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世之秦皓的生活日常》 第1章 《穿越异世之秦皓的生活日常》 作者:南山老莲花  文案:  秦皓在转移组织巨额黄金珠宝时意外穿越异世,人生重新开始,只想做个低调有钱的咸鱼,安稳过生活。  偏偏隔壁徐宜小哥儿漂亮又善良,老是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拖着一串小萝卜头也要挤出粮食衣物送过来。既然小哥儿陷入他的魅力无法自拔,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孤独男子怎么可能阻挡这样的攻势,只能娶回家当夫郎好好养胖他,谁知道,只想领着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一不留神却做出了一番大事业。  自从父么海难过世,徐宜带着两个年幼的弟弟艰难谋生,生活像被泡在苦水里,一眼望不到头。  本以为一辈子都要这样过下去,忽然有一天,秦皓出现了,像上天送给他的礼物,原来,有人帮着一起养家,会这么幸福。  攻秦皓*受徐宜,种田,空间都是浮云,一切为了谈恋爱~~  内容标签: 生子 随身空间 异世大陆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皓,徐宜 ┃ 配角:徐家弟弟们及村民,朋友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身揣巨款,异世养家谈恋爱。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坚持做社会的小栋梁。第1章 家人  因为老陆要来,12点一到,秦皓关闭了拳馆,打发工作人员下班。  刷刷点了几个川味菜,拿出过年从老陆那顺过来的好酒,放在小会议室,准备等老陆来了之后爷俩好好喝几杯。  如果是寻常琐事,老陆会把他叫回家,当一家人面唠叨。  不能在家里说的,就是公事了,他和老陆有默契,公事会瞒着师母。  老陆是秦皓的师父也是养父,懂事以来秦皓就住在老陆家里,打小跟着老陆学武。  老陆是位严父,每天天不亮雷打不动地叫醒秦皓和秦皓师弟,老陆儿子陆挺,叫两人起床练功。  十六岁前,两兄弟没有落下一天。  秦皓最大的优点就是身体好,抗造,在学习方面也没有放松,反正秦皓和他师弟一直都是学校尖子生。  如果不是,真的会挨打,很痛,而且老陆善于打人,不会打坏筋骨,只会疼的你想死。  所以当秦皓18岁生日那晚,师父和他喝一顿酒,告诉他其实他是别人家的儿子,他的父母在他半岁的时候过世了,他终于觉得原来如此。  难怪对他这么凶悍呀,被老陆抓住又揍了几下,才听他讲起了自己父母的事情。  老陆和秦父秦母是同事,从事特殊安全工作,在一次任务中秦父秦母双双身亡。  老陆保管了他们的抚恤金和任务奖金,抱着半岁不到的小秦皓回了家。  这一住,就是二十几年。  秦皓小的时候问过老陆,为什么自己不姓陆,老陆总是敷衍他说随妈妈姓。  小时候也奇怪自己每年要跟着老陆去祭拜两位陌生的叔叔阿姨,而弟弟可以不去,现在全明白了。  一下子老爸变师父,老妈变师母这个事实让他难过了两秒。  就听到老陆说,不要以为以后可以不叫爸了,一日老爸终生老爸,敢不叫小心挨揍。  老陆肉疼地给他转了一大笔钱,是他亲生老爸留下来的,真的是很大一笔,秦皓就很难继续难过了。  之后秦皓考上大学,从家里搬出来,老陆出钱买了房子。  秦皓每周五天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过低调奢华的走读生活,周末回师父师母家,日子过得很潇洒。  师母经常来打扫卫生做做饭,弟弟有时候也会过来打游戏,秦皓并没有太明显独居的感觉。  大二上半期,老陆送秦皓一块玉佩,庆祝他获得国家武术比赛冠军。  夜里玉佩突然发光,再去摸的时候玉佩融进去了胸膛,暗了。  秦皓立即开灯,发现玉佩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那块玉一样,太神奇了。  秦皓原地跳了几下,跑到洗手间使劲看自己的胸,扒开嘴试着催吐,没有什么不适也没有什么痕迹,活生生的玉消失了。  五分钟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十分钟后还是没有发生事情。  秦皓回到床上等了半小时没有任何反应,想着明天回去问问老陆他从哪里弄来这样的玉佩。  是不是其实是块药玉,再撑了半小时,秦皓就心大的睡过去了。  秦皓没发现,待他睡着之后,身体淡淡晕出一层荧绿的光,绿光越来越亮,他的身体从床上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皓睁开眼睛,又想起昨天的玉佩。  低头看了下胸前,只有胸肌,想翻身起来,竟发现自己没在床上。  秦皓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宽阔的草地上,紧挨着一条小河。  难道自己梦游到公园了?  秦皓起身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发现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巨大的绿地,一条小河从中蜿蜒而过,看不到小河的来水,也看不清小河的去水。  小河上有座木桥可以到草坪的另一边,远远看过去草坪的另一边有片树林,树林前面有幢木质房子。  像童话故事中精灵们住的漂亮林中别墅。  自己待着的这一边,不远处,一片花海,各种漂亮的花争相怒放,五颜六色,色彩斑斓。  秦皓深深吸口气,自言自语说:难道还在做梦,使劲掐了下自己,很痛,很现实,很老陆。  秦皓过了桥,既然是真实的,那就去别墅问问,看别墅主人能不能给他指条路回家。  秦皓跑了二十分钟才到达别墅大门前,奇怪的是到处都找不到门铃。  “有人吗”  “有人吗”  ……  “着火了”  喊了几句,没人回应,秦皓开始皮起来,把手放在别墅前院的木门上,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秦皓探头进院子,没见着人影,索性大方地走了进去,朗声道:“打扰了”。  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别墅客厅,秦皓发现这个装修豪华,家具齐全,可以拎包入住的房子确实没有人。  坐在客厅沙发上,秦皓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可怜的秦皓从小不是锻炼就是学习,根本没有时间看小说,也根本不知道网络上流行的空间。  等到肚子饿了,看到前面果盘里的水果,剥开一颗荔枝,入口汁水四溢,清甜弹牙。  秦皓1.86的大高个,一个拥有八块腹肌的男人,不一会就吃完了整盘水果。  一直耗着也不是个事,秦皓心想该回家了,刚一想,他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公寓的床上。  熟悉的床单,熟悉的窗帘,秦皓爬起来跑到阳台,触眼处是家里的阳台,是小区的草坪。  真是见了鬼了!!  秦皓思索了一会,瞬移应该和那块玉有关,也应该受他意识控制。  于是实验了几次,发现自己真的能够自如切换两个地方,等秦皓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打电话叫老陆过来,老陆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百度后,两个唯物主义男子终于尝试接受空间这么玄幻的事情。  表面上老陆开着一家普通的武术馆,暗地里做的是国安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让他意识到这是个必须保密的事情。  他对秦皓说:“以后不要再和别人说,空间就是个外挂,还是一样,上学,练武,踏实过日子”。  说归说,之后六年时间里,非常偶尔的时候,老陆会给他发指令。  有时候要他去转移一个或多个无意识的人,有时候是物品,这些任务大都很安全,报酬也多。  同时也能为国家安全做一点事情,因此秦皓很乐意当老陆的工具人。  这一次老陆来拳馆找秦皓,应该又是来送钱来了。  12点15分,老陆到了拳馆,秦皓把他迎进了会议室,给他搬了他办公室最好坐的椅子。  “老陆,咱爷俩喝点酒吧。”秦皓拿出两个一次性杯子,倒满酒。  老陆喝了口酒,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儿子,坐下吃。”  秦皓看老陆神情严肃,讲话语气比平常轻柔很多,推测此次的钱不好挣。  “很难吗?”秦皓给老陆续了一点酒。  老陆酝酿了一会儿:“难倒不难,就是金额说出来吓死你。”  “我们在m国铲掉了一个恐怖组织,这个组织有自己金矿,有珍珠加工基地,需要将这批收缴物资秘密运回国。”  “这么大一块肥肉,如果别的国家获取到信息,铁定想分一杯羹,处理不当的话甚至会引起国际纷争。  秦皓一直知道老陆应该是在组织做决策的人物,他有力量保护自己,也完全信任自己的儿子。  “前期同事已经将清单统计出来,财物也已经整理收拾完毕了,你拿着清单去m国,到指定地方把东西运回来,事成之后尽快回来,不要耽搁。”  “关键是要悄无声息,要迅速。”  老陆递给了秦皓一张手写清单,秦皓看了眼,觉得这个量应该可以买个小国家。  金砖有34吨,珍珠各种尺寸,几万颗,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明细整整一页两面。  “这回能分我多少?我到时候给我妈。”  “运回来再说,你老子还能少你那两子吗?”  老陆一巴掌拍在秦皓的后脑勺:“明天记得回家和你妈吃顿饭,告诉她你要出国比赛几天,免得她惦记。”  “后天就去,把金子运回来,最重要的是把你自己安全带回来,你有个闪失,你妈要劈了我。”  正事说完,爷俩慢悠悠喝了半瓶多白酒,吃饱喝足之后老陆在办公室沙发睡午觉。  下午他要和秦皓过过手,自从秦皓满了18岁,老陆要赢秦皓就比较难了。  老陆长得五大三粗,国字脸,浓眉大眼,陆太太却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自打生完陆挺之后没有再工作过,在家里照顾三个男人,是典型的贤妻良母。  小时候秦皓和陆挺被老陆打的时候,陆太太总会过来抱住两个儿子,或者轻言细语劝老陆,老陆对谁都没好脸色,单单听太太的话,就会停手。  陆太太还烧得一手好菜,家里经济条件很好也从来没请过保姆,自己做所有家务事。 第3章 吃完饭收拾完已经夜深了,医疗队明天还会休息一天,今天一天过得漫长,两个人收拾完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秦皓醒过来,一看时间,早上五点半,来到外国,练功是不太可能。  秦皓在阳台上开始打坐,鸦青的天一点点亮起来,人类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一个小时之后,秦皓下楼去问工作人员附近有没有地方可以跑步,工作人员说外面不太安全,建议在院子里面跑。  绕着院子跑了几十圈,快八点的时候去集体食堂吃了份早餐,帮何欢带了一份,慢悠悠回宿舍。  秦皓晚上的飞机回国,何欢完全不知道,睡得死去活来,昏天暗地,到了9点才自然醒,看到秦皓洗澡出来,下身穿个运动短裤,上身光着,八块腹肌生猛地排两排,一激灵跳起来。  “居然有真实的八块腹肌,你是医生吗,你是假的医生吧。”  秦皓懒得理他,穿好衣服之后,给他指了下早餐。  “老陆,你人蛮好呀,义气。”何欢赶紧起床洗漱吃饭。  秦皓想回国之前出去走走,主要还是因为宿舍就住两个人,何欢一直叨叨,又没有羞耻心,一个人叨叨也很欢快。  何欢知道秦皓要出去逛逛,死活要跟,他第一次出国,虽然是战乱国,还是想出去见识一下。  一个人肯定是不敢出门的,现在有个八块腹肌的猛男同行,安全很有保障。  于是软磨硬泡,花式彩虹屁连环放送之后,秦皓同意带他一起,想着自己晚上回国,也有几分心虚,何欢现在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和楼下工作人员交代了一声,没想到工作人员很热情,给他们安排了一辆吉普,嘱咐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一路开出去,何欢看到沿路的萧条,傻愣愣看着窗外,突然对秦皓说:“老陆,这里没有市区吗?”  秦皓让何欢拿出手机导航,方圆10公里没有大的集市,找到一个小居民区直接开过去。  车停到居民区一个小菜市场旁边,下车想逛的时候,本地人好像静止了一下,之后直直盯着他们两个人。  过一会儿,几个脏脏的小孩围过来,用不熟练的英文喊着:“bread,bread!”  有两个胆大的小孩还想过来抱住何欢的大腿,何欢一下子怂了,躲在秦皓后面,说:“老陆,想想办法呀,给点钱可以吧。”  秦皓以前经常和一家人出去旅游,也去贫穷的国,他知道在人群给钱是非常危险的,到时候小孩大人一拥而上想脱身就难了。  “先不要理,赶紧走。”  两个人迅速走进菜市场,真的只是很简陋的菜市场,菜品种类稀少,全部摆在地上交易,菜价却非常贵,尤其是肉类,比国内贵很多。  小小的市场五分钟就逛完了,正值中午,秦皓挑了一家装修稍微好一点的餐馆,带何欢进去吃午饭,点了两客牛排。  吃的时候,何欢推了推他,他看到玻璃门外那几个小孩眼巴巴在看着。  离开之前,在集市口,秦皓掏钱买了几袋面包,几盒劣质的牛奶,买完之后给了一直尾随他们的几个小孩,之后和何欢迅速上车开走。  “我以前觉得自己应该是世界上最惨的小孩,只有爷爷,读书靠全村人帮忙凑钱,今天看到这些孩子,战争真的很可恶,可恶至极。”何欢的价值观严重受创,非常愤怒。  “可是能怎么办呢,真可怜,等他们长大了就好了,像我一样长大了就好了。”  “他们长大了可能也好不了。”秦皓毫不留情泼冷水。  何欢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有感而发:“这个世界对于有些人太难了,可是就算难,也要努力活着,活着才能过更好的生活。”  很长一段时间,何欢陷入了闷闷不乐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两个人都没心情继续逛了,决定回宿舍。  在车里,何欢安静几分钟后拿出手机,用某种方言给人留言,絮絮叨叨说了几分钟,秦皓似乎听懂了几句,似乎是嘱咐他爷爷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之类的话语。  秦皓也有一点想家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在家里住两周,带妈妈好好去逛一次街,以前总是不愿意,这一瞬间有点讨厌以前的自己。  前方五百米转弯之后,就可以看到宿舍院子的铁门了。  秦皓突然发现前方路上有一排长钉,来的时候是没有的,大脑还未做判断,秦皓的脚已经本能地踩在刹车上了。  车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轮胎堪堪擦过铁钉,前面两个轮胎爆了,何欢撞到头,一下子清醒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秦皓直觉危险来临,他朝窗外看过去,路边草丛里窜出来八九个本地人,一人持枪,其他的人都持有刀器。  看情况不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队伍,应该是当地流窜打劫的小团伙。  现在关键是把何欢安全送走。  何欢这娃可是他家的独苗,伤到哪都没法和他爷爷交待。  而且秦皓不想在何欢面前显露太厉害的拳脚功夫,毕竟,他现在名义上是一名医生。  他一边控制车子,一边对何欢低吼:“待会下去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我叫你跑,你就使劲往宿舍跑,找人来救我。”  何欢一下子愣住了,一秒间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海里闪现了一遍,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下车后,我叫你跑,不要犹豫,听到没有,听到没有。”秦皓把车停好,用力打了何欢一下,何欢痛的连连点头:“听到了,听到了,跑,跑,找救兵。”  车外的人叽里呱啦叫嚣一堆听不懂的话,端枪的人对着秦皓,另外几个人不断敲打车门,何欢吓得缩成一团。  “双手举起来,下车,记住我刚才说的,跑,跑,找救兵。”秦皓冷静地举起双手,准备打开车门下来。  何欢也举起双手,跟在秦皓后面下车。  下车后,枪口一直对准秦皓,端枪的人似乎很忌惮人高马大的秦皓,一直逼近他,旁边几个小喽啰似乎想上前搜身,又怕秦皓身上有武器。  待到枪口在手距之内,秦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住枪口,猛地往侧面一偏,枪响了,射中旁边一个本地人。  事情发展太快,开枪的人也没有想到,愣神的瞬间枪已经被秦皓抢了过去。  拿到枪以后,秦皓迅速卸掉弹匣,然后用枪身使劲敲打之前端枪人的头,之后他推了一把何欢:“跑!跑!跑!”  看到之前开枪的那人头上的血,何欢双腿有点软掉,又看到另外的人被激怒挥舞着手中的刀疯狂逼近,地上中枪躺下的人也似乎慢慢要爬起来。  何欢不断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你,要死一起死。”  “傻b,我不想死,你给我赶紧搬救兵!”  说话之间,又帮何欢挡住了另一个人的匕首,几个人似乎发现秦皓不好惹,全部转向何欢,混乱之中,何欢手臂中了一刀,鲜血染红了袖子。  “快走,你在这里碍事,回去,你爷爷在等你回去。”  说完又把何欢往宿舍方向推了一步。  何欢回过头看秦皓,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想到爷爷,又有力气往宿舍跑,跑了两百米忍不住回头看。  看到被围在一群人中奋力反击的秦皓,停顿了两秒,又掉头往宿舍跑,一定不能死,秦皓也不能死,要跑更快一点,更快一点。  何欢顺利逃走了,秦皓更能放开手脚搏斗,其实以他的实力,再来几个人也能打赢,只是时间问题。  噼里啪啦一顿暴揍,八个人迅速被打倒在地,晕死过去。  还未等来救兵,秦皓已经结束战斗。  不知什么时候,路边草丛又钻出一个小孩。  秦皓正想警告小孩赶紧离开,就见小孩突然从他破旧的布袋里面掏出一把□□,对准他腰腹开了一枪,秦皓缓缓摔倒在地,鲜血流出。  小孩飞快跑到秦皓面前,搜走所有现金,手表,又钻进车里将落下的两个手机洗劫一空后,像泥鳅钻入沙土,迅速钻入路边草丛,很快无影无踪。  秦皓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丧生在一个小孩手上,死得太tm窝囊。  为什么要和何欢认识?为什么要一起出门,为什么想隐藏实力?  结果好了,一环扣一环,把自己命扣没了。  老陆,妈妈,二挺应该很伤心吧,幸好还有二挺,老爸老妈应该能熬过去。  意识逐渐模糊,秦皓最后想如果可以,死也要死在别墅的沙发上,死也要舒舒服服。  何欢带着十几个士兵赶过来,远远看见,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多人,一辆爆胎的吉普车,歪在路边。  秦皓中枪俯卧在地,一动不动。  “老陆,老陆。”何欢大吼着往秦皓处奔跑。  突然,空袭警报拉响,由远而近传来炮弹轰鸣声。  何欢被跟来的士兵拉住:“何医生,来不及了,我们再不躲避,就要被一起炸死在这儿。”  何欢文弱的小身板被士兵拖着往回跑,再也顾不上秦皓。  等何欢激烈挣扎,奋力回头一枚火箭炮精准落在了秦皓躺着的地方。  瞬间,一片火海。  何欢的双眼通红,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第4章 异世  秦皓感觉全身发热,腹部似乎被谁捅了几刀,呼吸牵扯到伤口,痛不欲生。  嗓子干的冒烟,醒来又昏迷,不知道躺了多久,沉重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  反应几分钟才想起自己中枪了。  居然没死?!  难道没有伤到重点部位还是何欢找人救了他?  秦皓眼珠子动了动,视线触及的地方是个茶几,上面还有一盘水果。  这是在空间的客厅呀。  自己真的没死,还安全进入了空间。  在自己的地盘,秦皓长舒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快乐。  晚上的航班应该赶不上了,还是先处理伤口吧。  秦皓慢慢地爬起来,背靠沙发,艰难脱去全身衣物,用手去够腹部的伤口。  没有发现弹头。  又摸了摸腰眼,身体也没有被射穿。  伤口蛮干净的,血已经止住了。  虽然很奇怪伤口的状态,秦皓也没有太意外,毕竟空间这么逆天的存在他都接受了。  别墅自备家庭医疗箱,拥有使用不完的消炎药,绷带。  秦皓取来医疗箱,往伤口上大把大把撒消炎药,痛感来得短而急促,秦皓绷着肌肉,青筋爆突。  忍着剧痛用绷带将自己绑成一个粽子,秦皓累的气喘吁吁,不停喘气。 第5章 “村长带人去了衙门,壮娃,虎子还有其他孩子迷药下的少,醒了就先回家了。”  “小杉反抗激烈,用的迷药重,大夫说最好在药堂过一夜,明日再回村。”  “恩人,明日村长会来接你,你伤势重,大夫说,今天你也要在这里过一夜,我和小迩来照顾你。”  “那麻烦了,可以的话,别叫我恩人,我叫秦皓,可以叫我皓哥。”  秦皓听到义士,恩人就有点头大。  “好的,皓哥,我叫徐宜,我弟弟叫徐迩,小弟叫徐杉,你随便叫我们都行的。”  徐宜有点害羞,第一次见到这么高大的汉子,长相俊朗,一次能打三个人,还救了小杉。  徐宜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皓哥,你好厉害呀,一个打三个,把坏蛋打得没有脾气了。”  徐迩崇拜死了秦皓,秦皓就是他想成为的人。  作为一名当家小汉子,徐迩做梦都想变得强大,可以有力量保护自家大哥和小弟。  “你努力锻炼也可以这么厉害的。”秦皓看到徐迩有点想到从小就崇拜他的陆挺,不由想对他好一点。  “那我可以和你学吗?”徐迩眼睛发光,追问到。  “小迩,不要影响皓哥休息,皓哥,我去做点东西给你吃。”  徐宜拍了下二弟的头,拖徐迩出去做饭。  秦皓躺在床上,吁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想再多也没有用。  既然有缘来到这里,就好好生活吧。  何况那么多金子,以后就是他的了。  想到这,秦皓又想仰天大笑。  见小杉没有醒的迹象,秦皓从空间偷偷摸出一瓶牛奶,迅速吸完,又把盒子放回空间,心想老子要满血复活了。  徐宜花了二十个大钱买药堂的大米,菠菜,借了药店厨房,熬了大米粥。  整整一斤精米,熬出一层厚厚的米油。  凉拌一碟小菠菜,怕不够,又叫小迩出去买了六个馒头,四个肉包,花了二十个大钱。  在徐迩眼里,这是比过年还要丰盛饭菜,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平常家里都是糙米饭,糙米粥,精米这种精贵的粮食,村长家也没阔气到顿顿吃,何况他们家,能吃饱就知足了。  徐宜拨了一点菠菜,留了一碗粥,一个肉包,一个馒头格外放置,等徐杉醒来热热就可以吃。  剩下的饭菜用大托盘端进病室。  徐宜摆碗筷的时候,徐迩已经殷勤扶秦皓坐好了,徐宜盛了满满一碗浓稠的粥,夹了两个肉包放在秦皓面前。  又夹了一个肉包给徐迩,之后,自己拿了个馒头就着粥吃起来。  秦皓看着那碗明显比徐宜徐迩浓稠的粥以及两个肉包,觉得这个小孩真的贴心的让人心疼,自己这么大个男的,怎么安心接受这样的好意。  秦皓默默夹回一个肉包给徐宜,看他一直只喝粥不吃菜,也捣了一筷子菠菜放他碗里。  徐宜惊讶地抬头看秦皓,慌乱地连连摆手:“皓哥,我不饿的,我不喜欢吃肉包。”  “啊,哥哥,肉包好好吃,我们以前没吃过肉包呀,你不喜欢吃吗?”徐迩吃得都抬不起头,根本不知道自己把哥给卖了。  徐宜的脸一下就红了,觉得自家弟弟简直是个坑货,可怜兮兮的看着秦皓强调:“我不饿的。”  “不饿就吃一个肉包,其他的我都吃了。”  秦皓看徐宜乖乖的样子,也不想戳破他,语气装的有点凶,嘴角却不知不觉翘起来,忍不住笑了。  徐宜从来没吃过肉包,碗里的包子飘出浓浓的肉香,勾得他也有点馋。  怕秦皓再取笑他,他夹起肉包狠狠咬一口,小声嘀咕:“等我回去,我给你熬鸡汤,才好吃呢。”  徐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尖都是红红的。  毕竟还是个小孩呀,秦皓心想这崽蛮可爱的。  一顿饭,三个人吃的肚子鼓圆,尤其是徐迩半靠在椅背上,不断地感叹,如果天天能这样吃就好了。  “美得你!”徐宜抽了几下徐迩的屁屁,成功堵住了他的嘀咕。  洗漱后,两兄弟打好地铺轮流守夜,徐迩躺下先睡了。  时间还很早,秦皓毫无睡意,看着坐在徐杉床边的徐宜,黑暗中一动不动的,莫名孤独。  “徐宜,你们都不好奇我是谁?从哪来?是不是好人吗?”  秦皓感觉有点奇怪,对他的发型,穿着,徐宜一直没有好奇心,也没有开口问。  “皓哥是好人,不会害人,你愿意说的话自然会说,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没事的。”  秦皓觉得这个小孩太容易相信人,一方面挺感动,一方面又担心他以后被人骗。  “哦,怎么我就是好人了?”秦皓很有兴趣地发问。  “你救了小杉,受伤了也没有要报酬,刚才吃饭你给我吃了肉包。”徐宜一条一条数起来。  “这样就是好人呀。”原来这小孩是个吃货,一个包子就收买了。  “皓哥,我虽然不是很聪明,可是我能分清好人坏人,好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皓哥,其实吧,我还是有一点好奇你的,真的只有一点点,嘻嘻,你实在不愿意说就算了,没关系的。”  