这么小气?” “不是说,卫凌王妃大败异族公主,为天启争光吗?怎么能这般冷血?” “嗐!说书先生嘴里的话能信吗?指不定多么夸大其词,你瞧瞧这位王妃的小身板,能有几两重,五石弓呐,不可能,不可能,肯定都是杜撰的。” 就在这时,那乞丐像是没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趴伏在地,喃喃道: “死了,死了二十年了?!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我明明看见了,他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呢?” 闻听此言,围观百姓顿时哗然。 “这卫凌王真的与先镇国公很像吗?像到老乞丐都分不清这是两个人?” 刚说到这里,就有老人站出来,“都说外甥肖舅,这一点儿还真没说错,卫凌王与殷将军年轻时候,起码有八九分相似,两人凑一块儿,一看就是同根同源,也难怪老乞丐会认错。” “哇,那岂不是比父子更像父子,我跟我舅也很像,但也没有像到那等程度。”年轻小伙子咋咋呼呼地说道。 围观百姓的说话声不小,凤澜却只当没有听到,她给影二使了个眼色,两人将地上失去所有希望的乞丐搀扶起来。 乞丐一惊,就要挣脱凤澜的手,抖着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 “脏脏脏……” 凤澜笑了一声,安抚道:“脏也没关系,洗洗就干净了。” “你放心,虽然我夫君不是殷将军,但你曾是我天启的士兵,曾为天启出生入死,不管是陛下,还是我们卫凌王府,断不会对你这样的忠义之士不闻不问。” “你先随我进府治伤,将你儿子的位置告诉我,我派人去接他进府。” 乞丐一听,顿时泪流满面,一个劲儿地点头说好。 待他说出地址,凤澜示意影二亲自去接,并小声道: “速度要快,防止有人抢先杀人灭口。” “是。”影二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围观百姓见到凤澜毫不避讳的扶着老乞丐,一点儿也不嫌弃他身上又脏又臭,顿时脸上有些热烫。 尤其是刚刚说凤澜坏话的那些人,之前的话像个大耳瓜子一样扇在自己脸上,真是酸爽无比。 他们哪里知道,就算又脏又臭,也比丧尸腐烂的味道强百倍,凤澜又哪里会介意这点味道。 刚一转身,就看到那看门小厮还在看热闹,澜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斜睨向他。 看门小厮一个激灵,站直身体,眼底闪过挣扎,还是伸手搀扶住了老乞丐。 凤澜冷笑一声,指着自己面前的地面,“你过来,站在这里。” 第301章 警告 看门小厮一瞧凤澜表情不善,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妃恕罪,奴才是怕这叫花子赖上王府,才会关门驱赶的,奴才也是好意啊。” 说着,便狠狠磕了几个头,挺直的脊背,充分展现着他的倔强与不甘。 凤澜见状,不由笑了起来。 她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衣影卫出现,单膝跪地:“王妃。” “去,将人送到穆老院子里,好生医治。”凤澜吩咐道。 两人拱手领命,带着老乞丐离开。 与此同时,王喜公公带着十几个下人小跑着来到凤澜身后。 “快点快点,你们几个狗奴才,还不快着点把太师椅放下,好让王妃坐下消消气。” 王喜公公尖着嗓子,狗腿地吆喝。 凤澜斜撇了他一眼,心道:这王喜还真是个人才,出来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人! 凤澜大马金刀坐在卫凌王府大门口,这一闹,外面围观的百姓更多了。 “诶呦喂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作死的狗东西扔出去,等着他脏了咱王府的门前石吗?” 王喜指着那一脑门血的看门小厮,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呵斥。 “是是是。” 两人答应着,便一人一条胳膊像提一只鸡崽子似的,将人扔到了王府大门的台阶之下。 砰得一声巨响,围观百姓缩着脖子直往后退,看着就生疼。 看门小厮惨叫一声,翻滚着身子,嘶嘶抽气。 紧接着,一骨碌爬跪起来,颤抖着嗓音,大叫道: “请王妃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求王妃娘娘饶奴才这一次吧!” 他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凤澜漫不经心地垂眸,瞧着自己白中透粉的指甲,轻笑道: “本王妃还当你多有骨气呢,刚才不是挺坚韧不拔、威武不屈的吗?怎么还没动真格的,腰杆子就直不起来了?难不成你背后的主子这般上不得台面,连你这小小的脊梁骨都撑不住?” 看门小厮干笑了一声,“王妃您在说什么,奴才听不懂,奴才的主子不就是您和王爷吗?!” “王爷和本王妃进京不过几日,你当面一声主子,背后却干着毁我王府名声的勾当,这般吃里扒外的东西,本王妃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话落,凤澜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吩咐道: “把人送还给他主子,哦不,将人给本王妃吊在他主子的府门前,本王妃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是谁如此心狠手辣、恬不知耻地给别人府里送细作!” 看门小厮猛然抬头,错愕地看向凤澜,送、送回去? 不、不可能,卫凌王与王妃才回来几天,府里上百号人,他只是个看门的奴才,他们不可能注意到他,更不可能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是。”又一名黑衣影卫忽然现身,躬身应是。 见状,看门小厮双膝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若是被送回去,留给他的只有死路一条,他不能回去,他一定不能回去。 想到这里,他满头冷汗,一股深深的惧意在体内四处流窜,引发战栗。 他猛地扑倒在地,更凶更狠地以头抢地,大声求饶: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奴才以后一定对您忠心耿耿,王妃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啊!奴才不想死……” 黑衣影卫一把提起那人的后脖颈,纵身离开。 凤澜从太师椅上起身,双手交叠在身前,目光环顾一圈,端的是一派大家风范。 可惜,远远围观的百姓早已被她突然的发作吓坏了,此时都跟只鹌鹑似的,呆呆看着她。 正因如此,凤澜一眼扫过,便发现人群中有七八个人眸光闪烁,明显是鼓动人群的推手。 她勾起殷红的唇角,开口道: “各位不必害怕,我卫凌王府从不仗势欺人,本王妃也从来不跟下人计较,下人不懂规矩,那都是主子没调教好,主子的错怎么能算在下人头上呢是不是?” 她这话一出,时刻关注着事态发展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背后的人,全都警惕戒备起来。 连看门小厮这么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卫凌王府都能将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呢? 所以,卫凌王妃这一番动作,就是为了警告所有人,再卫凌王府没有动作前,莫要动,动了就不好收场了。 事情已经解决,凤澜刚要进府,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姐、卫凌王妃,等一等。” 凤澜拧眉,回头看去,恰好看见凤锦黎从忠勇侯府的马车上下来。 似是察觉凤澜的疑惑,王喜公公走进一些,小声解释道: “今日早朝御史台的人参了忠勇侯一本,说他新认回的嫡女乃是江州府潜逃医女,与三皇子一案有诸多牵扯,而且这位嫡女曾经一度巧言诡辩欺压王妃您,如今这位嫡女回归,忠勇侯府不仅不谨小慎微,反而捏造不实传言,想要为其造势,大肆邀请世家勋,举办认亲宴。” “这不忠勇侯被陛下当堂斥责,这认亲宴呐,怕是没几个人敢去喽。” 凤澜看着越走越近的凤锦黎,眉梢轻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凤锦黎这脑回路咋长的? 她们之间隔着长达十五年的仇怨呢,怎么就觉得自己会给她面子,去给她撑场子呢? “卫凌王妃,臣女来给您送请帖,五日后便是臣女的认亲宴,请您一定要到场!” 凤锦黎笑得甜美,声音里也带着亲昵。 什么都不怕的凤澜,愣是让她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嘶了一声,赶紧伸手搓搓自己的手臂,翻着白眼道: “你赶紧别笑了,怪恶心的。” “昨天我已经说过了,咱们之间的仇怨大了去了,你敢踩我十五年,这风水轮流转,如今到我家,我不踩你进地狱,都对不起你这朵小白莲的所作所为,没事赶紧滚,别脏了我家门前的石板路。” 还没走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立时顿住了脚步。 “这么厉害的王妃娘娘也会被欺负吗?那这位忠勇侯府的嫡女岂不是厉害上天了?”有人忍不住小声道。 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下意识全集中到了凤锦黎的身上。 凤锦黎那该死的表演欲一下子就上来了,只见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泫然欲泣地道: “姐姐,你非要这般同我说话吗?好歹我们也做了十五年的姐妹,没有僧面看佛面,姐姐当真一点儿颜面都不给我留吗?” 第302章 击掌 凤澜一看她这小白莲的作风就眼睛疼,二话不说,一挥手道: “王喜公公,好好教教这位姑娘,什么叫以下犯上,尊卑有别。” “是,奴才定叫王妃满意。” 王喜公公三两步走下台阶,顺手从腰后抽出一样东西,黄灿灿的,还带着一条丝带。 凤澜定睛一看,好家伙,黄金鞋底,这东西抽人耳光简直又解气又省力,怪不得王喜公公敢如此大包大揽,她确实挺满意的。 于是,凤澜又重新坐了回去,有眼力劲儿的立刻递上一包五香瓜子。 王喜公公走到凤锦黎面前时,专用工具已经装备整齐,一点儿也不害怕得罪忠勇侯,翘着兰花指就抽了上去。 “啪——” 又响又脆! 凤澜吐出一颗瓜子壳,心道:可惜了,没抽在凤锦黎那小白莲的嫩脸上。 “小姐,您快走,奴婢挡住这老阉奴。” 跟在凤锦黎身后的婢女,一把推开凤锦黎,自己挡了上去。 听见“老阉奴”这三个字,王喜公公整张脸都变得铁青铁青的。 太监这辈子最不能提的就是“阉人”这个词,而这个婢女不仅说了,还说得很大声。 之前凤澜瞧着这王喜公公每天喜滋滋的,一点儿没有话本里太监的阴毒模样,这会儿嘛! 那眼神里的怨毒都快化成刀子,戳在那婢女和凤锦黎的脸上了。 不过,凤锦黎显然没有把王喜这个太监放在眼里。 “翠柳,谢谢你。” 说话间,凤锦黎从翠柳身后跑了出来,她没有跑向马车,反而朝着凤澜冲了过去。 凤澜吐了一口瓜子壳,饶有兴致的笑了。 就在她快冲上台阶时,凤澜身后的七八个下人,蜂拥而上,将她堵在三步之遥的距离。 “你们滚开,我有话要跟你们王妃说。”凤锦黎气急败坏地吼道。 凤锦黎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十五年无往不利,但从凤澜发生改变的那一刻起,她的好运就到头了。 此时,自己被一群人阻拦,凤澜却在那里嗑瓜子看戏,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凤锦黎愤恨不平地瞪着台阶上态度闲散的女人,压低声音道: “你究竟怎样才愿意听我说话?” “不如先看完这场戏呀!”凤澜抬了抬下巴,兴致盎然地说道,“来人,去给这位……嗯,侯府嫡女……搬一把椅子过来。” 原本没注意,这会儿王府下人退开,凤锦黎才听见一声接一声地啪啪声传来。 她回头一看,却见刚才保护她的翠柳已经被那太监抽得鼻青脸肿,又想到凤澜刚刚说得看戏,脸色瞬间阴沉。 恰在这时,凤澜拍拍旁边的椅子靠背,说: “来来来,坐下来一起看啊!” “好!”凤锦黎咬紧牙关坐下,放置在膝头的双手死死握在一起,她简直要恨死凤澜了。 台阶下,翠柳已经被王喜公公打得晕头转向,她攥紧了拳头,却迟迟不敢挥出。 若是她把老阉奴重伤,卫凌王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被抽耳光的间隙,她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心弦一震,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小姐怎么会和卫凌王妃坐在一起?看戏? 卫凌王妃的口型是“看戏”二字吧! 恰在这时,凤澜笑了笑,凑到凤锦黎耳边,道: “你这个婢女还挺能忍?不愧是暗卫出身啊!” 凤锦黎勉强扯起嘴角,“王妃说什么暗卫?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而已。” 凤澜也不管她,扔下手里的瓜子壳,自顾自道: “幸好她能忍,不然你们忠勇侯府就该在大牢里蹲着了,私自培植暗卫可是大罪哦!凤锦黎你可当心着点。” “多谢王妃提醒,不过我们忠勇侯府一向对陛下忠心不二,自然不会做出逾矩的行为。” “诶呀,忠勇侯府嫡女就是不一样,如何在京中立足,你是真的会!” “比不得王妃伶牙俐齿,手段了得。”凤锦黎暗讽道。 凤澜愉悦地低笑起来,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行了,你想说什么?” “王妃去参加臣女的认亲宴,无论你想要什么,臣女定让你满意。” 凤锦黎定定看着凤澜,承诺道。 “嗯?你有什么能让我满意?” 凤澜心中一动,垂眸,遮住自己眼底的神色。 “比如,我背后的人是谁?” 凤锦黎一脸得意地看着凤澜,笃定她一定会有兴趣,而且会毫不犹豫同意参加她的认亲宴,即便这样做会得罪武德帝。 这才是她为何厚着脸皮也要来找凤澜的原因。 谁知凤澜原本还有点意动的脸,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哦,没兴趣。” 说完,她转身就走。 “没兴趣?你怎么会没兴趣?你不是一直想找他报仇吗?” 凤锦黎猛地抓住凤澜的衣袖,一脸着急不甘。 “报仇是挺想报仇的,当时我不急于一时啊,相比知道幕后人是谁,我更想要一样东西。” 说到这里,凤澜垂眸望向她的腰间,嘴角扬起一抹恶趣味儿的笑意。 原本还一脸着急的凤锦黎,终于明白凤澜的意图,她脸色大变,将玉佩紧紧攥在手里,生怕被眼前一言不合抢了去。 半晌后,凤锦黎深吸一口气,不舍地问道:“非它不可?” “对,非它不可。”凤澜点头。 “好,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说话算话,而且……”凤锦黎一字一句道,“这玉佩必须认亲当天,才能给你。” 凤澜似是无所谓道:“也行,不过你若耍花招,就别怪我掀了你的认亲宴,三思而后行,懂?” “好,一言为定。” 凤锦黎抬起手,凤澜也没敷衍,与她合击三下。 —— 回到府中。 凤澜径直向着齐景渊的书房走去,这时,影一迎了出来,说: “王妃,王爷去了穆老院子里。” “嗯?怎么去那里了,可是那老人家的伤势严重?” 凤澜一边问着,一边转身走向另一边。 “不是,是穆老说,那个老人的脑子似乎被人动过手脚。”影一回道。 凤澜脚步一顿,眉头拧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303章 治疗 凤澜带着影一赶到凉风院时,一道仿佛濒死的嘶吼从屋内传出。 两人顿时一惊,快速向屋内跑去。 一进门,就见那老人家已经被齐景渊打晕过去,正准备放到床上躺着。 然而即便已经没有了意识,他额头上的冷汗还是一层一层往外冒,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原本就满是沟壑的面容几乎狰狞地不成人形。 “这是怎么回事?”凤澜看向穆老,不解地问道。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世上有一种摄魂术,只有一人可用吗?”穆老凝重道。 凤澜点头。 “现在这个老乞丐的情况就是被人施展了摄魂术,他虽然是乞丐,但也不至于连殷将军死了二十年都不知道,而且为何他一直认定齐景渊就是殷将军?” 凤澜了然,接口道:“是施展摄魂术的人给他下了暗示,甚至他如今这个样子,也是因为那人下令,完成任务后,必须杀死自己,是不是?” 穆老刚要点头,就感觉有人戳自己肩膀。 他回头一看,就见大祭司对他指了指大床的位置。 “不好,他闭住呼吸了。” 穆老忽然大叫一声,扑向床上的人。 凤澜拧眉看去,果然老人家黝黑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紫。 穆老在他的颈侧点了几下,老人猛地张开口,长长得吸了口气,方才缓了过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人的命令太霸道了,竟然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也会寻求死亡。” 穆老颔首认同,接着道:“这还得靠你。” 凤澜抽着嘴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惊讶道: “靠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催眠术和摄魂术不是一回事。” “确实不是一回事,但他现在的情况是脑子被内力辗轧,完全依靠潜意识的命令在行动,只要你夫君把他脑子里的内力震散,你再对他重新催眠,老夫认为这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 穆老一脸激动,语气里都带着兴奋。 “哦!这就是你研究出的破解摄魂术的方法是吧!”凤澜一脸的了然。 “对对对!你们快试试。”穆老催促。 凤澜扶额,摆手道:“行,你们出去吧!” 穆老还想留下,被凤澜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等人都走了,凤澜冲齐景渊努努嘴,示意他快去救人。 嘟起的红唇,不像在催促,反而带着无尽诱惑,齐景渊没有离开,反而垂眸靠近,捧住她的脸,沿着唇形缓慢吮吸,探出舌头在唇缝间打转,一点点探入,没一会儿便传出泽泽水声。 一吻结束,凤澜眼神迷离,直到床上的人有转醒的迹象,她才猛然清醒。 齐景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走到床边,对着老人的额头拍了一下。 “好了。” 说完,转过头,却见凤澜扫了他的重点部位一眼,幸灾乐祸地笑了。 齐景渊呆愣了一秒,然后耳朵有点发红,而后越来越红,“凤澜!!!” 听见自己的全名,凤澜立刻跳起来,把人往门外推,“好了好了,我要去救人了,你快走快走!” 心里却在努力憋笑,素来比山岳还要沉稳的男人竟还会害羞。 一想到这点,她就特别开心,还有点小爽快,毕竟某些人仗着自己好看,总使美男计,关键是自己还次次都中招,就很气人。 现在搬回来一局,哪能不高兴! 将人赶走,凤澜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来到床边,觉得连床上的老人家都好看了几分。 在老人似醒非醒之际,打了个响指,凤澜压低嗓音,温柔中带着某种玄奥韵律的声线如同缠绕的丝线一般,缠缠绕绕一点一点加固在老人的脑海。 一刻钟后,凤澜看着已经安静下来,进入梦乡的老人,松了一口气。 然而,等她推开门,只有齐景渊一人,负手而立。 凤澜左右看看,奇怪道: “穆老呢?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检查结果。” 齐景渊抬眸看向东跨院的方向,“刚才影二回来了,带回一个病重的孩子,那孩子受了些伤。” 穆老的药房便在东跨院。 凤澜明白了,看来伤得不轻,“果然有人去杀人灭口,真是丧心病狂。” 齐景渊抬手将她眉间的褶皱抚平,徐徐道: “毕竟人证都送到了咱们手上,不处理干净怎么行?罪名往小了说是构陷忠良,排除异己,往大了说那就是通敌叛国,罪不容诛,所以这两个人注定不能活。” “不能活,就弄两个假尸体,瞒天过海,这两个可是关键人物,绝对不能死。” 说着,凤澜抓住在眉心作乱的大手,握在掌心,不让他乱动。 “好!”齐景渊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双手,心情极好,“可要去看看那个孩子?” “不了,我相信穆老的医术,让影二守着吧!”凤澜抬头看了看天色,“我进宫一趟,五日后要去忠勇侯府的认亲宴,得先告诉父皇一声。” “明日再去吧!今日父皇怕是没空见你。” 齐景渊边说,边牵着她的手,朝着风凉院外走去。 “嗯?怎么回事?”凤澜下意识跟着走,模样乖巧极了。 “我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听闻二皇妹进宫告状,不知怎的,在丽嫔宫里闹了起来。”齐景渊笑着道。 “齐景安?跟我有关系?”凤澜翻了个白眼,“不是吧!昨日的事情,她今天才去告状,是不是过时效了?” “嗯,所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凤澜一脸好奇,用眼神催促他快说快说,齐景渊闷笑一声,只好跟她细细讲来。 “昨日二皇妹跟你起了冲突,不敢惹你,但也咽不下那口气,就去找驸马庄文钦以前旧情人的麻烦,结果驸马为了护旧情人,被误伤,竟是直接毁了容,二皇妹如今闹着要和离呢!” “就齐景安那娇纵跋扈的脾气,那驸马不会是她抢来的吧?”凤澜嘟囔道。 她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齐景渊竟然点头了。 “卧槽,还真是!”凤澜瞪大眼睛,显出几分惊讶来,“父皇也同意了?” 齐景渊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许说脏话。” 一路到了正院门口,凤澜用拇指与食指比划出一点点距离,讨巧道: “我就是有一丢丢惊讶,父皇这么通情达理的一个人,不像是纵容儿女强取豪夺的人啊。” 第304章 缱绻 齐景渊还没回答,门内就传来一道清脆又奶唧唧的童音。 “阿娘,什么是强取豪夺呀??” 两人转头一看,就见小赐儿正躲在门后猫出半颗头,一脸好奇地看过来。 凤澜弯腰将他抱起。 “强取豪夺啊,”她想了想,解释道:“就是小赐儿喜欢娇娇,后来有人看见娇娇,也觉得好看,也想要,就让人把娇娇从小赐儿身边抢走,再也不让娇娇跟小赐儿一起玩了。” 凤澜话一说完,就有点后悔,这要是把小赐儿吓哭了怎么办? 然而,当她低头看时,却见小赐儿虎着一张小脸,挺着小胸脯,看起来极有气势。 “娇娇是我的,敢强取豪夺,小赐儿就打他。” 见他这副小模样,凤澜就忍不住逗他,“小赐儿要是打不过呢?” “阿娘打。”小赐儿挥着小胖手,气势汹汹。 凤澜满头黑线,你这关门放狗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齐景渊也来了兴致,“阿娘也打不过呢?” “阿爹打。” “阿爹也打不过呢?” 小赐儿眨了眨眼,眼珠子溜了一圈,突然小手一拍,“影叔叔打。” 凤澜笑了,“怎么影叔叔比阿爹还厉害?” 小赐儿赶紧摇头,小胳膊一张扑进齐景渊怀里,“阿爹最厉害!最最最~最厉害了!” 看齐景渊没生气,才又道:“影叔叔人多多,一起打,也厉害。” 凤澜要笑死了,捏住他的小脸蛋晃了晃,“你个小马屁精,鬼精鬼精的。” “嘿嘿嘿……”小赐儿也跟着傻笑。 回到主院,与小赐儿一起用完晚膳。 影二过来禀报,老人的儿子病情已经稳定,两天后脱离危险期就会醒,现在穆老在守着。 两人表示知道后,影二就乐颠颠找影一分享今日的刺激经历去了。 西厢房。 凤澜把已经开始犯困的小赐儿放进被窝,轻轻拍打着哄他睡觉,娇娇也乖乖躺好。 明面上,齐景渊斜躺在榻上看书,只是看凤澜的时间,明显比看书的时间多,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一刻钟后,两小只睡熟。 齐景渊伸手将人一把抱起,凤澜顺势圈住他的脖颈,问道:“怎么了?” 她明显感觉到齐景渊的情绪有些不对。 回到正房,内室。 齐景渊没有把人放在床上,反而将之抱坐在腿上,失落道: “时间过得好快,当年你也还是个需要被人抱着哄着才敢睡觉的孩子,现在都开始哄别人睡觉了。” 凤澜无语地看他一眼,吐槽道:“我要是不长大,你现在就该去大牢里蹲着了,呵~男人!” 齐景渊轻笑一声,紧紧抱住凤澜,把脸埋在对方温暖的颈窝里,嘴里发出含糊的唔声,跟小孩子要糖吃一般。 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凤澜低声问道:“太子有问题?” 齐景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柔软的发丝骚在凤澜的颈侧,有些细细麻麻的痒,让她有些难耐。 凤澜动了动身体,想要离这人远一点儿。 却又被他拉入怀中,紧紧环住腰肢,这人在她耳边喷吐着热气,缓缓说道:“乖一点,不要动。” 凤澜咽了咽口水,感觉着自己还有些酸痛的腰背,只要乖乖不动,顺便转移话题: “那太子没有问题?” 缓了半晌,齐景渊低低嗯了一声,徐徐说道: “暂时没有,当年太子在大火中救下我时,曾经烧伤了肩膀的皮肉,落下了严重的疤痕,今日我故意按压他的肩膀,他的肩膀上确实有伤疤。” “而且,他对皇嫂的感情,不像假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演出来的呢?” “痛彻心扉的感觉,我知道……” 他没有再说下去,凤澜却知道他在说上一辈子,她死去之后的事。 难过的情绪一下子席卷了她,凤澜红了眼圈,伸出手搂住齐景渊的腰,下颌搁在这人肩头,放软声音,安抚道: “我在的,你已经找到我了。” 齐景渊重重嗯了一声,在她的颈窝蹭了蹭,又过了片刻,滚.烫的唇瓣.印.在锁骨、肩颈等处,被轻柔.啃.咬的皮肤又.酥.又.麻,凤澜身体止.不住的.轻.颤,几乎要.呻.吟.出.声。 “我想要你。” 男人.粗.重地.喘.息.着,搂住凤澜的手臂越收越紧,恨不能把她与自己揉为一体。 凤澜脸颊.滚.烫,眸子濡.湿,主动环上他的脖颈,拉近,两张薄唇只差一厘米就会贴上,她含糊道:“好。” 呼吸交缠,气氛都变得黏腻。 不知不觉间,她被按倒,发冠被摘下,如缎似的乌发四处垂落,衣襟.凌.乱,松垮垮地挂在肩.头。 齐景渊喉结快速地滚了滚,眸色变得更深,更暗,也更火热。 —— 翌日。 凤澜在一个暖烘烘的怀里醒来,腰肢被一双强健的胳膊紧紧搂着,双腿被一双结实的长腿死死缠着,仿佛被五花大绑一般。 她一头扎进齐景渊的怀里,呻吟一声,“我的腰。” 齐景渊闷笑出声,赶紧伸手给怀里的娇气包揉腰,宠溺道:“好点没?” “没有。”凤澜皱着一张小脸,抬手就给了齐景渊一拳,怒道:“昨晚我都说不要了,不要了,你就是故意的。” “好好好,我故意的。”齐景渊握住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放在唇边一根一根亲吻,柔声道:“那今晚让你歇着,不闹你,好不好?” 凤澜仰头横了他一眼,昂着下巴道:“这还差不多。” 齐景渊宠溺地笑了,吻了吻她绯红的眼尾,这才下床穿衣。 “你今天没去上早朝吗?”凤澜看着透过窗棂洒进来的阳光,说了一句,“好晚了。” “嗯,看你睡得那么香,为夫舍不得走。” 齐景渊拿着凤澜的衣裳回到床边,笑着道。 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凤澜心中叹息,都是老娘的腰换来的,狗男人。 被狗男人伺候着穿衣洗漱后,又被伺候着用了午膳。 凤澜盯着他忙前忙后,看了半晌,心想:狗男人虽然狗,但伺候起人来不含糊,还是勉强可以原谅的! 眼看着娇气包吃饱喝足,脸色缓和,齐景渊松了口气,问道:“今天还进不进宫?” “要去的,不报备就去岂不是打了父皇的脸,还是要父皇同意的。”凤澜活动着筋骨,说道。 —— 卫凌王府,府门外已经备好了马车。 凤澜正要上车,忽听身后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 “王妃王妃,您要进宫呐,能不能把奴才也带上?” “嗯?你也想进宫?”凤澜挑高了眉梢,问道。 王喜公公翘着兰花指,笑呵呵道: “回禀王妃,奴才也好久没有见到干爹了,想去干爹跟前尽尽孝,还望王妃全了奴才的一片孝心。” 听到这里,凤澜心里哦豁了一声,王喜公公这是要进宫告状啊! 瞧着这干爹似乎大有来头啊! 想起昨日里凤锦黎婢女的那一声“老阉奴”,凤澜悟了! 赶紧招手,“王喜公公来的正是时候,本王妃正好差一个随侍,你跟着正好,走吧!” “是。” 王喜公公恭恭敬敬行了礼,这才坐上了车辕。 第305章 王公公 进了宫门,一路走到御书房。 汪福海远远就瞧见了凤澜的身影,心道:这位小祖宗怎么来了? 心里念叨着,便腿脚利索地迎下了台阶,躬身行礼,“参见王妃娘娘。” 凤澜伸手一扶,温声道:“汪公公免礼。” “现在父皇有空吗?我找父皇有点事情要说。” 凤澜一边说着,一边抬眸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心下觉得奇怪,汪公公是武德帝最信任的心腹,就算有什么军机大事,汪公公也会伺候在侧,今日…… “王妃今日来的不巧,贵妃娘娘在里面呢!这会儿……”汪福海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怕是还有小半个时辰才会出来。” 昂头看了一眼,头顶偏西的、明晃晃的大太阳,又瞅了瞅闭门谢客的御书房。 凤澜心道:武德帝当真老当益壮,玩儿的还挺花!!! 凤澜努力控制住抽搐的面部肌肉,露出一个微妙而不失尴尬的笑容,一副“我懂我懂,我这就走”的表情。 “唉……不是……” 汪福海看着凤澜的表情就一阵牙疼,这要是让卫凌王妃误会——陛下白日宣那个什么,以后陛下的颜面往哪搁呀? 他赶紧叫住转身欲走的凤澜,凑近了些,小声道: “不是您想的那么回事!这个……您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每个月陛下都会宣贵妃娘娘作画,画的是先皇后的模样。” 话落,汪福海就一脸心疼,摇头感叹道: “陛下痴情呀!怕忘了先皇后的音容笑貌,只能月月如此,日日惦念了。” 凤澜心下了然,这位贵妃娘娘估计是先皇后的替身。 武德帝的私事,她不好与汪福海多问,只点头道: “既然如此,我便等一等。” 知道这位在陛下眼中的分量,汪福海不敢怠慢,询问道: “御花园的菊花、紫薇、芙蓉花,最近开得正艳,若是王妃不急,正可看上一遭,若是您累了,偏殿也可歇息,您看?” 凤澜笑了一下,说道:“汪公公好意,岂有辜负的道理,御花园我还没逛过呢!” “宫里奴才熟得很,奴才给王妃带路。” 一直跟在凤澜身后的王喜,站出来道。 “行,那走吧!”凤澜点头,又对汪公公,客气道,“汪公公去忙吧!我一会儿再来。” 汪公公点头应诺,便退回到了御书房门外。 —— 御书房与御花园间,距离不算远,跨过几道园门,便到了。 这御花园的景色确实怡人,但凤澜的心思却不在这里。 走到一处凉亭,三面环湖,碧绿的荷叶浮在水面,看得人心境都清爽了几分。 凤澜接过王喜递过来的清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你与汪公公很熟?” “回王妃的话,是,汪公公就是奴才的干爹。”王喜没有避讳,直言道。 凤澜抿了一口茶,入口回甘,茶香馥郁,她享受地眯了眯眼,半晌没有说话。 王喜垂首侍立在一旁,内心却无比紧张,这位王妃行事莫测,从不按理出牌,如今干爹暗示他提早摊牌,只希望是福不是祸,干爹保佑啊! 直到他的掌心冒出一层细汗,凤澜才笑着开口: “这么说来,有汪公公在前,王喜公公你也是前途无量,如今却入了小小的卫凌王府,本王妃想知道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汪公公的意思?亦或者陛下的意思?” 听见她带着笑意的声音,王喜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不等他彻底放松,凤澜的问题一出口,瞬间,王喜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是、是奴才自己求来的,也、也是陛下的意思。”王喜抹了把汗,急忙补充道,“陛下没有给奴才任务,就是让奴才注意卫凌王府的情况,毕竟整个王府都是眼线。” 凤澜放下手中的茶杯,安抚道: “你不用怕,你既然是陛下的人,陛下让你如何做,你就如何做,我卫凌王府忠君爱国,自然不怕你的监视。” “是是是。”王喜连连点头。 “但是有时候也当知道适可而止。”凤澜笑眯眯地道。 然而她越是这样,王喜就越是头皮发麻,只觉得卫凌王妃若是想要他的命,恐怕比徒手劈瓜还要简单。 一掌下去,他脑浆子都得迸出来。 于是,他赶紧做发誓状,斩钉截铁地道: “奴才生是卫凌王府的人,死是卫凌王府的鬼,一定对王府忠心耿耿,为王爷王妃马首是瞻,若违此誓,罚奴才下辈子还做太监。” “王喜公公太诚心了,但也不用对自己这般狠,我们都是陛下的人,尽心为陛下办事就行。” 凤澜一脸正直的大忠臣嘴脸,看得王喜嘴角直抽抽,还得硬着头皮连声应是。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凤澜看了看天色,说道。 只是她刚站起身,凉亭唯一的入口处,便来了几名宫装丽人。 为首的是一身紫色华服的女子,面容温婉,却又带着丝丝愁绪,看上去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可惜,从她眼中偶尔流露出的傲慢,却生生破坏了这一份美感。 这时,王喜公公凑近了几步,小声提醒道: “这位是丽嫔娘娘,是二公主和三公主的母妃。” 与此同时,丽嫔也望向凉亭内,绿水湖畔荷花环绕,本是令人清净澄明的美景,却在触及那一袭湖蓝广袖宫裙的女子时,变得耀彩夺目,成了清淡素雅里裹着的一抹极致浓艳。 丽嫔瞳孔微缩,几日不见,这位卫凌王妃竟然又美上了三分,还真是令人嫉妒。 紧接着,她又想起二公主的哭闹,与驸马可怖的面容,心中顿时又是一阵烦躁。 若是卫凌王妃不惹她的安儿生气,她又怎么可能昏了头,去青楼找那妓子泄愤? 堂堂一国公主竟与一个青楼妓子争风吃醋,说出去不够丢人的,更何况驸马毁了容,以安儿的性子,怎么能容得下他? 驸马若是死了,陛下问起,又该当如何? 说来说去,都要怪这卫凌王妃,狐媚子! 这般想着,她的眼中不由滑过一抹怨恨,不着痕迹地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立刻上前一步,呵斥道: “凉亭中的是何人?还不过来给丽嫔娘娘行礼!” 第306章 教训 丽嫔正要假装生气,喝止宫女,没料到王喜公公先怒了。 “大胆,哪里来的瘪犊子,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卫凌王妃,你一个小小贱婢,也敢以下犯上,想死不成?!” 那宫女这才看清,跟在凤澜身后的是养心殿里的王喜公公,顿时吓得腿一软,趴跪到了地上。 王喜公公这人,丽嫔自然也是认识的,却也是这时才注意到他。 丽嫔心中惊愕,王喜竟然跟在卫凌王妃身后。 将自己的近侍送给卫凌王府,这既是陛下的恩宠,也是警告,但也侧面说明卫凌王妃,她惹不起。 一个乡下女子,她何德何能? 丽嫔攥紧了手指,她这一生为陛下诞下两位公主,陛下也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更不要说她的娘家。 这般想着,她的掌心险些被掐出血来。 然而,见到凤澜走过来的下一秒,丽嫔就扯着笑脸,迎了上去。 “卫凌王妃,安好!这小宫女不懂事,怕是没有认出王妃的身份,还望王妃不要跟她一般计较,本宫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 凤澜冷笑着活动了下手腕,丽嫔这对母子可真有意思! 母亲真小人,女儿就心狠手辣,连两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不惹她就算了,但这人偏偏要彰显自己的存在。 既然如此,她便只好成人之美了。 “赔不是就算了,下人犯错,都是当主子的没调教好,所以该打的是主子!当然,有女不教也是如此。” 话音刚落,凤澜甩手就是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打你教女无方。” 然后,反手又是一耳光。 “这一巴掌,打你纵容婢女,以下犯上。”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教你个乖,丽嫔娘娘,你的眼神该收收了。” 丽嫔只觉面门前一阵风过,再回神,她已经倒在了地上,耳朵嗡嗡直响,脸颊也火辣辣的疼,抬手一抹,掌心里全是血。 “你、你敢打我?”她抬高了手,一脸懵逼加不敢置信地看着凤澜。 凤澜双手抱臂,垂眸盯着地上的人,忽而勾唇,轻笑道: “打你就打你,本王妃已经手下留情,否则信不信我能扇飞你?” 所有人都吓傻了,谁也没想到卫凌王妃竟敢掴掌陛下的嫔妃。 以至于半晌过去,周围还是一片安静,只有荷叶偶尔拍打水面的哗哗声。 凤澜转头看向入口处缩成一团的美人,而后展颜一笑,那几位美人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缩向两旁,给她让出一条通道。 凤澜礼貌地道谢后,带着王喜离开。 —— 再次回到御书房前。 汪公公正扶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美人,从台阶上缓缓而下。 凤澜打量着她,身形消瘦,眉目秀致,苍白的面上带着几分病态,此刻一身白衣更显得单薄孱弱。 阳光斜照在她的身上,折射出蒙蒙光晕,冰肌玉骨,杨柳细腰,是一位难得的琉璃美人。 在台阶下站稳,柳贵妃抬眸见到凤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勾唇笑道: “你就是卫凌王妃吧!长得真好看。” 她的语调轻轻浅浅,透着一股无力感,像是风一吹就会散掉一样,却不让人厌烦,反而更添几分怜惜。 突然被这么直白的夸赞,凤澜也愣了愣,才下意识放柔声音道: “多谢贵妃娘娘夸奖,您这是要回去了吗?” “是,以后有空可以来我宫里坐坐,我啊,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看着心情好。” 柳贵妃笑着,温声叮嘱,像是家里的长辈对待自家孩子似的。 “好,我会的。”凤澜点头应道。 走了几步,柳贵妃突然转回身,叫住凤澜道: “我听陛下说,你家收养了一个孩子,小模样很漂亮,下回来宫里的时候,一起带来啊!” 凤澜眨了眨眼,答应一声,这才目送柳贵妃慢慢走远。 她正觉奇怪,这位贵妃好像对小赐儿很感兴趣,这时就听汪公公,解释道: “王妃无需奇怪,贵妃娘娘就是这么个性子,最喜欢小孩子!太子就是贵妃娘娘亲自照顾长大的,现在太子府里的两个小郡主,也时常去玉鸾宫中小住。” 凤澜点头,不由又朝着柳贵妃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王妃快走吧,陛下正等着您呢!”汪公公催促了一句。 “好。” 两人加快脚步,相继进了御书房。 凤澜躬身行礼,“参见父皇。” “起来吧!”武德帝一边叫起,一边向门口看了两眼,奇怪道,“你一个人来的?” “啊?”凤澜有点懵,“儿媳不能自己来?” 武德帝看起来心情不错,哈哈笑了两声,说道: “那倒不是,今早老二跟朕告假,说你身体不适,要在家照顾你。” 凤澜低头,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狠狠翻了个白眼,然后才看向武德帝,一本正经给狗男人打补丁: “多谢父皇惦念,儿媳身体已经大好,阿渊吃完午饭就去兵部了。” 武德帝点头,问道:“你找朕有什么事?说吧。” “是这样的父皇,儿媳跟凤锦黎做了一个交易,儿媳要在四天后,去参加她的认亲宴,特来告知父皇一声。”凤澜直接道。 “凤锦黎?”武德帝顿了一下,才想起来,“你说忠勇侯府那个刚找回来的嫡女?” “对,就是她。”凤澜连连点头。 武德帝皱眉,脸上显出几分不悦来。 他之前斥责忠勇侯一家,虽然因素众多,但自家儿媳被人欺负也占了不小的分量。 现在倒好,他刚做完坏人,转身堂堂超一品王妃就去给人撑场子,这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自己替她出气,她非但不领情,反而跟仇人亲亲密密,他们将他置于何地? “父皇,您先别生气,儿媳知道她以前欺负儿媳,性子还坏透了,整个人都透着不合常理的诡异……您不喜欢她,是正常的。” 凤澜叭叭叭一堆,武德帝听得连连点头。 说到这里,凤澜话锋一转,“但目前有一个要命的东西在她手上,我们必须拿回来。” “什么要命的东西?”武德帝问道,然后又看了凤澜一眼,“你这性子不像那么循规蹈矩的啊?” 这话,听得凤澜嘴角直抽,无语道: “父皇,您什么意思啊!难不成在您心里,儿媳就是那么不择手段的人吗?” 武德帝看着她不说话,凤澜只好低头,小声逼逼: “好叭!但我那是大气,不拘小节!儿媳承认,去参加认亲宴就是想要去看一场好戏,她不邀请我,我都要去的,何况人家眼巴巴地递把柄呢?!” 武德帝哼了一声,“行行行,你愿意去就去吧,别丢了我们皇室的脸面便是。” “放心吧,父皇!儿媳一定不会受欺负的。” 她刚说完,就从外面传来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女声,哭喊着道: “陛下,丽嫔娘娘上吊了,求求您,去见娘娘最后一面吧!” 第307章 打赌 武德帝愣了一下,才说:“好好地闹什么幺蛾子?” 这时候一名小太监跑了进来,尴尬地看了凤澜一眼,垂头禀报道: “在御花园,丽嫔娘娘与卫凌王妃不期而遇,大抵是受了些委屈,回去就想不开了。” 凤澜刚想笑,就感觉武德帝的目光扫射了过来。 她赶紧抿直嘴角,歪头眨眼,一脸无辜看回去。 见她如此,武德帝抬起手,按住自己不受控制地眼角,都想用一双吊角眼看她了。 “父皇,您忙!不就是上吊嘛,儿媳去处理,保证给您处理的妥妥当当。”凤澜左右看了看,还往后退了两步,“就是……就是您别这么看着我,搞得好像我多讨人嫌一样。” 武德帝都快被她整笑了,“你还不讨嫌?上次是贤妃,这次丽嫔,下次你准备收拾谁呀?” 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他这位儿媳会保证下次不再惹事。 然而下一秒,就见小丫头歪了歪嘴,耸肩摊手,语气简直不要太嫌弃: “这能怨我吗?您后宫里一个正常人都没有,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挨打不还手吧!” 武德帝挑眉,你还能挨打? 凤澜双手抱胸,一脸不忿道: ““唉,父皇,您别不信,就您那丽嫔娘娘,整个一阴险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以为我没看见她使眼色啊,让宫女给我下马威,她再给我赔个不是,显得她挺有一套是不是?” “您再看看您的贤妃娘娘,就一骄奢淫逸,专横跋扈的无脑女人,在您的后宫里,是虎它得卧着,是龙就得盘着,结果呢,天天跟个猴子似的,在您忍耐的边缘反复横跳,就显得她特别厉害。” “还有啊,您瞅瞅您那心狠手辣的二公主,拿着一条龙骨鞭就要抽我儿子,龙骨鞭多阴毒,一鞭子下去,皮肉都得剐掉一层,我儿子才不到两岁啊父皇,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说到这里,凤澜没忍住,一脸语重心长地劝道: “父皇啊!您有怀念皇后娘娘的时间,还不如多管管你那乌烟瘴气的后宫,你家的大花、小花都野疯了。” 整个天启大概也就凤澜敢跟他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 原本武德帝还听得挺高兴,但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景安当真这般不知分寸?” “哦豁!那您可得亲自去长长眼才行,您家的二公主都混成京城一霸了,小霸王见了她,转头就跑,小弟都不要了。” 见武德帝脸色难看,凤澜赶紧退后几步,跟汪福海使了个眼色,就想溜走。 “站住!”武德帝沉声道。 凤澜撇了撇嘴,站定转身,“父皇,您不是要让我给丽嫔道歉吧?我跟您说,我不会同意的,您强权压迫也不成的,不然我回去也上吊。” “没有,”武德帝没好气道,“你跟朕一起去丽嫔宫里去看看。” “好嘞!”凤澜立刻笑开了,乖巧地跟在身后。 到了丽嫔住的地方。 人还没到就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又是不平又是心疼。 凤澜快走两步,说道:“父皇,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赌从您进门开始,丽嫔娘娘的反应,如何?要是您输了,我出宫的时候,您得给我点赏赐,让我风风光光回府。” 武德帝想也不想道:“那不行。” 凤澜忍不住斜眼看武德帝,您好歹是皇帝,怎么这么抠搜!! 汪公公跟在两人身后,垂低了脑袋,努力憋笑,卫凌王妃好厉害的眼力,一下就戳中了陛下的死穴。 武德帝治国有道,天启百姓安居乐业,边疆安稳,但唯独有两个毛病:一为专情,二为小气。 尤其是在钱财上,说起来也是心酸,先帝留下一地烂摊子,就自个死了个干净,难为陛下一点一点收拾妥当,生生逼出个抠搜的毛病。 “那您能给什么?”凤澜无奈。 “嗯,朕能给你一条鞭子。”