黑暗中徐宜不好意思的嘻嘻笑。  秦皓想了一会,如果要在这里生活,肯定得有个合理的来处,对不起了,他要编善意的谎言了。  “我从很远的海岛来,遭遇海难,家人都没了,我飘到徐家村山后面的陆地,捡回一条命。”  “皓哥,对不起,早知道我就不问了,那以后你打算怎么过,如果你愿意,可以住在我们村,村长人很好,会同意的。”  徐宜的父么也是海难没的,他感同身受,深深难过起来。  “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秦皓有点心虚,小家伙太善良了。  两人各怀心事,长久之后,徐宜有点忐忑地问:“皓哥,你睡了吗?”  “没有。”  “皓哥,我的阿父阿么也是海难过世了,四年前他们在府城海船做事,阿父是厨师,阿么在厨房打杂,有一次出海遇到大风暴,船翻了,只有几个人获救,阿父阿么没有回来。”  “他们想多挣点钱给小迩上学,都怪我,不是个汉子,如果我是汉子,就能去府城挣钱,他们也不用苦哈哈地出海,最后命都没了”  秦皓感觉徐宜肯定哭了,这孩子虽然压低了哭声,但是声音里的颤抖止不住。  虽然不清楚他明明是男子却说自己不是汉子,但是四年前才十三四岁的小孩要面临这样的事情,想想都知道多艰难。  “你做的很好,比汉子还汉子,徐迩很懂事,小杉也很可爱,你养大了他们很了不起。”  从来没有人对徐宜说过这样的话,大家说他很可怜,劝他把孩子送走,说他养不活他们,四年了到现在都没有人相信他能做好。  在黑暗中,人本来就更脆弱,压抑了四年的情绪因为秦皓一句话爆发了。  徐宜泪如雨下,啜泣愈来愈急促,哭得不断打嗝,完全停不下来。  徐迩睡得像头猪,秦皓越来越心疼徐宜这个敏感的小孩。  他坐了起来,对徐宜说:“过来。”  徐宜哭得稀里糊涂,听到秦皓叫他,抽抽搭搭走过来。  秦皓一把把他抱进怀里,摸摸他的头,安慰道:“好好哭一次,哭完就忘了,男子汉大丈夫,什么都不怕。”  徐宜一下子就哭开了,靠着秦皓的胸膛,把四年的艰难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秦皓感觉自己衣服全湿,这小孩是水做的吗?  徐宜哭了好一阵,突然意识到自己抱着一个汉子哭了这么久,悲伤之情立马被巨大的羞涩侵蚀干净。  他一下子推开秦皓,退了好几步,无比庆幸自己是在黑暗中,看不清秦皓的脸。  不然,徐宜羞得恨不得钻地缝去,立即消失不见。第6章 安家  秦皓看他反应这么大,以为小孩子害羞了,自尊受到了打击,就安慰他说:“都是男人,我都懂,别害羞了。”  徐宜一下子更羞,又羞又气,直接炸毛:“我是哥儿,不是汉子,皓哥你眼睛坏掉了。”  气呼呼地跑到徐杉床那边,不想和秦皓再讲一句话,他虽然皮肤有点黑,也不能把他看成汉子呀。  秦皓傻了几分钟,感觉自己误会了什么,没搞清楚之前他也不敢再出声,两个人在黑暗中伪装淡定。  外面更夫打更,子时到了,徐杉被惊醒,在黑暗中哭着叫哥哥。  徐宜迅速凑过去温柔抱住徐杉:“宝贝,哥哥在呢,宝贝乖。”  秦皓一直没睡,这个时候坐起来,用脚踢了几下徐迩,徐迩睡眼惺忪醒过来。  “去点灯,小杉醒了。”秦皓毫无愧疚地指挥徐迩,徐迩听到弟弟醒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完全不在意秦皓的态度。  室内亮起来,徐宜还在哄小杉,小杉才五岁,今天被吓得很厉害。  “哥哥,有坏人到家里打小杉。”  “我没有让坏人抢走我们的谷子。”  “小杉最厉害了,哥哥给你吃肉包,喝精米粥好不好。”  “小杉最喜欢□□米粥了,哥哥,我要吃。”  徐迩点灯之后主动去热了食物,一会儿功夫,就端了过来。  徐宜环抱着小杉横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拿碗,一手拿勺舀粥,喂给小杉吃。  热热的食物吃进嘴里,小杉笑眯了眼,开心的说:“哥哥,好好吃呀,哥哥也吃。”  徐迩拿着肉包站在旁边:“小杉,肉包更好吃,来,二哥拿给你吃一口。”  小杉吃了一口肉包子,圆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哥哥,二哥,好好吃的肉包呀,比二亚家爷爷买的肉包好吃。” 第7章 又从筐里拿了十几颗金银珍珠,分别用绸布包了放进背包。  一看差不多了,就离开了空间,背着背包,手里把玩着军刀,秦皓开始霍霍野鸡和兔子。  平时没有人出现在这么深的山里,这里的小动物比较笨,不一会儿,就有两只野鸡扑棱棱飞出来。  秦皓稍微辨别了方向,把刀甩了过去,扎中了其中一只野鸡。  几步走上前,抽出刀子,又朝另外一只咯咯逃跑的野鸡甩过去,两只野鸡都被扎中了腿,匍匐在地上无法动弹。  用茅草编了根绳子,把野鸡脚捆一块,拎着两只鸡往回走。  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一只觅食的灰兔,不出意外,被觅食的秦皓不费吹灰之力带走了。  秦皓摘叶子擦了擦军刀,放进背包侧兜,心满意足下山了。  回来的时候日近黄昏,秦皓发现徐家三个娃都在自己家打扫收拾,除此之外还有一名瘦弱矮小的中年男子。  见他拎着三只猎物,徐迩和徐杉两个人立马扔掉了手中的抹布,乐不可支地喊着皓哥,屁颠屁颠小跑过来。  秦皓把野鸡和兔子递给徐迩:“拎回你家去,晚上我们一起吃了。”  两兄弟不约而同地望向徐宜:“大哥!”语气又急促又紧张。  “徐宜,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晚上可不可以去你家蹭顿饭?这位大叔也一起留下来吃肉吧,肉够着呢,也算谢谢你们帮我收拾屋子。”  徐宜和大叔停下手上的活,特别是那位大叔,笑呵呵地纠正:“傻小子,叫我王叔么,真是海外来的,汉子和哥儿都分不清。”  “对不起呀,王叔么,汉子和哥儿有什么区别吗?”  秦皓对于汉子哥儿已经迷惑很久了,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应该大概什么事实都能接受吧,秦皓不确定地暗想。  “徐迩,徐杉和你就是汉子,我和徐宜就是哥儿,哥儿耳后有个红色的梅花印记。”  “那你们这里女孩叫什么?”秦皓疑惑地问。  “女孩是什么意思?没有女孩。”王叔么和徐家三子四脸不解。  “就是生孩子的人呀。”  “哦,生孩子的人呀,就是哥儿呀,你们那叫女孩吗?”王叔么恍然大悟,自以为明白了秦皓的困惑。  秦皓的三观已经炸裂了一次又一次,本以为自己很淡定了,可人生还是不断地挑战他。  秦皓艰难地消化这个事实,站在那里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徐迩,你把兔子和鸡拿回你家吧,王叔么同意了,你哥也会同意的,等这边收拾好了,我叫上阿华也一起过来吃饭。”  王叔么看着秦皓傻站着,以为他知道徐宜是哥儿不好意思了,因为徐宜也和他说过秦皓以为他是汉子。  “那你们忙着吧,我去把兔子和鸡杀了。”秦皓想到眼前两个哥儿相当于自己现实生活中的女人,哪里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他们待在一起,起码现在还不行。  于是秦皓顺势跟着两个小汉子急匆匆地走了。  无视两个小孩兴奋的叽叽喳喳,秦皓心不在焉地叫他们烧水,自己坐在徐家院子的板凳上,盯着眼前晾晒的谷子出神。  秦皓朋友很多,男女都有,但却没有过女朋友。  从小到大追他的女孩倒没断过,他从来没有当一回事。  老陆老说他没开窍,二十五岁高龄还没有谈过恋爱。  有时候开玩笑,老陆也会说女的不喜欢找个男的也行呀,儿子,年轻当然要恋爱。  秦皓也问过自己,似乎只是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人,不是男女的问题。  既然打算在这里好好生活,就顺其自然吧,徐宜是汉子是哥儿都没关系,当自己多了一个弟弟,以后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  想通了之后,和徐迩两兄弟一起欢快地把鸡和兔毛剃干净,熟练地开膛破肚,切成小块,等徐宜他们回来料理。  今天肉这么多,秦皓舍得一次给剁好了,两个哥儿也不吝啬调料。  土豆烧鸡,红焖兔子,爆炒鸡杂兔杂,熬了一大锅浓浓的鸡汤,放了点山里采的菌菇,鲜的不得了。  再炒两个素菜,刚收了粮食,粮仓满满,也没有做稀饭,而是焖了一大锅糙米饭。  在院子里收谷子的两个小的隔一会就溜去厨房,吸口香气也满足的不得了。  侥幸得到一两块肉,幸福得团团转,骨头都舍不得吐,含在嘴里吮得津津有味。  菜快上桌的时候,徐宜差徐迩去叫王叔么儿子徐华来吃饭。  王叔么和他儿子两个人住在隔壁另外一个院子里,徐家在中间,三家靠一起,离村中心都有一段路,平常关系热络。  特别是秦皓房子原主人一家搬去府城后,他们两家关系就更好了。  王叔么年少丧夫,和儿子相依为命,脾气要强的很,死活不肯改嫁,靠着打理家里两亩田和一手针线活硬是将儿子养大了。  他和徐宜阿么是最好的朋友,以前徐家夫夫帮衬了他不少。  徐家夫夫过世之后,看到十四岁的徐宜带着更小的两个小孩,他生怕三个孩子出事,第一年天天都要来徐宜家照顾。  现在虽然没有每天过来,偶尔还是会来串门,也算是徐宜三兄弟唯一的正经长辈。  等徐迩把徐华叫过来,饭菜全都上桌了,徐华和徐迩差不多大,随着两个小的很快就和秦皓打成一片。  一顿丰盛的饭菜入肚之后,秦皓又收获了一枚迷弟。  饭菜分量很足,最后连汤都一滴不剩,除了秦皓,其他人都吃的肚儿滚圆,心花怒放。  农家人过年都没有办法敞开肚皮吃肉,更何况平时,炒菜下油都得斟酌着放。  大家伙坐在凳子上,抱着自个儿肚子回味无穷。  秦皓不习惯吃粗糙磨喉的糙米,勉强塞下一碗饭就不行了,想着当务之急是带着大家要挣点钱,最起码能每天吃米饭,吃肉。  吃完饭王叔么打发徐华回家,自己留下来和徐宜住一屋。  秦皓家今天不能住人,只能和徐迩先挤一晚。  未婚哥儿,汉子还是要避嫌,家里要有个大人。第8章 卖货  第二天清晨,秦皓背着包,徐迩背着徐杉,三个人早早来到村口,等去县城的牛车,两文钱一个人,人满了就出发。  昨天晚上秦皓说要去县城办点事,两个小的虽然满脸渴望,可很懂事没说出来。  虽然前天两个人才去了县城,可一个不省人事,一个守在药堂,和没去一样。  其实带他们去也不碍事,秦皓想着一只羊是放,几只羊也是放,反正两家稻谷也都收割完了,就和王叔么说要不三家人都去。  王叔么不同意,这么多人路费都不少,他家田少,徐华明天还要去其他人家田里帮忙,一天可以得十五个铜板。  王叔么,徐宜也要在家里晾晒谷子,最后就剩徐迩徐杉跟着去县里。  徐宜再三交代两个弟弟要听秦皓的话,又给了徐迩一百文,怕他们花秦皓的钱。  秦皓现在大子没一个,徐杉人小收了个铜板,三个人坐牛车的五文还是徐迩先掏的。  村里人愿意花两文钱坐牛车去县城的一般都是要去县城卖菜,卖鸡蛋,卖山货之类,去晚了早市就散了。  牛车上人和货都有,他们三个人被挤在一个角落,好在牛车没有盖,就是一个板车,中间放货物,两侧搭人。  天气虽然热,牛车走起来,清晨的凉风吹过来还蛮惬意的。  秦皓现在能大概分辨哥儿与汉子,一般哥儿比汉子矮小,秀气一些,而且大部分哥儿举止偏娘气,特别是上了点年纪的哥儿,爱八卦的天性和现实中的很多妇女很像。  所以他一上车就发现好多叔么暗暗打量他,打量完之后几个人窃窃私语,胆大的还找徐迩搭话,问秦皓的事情。  徐迩替秦皓应付这群热情的叔么,平常关系好的,他就会认真回答,没事爱管闲事,爱说小话的就一句话带过。  秦皓负责偶尔微笑,点点头,充当吉祥物就可以了。  到城门口,大家四散离开,秦皓带着两个小子慢悠悠地进了城,两个小子见什么都惊讶,一路指指点点,活脱脱两个小土包进城。  秦皓又找徐迩借了二十文,三个人找了间面摊,秦皓点了三碗大肉面,徐迩想拦都拦不住。  徐迩想着皓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大手大脚。  等面上桌,细细的面条卧在油亮清澈的肉汤里,面条上面铺着一块四指宽糖色的五花大肉,几片清脆的小生菜,还撒了一把葱花。  徐家兄弟什么抱怨都没有了,吃的都抬不起头来。  面摊只有他们三个人,老板做好面坐在他们旁边桌和秦皓闲聊。  秦皓有事要问老板,三言两语就攀谈了起来。  “老板,城里最好的首饰店在哪里呀,我从海外来探亲,想买只珠钗带回去给阿么。”  徐迩徐杉诧异地看了一眼秦皓,但都懂事的没有说话。  “县城里面大大小小不少首饰铺子,论最好的,还是城东的大周珠宝铺,首饰样式独特新颖,伙计也和善,听说老板还是京城的官夫郎。”  老板年初在大周珠宝买过银钗给自己夫郎,铺里伙计没有嫌弃他银两不多,还是细细帮他推荐了好多款式。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秦皓开始安心吃面条,五花肉肉质软糯,汤头甜美,确实很好吃。  连小杉都吃完了大半碗面条,还不想停,秦皓摸了摸他鼓鼓的小肚子,不让他再吃了,把剩下的面条倒给了徐迩。  吃完面条,秦皓终于要去办正事了,迄今为止还在花徐家的钱,心里真的太过意不去。  三个人一路问人走到了城东大周珠宝,三层楼的大铺子,大门上方悬了块金碧辉煌的招牌,上书大周珠宝,字迹苍遒有力。  从外面望进去,店里面客人挺多,一个伙计招待一组客人,井然有序。  徐迩和徐杉看着身上虽然没有补丁但已经洗的发白的蓝色粗布衣服,躲在秦皓后面,不敢进去店铺内。  秦皓今天穿的还是现代的衣服,棉布t恤,休闲裤,虽然款式和当地不同,在当地人眼里布料和做工确实很好的,也没有人敢轻视他。  他一手把徐杉抱起来,另外一只手牵着徐迩,温和地说:“别怕,跟着哥哥进去,没事的。”  三个人刚进去,就有个机灵的伙计迎上来,招呼着说:“客官,要买首饰吗,请往这边走。”  秦皓没有随他去到指定地方,而是绕着一楼店面走了圈,大概看了一下首饰的样式和价格。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算中规中矩,展示出来的珍珠也没有他带过来的好。  “伙计,没有更好的货吗?”  伙计跟着秦皓三人走了一圈也没有生气,依然很和气地介绍:“二楼的货会比一楼的好一些,三楼可以定制首饰。”  于是秦皓带着徐家两兄弟又上去二楼走了一圈,秦皓彻底心安了,他对小伙计说:“小兄弟,我从海外来,手上有几件珍品,是否可以请掌柜出来商谈。”  小伙计也曾接待过海外的客人,因此并没有很惊讶,看秦皓的仪容气度,也不敢轻慢,他礼貌地说:“客官请随小人到内室,小人再去请掌柜过来。” 第9章 徐宜侧过身来横了弟弟一眼,虽然他也很惊讶皓哥家底居然这么厚,但把家里珠宝卖掉,皓哥应该很伤心吧。  “你不要到处去说,徐华也不行,皓哥一个人不容易,以后还要在这里安家,都要花钱的。”  “嗯,我知道的,只和你说。”  徐宜炒了两个鸡蛋,拌了一份小青菜,熬了一大盆稀饭,就叫秦皓和两个弟弟吃饭。  秦皓草草喝了两碗粥,随便吃了点菜,七分饱就停止了,徐杉看到有鸡蛋,又食欲大开喝了一碗粥。  倒是徐迩,破天荒只吃点平常十分讨厌的小青菜,说这两天吃的太好,解解腻。  饭后,秦皓把徐宜叫到一边,递给他二两银子:“这是之前的药钱,剩下的就是之后的伙食费,住宿费,下午我去定家具,应该需要一两周,我也会找时间和叔么说一声,让他这段时间过来住。”  “皓哥,不需要这么多的,之前你救了小杉,本来就该我来出药费,昨天也带过来野鸡和兔子,今天又带弟弟们去县城花了很多钱,这样不太好。”  秦皓忍不住摸摸他的头,温和地说:“徐宜,你的两个弟弟都是懂事的孩子,我喜欢他们,我把他们当弟弟,你也一样,我也喜欢你,也把你当弟弟。”  徐宜睁圆了眼睛,脸一下子就红了,感觉自己全身要冒烟了,立即跑回自己房间里,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秦皓莫名其妙地看着徐宜像兔子一样嗖一声逃进了房间,半晌,终于反应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喜欢真的是很纯洁的喜欢呀,想到徐宜红红的耳垂,又心想这娃还怪好看的。第10章 捕鱼  下午徐迩带着秦皓去木匠叔家定了家具,看过几种木材后,秦皓选定了榆木。  和木匠叔确定好家具种类,款式和工期,预付了八百文,大概十天后做完,十天后木匠叔会用牛车送过来,那时候再结算余款。  回家看到王叔么和徐宜已经开始做被面了,从秦皓进院门之后,徐宜眼神都是飘的,针扎了手指好几下。为了避免徐宜原地爆炸,秦皓决定带着徐家两兄弟去河边抓鱼。  带上盆子,桶子和鱼网,三个人愉快地跳进了小河。  一下水徐杉就湿了裤腿,被秦皓拔起来放在岸边。  “我和你二哥网鱼,你负责看鱼。”  徐杉虽然不太乐意,但也舍不得自己新褂子湿掉,就用小盆子在岸边捞小鱼小虾米。  秦皓把渔网让给了徐迩,让他在一边捞鱼,自己折了根细长的水竹子,走到稍远的静水区域,开始叉鱼。  叉鱼需要持久的耐心,超快的手速和足够的力道,小的时候老陆经常带他和陆挺练习叉鱼。  家里的鱼多的经常送人,陆妈也锻炼出一手精湛的做鱼手艺。  秦皓静悄悄地站在水里,等着鱼送上门来,一条胖头鱼慢悠悠地靠过来,手起竹落,竹子瞬间穿鱼而过。  秦皓把鱼举起来给徐家两兄弟看,徐迩看到叉在竹子上的鱼,把渔网往岸上一扔,兴奋地朝秦皓这边跑,也不管裤腿全湿。  徐杉也跃跃欲试想下水。  秦皓喝止了徐杉,把鱼撸下来放进徐迩的桶里,让他把桶拿到岸边给徐杉看,徐杉急切地冲徐迩喊:“二哥,快点,快点背我过去,我要看皓哥叉鱼。”  徐迩看了秦皓一眼,看他点头,回岸边把徐杉背过来,徐杉拎着水桶,桶里已经有一条鱼了。  秦皓对着他们嘘了一声,两个人立马闭紧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水里。  游过来一只草鱼,有两三斤重,秦皓又快速地把鱼叉了起来。“叉上了,叉上了,皓哥你好棒呀。”  秦皓直接把桶提过来,把鱼放进桶里,又和两兄弟一起回到岸边,对徐杉说:“看也看了,现在该在这里看鱼了吧。”  “皓哥,我可以学吗,我也想叉鱼。”  “自己去岸边找根竹子,去那边自己叉,叉多了就会了。”  徐迩自己去拔了根竹子,学着秦皓的样子,弓箭步站在水里,右手持竹,左手自然垂下,稍微弯腰,看见鱼就迅速叉下去。  看起来非常容易,可他自己叉了很久也没有叉中一条,眼睛花了,手臂酸疼不已,腰也快断掉了,比干一天农活都累。  更气人的是徐杉在岸上,小嘴巴嘚啵不停。  “皓哥又叉了一条鱼,二哥你怎么样。”  “皓哥叉了一桶鱼,二哥你怎么一条都没有呀。”  “皓哥,你别把鱼抓完了,留点给二哥抓呀。”  秦皓看大大小小的鱼抓了十几条,连盆都装满了,冲着徐迩大声喊:“徐迩,回去了,鱼太多吃不完的。”  “皓哥,等我叉上一条就走,你们等等我。”  “我和小杉去趟村长家,回来的时候叫你,到时候没抓到鱼也要回家,下次再来。”  “哦。”徐迩不死心地想垂死挣扎,看都没看岸上两人一眼,一腔热血全投进了流水。  秦皓一手拎桶,一手端盆,后面跟着徐杉这个小尾巴,朝着村长家走去,路上遇到很多村民,秦皓都点头示意。  因为不太认识秦皓,看见他们这么多鱼,就算非常羡慕也只是问徐杉去哪里,徐杉回答了一路,要去村长爷爷家。  还没进村长家院门,徐杉就朝院子里喊:“村长爷爷,村长爷么,小杉来了。”  村长夫郎正在院里给大柱试穿新鞋,听到徐杉的声音,大柱赤脚就跑了出来。  看到秦皓顿了一下,又看到秦皓手上的鱼,也不认生了,兴高采烈的说:“大哥哥,好多鱼呀。”  “是呀,全是皓哥抓的。”徐杉在旁边喜滋滋地炫耀。  村长夫郎随后跟出来,看到秦皓转头就朝里屋里喊:“当家的,秦皓来了,你快出来。”喊完之后把秦皓领进了院子。  “叔么,就不坐了,刚才抓了很多鱼,这么多也吃不完,送两条过来。”  挑了两条三斤左右的草鱼,秦皓往厨房送去。  “老么子,赶紧找个盆来装鱼。” 村长提着烟斗走了出来,看秦皓桶里的鱼确实多,也没有多客气。  “我昨天去你家送米送菜,遇到徐华阿么在帮你操持,就回来了,怎么样,还习惯吗。”村长担心他刚来会不大适应。  “挺好的,王叔么,徐宜帮了很多,没什么不习惯的。”  “那就好,明天卯时我们去县城把落户手续和房屋过户都办了。”  “今天我去县城买了很多东西,租了一辆马车,明天卯时我赶车过来接您就行。”  秦皓和村长说定之后,提着鱼,带着徐杉原路返回河边叫徐迩回家。  徐迩还是之前那个姿势,满脸沮丧的样子,不服气地看着秦皓:“皓哥,是不是这根竹子不行,怎么一条都抓不到。”  秦皓干脆地下水,拿过他的细竹,往水里猛扎了一下,又叉上了一条两斤左右的鱼,他不屑地看了徐迩一眼:“是你不行吧。”  徐迩欲哭无泪,灰溜溜地爬上岸,什么屁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回去之后,王叔么见着这么多鱼非常疑惑:“秦皓,怎么捞到这么多鱼,这种鱼要在深水区才有,深水区不好用渔网呀。”  “用细竹叉的,皓哥一叉一个准,二哥都叉不到。”徐杉想都没想就把自家二哥出卖了,这几天二哥地位每况愈下,心中的位置已经被皓哥占的牢牢的。  徐宜把鱼接过来清理,鱼这么多,晚上肯定吃不完,剩余的要用盐腌好挂在屋檐下晾干。  “皓哥,晚上想怎么吃鱼,你告诉我,我来做。”徐宜用细绳把袖子绑好,冲着鱼磨刀霍霍。  “你给我打下手吧,晚上我来做,我想吃家乡味道的鱼,我阿么的拿手菜,你应该不会。”秦皓也从自己背包里拿出军刀,和徐宜一起收拾鱼。  “王叔么,待会你和徐华也尝尝我的手艺。”  “那叔么就不客气了。”王叔么已经习惯了秦皓的实诚,也没有再讲虚礼。  把大小十几条鱼收拾出来,满满一盆鱼杂,挑了两条胖头鱼,秦皓准备做三个鱼菜,干锅胖头鱼头,酱烧鱼杂和鱼片粥。  徐宜的凉拌菜好吃,叫他补两个凉菜就全了。  鱼头要用米酒,盐,姜蒜腌制三十分钟,特别要注意的是盐要抹均匀,到时候味道才会鲜美。  腌制完鱼头,秦皓开始泡米,今天的米是自己刚买回来的精米,米粒大颗又洁白,大米要泡两次,每次十分钟,只有用半熟米熬煮的粥才好喝。  拿出砂锅烧水,水开后放入鱼杂,加入米酒,姜片去腥,开锅后捞起放入凉水冲洗干净。  冷锅倒油,放适量大酱,炒出红油,加入葱姜干辣椒,均匀翻炒,倒入鱼杂,加入米酒,酱油,盐,泡椒,加水没过鱼杂,焖煮十分钟就熟了。  取了家里的盆,盆底放些黄瓜,芽白之类垫底,将做好的鱼杂倒入盆里,撒上香菜,完活。  秦皓自己尝了一口,就是妈妈的味道。  拿出两个砂锅,一个开始熬煮鱼骨,吊出高汤,待汤变奶白之后捞出鱼骨,将半熟米倒入砂锅。  另外一个砂锅用蔬菜打底,再放上干辣椒,腌好的鱼头用生粉抹遍,锅里热油,将鱼头炸到松脆金黄。  炸好的鱼头放进铺好底的砂锅,放点糖和酱油,淋上两勺炸过的热油,倒上米酒酱料,盖好锅盖大火煮开,再焖十分钟。  当砂锅中米都开花了,放入鱼片,小火熬煮十分钟,鱼片粥和干锅鱼头就可以出锅,撒上香菜,完美。  秦皓做菜的时候,徐宜也拌了两个凉菜,一桌丰盛的鱼宴就做出来了。  徐宜在旁边看着秦皓沉浸于做菜,做完了还沉醉其中,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一样,轻轻地问:“皓哥,你想家人了吗?”  秦皓似乎大梦初醒,眼里有闪亮的东西一闪而过,两个人隔着炉灶静静地望着对方许久,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疼惜。  “我愿意做你弟弟,你不要太难过。”  很久之后,秦皓都能清楚记得这一刻,这一刻他看清了徐宜柔和的眉毛,被火映红的脸庞,清澈双眼里流淌的情感。  就在这一刻,秦皓心动了。  其他四个人早已静坐餐桌,心无旁骛地等着吃饭,饭菜一端上来,都迫不及待动筷,一时筷勺齐飞,大伙吃得不亦乐乎。  看到大家吃的欢,秦皓心想虽然离开了老陆和师母,但他们给自己的情感却融入了骨血,他们不在,自己就成了老陆,成了师母。  像他们俩对待自己一样,秦皓也愿意用满满的情感去回应对他好的人。  一顿饭下来,秦皓和以前的人生告别,也开始接受新的家人。  轻烟澹澹,月挂树梢,大家都睡了,秦皓独坐在院子,思考着以后的出路。  虽然空间的财物自己几辈子都花不完,但男子汉大丈夫,总有建功立业的想法。  科举行不通,秦皓不想做官,经商也不通,天生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开拳馆也只是方便带徒弟。  种田打猎当作兴趣可以,当成职业,在这样的时代只有被人剥削的命运。  唯一的优点是身体壮实,身手不错,之前读书的时候学习刻苦,会几门外语。  听说府城有个很大的港口,也许该找时间去看看,有机会的话短期出海也行,尽可能多找机会了解这个世界。  既然这里的人说标准的华语,也许这个世界也有人说英语,日语,西语。  又想到了徐宜,既然他让枯竭二十五年的自己心动了,秦皓想徐宜这小子也只能嫁给他了。 第11章 王叔么主动要做宴席主厨,徐宜负责给他打下手,徐华,徐迩负责招待客人和端菜,洗碗。  倒是秦皓没有被安排任何事,到时候负责应酬村里威望高的长辈喝酒就行。  宴请的清单秦皓请村长过目敲定,同时麻烦村长邀请客人。  和村长详聊之后,预计要准备十六桌,保险起见,秦皓预留了两桌富余席面,不怕人多,只怕席面不够。  宴席定在四天后的初七中午,还有四天留给秦皓准备食材。  四天内要抓二十只野鸡,二十只兔子,二十条草鱼。  王叔么找么家村子相熟的猎户借了张大弓,秦皓上手一拉,感觉山上兔子要灭绝了。  带着徐迩,跑进深山才抓到足量的野鸡和兔子,又去了更远的河流,扫荡了一条河的鱼。  抓捕过程不难,难的是抓回来后的宰杀收拾。  三家人齐动手,烧水,剃毛,收拾内脏,切块,整整一天,才清理完,手上的腥味迟迟不散。  连夜采摘蔬菜,清洗,放在篮子里备用。  秦皓抽空去县城买了花生瓜子,若干种干果,还打了十几斤米酒酿,到时候热水一冲,想喝多少有多少。  等到宴客的早晨,王叔么早早就来到秦皓家,煮了一大锅肉丝面,几个人一起吃了个饱饱的早饭。  之后指挥着徐华,徐迩去村里借桌椅,碗筷。徐宜留在秦皓家里帮王叔么切菜腌菜,调酱料。  进厨房的时候发现柴已经劈好堆满了一墙,徐宜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应该是秦皓提前帮他劈好的。  上午十点的时候,村长带着族老,率先到了,秦皓赶紧将人领到主桌,桌子上徐迩已经放了一盘花生瓜子,一盘干果,见村长一行人来了,又去泡茶。  “秦皓,待会其他村的村长和被救小孩的家长也会过来,大概十几个人。”村长提醒秦皓。  “没事,多准备了两桌,十几个人没问题。”  刚和主桌的族老互相认识,又有人陆续进门,除非长辈,秦皓没有亲自去迎,由徐华出面招待。  