凤澜刚要拒绝,就听武德帝道,“朕给你的鞭子,就是御赐的鞭子,除了朕,上打奸佞,下达恶霸,没人敢说你的不是。” 凤澜原本一脸嫌弃的表情,秒变欣喜脸。 “好的,父皇!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我猜一会儿您进去,丽嫔肯定是捂脸哭泣,然后宫女诉苦,最后丽嫔倒打一把,说宫女做错了事,自己理该受罚什么的。”凤澜说得笃定。 武德帝哼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便走了进去。 凤澜没跟进去,倚在门外等着。 果然,武德帝还没落座,丽嫔呜咽的哭声就传了出来。 “丽嫔,有话就说,别哭哭啼啼的。”武德帝不耐烦道。 一旁早已哭红眼的宫女,立刻跪倒在地,回禀道: “陛下,您别怪我家娘娘,娘娘现下情形凄惨,不忍污了圣颜才会如此。” 武德帝沉声道:“说吧,上吊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宫女重重一个响头,哽咽道:“求陛下为我家娘娘做主啊!” “今日下午娘娘心中烦闷去御花园散心,却不想遇到了卫凌王妃,王妃只因娘娘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便当着众贵人和宫女的面,重重打了娘娘三个耳光。” “失了好大的颜面,娘娘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不许人进去,等奴婢们发现不对的时候,娘娘……娘娘她已经自缢了!” 这宫女哭得真情惬意,凤澜在外面听了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生生把人家一个无辜美人逼得自缢而亡。 那个人要不是自己,她都要信了! 就在这时,室内传来丽嫔柔弱中带着呜咽的声音,端的是可怜至极。 “庆铃不准胡说,陛下都是臣妾的不是,是臣妾先惹王妃不开心的,只是受了些小伤而已,不碍事。” “哦?那你把手拿开,朕看看。”武德帝道。 “陛下还是不要看了……” 丽嫔再次呜咽出声,仿佛伤心得不能自已。 事情发展到这里,凤澜不由勾起唇角,她赢了! 然而事情还在继续。 “手放下来。”武德帝命令道。 “是。”丽嫔闭着眼,慢慢放下手。 凤澜就听见武德帝,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好奇地往里一看,自己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第308章 偏袒 而让凤澜与武德帝这么吃惊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丽嫔变丑了。 而是因为在他们眼中,丽嫔一张脸完全变了模样。 变得十分漂亮,而且与柳贵妃有三分相似,气质上却更明媚一些。 凤澜脑子里警铃大作,下意识看向武德帝。 只见他的眸子中,理智与痴迷纠缠在一起,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转回头,再次看向丽嫔。 此时,她的眼睛亮得灼人,瞳孔深处如同燃烧着两团烈焰一般,内心的恶意与野心在不断膨胀。 凤澜心头无端升起一股怒意。 真是该死,他们的主意竟然是想要控制武德帝。 若武德帝被控制,整个天启都将不得安宁,幕后之人其心可诛。 她侧过身挡住众人的视线,伸出手在丽嫔眼前打了个响指。 “啪——” 一道赤金火焰从凤澜指尖窜起,那纯净的凤凰火就是这些鬼奴的克星。 “啊——” 丽嫔尖啸着蜷缩进在床内,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大宫女庆铃顿时回神,立刻挡在床前,质问道: “你对我家娘娘做了什么?陛下还在这里,王妃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被突然挡住视线,凤澜嗓音不悦道:“让开!” 强大的压迫感,让大宫女庆铃的身子不禁抖了抖,下意识就要退开。 然而,就这么一个错眼的时间,丽嫔紧闭着双眼,宛如离弦的箭一般,从床上一跃而下,直扑武德帝。 “陛下,救我啊!有东西在烧我!啊……好烫好痛……” 武德帝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头昏脑涨间,下意识伸手去扶她。 汪公公听到动静,刚带着禁卫军从外面冲进来,一只脚尚未落地,就见凤澜抬手将丽嫔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掀飞在半空。 与此同时,在丽嫔即将碰触到陛下的前一秒,一脚将其踹飞数十丈,重重砸向墙壁,发出清脆的骨裂声。 “厄滴个乖乖……”他嘴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原本乱糟糟的环境,立时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凤澜见到一团黑气猛然从丽嫔眉心处射出,似是攥足了劲儿,打算一口气冲进武德帝的身体里。 然而,前冲的惯性太大,它更没料到一眨眼就到了墙边,凤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团漆黑邪气穿墙而过。 她透过窗棂,看着外面阳光普照的大地…… 果然下一秒,那东西便发出一声刺耳尖啸,冒着黑烟又冲了回来。 凤澜的目光环视一圈,不说呆立在地的宫女太监,就是禁卫军与汪公公,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 丽嫔沿着墙壁滑落在地,她张了张嘴,含在口中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还未发出一个音节,便彻底晕死过去。 大宫女庆铃见状,又惊又怒地大叫道:“御医,快去传御医……” 她这一声吼,令惊呆的众人立刻清醒过来。 汪公公赶紧摆摆手,一名禁卫军领命而去。 凤澜趁所有人不注意之时,布下结界,悄无声息出现在鬼奴身后,一把将它攥在手中。 而此时,武德帝正思绪混乱,他按住额角,使劲儿晃了晃脑袋,仿佛做了一场大梦,一时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却不想下一刻,他就被现实生生打醒。 满室狼藉,一群宫人正围着快要断气的丽嫔手足无措。 他眉心一跳,下意识环顾一圈,直觉一定跟凤澜脱不了关系。 然而,入眼的却是凤澜手上腾起赤金火焰,焚烧一团黑气的画面。 作为一国皇帝,尤其是迦南圣僧曾经照顾过他三年,怪力乱神之事自然也见过不少。 他抬眸看着那一团黑气,脸色阴沉的可怕。 怪不得凤澜说他的后宫野疯了! 是挺疯的,现在竟是连鬼怪都出来了。 看着凤澜将那黑气烧为灰烬,武德帝眼瞳微缩。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迦南圣僧为何执意让他做这个皇帝。 当年先帝年事已高,却迟迟不肯立下太子,朝野内外各派系蠢蠢欲动。 而能继承大统之人,不外乎他们年长的兄弟几人。 大皇兄阴狠有余,仁爱不足;三皇弟心慈手软,镇不住朝堂;四皇弟是个可造之材,却最喜怪力乱神,心向往之;六皇弟却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 而他虽耽于情爱,却极度理智,只因他天生一双通灵眼,能勘破一切虚妄。 这也是为什么凤澜布下结界,他却还能看到凤澜焚烧黑气的原因。 渊儿与他媳妇儿这一身本事,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兄弟,怕是都容不下他们。 欲灭其国,先亡其将。 渊儿就是天启的定海针,绝不能出事! 如今这丫头一身本事,必能护渊儿无恙,我天启安矣。 武德帝心思电转,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已经前后想了个透彻。 而御医也在此时急匆匆进殿,“参见陛下。” 武德帝摆摆手,示意他进去诊治。 “老二媳妇儿,走吧,跟朕去外殿等着。” 武德帝招呼凤澜一声,便向外面走去。 而听见他的话,大宫女庆铃面色大变。 她家娘娘如此重伤,陛下竟然都不追究卫凌王妃的罪责?! 御医听闻此言,也是眼神微闪,顿时明白了武德帝的意思。 小半个时辰后,御医走出内殿,向武德帝禀报道: “陛下,丽嫔娘娘无甚大碍,只是肋骨处有轻微裂痕,外加腹部遭到重击,受了些内伤,将养半月即可痊愈。” 嘴上这般说着,眼睛却瞄向凤澜,心里忍不住嘀咕—— 丽嫔哪是肋骨有裂痕,那是断了两根啊! 哪里是受了些内伤!分明是相当严重的内伤。 三个月都养不好那种! 此时,对这位王妃,他是真的好奇。 昨夜里,她家夫人还跟他说起,卫凌王妃把安侯府眼线直接吊在府门前的消息。 据说还要吊上三天三夜。 自从卫凌王回京,整个京城都热闹了,百姓闲聊的谈资都多到说不完。 武德帝点头,问道:“丽嫔什么时候能醒?” “丽嫔娘娘身体虚弱的厉害,可能需要半日,才能醒来。”御医回道。 武德帝蹙起眉头,对汪公公道: “把丽嫔身边的人都送进慎刑司,好好查问,尤其是关于丽嫔的。” 汪公公敛眉应诺。 带着人便将丽嫔宫里的人抓了个干净,然后贴心地安排了小宫女仔细伺候着。 御医躬身告退。 离开了后宫,御医一边走一边摸着荷包里的两文钱。 琢磨着要不要把卫凌王妃踹了丽嫔这件事,卖给说书先生,好赚上一笔私房钱。 毕竟听夫人说开价还挺高的。 另一边,凤澜也站起身,准备回府。 只是还没开口说话,就有小太监通报道:“贤妃娘娘到。” 凤澜:“……” 她这是捅马蜂窝了吗?进一回宫而已,要不要所有人都见一面啊? 虽然这般想着,但毕竟鬼奴这种阴毒的东西,到底怎么出现在皇宫里的,还没有查清? 多见几个妃嫔倒也无妨,但…… 第309章 凤翎花 凤澜转头看向武德帝,满含期待道: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赌约还是儿媳赢了,父皇您可别赖账!” 武德帝白了她一眼,暗骂一声:财迷! “汪福海,去,把朕私库里的那条金丝软鞭,给咱们这位财迷王妃。” “是,陛下。” 汪公公临走前,笑眯眯地看了凤澜一眼。 凤澜挑挑眉,心说:看我干嘛?怎么这宫里的人都莫名其妙的?! 与此同时,贤妃正好踏进殿门。 闻言,她震惊地抬头,惊呼道:“金丝软鞭?!!” “母妃这般惊讶做什么?再好的东西,放着也是落灰,不如物尽其用。” 凤澜笑了一声,“再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鞭子在我手里,还是在父皇的私库里,左右都逃不出齐家,母妃大可不必做出这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模样。” “你懂什么?”贤妃目中冒火,“这金丝软鞭,可是西麓国皇室至宝之一,当年若不是西麓有求于陛下,也不会将之作为诞礼送出。” 她上下打量打量着凤澜,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西麓上下只此一件的宝贝,你一个……女子拿着能有什么用?” “母妃,你真是不长记性!”凤澜玩味一笑。 顿时,贤妃心中慌了神,她身体绷直,一脸警惕地后退,“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凤澜摊摊手,表情戏谑,“我一个女子能做什么?只是想告诉母妃,父皇不仅是皇帝还是儿媳的长辈。” “陛下为君,金口玉言,言出必践,作为臣子,自然不敢抗旨不尊;父皇为父,长者赐不可辞,作为儿媳,自然也不敢忤逆长辈。” 武德帝闻言,不由点头。 不管这丫头心里怎么想,说出来的话,还真是舒心悦耳,为君为臣,为父为子,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这么想着,武德帝越看凤澜越顺眼。 于是,愉快地决定,等惹祸精走的时候,再送她些赏赐,来一趟宫里,可不能空手回去。 此时的武德帝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多偏心。 他的皇子公主来一回宫里,能见他一面都不容易,何况还带着赏赐风光回府!!! 凤澜嘴里说得义正言辞,实际却是弯腰凑近贤妃耳边,笑着道: “所以,金丝软鞭,我要定了!你且嫉妒去吧!不仅今天,往后的每一天,你都会比前一天更加嫉妒。” 贤妃猛地怔住,凤澜的话宛如一个诅咒一般,响彻在她的脑海。 一瞬间,她额角冒出密密麻麻一片冷汗。 若不是恒儿的嘱托,她是死也不愿意再靠近凤澜一步的。 这时,汪公公端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走进殿内。 然后,笑眯眯道:“王妃,您请!” 凤澜笑了笑,觉得这汪公公还挺有仪式感,于是,抬手掀开红布。 托盘上是一个镂空手镯,雕工繁复华丽,上面还刻着某种神秘的图案,一看就非凡品。 贤妃再次看到这个手镯,还是忍不住露出垂涎的目光。 即便知道自己用不上金丝软鞭的形态,但光是这个镂空手镯的造型,就足以让她生出占为己有的心思。 而在看清神秘花纹的那一刻,凤澜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当场阴沉下来。 原因无他,只因那花纹乃是凤凰一族独有的凤翎花。 凤凰血入地化为凤翎花,一滴血,一朵花,不开不谢。 唯浴火后方才会盛开,花开时,像傲然怒放在枝叶上的凤凰羽毛,颜色赤金,花开热烈。 凤澜将手镯握在手中,运转体内的力量,手镯立时化为无数金丝,那金红炫光几乎铺满了整间宫殿,金丝旋转数圈后,凝为一条四尺长鞭,静静躺在凤澜手中。 “哇哦——” 见到这过于炫丽的一幕,在场众人莫不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在,如今在场看了个真切的只有武德帝、贤妃、汪公公与跟在贤妃身后的一个老嬷嬷四人。 相当好处理。 “父皇,你可知这东西的来历?” 凤澜抚摸着金丝软鞭,她细细数过,这里面至少用了不下十朵凤翎花。 所以,西麓国哪来的这么多凤翎花? 当初小凤凰被割破喉咙后,大量赤红带金的血液流出,明明是洒落在凤家村百里范围内的。 为何她在凤家村从来没有见过凤翎花,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到底是她之前得到的记忆有误,还是后来那黑衣人又做了什么? 而那锁住小凤凰兽身的青铜棺又有什么用?现在又在哪里? 一个个问题疯狂涌入脑海,凤澜只觉得脑仁生疼。 却又不好在武德帝的面前表现出来,毕竟人家刚送了她礼物,虽然是她主动要来的。 “其实在这之前,朕也只见过它的手镯造型,因为除了你,目前还没有人能将人变换形态。” 武德帝伸手拿过凤澜手中的长鞭,似乎十分好奇。 听到这里,凤澜有些失望。 不过这东西确实不是凡人能用得了的,但能修炼的人,尤其是火属性修炼者,倒是可能有一丝机会。 然后,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凤家村时,曾经遇到过一个上古遗族的火属性修者。 难不成这事,又与上古遗族有关? 看来,得加快收服上古遗族的速度才是,那老不死的大祭司,可瞒着不少事情呢。 偏在此时,贤妃不着痕迹地凑到武德帝身边,想要摸一摸金丝软鞭。 凤澜撤回力量,金丝瞬间倒卷,一条长鞭重新变成手镯,回到她的手中。 这一变化来的突然,武德帝心中一惊,面上却是八风不动,保持着帝王的威严。 贤妃却是吓了贤妃一跳,她不满地瞪着凤澜,嘟囔了一声,“小气。” 凤澜闻言,撇撇嘴,顺势将手镯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然后冲武德帝比了个大拇指,“父皇就是父皇,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儿媳佩服。” 武德帝:“……” 本来他是有点恼怒的,毕竟如果他没有撑住,堂堂九五之尊就要闹出大笑话了。 他必须声明,他刚刚是真的恼怒了,恼怒了整整四秒钟! 不过现在——真香! 瞧见武德帝神色愉悦起来,凤澜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这个人护食的紧,她的东西肯定不会让讨厌的人碰。 武德帝尚在接受范围内,贤妃嘛,就敬谢不敏。 正在她想着怎么礼貌又不失委婉的告辞,不显得自己进宫就是为了要好处时,门外的小太监跑了进来,回禀道: “陛下,卫凌王在门外,说是来接王妃回家。” 第310章 柳贵妃 走到宫门口。 凤澜与齐景渊刚要上车,便从身后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 “王爷、王妃,等等奴才呀!” 听见熟悉的尖细嗓音,凤澜忽然一拍手,“啊!我把王喜忘宫里了。” 转头,就见王喜带着身后一串抬着红木箱子的小太监们追了上来,个个满头大汗。 凤澜见状,挑着眉问道:“小喜子,你去抢内务府了?” “诶呦喂,瞧您说的,奴才哪有这么大胆子!”王喜喜滋滋一指身后,“这些都是陛下赐给王妃您的,说是让您风风光光回府。” 还有就是出来时,正好碰见了贤妃娘娘,娘娘那脸色呦,都快黑成锅底灰了。 只是贤妃与王爷到底是母子,即便不和,也不是他一个奴才能说闲话的。 他就没往外说。 —— 甘泉宫内。 贤妃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不忿道: “送了金丝软鞭还不够,竟还赏赐了诸多金银珠宝!陛下可想过,小贱人与那野种风头无两之时,让本宫与恒儿的脸面往哪里搁?!” 奶嬷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宽慰道: “娘娘不必生气,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她嚣张几日又何妨!” 听闻此言,贤妃方才呼出一口气,压下些许烦躁: “你说得对,快去叫人通知恒儿,就说他让本宫办的事,成了!” “是,老奴这就去。” 说着,奶嬷嬷就退了下去。 贤妃躺在美人榻上,想起那炫目的金丝软鞭,狠声道: “早晚都会是本宫的囊中之物。” 说到最后,贤妃突然惊悚地发现,自己对那一场手镯变软鞭、金丝漫天的记忆竟然开始模糊。 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复擦拭一般,理所当然地只留下了手镯的印象。 奶嬷嬷回来时,正好看到贤妃在揉额角,便问道: “娘娘,可是身体不适?” “无碍,都是被那小贱人气得。”贤妃闭上眼睛说道。 “左右不过一件首饰而已,娘娘莫太在意。” 说到这里,她蹙了蹙眉,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能压下疑惑,继续道:“若气坏了身体,岂不徒惹四皇子担心!” 与此同时,另一边武德帝也发现了汪福海的不对劲儿。 他突然想起凤澜离开殿内时,转头,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武德帝眯了眯眼,不禁对凤澜能力的估计,又高了几分。 —— 且不说皇宫里众人心思各异,凤澜与齐景渊在马车内,说起凤翎花的事情。 听到凤翎花竟是凤凰血落地成花的,齐景渊深邃的眼瞳中止不住地泄出戾气。 他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冷声道:“我派人去查,一定找到小凤凰的兽身。” “不。”凤澜摇了摇头,拒绝道:“你的人行动起来太显眼了,让闲情阁的人去,正好五十二号他们就在西麓国。” 想到京城内,正虎视眈眈的几股势力,齐景渊脸色阴沉,手指轻轻弹动着。 原本没想那么快灭了他们,但若是耽误他为媳妇儿报仇,那就两说了。 齐景渊无奈应道:“当时子蛊全灭,幕后之人怕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些人还活着,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由他们去查确实更合适。”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直勾勾盯着凤澜,强调道: “不过,那幕后之人,我要亲手杀了他。” 凤澜耸肩,表情颇有些挑衅。 “那就看谁动作快了,你要是没抢到boss,可别哭鼻子!” 玩闹了片刻。 凤澜长长吁出一口气,见到凤翎花时产生的愤怒、焦躁、压抑,终于消去大半。 她这才有心情说点别的。 “我今天见到柳贵妃了。”凤澜突然说道:“似乎是个脆弱又易碎的琉璃美人。” 齐景渊回忆了一下,才道: “柳贵妃体弱多病,很少出来走动,我只偶尔见过一两次,不过太子一直说他这位姨母心地良善,待他极好。” 说到这里,齐景渊顿了一下,问道:“你觉得她有问题?” “唔……也不是有问题,就是觉得有些在意。” 凤澜坐直身体,严肃道,“一般来说,一国之主,尤其是父皇这般治国有道的,往往帝气加身,魑魅魍魉不得靠近,但今日一只鬼奴竟敢往父皇身体里冲,这就很不对了。” “难不成宫里有什么东西?”齐景渊微微皱眉,却突然说道,“不,确实不对。” “历代皇宫所在之处都是风水宝地,有天然的大阵加持,外面的鬼只要擅闯,必定飞灰湮灭,而皇宫中冤死的鬼魂,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根本无法行害人之事,若真有一只能在皇宫里来去自如的鬼,只有一种可能……” 凤澜脸色也难看起来,接口道:“这只鬼奴也有帝气加持。” 齐景渊点头,“能留在皇宫,还如此肆无忌惮的,这只被人炼化的鬼奴一定与父皇有莫大的关系,若不是怀有皇嗣的嫔妃,就可能是一位早夭的皇子或公主。” “但这些年,我从未听说过有怀孕的嫔妃死去,更没有哪一位皇子或公主早夭。” 凤澜语气慎重道: “看来这宫里不止人心作乱,竟还有条大鱼在里面兴风作浪,父皇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还多亏了他是个明君,但如今这情形,他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没关系,我们回来的及时,父皇不会有事。”齐景渊安慰道。 京城真心待他们的没有几人,武德帝是少数之一。 何况他还是天启的主宰,若他突然薨逝,必定朝局不稳,外敌蠢蠢欲动,内忧外患之下,天启的太平日子也就到头了! “嗯,那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把皇宫里的那条大鱼找出来,否则皇帝的处境不妙。” 说着,凤澜手中白光一闪,出现一道护身符。 这是她刚才花了990积分,在系统商城里兑换的,目前她所剩积分便只有7000,少得可怜。 “明天你将这个给父皇,让他时刻戴在身上。” “好。”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王喜的尖细嗓音: “王爷、王妃,咱们王府到了。” 被挤到一旁的影一,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宫里来的太监就是不一样,不仅谄媚殷勤,胆子还大,竟敢当面抢他活计,砸他饭碗,简直可恶。 两人下车后,凤澜说道:“小喜子跟我来,影一你去安排陛下的赏赐。” “是。” 影一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泛起嘀咕,难道王妃喜欢殷勤的? 那他下次是不是也要多献献殷勤? 刚想到这里,他身体一颤,生生打了个激灵,赶紧摇头驱散心中的“邪念”。 献殷勤这事儿,王喜一个太监做做还好说,要是他敢朝王妃献殷勤,王爷一定会先阉了他。 噫~ 吃醋的男人好可怕! —— 到了正院,凤澜立刻侧身倚在软塌上,今天真是累死她了! 齐景渊笑了笑,坐在旁边,自然地帮她揉捏着后腰。 力道适中,凤澜舒服地眯了眯眼,这才懒洋洋地开口: “小喜子,你对柳贵妃知道多少?” 王喜愣了一下,说道:“奴才从小进宫,六年前才有幸跟在干爹身边,入了养心殿,不过对于这位贵妃娘娘,奴才知道的实在不多。” “说你知道的!”凤澜单手撑着下巴,半阖着眸子道。 “是,奴才只知道柳贵妃从小体弱,不喜与人接触,经常闭宫谢客,唯独对小孩子喜欢的紧,经常召东宫的两位小郡主在玉鸾宫小住。” “陛下每月国事不多时,都会抽出一下午的时间,宣她在一旁侍候,但从来不会碰贵她。” “这也是为什么柳贵妃位份最高,却从来不管事的缘由,但也因为几十年如一日的宣召,这宫里也没有人敢找柳贵妃的晦气。” “奴才觉得柳贵妃在宫里算得上一股清流了。”王喜最后评价道。 听闻此言,凤澜抬起眼皮看了王喜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真诚。 齐景渊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里,明显带着几分嘲讽。 在宫里几十年混得如鱼得水的人,清流吗? 第311章 香气 然而这时,凤澜的思绪却不在这里,她蹙眉问道: “你可知柳贵妃进宫有多少年了?” 王喜掐指算了算,回道: “柳贵妃是太子殿下两三岁时进宫的,至今已有二十五年了。” 闻言,凤澜忽地坐了起来,眉峰皱得更紧了,她疑惑道: “皇帝这般二十多年如一日的重复性行为,你们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王喜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眨着眼,眸子里盛满了清澈的愚蠢,说道: “可是都快要二十五年了,陛下也没有事儿啊!” 凤澜被噎了一下,看向齐景渊,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有些事儿吧!前期越不显眼,往往后期事儿越大。 齐景渊自己虽然觉得不以为意,但凤澜的直觉一向很准。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 “穆老之前偶尔也会进宫替皇帝请平安脉,要不将他叫来问一问?如果穆老这位当世顶尖的神医都没察觉到问题,这事儿怕是另有蹊跷。” 凤澜点头。 王喜见状,立刻躬身道:“奴才这就去请穆老过来。” 离开前,他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阿渊,你说我们才刚回来,幕后的人就接连露出了破绽……”凤澜挑高了眉梢,“你说这究竟是破绽还是请君入瓮的把戏?” 齐景渊发出一声低笑,“你应该说,这到底是狗急跳墙还是故意挑衅?!” “所以,目的呢?”凤澜也笑了,语气里满是戏谑。 “那就要分情况了,若是狗急跳墙,恐怕对方有了极为棘手的敌人亦或是内部出现了问题;若是故意挑衅……” 说到这里,齐景渊眯了眯眼,眼底寒光一闪而过,“若是故意挑衅,最大的可能是为了引开我们的视线。” “对方恐怕要出手了。”凤澜默契接口道。 正在他们说话时,小赐儿带着小三儿与娇娇撞开房门,跑了进来。 一进来,就扑向软塌,举高了小手,兴奋道: “阿娘,快看快看,小兔子!老爷爷送给我的。” 凤澜接过那只草叶做成的小兔子,拿到眼前细看。 齐景渊则将小赐儿抱坐在怀里,替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问道: “你这是跑穆爷爷院子里去了?” 一听这个,小赐儿赶紧点头,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喜悦: “那个一只眼睛的老爷爷手好巧哦,会编小蚂蚱、小蝴蝶,小兔子,还有小狗狗,超级厉害!” 他边说,边张开小手比划,眼睛里都亮着星星。 凤澜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儿,在小赐儿正需要人陪的年纪,他们却总是忽略他。 如今得到一个小玩意儿,就能让他如此高兴。 这时,刚从小赐儿身上下来,准备爬到凤澜身边的小三儿,突然呲溜一下,凑到凤澜眼前,探着蛇信,嘶嘶有声。 “主人,你吃什么了?好香好香!” 凤澜心下一沉,猛地坐起身,将小三儿抓到手中,厉声问道: “你说什么?” 小三儿歪了歪脑袋,它的小光头现在已经不是纯黑色的鳞片。 而是黝黑中泛起蓝色光边的鳞片,看起来像极了打磨出光泽的黑钻,有些华丽的高贵感。 但此时凤澜却顾不上它的蜕变,再次追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好香?” 经过再次确认,“是的主人,你身上香香的,味道儿很淡,但好馋蛇啊!” 说着,它的口水都快溢出嘴角了。 齐景渊明显也意识到什么,这一瞬间,他的脸绷得很紧,一把抓住凤澜的手,就要将自己的力量送入她的体内。 却被凤澜按住手背,她声音带着安抚,说道: “你别紧张,我体内有凤凰火,一般的毒根本伤不到我,而且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齐景渊仍然不放心,严肃要求道: “我们的神识虽然不能外放,但可以内视自身,你仔细检查一下,看看可有异常?” 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凤澜没说自己刚才已经看过了,只得盘膝坐在软塌上,开始检查。 猛地想到了什么,凤澜的虚影出现在识海中,命令道:“鲁尔,出来。” “是,主人!”鲁尔立刻应声道。 伸手捏了捏眼前云团一样的鲁尔,凤澜问道: “你扫描一遍,我的识海中可有什么异常?” “是,主人!” 五秒钟后,鲁尔聚集在周身的能量团肉眼可见得小了一圈。 “主人,识海没有异常,您的识海非常纯净。” 凤澜眸色深了些,说道: “这几天你严密监控我的识海情况,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主人!” 摆手挥退鲁尔,凤澜的目光在宽阔的识海中扫视一圈,眼底便多了几分阴鸷。 她睁开眼,当即对上两大两小四双眼睛,他们都正担忧地看着她。 甚至为了能凑到她的眼前,小三儿变大了身形,头顶上还站着娇娇。 一金一绿两双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她,若换成旁人,怕是都要吓趴下了。 而齐景渊,此时他的瞳孔边缘已经出现赤红之色,见她醒来,紧张地问道:“如何?” 凤澜接住眼泪汪汪挣扎着扑过来;的小赐儿,说道: “无事,为了安全起见,我让鲁尔也检查了一遍,暂时不会有事。” —— 与此同时,四皇子府。 现在的安侯齐景恒已经得到了——贤妃成功的消息。 他兴奋地握紧双拳,捶了捶枕头,对着坐在不远处的洛桑公主,说道: “你听见没?听见没?我母妃成功了,她成功了!那小贱人快要活不长了,哈哈哈……没了她,我看谁会替齐景渊说话,就他那笨嘴拙舌的模样,早晚有一天会死在本皇子手中。” 洛桑公主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不敢直接弄死齐景渊,仍然寄希望于以后。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暗卫悄无声息出现在屋内,垂头回禀道: “侯爷,有动静了!” 第312章 武德帝 安侯眼前一亮,“哦?什么动静?” “里面的人传信,今夜乞丐和他儿子的尸体会被扔去乱葬岗。”黑衣暗卫回禀道。 “好好,太好了!”安侯咧着嘴角,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果然女人就是妇人之仁,想要为齐景渊营造好名声,也要看本皇子乐不乐意。”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吩咐道: “确定这事儿是真的之后,多引些人去看,好好给齐景渊宣传宣传,本皇子要让父皇彻底看清两人道貌岸然的真面目。” 让父皇后悔为了那两个贱种,竟然惩罚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般想着,安侯舒心地笑了起来。 洛桑公主却不放心,询问道:“你们天启第一国手穆老出手,当真没有救回他们?” “是。”黑衣暗卫言简意赅地说道,“老乞丐半个脖子都断了,小孩沉疴难愈,拖延了的一日一夜,也去了。” “这件事你们暗地里引导,一定不要让人察觉到一点端倪。”洛桑公主揉了揉眉心,沉声吩咐。 黑衣暗卫抬眸看了四皇子一眼,等他点头后,方才应声,告退。 安侯继续趴在床上,动了动身体,吐槽道: “你也太大惊小怪了,两个低贱的乞丐而已,就算死了,也影响不了齐景渊什么,没人会在意的。” 洛桑公主抽了抽嘴角,问道: “安侯,你是不是忘记这两个乞丐只是一个引子,为的就是点出齐景渊的真实身份?两个乞丐是死是活,的确没人在意,但这背后的真相呢?” “你当真以为,老乞丐不明不白死在卫凌王府,那夫妻两人不会有所怀疑吗?” 面对洛桑公主的逼问,安侯一时哑口无言。 洛桑公主冷笑一声,“若安侯还不能认清现实,不妨去看看至今还在你府门前挂着的小厮,看看这两天一夜,有多少京城百姓赶来看你的笑话!” 安侯脸色铁青,怒瞪着洛桑公主,胸膛激烈起伏着,发出呼哧呼哧的粗喘声,大吼道: “你闭嘴。” “本公主闭不了嘴,”洛桑公主满脸厌恶,忍无可忍地骂道,“今日本公主就让你彻底清醒清醒,否则指不定哪一天,大家都要被你这目大无脑的蠢货拖累死。” —— 安侯府这边吵闹不休,卫凌王府里的气氛也是凝重非常。 “怎么样?” 穆老刚收回把脉的手,齐景渊双眼紧盯着他,问道。 “这丫头没事啊,王爷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穆老抚着胡须,奇怪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凤澜与齐景渊对视一眼,笑道: “没事,我这两天有点累,阿渊担心我而已。” 如今她可能中毒这件事,一点证据都没有,只凭小三儿的嗅觉定然是做不得数的。 至于怀疑之人,也就是今天见到的几人而已。 其中贤妃与丽嫔的嫌疑最大,其次就是柳贵妃,这个女人看着无害,却出乎意料的让她在意。 不过,目前来看,能拿出这种级别毒药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而这三个人显然还不够格,怕是问不出什么。 倒不如以静制动,幕后之人既已出手,断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暂时将此时放下,凤澜向穆老问起武德帝的事。 “穆老,这么多年,你为父皇把脉时,可有发现过不妥之处?或者你心中觉得有所奇怪的地方?”凤澜问道。 穆老抚着胡须的手一顿,不明白凤澜怎么会这么问。 但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些年陛下的身体一直很好,没什么大毛病,甚至比那些同岁的朝臣还要健朗一些。” “不过……” 说到这里,穆老的语速忽然慢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忧心。 “这些年倒是真有一件事,让老夫十分费解。” 凤澜与齐景渊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都直直盯着穆老,等着他的后续。 “老夫闲云野鹤惯了,当年会来京城,也是因为接到我大徒弟的传书,说陛下头痛难忍,他查不出陛下病因,怀疑陛下可能中蛊了,老夫这才入京为皇帝看诊。” “但老夫来了之后,却发现陛下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甚至比往日里还要康健一些。” “老夫曾经为陛下仔细检查过,没有中蛊的痕迹,甚至为了以防万一,老夫在京城一待就是三年,时时为陛下请脉,但陛下的头痛之症再也没犯过。” “这件事一直都是老夫那大徒弟的心结,他说——陛下的这头痛之症来去如风,像是他的一场幻觉,但当年陛下痛得脸色发青时,他却能感同身受,他不相信这样严重的病症能够自行痊愈。” 齐景渊眯着眼,眼神若有所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大约五年前吧,你当时在边疆,这事儿又瞒得紧,你自然不知道。”穆老说道。 凤澜这时开口道:“你的大徒弟呢?叫他来问问。” 穆老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说道: “那孩子就是太钻牛角尖,自从陛下的头痛自愈之后,他总觉得陛下这病来得蹊跷,便求老夫守着陛下,自己离开调查线索去了!这一去就是五年,老夫也不知道,他此时在哪里?” 凤澜有些失望,齐景渊的眼神却有些飘忽,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不过,每年年底他会给老夫送回一封报平安的信,如今九月初了,再有三个月,他的信就该到了。”穆老笑眯眯道。 凤澜一听,也笑了起来,“如此甚好,五年未见,想必穆老也想徒弟了,不如叫回来过个年?” “你呀你!”穆老无奈地指着她,笑道。 自己祖爷爷的命还捏在凤澜手里,这么件小事,他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再过两日,他们一族的命数都会与之相连。 幸好,凤澜这丫头是个护短的,不然怕是后事难料喽。 穆老又与凤澜闲话两句,便告辞离开。 凤澜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齐景渊,问道:“你怎么了?” “嗯……”齐景渊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一直没告诉你,父皇是怎么知道我真实身份这件事的,如今想来,父皇对我的态度也异于常人。” 第313章 大聪明 听到齐景渊的话,凤澜也来了兴趣。 其实她一直觉得,武德帝心还挺大的,明知道阿渊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却能将他一视同仁。 这胸怀肚量也非一般人可比。 但齐景渊的情况不同,冒充皇子虽然是死罪,但相比于贤妃给皇帝戴绿帽子,还让武德帝养别人的儿子来说,情节就轻微了许多。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齐景渊徐徐说道: “八年前,天狼部落进犯天启,父皇不顾所有朝臣反对,册封年仅十五岁的我,为五十万威远军统帅,当时父皇为了平息朝堂动荡,曾扬言说,我若兵败,后果他一力承当,倘若再有人抗议,他必诛之。” 说这话时,齐景渊的眼神里,透着说不出的复杂。 “可以说,除了太子,他最看重的就是我,我以为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出于愧疚以及为了给太子铺路。” “愧疚?” 凤澜盘坐起身,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毕竟这话一听,就知道里面有故事,也许还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齐景渊见她如此模样,摇头失笑,继续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皇帝不知道的事情,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凤澜挑了挑眉。 齐景渊点头,“所以,贤妃设计镇国公夫人,将双胎中的男孩抱走冒充皇子的事情,其实是他默许的。” “而我爹,先镇国公殷奇胜,在得知贤妃的所作所为之后,他没有犹豫,直接将事情禀报给了父皇,甚至为了保全殷家,将殷家军中最为神秘的黑铁令交给了父皇。” “黑铁令是什么?”凤澜问道。 “黑铁令是调动五万黑铁军的兵符,而黑铁军则是从天启开国皇帝开始,就一直被殷家所掌控的一支最为精锐、也最为隐秘的军队,是殷家真正的根基所在。” “当年北越国屡犯天启边境,父皇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为了保下我的命,我爹自请攻打北越。” “我出生三年后,北越孤注一掷,而我爹又遭副将背叛,腹背受敌之下,战死沙场,但最终他还是保住了与北越接壤的虎啸关,没有让北越的铁骑踏入我天启疆土一步。” 凤澜脸上的神色肃穆了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咱爹是个忠义之人,是个值得敬仰的大英雄,你别难过。” 齐景渊抽了抽嘴角,不知道小星星哪里看出他难过了。 “我一直以为,父皇当年之所以放任我充当皇子,是为了逼我爹交出黑铁令,而他敢担保我,十五岁成为一军统帅,是因为我亲生父亲是殷奇胜,他相信我爹,所以才相信我,而我当年也确实已经开始在军中崭露头角。” “但现在回想起来,父皇的态度反而有些诡异,异常的信任我,像是深信不疑着什么一样。” 凤澜点头,认同道:“这里面,恐怕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凤澜看了看他,话锋一转,“既然你一直觉得是父皇间接害死了咱爹,你怎么还……那岂不是认贼作父?” 齐景渊被凤澜的说法逗笑了,解释道: “镇国公府有圈养私兵的权利,五万黑铁军的存在,再加上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任何一个皇帝都会有所忌惮,这很正常。” “甚至父皇的做法,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算有错,至少他没有杀害镇国公的一兵一卒。” “那……”凤澜到了嘴边的话,有些犹豫。 齐景渊摇了摇头,道: “我查过了,爹的死跟父皇没有关系,是副将想要上位,不惜下毒,甚至与北越人勾结,里应外合,他才会殒命,父皇还为他报了仇,对殷家人也多有维护,我没有怪他的理由。” 凤澜眨眨眼,忍不住说道: “所以,你之前是因为父皇利用你一个小孩子,才对他有偏见,一副恭敬疏离的态度?” “咳咳咳……” 齐景渊默默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只是耳朵尖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 凤澜简直要笑死了,没想到齐景渊会因为这个在心里闹别扭。 “人家是皇帝嘛,有私心是可以理解的,你多包容一下吧!”凤澜笑嘻嘻地劝道。 齐景渊被她缠在身上,憋不住,也笑了起来。 “嗷呜~” 娇娇仰着脖子叫了一声,被小赐儿手一伸捂住了狼嘴,提醒道: “娇娇,不能叫的,你忘记影一叔叔的话了吗?” 正在玩笑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就见三双大眼睛都直勾勾地望着他们,兴致勃勃的。 甚至一狼一蛇跃跃欲试想要扑过来的样子。 而小赐儿两手捂住娇娇大嘴巴的同时,还伸长了一条小胖腿压着小三儿的黑尾巴,将两只牢牢压在地上。 “噗嗤……” 凤澜被三小只的这奇葩姿势逗笑了。 从齐景渊身上跳下地,双手卡在小赐儿的腋下,来了个举高高,边转圈边道: “你影一叔叔说什么了?” 小赐儿捂着小嘴咯咯直笑,叭叭道: “影一叔叔说,阿爹是大醋缸,要离阿娘远远的,还让小赐儿不要打扰你们,不然会被阿爹赶出去。” 齐景渊的脸黑了黑,阴恻恻问道:“那小赐儿信吗?” 本以为小机灵鬼会坚定地选择相信阿爹,谁知小赐儿斩钉截铁点头,道: “信的呀!小赐儿每次让阿娘抱得时间长了,阿爹的脸都像现在这样黑黑的。” 说着,还要去摸一摸他阿爹的脸,凤澜嘴角抽了抽,赶紧把作死的小手拉回来。 果然,齐景渊盯着小赐儿不动了。 而怀里的傻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仰着个白嫩小脸对着齐景渊嘿嘿傻笑。 过了一会儿,齐景渊轻哼一声,转头,边挽袖子边朝外走去。 凤澜心说:完球了!影一,你被小赐儿坑惨了! 凤澜低头,捏捏怀里疑似被卡了饭团子的小赐儿,笑问道:“你故意的是不?” “嘿嘿,娇娇、小三儿快来,阿娘是我们的了!” 小赐儿搂着凤澜的脖子,招手呼唤自己的小伙伴们。 见状,凤澜大笑出声,狠狠亲了小赐儿一口,夸奖道: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第314章 宴请 夜半,太子府。 太子妃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脑海里全是今日关于卫凌王妃的传言。 这架势,俨然要越过自己这个太子妃了。 她皱了皱眉,又轻轻翻了个身。 即便当初前太子妃那样文武双全的女子,也没有得到武德帝如此偏爱。 这个卫凌王妃到底哪点入了武德帝的眼? 刚要入睡的太子被她的动静吵醒,按捺住性子,温柔道: “睡不着?可是有什么心事?” 太子妃歉疚地看了太子一眼,垂眸道: “殿下,妾身听说昨日殿下与二皇弟饮酒,二皇弟回去时,被一乞丐缠住,给卫凌王府带来了不少麻烦。” “今日父皇赐了卫凌王府不少东西,据说连那西麓国进贡的金丝软鞭也一并给了卫凌王妃,不知是何用意?” 太子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劝慰道: “上次卫凌王妃力挫洛桑公主,本该也是当赏的,后来事情发展太快,父皇怕是忘了这事儿,今日补上也是正常的,你呀!就是想太多,快睡吧!” 闻言,太子妃叹了一口气,道: “卫凌王妃一看就是个性子傲的,臣妾担心她会将那老乞丐的事情,怪罪到殿下头上。” 太子刚要出口反驳,就听太子妃道: “不如过几日,妾身举办一场秋日宴吧!一来,与卫凌王妃打好关系;二来,正好可以借此,把京中的勋贵夫人们都请来,与二弟妹认识一下,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 “甚好!”太子笑道,“孤自小与二皇弟感情深厚,你这做嫂子的正该如此行事才对。” 太子妃也笑了,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之色。 