村民没有空手来,一般会带十个鸡蛋,或者几把干菜,徐华还会做个简单的记录,画圈表示鸡蛋,一竖表示干菜。  快十二点的时候,几个被救孩子的家长,拎了肉和母鸡,带着自家孩子过来和秦皓打招呼。  小孩们被家长压着磕头,惊得秦皓连忙起身制止,一直说人没事就好,举手之劳,无须挂齿。  正要开席的时候,快马送来了县衙颁奖的义士牌匾,上书见义勇为四个鎏金大字,下方有县衙印章。  衙役大声询问:“秦皓何在?”  秦皓走过去拱拱手:“正是在下!”  双手接过牌匾,放置在大堂最显眼的地方,又取了一两碎银子,用红布包好递给报送喜信的衙役。  衙役接过红包,居然是碎银,态度立马殷勤了很多,恭维话说了一段又一段,说得参加宴席的村民脸上有光,与有荣焉。  衙役身负公务,很快就回县城了,衙役走后,正式开席。  两荤两素一汤装的满满的被端了出来,糙米饭和米酒一桌一桶,玉米一桌一盆。  开席之前,秦皓站起来,对着所有客人,朗声道。  “各位叔叔,叔么,大哥,哥么,还有各位弟弟,弟郎,感谢大伙今天莅临寒舍,粗茶淡饭,薄酒一碗,大家吃好喝好。”  “承蒙各位关照,秦皓才能在徐家村立足,成了有根之人,感谢村长叔,为秦皓的事到处奔走,四处打点,待我如亲子,皓感激不尽。”  感谢王叔么,徐宜,徐华,徐迩和徐杉,这些天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让我能吃饱穿暖,很快适应了徐家村的生活,”  “最要感谢的是村里每一位村民,愿意接受秦皓成为徐家村一员。”  “从今往后,我作为一名徐家村的村民,一定遵纪守法,尊老爱幼,尊重并跟随徐家村的习俗,成为一名有责任,有担当,顶天立地的汉子。我先喝三碗,各位自便。”  端起眼前的米酒,连喝三碗,喝完将空碗朝下,随后向着村民深深鞠了一躬。  所有人都被感动了,哥儿们大都红了眼睛,有几个还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县令都称赞过的人这么正式地向他们道谢,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村长接着站了起来,语气激动:“各位,秦皓救了村里的娃,我们村更加要感谢他,他是村里的恩人也是我徐国的后辈,今天我话放在这,如果谁不知好歹,胡搅蛮缠,欺负秦皓的话,别怪我不讲情面。”  村民们纷纷表态,还有汉子还站起来喊村长讲的对,秦皓是个好的。  王叔么和众徐家小弟个个泪眼泠泠,鼻头都红了,与村民们相比,他们心里更加心疼秦皓几分。  徐杉跑到秦皓跟前,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的大腿:“皓哥最厉害了,我最喜欢皓哥。”  秦皓逐桌又去敬酒,一轮下来肚子都要炸了。  三番四次偷溜放水,回来又被村里的汉子拉着喝酒,这个时候秦皓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买的不是高粱酒,失策。  一顿饭吃到午时末,好多汉子都喝高了,被现场感动的气氛一激,相熟的几个又抱成一团。  关系好的感情更加坚固,有误会的,有隔阂的也通过今天一顿酒,一个拥抱冰释前嫌。  没想到这顿饭不但拉近了秦皓与村民的关系,更拉近了村民之间的关系。  未时中,外村人带着小孩回村,村长也站起来和秦皓招呼了一声,带着村里的老人走了,其他人看主桌的人都走光了,也不好久待,几个一起互相搀扶,摇摇晃晃地回家去了。  秦皓实在喝太多酒了,也没吃什么东西,感觉有点难受,徐迩扶他进屋睡觉。  其他五人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桌子,连小杉都跑进跑出忙着端碗递筷。  徐迩,徐华将桌子擦干净,清扫完院子后再用水冲洗了一遍。  王叔么和徐宜在厨房洗刷碗筷,整整十八桌碗筷,洗了一个多时辰。  待全部整理好,徐迩,徐华又去村民家还桌椅和碗筷,直到天黑,才算完事。  几个人实在太累,摊在堂屋的圆桌上,半晌没有言语,待休息了好一阵子,王叔么和徐宜回家洗澡,一天待在厨房,感觉自己都快馊掉了。  月上中天,大家伙才感觉到了汹涌的饿意,剩菜剩饭还有一些,王叔么直接倒在一起做了一锅炒饭,有肉有菜,味道还挺好,个个吃的不亦乐乎。  徐宜叫徐迩去看看秦皓,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饭,空腹喝了那么多米酒,身体再好也撑不住。  徐迩和徐杉轻声进了秦皓房间,发现秦皓已经醒了,睁着双眼望着房顶。  “皓哥,起来吃饭了,叔么做的炒饭,好好吃,我吃了两碗。”徐杉一下子就爬上了秦皓的床。  “小迩,过来扶下皓哥,饿的发晕。”  徐迩过去把秦皓架起来,扶着他去了餐桌,秦皓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炒饭,端起徐宜给他倒的水,咕噜咕噜喝了一通,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第13章 说媒  宴席之后,秦皓算是正式在徐家村安家落户了,偶尔他也会去村中心的大树底下,和村民拉拉家常。  不久之后,村里的叔叔,叔么对待他就如同村里其他小辈一样,看他孑然一身,三句不离要给他说亲。  秦皓有一间大屋,虽然暂时没有田地,但凭他一身好本领以后总会有的,不要说打猎,就是去县城也能谋一份好营生。  听村长说县里奖励了他五十两白银,五十两呀,上好的良田能买六亩。  虽然孤身一人无兄弟帮衬,但哥儿过门后也没有夫家长辈搓磨,岳家就是夫夫俩正经长辈。  总之,秦皓在村里各位叔么眼里就是大写的优良哥婿人选。  秦皓已经喜欢上了徐宜,怎么可能再找别人,本打算去趟府城找好门路做点事业,回来再和徐宜表明心迹,死缠烂打应该总会成吧?  就算暂时没有门路也有说法将空间一些财物取出来,恋爱,结婚,置地都需要银子。  秦皓还想以后将房子重新翻盖,还有之后做事业的启动资金,待在村里什么不做额外多出这么多银子说不过去。  所以遇到热心说亲的叔么,秦皓总是和气地推诿掉,没想到村里叔么们不但不知难而退,之后在大树下,田边,山边,总有叔么带着哥儿和他偶遇,向他介绍家里的哥儿。  刚开始,秦皓没有发现这是变相的相亲,后来发现这些小哥儿擦脂抹粉,穿着粉色系长裙,看着他的样子万分娇羞,欲语还休,眼神飘来飘起,就什么都明白了。  有几个小哥还故作不经意地扔条手帕,或丢个香包,秦皓当场就叫带着小哥的叔么捡了回去。  不说秦皓已心有所属,单看这些哥儿的伪娘做派,秦皓都要退避三舍,还是徐宜清清爽爽的男孩样顺眼。  惹不起就只能躲家里了,反正要准备去府城,秦皓就索性不出门了。  结果躲在家里还是有人找上门,半上午,秦皓在家里院子给菜浇水,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秦皓大兄弟在吗?”一个尖锐高亢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喜鹊喳喳叫,好事要临门,大兄弟,快开门让李叔么进去。”嗓门大,手劲更大,门被拍的砰砰响。  秦皓把水勺放进桶里,走去开门,一股劣质香风迎面而来。  眼前是个穿着大花长袍的矮胖大叔,肥粗的腰身被细腰带勒成两截。  好家伙 脸上皮肤粗糙暗沉还非要涂几层□□,两个圆圆的红胭脂像纹在了脸颊上,看上去很是滑稽。  此刻,这位大叔满面笑容,深深的皱纹卡着满满的粉,如果不是脸泛油光,粉要掉光吧。  一手拿条小手绢,一手叉腰一扭一扭地走了进来。  “大兄弟,快给叔么倒杯水,叔么好好和你说说,徐华阿么也在呀,快过来一起听听。”  秦皓才发现王叔么,徐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围墙那边好奇地看着,应该是这位大叔太吵吸引了他们。  李红梅是这几个村子鼎鼎有名的媒么,尤其是促成了县城一位举人老爷的姻缘后,一般人还请不动他。  王叔么心想这个人居然会上门找秦皓说亲,该不会是官家小哥儿吧?  既然李媒么喊他过去,那就过去一起听听。  秦皓把两位叔么领进堂屋客位坐下,倒了两杯水,自己也坐在主位上。  李媒婆进门之后,眼珠就滴溜溜转个不停,看到家里家具崭新,屋子也有好几间,又看秦皓长得高大魁梧,剑眉星眼,心想难怪徐地主下这么大血本也想把哥儿嫁进来。  “秦兄弟今年贵庚呀?”  “二十五。”  “之前可有婚配?”  “没有。”  李媒婆一拍大腿:“大兄弟,这就是缘分呀,徐地主家有个小哥,年方十六,至今也未婚配,和秦兄弟男才哥貌,天作的一对呀。”  徐地主住在村东,家里有一百多亩良田,牲畜不计其数,是徐家村最有钱的人。  他家一个汉子,一个哥儿,汉子已经考中童生,明年下场考秀才,小哥儿长相确实清秀,但要说貌美就勉强了,徐家村最貌美的小哥是徐宜。  王叔么觉得秦皓确实需要娶个夫郎回家操持家务,一个汉子天天洗衣做饭也不叫个事。 第13章 “皓哥,徐原……”虽然徐宜万般不想说出口,但纸包不住火,与其以后知道了怪他,不如趁早告诉秦皓让他自己选择,没想到徐宜刚开口就被秦皓打断了。  “我都知道了,你受委屈了,没关系,以后皓哥替你打回去。”  “皓哥,你不介意吗?”徐宜傻乎乎地问,  “介意什么?你做的很好,不是你的错,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又善良又勇敢。”  “那皓哥是可怜我才和我成亲吗?”  秦皓把徐宜的嘴巴捏成鸭子嘴,啾了一口,觉得可爱又亲了两口。  “你觉得呢,小傻瓜,我不会因为可怜你就和你成亲,如果只是可怜,我只会把你当亲弟弟疼。”  困在徐宜心里的大山轻易就被秦皓化解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防止秦皓再偷袭,眼睛笑眯成一条线,被挡住的梨涡也开了。  “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直接找我商量,我有事也一样和你讲,不要不说,更不能自己躲起来偷偷哭,下次再这样皓哥可是要收拾你的。”  秦皓捋了一把徐宜的耳朵,发现自己摸徐宜摸上瘾了。  “知道了。”徐宜得意地想,皓哥才舍不得收拾他呢。  上山的时候有多沉重,下山的时候就有多轻松,两个人还去打了一树板栗去。  秦皓牢牢地牵着徐宜的手,徐宜虽然不好意思,看山里没人也不舍得松开,嘴角一直没下去,心儿砰砰跳,感觉自己太幸福了。  王叔么,徐迩,徐杉早早就在门口翘首以待,看到他们两个人手牵手的回来,都笑开了花,徐宜赶紧甩开秦皓的手,满脸通红地冲进房里。  “哥哥羞羞脸了。” 徐杉拍着手在院子里喊,徐宜把门打开,跑过来抓住徐杉,恼羞成怒地在他小屁股拍了几下。  旁边人又笑成了一团。  秦皓看徐宜羞得快要冒烟了,起身挡住徐宜,笑着说:“别笑了,晚上都在我家好好吃一顿,王叔么,我和徐宜要成亲了,到时候还需要你来操持呢。”  “那肯定要找我呀,你们找别人我还要生气的。”王叔么欣慰极了,徐宜终于寻得良人,他的父么地下有知,也能瞑目了。第15章 喜事  晚上王叔么主厨,料理了几道好菜,秦皓从橱柜里拿出两盒铁装牛肉罐头,倒在盘子里放在餐桌上。  几个人又大惊小怪地问了一番,最后都吃的干干净净,盘里的油都被徐迩用一个馒头抹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王叔么带着几个小孩出去遛弯,故意给两个年轻人留了空间培养感情。  秦皓将徐宜拉到堂屋,自己跑去卧室把钱盒子搬了出来。  “家里卖珠宝得了三百五十五两,县里奖励了五十两,除去买房买地和这段时间的开销,还剩三百七十两左右。”  “我之前想过要去府城看看,寻一个靠谱的营生,现在我们要成亲了,我是这么想的,先定好日子,成亲前我还是去府城走一趟,呆几天,等结婚的时候再赶回来。你觉得可以吗”  既然要在一起生活,徐宜的想法也很重要。  “可以的,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徐宜百分百信任秦皓,  “我想买个马车,这样去府城也方便一些,好一点的要六七十两银子,我再带一百两去府城。”  “剩余的两百两放在你这里,家里是不是要买点田,你来做决定,还有之前欠别人的钱,你记一下,等明后天我和你去村长家报喜信之后,我们再去还了。”  徐宜眼眶含泪,自从遇见皓哥之后,感觉自己爱哭了很多,有人帮忙撑着家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的。  “好,都听你的,我们再买十亩良田,到时候佃给王叔么家种五亩,他们家田少,徐华老要去别人家打短工,不然粮食不够吃。”  “家里的事情你安排就好,这是我这边房屋和空地的文书,你来保管,成亲以后,家里你管钱,徐迩徐杉也一起住,有机会送他们去认几个字,以后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秦皓温情地望着徐宜,  “皓哥,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照顾咱们家的。”徐宜把钱箱抱进怀里,笑的像个小财迷。  