殿下放心卫凌王府那对夫妻,她可不放心! 当今皇子中,唯独卫凌王一人封王,与殿下有一较高下之力。 如今卫凌王妃又得宠在前,夫妻一体,卫凌王的野心昭然若揭。 她夫君的帝王之路,她断不会让这些人有机可乘。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呼吸变得清浅绵长后,原本早已入睡的太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转了转拇指上的青玉戒指,嘴角轻轻上扬,黑暗中,显得诡异极了。 —— 翌日。 凤澜刚用完早膳,就见影一手里拿着一叠拜帖走了进来。 “王妃,这是各府送来的拜帖,您看看可有感兴趣的?” 凤澜见那厚厚一摞,都快赶上武德帝的奏折了,不由失笑: “京城的贵人们见风使舵的本事还真不小,昨日父皇刚赏了我,今日来拜访的人,就能从城西排到城东了。” “谁说不是呢!”一边说着,影一边拿起一份拜帖,说道:“这个是苏夫人的拜帖。” “苏夫人?” 凤澜接过看了一眼,原来是阮涵烟与苏承远到京城了,她准备明日来王府拜访。 “苏夫人的帖子,我接下了,让王喜好好准备接待客人。” 影一应诺,就要退下。 “等一下。”凤澜突然叫住他。 影一停下脚步,压低了脑袋,问道:“王妃还有事?” 凤澜摸着下巴,语气有些兴味地道:“你抬起头来。” 一听这话,影一的肩膀就是一垮,然后语气极快地道: “王妃,属下还有事,告辞。” 话音未落,他半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外。 但下一秒,就被凤澜拽住了后领子,硬生生将他扯了回去。 紧接着,屋内就传出了凤澜的爆笑声。 熊猫眼,青鼻头,香肠嘴,左右脸颊还凌飞凤舞地写着“话多”两个字,额头正中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狗熊。 影一那一张帅气的脸,都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听见自家王妃无情的嘲笑,影一都快哭了,只能哀求道: “王妃,你救救属下吧!不知王爷用了什么东西,属下脸上的东西洗都洗不掉,再这样下去,属下就没脸活了。” “哦?你怎么没脸活了?” 凤澜一脸不嫌事大的模样。 在线吃瓜,它香呀!! 见凤澜一脸你快说说的表情,影一只好憋屈地道: “从昨天戌时到刚刚,但凡有空的影卫,一个个都跑来围观属下,然后又一个个捂着肚子跑走的,就差笑断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王府闹鬼了呢。” “他们还打算把属下的这副丑样子画下来,随身携带,镇邪用,就离了个大谱,属下是他们老大,不要面子的吗?!” “王妃啊!你管管王爷吧!王爷他太损了,他杀人不见血,夺命不用刀啊!” 说到这儿,影一的表情一路从憋屈过渡到气愤再到哭唧唧告状,变化之自然、行动之快速,令凤澜叹为观止。 她走到影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 “一一呀!你也是个人才。” 说完,就走了出去,将还一脸懵逼的影一留在了原地。 影一:咋听着不像好话呢?!人才就人才,为什么要加一个“也”? 这般想着,他见左右无人,立刻贼兮兮从自己怀里掏出两条玄色丝巾。 一条蒙脸,一条从额头包到后脑,只露出两个大黑眼圈,从远处一看,颀长的背影的上,顶着一颗大黑头。 凤澜离开,自然有丫鬟进来收拾碗筷。 影一刚放下包脑袋的双手,就听见门口有声音,一转头。 “啊啊啊啊……鬼啊!!!” 一个丫鬟尖叫一声,翻着白眼,晕了。 影一原本翘起一点的嘴角,当即就拉了下去,然后垂头丧气决定让影三来顶班。 这活他干不下去了,王爷他太欺负人了。 于是,等齐景渊下朝,正在与凤澜说,将护身符交给武德帝的事情时,进来来找他们汇报情况的,就变成了影三。 “王爷、王妃,果然不出你们所料,一早上的时间,如今京城内已经谣言四起,不止我们在推波助澜,其中不少世家、官员都插手了。” “尤其是左都御史家,黑王妃黑得最狠最起劲儿,而且……” “而且什么?”凤澜问道。 影三同情地看了自家王爷一眼,接着道: “而且其中出力最多的,就是那位董小姐。” “据说,这位董小姐知道贤妃娘娘欲为王爷求娶她时,因着王爷的名声,她百般不愿,后来王爷回京那天,她正好透过车帘见到了王爷,对王爷……一见钟情。” 凤澜挑眉,斜睨了齐景渊一眼,“招蜂引蝶。” 见她这副嫌弃又不善的小模样,齐景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印下一个吻。 而后,笑着道:“这说明你夫君吃香,外面蜂啊碟啊多着呢,你可要好好守着我,不要让别人抢走了……” 凤澜也笑了,仰头吻上那凑过来的唇…… 第315章 来访 影三早在那两人一言不合撒狗粮的时候,就跑了出去。 只是…… 他站在门口,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在脑海中尖叫—— 啊啊啊!谁说他家王爷是块木头的,他家王爷真的好会,好不好!!! 这就是为什么影一每天都在喊好撑的原因吗? 他可以啊!让他来!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跃上墙头,禀报道: “三哥,太子妃来了,王喜公公正将人引去花厅。” 屋内的两人也听见了。 凤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说道:“我去看看。” —— 花厅。 凤澜一走进门,太子妃便笑着从座椅上起身,亲热地拉住她的手,说道: “早就想来王府,与二弟妹多走动走动,今日冒昧前来,多有叨扰,二弟妹见谅则个。” “皇嫂不必如此,我们刚回京城,与人没什么往来,在府里闲得很,皇嫂什么时候来,都不碍事。” 凤澜也微笑着回道,不着痕迹抽出自己的手。 太子妃笑了,与凤澜重新落座后,她柔声道: “二弟妹可不能这么说,如今这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巴望着,想要踏入你这王府的大门呢?” 闻言,凤澜端起茶杯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向这位第二次见面的太子妃。 却见她眼神柔和,嘴角带笑,脸上也是亲近的神情。 刚才的话,似是无意一般。 若不是凤澜的目光扫到她手帕下不自觉弹动的手指,恐怕都要信了。 凤澜轻轻抿了一口茶,遮住上扬的嘴角。 这太子妃可真有意思,一语双关用的妙啊! 想要踏入王府大门的人? 男人还是女人? 放下茶杯后,凤澜才缓缓开口,“皇嫂说笑了!” “论权势,我家王爷比不得堂堂储君;论样貌,太子与我家王爷不过伯仲之间;论君子温雅,我家王爷是从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虽有君子之风,却不具太子的温润高雅,所以……” 凤澜停顿了一下,望着太子妃,微微一笑。 “相比于想要踏入我王府大门的人,眼馋东宫的人怕是只多不少吧?” 听了凤澜的话,太子妃倒是没表现出异色,只是转移话题道: “是啊!殿下这些年行事越发成熟稳重,父皇倚重,朝臣信服,每日来东宫里的人不知几何!不过,这也得多谢父皇多年来的细心栽培才是。” 太子妃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像是对武德帝给予太子的培养,十分感恩戴德一般。 凤澜嘴角抽了抽,直言道: “他们是父子,老子栽培儿子继承家业,不是应该的吗?” “皇嫂可别这样,你这一哭,像是不看好父皇与太子之间的父子之情似的。” 闻言,太子妃脸色大变,声音都颤了。 “二弟妹慎言,在外可不能这般口无遮拦。” 凤澜无所谓地摊摊手,说道: “没关系啦!我在父皇面前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父皇还挺喜欢爽快人的。” 凤澜就是明摆着告诉太子妃—— 哪凉快,哪待着去! 武德帝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太子妃还是快闭嘴吧! 太子妃抿了抿唇,终于说起正事。 “本宫三日后,要设一场秋日宴,为表郑重,今日是特地亲自来给二弟妹你下请帖的。” 话落,从她身后走出一名宫人,双手呈给凤澜一份洒满金沙的赤红请帖。 凤澜伸手接过,不由挑了挑眉,真不愧是太子妃。 只小小一个请帖,竟比上次大公主的赤金请帖,还要华丽贵重一些。 看凤澜一时没有说话,太子妃又道: “二弟妹一定要来,本宫邀请了诸多有品级的贵夫人,正好可以与二弟妹认识认识,也方便日后人情往来。” 虽然她没打算拒绝,但太子妃说到这个份儿上,已有胁迫的意思。 凤澜眯了眯眼,来者不善呐! 不过,她倒是要看看,太子妃这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凤澜开口道:“多谢皇嫂体恤,我一定会去的。” 两人又笑着打了几句机锋,太子妃才起身告辞。 “小喜子,帮我送送皇嫂。”凤澜随口吩咐道。 “是,王妃。” 王喜躬身应诺,态度十分恭敬,惹得太子妃不由多看了两眼。 目送几人离开花厅,凤澜这才转回正院。 刚到门口,就见小赐儿正带着两小只往外跑,一时没注意,直直撞到凤澜的腿上。 凤澜弯腰扶住他摇摇晃晃地小身子,问道:“吃早饭了吗,就往外跑?” “吃过了,我们要去找那个老爷爷,昨天的小兔子被娇娇咬坏了。”小赐儿小嘴叭叭交代。 听到小赐儿的话,娇娇生无可恋地捂了捂眼睛:“嗷呜呜~” 说好的保密呢,你个不讲信用的家伙儿!! “唔~”小赐儿捂住嘴,大眼睛一眨,立刻解释道: “娇娇不是故意的,它说牙痒痒,控制不住才会咬东西,” 凤澜笑了,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娇娇的獠牙,说道: “娇娇是要换牙了,换了獠牙就是大狼了,要好好锻炼!身形灵活敏捷,才能带你进山打猎。” 娇娇立刻高兴了,仰着脖子,发出一声兴奋的狼嚎,远远传了出去。 凤澜站起身,说道:“走吧,不是要去凉风院吗,阿娘跟你们一起去。” 闻言,一直隐藏在娇娇毛发里的小三儿,身形一窜,便圈在了凤澜的手腕上,还悄悄蹭了蹭她。 来到穆老的凉风院。 三小只转眼便跑了个没影,凤澜也没管他们,有娇娇和小三儿在,小赐儿不会有事。 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见到穆老,反倒是大祭司正带着两个小药童在捣药,凤澜稀奇道: “没想到,大祭司还有这样的雅兴!” 大祭司笑了笑,回道: “王妃有所不知,大祭司的职责就是保护族人,治病救人自然也是其一,小穆的医术也是传承于我的医书手札。” 凤澜双手环胸,挑着眉梢,饶有兴趣地道: “那我府上岂不是又多了一位神医?!” “王妃若有事,燕某自然也会尽力。”大祭司拱手道。 见到大祭司如此作态,凤澜便知他是在向自己示好。 比起之前隐在骨子里高高在上的傲气,今日的大祭司明显识趣很多。 “既如此,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凤澜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来到一处亭子,凤澜接住空中飘下的落叶,开口问道: “若是气运星盘完整,大祭司可能测出太子殿下的生死与踪迹?” “可以,”大祭司点头,“不过,幕后之人恐怕不会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凤澜攥起手指,那片落叶被她捏得粉碎,她眯起眼,看着手中的碎末被一阵风吹散。 这才缓缓开口道:“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第316章 线索 面对凤澜身上毫不遮掩地敌意,大祭司无奈一笑。 这都是他们自己做得孽,贪欲这种东西当真要不得!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陷入僵持,穆老提着药箱,从老乞丐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澜丫头来了!” “我来找你问点事儿。”凤澜懒洋洋地说道。 穆老像是没看到两人之间的僵硬,笑呵呵在石桌的另一边坐下,说道: “你要问什么?” “关于使用摄魂术的人,穆老都知道些什么?” 闻言,穆老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蹙眉道: “说实话,老夫也没有见过此人。” “什么?”凤澜有些惊讶。 穆老的话,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此人神秘异常,见过他的人都死了,甚至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老夫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人自称天下第一毒师,所制之毒,无人可解,除了老夫。” 说到这里,穆老昂了昂头,表情颇为骄傲。 “能得知他的存在,还是因为老夫曾经偶然救过一人,这人正是中了他的毒。” “紧接着,很长一段时间,但凡老夫路过的地方,必然会有人中毒,解药的制作也越来越复杂,老夫这才发现这人是在用这种方式与我比毒。” “后来呢?你们谁赢谁输?”凤澜问道。 听见凤澜的问话,穆老傲娇地冷哼一声,“他没赢,老夫也没输。” 察觉到穆老的傲娇性子上来了,凤澜立刻拍手叫好。 而后,她单手托腮,继续问道: “这么说的话,你们也算得上亦敌亦友的关系啊,你怎么连人家的面都没见上?” 穆老冷哼一声,“是他爽约而已。” “说说呗!怎么回事?”凤澜感兴趣地催促。 穆老磨了磨牙,才不忿道: “我们原本约好见面的,但等老夫过去的时候,树杈子上就孤零零挂着一张布条,上面写着:你见鬼去吧,下次相遇便是你的死期。” 凤澜:“……合着人家根本把你当死敌啊!” “不过,既然有了他的字迹,应该能从字迹上看出些端倪吧,毕竟男女习惯不同,多少有些区别。” 听到这里,穆老脸都绿了,他咬牙切齿地道: “字迹个屁,那能叫字吗?老子怀疑他是用脚指头写的,七扭八歪,简直比蚯蚓还软。” 凤澜托着下巴,食指轻轻点在自己的脸颊上,喃喃道: “看来这人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啊,为什么?既然自封天下第一毒师,必然性子傲然不可一世,不应该怕暴露自己才对啊!难道他只想猥琐发育?”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大祭司咳嗽了一声,说道: “如果你们想知道那个毒师的模样,我想有一个人知道。” 凤澜挑了挑眉,“谁?” “你带回来的老乞丐,他不就是目击者吗?我想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毕竟在一个必死之人面前,没有必要遮掩。”大祭司老神在在道。 穆老连连摆手,反驳道: “我已经问过他了,他不知道,而且他失去了被施加摄魂术之后的记忆。” “摄魂术是通过内力直接碾压人的大脑,使大脑产生幻觉,进而对受术者植入命令,很容易引起大脑紊乱,失去记忆。” 就在这时,凤澜眼睛一眯,突然露出一丝笑容。 她快速起身,往老乞丐的房间而去。 穆老与大祭司面面相觑,但还是很快跟了上去,想看看这丫头又想干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神奇的事情要发生了。 刚一跨入屋内,凤澜就见三小只挤在一个座椅上,每只一个小兔子,正玩得起劲儿。 老乞丐就坐在床上,看着他们,浑浊的眼里透着欣慰的笑容。 见到凤澜进来,他立刻就要起身迎接,被凤澜抬手制止。 凤澜来到床边,盯着老乞丐看了半天,心思电转间,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穆老见状,就知道她肯定想到解决办法了,不由好奇道: “你发现什么了?真能找回他失去的记忆?要知道他的情况跟遭受重击,血块压迫大脑造成的失忆,是不一样的。” 穆老双手相互揉搓着,神情激动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记录咕噜说个没完。 凤澜却充耳不闻,她看着老乞丐唯一一只完好的右眼。 即便催眠与施展摄魂术有所不同,但有一点一定是相通的。 那就是接收渠道。 施术者对受术者施展催眠或摄魂,一定需要一个渠道。 这个渠道往往是五感之一。 而按照毒师施展摄魂术的粗暴程度,他一定会选择视觉。 但他不知道,人的左右眼球后有一条“视交叉”神经元。 左视野看到的东西会被传到右脑,而右视野看到的,则传到左脑。 而老乞丐的左眼却瞎了,这就恰好给了他们机会。 一个得知毒师真面目的机会。 凤澜将屋里的人都赶出去,单独与老乞丐相处了一刻钟的时间。 再出来时,她脸上流露出一丝愉悦的笑意。 见穆老凑过来,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带冷意地道: “等我把毒师找出来,给你出气。” 说完,便快步离开。 穆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道: “她真的让老乞丐恢复记忆了?” 等他跑到屋里问完话,才发现老乞丐压根没恢复记忆。 此时,正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下穆老更激动了,一边朝着凤澜追去,一边嘴里喃喃着——这到底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大祭司见状,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坐在院子里喝茶,顺便帮忙带带孩子。 —— 凤澜雷厉风行地回到正院。 一把将影一从屋里抓出来,吩咐道:“派人暗地里找一个人。” “记住不要动我们明面上的人,暗地里找,就算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她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狠意,吓得影一把脸上的惨状都忘了。 立刻躬身领命,转身从密道离开王府。 第317章 身份 等影一回来,已经是翌日早晨。 他回来时,脸上干干净净,早没了之前的惨状。 齐景渊从屋内出来,看见他,不由眯了眯眼。 影一一个激灵,立刻说道: “是王妃吩咐属下出去办事,嫌弃属下影响王府形象,才让属下去掉墨迹的。” 想起之前,他前脚刚踏入密室,后脚就听王妃,幽幽道: “找点鱼腥草洗洗就行了。” 被这么一提醒,他才猛地想起自己惨不忍睹的脸。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密道门就关上了。 他当时那个心情啊! 进退不得,骑虎难下,左右为难,最后只能蒙着脸走了。 王爷王妃简直绝配,坑人他们是专业的。 听到是凤澜的主意,齐景渊便放过了他,问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王爷,禹阁主已经通知下去,不出三天便会有结果。”影一回道。 “好,你也忙了一夜,回去休息吧。” 早上凤澜醒来时,齐景渊早已去上朝。 刚与小赐儿他们三小只一起用完早膳,就有影卫过来禀报,阮涵烟来了。 凤澜带着小赐儿来到花厅时,阮涵烟正在花厅里,焦急地来回踱步,情绪明显不对劲儿。 “怎么了这是?”凤澜笑问道。 话音未落,小赐儿已经小跑到了阮涵烟脚边,昂着小脑袋,奶呼呼地喊道:“阮姨姨。” “哎,小赐儿,让姨姨看看,有没有长高高?” 一声“阮姨姨”,将阮涵烟喊得心花怒放,忙不迭地应声。 凤澜坐下后,再次问道: “阿烟,你来的时候,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阮涵烟一面给小赐儿递糕点,一面蹙着秀眉,担忧道: “我担心你啊,外面百姓不分真假、以讹传讹,卫凌王府简直快要被唾沫星子淹没了。” “哦?他们都怎么说的?” 阮涵烟见她还有心情问这些,心下便定了,担忧之色少了许多。 “说是在乱葬岗看到了老乞丐的尸体,身上遍体鳞伤,像是被用刑了一样,连另一个完好的眼睛也被挖了。” “当日你这个卫凌王妃如何不嫌肮脏无比的老乞丐,将其扶进王府,如今这老乞丐就死得有多惨。” “还说你就是为了套取他那儿子的位置,好一网打尽,才会那般示好,如今这一老一小真是死得好惨好冤枉。” “今早过来时,我见不少书生聚集在大街上,鼓动京城百姓,说要替那冤死的两人请命,查明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听完,凤澜笑了一声,“倒是比我想象中,发展的更快一点儿,不过……” “不过什么?”阮涵烟好奇道。 凤澜看了她一眼,回答道:“不过,两个乞丐的身份还是太低了,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阮涵烟不明所以地点头。 紧接着,凤澜问她:“两日后,凤锦黎的认亲宴,去不去?” “去!”阮涵烟语气不善地道,“不仅我要去,我阿娘、婆婆,还有姑嫂都要去。” “呦!你们这是去者不善啊!那我可就等着看好戏了?”凤澜幸灾乐祸道。 阮涵烟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你瞧好吧,我阿娘、婆婆、嫂嫂,还有小姑子,可都不是好惹的。” 凤澜失笑,打趣道:“那你们家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小面瓜?” 闻言,阮涵烟的脸上立时漫上两抹云霞,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胭脂桃花面,倒是极美。 “阮姨姨好漂亮。” 小赐儿也眯着大眼睛,昂着小脑袋看她,笑着夸赞。 阮涵烟被他逗笑,说道: “你娘亲那才是真绝色呢!满京城的贵女们,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了。” 小赐儿眨眨眼睛,太高深的话,他听不懂,但…… “阿娘最最最漂亮,小赐儿以后娶媳妇儿,也要娶最最最漂亮的。” 这番话逗得花厅里的人,捂嘴直笑。 凤澜伸出手指,戳戳他的小脑门,无奈道: “小小年纪,你倒是懂得挺多。” 就在这时,影一过来,凑近凤澜耳语了几句。 凤澜脸色微变,阮涵烟见状,便起身告辞,带着侯在院中的丫鬟离开。 等凤澜来到凉风院时,齐景渊正坐在院子的石桌旁喝茶。 “刚才是怎么回事?”凤澜问道。 齐景渊皱眉,说道:“影一说那被救回来的孩子醒了,看起来有些不一般,我见你在会客,便过来看看。” “没想到,刚才我转身时,那孩子突然指着我说,是我要杀他,吓得躲到他爹身后不出来了。” 凤澜眯了眯眼,转身往屋里走,“我去看看。” 她刚跨入门内,就见小孩死死拽着老乞丐的衣服,一副害怕的模样。 凤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了些,抬手要摸他的额头。 那孩子却猛地缩进了老乞丐的怀里。 老乞丐见凤澜面色不悦,赶紧把他往外拽,边拽边道: “王妃恕罪,这孩子就是太害怕了,他不是故意的。” 听着老乞丐的话,凤澜的眸色暗了暗,紧接着,她突然转身坐到了屋内的长凳上。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来我王府是何目的?” “王妃、王妃,您在说什么?草民听不懂啊!” 老乞丐抱紧怀里孩子,一脸不知所措,嗓音里也全是慌张。 “听不懂?”凤澜嗤笑一声,指了指他们两人,“别忘了,你和他,你们这两条命是谁救的?算计我们,嗯?” “王妃饶命,草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老乞丐砰砰砰地磕头,“草民只记得见到一个人影,然后再醒来就已经在王府里了。” “真的真的,草民真的没有说谎,但凡有一句谎言,天打雷劈。” 然而,就在这时,斜倚在门框上的齐景渊笑了一声,忽然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凭你们两人的身份,知道为什么还要劳累我家王妃来一趟吗?” “为什么?”老乞丐呆呆地问。 “因为我能感知你们的情绪,是真害怕还是假恐惧。” 她这话一出,两个抱在一起颤抖的人,身体齐齐一僵。 “说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第318章 云妃 “我……我们……我们……” 老乞丐哆嗦着嘴唇,到嘴边的话,像是含着刀子一般,怎么也吐不出来。 那只浑浊的独眼中,滚烫的热泪倒是流个不停。 就在这时,一直埋头在他怀里的小孩,转过头来,直直盯着凤澜与齐景渊。 虽然身体瘦小不堪,但那双眼里的审视和阴鸷,便是京城中十来岁的孩子也比不上。 凤澜皱眉,这时,穆老叹了口气,说道: “这孩子的骨龄才六岁。” 听到这里,凤澜心中已经有了底,这孩子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就在她沉吟之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她的椅子旁绕过去。 正是追过来的小赐儿。 他走到小孩身边,插着小腰,奶乎乎道: “不许你这样看我阿爹阿娘,我阿爹阿娘是好人。” 小孩脸色微变,哼了一声,扭头又钻进了老乞丐的怀里。 凤澜刚要说话,就听小赐儿又道: “不过你要是愿意跟小赐儿做朋友的话,这颗糖糖就送给你,好不好?” 说着,他还故意吧唧着嘴,一副好馋好想吃的模样。 小孩心态上虽然稳得住,但这么多年来受的苦,让他在闻到甜丝丝的味道时,还是不禁咽了咽口水。 见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小孩,如此嘴馋,小赐儿叹了一口气。 上前一步,将手里的金丝软糖塞进了小孩的手里。 “好了,你现在是小赐儿的好朋友了,以后不许再凶小赐儿的阿爹阿娘,知道不?” 齐景渊见状,不由抵唇轻笑,小赐儿的性子倒是随小星星随得紧。 小孩攥紧手里的软糖,再次望向凤澜与齐景渊,这次敌对的情绪降低了很多。 凤澜蹲下身,给了小赐儿一个拥抱,语气欣慰: “谢谢小赐儿保护阿爹阿娘哦!” “现在小赐儿带着两位爷爷和小伙伴出去玩好不好?阿娘有话跟小哥哥说哦!” 见阿娘看了大祭司爷爷一眼,冲自己眨眼睛,小赐儿一拍小手,“啊”了一声。 然后,他笑着跑过去,牵住大祭司和穆老的手,说道: “大祭司爷爷和穆爷爷跟小赐儿一起来吧,小赐儿带你们去玩儿哦。” 说着,就用力将两个老头拉出了房间。 等房门被关上,凤澜才重新看向小孩与老乞丐。 “没人了,想说什么?说吧!” 老乞丐看了小孩一眼,见他点头,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回王爷、王妃,我家小主子是西麓国最小的皇子,是西麓国君主最爱的女人云妃生下的孩子。” 齐景渊与凤澜互看了一眼,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底。 但没想到这孩子的身份比他们想象 中的还要高。 一国皇子这搞不好要出大事。 “那你们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西麓国有人追杀你们?”凤澜不解道。 “是,也不是。”老乞丐说道。 “六年前,不知为何从不露面的国师,突然从天而降,当众算出云妃是妖妃,她所出的小皇子是天狼星转世,天狼主杀,若他们两人不死,西麓国将永无宁日。” “西麓国百姓对这位从不出世的国师深信不疑,国君备受逼迫之下,只能派人掩护云妃母子二人连夜出逃,却还是瞒不住国师的法眼。” “云妃为保护小皇子而亡,迫不得已之下,国君以金丝软鞭国宝作为天启陛下的诞辰之礼,只为了求天启陛下护我小主子性命无虞。” 闻言,凤澜不由挑眉,原来这就是贤妃口中的西麓国当年所求之事。 凤澜笑了,“你们西麓国国君都降不住的国师,我天启陛下竟有这等本事,从你们国师手下保人?” 老乞丐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王妃有所不知,二十年前国师与迦南圣僧有过约定,两国互不侵犯,但起战事,国师与迦南圣僧必遭天谴。” 听到这里,齐景渊忽然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说道: “如果本王未记错,迦南圣僧就是二十年前坐化的吧!” “是,与国师约定完,当夜迦南圣僧就圆寂了,身体还是天启陛下亲自扶灵归国的。”老乞丐解释道。 “你们国师没气死?”凤澜戏虐地问道。 老乞丐抬起衣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磕巴道: “气、气吧!那之后国师就闭关了,十几年未曾露面。” 凤澜交叠着双腿,翘起脚尖晃了晃,平静道: “那你呢?你是什么身份?这些算是皇家秘辛了吧,你知道的很清楚啊!” 老乞丐刚擦干净的冷汗,猛地又冒出一层,解释道: “我是西麓国皇家暗卫首领,直接听命于国君,当年就是由我统领三百暗卫护送云妃母子二人离开。” 齐景渊打量了他一眼,唏嘘道: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堂堂暗卫首领竟然落到这样的下场。” 老乞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国师并非凡人,纵是暗卫从小苦练武功,也不及他的百分之一。” “那时国君走投无路,只能求助天启陛下,但两国有约在先,天启陛下不能插手西麓国内政,也不能明面上与国师硬来,但天启陛下也承诺,只要云妃母子二人能抵达天启境内,便是天启的子民,他会帮助我们掩盖行踪,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只看天命。” 老乞丐像是回想到当年的惨烈一般,干涩的眼眸中,再次盈满热泪。 “当时,我们兵分三路,损失了多半暗卫终于到了天启边境的七里坡,从七里坡到边境城门,从山林横穿只有三里地,只差三里……” 老乞丐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小孩站在他的旁边,眼眶也憋得通红,却没有流一滴泪。 凤澜盯了他半晌,移开了眼睛。 老乞丐缓了半晌,才接着道: “三里地,我带着云妃与小皇子,淌着兄弟们的血水,一步一个血印地爬到了西洲凤林关。” “但,最后一刻,国师还是来了!而我们三百暗卫,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 第319章 拜师 “后来呢?”凤澜问道。 “后来……云妃将小皇子托付给我,跪求我护小皇子安稳长大。” “我带小皇子离开时,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朵赤金色的花。” 闻言,凤澜眼睛一眯,直觉这花很可能就是凤翎花。 果然,下一刻,就听老乞丐说道: “这花是西麓国的国花,就长在国师开辟的洞府附近,不凋不谢!在西麓国没有人敢亵渎此花,包括国师在内。” “所以,原本要追我与小皇子的国师,不得不被云妃拦在凤林关外,咫尺之遥。” 凤澜感慨道:“她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一个坚毅果敢的人。” 老乞丐点头,又很快沉默下来,他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无声安慰。 两人相依为命,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但我与小主子死里逃生之后,也并没有安稳下来,国师此人城府极深,他早已在西洲安排了杀手,不断暗杀我们。” “若不是天启陛下暗中相助,我们早在六年前就已死在凤林关了。” “为了彻底解决后患,我将小主子藏在一群小乞丐里,然后把杀手引开,各个击破,直打了三天三夜,但杀手还是络绎不绝。” “找到小主子时,我差点认不出他,这也让我们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因着当时中毒已深,我将毒素尽数逼到自己的右腿上,直接砍断了右腿,为了更加逼真,我将自己的左眼也挖了。” “从此之后,世上再无西麓国小皇子,也再无暗卫首领赤焰,只有一老一小两个相依为命的臭乞丐。” 听完赤焰的故事,凤澜与齐景渊纷纷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处处都是血泪史。 更想不到一个六岁的孩子竟然经历了这么多惨烈之事。 他眼底的阴鸷和抹不去的戾气都在诉说着,他一直都记得,没有一刻忘记过这份刻骨的仇恨。 就在凤澜盯着他看时,小孩抬脚,慢慢走向凤澜,直到了近前才停下脚步。 “你、身、上……有、花、的、味、道。” 明明是矮小又骨瘦如柴的身体,开口说话的声音,却嘶哑地像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 一字一顿,还时不时皱眉,像是隐忍着疼痛一般。 凤澜顿时蹙起眉心,捏住他的脸颊,命令道:“张嘴。” 小孩死死抿着嘴巴,眼底的戒备再次达到了顶峰。 凤澜啧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的小脑瓜上,解释道: “张嘴!我看看你的嗓子,是被火烧过吗?” 两双眼睛对视片刻,小孩见凤澜眼中没有恶意,更没有嫌弃和怜悯。 他垂了垂眼帘,这才慢慢张开嘴巴。 老乞丐见状,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忙道: “王妃,我家小主子从六年前开始,就不怎么说话了,他的嗓子一到月圆之夜,就会像火烧一样,疼得根本吃不下东西。” “嗯。” 凤澜随口应了一声,却发现小孩的嗓子和普通人一样,根本没有异常。 “穆老看过了吗?可有发现异常?”凤澜问道。 “看过了,穆老也没有查出原因。”老乞丐回道。 凤澜暂时没有发现异常,小孩不说话的时候,也不会疼痛难忍。 “行吧,那就等十五月圆,疼了,就来找我。” 凤澜边说,边拍了拍小孩的脑瓜。 “说说吧!你为什么说阿渊要杀你?” 小孩指了指齐景渊的眼睛,又走到齐景渊侧面,仔细看了看,这才小大人一般的点点头。 凤澜挑眉,“你是说,要杀你的人,跟阿渊的眼睛很像,尤其是从侧面看,跟阿渊更像?” 小孩点了点,又指着齐景渊,捂着嗓子道: “猛一看很像,仔细看的话,那个人没有他好看顺眼!” “行,不错,小小年纪,看人眼光很准。” 话落,她笑着从身上摸出两块糖,放在他手里。 “这是奖励给好孩子的,以后有事就来正院找我,不必拘礼。” “哦对了,我家就小赐儿一个孩子,没有玩伴,等你身体好了,你们可以一起玩。” 小孩点点头,眼底里有了一点儿光。 他抿了抿唇后,昂头望向齐景渊,问道: “你是大将军,我能拜你为师吗?” “嗯?”齐景渊笑了一声,道,“想要学功夫,你爹功夫数一数二,怎么不跟他学?” “义父功夫好,但他不会打仗,”他眼睛直视齐景渊,铿锵有力地道,“我想学武功,更想学打仗,我要为我娘报仇,也要为暗卫们雪恨,我宁愿成为刀俎,也不想变成鱼肉,任人宰割。” 齐景渊低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说道: “有目标是好的,但你目前能做到且能做好的,就只有养好身体。” 他没说收还是不收,便与凤澜离开了凉风院。 找到小赐儿时,他正在捏着一根草药,跟着穆老学药理知识。 凤澜见他走路都一摇一晃的,嘴巴里却跟着念个不停,不由失笑。 “我们小赐儿长大了要做神医吗?”凤澜问道。 小赐儿赶紧摇头,“不不不,小赐儿要做大英雄,大侠客,跟着影二叔叔闯荡江湖。” 凤澜:你影二叔叔现在还是个家里蹲呢!哪来的闯荡江湖! 然而,穆老眼珠子一转,这时候却道: “做神医有什么不好!小赐儿这么聪明,学武功和学医术,可以两不耽误啊。” 小赐儿的小眉头一皱,刚要拒绝。 就听穆老道:“你想啊,,你以后闯荡江湖,肯定会有很多坏人,但他们又罪不至死,那你还能一剑杀了他吗?” “唔……” 小赐儿眨巴着大眼睛,被问住了,抬眼望向凤澜。 凤澜挑眉,刚要说话…… 穆老大喝一声,“闭嘴,你不许教坏孩子。” 凤澜:“……” “行,那你教。” 凤澜双手抱胸,一副我看你能教出什么花来的模样。 “当然是老夫教,老夫行走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 说着,穆老从袖袋里拿出一卷布包,紧接着,从里面抽出一根三指长,如松针般粗细的大银针,捏在手里。 他阴恻恻地说:“看,遇到坏人不听话,我们就用这个扎他,别人问起来,我们就说是在给病人针灸,不然他命不久矣。” 吓得小赐儿惊呼一声,拉着凤澜就跑,不要他爹了,气得齐景渊直磨牙。 他们快要走出院子的时候,大祭司突然出声。 “卫凌王妃,下午可有时间?” 凤澜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有。” “那我下午带着几个不孝子孙,去正院拜访你。” 第320章 诅咒 等凤澜将三小只哄睡,影一在门外禀报,道: “王妃,大祭司带着上古遗族的那群少年少女已经过来了。” 凤澜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身体却依然安稳地躺在床上。 她在脑海中问道: “鲁尔,我记得商城中有一种可以通过先祖血脉契约整个族群的咒术,是不是?” 【叮,检索成功!是的,主人,这是一种诅咒之术,被诅咒之人的族群将永生永世奉您为主,只要您付出的代价足够,即便隔着空间壁垒也可以将他们召唤过来,为您而战。】 【叮叮叮!此商品有规定,最低价格不得低于八万积分,您当前积分为七千,不能购买。】 闻言,凤澜却笑了起来,她语气笃定: “鲁尔,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识海中,正在运转的鲁尔,突然卡顿了一下,赶紧伸手抱住自己的能量仓库。 半天没听到声音,凤澜却不疾不徐,甚至眯起眼睛,笑了。 她果然没猜错。 就在鲁尔紧张兮兮的时候,凤澜清亮悦耳的声音传来: “小鲁尔,只要你帮我搞到七万三千积分,我便允许你转生成凶兽,还会像养小三和娇娇一样,把你养大,如何?” 鲁尔更紧地抱住能量仓库,这么长时间,它早就发现了,主人忽悠人的功夫,十分厉害。 只要跟她搭腔,下一刻,它的能量仓就不是它的了。 所以,它现在是聋子,是哑巴,是坚决不会说话的。 “你要知道,转生之后,你就不能靠能量活着了,靠的是食物。” “你见到那个老乞丐和小孩了吗?他们吃不饱饭,还要受人欺辱,瘦骨如柴的身体,看着就让人心酸。” 鲁尔悄悄咽了咽口水,饿、饿肚子…… “而且,你知道的吧!你要转生的是四大凶兽之一,你猜一猜会不会有人觊觎你,甚至从你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把你偷走、关起来?” “就跟现在一样,让你永远也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你想想小三儿之前的遭遇就知道了,对不对?” 鲁尔抱着能量仓库的手松了一点,“好、好像……对、对的。” 凤澜眼里闪着戏谑的光,勾唇而笑。 “那你觉得在这个世界,有谁能护得了你?”她循循善诱道,“你最信任谁?” 鲁尔抱着能量仓的手更放松了一点儿,“主人!呜呜呜……我好害怕!” 凤澜没有安慰它,反而步步紧逼: “那你借给主人一点儿积分,以后主人罩着你,成交吗?” 鲁尔抹了一把眼泪,抽噎道:“成、成交。” “你放心!你主人我,虽然有点恶趣味,但绝对说到做到,你见识过的,对不对?”凤澜安慰道。 “嗯,那主人以后要保护我,我现在就给你去偷积分。”鲁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马上又小声补充,“不能多、多拿的,会被发现。” “哦?你先跟我说说,你要去偷谁的?”凤澜好奇地问道。 “偷主系统的啊!只有我们是一条通道,别的系统的,我也偷不到啊。”鲁尔的语气有点摆烂的味道。 “主系统???”凤澜摸着下巴,喃喃道。 话音刚落,鲁尔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它赶紧嘤嘤嘤着,钻进数据通道里,生怕凤澜追问它主系统的事。 见状,凤澜便没有再问下去。 鲁尔这明显是说了不该说的,若是再追问,说不定会触发它的销毁机制。 搞定了积分,凤澜起身,帮小赐儿他们掖了掖被角,这才走出房门。 院子里,早已没了影一的踪影,若是往常,影一一定会在此等着。 凤澜抬头对着一棵大树,问道:“影一呢?” “回王妃,刚才影三来过,带着影一一起出了王府。”树上的影卫回道。 凤澜点头,眸色却有些发沉。 —— 花厅内。 “大祭司爷爷,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一个胖少年不甘心地问道。 这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凤澜所杀的二长老的孙子。 曾经发誓要让凤澜血债血偿,如今却被逼着认仇人为主,他怎么可能甘心?! 大祭司看了他一眼,说道: “对,若你们还想回到族地,这件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燕鸿,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才是最牢固的捆绑绳索。” “可、可她是我们的仇人!我的爷爷,我们的少族长……我们怎么能……” 小胖子握紧双拳,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 大祭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无奈道: “你既放不下仇恨,便离开族中,凭你的伸手,在哪里都会有一番作为,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胖少年连忙摇头,还未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 “大祭司说的不错,对我怀有异心者,只有死路一条。” 说着,凤澜跨过门槛,似笑非笑地道: “不过,现在才要走,怕是已经晚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凤澜嘴角恶劣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叮!成功购买:“全员诅咒术”,当前积分:零。】 【“全员诅咒术”顾名思义,通过先祖之血,诅咒他们一整个族群,永生永生奉你为主,凡有异心者,死无全尸。还有什么比让你的仇人,变成你手中无数条听话的狗,更恶毒的呢!因为太过恶毒,所以只有一次使用机会哦!请宿主谨慎使用。】 听到鲁尔的播报,凤澜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几分。 她走到上首,坐下,问道:“大祭司可是想好了?” 大祭司站起身,向凤澜躬身行礼,说道: “是,上古遗族已经流落在外多年,该回归族群了。” “好,大祭司爽快人。”话落,凤澜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平平无奇的符纸。“既然如此,大祭司就在这张符纸上,滴上自己的一滴血,契约成立,你我的交易就算达成了。” 大祭司有些诧异地看了符纸一眼,没看出什么名堂,在凤澜望过来时,猛地想起穆老的叮嘱—— 不要对凤澜产生怀疑,否则她会翻脸。 大祭司只好压下自己的疑虑,将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符纸上。 凤澜也垂眸细看,遮挡住眼底不停闪烁的眸光。 与此同时,那胖少年……动了! *********************** 宝子们若是觉得这篇文尚能入得各位法眼,辛苦动动小手,给个五星好评哦!爱你们,么么哒~ 第321章 开场 他的动作极快,在有人反应过来前,他的身形已经到了凤澜的身后。 暗处影卫发现不对,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大喊:王妃小心。 然而,那泛着寒光的刀尖已然抵在凤澜的后心。 影卫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就在他目眦欲裂之时,脑海中猛然划过一丝疑虑。 王妃为什么不躲?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因为那还未露出得逞笑容的胖少年,瞬间炸成了飞灰。 而王妃只是挥了挥衣袖,将那一点儿微尘拂去。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就以这样一种震撼又猝不及防的方式落幕了。 所有人都愣在在场,整个花厅安静的落针可闻。 胖少年瞪大的双眼与扭曲的脸庞,以及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还在眼前浮动。 不知是谁,狠狠咽了口唾沫,滚动的喉结像是生锈的齿轮一般,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凤澜轻笑着,抖了抖手中的符咒,她这一动作,惊得大祭司瞬间回神。 “住手,不要动。”他瞪着眼睛,大声呵斥。 凤澜眯眼,盯着大祭司,不悦道:“你在命令我?” 大祭司心脏一颤,忙垂头道:“不敢,是我僭越了。” 他抬眼再次看向符咒,欲言又止。 “这是一种诅咒之术,被诅咒之人的整个族群,都会奉我为主,为我所用,凡有异心者……”她并拢双指,弹了弹空气,“这就是下场。” 凤澜瞧见他们衣袖下,紧握的双拳与脸上愈加恭顺的表情,满意的笑了。 