当晚,所有人都睡了一个安心觉,第二天上午,秦皓就带着徐宜,肩并肩去了村长家,农闲期间,大家都没有去地里干活,除了大壮出去玩了,村长家其他人都在家。  “叔,叔么,我和小宜相处一段日子,小子心生爱慕,和他商量后,我俩决定成亲了,今天特地来和你们说一声,也求叔帮忙挑个吉利的日子。”  村长一家都顿了一下,村长拉着秦皓单独走到一个角落,小声的问:“之前的事都知道了?想清楚了?徐宜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辜负他。”  秦皓郑重地向村长保重:“叔,我都知道了,徐宜受委屈了,我只怪我那时候没有在他身边,以后我一定会对他好的。”  “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既然决定了,那就好好办一场吧,我去拿日历好好挑一挑。”  村长进屋去取日历,一边的徐宜已经被村长夫郎和儿夫郎问得招架不住了,不断用眼神向秦皓求助。  “叔么,哥么,你们想问啥都来问我吧,小宜脸皮薄,会不好意思的。”  “哟,这就护上了,听说你们要买田,这事叔么就给你办了,到时候有信去找你。”  “家里的事小宜做主,到时候直接找他就行,银钱也在他那,我过几天要去趟府城。”秦皓笑眯眯的给徐宜做脸。  村长选了三个日子让他们俩挑,分别是相隔两周后,一个月后,两个月的日子。  秦皓徐宜选了两个月之后的日子,结婚前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两个人都不想太仓促地结亲。  村长也觉得时间上充裕一点更好,最后就拍板了定在两个月之后的初六,时值深秋,气候凉爽。  和村长说定后,他们要结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徐家村,村里小哥儿的心碎了一地,觉得徐宜太好运了,居然扮猪吃老虎,传的多了,有些刺耳的传言就传了出来,说徐宜生性狐媚,俩年前勾引徐原不成,现在又去勾引了秦皓。  传来传去传到王叔么的耳里,气的王叔么想去撕了造谣人的嘴,徐宜倒是很淡定,这种造口业的话大概就是徐地主家说出来的,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皓哥的宠爱让他更有底气,完全不用在意这些小人。  秦皓却不这么想,本来就想收拾徐原一顿,结果他家还来火上浇油,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带着徐迩去县城指认了徐原,之后秦皓跟踪徐原几次,发现这个败家子不但经常喝花酒,还和个已婚哥儿暗通款曲。  既然人家作死,那不用秦皓出手,自己也会死。  已婚哥儿的汉子是个行商,在县城有大店面,因为不能经常陪夫郎,钱财方面就很大方。  徐原和这个哥儿在一起,不但有人伺候,还能得大把银钱,虽然他阿父在徐家村是地主,可在县城就不够看了。  他手上银两经常不够花,因此行商一离开家,他俩就打得火热。  秦皓化名找到店面的掌柜,和他说要买大量货物,需要和行商面谈,掌柜找人加急报信催行商回来相谈,行商提前十几天赶了回来。  回来直接抓奸在床,徐原被行商和他的几个伙计打的半死,天黑之后被几个人抬到僻静处扔掉了。  秦皓等人走了,过去在他脸上划了几道,毁容了,功名之路算是完了。  没过几天,村里就有人传,徐原被人捉奸在床,被人毁了子孙根,也毁了容,断子绝孙,考不了功名了。  王叔么在家里拍手称快,一个劲地感叹坏人自有天收。  秦皓深藏功与名,在家和徐宜商量去县城买点礼品,去拜访几个之前借钱给徐宜的村民,这几家也需要亲自去送喜帖。  这一次,秦皓带着徐宜去县城,两个小的非常有眼色,天一亮就跑没影。  秦皓和徐宜上县城要去买马车,还要去城西市场的猪肉摊还钱。  猪肉摊店的夫郎是徐宜的发小阿天,十五岁嫁到县城,跟着夫家杀猪卖肉,前两年徐杉得病,他到药堂送了三两银子,两年来从来没有催过,徐宜非常感激他。  秦皓带着徐宜先去马行挑马,认真看了很多马的牙齿,皮毛和眼珠,徐宜一头雾水,完全不懂马,在旁边乖巧地听着秦皓与老板唇枪舌剑地讨价还价。  最后定了之后,他才打开小荷包,付银票,花了五十八两。  买了一匹红枣色的骏马,湿润的大眼睛非常温驯,徐宜很快就喜欢上了这匹马,爱不释手地摸马的鬃毛和长脸。  买完马接着买车厢,徐宜挑了一个和马毛色相配的颜色。  车厢很大,里面的空间可以躺四五个人,中间有个固定的小桌子,可以喝茶或者趴在上面小憩。  车厢侧面做了隔层,可以放一些趁手的东西,车厢后面做了几个大柜子用来放大件物品。  徐宜非常满意,爬进去坐了坐,觉得很安逸,以后家里也是有马车的大户了,想到这,徐宜笑到不行,完全不管秦皓无语的表情。  去点心店买了十几包时令糕点,两夫夫就去肉铺找阿天。  到的时候铺里生意非常好,阿天把人带到铺子后屋就先去外面帮忙。  等了半个时辰,阿天才端着两碗糖水进来,仪容也重新打理了一下。  “阿天,我要和秦皓哥成亲了,到时候你来村里吃酒。”徐宜递给阿天一张大红请柬。  “那太好了,我一定回去,到时候带我两个小崽一起去,阿宜,本来还想过阵子铺里没那么忙回么家看看,没想到就有了喜事。”  又转过头对秦昊说:“秦大哥,阿宜一直过得很辛苦,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秦皓知道他是真正对徐宜好,很诚恳的说:“阿天,你放心,以后不会让他再吃苦。”  又闲谈了一会,跑进来两个小汉子,是对双胞胎,一进来就扑到阿么身上,好奇地看着秦皓夫夫,秦皓拿出四包点心递过去:“来的急,没有买什么东西,这几包糕点给宝宝们吃。”  阿天也没有客气,拆开一包,拿了两块给小孩。  “谢谢叔叔和叔夫了没有。”  两个小孩鼓着圆圆的脸蛋,甜甜地道谢了。  “阿宜,你年纪也不小了,成亲后赶紧生小孩,汉子和哥儿都好,你看我家两个多可爱。”  阿天忍不住打趣徐宜,徐宜脸都羞红了。  “阿天,你真是的,口无遮拦,真是讨厌。”  搁现代,十八岁才刚刚上大学,但在徐家村,十八岁的哥儿一般都有娃了,身体素质好的还有两三个。  十六岁前,因为家里两个孩子太小,徐宜不同意自己出门子,家里两个小孩要单独生活,所以拖着不议亲,十六岁又发生了那件事,想成亲也没有机会。  下午还要去村里几家人还钱,两个人没有留下来吃午饭,把银子还了,驾着马车就回村了。  徐天望着他们夫夫两人上马车,心里感叹,他最好的朋友终于过上了好日子。第16章 府城  陪着徐宜逐家将欠款还清后的第三天,秦皓启程去府城。  寅时一刻,徐宜起床做早饭和干粮,出门在外,想吃一点热食就没那么容易了,去府城驾马车要六七个时辰,需要准备三顿的量。  徐宜给秦皓贴了十几张玉米薄饼做早饭,将切得细细的土豆丝,青椒丝,肉丝放在一起用油热炒之后盛在大碗里,用玉米饼子一卷,喷香的土豆肉丝卷饼就做好了。  秦皓一口气吃了六张,就着徐宜熬得浓浓的小米粥,爽快。  路上干粮准备的是炸馒头片,炸了三四十片才罢休,昨晚提前给做好了肉酱和鱼酱,各装了一大坛。  秦皓把食物,水和背包放进了马车,天还没亮,徐宜坚持要送秦皓到村口,于是秦皓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拉着徐宜的手,两个慢慢地朝村口走去。  到了村口,清晨的风还有点凉,秦皓单手把徐宜抱进怀里,在他额头轻轻碰了下。  “走了,等我回来。” 第15章 说定明天比武时间,王理就打发秦皓走了。  他离开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和秦皓差不多高的彪形大汉。  黝黑的皮肤,块头比秦皓还大一些,肌肉虬结,孔武有力,五官粗狂有型,鹰隼般的眼神直视秦皓离开的方向。  这位就是说书先生口中活捉逆贼的单将军了。  “这小子挺有意思,还是个义士,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将军,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清楚了,出海的时候我会派人盯紧他,将军请放心。”  其实此次大开司门,广招有志之士,其一是因为需要人手。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拔出之前皇兄案残留的暗莊,趁着此次海贸司人员大换血,让海盗奸细有机会进来。  一旦与遗留的势力勾结,定会有动作,到时候就能连根拔起,一次解决后顾之忧。  "秦皓如果能够经受考验,出海回来就让他加入进来吧,让他把学院拉起来,培养海贸专门人才。”  单将军能够一路将毫无根基的新皇从皇子辅佐到皇帝宝座,看人的眼光与自身本事无需置疑,如果秦皓没有坏心,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  第二天清晨,秦皓在客栈练功,为上午的武试热身,自从穿越异世,晨练有点拉下了,如果老陆知道,应该会给他一顿竹笋炒肉。  吃了个七八分饱的早饭,秦皓慢悠悠地步行去往海贸司司衙门。  十四岁起,秦皓拿武术冠军拿到手软,从少年组到青年组,拿冠军对他来讲是很平常的事。  但每次比赛,他还是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做准备,学武之人,最忌骄躁,何况雁国学武的气氛比现代要浓的多,秦皓并不敢轻视任何一位对手。  到了海贸司,没有什么客套,小吏直接把他带到了比武场,  比武场非常空阔,前方是一个看台,看台两边各矗立一架两人高的大鼓,大鼓铁环放着一根鼓槌。  有个黝黑的彪形大汉坐在看台中间,正漫不经心地嗑着前面桌子上的瓜子,王理站在他旁边,不时和他说些什么。  台下二十个士兵面对看台站成两排,站姿笔挺,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单将军居高俯视着秦皓从拱门走进来,两手空空,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他的牙有点痒。  王理走过来把秦皓带到单将军面前,简单介绍之后,王理开始给秦皓说明比武流程和注意事项。  第一轮射箭,分为定点射击和骑马射击,秦皓的对手是单将军影卫团神箭手阿奇,战场上的阿奇曾远距离击杀无数敌人,立下赫赫战功。  秦皓接受过枪支射击训练,包括定点射击和移动射击,奇葩的老陆还要求他和陆挺在飞驰的山地吉普车上练习射击移动的靶子,单从难度上来讲,比今天比赛的难度还要高。  只是枪换成箭,手感的把握需要自己重新去调试,理论上来讲,两者之间应该还是想通的。  秦皓在比赛之前拿着弓箭试了十几次,觉得差不多就知会王理可以开始了。  定点和骑射都是十只箭,十米之外设置了二十个干草箭靶,两个人在不同定点依次射出十发箭矢,得分多的获胜。  阿奇率先站好定位,左手持弓,右手持箭,单眯着眼,松手,轻松获得一分,不出意外,阿奇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十分。  秦皓紧随其后,毫不犹豫地放出十只箭矢,十米外的士兵举牌报数,也得了十分。  秦皓稍微放松了一点,看来射击训练没有白费,那段手抖得都抬不起来的日子成就了秦皓今日的发挥。  骑马射击阿奇发挥失常,小失一分,不知是因为惊讶于一个普通村民竟有如此技艺还是其他,影响了他的心情,后来迅速做了调整,得了九分。  战场上对手的失误就是自己的机会,秦皓不悲不喜,用心对待每一支箭矢,最终拿了十分,小胜阿奇。  第一轮,秦皓胜。  阿奇虽然败了,倒也没有沮丧,大方地向秦皓贺喜,比赛可以输,但气度是绝不能输的。  第一轮之后,单将军迫不及待地召王理耳语,取消了下一轮秦皓与另一个影卫团的高手的格斗,跃跃欲试打算自己上。  二十个士兵把场地围成一个圈,发出短而急促的嗬嗬声,空旷的比武场回荡着雄浑的回音。  战意起,将军和秦皓各踞一隅,双手握拳,不断逼近,两人眼神交汇,瞬间火花四溅。  说时迟那时快,单将军先发制人,一记重拳直捣秦皓面部,秦皓灵巧避开,长腿猛地踢向对方胸膛。  两个人你来我往,激战了几十个轮回,迟迟无法分出胜负。  围观的士兵看的热血沸腾,眼睛不带眨的看着场内二人,深怕错过任何精彩的瞬间。  王理早知道秦皓的武艺不同凡响,但也没想到他能在将军手下不落下风。  将军可是从腥风血雨的战场走过来的猛将,武艺高强,曾经以一己之力,力敌百人,冲入敌营将敌军将领斩杀。  单将军本来也只是想试试秦皓的底,没想到秦皓这么能打。  自己也来了兴趣,全力相搏,不管输赢,只想和好的对手痛快打一场。第18章 回家  最后,两人躺在比武场上,气力全无,脑门的汗如泉水一样渗出。  两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喘着粗气,相视一笑,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待休整完毕,单将军叫王理取了六张一百两银票,递给了秦皓。  “五十两是今日的奖励,五十两是我给的礼金,还有五百两,是预支给你的报酬,成婚之后,尽快来海贸司报到。”  单将军简单交代之后,委托王理送客,自己先回房洗澡了。  秦皓返回客栈,去澡堂好好泡了个澡,府城之行不但找到了好工作,还挣到了异世的第一桶金,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举办婚礼也更有意义。  