既然想操纵别人的人生,不如先自己好好享受享受。 大祭司的眼睛快速眨动几下,嗓音有些发颤: “这个符咒……可有年限?” “诅咒诅咒,何为诅咒?!”凤澜从上首站起身,笑着环顾花厅一圈,这才一字一句地道:“以你之血,族群为祭,尔为吾仆,万世不易。” 从她的红唇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灌注了万钧之力一般,轰击在众人心头,尤其是上古遗族的人。 此时,他们个个面如死灰,却又无力挣扎。 他们不敢对凤澜产生一丝不敬,只能用痛恨的眼神望向大祭司。 大祭司终是闭上双眼,率先拜伏在地。 上古遗族众人见状,也跟着跪了下去。 整个花厅之中,只有凤澜一人负手而立。 凤澜脑海中的鲁尔,看到这一幕,喃喃道: “主人可真是心狠手辣,他们毁了你三世,你就逼着人用永生永世来还,这这这……” 听到它的话,凤澜摇了摇头,这些小东西还真是不聪明。 什么毁了三世? 明明是这些人贪得无厌,毁了我的整个世界,连我唯二的两个亲人都不放过。 永生永世为奴算什么?等找到幕后之人,我们所受的苦难,我定让他千万倍的偿还。 最后看了一眼跪伏在地的众人,凤澜甩袖离开。 —— 回到正院。 凤澜让人都退下,自己靠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望着水面静静出神。 刚才见到那些人,她竟有种想将那些人全都杀了的错觉,让她的心情有些受影响。 因为她分不清是自己的情绪,还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她? 总之,她对上古遗族的人虽然不待见,但这个世界上能与幕后之人抗衡的能力者少之又少。 这些人自然不能浪费。 就在她平复心情之时,早已有影卫向着皇宫飞奔而去。 王妃心情不佳,在王府可是大事,肯定得把王爷叫回去哄王妃。 过了会儿,影一也从外面回来了,一回来就直奔后正院,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凤澜收敛起思绪,问道:“发生了何事?” “回王妃,有人在乱葬岗放了一把火,老乞丐和小乞丐的尸体直接被烧没了。” “放火那人被当场拿下,推搡间脑袋磕在石头上,死了,而那人身上所穿,正是卫凌王府下人的服饰,所以……” 凤澜轻哼一声,“所以,现在谣言愈演愈烈,说卫凌王府毁尸灭迹,后面的人也是蠢蠢欲动。” “王妃明鉴。”影一躬身问道,“王妃,可需压一压这些谣言?” “压不住的,谣言这种东西,越压反弹的越厉害,而且操控谣言的人也不会让我们如愿。” 凤澜眯了眯眼,又道:“不过,这把火要完全烧起来可不容易,毕竟……最近要发生的事情,可能有点多。” 她话音刚落,齐景渊便从院外急速掠了进来,搅得地上的落叶直打转。 凤澜抽了抽嘴角,问道: “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这般匆匆忙忙的?” 齐景渊一把揽过凤澜,仔细看了看,才道: “影卫禀报说,今日有人惹你不高兴,我回来看看。” 凤澜:“……不是说今日要判决三皇子齐景瑜吗?有结果了吗?” “还没有,荣肃王等一些老臣,认为父皇子嗣单薄,不宜将三皇子处死,而太子党与一些寒门子弟却主张依法办事,双方正吵的不可开交。” 齐景渊手上绕着凤澜的头发,徐徐说道。 “听到了?”凤澜转头看了影一一眼。 影一立即会意,拱手道:“属下马上去办。” “嗯,”凤澜叮嘱一句,“这两日让人盯着点,不许将火烧到阿渊身上。” “是。”影一应声后,飞身离开。 等凉亭里没了人,凤澜伸手捏住齐景渊的脸,问道: “所以,你是直接从太和殿早退的?” 齐景渊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不会拿我当借口的吧?”凤澜又问,她的嘴角都有些抽搐了。 要是这厮再“嗯”一声,她今天岂不是又要成为妇人们争相羡慕的对象。 想起上次在王府门口,几位妇人激动的眼神,她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齐景渊眨了眨眼,没吭声。 凤澜一看这架势,明显不对,她立即怒了。 “齐、景、渊,你、说、了、什、么?” 见媳妇儿怒了,齐景渊赶紧一昂头,拯救出自己的俊脸,拔腿就跑。 —— 转眼到了凤锦黎认亲宴的日子。 苏府早早就派人送信说——要送凤锦黎一份大礼,以防连累她这个王妃的名声,今日便不一起去了。 凤澜捏着薄薄的信纸,对上面所说的大礼,感兴趣极了! 苏阮家两大世家联手,今日忠勇侯府非要脱层皮不可。 “影一备车,本王妃可不能错过这场好戏。”凤澜笑眯眯道。 第322章 玉佩 等凤澜的马车缓缓停住,忠勇侯府外已然热闹非凡。 王喜跟在凤澜身侧,悄声道: “忠勇侯府之前就把您要来的消息传了出去,京城各家除了真心相交侯府的人,大都只是派了家中小辈过来。” 凤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忠勇侯府的小厮早就看见卫凌王府的车架。 因此,等凤澜下车时,忠勇侯及其夫人已经带着家眷来到府门外迎候。 忠勇侯府儿女成群,此刻凤锦黎就低眉敛目地站在人堆里。 若不是知道她是这本团宠文里的女主角,恐怕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凤澜勾了勾唇,看来这位女团宠归来后的日子,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好过! “恭迎卫凌王妃,王妃能来小女的认亲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忠勇侯拱手客套道。 凤澜侧头,看向这位传说中的忠勇侯贺老将军。 不愧是武将,四十多岁了,还身体健壮,虎背熊腰,看起来就像是个没什么心机、四肢发达的莽汉一般。 “是啊,王妃快快里面请。”忠勇侯夫人也满面笑容地迎上来。 伸长了双手,想要扶着凤澜向里走,却被王喜一把拂开,呵斥道: “大胆,没有王妃允许,谁准你近身的,不知道我家王妃有洁癖吗?” 忠勇侯夫人似是没想到王喜会这般动作,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回神后,她脸色难看了一瞬,又很快收敛好情绪。 “是臣妇孤陋寡闻了,”说着,她微微俯身,告罪道:“如有冒犯之处,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王妃娘娘,府门外风大,还请里面歇息片刻。”忠勇侯夫人恭恭敬敬道。 凤澜笑了笑,抬眸望向凤锦黎,徐徐道: “进是要进的,不过,凤锦黎你我之间的……” “交易”二字还没有说完,凤锦黎猛地抬起头,抢话道: “你我之间的情意非比寻常,姐姐自然是要小女亲自接待的。” 她快速说完,脸色有些涨红,微微喘了口气,这才又道: “爹娘,女儿先带姐姐进去,你们放心,女儿会好好招待姐姐的。” 忠勇侯夫人见凤澜没有反对,立刻道: “是是是,你们啊!以前就是姐妹,如今自是该好好叙叙旧,是为娘疏忽了,你快带着王妃进去吧!” 凤澜看了一眼忠勇侯夫人,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小! 路过忠勇侯时,凤澜轻轻偏头,压低声音道: “忠勇侯,可见过一个灰发老头?” 忠勇侯身体一僵,瞳孔微微收缩,嘴巴还没有发出声音,凤澜已经随着凤锦黎扬长而去。 他望着凤澜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抹寒凉之意。 原来、原来……当初迷雾山谷中,一百三十六个死士无一生还,真的是他们干得。 那里面可是有一队红衣死士,当世顶尖高手都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 齐景渊的本事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他死死握紧双拳,事情不能再拖了,必须加快进度才行。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最可怕的不是齐景渊,而是凤澜这个他瞧不上眼的女人。 —— 与此同时,如锦阁内。 “喏,这是你要的东西。”凤锦黎拉着脸,将一个锦盒递给凤澜。 凤澜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确实是与之前见到的菱形玉佩一模一样。 “凤锦黎,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吧?”凤澜用慢悠悠的语气问道。 凤锦黎赶紧解释道: “当然,所以我又怎么敢骗你呢!这真的就是那块我爹送我的玉佩。” 凤澜手指在玉佩上点了点,一抹金红之色如同染料一般,迅速融入玉佩。 “啊——” 下一秒,凤锦黎就捂着头,尖叫出声。 一股钻心蚀骨的疼冲上她的脑仁,那种痛就像有人拿锤子把她的骨头一截一截敲碎一般。 见状,凤澜满意点头。 待几欲炸裂的剧痛感终于消退,凤锦黎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 狼狈的她,趴伏在地,用愤恨的眼神盯着凤澜,活像是要吃人似的。 凤澜笑了,“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滴血认主了。” “不过现在嘛!”凤澜勾起唇,欣赏着自身白里透红的指尖,漫不经心地道,“它是我的了!” 凤锦黎嘴角微微颤抖,每一根指头都因为身体里残余的疼痛而抽搐着。 她想骂人,想指责凤澜——强取豪夺,不知廉耻。 但面对凤澜似笑非笑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这个女人什么都知道,她就是故意来羞辱她的。 意识到这一点,凤锦黎磨了磨牙,寒声道: “笑话看够了吗?看够了就离开,我要换衣服了。” 很少见识到凤锦黎有如此强势的一面,凤澜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 难得发一次好心,提醒道:“凤锦黎,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记得好好享受。” 目送凤澜离开,此时的凤锦黎,与他爹的心情一模一样。 心生寒意,想杀了卫凌王夫妻,却又忌惮非常,只能暂且压下满腔的心惊胆战。 —— 半晌后,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换好一袭大红色衣裳。 刚整理妥当,丫鬟翠柳便敲响了房门,回禀道: “小姐,夫人说吉时快到了,咱们该去贺家祠堂了。” “我这就来。”凤锦黎答应一声,出了房门。 主仆二人一路无话,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有宾客窃窃私语: “这苏家与阮家的人怎么来得这般齐全?竟是连早已闭门不出的老太君都来了!没想到这位认祖归宗的嫡小姐,这般有脸面!若是我嫡母知道了,怕是要上赶着来呢!”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人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你想什么好事呢?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担当得起老太君亲自来观礼?你没看见忠勇侯与他夫人的腰,都快弯到地上去了吗?” 听到这里,凤锦黎的心脏不由紧缩一瞬,衣袖下的双手猛地握紧,爆出几条青筋。 苏家、阮家,是京城五大世家之二的苏家和阮家吗?是、是阮涵烟的婆家与娘家,他们找来了。 思及此,她的牙关止不住地开始打颤,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第323章 老太君 丫鬟翠柳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关切道: “小姐,您怎么了?” 凤锦黎深吸一口气,在心中自我安慰——没事的没事的,爹爹是忠勇侯,手握十万兵权,苏阮家两家势力再大,定也不敢在明面上与爹爹对着来。 只要不撕破脸,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这般自我安慰一番,凤锦黎心中终于安稳下来。 但想到凤澜,她又生出恼恨来。 当初若不是凤澜多管闲事,那阮涵烟早死了,苏承远又怎么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若是她对阮家有恩,又有苏承远护着,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还有三皇子! 明明应该是治理瘟疫的有功之臣,是她的未来夫婿,有无数钱财做后盾,有忠勇侯府鼎力相助,更有她身后的神秘人支持,九五之位,唾手可得。 但这样光明的未来,全都被凤澜毁了。 凤锦黎咬紧了牙关,腮侧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直到翠柳扯了扯她的袖子,凤锦黎方才回过神来,挺直腰板,说道: “没事,我们进去吧。” 见她进入院中,忠勇侯夫人赶忙向她招手,笑容满面道: “黎儿啊,快来拜见老太君,老太君今日可是专门来看你的,这可是天大的颜面。” 闻言,凤锦黎下意识看了忠勇侯一眼。 见他眼中带着几分凝重,顿时不敢怠慢,上前行礼道: “小女锦黎,见过老太君,望老太君身体安康。” “抬起头来,让老身看看,是个怎样的孩子!”一道慈祥的声音传来。 凤锦黎起身的动作一顿,这人声音慈祥却并没有叫起。 凤锦黎抿了抿唇,到底忍下了心中的不忿,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缓缓抬头。 眼前是一位头发花白,却梳理地一丝不苟的老人家,她面容慈和,嘴角带笑,松弛的眼皮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半眯着一样,令人看不清她眸底的神色。 “嗯,模样长得不错,只是这规矩还得多磨炼磨炼。” 老太君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忠勇侯夫人以为是老太君对女儿的提点,这在京城可是头一份,立刻便应了下来。 只有忠勇侯与凤锦黎的脸色微变。 凤锦黎死死低下了头,生怕自己紧张的神色被人看了去。 这时,有仆人提醒,吉时快到了。 “去吧,别被我这老婆子,耽误了吉时。”老太君摆摆手,笑呵呵道。 凤锦黎赶紧起身,跟在忠勇侯夫妇身后离开。 转身的瞬间,好几道不善的目光刺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坐立难安,只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但如今人多眼杂,她也不好跟爹爹说话,只得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先行参加认祖归宗的仪式。 有人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不是说,卫凌王妃也会来吗?这眼看就要开始了,怎么还没有到?不会是忠勇侯府故意放出的谣言吧?” “我来的时候,卫凌王妃刚好从马车上下来,这会儿可能在别处歇息吧!” 直到仪式开始的前一刻,凤澜才姗姗来迟。 众人见到她,纷纷行礼,连老太君也站起了身,身体微微前倾。 凤澜见状,赶紧快走两步,搀扶着老太君的胳膊。 “老太君快请起,您这是要折煞我啊!” 老太君握住凤澜的手腕,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嗔怪道: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王妃之尊,自然受得起我老婆子一拜。” “老太君您要是这样说,我下次可就不见您了啊!您是什么辈分,父皇见了您都要叫一声师娘,您给我行礼,父皇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了。” 凤澜一边说着,一边将老太君扶坐到座椅上。 “好好好,都听你的。”老太君一连声道。 而后拉着凤澜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两人的互动,被所有人看在眼中,顿时对这位卫凌王妃更加佩服了。 老太君是什么人,那可是年轻时候,追着武德帝打得人。 太后在世时,都对其礼让有加。 在京城里,能得到这位老祖宗的一句夸赞,那是极其荣耀的一件事。 如今,老太君抓着卫凌王妃不放,对待她的态度如此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卫凌王妃是老太君的亲孙女呢! 此时,跪在蒲团上,正在向忠勇侯夫妇敬茶的凤锦黎,简直要气疯了! 她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不是吗?为什么所有人关注的永远都是凤澜这个贱人。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响起几声讥笑。 “大姐姐,你捧着个茶杯,等什么呢?还不快快敬茶,没看到爹娘都等着呢!” “你懂什么?大姐姐心可大着呢,不仅想当家里的宝贝蛋,还想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呢?等什么?当然是在等众人的注目礼啊!” “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跟卫凌王妃比,有没有那个本事那个命?嗤~” “闭嘴。”忠勇侯冷喝一声,紧接着,缓和了语气,安抚道:“好了,黎儿,别管那么多,完成敬茶仪式才是最重要的。” 凤锦黎委屈地扁了扁嘴,还是顺从道: “是,父亲请喝茶,母亲请喝茶。” 被人喧宾夺主,忠勇侯夫妇的脸色也不太好,自然也十分体谅凤锦黎的心情。 接过茶水,便喝了一口,将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递给了她,表示认下了这个女儿。 敬茶完毕,忠勇侯站起身,大声宣布: “多谢各位前来,参加小女的认亲宴,本侯这女儿从小被人偷走,幸得好心人收留,待她如亲子,如今平安归来,吾心甚慰。” “小女与养父母一家关系极好,两家相商之后,小女虽认祖归宗,但姓氏仍随她的养父母。”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这是什么意思?认祖归宗不改姓氏?归宗归宗,不就是回归原本的宗族姓氏吗?那现在这女儿到底算养女还是亲女?” “忠勇侯怎么会同意这么荒唐的要求?他到底是心疼这女儿,还是本来就不想认回去?” “怪不得大家都不想来,简直就是一出闹剧。” 忠勇侯像是没有听见周围的窃窃私语,让凤锦黎来到身边,继续道: “这也是黎儿的意思,本侯对她亏欠良多,既然黎儿愿意,本侯成全她这份对养父母的孝心又如何?只要黎儿开心,本侯为她付出再多,也是愿意的。” 他话音刚落,观礼台上便传出一声蔑笑,有人道: “孝心?你的女儿,她有吗?” 第324章 出手 这道声音一出,众人立刻转头望去。 只见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阮家大夫人王氏,阮涵烟的亲娘。 此时,她原本就十分牵强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沉。 众人面面相觑,眼底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这刚回家的嫡小姐不小心惹怒了阮大夫人。 那也不至于当众给人如此难堪吧!到底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忠勇侯皱眉,给忠勇侯夫人使了个眼色,忠勇侯夫人会意。 “阮夫人慎言,小女刚刚回京,不曾得罪过你,你作何要如此羞辱一个小姑娘?你将她的名声置于何地?将我忠勇侯府的颜面置于何地?”忠勇侯夫人掷地有声。 闻言,众人纷纷点头,说得极为有理。 阮大夫人轻蔑冷笑,她站起身,说道:“去将人带上来。” 她身后的嬷嬷颔首离去。 凤锦黎躲在忠勇侯身后,脸色发白,苏阮两家明显有备而来。 忠勇侯夫人见状,神色不明所以,下意识回头看向凤锦黎。 却被忠勇侯狠狠瞪了一眼,他脸色难看地道: “阮大夫人若是来观礼的,我忠勇侯府乐意接待,但若是要来闹事,看在老太君的面子上,本侯也不多为难,还请你速速离去。” “为难?你倒是为难本夫人一个看看!”阮大夫人寒声道:“别以为是个将军就了不起,天启朝堂上可不止你一个将军,本夫人的哥哥不比你差。” 这话一出,满室皆惊,这阮大夫人是要跟忠勇侯府撕破脸啊! 是有多大仇,才会让两个名门望族,不顾脸面,当堂对峙。 这会儿,观礼的众人看向忠勇侯府的眼神都不对了。 忠勇侯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方才想起阮大夫人的娘家,乃是琅琊王氏,世代的武将之家。 比他这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大将军,底蕴要深厚的多,也更得武德帝的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与被女人顶撞的难堪,温声道: “阮大夫人误会了,本侯护女心切,言语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不过,小女刚刚回京,望阮大夫人嘴下留情,莫要坏了小女名声,今日过后,本侯自会与阮大人赔罪。” 就在这时,刚才离去的嬷嬷,带着两个府兵,押着一个太监服饰的人走了进来。 这一幕,让众人更加疑惑了,押着一个太监来找忠勇侯府兴师问罪? 莫不是这个太监与忠勇侯府有什么关系? 在众人猜测纷纭的时候,凤澜却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凤澜挑高眉梢,心道:阮家有些本事啊,连这么个死人都能挖出来! 思及此,她抬头望向凤锦黎,发现她已经吓得抱紧了忠勇侯的胳膊,眼珠子胡乱地转着,满脸都是惊恐不安的表情。 凤澜轻笑一声,看来阮家的这份大礼是送对了,但送佛送到西,本王妃可不能闲着。 于是,她在王喜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王喜眼珠子一亮,连连点头,在无人注意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忠勇侯府。 “这位不改姓氏的锦黎姑娘,你来看看可认得此人?”阮大夫人嘲讽道。 忠勇侯安抚地拍了拍凤锦黎的手臂,说道: “别怕,凡是有爹爹,你只管说便是。” 这一举动看在其他的儿女眼中,顿时让他们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他们才是被父亲母亲倾力培养出来的贵子贵女。 凭什么这么个乡野丫头,一回来,就能得父亲的另眼相待。 凤锦黎抬眸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太监,连连摇头: “不不,爹爹,我不认识他,女儿前些天才回京,怎么可能认识宫里的太监呢?” “好,别怕,爹爹在这。”忠勇侯温声安抚道。 话落,他转头对着苏阮两家,道: “诸位也听清了,小女刚回京不久,并不认识宫中之人,阮大夫人还是快快将人带走吧,莫要坏了两家的交情。” 这时,苏夫人沉着脸,重重放下手中茶杯。 砰—— 沉重的声响,引人侧目。 “贺将军,这人的头都没有抬起来,你们怎么知道不认识?”苏夫人冷声命令道:“来人,将他的头抬起来,让忠勇侯府的姑娘看清楚!” 府兵直接薅住太监的头发,扯着头皮,硬生生把他的脑袋掰了起来,眼睛都扯变了形。 那人嘴里发出嘶嘶地抽气声,可见是疼得狠了。 只是他刚一抬头,忠勇侯府的一位小姐,突然“啊”了一声。 瞧见父亲凶狠瞪过来的眼神,她又忙捂住了嘴,不敢再发出声音。 但这也足够让众人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太监可能真的与刚认回来的侯府嫡小姐相识。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一个乡下的丫头,竟然与宫中的太监相识,还颇为熟悉的样子。 这位嫡小姐怕是不简单啊! 想到这里,众人的神色不由郑重了些,京城的每一丝变化都牵扯甚广,尤其是事情还与宫中之人有关。 他们回去后,父母必然是要询问的。 如此一来,众人探究的欲望不由更加浓厚了几分。 与此同时,凤澜来到那太监身边,抬起他的下颌,左右看了看。 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凤锦黎你说,你不认识此人,但本王妃倒觉得这人的眉眼,像极了你那在凤来县被斩首的师兄呢!” 闻言,凤锦黎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压抑着嗓音里的颤抖,镇定道: “怎么会呢?师兄早就被处斩了,还是当时的苏县令,现在的大理寺少卿亲自监斩的,姐姐想太多了吧!” 她的指甲狠狠掐住虎口,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她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凤澜勾唇浅笑,手指一下一下戳在那人脸上,每一下都像是点在凤锦黎的心脏上一样,令她阵阵抽痛发紧。 “其实……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在你被官府派去江州府治疗瘟疫之时,本王妃在凤家村发现了一件奇事。” 说到这里,凤澜故意顿了一下,侧头看向凤锦黎,含笑问道: “你想知道吗?” 第325章 反击 凤锦黎还未回答,有好奇心重的人,已经开始询问。 “王妃娘娘,是何等奇事,让我等也开开眼界呀?” 凤锦黎还未开口阻止,凤澜已经欣然答应。 “曾经有一位脖子断了大半的道人,本王妃亲自看着他气绝身亡,但一段时间后,他不仅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本王妃面前,偏巧还被本王妃抓了个正着,你们说奇不奇?” 听闻此言,众人面面相觑,连连摇头,否认道:“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死而复生这种荒诞之事。” 然而,只有忠勇侯、凤锦黎与那太监猛地抬头,愕然的神情在他们眼底一闪而逝。 凤澜笑了笑,接着道: “本王妃也不相信!所以,经过一番研究,本王妃发现这人脸上被填进了东西,可以将人的容貌进行调整,从只有五分相似的脸庞变得一模一样,成为独一无二的替身!” “但唯有一点,那就是人的眼睛没有办法进行调整,故而熟悉的人,尤其是仇人见了之后,总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 凤澜捏着那太监的下颌,徐徐道: “你说是不是啊,沈、一、堂?” “姓沈?”这时,有人道:“听说这位侯府被接回来的嫡小姐,在凤来县还是很有名的,师从一位姓沈的神医,据说神医还有一个孙子,就叫沈一堂!” “而且沈一堂还因为研究邪术,欲置苏少夫人阮氏于死地,罪证确凿后,被如今的大理寺少卿判了斩首之刑。”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视线在沈一堂和凤锦黎的身上来回扫视,神色惊疑不定。 “要是沈大公子不介意,咱们当场剖了你的脸,如何?”凤澜笑眯眯地提议。 众人一惊,齐齐后退一步,心里大受震撼,狠还是卫凌王妃狠,惹不起惹不起。 沈一堂被凤澜固定着下颌,只能转动眼珠子,凝视了凤锦黎一秒。 下一刻,就要咬舌自尽。 凤澜冷笑一声,猛地掐住他的两颊,力道大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她脸色阴沉,“不要动不动就寻死,尤其是在我面前!血,很脏的!” 说完,就把人扔了出去。 两个府兵见状,直接把沈一堂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这出戏没演完之前,这人可不能死! 此时,阮夫人一步一步走到凤锦黎面前,厉声质问: “这位姑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师兄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了吗?” “当初穆老都没有诊断出我的女儿病因为何?为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医女却能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我的烟儿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却联手设局害她,想要毁了她的容貌、她的身体、一点一点磨灭她的生机,直到她在最芳华正茂的年纪,变成一个迟暮之人,绝望而死。” 阮大夫人抬高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凤锦黎,冷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们、该、死!” 凤锦黎吓得后退一步,惊慌失措道: “不不不,不是我,是师兄啊,是他害得你女儿,跟我没关系,你要报仇你去找他!不要找我!” 忠勇侯夫人已经惊呆了,这跟夫君跟她说的不一样啊! 她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坏?她不是神医吗?不是从小到大善良又勇敢吗?不是说她还救了阮家嫡女一命吗? 她之前还抱怨说,阮家该登门道谢才对,没想到竟然如此没有礼数,这样的人家早晚有一天要家道中落。 她的女儿是怎么跟她说的,她说:她只为救人,其他的她都不在意的,还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放宽心。 忠勇侯夫人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女儿。 连凤锦黎的亲娘都这般看着她了,更遑论是其他人。 整件事于情于理,沈一堂一个大男人都没有理由针对苏少夫人。 能与之有利益冲突的人,只有凤锦黎! 何况对付一个女人,竟用如此恶劣至极的手段,除了觊觎别人的男人,想要占为己有,在场众人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合理的理由。 阮家人与苏家人齐齐站起身,愤怒地瞪向凤锦黎。 虽然都是一群女眷,但从小养出来的气度与风仪,让他们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压迫力可想而知。 凤锦黎脸色惨白,冷汗迅速打湿了她的后背,她心里又怕又恨。 毁了!一切都毁了! 忠勇侯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将女儿挡在背后。 “阮大夫人,凡是讲究证据,即便你能证明这个人就是沈一堂又如何?此人已经认罪,你的女婿小苏大人也已经判罚,当初小女无罪释放,便说明她是无辜的,阮大夫人何必揪着一点儿无端的猜忌,非要毁了小女的清誉呢?这对苏家与阮家又有何好处?” “何况……”忠勇侯压低声音,暗含警告道:“阮大夫人,若是不想小苏大人受你牵连,还是快快离去的好!” 阮大夫人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忠勇侯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沈一堂早该身首异处,此时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小苏大人免不了要担一个失职之罪,罪名不大,但到手的大理寺少卿之位,怕是要与之无缘了,贵婿的坦荡仕途就要毁在你一介妇人手中,你说他会不会恨你?!” 阮大夫人身形一顿,心中有些迟疑,虽然这是两家共同的决定,但若是影响到承远…… 忠勇侯面容严肃,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果然是一群蠢货,有什么能比男人的权势更加重要! 女儿?女儿算什么东西? 斗不过别人,死了也是活该! 就在阮大夫人犹豫不决时,凤澜开口道: “忠勇侯在说什么呢?不如大声一点,让我们大家都听一听啊!正好给你们三家评评理。” 忠勇侯嘴里的冷笑一僵,转头对上了凤澜戏虐的目光。 凤澜抬手抚过自己的耳廓,给了忠勇侯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还有啊!忠勇侯有一点,你搞错了!当初凤锦黎可不是无罪释放的。” 第326章 看戏 此话一出,宴会上响起一片嘈杂的议论声。 躲在忠勇侯身后的凤锦黎,身体狠狠一颤,眼底划过一丝慌乱。 凤澜不说,她都已经忘了。 当时苏承远可是判了她十年刑狱,若不是江州府突发瘟疫,武德帝下旨——要求当地所有的大夫全部派遣去救治灾区。 此时,她应还在大牢里呢! 想到这里,凤锦黎手指猛地拽住忠勇侯的衣袖。 感受到衣袖的拉扯,忠勇侯的眉头顿时蹙起,心中升起无尽的烦躁。 看向凤澜的眼神里,都带着凉意。 凤澜唇角勾起,对上他的眼神,嗓音凉凉道: “忠勇侯,你的女儿以平民之身谋害朝廷命官的夫人,如此胆大妄为,你不大义灭亲就算了,反而盯着本王妃不放,你想作甚?” 忠勇侯一惊,忙收敛了自己的神色,解释道: “本侯只是太过震惊,一时没能回过神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王妃海涵。” “但本侯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做那样的事情,黎儿一定是被冤枉的!而且她在江州府治疗瘟疫时,立下大功,即便有些小错,也足以功过相抵。” 这般说着,他负在身后的双手,做了一个手势。 凤锦黎立刻会意,向前一步,对着眼前的阮大夫人深深一拜。 此时的凤锦黎,不似之前的柔美和顺,一身红衣,反而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憔悴。 她表情愧疚,眼角泪痕未干、唇瓣紧抿,身上却透出一股坚毅之感。 而后,凤锦黎来到阮涵烟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她嗓音哽咽地道:“苏少夫人,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与忠勇侯府无关,还请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的父母。” “我知是我对不住你,偶然得知师兄犯下大错时,我只想着保住师兄性命,希望能将功补过,救回苏少夫人,却不想自己医术不精,无法让苏少夫人恢复如初,都是锦黎的错。” 说到此处,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痛苦,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她身形微微颤抖,心中仿佛压制着无尽的自责和悲伤,但挺直的腰杆,却让她看起来更加惹人怜惜。 刚刚还在讨论不休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闭了嘴。 缓了缓情绪,凤锦黎仰头凝视着阮涵烟的双眼,小心翼翼抓住她的裙摆,姿态卑微。 “苏少夫人,当时我是真的有在想尽办法救你,甚至准备将自己养护了三年的千年紫参,挖出来为你入药,只不过……” 突然,她话音一顿,惊恐地看了凤澜一眼,连连摇头: “不不,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 “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想说,本王妃卖给苏少夫人的千年紫参,其实是你的。” “不过,没关系,本王妃相信凭你我的身手,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该相信谁!” 凤锦黎慌乱的表情一僵,后面要说的话直接堵在喉头,憋得她脸色青青白白,好不精彩。 忠勇侯夫人原本对这个女儿生出些不满,但看她如今卑微又难堪的模样,不免心软了几分。 她弯腰扶起凤锦黎,反而自己对着凤澜、老太君,以及苏家阮家的人一一行礼。 这位夫人到底是长辈,苏阮两家的小辈顿时退散开去。 “卫凌王妃、老太君,以及苏家阮家的诸位,小女从小长在乡野,不懂事了些,日后我一定好好教导。” “在凤来县时,小女已经受到了惩处,又在江州府尽心救治百姓,而当初包庇她的师兄,也只是受感情蒙蔽,做事考虑不周,还请苏少夫人看在她诚心救你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我侯府必有重谢。” 忠勇侯夫人很有几分眼力,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最好说话的阮涵烟。 阮涵烟见她要拜下去,连忙伸手将人扶住,有些无措地看向她的娘亲和婆婆。 “贺夫人,你一个长辈对着我儿媳这样说话,难不成是在欺她辈分低,不好驳了你的面子?”苏夫人说着,伸手将阮涵烟拉开,吩咐道:“去伺候老太君,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掺和。” 阮涵烟性子软和,但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想原谅想要害死她勾引她相公的凤锦黎。 有了苏夫人这个婆婆给的台阶,她听话地点点头,来到了老太君的身后站定。 “苏夫人这是说得哪里话,苏少夫人是当事人,我也只是想要替女儿得到谅解罢了。”忠勇侯夫人尴尬地解释道。 苏夫人呵呵一笑,满脸嘲讽: “是啊,只有你女儿在乎的人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都不值一提!我家烟儿油尽灯枯的模样,算什么!被利用至死的金秀丫鬟,算什么!那养着邪物的山洞里,累累的白骨,算什么?!治疗瘟疫的最后关头,你的女儿为了三皇子弃了江州府一城的百姓,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凤澜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喜滋滋看着苏夫人大杀四方。 上辈子,所有人都以为阮涵烟是得了不治之症死的,凤锦黎更有苏承远这个大冤种护着,根本没有人怀疑是她搞的鬼。 眼下这番场景,倒是令人瞧着大快人心。 直到忠勇侯与其夫人被驳斥地哑口无言,老太君才终于发话: “忠勇侯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这一声“好女儿”,直接将凤锦黎钉死在了心狠手辣、品行不端的耻辱柱上。 闻言,凤锦黎霎时瘫软在地,她垂低了头,心中汹涌着无尽的绝望。 她本以为今天是她人生巅峰的开端,没想到竟成了她跌入深渊的开始。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显现出真实的无助与彷徨。 凤澜押了一口茶,透过窗户,看了看天色,心道:希望汪公公给力一点儿啊! 这念头刚过,门外就传来一声:“圣旨到!” 第327章 赐婚 众人一愣,赶忙站起身,出去接旨。 忠勇侯的眉心狠狠蹙起,心中大感不妙。 武德帝本就因卫凌王妃对凤锦黎不满,如今忠勇侯府不仅大办宴席,更是与苏阮两家的恩怨闹到了明面上。 凤锦黎一个人,同时惹怒京城两大世家,而这两大世家偏偏均与武德帝关系匪浅。 思及此,忠勇侯的表情简直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凤锦黎这个死丫头,在外精心养了这么多年,竟然一回来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三家的恩怨,就只有他们一家是外人,他要是武德帝,脚指头都知道要怎么选! 胸膛起伏了片刻,忠勇侯最终压下心中的怒火,跪下听旨。 汪公公笑呵呵,展开圣旨,高声唱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忠勇侯之女凤锦黎,曾与庶民齐景瑜日夜相对,生死不弃,现齐景瑜圈禁皇城,念其身份特殊,愿成人之美,特赐二人择日完婚,钦此!” 汪公公收起圣旨,仿佛没有看到凤锦黎一阵一阵发青的脸色,温声道: “凤姑娘,接旨吧!” 凤锦黎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只能求助地望向忠勇侯的方向。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忠勇侯还是被武德帝的旨意,打得措手不及,脸上的表情既僵硬又难堪。 有人小声道:“看来这三皇子,啊不,是庶民齐景瑜的案子已经判下来了,贬为庶民,终生圈禁啊!” “我听大理寺的官员说,齐景瑜已经傻了,整天疯疯癫癫,在牢房里对着墙壁讲话,还会捉老鼠吃呢!” “天呐,凤姑娘也太惨了吧!跟个被圈禁的傻子成亲,她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这时,苏家嫡女苏曦月,冷笑道: “你们瞎着什么急,没听见圣旨上说了吗?未婚男女日夜相对不离不弃,可见啊!这凤锦黎也不是什么好鸟,哪个好人家的女子敢如此放浪形骸!到底是乡野长大的女子,不知廉耻为何物!哼~” 苏夫人听见女儿这般说话,出声劝道: “月儿,不要因为别人的是非,影响了自己的品行,要时刻谨记你的身份,端庄自持才是贵女应有的礼仪。” “是,母亲!女儿记住了。”苏曦月边说,边将苏夫人搀扶了起来。 “你啊!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苏夫人站起身后,笑着用手指宠溺地戳了两下自家女儿的额头,柔声道:“虽是出身乡野,但卫凌王妃却是京城贵女们也要望尘莫及的女子,所以看人看事,万不能一概而论。” 听见苏夫人的话,众人连连称是。 而这些言语落在凤锦黎耳中,却宛如一刀一刀剐在她的心口,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曾几何时,她与凤澜站在一起,她总是受到欢迎和赞美的那一个。 而凤澜只配做一个小丑,衬托她的纯洁、善良与高贵。 现在…… 她用力蜷缩起手指,指甲摩擦在青石板上,留下道道白痕。 苏阮两家见状,纷纷露出隐而不宣的笑容。 活该!!! 还不知道自己被骂只配做小丑的凤澜,早在众人跪地接旨之时,已站在一旁,默默吃瓜。 没错,这瓜还是她让王喜去摘的。 太监嘛!心思不必女人少,爱记仇的很! 所以,她刚刚就让王喜去找他干爹,告诉他——齐景瑜是皇上的亲儿子,如今变成了傻子,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照顾才是。 王喜颠颠凑到凤澜耳边,压低声音,回禀道: “奴才到养心殿时,正巧陛下在查看小苏大人简述江州疫情的奏折。” “陛下可生气了,大骂那……那位凤姑娘身为医者,弃一城百姓而不顾,竟然还敢将染了瘟疫的齐景瑜偷偷带回村,简直不知所为。” “咳咳咳……”凤澜差点被口水呛住。 她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凤锦黎刚没了气运星盘,这运气就差到这种地步了!!! 她都能想象的到,当汪公公适时提出为痴傻的齐景瑜找个贴心人时,武德帝自己提议让凤锦黎去的场景了。 啧啧啧!!! 有时候天道还真的抵不过滔天权势,瞧瞧父皇这肆意妄为的劲儿。 不过,她喜欢!!! “臣接旨!” 忠勇侯跪在地上,高举双手,接过汪公公捧在手中的明黄圣旨。 忠勇侯夫人立刻扯着僵硬的笑容,塞给汪公公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 汪公公掂了掂重量,露出一个满意地营业性微笑。 临走时,还不忘给凤澜行礼问安,得了凤澜的应允,这才告退离开。 本就知道卫凌王妃得了陛下的青眼,但见到汪公公的一系列行动,众人才真正明白这位卫凌王妃到底有多受宠! 再看向凤澜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想要结交的炙热,但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唯恐惹了卫凌王妃的不快。 在忠勇侯接旨之时,凤锦黎眼中的泪水就涌了出来,整个人都变得灰暗了,脸色也白的吓人。 她知道,现在的她除了仰仗忠勇侯,再没有其他的机会,除非她背后的那人肯帮助她。 但很难、很难!!! 隔着模糊的视线,她似乎看到了被众星捧月一般围拢在中间的凤澜。 她的心蓦的传来一股针扎般的刺痛,嫉妒的情绪宛如沸腾的热油,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这原本应该是她的待遇和命运,却被凤澜无情的夺走,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呐!! 她无机质滚动的眼珠子,忽然锁定了凤澜的腰间,是凤澜装那块玉佩的荷包。 对对对,她还有机会,只要耐心等待一两天,就会有结果的。 纵然不能一下子弄死她,凤澜这贱人也别想好过。 凤澜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毫无预兆地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 吓得凤锦黎大叫一声,差点坐倒在地,还好她的丫鬟翠柳反应及时,托住了她后仰的身体。 事情发展到这里,忠勇侯府脸面尽失,宴会自然也办不下去了,众人纷纷告辞离开。 阮家与苏家还不忘将沈一堂也带走,扬言要交给苏固这个刑部尚书严查严审,一定会找出幕后指使之人。 看了一场好戏的凤澜,也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往卫凌王府而去。 刚离开不久,凤澜一拍脑门,喃喃道:“看戏看得太开心,差点忘了正事。” 她叫来影一,吩咐道:“去问问,沈一堂是哪个宫里的人?” 影一答应一声,飞身追向阮家马车。 第328章 救人 坐在马车上,凤澜听着街道上的热闹嘈杂,反而有了一丝睡意。 意识模糊之时,一道娇蛮的怒喝声吵醒了她,怒骂的间隙还夹杂着细微的啜泣和求饶。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凤澜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地问道。 “回禀王妃,是二公主正在抽人鞭子,前面的路被人群堵住了,属下换一条路走?”赶车的影卫询问道。 想到二公主手上那条满是倒刺的龙骨鞭,凤澜眉峰微蹙,说道: “不用,我去看看。” 她拿出之前齐景渊给她准备的面纱戴上,便下了马车。 凤澜没有在人群中停留,直接进了一旁的二层茶楼,临窗而坐。 二楼中不少人正围在窗边看热闹。 “唉!你们说这二公主是不是惹不起其他达官贵人?怎么就逮着一个ji子天天往死里折腾!” “说起来如烟姑娘也是可怜,辛辛苦苦供着青梅竹马十年苦读,没料到一朝得中状元郎,骑马游街被二公主一眼相中,绑进了二公主府。” 这时,有人压低声音,贱兮兮地道: “听说啊,当年庄文钦抵死不从,还是被二公主……诶嘿嘿……” 听闻此言,围观的人不禁都瞪大了眼睛。 “二公主也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呀,庄驸马竟然能坐怀不乱,还让美人……哎呦喂,本公子怎么就没碰上过如此美差。” “那后来怎么就跟怜红楼的头牌扯上关系了?”有人感兴趣地追问道。 “庄文钦抵死不从,二公主原本也是温柔小意的哄着,后来无意中得知他竟然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这才恼羞成怒,命人将如烟姑娘掳进了京城,不仅拿如烟的命逼庄文钦与她成婚,更是将人扔进了怜春楼里做头牌,日夜命人看着不许她寻短见,更不许离开怜春楼半步。”说话的年轻公子边摇头边感叹道。 这时,有人倾身过来,勾住他的脖颈,笑嘻嘻追问: “王公子这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莫不是对那如烟姑娘……” 凤澜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侧头向下看去,只见二公主手中的龙骨鞭已经沾满了血迹。 猩红的色调在秋阳的照耀下,刺眼极了!一阵秋风吹过窗棂,血腥味儿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二公主挑着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邪肆张狂的表情,高声道: “你们都给本宫瞪大眼睛看着,这就是敢觊觎本宫东西的下场。” 说着,她挥手就朝柳如烟的眼睛抽去,早已奄奄一息的人,这一鞭子下去必死无疑。 “不!” 一声凄厉地惨叫划过空气,是庄文钦赶了过来。 但他的喝止,只让二公主脸色更冷,下手更狠。 生死之际,柳如烟微微转头看了庄文钦一眼,一滴泪从眼尾滑落,眼底的神色却是终于要解脱的释然。 凤澜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紧接着,柳如烟嘴唇微动,她说——下辈子再也不要见了,然后安详地闭上了眼。 见状,凤澜轻轻一掷,手中的茶杯刹那间飞出窗外,重重砸在二公主的手腕上,直接将她的龙骨鞭震飞出去。 看热闹的人群一阵喧闹,急忙退出老远,生怕碰到那龙骨鞭,被二公主鞭笞。 然而此时,二公主紧紧攥着自己的右手腕痛呼出声,咬牙骂道: “哪个不要命的敢袭击本公主?!来人,去把里面的人给抓出来,本宫要活剐了他。” 而庄文钦已经奔到柳如烟的身前,脸上满是心疼和痛苦,他抖着手想要去扶她。 却被睁开眼的柳如烟躲开了,她抬起头,望向二楼的窗户,眼底没有感激,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只是想要求死解脱就这么难? 她这一生循规蹈矩,为了庄文钦省吃俭用兢兢业业八年,她到底欠了谁的债啊? 柳如烟脸上表情麻木,心中却在句句啼血。 嘴巴开合,却只能从喉头挤出困兽一般的悲鸣。 更可悲的是,细如蚊呐的声音却连蹲在她身旁的庄文钦都没有听见。 楼下传来护卫冲上二楼的咚咚声…… 凤澜不紧不慢来到窗前,居高临下地道: “二公主,几日不见,脾气见涨啊!” “你、你是……凤澜,你竟还敢出现在本宫的面前。” 二公主听出凤澜的声音,表情一阵扭曲,咬牙切齿地吼道。 “本王妃有什么不敢的,不过皇家公主就要懂礼仪知分寸,叫一声二皇嫂听听。” “你做梦!”二公主伸手从女婢手上夺过龙骨鞭,指着凤澜道:“你敢害本宫母妃,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 “要战便战,正好父皇前几天刚赐给本王妃一条鞭子,上打皇子公主,下打佞臣恶霸,今天就拿你开刀。” 话落,凤澜径直从窗口一跃而下,落地时,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条金丝软鞭。 与二公主手中带着血肉的龙骨鞭相比,凤澜手中的金丝软鞭,宛如一件华丽的装饰品般,不见丝毫杀伤力。 二公主嗤笑一声,“你就用这么个破东西教训本宫?痴人说梦,今天本宫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话音未落,龙骨鞭便带着划破空气的裂帛之声袭来。 凤澜手臂微扬,腕部轻轻一抖,那金丝软鞭如同活了一般,向着半空中的龙骨鞭缠去。 下一刻,缠成麻绳的两条鞭子同时发力,二公主直接被抛飞出去。 而她手中的龙骨鞭已然断成了整整十三截。 刚还因为得知凤澜身份而窃窃私语的围观百姓,顿时像是触电般,又向后撤出三米远。 “救命啊!快救本宫!” 在二公主凄厉地惨嚎中,一名皇家暗卫从屋顶一跃而起,将她牢牢接入怀中。 凤澜见状,向前的脚步一顿,她微眯起眼,回身看向那名暗卫。 在他们落地的瞬间,金丝软鞭骤然暴起,径直甩向两人脖颈,竟是一击毙命的招式。 那名皇家暗卫明显没想到凤澜会下死手,下意识将二公主抛飞出去,长剑瞬间出鞘,斩向金丝软鞭。 凤澜手腕向后一扯一圈,刚才坚硬如铁的鞭子,蓦的变得柔软无比,剑刃在金丝上擦出刺目的火花。 紧接着,长长的鞭身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一圈圈从天而降,将那名皇家暗卫笼罩其中。 先是腿,后是手,然后直到圈住了他的脖子,那名皇家暗卫才停止了挣扎。 凤澜拉紧鞭子,勒得他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脸色已然青紫一片。 一脚踩在他的身上,凤澜警告道:“下次不要多此一举。” 第329章 伤势 “这、这是奴的职、职责。”那名皇家暗卫解释道。 “放心,死不了。”凤澜手上一个用力,将鞭子抽了出来,顺便也将人抛了出去。 凤澜逼音成线,告诫道: “记得告诉其他皇家暗卫,本王妃要教训人,不许插手,否则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半空中的皇家暗卫苦笑一声,也不敢自救,只能让身体砸在地面上,留下好大一个深坑。 上一秒,二公主还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下一秒已躺在坑边上,呛了一嘴的土,还不忘掐着嗓子,边咳边骂:“废物。” 而凤澜却已经朝着柳如烟走去。 庄文钦再次伸手,想要扶起柳如烟,却听凤澜用一种寒凉的语气说道: “二驸马我劝你住手,否则你哪只手碰的她,我就剁了你哪只手。” 庄文钦手一顿,抬头看向背着光走来的凤澜,解释道: “卫凌王妃,我……” 不等他将话说完,凤澜抬手就是两鞭子,抽得庄文钦衣裳破碎,两道深深的鞭痕交叉烙印在他的胸膛上。 “让你滚,是听不懂吗?” 突然而来的剧痛,让庄文钦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胸膛上钻心得疼。 凤澜来到柳如烟的面前,伸出手,柔声问道:“跟我走吗?” 柳如烟呆呆地盯着凤澜的白皙手掌,半晌一动不动。 凤澜也不催促,但那只手却纹丝不动地举在她的面前。 看得围观百姓纷纷着急不已,恨不得自己替她答应。 又过了半晌,柳如烟的眼珠子突然动了一下,凤澜清晰地看到,她的眼底开始有泪光浮动。 她的手指微颤,想要移动,却使不上力。 凤澜轻笑一声,上前一步,蹲下身,小心翼翼避开她的伤口,将人抱了起来。 围观众人见状,顿时一片哗然。 大概他们平生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女人如此轻松抱起另一个女人的场面。 凤澜刚走了两步,一名影卫出现在身前,伸手道: “王妃,属下来吧!” 凤澜还未开口拒绝,柳如烟已经吓得瑟缩起来。 “不用,你离远一点儿。”凤澜命令道。 影卫躬身应是。 “不,卫凌王妃,你不能带走如烟,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请你把她还给我!”庄文钦跪在地上,虚弱地道。 凤澜冷笑一声,并不想搭理他。 但随着他的话落,柳如烟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样。 开始浑身颤抖,牙关咯咯噔噔地碰在一起,表情也越来越痛苦,瞳孔都开始涣散。 凤澜一惊,厉喝一声,“柳如烟。” 这一句厉喝,直接在柳如烟的脑海中炸开,原本已经快要被痛苦淹没的柳如烟,猛地惊醒过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凤澜怀里,二公主已经被打跑了。 她这才有一种被拯救的真实感。 她死死抓住凤澜的衣襟,眼含希冀:“奴奴奴……被救了吗?”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如果换成其他人,怕是根本听不见。 凤澜笑着点头,说出她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你被救了,以后不会被打,不会回到这里,甚至只要你不愿意,你可以不见任何人。” 柳如烟像是小兽确认真的不会被伤害一般,死死盯着凤澜的眼睛。 凤澜坦然与她对视,说道: “与其祈求别人的保护,我更希望你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 柳如烟身体一僵,眼底闪过惊慌和急切,吃力道:“奴、奴……” “你放心,我会教你,所以我带你回家,我会庇护你,直到你能够保护自己为止。”凤澜承诺道。 柳如烟愣了一下,才呆呆点头。 安抚好柳如烟,凤澜抱着柳如烟转身,望向庄文钦,问道: “庄文钦,你疼吗?” 庄文钦被凤澜问得一愣,还是如实点头,“疼。” “但这点痛不及柳如烟所受痛苦的百分之一,而她所经历的一切皆因你而起!” “既然做不了保护女人的男人,至少做到不给她带来麻烦,懂吗?不要自以为是表达深情,自我陶醉,却让一个女人为了你的‘深情’遭受非人折磨!爱,这个字,你不配。” 说完,凤澜带着柳如烟上了马车。 庄文钦却怔在原地,嘴唇开开合合,却不知从哪里反驳。 放下车帘后,凤澜听见二公主的叫嚣。 “凤澜,本宫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本宫这就进宫去找父皇。” 马车里,凤澜安置好柳如烟,徐徐道: “二公主尽管去,今日你若不进宫告状,明日本宫亲自去找父皇说道说道,让他看看你这个好女儿是怎么霍霍他的江山,伤害他的子民的。” “今日在场众人都是见证,但凡有一人说谎,欺瞒陛下,九族当诛。” 凤澜话音一落,马车缓缓向着卫凌王府行去。 留下脸色惨白的众人,面对二公主威胁的眼神,他们纷纷低下了头。 —— 马车刚到王府门口,影一立刻迎了过来。 “王妃,路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救了一个人,你去让穆老准备一下,伤得有点重。”凤澜吩咐道。 “是。” 影一刚离开,王喜也主动道:“王妃,奴才去给柳姑娘准备房间。” 凤澜答应一声,王喜也麻溜地跑了。 待安置好柳如烟,穆老也带着药箱过来了。 见到穆老,柳如烟尖叫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也摇摇欲坠。 穆老见状,走远了几步,从药箱里拿出三根红线,“绑在她的手腕上。” “悬丝诊脉?”凤澜调侃了一句。 “没大没小。”穆老笑道,“还有啊,你这个小女娃也别怕,老夫是大夫,给你治伤的,是个好人来着。” 凤澜抽了抽嘴角,心道:能标榜自己是好人的,绝对没一个好货。 柳如烟见穆老离得远,凤澜又坐在自己身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半晌后,穆老啧了一声。 “小女娃也是命苦,不过没事,在老夫的调养下,一年半载就能痊愈,不是什么大事。” 凤澜听了心情也放心不少,对柳如烟道: “听穆老的话,养好身体。等你完全康复了,我教你武功,以后谁敢欺负你,统统砍了他们,有事本王妃替你担着。” “奴谢过王妃娘娘。”柳如烟颤抖着嘴唇,哽咽道。 看她脸色苍白的厉害,凤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先睡一觉,等会我让丫鬟给你端药过来。” 话音未落,柳如烟便没了意识。 穆老探了探脉象,对凤澜摇了摇头。 两人走出房间,穆老皱眉道: “这女娃皮外伤倒是好说,只是她腹部多次受到重击,以后怕是无法有孕了。” 凤澜嘴角的弧度拉成了一条直线,她抿了抿唇,道: “等她身体好了,再找机会告诉她,现在先瞒着吧!” 穆老答应一声,向着凉风院而去。 影一早已等在院外,见凤澜出来,立刻禀报道: “王妃,阮家大夫人说,沈一堂是东宫里的,别人都叫他小东子,这人一出现就被东宫的掌事太监,安排在冷僻宫殿做洒扫,极少与人接触。” “他们能发现沈一堂的存在,还是派人监视凤锦黎时,偶然听到两人竟是师兄妹相称,这才抓住了一点儿蛛丝马迹。” *************** 宝子们,辛苦动手给十九点个五星好评啊!拜托拜托,十九真的太需要了,十九在此先行谢过,(づ ̄ 3 ̄)づ 第330章 生机 “太子的人……倒也不是很出乎意料。” 凤澜一边低喃着,一边摸向腰间的荷包,那里正装着从凤锦黎那里抢过来的气运星盘。 “我去一趟凉风院,你去看着……不,还是让小赐儿去吧,整个府里对柳姑娘最没有威胁性的就是他了。”凤澜吩咐道。 影一抬眸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是,属下这就去找小公子来。” 影一眨眼没了踪影,凤澜揉了揉额角,朝空气中问了一句: “阿渊还没有回来吗?” “宫里传出消息,说陛下留诸位皇子用膳,今日要晚些时候回来。” 凤澜点头,表示知道了。 —— 凉风院。 小赐儿被影一抱着正要离开,见到凤澜眼前一亮,挥舞着小手道: “阿娘,小赐儿乖哦!小赐儿要去给阿娘帮忙忙~” 听见小赐儿脆生生的小嗓音,凤澜有些疲惫的神色,一扫而空。 她伸手将儿子抱过来,狠狠亲了一口,欣慰道: “嗯,小赐儿真乖,一会儿小赐儿要见到的那个姨姨会很怕生,小赐儿要保护姨姨哦!” 小赐儿立刻挺起自己的小胸脯,道: “好的哦!小赐儿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保护阿娘和姨姨。” 说完,他还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穆老忽悠他的银针,炫耀道: “看,小赐儿有穆爷爷给的武器,扎一针很疼很疼的哦!” 凤澜撸了撸他的头毛,脸上带笑,暗道:小傻子,被忽悠了,还傻乐呢! 目送小赐儿离开,凤澜敲响了大祭司的房门。 “进。” 凤澜推开门,见大祭司盘膝而坐,他的头顶上正悬着半阙星盘,散发出的微微光晕,将其笼罩其中。 不得不说,大祭司相貌不凡,五官精致却不显女气,偏偏又透着一股不染尘世的脱俗之感。 一身白衣白发,与周身朦胧的白光相映成辉,看起来颇有几分神圣之感。 过了片刻,大祭司睁开眼睛,他站起身,向凤澜轻施一礼,似是早已料到她会来一般。 “主……” 听到大祭司说出第一个字,凤澜手指就是一颤,赶紧打断他。 “不用叫主子,继续叫我凤姑娘凤道友就是。” 凤澜上下打量大祭司,心道:大祭司真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还真是能屈能伸。 思及此,她摇了摇头,伸手将另外半阙星盘扔给了大祭司,吩咐道: “帮我算一算,真太子的生死和位置。” 大祭司小心接下那半阙星盘,仔细将星盘拼接完整,双手连连掐诀。 很快两阙星盘的边缘处,慢慢融合,原本只是散发微光的星盘,突然光芒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 待光芒散去之后,宛如活过来的星盘,漂浮在半空。 凤澜一睁眼,便看到气运星盘的边缘竟不是平滑曲线,而是由龙与凤雕琢而成。 此时一龙一凤沿着星盘游走,它们首尾相交,围成了一个圆圈。 随着它们的游动,圆圈内仿佛有星辰之力在其上明灭闪现,宛如连通了天地之力一般。 凤澜恍然,原来这就是大祭司能够进行预言的原因。 不过,与天地沟通,预知未来,相当于窥探天机,而窥探的代价——是寿命。 若没有足够的修为支撑,大祭司必然命不久矣。 “你确定要进行预言?”凤澜问道。 “确定。”大祭司转头望向凤澜,语气含笑:“因为我在赌你会在最短时间内抓到界外之人。” “哦?”凤澜不置可否地挑眉。 毕竟界外之人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呢!何谈抓住? 就在凤澜存疑之时,大祭司开口道: “天道本源还在,便有复生的可能,而时机只有一次,一年内,必有结果,我等得起。” “你说什么?”凤澜猛地站起身,嗓音尖锐地嘶吼道。 她瞪大了眼睛,瞳孔都在剧烈的颤抖,表情更是茫然中夹杂着一丝不敢置信。 听到凤澜不同寻常的声音,影卫们目光一凛,刹那间出现在房内,长剑直指大祭司咽喉。 “千真万确,如果您想要救回您的父亲,那是唯一的机会。”大祭司笃定道。 影卫的出现,让凤澜震惊的心绪微缓,她吐出一口气。 对影卫摆手,让他们出去,而后拧眉望向大祭司,“为什么之前不说?” 大祭司摇头,叹息道: “窥探天命,并非易事,何况天道命运,本就诡谲莫测,若是早一分晚一分,都会对以后造成不可控的影响,唯有抓准时机,才能扭转乾坤。” 凤澜盯了他半晌,才勉强相信了他的话。 退一步讲,大祭司若是敢起一丝异心,此刻必然已经暴毙而亡。 “此事我已知晓,”凤澜抬了抬下巴,指向气运星盘的方向,“去演算真太子的情况。” “是。” 然而,刚坐下,喝了口差,凤澜脑海中忽又想起一个疑问。 “等一下,大祭司你可知道凤锦黎为何不改姓贺,反而要保留凤氏一族的姓氏?” “因为老凤家的人,体质特殊,能吸人气运,越是亲近之人,吸得越多,原本这种体质不足为惧,是界外之人在做了手脚,加大了吸收的力度,并将吸收来的气运都转移给了凤锦黎。” “只要老凤家还跟凤锦黎绑在一起,那么她就能源源不断地得到气运加持,若是斩断这层因果,必然会受到反噬,除非……他们双方相互吞噬,直到一方魂陨。” 凤澜冷笑一声,“所以……这就是我会出现在老凤家,并成为他们养女的原因?” “是。”大祭司脸上露出一抹愧疚。 “按你这么说,凤家村的村民应该穷困潦倒才是?但实际上凤家村的人还挺富裕的。”凤澜提出疑问。 大祭司轻咳一声,脸上的表情两分惆怅三份同情还有五分羡慕,他道: “咳!你也知道你是上古神凤一族,你们的气运得天独厚,所以……” “所以什么?”凤澜蹙眉。 “所以,老凤家的体质就从对外分散吸,变成了对你一个人定向吸。” 说完,大祭司快速往后退了一步,继续道: “上古时,丹穴山就是凤凰一族的栖息之地,本就是一块风水宝地,更何况你的命格被封印在此,更是宝地中的宝地,凤家村的人就想穷不容易,想富就……” 话没说完,凤澜已经拍案而起。 “合着,一村子的人就我一个冤大头!然后他们还恩将仇报,当初不帮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将我扔下悬崖?!” 眼见着凤澜脸色不对,大祭司赶紧解释道: “俗话说,天道好轮回,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们当初欠你多少,都是要百倍奉还的。” “没了你,没了你的命格,丹穴山的灵气早已散尽,凤家村中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甚至轮回也只能入畜生道,百代之内不得善终。” “不用你动手,他们自己就会走向灭亡,你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凤澜听到这里,方才舒心了一点,然后幽幽来了句: “他们与你们上古遗族谁更惨?” 大祭司干笑一声,“我去演算天启储君的情况,凤道友稍等。” 见他开始演算,凤澜轻轻抚过手腕下三寸处,在心里轻哼一声。 让仇人自行走向灭亡,怎么会有自己动手来的痛快! 第331章 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大祭司推算完成时,凤澜已经阖目浅眠。 “凤道友,醒醒!我已经推演出结果了。”大祭司隔着衣袖推了推凤澜的手臂。 凤澜听到有人在叫她,眼皮却像有千斤重一般,有些睁不开眼。 她挣扎着想要醒来,身体却向着意识深处沉去,原本灵敏的五感逐渐变得迟钝。 凤澜脑海中闪过一丝警觉,下一刻,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一根手指弹在她的眉间,“小凤凰,千年已过,快快醒来。” 凤澜动了动身体,将自己的带着金红羽冠的脑袋扎进翅膀下,咕哝了一句“吵”,便再次睡了过去。 那人轻笑了一声,似乎拿她毫无办法,无奈道: “真是再没有见过比你更加贪睡的小凤凰崽子了。” 话落,便将它抱了起来。 过了好久,凤澜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刚才的声音好熟悉……好熟悉,好像是——天道爹爹! 想到这里,凤澜猛地从翅膀下,拔出脑袋,由于动作太过迅速,一下子撞到了那人的下巴上。 “嘶——”那人倒吸了口凉气。 凤澜顾不得自己的脑壳也疼得厉害,赶紧扒拉着那人的胸膛,直往他的脸上瞅。 见到熟悉的面庞和看向她的眼神,凤澜失声叫道:“爹爹?” “做什么这么惊讶?不认识爹爹了?”那人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间。 凤澜举着翅膀,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疼得脑袋,金红二色交织的瞳孔中,显露出明显的迷茫。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问道: “爹爹,你不是被人夺舍了吗?我还没有救你,你怎么活过来了?” 听见凤澜的童言童语,天道一阵大笑。 “爹爹的小凤凰是做梦了吗?梦见爹爹被夺舍?小凤凰要英雄救美,救爹爹吗?” “当然要救爹爹的。”小凤凰毫不犹豫地点头,头顶的羽冠也跟着摇来晃去。 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道道灵光从其上极快地滑过。 天道用手指撸了撸凤澜的华丽羽冠,哄孩子一般道: “那爹爹的小凤凰要变得好厉害才行!如果爹爹真的有敌人,那一定是个很厉害的非人之物。” “为什么是非人之物?人,不可以吗?” 小凤凰的瞳孔里,映着那人美到近乎妖异的脸庞与突然变得漆黑幽深的双眸。 “你忘记爹爹是什么了吗?爹爹是天道,无形无迹,即便化身为人,本质是不会变得,会袭击爹爹的人,一定是为了爹爹手中的天道权柄。” 天道的手掌轻抚着小凤凰的翎羽,一道道灵光自他手下流转而出,逐渐融入凤澜的身体。 得到天道的馈赠,小凤凰直觉身体舒畅,它展开双翅,喉间发出愉悦地啾啾声。 天道停下脚步,将小凤凰放在一旁的石头上,自己也盘膝而坐,四目相对间,他认真询问: “小凤凰想要一个能够一直一直陪着你的人吗?” “一直一直?可是我有爹爹了,爹爹也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小凤凰摇晃着脑袋,语气骄傲。 闻言,天道唇瓣微微弯起,“小凤凰说得对,但是除了爹爹,我的小凤凰还可以有一个小相公,这样爹爹不在的时候,就有人可以陪你一起玩耍了,对不对?” 小凤凰想了想,立刻点头认同,“那他现在在哪里?” “那里!” 顺着天道的手指看去,只见不远处齐景渊缓缓睁开眼,他看向小凤凰,而后露出一个与天道一模一样的笑容。 整个人违和到诡异的程度。 这一幕,吓得小凤凰脖颈间的翎羽陡然炸起,簇簇赤金火焰窜起多高,将她围拢在内。 强烈的刺激,让凤澜倒抽一口冷气,骤然从噩梦中惊醒,她心脏狂跳,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发出呼哧呼哧地急喘。 就在她有些回不过神时,一双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凤澜身体一僵,刚要动手将人甩出去,鼻尖便闻到熟悉的味道,她这才放松下来,靠倒在齐景渊的身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一出口,她才发觉她的声音竟然嘶哑的厉害。 齐景渊没说话,但一杯温度刚好的茶水已经被喂到了嘴边。 凤澜喝了几口水,干涩的咽喉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 然而,她默默瞄了眼沉默不语的某人,呵呵,确认了——齐景渊生气了! 原本还想哄哄齐景渊,谁知盯着他的俊脸,看着看着……凤澜突然出了神。 当初天道爹爹提出要给她从龙脉中孕育出一个相公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爹爹是天道,没道理大祭司能预知到的未来,他会一点儿察觉不到。 所以,天道爹爹是不是有准备的? 她和阿渊所经历的这一切,也都在天道爹爹掌控之内吗? 而刚刚那个梦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阿渊会露出与天道爹爹一模一样的表情? 难不成天道爹爹想用齐景渊的身体复生? 思及此,凤澜放在锦被上的手不由紧握成拳,就在这时,齐景渊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问道: “想什么呢?” 凤澜摇了摇头,说道: “想刚才的噩梦,我梦到了天道爹爹要给我找小相公的事。” 齐景渊伸手摸了摸她还有些汗湿的额头,问道: “那怎么吓成这样?我给你当相公这么恐惧?” “那当然……”见齐景渊脸色不对,凤澜赶紧拉长声音道:“……不是,你可是我孵出来的,本来就该是我一个人的,咱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世界都无法阻隔的那种,所以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一只凤凰的小相公,谁敢打你主意,我烧死她。” 闻言,齐景渊满意了。 他将凤澜拥入怀中,过了半晌,才心有余悸地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神魂离体?还好鲁尔反应快,拖延了一刻钟,这才让我有机会,将你的神魂牵引回去。” 凤澜愣了一下,才道:“我当时只是有一瞬间的意识模糊,然后就做起了噩梦,除了梦境诡异了点儿,其他倒是没什么。” 恰在这时,脑海中鲁尔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主人,我有事!我不行了!” 第332章 异常 鲁尔的声音一卡一卡的,听在耳中,如同一台老旧的机器一般。 凤澜一惊,忙问道:“你怎么了?” 她并拢双指抵在眉心,一股浩瀚的精神力在庞大的识海中扫过。 紧接着,便发现鲁尔大半身体竟然已经锈迹斑斑。 凤澜下意识望向鲁尔最宝贝的两个能源库,果然能量已经枯竭了。 鲁尔如今的惨状,应该是失去能量支撑导致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就算牵引她的神魂,也不可能一次性消耗这么多能量?! 想到可能的那个原因…… 凤澜表情既震惊又喜悦却也含着几分薄怒,见她脸色变来变去,齐景渊抬手,捧住她的脸,疑惑道: “怎么了?” 凤澜眨眨眼,浓密的眼睫微敛,遮住眼底暗藏的不安,这才开口道: “鲁尔的两个备用能源库里的能源枯竭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的,它现在要提前转生!” 说着,凤澜将自己的能量,反向输入给鲁尔,吩咐道: “小鲁尔,去帮我准备最后一样东西,然后你就可以转生成你的饕餮蛋了。” 随着能量的流入,小鲁尔的机械身体再次变得光滑如新。 “是,主人!” 听出小鲁尔语气里的失落,凤澜知道它还在心疼它的能源库。 但没有办法,她现在可不是能量满溢的状态。 这个世界的限制太大,灵力神力这种虚幻的存在,外界可是得不到一点儿补充的。 若是用尽,便只能等待身体自行恢复。 现在他们身边危险重重,更有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敌人虎视眈眈,不保持在巅峰状态,心中难安。 反倒是让小鲁尔转生,既可以节省能量,又可以地得到一个小神兽,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凤澜用精神力撸了一把小鲁尔的脑袋,安慰道: “好了,没有能量,也没关系,你转生之后,那些能量又带不走,还不是便宜了你主人我,所以快别不开心了!想想你马上就要转生了,以后就可以跟小三儿它们一起抢好吃的,这么一来,是不是好多了?” 鲁尔:“……” “我要找阿娘,小赐儿要阿娘,呜呜呜……”门外突然传来小赐儿的哭声。 “小赐儿怎么了?”凤澜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房门而去。 还没走出两步,便被齐景渊重新拉回怀中,紧紧圈住。 “别管他。” “怎……”凤澜回头望向齐景渊,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那一瞬间,凤澜仿佛又一次看到了上辈子她消散时,齐景渊绝望又茫然的神色。 凤澜心尖狠狠抽痛了一下,想也不想,伸手回抱住他的腰身,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 半晌后,凤澜才压抑着微颤的嗓音,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阿渊,我在这里,你摸摸我,摸到了吗?我是热的,我还活着。” 齐景渊的眼神有些飘忽,想要确认又不敢确认,生怕一伸手,美好的梦境便会破碎一般。 那种即便知道自己在梦境里,也想要自我欺骗的模样…… 凤澜只觉得心疼,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一样,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一直都知道齐景渊会不安,从上辈子开始控制欲就很强。 所以,这辈子她身边时时环绕着许多暗卫,她也只当是他的控制欲发作。 没想到,他的情况会变得这般严重。 若是知道…… 凤澜眼眶通红,噙着的眼泪,随着微微颤抖的嘴唇,大滴大滴滑落。 这一刻,她后悔了!前所未有的后悔! “对不起,阿渊!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对不起……” 凤澜呜咽着说出这句话,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趴在齐景渊的肩膀上痛哭出声。 守夜的影卫们突然听到王妃的哭声,吓得直接缩起了脖子,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王爷打王妃了? 甚至连小赐儿的哭声都小了下去。 影一脸一沉,当即下令: “分散出去,主院十丈之内不许有一只活物。” 众影卫应声而去,影一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房门。 看来王妃没事了! 想起王爷得知王妃出事时,仿佛随时要崩溃陷入癫狂的可怕状态,他不禁冷汗涔涔,后背发凉。 真是不敢想象,如果王妃醒不过来,王爷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叹了口气,弯腰抱起小赐儿,也离开了主院。 眼泪浸透衣襟,温热的触感,终于让齐景渊找到一丝真实。 他眨了两下眼睛,方才回神一般,抚上凤澜的后背,沙哑着嗓音道: “乖,不哭了!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凤澜哭声一顿,她站直身体,而后猛地一口咬在齐景渊的唇上,疼得他轻嘶了一声。 凤澜问他:“痛不痛?” 他说:“痛。” 下一刻,齐景渊就咧嘴笑了! 凤澜也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她说: “齐景渊,我再也不会丢下你,即便是死,我也会拉你一起。” 齐景渊伸手扣紧她的腰肢,拥她入怀,不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但他剧烈震颤的心跳,早已被凤澜收进耳中。 过了半晌,齐景渊才道:“好!” 一个字,坚定有力,心满意足,只是气息有些不稳。 凤澜从他的怀里仰起头,在他唇上的咬痕处,轻轻落下一个吻,带着心疼和怜惜。 齐景渊胸膛的起伏突然加大,他顺势将人压下,单手轻.握.在凤澜的.纤细.脖.颈,迅速吻了下来。 凤澜顺从贴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微.肿.的.红.唇.吐.出.急.促.地.喘.息,眼角也.沾.染.上.qing.yu.的.潮.红。 他.吻.得.越来越不.温.柔,带着.强.势.和.占.有,霸占她.口.腔.里.的.角角落落,印.下.他.的.专.属.痕.迹。 呼吸声.渐.乱,吻.从.唇.上,落至.下.巴,而后.落.在.她.的.锁.骨.处。 他.的.吻,每.落.在.一.处,都.带.着.轻.轻.地.啃.咬。 锁.骨.下,已绽放出一朵朵殷红的花晕。 两人相拥的影子落在窗棂上,因为亲密无间,看起来像.是.融.为.了.一.体。 第333章 真太子 翌日一早。 凤澜醒来时,就见齐景渊正侧身而卧,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那黏黏糊糊得劲儿,仿佛恨不得直接长在她身上似的。 凤澜哭笑不得,却也知道他昨天被吓坏了。 于是,伸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说道: “我好饿啊!我们去吃早膳吧!” 她的声音中带着刚醒来时的鼻音和慵懒,撒娇似的,听在齐景渊耳中,颇为受用。 他低头在凤澜的唇上轻轻啄吻,直到凤澜有些喘不上气时,才心满意足地道: “好,为夫帮你穿衣。” 收拾妥当,已经是两刻钟之后。 一开门,院子里的众人纷纷抬头看来。 小赐儿更是已经噔噔噔跑到凤澜腿边,一脸担心地问: “阿娘,身体好了吗?还有哪里痛痛?” 凤澜摸了摸他的头顶,“不用担心,阿娘没事儿,就是太累,睡着了而已。” 说着,就准备将他抱入怀中,却被齐景渊按住了手臂,一脸的不满。 凤澜无奈一笑,直接拎起小赐儿,塞到齐景渊怀里,说道: “既然不让我抱,那你抱着吧!” 趁着齐景渊与小赐儿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影一躬身道: “王妃,早膳已备好,请移步西厢房。” 来到西厢房。 齐景渊挥手让影卫们下去,只留下大祭司和穆老,而后按住凤澜正伸向蒸饺的手,说道: “等一下再吃,先让他们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这时,大祭司皱眉接口道:“不用查看了,凤道友九成九是被人下了魂引之毒。” 闻言,凤澜抬眸看向大祭司,发现他的脸色,与昨日相比,竟然多了几分孱弱和病态的苍白。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齐景渊以为大祭司要害她,故而将人打伤了。 她轻咳一声,假装没看出他受伤之事,询问道: “魂引之毒是什么?大祭司又如何得知?” 大祭司虚弱地咳嗽几声,徐徐道: “魂引之毒乃是魔修获取灵修神魂的手段之一,下毒方式极为隐蔽,通常很容易得手,可能只是闻到的味道,亦或是触碰到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下毒的渠道。” “但这种毒药又甚为难得,即便在修真界也很少见,所以不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齐景渊脸上阴沉的可怕,急切追问:“可有解毒的办法?” 大祭司摇了摇头,“无解。” “你……” “王爷不必担心,据我所知,但凡中了魂引之人,通常不会醒来,凤道友已醒,想必已经无甚大碍。” “至于凶手……”说到这里,大祭司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幕后之人怕是等不及了。” “大祭司为何这样说?”凤澜追问道。 “原本的命运轨迹应是,凤道友死于凤家村,世界气运择凤锦黎为主,来到京城后,又有多方势力护持,可以说是一路青云直上,直到成为最后的赢家。” “但现在凤道友未死,更是在京城呼风唤雨,而凤锦黎如今的情况甚为不妙,不仅诸事不顺,老凤家的人更是与她离了心,吸收不到气运,便相当于一颗废棋,多年筹谋毁于一旦,幕后之人岂能不急!” “再者,不管幕后之人目的为何,他们的目标中一定有一个与天道有关,天道复生的机会,近在眼前,他们又岂能不急?!” 凤澜咬了一口蒸饺,若有所思。 “大祭司的身体可有异样?”凤澜问道。 “并无。” 想到自己的身体,大祭司面无表情地注视了齐景渊一秒,继而又是一阵短促地咳嗽。 凤澜:“……” 好有心机的一个大祭司啊! 此时他脸上就差明晃晃写着——告状,两个大字了。 凤澜轻咳一声,假装没有看到听到大祭司的暗示,问道: “大祭司可推算出了天启太子的情况?” 见凤澜视而不见,又想到她护短的性子,于是只能无奈道: “天启太子还活着,并且就在京城。” “具体在哪?”齐景渊追问道。 “窥得天机,窥不得全面,只能有个大概,还请王爷海涵。” 大祭司心中不悦,却也不敢给齐景渊摆脸色,只能客客气气回答。 齐景渊对大祭司并不在意,听见他的答话,便又开始给凤澜夹菜。 大祭司:“……” 就很气! 眼见着大祭司的脸都快青了,凤澜摆手道: “大祭司若是身体不适,便让你的祖孙们多给你找点疗伤圣药,多吃点,好得快,不用客气哈,人你随便用!” “咳咳咳……” 大祭司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穆老赶紧给他拍背顺气。 若不是顾忌形象,大祭司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夫妻俩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二话不说出手就是重伤,一个大言不惭让他自己找药自己治伤就算了,还不用客气。 不用客气个鬼啊! —— 等穆老搀扶着大祭司离开,凤澜看向齐景渊,“你觉得太子会被藏在哪里?” 齐景渊放下手中的筷子,边擦手边道: “东宫有一密室,就在太子书房之中,而太子常常会因忙于公务宿在书房里。” “所以,你觉得真太子可能被他囚禁在书房密室?”凤澜疑惑道,“太子夜宿书房,疏于后宅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因此还受到多位朝臣的赞誉。” “嗯,这确实是假太子故意放出的诱饵。”齐景渊笑着道。 他握住凤澜有些凉意的手,握在掌心,这才继续道: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假太子既然防备着我们,自然就会放松别处。” 闻言,凤澜挑高了眉梢,说道: “你要声东击西?所以,你有怀疑的地点了?” “有一个,八成把握在那里,毕竟有些人拔了牙也变不成猫,这种人只有放在眼前才能安心不是?!” 说这番话的时候,齐景渊嘴角带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反而透着有几分渗人的阴鸷,眼瞳里的猩红之色若隐若现。 凤澜上前一步,捂住他的眼睛,不悦道: “虽然你的红眼睛十分好看,但只能给我一个人看,知道吗?” 齐景渊拉下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落下一个轻吻,眼中盛满愉悦。 “是的,我的女王大人,都听你的。” 两人刚走出西厢房,影一躬身问道: “王妃,今日下午可还要参加太子妃的秋日宴?属下打听到这位太子妃邀请的人里,不仅有董御史的夫人和千金,还有四皇子妃与洛桑公主,甚至连一些有意与王爷联姻的人都一个不落,瞧着来者不善呢!” 闻言,凤澜反而来了兴趣,她舒展了一下筋骨,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 “去啊,怎么不去!你家王爷可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王妃不去,他们的戏唱给谁看?!” 第334章 丫鬟 影一拱手告退后,凤澜与齐景渊刚要回屋,脑海中突然传来小三儿欢快的声音。 “主人主人,你快来,你儿子出息啦,他正在打一个丫鬟,哈哈哈……” 听着小三儿幸灾乐祸的小奶音,凤澜顿觉好笑。 她倒是不紧张,有小三儿和娇娇在,这个府里没有人能伤害到小赐儿。 不过…… “小赐儿怎么打人了?你们在哪?”凤澜在脑海中问道。 “我不知道呀,小赐儿说来看漂亮姨姨,影卫带我们过来的。” 闻言,凤澜原本还眉开眼笑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 “等我过去,不许把人放走。” 听出主人生气了,小三儿一下子绷紧了身体,直勒得娇娇吐着舌头,原地蹦跶。 它赶紧松开身体,假装自己只是个平平无奇狼项圈。 但小三儿却顾不上气到跳脚的娇娇,十分狗腿地道: “好的主人,主人快来!!!” —— 凤澜将齐景渊哄去书房。 独自来到静安居时,小赐儿正背着小手,奶声奶气地道: “你知道错了吗?欺负姨姨是不对的,是坏人才会做的事情,小赐儿最讨厌坏人了!” 他这一本正经训斥人的小模样,逗得影二捂嘴直乐。 “是,奴婢知错,下次绝不会再犯。”那丫鬟声音哽咽,一副知错的模样。 然而,垂下头去,这人却翻着白眼,无声咒骂着“野种”二字。 影二站在小赐儿身后,随时能护住他的位置,自然没有发觉。 但这一幕,却让凤澜瞧了个清楚。 她原本只是带着几分不悦的表情,瞬间转为愠怒,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顿时惊了院中几人一跳。 尤其是小三儿,此刻已经绷直了身躯,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架势。 那丫鬟察觉气氛不对,抬眸望向院门,只见凤澜正站在门口,一脸冷笑地盯着她。 丫鬟身体一僵,之前暗自嚣张的气焰,顿时变成了惶恐不安。 看门小厮在四皇子门前挂了三天三夜、奄奄一息的场景,不期然蹿入她的脑海…… 铺天盖地的恐惧,当头向她砸来。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时,凤澜语气平静道: “骂我儿子,感觉如何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望向丫鬟的视线,都像是一把把凛冽寒刀,带着刺骨的冷意,割向她的咽喉。 凤澜一步一步走到那丫鬟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一点点昂起头…… 她放大的瞳孔里难以名状的恐惧暴露无遗,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抖如筛糠。 她开始疯狂摇头,在凤澜手下艰难吐字: “不、不是、的,奴婢、没、没有,求、求王妃……” 看着眼前这副丑陋的嘴脸,凤澜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 余光中,瞥见小赐儿正瞪大眼睛看得津津有味,凤澜抽了抽嘴角。 暗骂一声:小崽子! 只得先松开手,边拿出手帕擦拭掌心,边吩咐道: “将人带去地牢,晚上回来一同处置。” 影卫躬身应诺后,却也一愣,明明只有一个人,王妃为什么说一同处置?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第一时间将人带了下去。 这时,小赐儿跑过来,伸手拽住凤澜的裙摆,昂着小脑袋,一脸疑惑地问: “阿娘,刚刚那个姐姐骂姨姨脏脏,可是姨姨明明很干净,为什么要骂姨姨?” 凤澜摇摇头,薄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她蹲下身,放柔声音道: “那小赐儿喜欢柳姨姨吗?” 小赐儿点头,“喜欢的,姨姨胆小,但人很好哒,她有给小赐儿唱歌听哦!” “那就对了,你觉得好,那个人就好,小赐儿的直觉很准的,对不对?”凤澜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小赐儿眨眨眼睛,有点没有听懂。 “没关系,现在阿娘的小赐儿还很小,等长大了会明白!你只要记住,你觉得喜欢的人,就好好相处,不喜欢的人便远离他,知道了吗?”凤澜叮嘱道。 小赐儿一把抱住凤澜的脖子,笑得甜滋滋的,“小赐儿记住了。” 凤澜笑着拍拍他的小后背,故意拉长声音道: “小赐儿今天保护了柳姨姨哦!阿娘要给小赐儿一个奖励,小赐儿想要什么?” “真的?”小赐儿一脸惊喜,“那今天要跟着阿娘一整天,阿娘去哪里都要带着小赐儿哦!!” “这……小赐儿可以换一个奖励吗?”凤澜有点为难,但还是耐心解释道,“阿娘下午要去东宫,那里有好多坏人哦!” “小赐儿不怕,小赐儿可以保护阿娘……” 说到这里,小赐儿用脚尖碾了碾地面,小心翼翼地偷看凤澜的脸色,小声道: “阿娘是不想带着小赐儿吗?是……是嫌弃小赐儿丢脸吗?” 闻言,凤澜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但见到小赐儿被吓了一跳的模样,她抿了抿唇,压抑住心中的戾气,缓缓说道: “阿娘什么时候嫌弃过小赐儿?小赐儿也是这么看娘亲的吗?觉得娘亲嫌弃你?” 然后,凤澜摆出一副伤心的表情,委屈地注视着他。 到底年纪小,小赐儿一看自己把娘亲惹哭了,顿时也跟着红了眼眶,边给娘亲擦眼泪,边抽噎着道: “娘亲不哭,呜呜呜,小赐儿坏坏……” 凤澜抿了抿唇,压住想要上翘的嘴角,诱哄道: “那你跟娘亲说,谁告诉你,娘亲嫌弃你的?” “呜呜呜……没有谁!是小赐儿不小心听到了小姐姐聊天,她们说小赐儿是被收养的野孩子,娘亲不喜欢小赐儿,才不带小赐儿出去。” 凤澜一边给他抹眼泪,一边对影二使了个眼色。 待影二领命离去,凤澜才无奈地道: “你虽然是爹爹和娘亲收养的,但跟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区别呀!” 看他还垂着头,一副委屈极了的小模样。 凤澜哭笑不得,小小年纪心思还挺多。 于是,凤澜凑到小赐儿耳边,小声道: “那娘亲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跟娘亲保证不能说出去哦!” 第335章 安排 小赐儿湿漉漉的睫毛一抖,立刻瞪圆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小表情都亮了。 “其实小赐儿根本不是野孩子,小赐儿跟爹爹是有血缘关系的哦!是爹爹最重要的两个亲人的孩子,所以小赐儿不要怕,也不要担心,娘亲和爹爹永远不会不要小赐儿,也永远都不会嫌弃小赐儿哦!” 小赐儿早已知道亲人的含义,听了凤澜的解释,他紧紧抓住凤澜衣襟的小手,不禁放松了几分力道。 凤澜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宠溺道: “从今日开始,小赐儿一定要记住,不管别人说什么,你永远都是爹爹和娘亲的小宝贝,知道了吗?” “知道了,这次是小赐儿错了。” 说罢,便将羞红的小脸,埋进了凤澜的颈间,却压抑不住地泄出几声偷笑。 “嗯……”凤澜揉了揉他的头毛,假装沉吟道:“既然小赐儿知错了,娘亲就罚你……跟娘亲一起去东宫赴宴,若是遇到坏人,小赐儿可不能哭鼻子哦!” “啊!真的吗?”小赐儿语气里满是惊喜。 “当然啦!我们现在去看看柳姨姨,然后就去换衣服,带小赐儿去赴宴,好不好?” 小赐儿脆生生地应了,忙又补充道: “娇娇和三三也要一起去。” 凤澜抱着他向柳如烟的房间走去,摇头道: “小三儿可以跟着你,娇娇不行哦,其他的姨姨会害怕它的。” 闻言,小赐儿有点不舍,但还是向娇娇招招手,嘱咐道: “那娇娇在家等小赐儿,小赐儿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娇娇蹦跳着“嗷呜”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它才不想去人多的地方,会熏死狼的! —— 太子府书房。 太子正站在桌前,捏着一根青色羽毛,逗弄笼中的鹦鹉。 这时,一名中年谋士从门外匆匆走入书房。 太子头也没回地问道:“都安排好了?” 那名中年谋士,恭敬道: “是的,殿下!只要我们这边进展顺利,剩下的……昭阳侯府会代劳。” “嗯,你暗中盯着,太子妃要做的事情,必要时可助她一臂之力。” “是。”中年谋士应声后,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关于沈一堂被抓之事,殿下可有应对之策?再过半年,便是十年之期,那位……” 闻言,太子冷哼一声,扔下手中羽毛,不悦道: “刑部是苏固的地盘,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救人,难如登天……” “沈一堂若是能安分点,也不至于被人抓个正着。自己招惹的祸事,便让他在大牢里待着吧!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左右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不急。” 中年谋士皱眉,不赞同的摇头,思虑道: “殿下,这件事断不可置之不理!若是沈一堂那厮嘴巴不牢靠,供出您来……而且在凤来县时,沈一堂用来练手的人命不止一条,称得上是罪证确凿,若是刑部尚书苏固直接将人判了斩首,又当如何?” 太子转身朝着书桌走去,路过中年谋士时,不由垂眸扫了他一眼。 “许客卿,你今年贵庚啊?” 中年谋士被问得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说道: “回殿下,鄙人今天四十有六!” “比父皇还要大上两岁呢!”太子感慨道。 听了这话,中年谋士心中隐隐不安,“殿、殿下的意思是……” “沈一堂所犯之罪,便是万死也不为过,许客卿不如想想,这世界上能救他,且必须救他的人,是谁?” 中年谋士抬起衣袖,抹去额间冷汗,“是殿下。” “那你认为,与刑部固若金汤的大牢相比,法场劫囚,是否会更易得手?” 中年谋士点头。 太子摆手,“既然知道,你出去吧!” 中年谋士本还欲说些什么,但见太子眉间紧皱,再说下去,怕是要惹殿下不快,于是拱手告退。 他走后不久,太子唤道:“老三。” 一名从头包到脚的黑衣人,如同鬼影一般,转瞬出现在书房,“主子。” 太子转了转食指上的玉扳指,毫不在意地道: “这件事之后,送许客卿上路。” 被称为老三的黑衣人,弯腰领命后,再次消失在书房。 这堪称诡谲的一幕,太子却早已习以为常。 待人离开后,太子拿起书桌上的暗报,冷笑着喃喃道: “明知道满府都是眼线,还敢让小孩独自跑来跑去,看来孤这个好弟弟早已做足了准备,但是人又不是鱼,又怎么会去咬饵呢?!” —— 卫凌王府,午膳后。 凤澜带着一身华服的小赐儿,上了马车。 小赐儿一路心情激动,捧着小三儿,对着外面嘀嘀咕咕个不停。 直到远处飘来炒栗子的香甜味道,两小只这才停了下来,两脸垂涎地盯着香气传来的方向。 “两个小馋猫!”凤澜失笑,“想吃,就喊你影一叔叔去给你买。” 等到达东宫时,小赐儿与小三儿正吃得香喷喷,舍不得放下。 凤澜下了马车,让小赐儿站在车辕上,帮他打理嘴角与掉在衣服上的碎屑。 小赐儿手中还捧着纸袋子,凑到凤澜面前,撒娇道:“娘亲,要带着。” “带着也可以,但……”凤澜指了指东宫的匾额,逗弄道:“这里是东宫哦,天底下最好吃的糕点就在里面,小赐儿确定要带着糖炒栗子吗?” 小赐儿看了看东宫,好华丽!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纸袋子……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旁边传来一道嗤笑声: “呦!这哪里来的野孩子,竟然抱着一堆狗食当个宝!这浑身的寒酸气,真是穿金戴银都遮不住,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从本小姐眼前滚开!” 闻言,凤澜没搭理身后那人,第一时间看向小赐儿,生怕他被吓到,又他怕幼小的心灵被刺伤。 然而,小赐儿却早已在凤澜的言语中,满血复活了,哪里会被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伤到。 他昂着头,对着那女人龇牙一笑,拿出一颗糖炒栗子,用力砸向女人。 “你乱说话,该打!” 小赐儿动作太快,又是被凤澜从小养出来的巨力,这一下又重又狠,那女人躲闪不及,哀嚎一声,脸肿起老高。 “啊——” “小野种你……” 凤澜脸色一沉,刚要让影一动手,就见小赐儿又是一个栗子投掷,还正中靶心。 小赐儿叉腰站在车辕上,眉眼飞扬,表情神气极了。 “娘亲都舍不得骂小赐儿,你敢骂我,娇娇说了,要打到你找不到牙。” 听到这里,凤澜噗嗤笑了,她家小宝贝自恋也这么可爱! 与她一同发出笑声的还有另外一道声音,凤澜扭头看去,恰好看到阮涵烟已经快步走到近前。 “阮姨姨!”小赐儿高兴地喊人。 “哎~阮姨姨的小赐儿受委屈了。”说罢,阮涵烟看向正龇牙咧嘴的女人,说道,“董小姐,你胆子可真大,竟敢当街辱骂王妃和小世子!” “孙么?她似韦林王飞?”董小姐一脸震惊,僵着舌头说道。 仿佛真的刚知道凤澜与小赐儿的身份一样。 阮涵烟翻了个白眼,轻蔑道: “别装了,用你比别人大出一半的眼睛好好看看,你能说这么大的卫凌王府车架你没看见?” 闻言,凤澜不由多看了阮涵烟一眼。 这女人柔弱可欺善良单纯的人设崩了啊! 第336章 赴宴 察觉到凤澜的眼神,阮涵烟立刻凑到她的身边,小声问道: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气势很跋扈?” “咳……还行!”凤澜无语道。 阮涵烟抿嘴一笑,“我娘和婆婆联手,逼我练了好几天呢!终于有成果了,太好了!” 见她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凤澜心中发笑。 阮夫人和苏夫人怕是终于发现他们家的这个宝贝闺女儿媳,跟她的姓氏一样,着实有点软了。 凤澜抱起小赐儿,与阮涵烟一齐向着东宫大门走去。 路过正用帕子捂着脸呻吟的董小姐时,凤澜淡声道: “董小姐的火气未免太大了,便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去去火吧!” “卫凌王妃,我是无心之举,您不能这么罚我!”董小姐立刻放下帕子,眼睛冒火地说道。 凤澜不搭理她,直接吩咐影一在这里盯着,没有跪完之前,不准起来。 “我不服……” 董小姐上前一步,就要追上去。 下一刻,她的腿弯一痛,啪叽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啊——” 准备进东宫大门的夫人小姐:“!!!” “这不是御史府的嫡小姐,董明艳吗?这是怎么了?” 说着,就有平时交好的小姐妹要上前搀扶,却被自家娘亲一把拉住。 “你这孩子,没看到她身边的丫鬟都不敢扶吗?你凑什么热闹。”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有心,就去找董夫人来,董小姐得罪了人,我们可帮不上忙。” …… 穿过百花园的一片桃林,凤澜与阮涵烟径直来到福安殿。 福安殿位于前院与后宅的交界处,前头还连着百花园,乃是太子着人为太子妃精心备下的散心之处。 彰显着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之意。 太子妃每每举办宴会,都是选在此处。 “奴婢花颜,见过王妃与苏夫人。” “两位里面请,太子妃与众位夫人正在花厅喝茶!” 随着小太监的一声通报,原本热闹的花厅,静了一瞬,同时也传来太子妃的声音。 “二弟妹来了,快请进!” 说罢,她已经站起身,迎了过来。 小赐儿挣扎两下,要从凤澜身上下来。 凤澜看了他一眼,见他眼里只有好奇没有任何惧意,便顺手将他放在地上。 这才与阮涵烟齐齐屈身,向太子妃行礼,礼数周到。 “都是一家人,二弟妹客气了。” 太子妃虽这般说着,眼底却满是笑意,抬手扶起凤澜的胳膊。 凤澜刚一站直身体,花厅内的夫人们也纷纷朝凤澜行礼问安。 “各位请起,不必多礼。”凤澜道。 太子妃微微一笑,正要说什么,却听见一道稚嫩的嗓音在她的脚边响起。 “小赐儿,见过大伯母。” 太子妃一低头,就见一个小奶团子,短手短脚,正有模有样的给她行礼,可爱的紧! 到底是个女人,见到如此可爱的孩子,太子妃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喜爱。 “这就是我那个小侄儿吧,长得可真俊!叫什么名字啊?” 太子妃弯腰捏了捏小赐儿肉乎乎的小脸蛋,笑着问道。 听见太子妃的话,各位夫人也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 “我大名叫齐天赐哦!小名小赐儿!娘亲说我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宝贝。” 小赐儿仰着头,脆生生的说着,连表情都是喜滋滋的。 但这话听在太子妃耳中,心中不由生出几分不悦,天赐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这般想着,她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显出几分虚假来。 “嗯,很好听的名字,太子府也有两名郡主,算是你的姐姐,要不要跟她们一起去玩?”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身边的宫女使眼色。 “是呀!小公子,除了两位郡主,还有其他府上的几个小孩子,奴婢送您过去吧!” 闻言,小赐儿抬头望向凤澜,大眼睛里全是跃跃欲试。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和其他小孩一起玩过呢! 凤澜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去吧!玩累了就回来。” “好的。”小赐儿乖巧答应,伸手拉住花颜的手,“小姐姐,走吧。” “你呀!”凤澜无奈一笑,对那个宫女吩咐道,“你顺道叫上王喜公公一起,他就在前院候着呢!” “是,奴婢晓得了。” 待两人离去,太子妃才笑着打趣了一句: “二弟妹对孩子如此上心,怎么不自己赶紧生一个?卫凌王也二十有三了吧!若是在别人府中,怕是已经孩子成群了。” 听闻此言,阮涵烟皱眉,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太子妃,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儿呢? “孩子这事儿随缘吧,该来的总会来。”凤澜无所谓道,“我与我家王爷成亲半载有余,并不急。” 反倒是太子妃与太子成婚一年多,至今未曾有孕…… 仿佛听出凤澜画中的弦外之音,太子妃刚才还笑得微颤的身躯,僵了僵。 “咳!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大家移步外面,也好欣赏欣赏花园美景,为了这次赏花宴,本宫可是连暖房中的珍品都搬了出来。” 随着太子妃起身,众人也纷纷应和着向外走去。 这时,一名妙龄少女走到太子妃身边,亲热地挽住了她的手臂,“表姐。” 边说还便偷瞄凤澜。 太子妃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介绍道: “这是我表妹柳初薇,前些日子在宫宴上,看到你和洛桑公主的比试,对你十分钦佩,这才有些越矩,二弟妹见谅。” “是呀是呀!王妃姐姐,我可佩服你了,以后我能去找你玩吗?”小姑娘一脸期盼地望着凤澜。 她还没有接话,便听到门外,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传来。 “是啊!不止你佩服卫凌王妃,本公主也十分佩服呢!这世上能胜本公主一二的,目前也只有卫凌王妃一人而已。” 话落,一身红衣的洛桑公主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狠狠横了柳初薇一眼。 柳初薇吐了吐舌头,向后一退,身体便缩在了凤澜身后,像是寻求庇护的小动物一般。 就在这时,大公主齐景瑶带着她的大宫女绯月也到了。 身后还跟着哭哭啼啼的御史夫人,正是董明艳的亲娘。 这人一进来,直奔太子妃身前,“太子妃娘娘,您可要替臣妇做主啊!” 第337章 惩罚 “董夫人?这是怎么了?”太子妃有些惊讶地问道。 董夫人抹了把眼泪,“小女不懂事,冲撞了卫凌王妃,还请太子妃替小女说说情吧!” “啊这……” 太子妃扭头看向凤澜,神情中带着歉意。 “二弟妹在东宫受了委屈,怎地不和本宫说一声,本宫也好处理一番。” “小事一件,皇嫂不用往心里去。” 凤澜微微一笑,仿佛对董夫人的哭诉无动于衷。 这让准备打圆场的太子妃噎了一下,只好对董夫人说道: “御史夫人先行起身吧!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二弟妹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若不是什么大事,让董小姐来跟二弟妹赔个不是便罢了。” 董夫人知道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含泪道: “都是小女的不是,未曾一眼认出卫凌王府的马车,对小公子多有冒犯!但小女也被小公子打得鼻青脸肿,无颜见人了,还请王妃娘娘高抬贵手,免了小女的罚跪吧!” “当街跪上两个时辰,小女的名声便毁了,谁还敢娶她呀!她才刚刚及笄,正是要说亲的时候……” 说罢,便重重朝着凤澜跪了下去,一副痛心疾首的慈母模样。 “呵~这还不好办嘛!”洛桑公主笑眯眯道,“卫凌王妃身手不凡,为人洒脱,让你女儿给她磕个头,想必卫凌王妃不会跟你们计较的。” 凤澜见她那不怀好意的样子,挑眉:“我会的,我很小心眼。” “你……” 洛桑公主不满地皱眉,高高翘起的唇角直接垮了下去。 她是真没想到凤澜这女人竟能如此不要脸,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而且得罪本王妃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洛桑公主你说呢?”凤澜反问道。 洛桑公主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齐景瑶与阮涵烟偷偷给凤澜竖起大拇指,论嘴毒的功力还是要看卫凌王妃的! 见洛桑公主气咻咻的走了,太子妃赶紧吩咐一声,让人好生伺候着,也有监视的意思。 这里毕竟是东宫,异族公主若是想做点什么,必是祸患无穷。 等处理完了洛桑公主的事,见御史夫人又跪在了地上,太子妃颇为头痛。 这位董御史其实是太子一派的人,背地里为太子参了不少人,如今他夫人求到自己面前,无论如何这个脸面必须要给。 但卫凌王妃又岂是那么好说话的! 将太子妃的为难看在眼中,董夫人双膝方向一转,朝着凤澜恳求道: “王妃娘娘,这件事左不过是两个孩子之间的玩闹,纵是有些逾越,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小女只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还请您换个惩罚方式,我董家感激涕零。” 如今有了台阶,太子妃也应和道: “是啊!二弟妹,何必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计较,一会儿侄儿过来了,由本宫多补偿他一些如何?” 说到这里,太子妃凑近凤澜,压低声音道: “董御史是个硬骨头,免得二弟在朝堂上难做,二弟妹稍稍退上半步也未尝不可,换个惩罚出口气便罢了。” 然后,她笑着眨眨眼,示意凤澜顺着她递的台阶下来。 谁知这时,齐景瑶先一步站到董夫人面前,呵斥道: “左夫人,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两个孩子的玩闹?你女儿都快跟卫凌王妃一般大了,她跟小赐儿玩闹什么?有本事你让她跟卫凌王妃玩一个试试!” “我……” 董夫人仰头看着气势汹汹的大公主,一时之间有些呆愣。 她做好了被卫凌王妃刁难的准备,但没料到竟然是大公主首先发难。 等想明白大公主话里的意思,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她哪敢让女儿去招惹卫凌王妃那个煞神,万一被一箭射死了,她找谁哭去! “我什么我,欺软怕硬欺负小赐儿一个稚童,你们还有理了不成?要本宫说,董御史天天在朝堂参这个一本参那个一本,实际上他最该做的就是整顿家风。” “莫不是董御史整天忙着盯别人家,反而疏忽了自己家吧!”齐景瑶冷冷一笑,讽刺道。 董夫人连忙摇头,“大公主慎言,我夫君在朝堂兢兢业业为陛下效力,何至于被大公主如此污蔑!” 太子妃也上前一步,拉住生气的齐景瑶,劝道: “是啊景瑶,我们妇道人家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到男人的好,再说后宫不得干政,乃是最重要的一条宫规,东宫虽然不属于后宫范围,但也不好明目张胆议论朝堂之事。” 齐景瑶双手抱胸,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你呀!也是个气性大的,本宫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便如此生气。” 太子妃不着痕迹地换了个话题。 “皇嫂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啊!”凤澜淡声道。 太子妃:“……”不,她不想知道,她只是想把话题带过去而已。 凤澜笑了。 “那位董小姐见到我与小赐儿上前便骂我们穷酸野孩子,嫌弃我们脏了她的眼,让我们赶紧滚开。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嫂说说,一个御史家的小姐,当街辱骂当朝一品王妃,该当何罪?” 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子妃也不知该何如反驳。 “这……” “何况大皇姐说得也没错,什么样的家风养什么样的人,歹竹出好笋,这种事情可不常见!” “由此可见,董御史家风不正,品行不端,子女也缺乏教养,这样的人不配为官,就该摘了他的乌纱,扒了他的官袍,好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养不教父之过,省得养出些不知分寸的东西,丢人现眼。” 凤澜边说,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董夫人。 董夫人被吓懵了,她只是想为女儿讨个公道,怎么绕来绕去,反而她的夫君也要受罚了。 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卫凌王妃在武德帝面前最是得宠,若是她在陛下面前说上几句夫君的坏话,他们家的顶梁柱岂不是要塌了! 想到这里,董夫人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甩得飞起。 “不不不,卫凌王妃,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育好自己的女儿,您千万不要牵扯到我家夫君身上,他十年寒窗苦读,才有了今日的地位,请您手下留情!” “至于小女,是她自己口无遮拦,理应受罚,还请卫凌王妃息怒。” 第338章 百花园 凤澜垂眸看着董夫人,表情十分冷淡。 原本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声,也逐渐消失。 整个花厅莫名沉寂下来,只剩下额头撞击地面的砰砰砰声。 直过了半晌,凤澜才转头,看向太子妃,嗓音透着轻慢: “这世上聪明人有的是,只需要稍稍点拨,他们便明白该怎么做,所以,在其位行其事,皇嫂身为太子妃,得有一点儿自己的锋芒才好。” 被凤澜那双清凌凌的眼眸注视着,太子妃的脸色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这句话,让她心里不由打鼓。 凤澜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故意这么说的?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压下心中疑虑,维持着身为太子妃的尊严。 “不错,二弟妹说得有理,不过身居高位还是要言行有度,断不能任性妄为,失了分寸。” 在场的夫人们也是聪明人,自然也察觉出太子妃的尴尬和极力挽尊,顿时有人递上台阶。 “太子妃说的是,能登的高位之人,必定龙章凤姿,处事有度,卓尔不凡,太子妃与卫凌王妃都是我辈效仿的典范。” “孟小姐此言有理,太子妃娘娘温婉贤淑,蕙质兰心,乃是妇德的典范,卫凌王妃巾帼不让须眉,力挫洛桑公主,扬我国威,也是一代女中豪杰,女中丈夫。” …… 随着众人赞美之词络绎不绝,僵持的氛围肉眼可见的活跃起来。 “既然董夫人已经认罚,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今日的宴席就摆在百花园内,诸位随意赏景饮宴即可,本宫稍后便来!” 太子妃说罢,对众人莞尔一笑,在柳初薇的搀扶下离开花厅。 齐景瑶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虚伪。 然后笑着对凤澜与阮涵烟招呼道: “走吧!本宫听说东宫里唯二的两株墨荷,都被太子妃搬出来了,平日里她可宝贝的紧,今日正好让我们一饱眼福。” 闻言,众人来了兴趣,三三两两结伴向着百花园而去。 …… 而另一边,柳初薇刚一离开众人的视线,便触电般甩开太子妃的手。 “嘶……表姐,你弄疼我了!”她一边埋怨着,一边低头看去。 此时,她白皙的手背红肿一片,两点月牙痕迹,由青转紫,看起来分外醒目。 太子妃一愣,赶忙道:“抱歉薇儿,本宫不是有意的。” 柳初薇抿了抿唇,眨去眼中的泪珠,善解人意地道: “没关系,表姐!我知道你刚才只是太生气了,我不怪表姐的。要怪就怪卫凌王妃太过嚣张,一点儿颜面都不给表姐留,京中世家大族处事哪里会这般直白不留情面……” 听闻此言,太子妃心头火气又起,却还是摇了摇头。 “本宫先发制人,还是没能弹压住卫凌王妃,这一局便是本宫输了。” 在东宫的地盘,自己却被反将一军,落了下乘,这个卫凌王妃果然棘手。 不急不怒、阴晴不定的性子与强大的武力值,都让她束手束脚,轻不得重不得。 轻了,不起作用;重了,又怕她直接翻脸。 到时别说她的脸面,怕是还要连累东宫落下个残害手足,容不下功臣良将的坏名声,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现在可真是投鼠忌器,不过幸好自己还留了一手。 正在她沉思之时,她的大宫女花颜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娘娘、娘娘……” “怎么这般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太子妃蹙眉,不悦道。 花颜喘着粗气回道:“是、是贵妃娘娘来了,此时正在后院看小郡主和其他府的孩子们玩耍。” “什么?怎么来得这般早?!”太子妃惊讶道。 话落,没等花颜回答,三人已经赶往春和苑。 …… 沿着花园的左侧小径,踏入百花园内,花未见,一股诱人的清香已经先一步钻进鼻间,令人顿觉心旷神怡。 再探头一看,白的、黄的,深绿、浅绿……各色花枝摇曳,姿态万千。 “看那儿。”一个小姑娘高高抬起手,语气兴奋,“这般好看,是不是大公主说的墨荷。” 众人寻声望去,两盆花色紫中透墨,黄色花心外露,平瓣内曲,加以绿叶衬托,犹如墨色荷花亭亭玉立,且花开双生的极品墨荷,就在眼前。 “轻肌弱骨散幽香,更将金蕊泛流霞!菊中极品果然不凡,怪不得太子妃娘娘这般宝贝。”有人禁不住开口道。 “若是我,我也定要藏起来细细观赏,但凡被西风吹乱一片花瓣,都是对它的不珍惜。”旁边的贵妇赞同道。 “好,说得好!这场菊花宴,太子妃费心了。”一道温煦清浅的女声传来。 她的声音不高,语调虚软,但听在凤澜耳中,却让她眉头一跳。 众人见到来人,心中一惊,“参见贵妃娘娘。” 原本还三两成群的夫人小姐,立刻跪了一地。 除了柳贵妃与太子妃,全场唯有大公主与凤澜站在原地,屈膝行了半礼。 太子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也没有避开两人的礼数。 “起身吧!本宫只是出来散心,诸位不必拘礼。”柳贵妃淡淡笑着道。 这时,太子妃搀扶着柳贵妃,放低声音道: “母妃,儿媳带您去宴席上,休息一下吧!那里避风,景致也不错。” “好孩子,你有心了!走吧!本宫正好也有些乏了。”柳贵妃欣慰地拍了拍太子妃的手背。 而后对凤澜与齐景瑶,说道:“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陪本宫说说话,本宫今日高兴。” 两人对视一眼,只能颔首应承下来。 如今最有权势的几个女人要前往宴席,其他人哪敢怠慢,均一步一趋地跟着走。 众人一路走走停停,一炷香后,来到一处宽阔之处。 空地上,中间是曲觞流水,外侧由案几围成一圈,每个案几后,是由不同花朵一层层堆叠而起的花团锦簇,完全看不出秋天的萧瑟。 百花园果然名不虚传。 “这里好美啊!” 柳初薇眼睛微微睁大,宛如见到了仙境的小女孩,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 闻言,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别说众位夫人小姐觉得移不开眼,就连受宠二十多年的柳贵妃亦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时,柳初薇突然叹了口气,“怪不得薇儿觉得表姐这段时间瘦了好多,见到这里,才知表姐定是被这场赏菊宴给累着了。” 柳贵妃上下打量太子妃,继而露出心疼的神色。 “辛苦你了,孩子!以后要量力而行,不要累坏了自己。” 太子妃摇了摇头,谦和道: “二弟妹初来京城,与各府的夫人小姐还不认识,这次下的帖子便多了些,方便二弟妹能多认识些人罢了。” 第339章 蛊惑 这话一出,众人立刻开始歌颂太子妃的心地善良,为了妯娌自己累自己扛,为了天启撑大梁。 还一副打心底里认同的模样。 见状,柳贵妃的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阮涵烟有点懵,她看着这些突然之间像是磕了药一样,大夸特夸的夫人小姐,扯了扯凤澜的衣袖,小声道: “王妃,她们疯了吗?” 齐景瑶避开众人视线,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疯了啊!想出头想疯了!” 凤澜歪头看了一眼,“原来柳贵妃这么受欢迎啊!” “可能吧!柳贵妃不常出现在人前,每次出现都是这种情形,早些年的时候,还要更厉害些。”齐景瑶撇嘴。 凤澜又看向快要躲到自己身后的阮涵烟。 她赶紧摇头,“我不知道呀,我第一次见柳贵妃。” 不过,看久了,柳贵妃真的好好看啊!像是天仙下凡一样,声音也好好听,像是烙印在了心间一样。 说话间,阮涵烟突然从凤澜身后出来,抬步就要走向柳贵妃的方向。 凤澜清楚地看到,阮涵烟的神色从惊愕到渐渐痴迷,像是被蛊惑了一样。 齐景瑶没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以为她要过去凑热闹,一把将她拉住。 “苏夫人,这种情况太诡异了,暂且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然而,阮涵烟却不搭理大公主,挣开人就要过去。 凤澜皱眉,从身边走过的宫女托盘中,取过一杯果酒,直接泼在了她的脸上。 “啊——” 阮涵烟短促的叫了一声,突然回神,下意识用手帕擦去脸上的酒液。 等看到凤澜手中的空酒杯时,才恍然大悟又不解的问道: “王妃,你泼我酒?” 齐景瑶怕她误会,忙替凤澜解释道: “你刚才就跟中邪一样,要往那边去。” 顺着齐景瑶的手指看去,阮涵烟惊了一下,“什么!我也差点跟她们一样疯了?” “可不是嘛!”齐景瑶颔首。 瞧见人群中眉目柔顺的柳贵妃,齐景瑶脸色难看。 这柳贵妃莫不是有毒?!勾男人就算了,怎么连女人都不放过! “王妃王妃,你可要救救我,我不要向她们那样,太可怕了。” 阮涵烟赶紧拉住凤澜的衣袖,求救命。 齐景瑶苦笑了一声,开口劝道: “苏夫人,你还是不要为难二弟妹了,她虽然有几分武力,但这件事邪乎得很,连护国寺的住持也查不出原因。” “大皇姐一早就察觉有问题?”凤澜勾着薄唇,笑容玩味。 “并未。”面对凤澜的问题,齐景瑶不知为什么,并没有隐瞒。 而是向着某个方向眺望了一眼,声音里带着沉闷和难受,“是若瑾妹妹告诉我的。” 凤澜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人是谁。 “殷若瑾?出身镇国公嫡女的前太子妃?”齐景渊的同胞姐姐。 齐景瑶颔首,心中却有些惊讶,没想到二弟妹竟然知道前太子妃。 “若瑾妹妹死前给了我一块玉佩,自从佩戴在身上后,我才不再受到蛊惑,但只能保证自己的清醒,其他人……” 就在凤澜伸手准备拿起她腰间玉佩时,一道来自前院方向的小厮叫嚷声传来。 “不好了,不好了!董小姐撞墙自尽了!太子妃您快去看看吧!要出人命了!” 凤澜的动作顿住,正在沉浸式夸奖的众人也醒过神来。 她们下意识看向凤澜的方向,眼中都是不忍和谴责。 下一秒,董夫人一声哭嚎,“我的儿啊!” 紧接着,便冲了出去,差点将园门口禀报的小厮,撞个趔趄。 柳贵妃眉间微蹙,缓缓站起身,惋惜道:“扶本宫去看看,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如此想不开呢?” “是,母妃。”太子妃扶着她向外走去。 路过凤澜时,太子妃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中满是无奈,仿佛董小姐的死,是凤澜故意而为。 与此同时,后面的夫人们也在议论不休。 “还是一个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当街罚跪,丢脸是小,品行上却是烙下了一辈子的污点,这样的董小姐只能低嫁,怕是一时想不开……” “之前就听说董小姐心悦卫凌王,跟家里哭闹着,要嫁入王府,当时我还说董小姐没有大家贵女的矜持,如今再看,却是个敢爱敢恨的好孩子。” “董御史是个老顽固,若是得知自己的女儿坏了家风,说不得就要亲自清理门户,董小姐若是能活下来,此举倒也不失为以退为进的好法子。” “你说什么呢……” …… 齐景瑶与阮涵烟对视一眼,两人均是满面担忧。 “看来从董小姐言语冒犯小赐儿开始,这整件事就是一个局,毕竟小赐儿只是一个养子,真要计较起来,反而无法与身为三品大员嫡女的董明艳相比,如今你为了小赐儿,当街罚跪,却是说不过去了,除非……” 说到这里,齐景瑶顿了一下。 “除非什么呀大公主?”说话说一半,阮涵烟要急死了。 凤澜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大皇姐,你想得太多了。” “嗯?”正在着急的两人一愣。 “东宫目前的形式,根本不敢跟卫凌王府撕破脸,所以她们的布局,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我,而是要离间我们夫妻二人的感情。” 凤澜整理了一下衣衫,动作不紧不慢,仿佛还带着点悠闲自在。 阮涵烟一听,更急了,“诶呀,王妃你都知道她们要做什么了,还不快点!一会儿人家把话都说完了,董小姐岂不是真的要进卫凌王府了!快走快走!” 说着,就拉着凤澜与齐景瑶快步往东宫大门而去。 皇宫的大门与东宫的大门不在一处,而东宫大门正对承天街,多是官家府邸,别看人少,有点风吹草动,立刻便能传遍京城。 尤其是董御史家的嫡女自尽于东宫门前这样的大事。 此刻街头街尾的百姓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脸上充满好奇。 柳贵妃等人一出来,便听见董夫人凄厉的惨嚎,“娘的艳儿啊,你怎么能忍心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娘的好女儿啊,娘一定不会让逼死你的人逍遥法外,娘就是死,也要为你讨个公道,艳儿啊,你醒醒啊!” 太子妃上前瞧了董小姐一眼,见鲜血凝固发黑,几乎盖住了她半张脸,模样甚是惨烈。 于是,面上露出不忍之色,抬眼又看到迸溅在朱红墙壁上的黑色血点,心中又涌起一阵不悦。 门头沾血,真是不吉利。 刚要跟宫女使眼色,赶快把血处理干净,就听凤澜幽幽道: “人都这样了,你们都不找大夫的吗?” 第340章 对上 “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希望董小姐多坚持一会儿。” 太子妃回头看向凤澜,嘴角似乎含着一点笑意,细看却全是担忧的神色。 凤澜面无表情地回视,目中是全然的冷漠。 这让暗自得意的太子妃,胸腔里顿时宛如堵了一团棉花,心情一下子沉闷了下来,以至于差点控制不住阴郁的脸色。 再看凤澜在人群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心中更是窝火。 “二弟妹,你也别担心,相信董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太子妃嗓音和顺道。 凤澜微微眯眼,颇有些漫不经心,“皇嫂这话说的,好似着董小姐撞墙跟本王妃有关似的。” 闻言,众人都有些傻眼。 难道董小姐不是因为被当街罚跪,不堪受辱,才撞墙自尽的吗? “怎么你们也觉得董小姐的死,跟本王妃有关?” 凤澜眼眸里泛起暗色流光,在众人面庞上一一扫过,语气也轻柔地不可思议。 但众人却是一个激灵,脖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像是有一把尖刀正悬在自己的头顶,只要她们微一点头,立刻就会脑袋搬家。 一瞬间所有人的头脑都无比清醒。 原本肯定的话语,到了嘴边,顿时变成了—— “没有没有,董小姐的死怎么可能跟王妃有关呢!” “对啊!对啊,你们近日无愁往日无怨的,就算董小姐真死了,也跟您八竿子打不着。” “王妃,您多虑了,我们可不是那种碎嘴子。” …… 凤澜饱含兴味的目光直直迎上了柳贵妃惊疑不定的双眼。 “柳贵妃,您说呢?” 没料到凤澜会如此直接的问她,柳贵妃顿了一下,才道: “本宫并不知道来龙去脉,不好评判!不过,若是因王妃你罚得重了,才让这小姑娘受此劫难,王府给些补偿也就是了。” “哦?贵妃娘娘觉得怎样补偿合适?”凤澜追问,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危险!危险! 强烈的第六感,让柳贵妃下意识将要说的话,换了个委婉的方式: “这……不如我们先瞧瞧董小姐的伤势如何,再做讨论?” “好啊!都听柳贵妃的,贵妃娘娘毕竟是长辈。”这话说得乖巧又软和。 当柳贵妃心跳渐渐平复下来时,抬眸却见凤澜在上下打量她,目中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上次见柳贵妃,本王妃就想说了,贵妃娘娘长得漂亮,声音悦耳,连周围的空气都很香呢。” 她只陈述了三个事实,但这话一出口,柳贵妃当下脸色就变了。 “你……是你!!!” 凤澜终于转过身,笑着对错愕的柳贵妃打了声招呼,她脸上的笑容宛如一瞬盛开的墨荷。 “是我。” 王者威严萦绕周身,压得周围人不得不后退几步,为两人留出一圈宽敞的空间。 “柳贵妃幸会了!” 柳贵妃不理会她,微微闭眼,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时间越久,她额头的汗水越多,唇色越来越苍白。 直到她再次睁开眼,死死盯着凤澜,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实力啊!”凤澜回道。 两人压低了声音,其他人并不能听见她们在说些什么。 只是见到在凤澜说话之后,柳贵妃身体一软,差点摔倒。 太子妃见势不对,立刻挤开凤澜,扶住柳贵妃的手臂,尖声道: “母妃母妃,您怎么了?别吓儿媳啊!太医呢!快传太医。” “二弟妹,你跟母妃说了什么?惹得她身体不适?若母妃有任何差池,父皇都不会放过你的。” 太子妃一面照顾柳贵妃,还不忘给凤澜定罪,这急言令色的模样,反而多了几分太子妃该有的威严。 然而,凤澜又岂会被她的言语唬住。 “不如等柳贵妃醒了,太子妃你亲自问问。” 太子妃皱眉,对凤澜这种不当一回事的态度,十分不满。 就在这时,太医匆匆而来,完全无视了躺在地上的董小姐,以极快的速度奔到柳贵妃身前,二话不出拿出一方手帕,盖在她的手腕处,细细诊脉。 半炷香后,太医拱手道:“贵妃娘娘还请您放宽心绪,切不可焦虑动怒,臣现在就去帮您熬一晚安神汤来。” 说着,太医就朝来时的路快步走去。 董夫人见状,立刻嘶吼起来:“太医太医,别走,你快看看我的女儿啊!你快看看她呀!” 此刻,她无力地支撑着女儿的身体,眼眶赤红,发丝散乱,满脸哀求地望着太医离去的背影。 有柳贵妃在前,现在谁还顾得上一介无品级且世家底蕴也不够深厚的普通贵女。 “董夫人,你且等一等,本宫已经让人去太医院宣其他太医过来。” 太子妃不好做的太过分,出言安抚道。 凤澜笑了,指指董小姐,实话实说且语调轻快地道: “太子妃,董小姐面色青白,已有死相,若是一炷香之内,得不到救治,估计只能去见阎王了。” 闻言,董夫人瞳孔剧震,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二弟妹,不是本宫要说你,董小姐好歹是一条人命,怎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太子妃皱眉,语含不悦,“何况董小姐之死,与你有莫大关联,你怎能如此心狠!”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董夫人有些僵硬地放下女儿的身体。 下一刻,便尖叫着扑向了太子妃,怨恨道: “太子妃娘娘,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您救救她呀!您不是承诺过我们,不会真让艳儿死掉的吗?您说话不算话是不是?太医都到了,您为什么不救她啊?为什么不救她?” 猛地听见董夫人的话,太子妃耳边一片嗡鸣,下意识喝道:“住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以下犯上之罪,你董家可担待的起?来人,还不快把她拉开。” 太子妃身边的宫女们终于回过神,七手八脚地把董夫人按趴在地上。 有懂事的,还把董夫人的嘴给堵了。 “嗯?”终于逼出实话,凤澜当然不会放过,“太子妃的斥责之语,本王妃还犹言在耳,只是你如今的这般行径又该如何解释?” 第341章 尸体 “哼!一个疯妇冲撞了本宫,难不成本宫还不能自保?” 说罢,太子妃不着痕迹地剜了董夫人一眼,眼神阴毒。 这张嘴既然无用,便不必再留。 身上的剧痛,终于让董夫人恢复一丝理智,想到之前自己的胡言乱语,冷汗瞬间打湿了她的脊背。 她呸的一声,吐出宫女堵嘴的帕子,仓皇道: “求太子妃娘娘饶命啊,臣妇救女心切,并非有意冲撞,但之前确实有下人来找臣妇,说您会保小女无恙,亦可以保全她的名声,刚才、刚才臣妇只是太着急了,无意冒犯啊!” 没想到董夫人会说出这一番话。 太子妃气急,指着董夫人怒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董小姐自尽是本宫指使的?这对本宫有何好处?你休要胡言乱语,挑拨太子府与卫凌王府的关系。” “不不,臣妇、臣妇不敢,臣妇句句属实啊!请太子妃明察,请太子妃明察……” 董夫人茫然无措地解释着,之前额头愈合的伤口裂开,鲜血缓缓从额头流淌而下。 见状,太子妃压了压心口怒气,冷声道; “董夫人,本宫看你言辞恳切,希望你不会让本宫失望。” “是是是,臣妇不敢乱说的!臣妇若是有半句假话,愿受天打雷劈之刑。”董夫人满眼希冀地发誓。 “好,本宫再信你一次。”太子妃对身旁的宫人吩咐道,“带董夫人下去,查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宫人领命,匆匆而去。 就在董夫人即将离去之时,凤澜幽幽道: “董夫人一片慈母之心,怎的如今只管自己死活,竟这般弃董小姐于不顾了?” 董夫人迈入东宫的脚步一顿,抿紧唇瓣,少顷开口道: “臣妇相信太子妃娘娘不会见死不救,定能让小女平安无事。” 话落便脚步坚定地向东宫内走去。 “啊!这么看来,太子妃就是不想救董小姐,也不得不救了呢!”凤澜笑道。 闻言,太子妃眉头一皱,训斥道: “卫凌王妃慎言,董小姐不能死。你莫不是忘了是你让她当街下跪,董小姐才会不堪受辱,自尽而亡,若是她死了,卫凌王府的名声也要被你连累,落得个残害忠臣之女的名声。”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卫凌王考虑一二吧!以后行事不要太过嚣张专横。” “嚣张专横?”凤澜眉梢微扬,双手环抱,似笑非笑道,“我家王爷倒是没说过,反而常常夸我谋略过人,所以太子妃觉得这场好戏下面会如何继续下去?” 太子妃衣袖下的双手猝然交握,目光投向凤澜,冰冷又慌乱,“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董小姐的死活关键不在于东宫的任何人,而是……”凤澜侧头看向太子妃,一字一顿道,“影、一。” “影一?你府中的侍卫?”太子妃凝重的表情一滞。 “是啊,他可是我王府的第一高手,你说若没有本王妃的同意,董小姐这一介弱女子寻不寻的了死?嗯?” 凤澜殷红的唇微微一弯,显出几分兴趣盎然。 见她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太子妃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脊椎往上窜。 却只能使劲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她是在炸你,她一定是在炸你,姜雨彤你一定要稳住。 就算是王府第一高手又如何,本宫派过去的人同样是太子最为器重的暗卫,手中不知沾了多少人命,不会有事的,最糟不过同归于尽罢了。 想想母亲多年来的教诲,想想夫君,但凡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思及此,太子妃闭眼再睁眼,不过眨眼之间,慌乱的情绪已被她硬生生压下,取而代之的是镇定和从容。 她维持着端庄,掩唇一笑,夹枪带棒道: “卫凌王妃说笑了,既然你的侍卫有机会救下董小姐,为何还让她撞墙自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大功德一件呢,多少也可以给自己积些阴德,求菩萨保佑,早日生个小世子。” 啧啧啧,这太子妃莫不是想孩子想疯魔了,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记将孩子挂在嘴边。 凤澜可不想跟这个恶意冲天的女人讨论孩子的事情。 “影一。” 像是应和一般,随着她的话落,一具尸体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地上。 “砰——” “啊——” 一众女眷惊叫着向东宫宫门内缩去。 突然而起的嘈杂,让本来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太子妃心中一颤,也不由后退一步。 她虽然不认识这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但这身衣物却是眼熟的很,正是她命花颜为今日之事备下的。 幸好这事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暗卫已死,自然死无对证,卫凌王妃又能奈她何? 影一跟着尸体落下,跪在凤澜身前,回禀: “王妃,此人形迹可疑,故意将属下引走,这才令董小姐有了可乘之机,是属下失职,不过这人的武功路数,与二公主的暗卫极为相似,属下有九成把握,此人是一名皇家暗卫。” 凤澜还未接话,太子妃便语气狠厉道: “一具普通的尸体,能说明什么?卫凌王妃不会想与你的侍卫联合起来演一出栽赃嫁祸的戏码吧!” “我东宫可不是谁都能污蔑的,卫凌王妃最好想想清楚。” 说完,一甩广袖,向着柳贵妃走去,扶着人就要回宫。 凤澜一点儿也不生气,摸着下巴,直接道: “把这具尸体送到父皇面前,皇家暗卫营的人就让他们自己去查。” 影一领命,带着尸体飞身而走。 正要踏入东宫的太子妃浑身一僵,心中的恐慌几乎要将她灭顶,若不是柳贵妃及时扶了她一下,她已经腿软的跌坐在地。 最终,她强撑着没有回头,只压着嗓音道: “将董小姐抬下去救治,其他人便散了吧!卫凌王妃,未免坏了太子与卫凌王的兄弟情谊,此事便交由他们查清如何?有卫凌王在,想必你也放心” “好啊!”凤澜没什么犹豫地道,“太子妃既然开口,本王妃自然听皇嫂的。” 一声皇嫂,气得太子妃牙痒痒,跟本宫对着干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她皇嫂,这时候倒是叫上了,哼! 凤澜刚要去接小赐儿回府,一声稚嫩的哭声就传进了耳中。 “你放开我,我要找娘亲,呜……娘亲娘亲……” 第342章 失踪 “诶呦,奴才的小祖宗诶,您这是怎么了?您跑慢点,别摔着了……” 下一秒,王喜紧张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 凤澜脸色顿时一沉,三两步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见状,一群女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意识跟着凤澜离开的方向快步而去。 连柳贵妃与太子妃也没落下。 —— “小赐儿怎么了?” 凤澜弯下腰,接住扑过来的小赐儿。 “呜呜……娘亲,我要回家,我们回家……” 小赐儿一边哭,一边拉着凤澜往外走,模样急切。 凤澜皱眉,赶紧将人抱起来哄,“好好好,我们回家,小赐儿不哭。”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小赐儿从来没有如此崩溃大哭过。 就算是被人欺负,也会自己刚回去,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他这般伤心? 凤澜看向王喜,王喜也是一头雾水。 “回禀王妃,小少爷跟两个郡主玩得好好的,捡个球的功夫,就突然不高兴了,哭着要找您。” “捡球?可是不小心伤到了?” 说着凤澜已经拿起他的小手开始检查,白嫩软乎,还有五个小窝窝,一点儿伤都没有。 “娘亲,小赐儿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家……呜……” 小赐儿抽回小手,将自己埋进凤澜的脖颈,浑身都散发着难过的气息。 “好好好……” 凤澜见他如此抗拒,只好一边抱着他往外走,一边在脑海中询问小三儿发生了什么事。 “呃,主人,我刚才睡着了,还是小赐儿给我哭醒的。”小三儿有点讪讪地道,“小孩子太幼稚了,我没忍住……”睡着了。 无奈之下,凤澜只好先带小赐儿离开,等问清楚事情之后,再来算帐。 众人见状,赶紧给明显不悦的凤澜,让开一条道。 只是走了没两步,凤澜却停了下来,转身问王喜,“大公主呢?” 刚刚跟太子妃对峙的时候,大公主说担心小赐儿,要去看看,现下小赐儿哭成这个样子,大公主却不见了人影。 “啊?奴才一直跟着小公子,没见过大公主。”王喜一脸茫然地道。 意识到事情不对,凤澜的视线立刻锁定太子妃。 “卫凌王妃你别太过分!”太子妃怒道,“本宫与大姑子可没仇,更别说在自己府中害人,难不成是嫌东宫名声太好吗!” “再说大公主与太子关系和睦,平日里也时常来东宫走动,如今只是一会儿没见,二弟妹就一副大公主被我们害了的模样,可真令人心寒。” 众人见状,连忙劝解: “是啊,王妃,大公主可能是被哪里的美景迷住,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咱们天启只有五位皇子三位公主,人丁稀少,在东宫大公主怎么可能遭遇不测,卫凌王妃太过杞人忧天,还不如放宽心,好好哄孩子,你看着小可怜哭得呦!” “卫凌王妃别这样,太子殿下与王爷兄弟情深,闹得过了,反而让王爷难做,如此几次,夫妻离心,以后有你受的。” 听到这里,凤澜扫了那说话的夫人一眼,眉尾低垂,双目细长,颧骨突出,眼皮薄如豆荚,此刻看她的神色,轻蔑中夹杂着不满,就像在看一个搅家精似得。 而同一时间,正你一句我一句,张嘴劝说的夫人们立刻闭了嘴。 谁呀?胆子忒大,敢这么跟卫凌王妃说话,不要命了! “是柳丞相府的三夫人。”有人小声道。 “哦?那个拎不清的?” “对对对,刚才王妃惹了柳贵妃身体不适,这位三夫人现在可不正气着嘛!” “那也轮不到她为小姑子出头吧!皇家的事也是她能插手的?” “要不说她拎不清嘛。” 将周围的窃窃私语收入耳中,凤澜了然,是柳丞相府的人,也就是先皇后与柳贵妃的娘家人,太子的外家,怪不得如此猖狂。 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大公主此时不见,必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管好坏,必须先把人找到再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凤澜无视众人,对太子妃沉声道: “大公主在东宫突然失去踪影,若没事一切都好,但若大公主出事,东宫难辞其咎,太子妃确定自己担得起这份责任?” 太子妃笑了一下,“东宫有多大,卫凌王妃怕是不知道,大公主不见的这点时间,还不够她从福安宫走到本宫寝宫的,二弟妹还是不要大惊小怪的好。” 免得暴露自己没见过市面的事实,平白让人看笑话。 她眼神里的讥讽,凤澜又会看不出来。 “既然你执意如此,便不要怪……”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听听这威胁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个王妃,就能为所欲为了是吗?不过打杀一些贱民,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你敢动我们这些权贵一下吗?一个王妃之位就找不着北了,也不看看全京城的好颜色,你算哪根葱!何况这可是东宫的地界,何时轮到你说查就查?” 柳三夫人早就看不惯卫凌王妃,此时见她还想对太子妃不敬,立刻跳出来维护。 她这般作为虽然得罪了卫凌王妃,但她维护的可是未来皇后,想想还挺划算的。 一个王妃和一个皇后,有什么可比性。 就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凤澜单手抱着小赐儿,直接一个大逼兜。 打得柳三夫人圈地转了三圈,才跌倒在地,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晕了过去。 众人见到柳三夫人的惨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还有谁,有话要说?”凤澜凌厉的目光扫视一圈,语气冷寒。 众人哪还有之前劝戒的半分从容,真是恨不得一步退到天边去。 面对众人的退缩,太子妃看了柳贵妃一眼,发现她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愤怒道: “卫凌王妃非要强求,那就找吧!来人,听卫凌王妃的安排,去找人。” …… 一刻钟后,凉亭内。 “回禀王妃,东面没有发现大公主踪迹。” “回禀王妃,西面没有找到人。” “回禀王妃,南面也没有。” “回禀王妃,北面亦没有。” 原本坐着生闷气的太子妃,闻言猛然站了起来,身形微晃,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厉声喝道: “不可能,东宫守卫森严,大公主怎么可能说丢就丢?本宫限你们一刻钟之内,找到大公主,否则提头来见。” 宫人们脸色沉重,应声后,快步离开。 太子妃再也没有之前的安然,在凉亭里转来转去。 大宫女花颜之前跟着小赐儿,回到了太子妃身边。 现在看到没了主意的太子妃,只能出言提醒道: “主子,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殿下,若真出了事……” 第343章 落水 “对对对,你快去告诉殿下,让殿下想办法寻找大公主,大公主一定不能出事……” 她的语速极快,一边说着,一边抖着手把花颜往外推。 凤澜在听到宫人禀报完之后,心中不妙的感觉越发强烈。 她凭感觉选择了一个方向,抱着小赐儿赶了过去,她的速度极快,几乎一个眨眼,便消失了踪影。 这一幕正好被柳贵妃看在眼中,她瞳孔一震,眼眸深处突然蔓延出两团浓黑墨色,像是化不开的黑暗一般,顷刻又恢复清亮。 —— 而与此同时,东宫的一个偏僻院落中。 “救命啊!救命啊……公主落水了,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呐!” 绯月一边焦急呼喊着,一边飞快向着院门跑去,跑得太快,一只鞋子都甩飞了出去。 “救、救命……绯月……唔……咳咳……救、救我!” 耳边逐渐远去的求救声,让齐景瑶更加害怕。 只能更加用力的在中水挣扎,她想游到岸边自救,但越来越沉重的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把她向水下拖去。 “救命……救……” 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求救后,齐景瑶再也没有力气,水面逐渐淹没她的口鼻。 她的一生像回马灯一样在眼前掠过。 有疼爱她的母妃和外祖一家;有成亲时,与夫君的新婚燕尔海誓山盟;有自己一直无法为夫君孕育子嗣的愧疚难过;也有婆母从一开始背地里埋怨七年无所出,到如今已经摆到明面上的纳妾问题。 她这一生享受过别人一生不可及的富贵权势,体验过命悬一线的惊险万分,也见识过这世上最肮脏的尔虞我诈。 但如今要死了,她最放心不下的却是那个被她提心吊胆送出宫的孩子。 他回来了! 只望二弟与二弟妹能护他性命无虞,那是若瑾姐姐以命换命,才得以保全的孩子。 —— 凤澜的心跳越来越急,小赐儿仿佛也察觉到娘亲的紧张。 他没有再哭泣,只紧紧圈住娘亲的脖颈,不给娘亲添乱。 凤澜已经顾不上跟在她身后的,属于太子暗卫审视的目光,她现在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齐景瑶的生机在消散。 突然她向前的脚步一顿,下一秒正在呼喊着求救的绯月,已经被她提在手中。 “大公主呢?在哪?” 绯月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听到凤澜的问话,还是第一时间指出了齐景瑶所在的方向。 凤澜立刻丢下她,带着小赐儿闪身离开,赶去救人。 —— 齐景瑶回顾着自己漫长的一生,然而实际上,却只是眨眼的功夫。 就在她闭上眼准备等死的时候,一只滚烫的大手拉住了她不断下沉的身体。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将浑身冰寒的她裹进了怀里。 然后,带着她向上游走,直到破水而出。 男子拦揽着她的腰,着急地唤她,“大公主?大公主?” 见到她没有反应,甚至连呼吸也越来越微弱,男子急了,在她耳边告罪一声,便将人抱到了岸边。 紧接着,男子手臂一个用力,把齐景瑶身体翻转过来,放在屈膝的大腿上,并让她头部朝下,大掌按压在她的背部。 “咳咳咳……” 随着大公主的咳嗽声,呛入气管和胃部的湖水被吐出,她的呼吸一下子顺畅了许多。 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是抖的。 他苦笑一声,正想找一个干净的房间安置大公主,便见凤澜突然出现,他一惊,调头就跑。 凤澜一眼就看到了抱头鼠窜的禹城禹大阁主。 她抽了抽嘴角,每次见到禹大阁主都觉得画风不太对,但目前明显不是叙旧的时候,她也没有去追。 来到大公主身边,凤澜一边将小赐儿放在地上,一边并拢双指按在她的颈侧,发现脉动有力,便知晓是禹城给她做的急救。 想到大公主现在浑身湿透,以及急救可能的身体接触,凤澜虽然觉得无甚大碍,但古代女子最看重清誉,这件事是断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 正这般想着,数十道衣物摩擦空气的声音传入凤澜耳中,距离已经很近。 凤澜眼神一沉,一掌拍出,那些刚准备跃上院墙的暗卫们,顿时身体一滞,而后就是一声喝令: “将院子围住,不许任何人进来,另外去准备干净的衣服和披风,还有太医也一起拎过来,一炷香。” 暗卫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其他暗卫立刻按照吩咐,将院子团团围住。 很快,宫人与守卫们也追了过来,却被阻挡在外,绯月急得满头是汗,垫着脚尖往里探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深秋天气,本就有些凉,大公主又在湖水中挣扎许久,此时身体冷得像寒冰一样。 怕她留下病根,凤澜脱下外衫盖在她的身上,而后打了个响指,一圈赤金火焰瞬间出现,把她围在中间,齐景瑶的脸色逐渐从青白变得正常,浓密的睫羽开始微微颤动,一副马上就会醒来的模样。 凤澜四下打量了一遍,这是一座荒院,连个干净的房间都没有。 “咳咳咳……” “澜儿是你救了我吗?”齐景瑶虚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凤澜犹豫片刻,还是点了下头。 唉,还是等皇姐身体好了,再告诉她吧,万一接受不了,起码不会影响身体。 同时,齐景瑶自然也看到了飘浮在半空中,为自己提供了源源不绝热度的赤金火焰,却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只当自己不知道。 凤澜勾了勾唇,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王妃,大皇姐怎么样了?” 是齐景渊。 “大皇姐没事,你们先等一会儿,让绯月带着衣物进来。” 说完,她手一挥,便将赤金火焰收了起来,然后蹲下身,道: “大皇姐,我扶你起来,大驸马应该也快到了。若是身体不适,就先随他回府,若是无事,便将事情查清楚。” 齐景瑶闻言,摇了摇头,“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用查。” “大皇姐知道要害你的人是谁?”凤澜问道。 “不知道!”齐景瑶再次摇头,“是有人约我来这里,说是有关于前太子妃之死的证据,我不敢让其他人知道,便只身来了这里,但一来,就被人推进了湖里。” “那你……”凤澜有些疑惑。 第344章 问责 就在这时,绯月捧着衣物,推开院门。 齐景瑶心中一紧,猛地抓住凤澜手腕,小声且快速道: “小赐儿的身世你们应该也有所猜测,若不想他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闻言,凤澜眯了眯眼,伸手按在小赐儿的脑袋上。 小赐儿昂了昂头,红红的眼眶舒服地眯起。 见到齐景瑶站在院中,绯月顿时快步跑来,泣不成声地道: “公主……呜呜……太好了,您没事!真是佛祖保佑……” “好了好了,多亏二弟妹来得及时,本宫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说话间,绯月已经手脚麻利地为齐景瑶披上披风。 而后,绯月径直跪在凤澜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感激涕零道: “多谢王妃救我家公主性命,若不是半路遇到王妃娘娘,我家公主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小赐儿听着那砰砰砰的声音,忍不住疼得呲了呲牙,软糯糯道: “那是大姑姑呀,我娘亲很好的,肯定会救大姑姑的。” 绯月一愣,立刻回道:“小公子说得对,是奴婢越矩了,奴婢……奴婢就是太激动了。” “起来吧!”凤澜淡淡说了句。 与此同时,齐景瑶再次看向凤澜,眼底有恳求之意,凤澜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待齐景瑶穿戴整齐,凤澜与绯月扶着她往门口走去。 推开门,一抬眼便看到太子、太子妃、卫凌王与大驸马,二公主正齐齐等在院门口。 其他人则在更远处观望。 “瑶儿,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见到齐景瑶的第一眼,大驸马便冲了过来,一脸疼惜。 而齐景瑶从醒来后一直强撑的淡定,也在这一刻破碎,她猛地挣开凤澜与绯月两人,扑进了大驸马的怀中,号啕大哭。 将大公主留给大驸马安慰。 凤澜带着小赐儿,走向齐景渊,牵住他伸手的手掌,凑到他身边小声问道: “这人就是大皇姐的驸马,昭阳侯世子郑俊泽?” 齐景渊不着痕迹地摩挲着她的手背,漫不经心地道: “嗯,家中独子,有空让穆老给他看看。” 闻言,凤澜忍不住抬眸望向他的冷脸,他家夫君真是外冷心热。 明明顶着一张淡漠至极六亲不认的脸,偏偏有一颗重情护短的心。 大公主夫妻七年无所出,而昭阳侯就郑俊泽这一根独苗,即便是公主之尊,在子嗣面前,估计日子也不太好过。 但他家夫君却说,让穆老给郑俊泽看看,护短的认为没有孩子跟大皇姐无关,问题一定出在郑俊泽身上。 凤澜低头笑了笑,挺可爱的。 “怎么了?” 看她笑得眉眼温柔,齐景渊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凤澜笑着,紧了紧他们交握的手掌。 正在这时,大公主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大驸马将她打横抱起,原来是哭睡着了。 太子妃走上前,“去客院吧,瑶儿受了惊,先让太医诊治诊治。” 原本见到太子妃有些冷脸的大驸马,垂头看着大公主惨白的脸色,勉强道了声谢,跟着引路的宫人离开。 不过,在路过凤澜与齐景渊时,大驸马停下脚步,郑重向凤澜道谢。 大驸马对凤澜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太子妃本就晦暗的脸色,更加阴沉。 得知大公主没事,去客房歇息,宾客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皇家的私事,她们这些臣子家眷不好观看,便纷纷告辞归家。 —— 太子府,大堂内。 “哐——” 太子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案几上,面露不悦,厉声道: “先有董小姐冲撞孤的小侄儿,后有瑶儿险些命丧黄泉,太子妃这就是你用心办的赏菊宴?” 闻言,太子妃本就不安的心,顿时揪紧了一瞬。 虽然早已做好殿下发难的准备,毕竟大公主险些在东宫丧命是大事,根本无法隐瞒,但被殿下毫不留情的当众指责时,她还是忍不住的伤心。 这般想着,她眼中豆大的泪珠,当即便落了下来,背影挺直,显出几分倔强,只嗓音哽咽地道: “都是臣妾安排不周,请太子责罚。” 大宫女花颜见小姐落泪,心疼极了,立刻跪下,气愤道: “殿下,这不关太子妃的事啊,董小姐在东宫外冲撞了王府小公子,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太子妃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管教不了其他人府中子女的教养德行啊!” 太子妃闻言,皱眉呵斥道:“花颜休要胡说,还不快快退下。” 花颜用力摇头,一脸倔强,“小姐,您不说,愿意为殿下受了这委屈,但奴婢不能不说……” 凭什么别人做错事,却要指责她家小姐。 她家小姐虽然是大理寺卿姜府嫡女,但当今太后与姜府的老太太是亲姐妹,老太太去得早,太后从小就将她家小姐当自家小辈宠着护着。 太子妃之位还是太后去世前,为小姐求来的。 如今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太子竟然当众呵斥她家小姐,这让她家小姐以后如何在东宫立足。 花颜以头抢地,大声道: “大公主不是第一次来东宫,那个荒废的院子处在东宫西北角,再偏僻不过,平日里少有宫人会去那里,奴婢以为与其指责太子妃娘娘,不如问清楚,大公主为何会去那么偏僻的院子?是受人挟持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放肆!”太子气得一甩衣袖站了起来,“来人,花颜以下犯上,污蔑大公主,拖下去……” 太子话语未尽,但未尽之意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太子妃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她没想到殿下竟然要杀了花颜。 在侍卫要拖走花颜之时,她猛地站起身,挡在花颜面前,“住手!” 然后她转身望向太子,神情苦涩,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砸在地上。 “殿下,花颜只是为了护着臣妾,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殿下要罚,就罚臣妾一人,还请殿下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要牵连花颜。” 她脸色苍白,眼尾微红,一身红衣端庄又倔强,美人落泪,反显而出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柔弱来。 大堂内,看着这一幕的,除了凤澜、齐景渊,与不知为何生闷气的小赐儿,另一人便是二公主了。 太子妃平日里是个会哄人的,与二公主的关系还不错。 此时,见到一贯温柔的皇嫂被这般欺负,她顿时火冒三丈,扯下腰间的鞭子,狠狠抽在离她最近的一名侍卫身上,骂道: “太子哥哥,你太过分了!大皇姐又没出什么事,你干嘛为她这么欺负皇嫂?” “再说花颜说得也没错,以前大皇姐与姓殷的关系多好,一天里不知道往东宫跑多少趟!哪个院里有人没人,她不要太清楚,现在出事了,你不去问大皇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揪着皇嫂干什么!” 她自认为自己说得有理,抬高了下巴,对着太子冷哼一声。 殊不知,她一句姓殷的,令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第345章 生气 因为太子妃的泣不成声而有所心软的太子,在听到二公主的话后,一直以温和面目示人的他,漆黑的眼眸中悄然流泻出一丝戾气。 看着二公主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齐景渊第一次侧眸打量这位嚣张跋扈的二公主,只是眼神中同样冷得没有温度。 整个大堂刹那间安静地落针可闻。 二公主也终于后知后觉,感受到了从背脊上传来的森寒之感,宛如被野兽盯上般手脚发凉。 她的下巴慢慢缩了回去,不耐猖狂的表情转为无措,红润的面颊开始隐隐发白。 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这份恐惧,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低声祈求道: “太子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 又过了半晌。 “齐景安,这是最后一次,孤的妻子不是你能诋毁的,你若再敢对她不敬,就休怪孤不念兄妹之情。” 太子声调不高不低,却没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二公主小心翼翼地点头,跟之前的专横模样,判若两人。 “太子妃御下不严,从今日起禁足三月,没有孤的允许,不能踏出一步,至于花颜,拖下去重大五十大板,生死有命。” 侍卫领命,将人向外拖去。 太子妃叩首领罚,不敢再为花颜求情一句。 在二公主提到先太子妃时,她就知道大事不妙。 这么多年来,太子从未有一刻放下过殷若瑾那个贱人。 而她的情,她的爱,她的陪伴,在殷若瑾三个字面前不值一提。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事实。 凤澜仔细观察着大堂内的每一个人,自然也没有错过太子在听到\\u0027姓殷的\\u0027这三个字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流光。 以及太子妃眼中的嫉妒和求而不得的失望。 二公主眼中的畏惧。 处理了太子妃主仆和二公主,太子刚要吩咐人去看看大公主醒了没有,便有守门太监来报,说:“殿下,大公主身边的绯月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太子坐回上首。 不一会儿,绯月来到大堂,直接跪在太子面前,双手呈上一方洁白手帕。 凤澜眼尖地看到,手帕一角绣着一个小巧的\\u0027瑾\\u0027字。 难道说是先太子妃的遗物? 正这般想着,凤澜就见太子的手抖了抖,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帕折叠好,放进袖中。 实锤了,就是殷若瑾的东西。 凤澜胳膊肘捅了齐景渊一下,在他看过来时,用口型问道:“你想要吗?” 齐景渊抽了抽嘴角,摇头。 凤澜又用口型问道:“要不要抢回来,给小赐儿留个纪念?” 看懂她的意思,齐景渊又瞧了太子一眼,眉梢微挑,无声回答道:“抄家。” 凤澜:“……” 她家阿渊的意思是,等假太子抄家灭族的时候,先太子妃的遗物就都是她家小赐儿的,现在不用抢。 这么一想,凤澜觉得,行!很行!! “殿下,这方手帕是我家公主在寻王府小公子时,被一个老嬷嬷塞进手里的,也是她邀请我家公主去荒院,说是有话要告诉公主,只是去了之后,还没见到任何人,公主就落水了。”绯月叙述道。 “你可记得那人的长相?”太子捏了捏眉心,强自镇定道。 “奴婢记……”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一下,然后一脸惊骇,脱口而出道,“奴婢、奴婢好像想不起来那婆子的模样了。” “怎么会这样?”绯月摇了摇头,眯着眼仔细回想。 越想,脑子里越乱,她不由得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眸光几度涣散。 但太子却不许她停下,偏执地命令她,继续想,想不到不许停下。 齐景渊凝视着太子的一举一动,和他眼眸中偶尔露出的偏执阴鸷,不由皱了下眉。 凤澜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拍绯月的肩膀,“停下,去问问大公主记不记得。” 绯月身子一抖,明显的一个回神后,立刻道;“是,奴婢这就去。” “孤和你一起。”太子说道。 凤澜伸手拦在他的身前,太子大手一扬,就要打开凤澜的手臂,不悦道:“闪开!” 只是还没等落下,齐景渊骨节分明的大手便捏住了他的手腕,疼得太子一个激灵,眼神清明了很多。 他揉了揉眉心,说道:“抱歉,孤有些魔障了,还请二弟与二弟妹不要与孤计较。” 齐景渊没说话,望向凤澜。 凤澜懂了,这是让她做主。 于是,凤澜开口道:“没事,一会儿太子殿下给些精神赔偿即可,多少你看着办。” 智商在线的太子嘴角一抽,哈哈笑了两声,心道:这二弟妹不会跟父皇一样,是个财迷吧?! “太子,关于婆子模样这件事,记得就是记得,不记得就是不记得,若你想要找先太子妃的遗物,不如从已知线索里去找。” 听到这里,本还有些肉痛的太子顿时眼前一亮,“二弟妹展开说说。” “比如,这个婆子为什么要模糊大公主与绯月的模样呢?”凤澜问道。 “一定是怕被认出来。”太子快速接口道。 “所以这个婆子可能是东宫的人,也可能是今日宾客中所带的仆从。若是宾客中的人,只要看看今日带了婆子来的,暗地里搜索一番即可,至于东宫嘛,本来就是太子你的地盘,搜一遍就是了。” “你说得对,来人。”太子吩咐道,“东宫上下仔细搜索,看看是否有可疑物品和人,尤其是带着\\u0027瑾\\u0027字的,烦找到者,赏银十两。” 凤澜与齐景渊对视一眼,有些好奇,究竟会搜出什么东西来。 小赐儿看见两人眉来眼去,立刻生气地哼了一声。 凤澜将他抱起来,亲了亲,安慰道:“乖乖,我们不生阿爹的气了,好不好?” “阿爹坏,娘亲不要他,阿爹臭臭。”小赐儿趴在凤澜肩膀上,跟她咬耳朵。 齐景渊气得磨牙,这个臭小子。 来正堂的路上,竟然跟星星说他与一个女人搂抱在一起。 待会要是找不到证据,今天非要把他的小屁股打肿不可! 第346章 自荐 不多时,整个东宫全被调动了起来。 动静大的,武德帝那边都得到了消息。 “真是胡闹!”武德帝皱眉斥道。 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又叹了口气,说了句,“罢了罢了,孩子大了,朕也老了,管不住,随他们去吧!” 汪福海闻言,笑道:“陛下说的哪里话,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哼!还百岁,朕呐,还是躲远点,省得哪天就被这些兔崽子们气死了。” 说话间,皇家暗卫首领鹰首突然出现在殿内,回禀道: “陛下,卫凌王妃让侍卫送来一具尸体,怀疑是皇家暗卫中的一员,让奴查清身份。” 武德帝:“……”躲慢了。 “去吧,按照老二媳妇儿说得做。”武德帝摆手,语气嫌弃。 鹰首颔首,躬身离去,心中对凤澜却多了一分关注。 似乎陛下对卫凌王妃十分信任。 —— 天色渐暗,已至黄昏,东宫内宫人侍卫往来穿梭。 东宫,大堂内,却是一片安宁,太子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实际上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凤澜与齐景渊的一举一动。 这场大搜查后,想必他这位好二弟的疑心也该消下去了。 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提供机会,否则再被他这般严密地盯着,迟早有一天会出纰漏。 就在这时,一道跌跌撞撞的人影从远处的长廊中一闪而过。 凤澜端着茶,轻轻抿了一口。 这位董小姐终于醒了,再不醒,这搭了半天的戏台子可就真塌了。 果然,不多时,头缠纱布,一脸苍白,浑身都透着虚弱的董小姐,便站在了大堂中央,恭敬行礼。 “参见太子、太子妃、王爷、王妃,二公主,小女行事鲁莽,给太子妃添了不少麻烦,特来请罪。” 太子妃见其他几人无甚反应,只好接口道: “董小姐起身吧!请罪就不必了,你今日自尽之事,于本宫倒是无碍,只是苦了你的父母,差点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下次万不能这般轻生,什么也没有活着重要。” “是,小女明白了,多谢太子妃娘娘提点。” 说完,她抿紧唇瓣,垂下眼眸,绞着手指,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此,太子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她目前的处境,却也不好再开口。 恰在此时,董夫人身后跟着两名宫人,急匆匆地追了过来。 “臣妇,见过各位殿下,给各位殿下请安。” 太子妃抬手虚扶了一下,徐徐道: “董夫人可找到那个传话的人了?” “回太子妃娘娘,找到了。”董夫人不慌不忙道。 这时,跟在董夫人身后的一位宫女,向大堂中央跨了一步,双腿一弯,说道:“是奴婢。” “翠儿?”太子妃有些讶异。 “娘娘,是奴婢,今日百花园忙不过来,花颜姐姐将奴婢叫去帮忙,”说到这里,她咽了咽嗓子,有些紧张,“当时董小姐自尽的消息传来,奴婢见董夫人慌乱不堪,差点委顿在地起不来身,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便说太子妃您已经传了太医,一定不会让董小姐有事的,后来董夫人又受了些刺激,才会向您胡言乱语。” “都是奴婢的错,请娘娘责罚。” 太子妃叹了口气,柔声道:“原来是个误会。” 然后她侧眸望向凤澜,询问道:“二弟妹觉得呢?可要责罚一二,以儆效尤?” 听到这里,凤澜撇了撇嘴,这个太子妃一天不挖坑会死吗!好烦! 凤澜毫不客气道:“一,我不是苦主,你问我干什么?二,这是你东宫的事务,我要是替你处置了,岂不是越俎代庖,惹人诟病。” 没想到凤澜会当着太子与卫凌王的面,这么直白地点出来,且丝毫不留情面,太子妃的脸色一时涨得通红。 不等她解释,凤澜继续道: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句忠告,皇嫂听一听。” 太子妃:“……”不,本宫不想听,本宫只想让你乖乖跳坑,何必哔哔那么多。 “皇嫂若是管不好偌大一个东宫,觉得庶务繁杂,不如多找几位侧妃帮你管理操持,想必她们会很乐意效劳的。” 凤澜垂眸,手里把玩着白玉杯,语调不疾不徐,颇有些散漫,好似压根没把太子妃放在心上一般。 “呵呵,二弟妹真会说笑。” 太子妃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我这人从不开玩笑,我夫君可以给我作证,是吧夫君!”凤澜昂头,朝着齐景渊努了努嘴。 “是,”齐景渊笑着帮她梳理了一下头发,才继续道,“我家澜儿不屑说谎,更不喜与人玩笑。” 看看别人家的夫君,再看看自己家的夫君,太子妃沉默了。 第一次感觉到,太子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完美无缺。 太子妃咳嗽一声,打破尴尬,“翠儿胡乱传说,无中生有,但念在你是好心,下去领十板子,小惩大诫。” “谢太子妃娘娘,奴婢这便去领罚。” 她松了一口气,行礼后,慢慢退了出去。 “董夫人董小姐,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快快归家吧!” 太子妃下了逐客令。 这两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她们拖后腿,她怎会被卫凌王妃狠狠压了一头,如今局面更是让她被动非常。 若不是董大人这个御史还有用,她此刻恨不得扒下她们一层皮。 哪里会让她们这么轻易离开。 谁知,一直没吭声的董小姐,却像是下定决心。 猛地跪下,朝着卫凌王,梨花带雨地哭诉道: “小女今日在街道上被罚跪,本就坏了一层清誉,后不堪受辱之下,自尽未遂,坏了容貌,小女、小女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小女仰慕您是大英雄,望王爷怜惜,将小女纳进府中,不求名分,只要能跟在王爷身边,为奴为婢也甘愿。” 这姑娘在一众贵女中,虽然不属于顶尖的,但脸蛋微圆,五官秀美,带着一点俏皮,也是不差的。 再加上如今泪眼朦胧,凄凄切切的渴盼模样,格外惹人疼。 若是定力差一点的男人,恐怕已经将人揽入怀中好一番安慰了。 于是,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卫凌王,等着他的反应。 第347章 求爱 而太子妃却在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凤澜。 她想知道,如卫凌王妃这样的人,面对有女人惦记她的男人,甚至不顾廉耻地自荐枕席,她会如何做? 是否也会像她一般,明明痛苦抗拒,唯一能做的却是装着雍容大度,将人迎进门。 她希望她做出与她一样的选择,同她一样煎熬绝望。 因为她太骄傲了,骄傲到眼里容不下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想要让人看到她跌落神坛的狼狈模样。 她又不希望她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因为若连她都摆脱不了这如同牢笼一般的命运,她想她会像是陷入沼泽的猎物一般,一点一点被吞噬,最终腐烂在谭淤泥里。 想到这里,太子妃突然扯着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她在想什么啊?早已烂透了的东西,竟还妄想新生,还真是……可笑啊! 她垂下眸子,凝视杯中茶水,不再多看他人一眼。 而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却穿透耳膜,响彻大堂。 “董小姐请自重,你不要名声,本王还要,在庆功宴时,本王说得清清楚楚,今生只有澜儿一人为妻,你莫不是听不懂人话?” “可是、可是婚姻大事,依礼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王爷回京之前,贤妃娘娘已经相看过小女,还、还答应小女会、会……” 说着,她跪行几步,想要扒上齐景渊的双腿,向他展现自己最清丽荏弱的姿态,勾他心神,惹他怜惜。 然而不等她靠近,一把长剑已然横在她的面前,脖颈间一阵刺痛…… “艳儿……”董夫人惊呼一声。 董明艳身形一僵,直到看清长剑上留下的一道鲜红细痕,才吓得头皮发麻,差点晕倒。 董夫人立刻将女儿护在怀中,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怒意。 “卫凌王,我家艳儿只是仰慕您是我朝英雄猛将,您若不喜,说清楚便是,何必如此吓唬她,她还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孩子罢了,您这样做,未免有失身份。” 齐景渊大马金刀坐着,他眉峰冷冽,似是极为不悦,“本王可没有吓唬她,这般不知廉耻,自荐枕席的东西,死了还能正一正这京城的歪风邪气,省得什么东西都敢往本王面前冲,污了我家王妃的眼。” “你……” 董夫人气急,猛地抬眼瞪向卫凌王,却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刻,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杀神!果然是杀神!即便是目光,竟都这般冷冽骇人。 她家艳儿嫁入王府真的好吗? 但她又想起贤妃娘娘说的话,“只要艳儿能够嫁入王府,本宫自然会帮着她打压那个野丫头,王妃之位她一个泥腿子可不配,惟独艳儿才是本宫相中的儿媳妇。” 思及此,董夫人咬牙,艳儿的名声容貌尽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容不得他们退缩。 避开众人视线,她的手在董明艳的腰间软肉上狠狠掐了一把。 董明艳身体一颤,眼泪刷得就流了下来,她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 于是,立刻扑倒在地,昂头望向眼前高大的男人,眼中的爱慕与心酸不加掩饰,语气越发凄苦: “小女如今名声与容貌尽毁,又遭王爷厌弃……是小女不该对王爷一见钟情,不该情根深种,更不该让王爷看轻了小女……” 说话间,她的眼神逐渐由脆弱变得坚强不屈,她慢慢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朝着太子与太子妃盈盈一拜。 “请太子与太子妃殿下为小女做个见证,小女今日愿以死正家风,只望父亲与姐妹们不会受我连累。” 话落,猛地冲向大堂的承重柱,砰得一头撞了上去。 太子与太子妃一惊,想要阻拦的话已经晚了,只能高声道:“快传太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刚死里逃生的董小姐,竟然再度寻死,而两次逼死董小姐的人,正是卫凌王妃与卫凌王。 而距离董小姐最近,伸手便能阻止这场悲剧的王府侍卫,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等凉薄心性,真是令人胆寒。 连二公主都挪了个位置,离两人远远的。 “艳儿啊艳儿!你糊涂啊,这不是你的错!你的名声与容貌,因王妃被毁,但你还有爹娘啊,爹娘一定会护着你的!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董夫人扑在董小姐身上,老泪纵横。 太医很快跑了过来,心道:幸好他看到王爷与王妃过来,没走太远,他就知道今日太平不了。 蹲下身,给董小姐把了脉,又拿出上好的止血药包扎好伤口。 太子妃走到董小姐身边看了看,问道:“怎么样,可有生命危险?” “回禀太子妃,还好董小姐没撞在之前的伤口上,不然性命堪忧。”太医起身,拱手道。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现下董小姐脑袋接连受到重击,脑部淤血堆积,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外加董小姐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求生意志不强,何时能够醒来也未可知。” “什么?”刚放松下来的董夫人,脑子嗡地一声,一把抓住太医的袖子,慌乱道:“你、你说什么?什么叫不知道我儿何时醒?你、你的意思是说、说……” 太医叹了口气,“是的,董小姐很可能会醒不过来,成为活死人。” “不不,太医你救救我女儿,求求你救救她,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啊,太医你行行好!”董夫人说着就要给太医跪下。 太医赶紧将人扶住。 太子也走了下来,头疼地看了齐景渊一眼,眼神里很是不满,但还是开口道: “李太医,你务必要治好董小姐,缺什么药材,东宫库房从你取用。” “是,微臣一定尽力。” 太子又转向董夫人,歉意道:“董夫人莫要太过伤心,好好照顾董小姐就是,这件事是我皇家的不是,孤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董夫人通红着眼睛,恨声道:“臣妇等着。” 太子在心底叹了一声,他这个二弟还真会给他出难题。 “阿渊,你说说吧,这件事现在怎么处理?董小姐毕竟是个姑娘家,你……哎!” 太子无奈甩袖,坐到上首,不想搭理齐景渊。 凤澜揉了揉小赐儿的脑袋,这才抬起头,笑道; “皇兄,你在说什么呀?董小姐的死,跟我家王爷可没有关系。” 第348章 暴露 听到这句话,在场众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尤其是二公主,她是真没想到,姓凤的竟然比她还无赖,受害人还在眼前躺着呢,她就能将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难不成她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吗?! 二公主撇撇嘴,在心中冷笑,今天她就要在这,看看这出身乡野的东西怎么无理搅三分。 顺便还可以帮这董小姐一把,将人送进王府,膈应死姓凤的。 呸!凤,也是她能用的?! “二皇嫂,我们进来的时候,可都看见了,是你罚人家小姑娘当街跪两个时辰的,你不会不承认吧!”二公主不怀好意道。 “承认,怎么不承认!不过她一个御史家的小姐,辱骂亲王家的孩子,难道不该罚?”凤澜反问。 “可你这个养子不过出身乡野,怎么比得上管家嫡小姐。”二公主嗤笑,“世家贵族最看重的就是血脉纯正,二皇嫂你不会以为随随便便认个野孩子,就是王府世子了吧!你也太可笑了。” 凤澜也跟着笑了一声,嘲讽道:“我家小赐儿再怎么出身乡野,也是在父皇面前过了明路的,丞相门前七品官,我家小赐儿堂堂正正的王府小少爷,他要是喊你一声姑姑,你就算心里呕死,也得应。” “凭什么!”二公主气得咬牙,一个贱种而已,也配叫她姑姑。 “凭什么?当然凭他有王府做靠山,有王爷和我护着,你有什么?” “哦,你有一个在宗人府,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的母妃……呵!”凤澜同样嘲讽道。 母妃的事情就是她的耻辱,现在被当众点出来,二公主瞬间恼羞成怒。 “姓凤的,你欺人太甚,我母妃会入宗人府,还不是你从中作梗,你不过去了一趟母妃的宫殿,她就被父皇关了起来,你就是个祸害灾星狐媚子,真不知道父皇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闭嘴,”二公主越说越不像话,太子沉声喝止,“安儿,丽嫔娘娘的事情,父皇自有考量,你莫要在此胡说八道,否则惹怒父皇,你自己没有好果子吃,还要连累你母妃不好过。” “皇兄~” 二公主拉长了声音喊道,像是带着不满又像是在撒娇似的。 太子蹙眉看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我知道了,皇兄。”二公主撅了噘嘴,安分地坐了回去。 太子揉了揉眉心,对凤澜道:“二弟妹,你别刺激景安,她被孤惯坏了,孤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好说好说,只要她不招惹到本王妃头上,我也管不着她。”凤澜笑眯眯道。 末了,她还低下头问小赐儿,“是不是啊,乖乖?” 小赐儿也跟着笑眯眯点头,“娘亲最棒了!” 这副母慈子孝的模样,让二公主像吞了屎一般难受,说得她一个公主多么讨人嫌一样。 她在嚣张跋扈,身边奉承她的人也多的是,哼! “你们夫妻两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太子无奈道,“那你们自己说说吧,如今董小姐重伤不醒,就算事出有因,王府也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否则天下人要如何看待皇室,如何看待父皇!” 凤澜耸耸肩,问心无愧道: “皇兄这般谦和有礼俊美非凡,想必爱慕皇兄的女子很多,难道每个来示爱的女子,皇兄都来着不拒吗?” “这……”太子摇头,并非如此。 “想要嫁给我家王爷,被拒绝后,为达目的要死要活,将自己的生死强加在我家王爷身上,企图用世俗与舆论施压,嫁入王府。” “皇兄觉得为了这样一个人,辜负自己的妻子,让她一个人的丈夫,变成两个人的丈夫,让好好的一个家,就此分崩离析,便是好吗?” 凤澜坐直身体,直勾勾地盯着太子。 “太子殿下,温润如玉是好,谦恭温厚也不错,但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还要强加给别人,就不对了,你可以无私宽广,但无私宽广的人注定做不了皇帝。” 太子听了这话,陷入了沉思。 而董夫人却慌了。 卫凌王妃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殿下为艳儿出头,让艳儿嫁入王府,就是无私宽广,就坐不上皇位? 放屁! 董夫人气急道:“太子殿下,卫凌王妃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您不要听她危言耸听,这世道谁家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她妒忌成性,容不得人!如今更是将一个后宅女子与皇位联系在一起,真是其心可诛啊殿下。” “您想想,若一代天子没有容人之量,如何知人善用,如何服众?御史大夫死谏者多不胜数,难道不合心意者,都要处死不成?望殿下三思,不要被小人之言蒙蔽。” 齐景渊闻言,嗤笑一声:“御史府的当家主母就是不一样,竟敢教一国储君做事。” 此话一出,董夫人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神时,她已经跪在地上,告罪求饶。 太子半晌没说话,不知道是恼了谁。 就在气愤陷入焦灼之时,影一忽然道:“来了。” 众人又是一愣,什么来了? 与此同时,一名黑衣人出现在大堂内,单膝跪地,回禀道: “奴是皇家暗卫营鹰六,奉命前来,为卫凌王妃解惑。” 听见这句话,众人顿时意识到,这人说的解惑,是告诉卫凌王妃之前那具尸体的身份。 “死去的是一零七,隶属皇家暗卫七营一零七号,三年前分派到太子府,值守太子府安全,但去年三月初,一零七曾经汇报,太子将他指派给了太子妃,命他暗中保护太子妃安全。” 随着鹰六的话,原本齐刷刷注视着太子的目光,又瞬间移到了太子妃的身上。 众人眼中都是好奇。 所以是太子妃派暗卫引走王府侍卫,为了董小姐创造自尽的机会? 然而,太子妃没想到皇家暗卫竟然抵不过卫凌王府的侍卫,被杀。 更想不到的是,卫凌王妃会直接找武德帝,验证此人的身份。 经历了一系列的想不到之后,太子妃暴露了…… 第349章 后悔 想到这里,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震惊在眼里。 当看到鹰六出现时,太子妃腿一软,跌坐回座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卫凌王妃会向太子妃要个说法的时候,凤澜却笑着道: “不过,我不怪皇嫂,毕竟这件事的发起人也不是你,你只不过是想要事情顺利发展下去,做了一回推手而已。” 众人一愣,不是太子妃,那背后之人是谁? 将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遍,立刻发现从董小姐的出言顶撞到撞墙自尽,这些都只是铺垫,目的就是让卫凌王妃处在不利且被动的局面。 而董家最后的目标就是要凭借董小姐受到的伤害,以赔罪为由,让董小姐顺利嫁入卫凌王府,什么为奴为婢,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 卫凌王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一个三品大员的嫡女真的去做婢女,不然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而董夫人此时只觉浑身冰冷,额头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如果卫凌王妃什么都知道,那么经此一事,他们董家几乎将三位实权皇子后妃得罪了个遍。 她完全不敢想象,最后等待他们董家的会是什么凄惨后果! 她仓皇四顾,想要找人说说情,救一救他们董家。 却无端看到了卫凌王凝视着卫凌王妃的眼神,温柔、深情、缱绻,浓烈的爱意似乎要将卫凌王妃吞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董夫人喃喃道。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会落在他们董家头上? 不是因为赏识,不是因为提携。 只是因为他们小门小户看得不够透彻,容易被利用罢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好处…… 若是成功嫁入王府,依卫凌王妃纯粹的性子,必然会与卫凌王闹翻,而卫凌王充满爱意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爱是克制,也是疯狂。 艳儿必定活不了,而董家也会被针对,家道中落都是小事,怕是他们一家根本走不出京城,就会身首异处。 若是没有嫁入王府,她们的行为已经惹恼了卫凌王与王妃。 在被卫凌王妃抖落出所有真相后,太子会认为被她们利用,太子妃会迁怒,而贤妃娘娘与四皇子更不是好相与的。 算来算去,无论成功与否,他们董家都没有活路。 废弃的旗子没有价值,死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她越想越懊悔,心脏痛得宛如刀绞一般,连正常的呼吸,都仿佛带上了血腥气。 就在这时,就听凤澜凉凉开口: “听说三天前,董夫人被贤妃娘娘传召了啊!回来的时候喜气洋洋,甚至不惜花费重金帮董小姐购置了几套头面首饰,衣裙更是一口气买了十几套,整整一千多两银子呢!” 董夫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颓丧地垂下头,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白色纱布包裹着她的脑袋,原本刺眼的血迹,在此时看来,竟像是一种解脱。 凤澜见董夫人一副认命的姿态,笑了。 “董夫人,本王妃心善,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所有真相,本王妃可保你全家活着走出京城。” “真的?”董夫人表情激动,泪花沾湿了她的眼角。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董夫人毫不犹豫地说道: “王妃说得对,贤妃娘娘三天前的确召见了臣妇,她告诉臣妇,只要我女儿能够嫁入王府,王、王妃之位迟早是小女的,还说您配、配不上卫凌王……” “这不是臣妇说的,是您母妃说的,不关臣妇的事啊!” 感受到卫凌王瞥来的目光,董夫人缩了缩身子,惊慌地解释道。 “王妃娘娘,是臣妇鬼迷心窍,被权势迷了眼,生出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现在吃了亏受了教训,臣妇已然悔悟,还请娘娘出手相助。” 董夫人嗓音沙哑哽咽,语气诚恳。 “本王妃只保证你们活着出京,但之后的死活,可不关本王妃的事。” 话虽然是对董夫人说的,但凤澜的眼睛却望向太子与太子妃。 眸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太子思绪翻转,还未想好说辞,便发觉有另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是卫凌王。 一种被胁迫的屈辱,让他心中极为不悦,表面上却只能勉强勾起唇角,笑着点头。 “董夫人与董小姐算计王府,觊觎王妃职位,置皇室颜面于不顾,董御史难逃其咎,父皇不会轻饶了他,自然不用孤出手教训。” 这也算变相给出承诺——出京之前东宫不会出手对付董家。 “谢太子殿下,谢王妃求情。” 董夫人心悦诚服地跪在凤澜面前,喜极而泣。 凤澜垂眸笑开了。 真正的教训还未开始,董夫人谢早了。 未来的逃亡之路上,不断失去的鲜活生命,绝望的惨叫呐喊,无出不在的心惊胆战,都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棵稻草。 怜悯吗? 不! 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该付出同等甚至更多的代价,这是规则。 凤澜交叠起双腿,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事情听完了,你该回去复命了。” 鹰六心中一惊,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立刻拱手应是。 离开前,他极快地扫了卫凌王妃一眼。 由于训练和功法的缘故,暗卫的存在感极低,即便站在人前,也都会被忽略过去,但卫凌王妃显然不再此列。 而能跟在卫凌王妃身边的侍卫,武功想必也不一般,一零七死得不冤。 太子原本还想为太子妃的所作所为表达一下歉意,只要凤澜应下,这件事便可以悄无声息的过去。 但鹰六走得太快,即将出口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太子的脸色有些黑。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敲响。 “太子殿下,东宫搜查完毕。” “进来。” “可有什么可疑之物?”太子端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压了压火气。 “这……” 回禀的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偷偷瞧了眼卫凌王,欲言又止。 太子心中咯噔一下,又跟王府有关? 第350章 波澜 “说。” “是,殿下!搜宫之时,在东宫角门处,拦截到一个正要偷溜出去的男子,这个男子他……”说到这里,小太监身体微微颤抖,憋足了一口气,“这个男子他与卫凌王有几分相似,甚至包袱里还有一套与卫凌王今日极为相似的衣衫。”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由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敢在东宫假扮卫凌王不成? 凤澜与齐景渊对视一眼,同时朝着昏昏欲睡的小赐儿看去。 看来是有人故意设计,让小赐儿瞧见“齐景渊”拥抱其他女子的一幕,想要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 在他们对视时,太子第一时间看向太子妃,却见她死死咬着牙关,努力维持着镇定的模样。 但她不知道,牙关咬得太紧会让脸颊的肌肉鼓出来,进而扭曲整个面庞。 她的心虚和慌乱简直写在了脸上。 贤妃搞出来的事情,太子妃插手也就算了,毕竟不是主谋,就算传出去,众人的焦点也会集中的婆媳不睦上。 但若是太子妃出手,找人假扮卫凌王,不管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冒充亲王者,死罪。 只这一条罪状,她就逃不掉,甚至东宫一直经营的好名声,也会一落千丈,再无回旋的余地。 思及此,太子的眼眸瞬间染上冰冷的墨色,废物!都是废物! 从事情发生,到大公主落水,这都多长时间了,连个人都没有送出去,还刚好被人抓个正着…… 太子妃乱了方寸,下意识看向太子求救,却被他眼中的厌恶和谴责,刺得浑身冰冷,如坠深渊。 她知道他不会救她,甚至为了保住娘家,她必须自己担起所有罪责。 就在众人思绪万千之时,小太监又哆嗦着道: “还、还有绣房里的张婆子手里,有一个前太子妃娘娘绣了一半的荷包,说、说是娘娘死前为太子殿下绣的生辰礼。” 闻言,太子冰冷的神色,瞬间转为柔和,语气急促道:“快,快给孤呈上来。” 太子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啊! 呵~ 太子话音刚落,外面的人便被带了上来。 前进来的是一个婆子,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被红布盖着。 后面被押进来的是一个男子,身材高大,此时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凤澜瞄了一眼,既然连小赐儿都能瞒过去,想必容色不差。 只不过…… 凤澜垂眸,顺了顺怀里的小脑袋。 ……他要死了! 太子盯着越来越近的托盘,脸上浮现期待的神色。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还一步一步上前的婆子,在路过太子妃之时,猛地将托盘掀飞了出去。 太子脸色一变,起身抓向空中翻滚的荷包。 而婆子却抓紧了托盘下的匕首,一刀刺向太子妃的脖子……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那婆子距离太子妃又极近,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太子妃瞪大双眼,绝望的目光紧紧盯着刀尖,突然而来的惊吓,让她失去了所有反应能力。 就在刀尖要碰到太子妃的前一秒,一个身影猛地挡在太子妃身前。 噗嗤—— 是刀子入肉的声音。 紧接着,温热的鲜血洒了太子妃一头一脸。 她的耳边嗡嗡作响,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听不到,只有一片血红,牢牢占据着她的整个视野。 她得救了吗? 是谁救了她? 快看见啊!快听见啊! 太子妃狠狠咬破舌尖,直到口中的血腥味与鼻腔里的血腥味连成一片,她才慢慢恢复一丝神志。 是花颜啊! 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掉着,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里,一抽一抽地疼。 在这个花厅里,除了花颜谁还会真心待她! “抓人!” 齐景渊一手揽住凤澜的肩膀,一手捂着小赐儿的眼睛,低喝道。 一语惊醒了所有愣住的人,包括行凶的婆子。 她抽出刀,想要继续刺杀太子妃,却被受伤的花颜用尽全身力气,推得一个踉跄。 脚步不稳之下,差点撞到凤澜身上。 凤澜下意识扶了她一把。 却没想到行凶婆子,对她感谢地点点头,又冲向了太子妃。 凤澜:“……”这婆子莫不是想要陷害她吧? 行凶婆子到底不如侍卫们腿脚灵活,很快就被反剪双手,押跪在地。 太子想要上前安慰太子妃,却攥紧了荷包,不知该说什么。 而太子妃却抱着花颜的尸体,垂着头,半晌没有反应。 倒是二公主,见事态被控制住,抽出腰间的鞭子,猛地抽在行凶婆子身上,一边抽一边骂: “敢刺杀皇嫂,本宫让你不得好死!” “说是谁派你来的?”二公主斜眼瞥着凤澜,“若是不说,本宫今天就活生生把你抽死在这里。” 闻言,行凶老婆子抬头看了她一会儿,扯出个冷笑。 二公主脸色一沉,抬起手,狠狠朝她脸上抽了一鞭。 带着倒刺的鞭身,将她额角、左眼、鼻梁、嘴唇,连同下颚的皮肉剐走一层,形成一道深可见骨、横跨面庞的伤口。 眼睑的皮肤本就最轻薄脆弱,此时已全被切开,露出一颗鲜血淋漓的眼珠,两个侍卫吓了一跳,赶紧退后一步,害怕被牵连。 陡然被松开,张婆子失去支撑,径直扑倒在地,她喘着粗气,疼得身体直发抖。 “呵,以下犯上,这一鞭就是本宫赏你的,滋味儿如何啊?” 见人还是不说话,二公主皱眉,上前狠踹了她一脚。 “本宫让你说话,听不见吗?” 这时,一直畏畏缩缩躲在墙角的小太监,出声道: “回禀二公主,张婆子是个聋哑的,说、说不了话的。” 闻言,她眉峰一压,语气狠戾道: “知道你不早说,你是不是故意看着本公主犯蠢?来人……把她给本公主押过来。” “是。” 两名侍卫立刻跑去抓人。 凤澜与齐景渊蹙眉,正要阻止。 一直蜷缩在二公主脚边,抖个不停的张婆子,突然从腿上抽出一把菜刀,骤然砍向二公主的小腿。 “啊——” 一股剧痛传遍全身,二公主的脸色一瞬间惨白到了极致,一声凄厉的惨叫后,便晕了过去。 但她扭曲的脸庞和额头上大滴大滴地汗珠,都在显示着她的痛苦。 “哈哈哈……” 张婆子咧开干枯皲裂的嘴唇,大笑出声,却在举刀再砍时,被一剑穿胸。 倒在地上时,她还在笑,笑着笑着,却已经泪流满面。 气绝之时,嘴里还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凤澜知道,她在叫——囡囡。 第351章 真相一 太子眼中冒火,厉声道:“快传太医!” 而太子妃已经被吓傻了。 “看来今天这事儿是无法善了了。”凤澜拧眉道。 “自作孽不可活而已。”齐景渊无所谓道,然后他拧笑着将小赐儿拎进怀里,“小东西,现在让不让阿爹抱了?” “让的让的,嘿嘿,小赐儿错了,阿爹一点也不坏。” 小赐儿一把搂住齐景渊的脖子,蹭来蹭去,跟个小泥鳅似的。 “小滑头。”齐景渊笑着拍拍他的小屁股。 说话间,二公主已被宫人们抬到偏殿,太子妃也被搀扶着下去洗漱。 太子揉着眉心,发现影一不知何时换了站位。 此时他正站在那个与二皇弟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身后一步之遥,明显就是为了防止场面混乱时,有人偷袭或逃跑。 “待太子妃收拾妥当,一起去御书房走一趟吧!”然后太子对齐景渊歉意道,“有人利用小侄儿挑拨你们夫妻关系这件事,孤也会秉公办理,你放心。” 太子只说挑拨他们夫妻关系,却丝毫不提冒充亲王之事,明显就是想要袒护太子妃。 “多谢太子殿下。”齐景渊颔首应下。 太子脸色微沉,片刻后无奈一笑。 “二皇弟可要因为此事,与孤离了心?” “这件事或许有太子妃的意思,但她毕竟是孤的正妻,冒充亲王祸及三族,我们皇室也在其中,倒不如轻拿轻放,私下里孤给你一个交代如何?”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你要护妻,便让我的夫人受委屈?”齐景渊冷下脸,表情不悦。 “并非如此,只是保住皇家颜面而已,若是二皇弟怕二弟妹受委屈,这件事便按二弟妹的意思处理如何?”太子语气诚恳地商量道。 齐景渊看向凤澜,凤澜笑着道: “既然太子殿下这般有诚意,看在您曾经救过我家阿渊的面子上,这件事可以按您的意思来,但若是我的处理方式太子妃无法接受,那便只能按照天启律法来,您可同意?” “这……二弟妹可否先说出来听听?” 太子听着凤澜的话,心里直打鼓,他总觉得这件事让父皇亲自处理,说不得对他们更友善些。 凤澜捂嘴一笑,“太子殿下放心,我不杀人。”只诛心。 “那便好。”太子笑得有些勉强,他更担心了。 …… “殿下,张婆子的事情查清了。” 东宫侍卫长快步迈进大堂,回禀道。 “说说是怎么回事?” “是!张婆子有一个六岁的孙女,一年多前,二公主不知因何生气,这孩子被、被太子妃送给二公主出气,二公主直接将人鞭打而死。” “什么?”太子眉心狠狠一跳,冷峻的面庞不受控制地显露出惊讶的表情。 “据说死时模样凄惨,不仅面目全非,而且身上处处可见白骨,更有人说,似乎那孩子死前还被太监玩弄过。” 侍卫长说完,便垂下了头。 而凤澜在侍卫长回话时,便已经捂住了小赐儿的耳朵。 此时听完,凤澜冷笑一声,嘲讽道: “依我看,太子殿下若还想留下好名声,你那好妹妹就别医治了,断了腿说不得还能消停点。” 恰在这时,太子妃带着两位宫女走了进来,正好听见凤澜最后一句话。 她下意识想要开口,却被太子呵斥道:“闭嘴。” 想到阿娘信上的忠告,让她以退为进。 于是,她压下所有委屈,屈身行礼,“是,殿下。” “走吧,去御书房见父皇。”太子一边说,一边起身向外走去。 —— 御书房内。 “陛下,听说东宫宴会还未结束,柳贵妃就提前回宫了。” 汪福海站在御案旁,边研墨,边跟武德帝讲着今天刚听来的小道消息。 “哦?身子又不适了?” 武德帝批奏折的朱笔顿都没有顿一下。 “听说是在宴会上,被卫凌王妃吓到了,这会儿正传太医呢,你可要去看看?” “朕不去,之前朕就说了,有卫凌王妃在地方少去,她自己不听,可跟朕没关系。” 汪福海听着武德帝最后那微微扬起的尾音,颇为无语。 陛下您还可以幸灾乐祸的再明显一点儿。 汪福海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心疼他们陛下,这阖宫上下都说陛下宠爱柳贵妃,但谁知道他们陛下的苦呦! 正在这时,一名小太监走到汪福海身边,悄声汇报。 汪福海嘴角微抽,“陛下,太子、太子妃,还有卫凌王与王妃求见。” 武德帝批奏折的手一顿,最后一笔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汪福海见状,赶紧帮着收了朱笔和奏折,武德帝叹气。 “朕还是没有逃过去,总觉得自从老二带着媳妇儿回来后,朕需要裁决的事情莫名多了不少。” 汪福海垂头轻笑,回头他得跟卫凌王妃说说,陛下对她怨念很大啊。 武德帝抬手摸了摸衣襟里的平安符,看在她还有些孝心的份上。 “行了,让他们进来吧!” …… “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四人纷纷躬身行礼。 “说吧!这是怎么了?” 太子上前一步,将宴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东宫办个宴会,也能闹出这么多事。”武德帝将玉杯放回御案,表情不悦,“现在瑶儿如何了?” “回父皇,大皇妹受了些惊吓,有些发热,郑世子已经带她回府修养了。” “瑶儿落水之事可有进展?”武德帝问道。 “尚未,目前的线索只查到的,是张婆子故意将二皇妹引到偏僻之处的,儿臣怀疑她是为了出现在太子妃面前,才会如此做。” “有何证据?” “通过府中绣娘回忆,张婆子在孙女死后不久,变得十分忙碌,一直在绣东西,众人以为她是想忙碌起来麻痹自己,但侍卫在她的住处找到许多半成品,儿臣看过,她是在模仿瑾儿的绣品。” “一般她这样的老婆子是不允许出现在贵人面前的,平日里太子妃与二公主身边都跟着人,想要报仇难如登天,所以儿臣认为她是利用神似瑾儿的绣品,故意引走大皇妹,然后又怕大皇妹不想多生事端,隐瞒下来,所以才会设计大皇妹落水,这样绣品自然而然就会出现在儿臣面前,得知有瑾儿的遗物,儿臣必定大肆搜查,这便给了她出现在太子妃面前的机会。” “只是一切都赶得太巧,大公主落水,又有冒充二皇弟与女子私会的事情发生,让太子妃与二公主同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才有了后来的两次刺杀。” 听完太子的一番推测,武德帝看向齐景渊,问道: “老二,你怎么看?” 齐景渊躬身道:“儿臣以为太子殿下说得有理,但儿臣有一个疑问:太子妃为何将会一个六岁的小姑娘送给二公主泄气?” 第352章 破局 闻言,太子妃放置在身前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她闭了闭眼,实话实说道: “前太子妃生前……见那孩子可怜,待她极好,我、我从宫人处得知,心生嫉妒,迁怒了她。” 太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毒妇!” 其他人看着太子妃的目光,也满是厌恶。 堂堂太子妃竟是连个不相关的六岁稚童都不放过。 见到众人的神色,太子妃嘴唇抖了抖,突然捂着肚子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是毒妇,那二公主算什么,我只是迁怒,她才是真正的刽子手啊!你们不去责怪二公主,反而盯着我一个不受宠的太子妃,你们凭什么呀?”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有些癫狂。 “我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我一个大理寺卿之女,我从来没有想过嫁入皇家,太子妃之位,三品官员嫡女,怎么配呀?人人都说我飞上枝头变凤凰,人人都羡慕我有一个温润如玉的夫君,可有谁知道我的夫君为了死去的前妻,不惜吃药,也不允许我有孕。” 太子妃泪流满面,一把揪住太子的前襟,歇斯底里道: “殿下,你出去听一听呀!现在哪个达官贵妇见了我,不是表面恭恭敬敬,背地里骂我不会下蛋的母鸡。” “作为朝堂利益纷争的牺牲品,我早就认命了,只要我是太子妃,我可以不在乎你爱谁。” “但凭什么在我认命之后,还要看着你对一个死人疯狂追逐,连她的一个荷包,都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你又凭什么在把我仅有的体面碾的稀碎后,还要要求我善良?” “殿下你告诉我,你凭什么啊?我不知道二公主心狠手辣,丧心病狂吗?那我能怎么样?我不巴结她,谁会替我出头!殿下你吗?别可笑了,你的眼里除了那个死人,还能有什么啊!” 太子蹙眉,一把将自己的衣襟从太子妃手中扯出来。 “够了,姜雨彤!瑾儿是孤的发妻,谁允许你一口一个死人称呼她的?!对不起你的是孤,跟瑾儿无关,你莫要牵连无辜。” “你……” “都闭嘴!这里是御书房,不是东宫,大庭广众之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武德帝脸色发沉,冷声道:“太子,若是你连自己的后院都管不好,这太子之位你也别坐了。” “是,父皇。” “是,儿媳知错了。” “太子妃,你可承认故意让人冒充卫凌王,意图挑拨老二与老二媳妇儿的关系?”武德帝沉声问道。 太子妃抿直唇瓣,垂下眼眸,哽咽道: “父皇,是儿媳的错,儿媳只是太羡慕了,卫凌王是我天启战神,又是亲王之尊,明明可以三妻四妾,却在宴会上公然表明只要卫凌王妃一人,儿媳只是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否当真如此坚不可摧?如同当年先太子妃在世时,太子殿下也只守着她一人一样。” “儿媳不懂,为何到了儿媳这里,殿下不止有正妻,还有两名侧妃,三名侍妾,又为何殿下唯独不许儿媳有孕?” 她越说越难过,眼里的怨怼,几乎要溢出眼眶。 “我全心全意待殿下,殿下却全然不放在眼里,父皇,儿媳怨啊恨啊!儿媳就是想知道皇室是否专出痴情种,当真容不下第三人?!” 听着她崩溃的质问,全场人都沉默了。 皇室中,除了四皇子和还小的五皇子,陛下、太子、卫凌王好像确实都是痴情种。 当年的陛下守着皇后,过去的太子守着太子妃,但最终她们都因为意外去世,最后陛下与太子不得不向朝臣妥协,纳妃,生子。 但这么多年,汪福海看得透彻,陛下与太子心中再也没有走进过其他人。 如今太子妃看到卫凌王独宠王妃,嫉妒心作祟,也说得通。 太子妃暗自垂泪,半晌缓了情绪,她转身望向凤澜与齐景渊,歉意道: “卫凌王,卫凌王妃是我不对,不该将自家的事情,迁怒到你们身上,对不起。” 说完,她又转向武德帝,跪下后,以额触地,恳求道: “少理寺卿姜廷之女姜雨彤,善妒,挑拨是非,离间亲属,七出之条已犯其二,现自请下堂,余生愿常伴青灯古佛,向那稚童赎罪,为我天启祈福永昌,请陛下成全。” 武德帝叹了口气,有些对不住姜爱卿,当初这婚事还是他钦点的。 “你想好了?” 两点水迹落在地上,太子妃再抬头时,扯着嘴角笑道: “是,臣女想好了,请陛下成全。” “既然如此,那便回到姜家家庙清修吧!有你父母在,也可照拂你一二,算是皇家对你的补偿。” “是,谢陛下。”姜雨彤跪谢后,退至一旁。 只是在与凤澜擦肩而过时,对视了一眼。 凤澜笑了。 好一个以退为进,这还是第一个在她手里全身而退的。 与此同时,太子撩起衣摆,双膝跪地:“父皇,此次大皇妹二皇妹纷纷在儿臣府中出事,都是儿臣照顾不周,还请父皇责罚。” 闻言,武德帝冷哼一声,“你只作为兄长,有照顾不周之责吗?贵为太子,仅仅一个东宫都掌控不住;身为丈夫,后院起火还不知自;你如此作为,将来如何统御整个天启,回去后禁足三月,好好反省。” “父皇,是儿臣让您失望了。”太子脸色苍白,满眼自责。 看着与皇后相似的脸,武德帝到底没舍得为难,“行了,起来吧。” “汪福海传朕旨意,韩忠国妻女冲撞王妃,意图污蔑,罢免官职,全家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入京。” “太子妃姜氏与太子二心不同,难归一意,自请下堂,终生于姜家家庙,为国祈福,以三品诰命待之。” “二公主齐景安以权凌弱,滥杀无辜,罪恶滔天,终生囚于宗人府,反省己身;安乐侯府纵容包庇,欺上瞒下,目无法纪,降爵一级,若有再犯,贬为庶人;被害之人,按律法给予三倍补偿;令二公主与驸马庄文钦,结缘不合,特赐二人奉旨和离。” 武德帝一口气说完,嫌弃道:“还有什么事?没事,就赶紧出宫。” 凤澜闻言,嘴角直抽,她今日可算见识到了,怪不得别人都说武德帝不待见孩子。 他是真的连自己的闺女儿子,都不待见啊! 四人躬身行礼后,缓缓退出御书房。 武德帝给汪福海使了个颜色,汪福海亲眼瞧着四人走远,这才回转。 “陛下,都走了。” 武德帝扶了扶自己的脑袋,终于松了口气。 自从见识到凤澜徒手把鬼捏的魂飞魄散之后,他就有点忌惮。 “嗯,以后还是让他们少进宫。”武德帝喃喃道。 汪福海摇头,心道:卫凌王妃要来,你也拦不住啊! 第353章 清理 另一边,红墙朱瓦的笔直宫道上,四人前后行走其间。 姜雨彤与凤澜心有灵犀一般落在后面。 “王妃娘娘的荣宠也不过尔尔,你瞧瞧,我着人冒充亲王,意图挑拨你们的关系,这么大的事情,陛下只是让我在家庙中清修,甚至连参与其中主角都没罚呢!” 姜雨彤捂嘴轻笑,嘲讽道。 凤澜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姜雨彤,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本王妃一点儿都不意外,你还是早点回去给自己备好棺材板吧!” “你什么意思?”姜雨彤脸上的笑容一僵。 这次轮到凤澜笑了,“姜雨彤啊姜雨彤,你狡诈虚伪卑劣,却唯独没有大局观。” “只要天启储君还是太子,太子的名声,皇室的颜面就不能有损,懂吗?” “东宫之内,虐杀稚童,太子妃与二公主均参与其中;太子妃令人假扮亲王与表妹私会;太子疯魔搜宫,只为前太子妃遗物,置太子妃与二公主遇刺,呵~” “不,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陛下如此善待我,定然是对当初的指婚存有愧疚之心,他还给我三品诰命……”姜雨彤摇着头,一脸抗拒。 “你由爱生恨,嫉妒发狂,以至于做下错事,是个好理由!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踩着太子殿下全身而退。” “你以为父皇给你三品诰命是赏赐啊!封口费而已。” “姜雨彤你信不信,这些事但凡你敢传出去一个字,下一秒你的下场便是愧对太子自杀谢罪。” 姜雨彤腿脚发软,艰涩开口道:“董夫人的事……” 凤澜接口道:“你想说董夫人的事,陛下闭口不提贤妃与你,却重罚了董御史一家?” 见她讷讷点头。 凤澜凑近她的耳边,笑着道: “傻瓜,左都御史是御史大夫的副手,下一个御史台的最佳人选,如今空缺,你猜明日早朝谁的人会上位?” 听到这里,姜雨彤身形不由踉跄着后退几步,她刚刚对凤澜可笑的嘲讽,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轰隆着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打得她眼花耳鸣,自己的洋洋得意,在别人眼中,竟是这般可笑至极。 凤澜站直身体,留下一句:“姜雨彤不管何种理由,杀人便是杀人,杀人者人恒杀之,而你意图染指我的夫君,便等着我来诛你的心。” 说完,她便转身潇洒离去。 “诛心?我还有心可诛吗?”姜雨彤喃喃道。 —— 东宫,书房。 “今日的事情可扫干净首尾了?”太子朝着房间阴影中问道。 一道沙哑的嗓音幽幽传来: “殿下放心,大公主落水之事,神不知鬼不觉,查无可查。” “那就好。”太子颔首。 “驸马已经将人带回昭阳侯府,接下来的事……” 那人笑了笑,笑声阴冷又瘆人,像是从冰冷冻土里爬出的毒蛇,嘶嘶得吐着信子。 “大皇妹啊大皇妹,别怪做哥哥的狠心,谁让你当年那么爱多管闲事呢!” 太子从窗边走过,皎洁月色顺着窗棂的缝隙,照在太子身上,亮起一瞬,又重归黑暗。 而东宫正院,姜雨彤正在连夜清点嫁妆。 她总觉得听了凤澜的话之后,头顶上就像是时刻悬着一把刀,一个不慎便会捅穿她的脑袋,红白脑浆喷溅一地的那种。 以免夜长梦多,她必须早些归家。 姜雨彤正勾画着自己手中的嫁妆清单,窗外传来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刚要出声喝止,却听到一人说道: “唉呀!这个柳初薇也太不知羞了,马车上都敢勾着小太监做那等腌臜事……真真是不要脸。” “还有更刺激的呢,你听我说……” 听到这里,姜雨彤摇了摇头,这就是卫凌王妃的报复吗? 还真是高看她了。 —— 夜幕降临。 但此时卫凌王府的练武场上,却是灯火通明。 凤澜与齐景渊此时正坐在比武台上,看着下面包括管事在内王府的仆从,总共一百多号人,再往外是将这些人团团围住的王爷亲卫。 直到整个练武场都安静下来。 凤澜才缓缓开口:“今日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一件事想和大家分享一下。” 众人听着王妃笑吟吟的说话声,像是遇到什么极有趣的事情,但周围虎视眈眈的亲卫,却让他们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今日参加太子妃的赏菊宴,你们猜本王妃看到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有些人却是心中打鼓,眼神躲闪。 “本王妃见到一个长相肖似王爷的人,身穿与王爷相同花纹款式规制的衣袍,” 不理会下方的议论纷纷,凤澜继续道,“王爷前脚穿着衣服出门,后脚就有人穿着同款衣袍出现,合着我卫凌王府就是个筛子。” 凤澜的语气不重,但练武场上的管事仆从却吓得连连跪地求饶,大呼冤枉。 然而,凤澜却站起身,走到练武场边上,对众人摇了摇手指。 “本王妃今日召你们过来,可不是给你们伸冤的……” 众人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早就听闻卫凌王曾经一夜坑杀上万敌军,难道今日卫凌王妃想要效仿王爷,将他们全杀了? “王妃娘娘,虽然我们都是下人,贱命一条,但您一口气杀上数百人,也是一件骇人听闻的恶事,还请您三思啊!” “是啊,王妃,我们也是爹生娘养的,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一概而论啊!” “王妃娘娘,你枉杀好人,我们就算死了,也会将你告到阎王殿面前,让你偿命。” 凤澜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弯腰,望着下面说话那人,笑了。 “成者为王败者寇,偿命?你配吗?” 她的话音刚落,齐景渊的手指在酒杯上轻轻一弹,小巧的酒杯如同一道白光划过夜色。 下一秒便嵌在了那人的额头之上。 他的脑袋高高扬起,表情茫然,只有瞪大的双眼中,可以看出他的惊恐。 噗通—— 尸体软倒在地。 原本越说越激动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只余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在场地上蔓延。 “好了,本王妃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有人弱弱问道,其他人也满含期待。 “本王妃不喜麻烦,你们都是哪家哪府的眼线,自己清楚!”凤澜指指左边,“喏,小门小户的,占左边。” 又指指右边,“世家贵族的,占右边。” 再指指自己正前方,“皇室之人眼线者,占中间。” “还有自认清白者,原地不动。” “我数到三,你们各自站好……” 话还未说完,就见人群有些骚动。 “不过嘛……”凤澜双眉一挑,“我丑话说在前面,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故意隐瞒者,杀!故意混淆者,杀!行动慢的,也杀!” 她每说一个杀字,声音都又轻又脆,动听悦耳,甚至最后一个字,拖长的尾音,如同撒娇一般。 若是平时定是心尖发麻,荡漾不已,但此时此刻,下方的人只感觉毛骨悚然,神湛骨寒。 第354章 肃清 “一……” 练武场的人群,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二……” 周围亲卫手中提枪,上前一步。 众人吓得立刻后退,只想往人群里挤。 这时,有人高喊一句:“你们在犹豫什么?卫凌王言出必行,你们想死在这里不成?” 凤澜轻笑一声,“说的不错,不选就全死在这里,正好我王府的花儿……还不够艳!” 瞬间,扎堆的人四分五裂,一大半人保持原地不动,表示自身清白。 三四个人跑到左边,是京中三品以下官员的眼线。 十几个人跑到右边,世家贵族的眼线,比如国公府,侯府,以及三品以上官员的眼线。 还有二十多人跑到中间,荣肃王府、太子与皇子们的眼线。 “选好了?”凤澜漫不经心道。 场下众人缩紧脑袋,“选好了。” 凤澜勾起殷红唇瓣,双指并拢向前一划,示意道:“选好了,那就杀了吧!” 她话音一落,无数黑影从夜色中窜出,招招狠辣,所过之处血溅三尺。 惊呼声,挣扎声,倒地声,嘶吼声,求饶声,一声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死亡场景。 随着一具具尸体倒下,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当最后一名眼线被捏断脖子,所有黑影垂头单膝跪地,一号拱手道: “回禀主子,说谎者八十九人已全部肃清。” 这些黑影正是闲情阁的人,跟着禹城来的京城。 “很好。”凤澜笑道,然后挥手让他们离开。 黑影如同来时一般,再次悄无声息退场。 死亡的交响曲逐渐落幕,唯有劫后余生的喘息在场地中回响。 深秋的风像是一瞬间染上了冬季的寒意,吹起浓浓腥气,而耳边环绕的呼啸声,宛若厉鬼的哀鸣,镇得现场一片死寂。 “恭喜你们的诚实,让你们捡回一条命。” 凤澜像是没有看到满地的尸体一般,语气稀松平常。 场中的四十五人瑟缩着身体,脸色隐隐发青,甚至有人开始口吐白沫。 “影一,将这二十三个眼线带下去,明天敲锣打鼓,将人送回府。”凤澜吩咐道。 劫后余生的惊恐表情还未消散,面如死灰已经挂在了他们僵冷的脸上。 “是,王妃。”影一招手叫来一队亲卫,将这些人带下去。 凤澜仍旧站在比武台上,垂眸看着场中留下的二十二个,她喝了口茶。 “说实话,留下来的人比本王妃想象中的多。” 闻言,剩下的人身体一抖,心生绝望,难道王妃还想再杀一轮? “本王妃很高兴……” 听王妃嗓音愉悦,他们立刻松了口气,还好,命保住了。 “现在本王妃给你们两个选择……” 他们立刻捂心口,又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刻了吗?他们还看得到明天的太阳吗? “一,给你们结算工钱,离开王府;二,十倍工钱,留在王府……” 他们眼前一亮,十倍?心里下意识开始衡量,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不过有一个条件,”凤澜芊芊手指从娇嫩唇瓣上一抹而过,继续道:“你们得知道''嘴严''两个字怎么写。” 经过左右衡量,他们觉得自己既然看了不该看的,如果选择离开,很可能被灭口。 还不如为了十倍工钱拼一把,诺大的王府肯定不可能只有他们几个下人,如今他们也算经过了考验,留下来说不定还能混个管事当当。 于是,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王妃,奴才\/奴婢愿意留下来,以后王妃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谁若是打听王府情况,奴才\/奴婢只当自己是个哑巴,反手举报他。” 凤澜被逗笑了。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卫凌王府的人,在外不许受欺负,打不过回来摇人,不能丢了王府的脸,但也不能仗着王府的名头惹是生非,有损王府名声。” “是,王妃!” 众人齐声应道。 “行了,回去休息吧!” 等人都走了,身边只剩下几个心腹。 凤澜伸了个懒腰,扑到齐景渊怀里,困倦道: “终于把碍眼的东西都撵走了,唔……困了,阿渊我们回去睡觉。” “好!”齐景渊笑着应了一声,将人打横抱起。 走之前,朝影一吩咐道:“你走一趟姜府。” “是,王爷。” 影一带着一叠东西,飞身离去。 —— 翌日。 姜雨彤早早起床梳洗,等着母亲与哥哥来接自己回家。 谁知人还没等来,外面的消息便先一步传到了她的耳中。 “你说什么?” 姜雨彤死死抓住宫女的手腕,厉声问道。 “太、姜姑娘息怒,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 “我让你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姜雨彤命令道,她的眉眼间全是烦躁不安。 “是、是您的父亲姜大人,当朝为嫡子求娶您的表妹为妻,而且、而且终身不纳妾,不养外室,若有违背,愿意革去官职,上缴所有家财,且姜家子嗣终生不得科举入仕。” 姜雨彤听到这里,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小宫女见状,立刻甩开她的胳膊逃走了。 “不、不可能,爹爹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有为是姜家最有出息的继承人,是她的嫡亲弟弟,爹爹这样做,岂不是让有为成为京城所有人的笑柄,绿头王八。 这让他以后还如何大展拳脚? 正在她怔忪之时,门外有人来报,“姜姑娘,您的母亲来了。” “快,快让她进来。” 姜雨彤连忙催促,心道:说不定那宫女是骗她的,她爹怎么可能做出那等糊涂事! 她等了半刻钟姜夫人还没有到,不由心急地在花厅来回踱步。 终于见到姜夫人,她立刻迎了上去。 “娘,爹没有当朝求娶柳初薇那个贱人吧?她做了那等不知廉耻之事,断不能让她再留在府中……” 话还没说完,便被姜夫人一巴掌甩在脸上,火辣辣得疼。 她捂住脸,不敢置信地道:“娘?你打我?” 姜夫人气急败坏道:“我打你?我打的就是你,你这个丧门星,你怎么谁都敢惹?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你自己不想活,你别连累我们姜府啊!” “现在好了,柳初薇前脚跟个太监拉拉扯扯,后脚成了你弟唯一的妻子,与膘骑大将军家的婚事也泡汤了……” 越说越气,姜夫人双眼通红,疯了似的抓挠姜雨彤,边打边嘶吼道: “你现在高兴了!你弟一辈子的大好前程全被你毁了,你这个丧门星,自私鬼,你怎么不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