今晚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日回家。  回家的路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路,秦皓归心似箭,六七个时辰的路程被他压缩到五个时辰,酉时一刻,秦皓远远地看到了徐家村的牌匾。  村口,徐宜和徐杉一大一小看着前方,虽然秦皓说的是七天之后返回,第三天开始,一到酉时,徐宜和徐杉就会去村口等。  如果秦皓提前回来,他们就可以早一点见到皓哥。  “哥,我听到了嗒嗒嗒嗒的声音,是皓哥回来吗?”徐杉眼睛一亮,一脸惊喜地向他哥轻喊。  徐宜也好像听到了马蹄声,于是两个人起身,往前跑了起来。  等到秦皓赶着马车过来,就看到一大一小跑得气喘吁吁,两个人一个姿势,半蹲着腿,双手撑在膝盖上,抬起头乐呵呵地对着秦皓笑。  秦皓整个人都融化掉了,下车把徐杉抱了起来,在他变肉很多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一口。  转身把他放进马车,一把把徐宜抱进怀里,快速地在他红润健康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喃喃低语:“我想你了,徐宜。”  徐宜欢喜得如同心里有小鱼在跳跃,他轻轻摸了摸秦皓的头发,温柔说:“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哥,你快上来呀,皓哥买了好多鱼鱼虾虾,腥腥的。”  徐杉掀开帘子,看见两个哥哥迅速弹开,人小鬼大地捂住眼睛,疯狂地摇着自己的小脑袋,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哟,哥哥。”  徐宜好笑地拿开徐杉蒙在眼睛上的小肉手,果然圆溜溜的大眼睛没有闭起来,透过指缝一直在偷看。  没好气的说:“哥哥和皓哥现在就上车,你赶快坐好。”  回到家,徐宜把两家的灶都点起了火,烧了两大锅热水,秦皓洗了几桶水,终于觉得自己洗干净了。  湿漉漉的头发用布巾包了起来,穿着现代的长袖t和运动裤,惬意地靠在摇椅上,心想回家的感觉真好。  徐杉跑去地里把徐迩叫了回来,徐宜让徐迩把马车的海鲜卸下来,将马牵进草棚,喂食一些草料。  等徐迩做完事情,进去找秦皓,发现秦皓靠在摇椅上睡着了,徐宜轻轻地走过去给他搭了条毯子,又拿干布巾一下一下擦拭秦皓的湿发。  直到头发干了,才收拾了秦皓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清洗,眉眼之间一派喜意。  “哥哥,就这么喜欢皓哥吗?”徐迩忍不住打趣自己大哥,皓哥一走,心都不再了,天天神情恍惚的,终于有一点小哥的样子了。  看到这样的哥哥,徐迩由衷为他高兴。  秦皓醒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做了一桌。  徐家父么以前也经常从府城带点海鲜,只是没有秦皓带得多,因此徐宜挺会做海鲜料理。  一大盆白水灼虾,红亮肥胖的龙虾看着就很有食欲,旁边有一碗酱汁,漂着几圈小辣椒,红红绿绿的蛮漂亮。  清蒸了两条海鱼,肉质白嫩,咸香扑鼻,上面铺了一层翠绿的葱丝,令人食指大动。  螃蟹做了两钟吃法,家里现在不缺银钱,徐宜也舍得放调料,做了一份香辣螃蟹,一份水煮螃蟹。  知道秦皓不爱吃糙米饭,徐宜又挖出了几只螃蟹的蟹肉,满满一大碗肉和精米饭炒在一起,香喷喷的蟹肉炒饭就出锅了。  凉拌了两个小菜,熬了一锅海裙带虾米汤,桌子上就被放的满满当当了。  王叔么和徐华今天不在家,没有口福尝到美味的海鲜,王叔么原家嫁哥儿,他和徐华昨天就去帮忙了。  还有几箱海鲜,这几天都可以放开肚皮吃,徐宜早早地把王叔么家的份子格外留了出来,还有剩的晒成干货,冬天的时候拿出来熬汤也是难得的美味。  洗手上桌,秦皓先吃了两碗炒饭,鲜美的味道让他简直要将舌头都吞了下去。  两个小兄弟也都顾不上讲话,一口接一口疯狂摄入美食。  徐宜拿个小碗,剥了满满一碗虾肉,给了两个弟弟几个,大半碗全部给了秦皓。  两个弟弟了然地对着哥哥笑,愣是把他们哥哥笑毛了,被徐宜逮着打了几下子。  秦皓自己吃一口虾肉,夹起另外一条,蘸酱汁,一下塞进徐宜嘴里,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悠哉吃完了这碗虾。  两个徐小弟被喂了一嘴的狗粮,唯有多吃几只螃蟹解恨。  吃饱喝足之后,秦皓指使徐迩收桌洗碗,他自己带着徐宜去堂屋聊体己话去了。  可怜的徐迩拖着徐杉一起去厨房忙乎,两兄弟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皓哥,这几天我去看了几家要卖的农田,挑了离家最近的十亩,八两一亩,都是上好的良田。”  “王叔么说成婚的流程还是要和你再过一遍。”  徐宜絮絮叨叨向秦皓报告这几天村里发生的事情,连村西有人家新生了一窝小狗也没有漏掉。  秦皓看他比以前活泼很多,讲到兴奋处,脸蛋还红扑扑的,心里也慰藉,耐心地听他把村里琐事都讲完。  秦皓拿出这次挣回来的银票,加上带去的一百两,剔除掉这几天的用度,还有六百八十九两。  徐宜惊呆了,怎么又有这么多钱,之前放在他那里的两百两已经是一笔巨款了,现在又多出了大几百两,怎么皓哥挣钱跟玩似的。  “阿宜,我在府城的海贸司找到了一份营生,月钱十两,出海另外计算报酬,知道我要成亲了,司里先预支了三个月之后出海的报酬五百两,还给了五十两的礼金。”  秦皓一五一十把明细告诉徐宜。  “那出海会有危险吗?”徐家父么都丧生于海难,出海对徐宜来讲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第17章 “一对肥鸡。”  “一对肥鸭。”  “四色糖果各两盒。”  “四季新衣各两身。”  “冬夏被子各两套。”  每搬出一个礼盒,村长夫郎就会当众人面打开同时大声通报。  然后,秦皓搬下来四个造型精致的小木盒,盒身上印有珠宝店的店徽。  村民们更加扯长脖子,想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农家的嫁娶有一根银钗就算是很像样的聘礼了。  “银饰两套。”村长夫郎打开小盒子捧在手上向四方展示了一圈,让众人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手镯和银钗。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村长夫郎又拿起另外两个更小的盒子,打开展示:“金梳两把。”  只听到围墙外的人群中发出阵阵羡慕的惊呼。  金子呀,徐家村没几个人看过真正的金子,别说金子,银子都见得少,平常都是用一串串的铜钱。  王叔么笑呵呵地指挥三个小的把聘礼全部搬进了家。  秦皓从马车上搬下来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箱,打开,十锭白花花的银子,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两。  “再加礼金一百两,求娶徐家小哥徐宜。”  村长夫郎越报越兴奋,这么多聘礼,说说都觉得过瘾。  王叔么乐呵呵地从堂屋抱出一个竹筐,里面盛了满满一筐糖果点心。  家里人将糖果一把把撒给围墙外面的村民,村民们来不及再羡慕嫉妒恨了,欢天喜地地抢起了糖果。  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不外乎是祝福秦皓徐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第20章 花花  送走了村民,王叔么将村长夫郎迎进堂屋,徐迩立即奉上来两杯水。  村长夫郎讲了那么多话,正感觉干咳,一口气喝了一杯,甜甜的,徐家大方,往水里搁了白糖。  徐迩又过来填满了糖水,  村长夫郎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  王叔么在堂屋待客,徐宜就一直待在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饭。  聘礼里的鸡和鸭一送进屋就被他拿到厨房宰杀了,三个弟弟帮着剃毛,处理内脏。  中午打算做一盆芋儿烧鸡,一盆米酒焖鸭,两只鸡,两只鸭,分量十足。  再搭配两三个素菜,一碗汤,就着粒粒饱满的大米饭,不要说在村里,就是在县城也是极好的一桌待客菜。  村长夫郎吃得赞不绝口,就是在他自己家,也从来没有这么豪放地吃肉和□□米饭。  饭菜实在太好吃,桌上的人顾不得再说话,个个埋头苦吃,不知不觉就吃了比平常多的饭量,撑得肚子滚圆。  吃完饭,徐宜拿了个大海碗,把剩下的鸡鸭肉满满盛了一碗,又取了四盒糕点,让村长夫郎带了回去。  坐在秦皓的马车上,左手端肉,右手拽着绑着四盒糕点的细绳,村长夫郎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这一趟,走得值。  这个时候,王叔么和徐宜正整理收拾聘礼,一盒一盒放好,三小兄弟又把聘礼搬回了徐家。  徐宜给王叔么留了几盒糕点,和他说了晚上过来徐家吃饭,就和徐迩徐杉先回家了。  定亲之后,秦皓的心也定了,婚礼之前,打算去后山探探到海边的路。  听王理话里话外的意思,朝廷有意要在徐家村后山建码头。  就算朝廷暂时不建,自己建个私人码头也不会亏。  如果那样的话,把后山圈起来,开发成海边度假村,让徐宜玩玩,既能让他发挥自己的聪明才干,村里的人也多一条生财之道。  反正家里有钱,不怕亏。  和王叔么,徐宜说了一声,秦皓带着徐迩,徐华进了山。  一人背个竹篓,篓里放了蛇药和必须品。  人手一把斧头,袖口,裤口,颈口用细绳扎得严严实实,戴上草帽之后,全身被包裹得严实。  “皓哥,后山真的可以通往大海吗?我从来没有去过府城,也没有见过海?”  徐迩在徐家村生活了十四年,从来没见过人穿越过大山,也没听过有人说山后是大海。  秦皓拿出地图,用手指着徐家村的位置,又指了下海的位置,对徐华,徐迩说:“你们看地图,是不是穿过山就到了海边。”  “真的哇,好近呀,一寸都不到。”  两兄弟大呼小叫起来,秦皓一人给了一记爆栗。  “地图缩小了几千倍几万倍,实际上直线距离应该隔了差不多十几里,上山下山就不知道多远了。”  “所以我们试着走一下,看到底有多远。”  “皓哥,会不会有猛兽呀,被猛兽追着怎么办?”  徐华有点担心,以前没有人走过山的尽头,山里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放心吧,皓哥会保护你们俩的,大虫来了都不用怕。”秦皓信誓旦旦地口出豪言,  其实他知道十几里的大山再怎么原始也不可能藏得下猛兽,最多会有野猪和毒蛇。  “真有大虫呀。”两兄弟脸色一变,明显吓了一跳。  “两个胆小鬼,没有大虫,这么小的森林养不活大虫,最多有野猪,一路撒些蛇药,我们警醒点,没什么事。”  “真有野猪就好了,正好打回去,婚宴就不用买猪肉了。”  两兄弟非常相信秦皓,这会又一起嘀咕真遇见一只野猪就好了,完全不记得要害怕了。  朝着大海的方向一路前行,前面半小时还有路,等走到没路的地,秦皓从筐里拿出三条布巾,率先把脸包的严实,只剩眼睛,鼻孔露在外面。  两个小的依葫芦画瓢,很快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戴草帽的蒙面侠。  秦皓打头,用斧头砍出一条路,徐迩负责撒蛇药做路标,徐华负责两边杂草的清理,三个人配合默契,慢慢地往前行,  走到一处花草茂盛的峡谷,奇花异彩竞相开放,彩蝶翩翩,三人犹如闯入了世外桃源。  徐华,徐迩惊喜地跳起来:“这里好漂亮呀,我们这是到了仙境吧。”  “徐迩,你掐自己一下,是不是梦呀。”徐华蒙着面顶着滑稽的草帽,还记得陷害徐迩。  秦皓伸手在两个人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痛的两个眼泪都飙了出来,异口同声地抱怨:“皓哥,太过分了。”  却又没有胆子捏回去。  “别瞎叫,越漂亮的地方越危险,好好注意周围。”  秦皓四处瞭望,发现前面有一块地不似其他地方花草茂盛,还时不时腾起一阵一阵轻烟。  秦皓走上前查看,居然是弯温泉眼,小心翼翼地试探了水温,很烫。  真是意外之喜。  秦皓笑着对两兄弟说:“快来看,这里有温泉,很烫的温泉。”  两兄弟新奇地伸手去探涌出的泉水,居然是热的。  怎么会是烫的,难道下面有人在烧火吗?  秦皓实在没法向兄弟俩解释清楚温泉的原理,只能告诉他们温泉是个好东西,权贵人家经常用温泉泡澡,对身体极好。  又陆续在不同的水位线找到几弯泉眼。  秦皓叫徐迩做了明显的标记,三人没有多停留,又朝前面走去。  之后遇到一大片桃树林,现在正是挂果的季节,树上果实累累,诱人去摘。  秦皓随意爬上一棵树,摘了几颗桃子,用布巾一擦,三个人就大口吃了起来。  桃子硕大,果肉白里透红,一口咬下去,汁水立马在口中爆开,桃子的香味霸道地冲了出来,甜津津的。  一口接一口,三个人瞬间干掉了三只大桃子,只留下三枚小小的核。  “皓哥,咱们要背三筐回家,太好吃了,晒干的肉干肯定也好吃,徐华,明天我们再来背两筐。”  徐华连连点头,这么多桃子烂掉了多可惜,他可以天天来背,晒成果干还可以去集市售卖。  “回去再背吧,现在加把劲,应该要到海边了。”  秦皓将剩下的几颗桃扔进背篓,拿着斧头又往前走。  没过多久,三人走到了一处悬崖边,悬崖下面就是浩瀚的大海。  悬崖两侧可以开条小路往下走,下面是黄澄澄的沙滩。  什么黄金海滩和这里的沙滩一比都配不上黄金这两个字了。  海岸线一直蜿蜒到远方,海水碧绿透明,一浪接一浪地冲往沙滩。  徐华,徐迩两个小土包,嘴巴张成一个圆。  没想到真能看见大海,如此的气势磅礴又温柔美丽。  铺天盖地的海水犹如一块巨大流动的翡翠,在日光下美得熠熠生辉。  一张嘴,一嘴海风,全是咸咸的味道。  人类在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面前注定是渺小的,除了膜拜和敬畏,秦皓兴不起别的的心思。  穿越大山用了不到两个时辰,把路修好,一个时辰就可以到海边了。  沿途有温泉,桃树林,秦皓难以想象开发之后,这里会变得多美。  两个小的想去沙滩吃干粮,秦皓看悬崖也不高,三个人就互相帮忙地爬到沙滩上。  鞋子一脱,两个小的撒欢地跑了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平时怎么装的像大人,本质上还是个孩子。  疯闹了一阵,秦皓拿出肉饼和水,三个人坐在软软的沙滩上,吹着海风,听着海浪的声音,吃了有生以来最特别的一顿午饭。 第19章 王叔么知道秦皓和徐宜一直把他们当一家人,一起开火这么久了,现在真用不着再矫情了。  以后互相帮衬着,一家人用不着分的那么清楚。  “你大哥给你们的,就拿着吧,带好徐杉,别被人抱走了。”  “叔么,我不会被人抱走的,皓哥会打死他们的。”  自从秦皓来到他家,徐杉安全感爆棚。  四个人嘻嘻哈哈地逛街去了,剩下王叔么,徐宜和秦皓一起,等着厨师一道一道上菜。  菜量很少,每样三两口,三个人一人一口就没有了。  但味道都是好的,酸甜,咸香,麻辣,清汤口味都有,种种地道。  不愧是县城最好的酒楼,每道菜都有出彩的地方。  每试一道菜,秦皓都会问徐宜的感受,见徐宜喜欢的就直接定了下来。  徐宜有点害羞,在桌子下掐秦皓的大腿,结果人家好像没有知觉一样,我行我素,死不悔改,闹得徐宜都不愿开口了。  秦皓见徐宜气鼓鼓的,也收敛一些,在桌下讨好着去拉徐宜的手。  两只手抓在一起晃来晃去,一下就把徐宜整笑了。  两人又亲亲热热地商量起来。  试了二十多道菜,三人最终敲定了十道,八荤两素。  鸡鸭鱼猪羊全都上,素菜也定的是村里没听过的开水白菜和百合南瓜。  饭后甜点准备了金银馒头和奶香红薯烙,徐宜和王叔么特别喜欢搭配甜点的炼乳,听说是从海外运来的番品。  看两个哥儿吃的香,秦皓打包了两份奶香红薯烙。  待会给几个小的甜甜嘴,沙沙脆脆的,应该会喜欢。  杨掌柜收了友情价,每桌二两银子,定金也只收了十两。  约定好初五傍晚,秦皓派马车来接厨师。  等他们谈妥,四个小孩也回来了,叽叽喳喳地展示着自己买的东西。  徐杉宝贝地举着一个小风车,徐迩买了一套弓箭,说是以后要跟着皓哥打猎。  徐华和草哥儿没把买的东西拿出来,脸上一片喜气洋洋。  “叔么,华哥给草哥么买了一根头绳,被我和二哥看到了。”徐杉是打小报告的小能手。  草哥儿羞得满脸通红,从兜里掏出一条墨绿丝绸缀边的头绳:“叔么,这是我买给你的。”第22章 婚仪  婚礼前一日,徐华如约去县城接厨师。  厨师在秦皓家连夜准备明日宴席的食材,徐华,徐迩在一旁帮着打下手。  两天前,王叔么和草哥儿就把徐宜接回家中,婚仪前,郎君和夫郎不能见面。  在王叔么三令五申,草哥儿严防死守下,这两天,他俩还真没有一丝碰面的机会。  徐杉自发成了小信使,偷偷给哥哥哥夫传递情话。  只要不见面,其他的,王叔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了。  夜里,王叔么卧室亮起一豆灯火,徐宜正在试穿婚服。  大红色的礼服衬得他生出了几分妖媚,温柔的瑞凤眼里盛满了细碎星光。  王叔么和草哥儿围着他看了几圈,都觉得再也没有比徐宜更漂亮的新夫郎了。  王叔么拉着徐宜的手坐在床上,慈爱地看着他:“真好,明天就要出嫁了,叔么真替你高兴。”  “叔么,谢谢您,这些年帮了我这么多,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来。”  徐宜想起之前四年的种种遭遇,由衷感恩眼前这位瘦弱的哥儿。  “还是你自己争气,小小年纪立得住,你父么泉下有知,也会为你高兴的。”  “如果他们还在,那该多好呀。”徐宜心里一酸,眼睛就红了起来。  如果父么能够看着他出嫁,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呀。  王叔么轻轻摸着徐宜的手:“他们会看到的,也会知道你嫁了好人家。”  “叔么,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是个不祥的人,直到我遇到皓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徐宜本以为这一生要孤独终老,没想到老天给他送来了最好的郎君。  “呸呸呸,不准胡说,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该打。”王叔么轻拍徐宜的嘴巴。  “以后都不说了,我会做好夫郎的本分,好好守着皓哥。”  “这样想就对了,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两个人头靠头说了好一阵心里话,说到动情处,又哭又笑。  草哥儿困得回房休息了,他们还嘀嘀咕咕地说不停。  “小宜,这个事儿吧,本来应该是你阿么教你的,他不在,我给你多说两句。”  王叔么从枕头下掏出来一本小册子,塞给徐宜。  “偷偷看一眼,明天晚上好好听秦皓的话,不要害羞,他不会伤害你的。”  徐宜漫不经心地翻开小册子,看了一页,啪一下就合起来了。  血液一下子直冲脑门,徐宜感觉头发都快烧着了。  这,这,这也太羞人吧。  王叔么作为过来人,十分清楚小哥儿第一次看夫夫敦伦的画面,心里会受到多大的冲击。  忍着羞意,王叔么继续劝他:“不看也行,明天你就躺着,秦皓会看着办的。”  想了想,叔么又说:“不用害怕,你是秦皓的夫郎,你们是正大光明的夫夫,这样做了才能生小孩。”  徐宜栽倒在被子里,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脑子里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将画里的人换成秦皓和他……  天呀,怎么办,太害羞了。  怀揣着害羞又期待的复杂心情,徐宜很晚都没有睡着。  感觉才眯了一会,徐宜就被王叔么叫醒,草哥儿打来了热水,伺候徐宜清洗了面部和颈子。  王叔么慢条斯理地给徐宜修面,刮下来薄薄一层绒毛。  徐宜的脸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变得更加细腻光滑。  一旁的草哥儿,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徐宜的眉毛,刮去杂乱的粗毛,给他修出线条温润的眉形。  折腾好一阵子,看着徐宜清秀干净的眉眼,叔么和草哥儿才满意地点头。  王叔么取了豆粒水粉,轻柔地涂在徐宜的脸上,又取出口脂让他浅浅抿了一口。  这样的徐宜真真称得上一声明艳秀丽。  王叔么一下一下梳着徐宜黑亮的长发,一边梳一边唱着婚俗嫁词,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孩子,从今往后,你就是秦家人了,要记得好好伺候郎君,孝敬长辈,为秦家开枝散叶。”  “宜哥儿,你记住了吗?”  王叔么像所有阿么一样叮嘱着出门子的新哥儿。  “阿宜记下了。”徐宜重重地点头,心里默默发誓,这辈子,他就是皓哥的人。  王叔么给徐宜盘好漂亮的发髻,叉上聘礼送来的两把金梳,退后两步,笑着说:“好了,穿嫁衣了。”  草哥儿撑开婚服的衣摆,帮着徐宜一层一层地穿上大红的婚服,又扶他坐在床榻上,给他套上华丽的婚鞋。  徐宜端坐在床沿,无法呼吸,无法动弹,紧张地等待着秦皓的到来。  秦皓这头,在村长夫郎的操持下,他也早早地收拾好了自己。  一身崭新的大红的婚服,新长长的头发堪堪扎个短马尾。  秦皓本来就长得高大,今天长袍加身,更加显得长身玉立,气质不凡。  吉时一到,秦皓和村长驾着扎满红绸的马车赶往王叔么家。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秦皓十分想念徐宜,赶着马车飞快地驶过村间石板路。  惊得村长拉住他挥缰绳的手:“慢点,你夫郎飞不走,我这把老骨头要被你震飞了。”  秦皓厚着脸皮,并没有放缓速度,还向村长抱怨:“三天没见了,什么鬼风俗。”  要不是看他今天是新郎官,村长恨不得拿烟斗打他一顿。  好不容易到了王叔么家,徐家几个小子堵在门后,死活不开门。  秦皓气的牙痒痒的,这群臭小子,亏他平常对他们那么好,关键时刻拖他皓哥后腿。  王叔么在院里笑的开怀,还一直给小崽子鼓劲堵门,不要让秦皓轻易地接走了徐宜。  秦皓灵机一动,往院子里撒了十几个红包,铜板砸在院子地上叮叮当当。  几个小子哪还有心思堵门,都跑去抢红包了。 第21章 两人慢条斯理地喝完粥,秦皓把酒和杯子放在桌上,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带回来一桶热水,徐宜贤惠地伺候着秦皓洗漱,更衣。  自己也把妆容卸去,素面朝天地披着和秦皓出自同一匹绸布的睡袍,忐忑不安的被秦皓拉住坐在床边。  秦皓把斟满的酒杯递给徐宜,两个人交颈而饮:“徐宜,喝了这杯酒,咱们就真正成为一家人了。”  “我在这里,只有你,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对你好,对你家人好,你愿意和我一起经营咱们的小家吗?”  徐宜的眼眶迅速湿润,眼睛里瞬间长出了星星:“我愿意,哥哥,我不会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秦皓像抱小孩一样把徐宜横抱在怀里,用手指擦了擦徐宜流出的眼泪。  从枕头下取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正是秦皓在府城给自家夫夫俩定制的指环。  秦皓捏着徐宜的手,将镶嵌着珍珠的银戒戴进了他细直的无名指,又拿起另外一枚素戒,请徐宜给他戴进去。  徐宜颤巍巍地接过戒指,用手试探着秦皓粗长的无名指,尝试了几次才将银戒指带好。  戴戒指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柔软的像一泓清泉,从此任由秦皓掬取。  “宝贝,这是我家乡成婚时最重要的仪式,婚戒代表承诺,戴上它就说明这个人已经心有所属。”  “宝贝,我心悦你,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徐宜的心里开出了万千的花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嘟起小肉嘴,仰起头亲在秦皓的下巴上,一下,两下。  秦皓被撩拨地热意翻腾,一手抓住徐宜的下巴,狠狠地亲了下去,床帏徐徐落下。  长夜漫漫,徐宜用一夜的温驯和依恋充分地向秦皓诉说了自己对他的绵绵爱意。  第二天,天微微亮,秦皓已然清醒。  低头看怀里的新夫郎,可怜见的,眼角发红,眼睫上还有未尽的湿意。  身上布满红青印记,特别是腰间,似乎还能看到一双手握紧的痕迹。  徐宜皱着眉头,缩在秦皓的怀里,偶尔还发出不适的哼哼声。  好像被风雨摧残过的梨花,风雨过后,梨花落满一地,混入泥泞不再洁白无瑕。  秦皓昨晚才结束了二十五年的童子鸡生涯,不免有些激动过头。  看到自家夫郎狼狈的样子,不由生出几分心虚。  留恋地亲着徐宜的额头,鼻尖,嘴唇,双手轻轻地揉捏着徐宜使用过度的细腰。  一直到徐宜的眉头松开了,发出舒服的□□。  继续呆在床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万般不舍,秦皓还是咬牙起床了,在院子里练拳,跑步,将自己多余的精力消耗掉。  徐宜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腰好像断了。  昨夜的回忆像流水一样涌向他脑海,脸红的要滴血。  他都说了不要,皓哥就是不停,还把他摆成这样那样不堪的姿势,逼着他喊郎君,真的是坏得很。  徐宜摸了一下被窝,旁边已经没有人,婚后第一个早晨,新夫郎居然起的比郎君晚。  徐宜挣扎着爬了起来,如果家里有长辈,他会被骂得抬不起头吧。  想他一直都是个勤快的哥儿,怎么现在越来越懒了。  秦皓冲完澡推门进来,看到徐宜头发凌乱地倚在床头,想起床又实在动不了的囧样。  走过来拢了拢徐宜的碎发:“宝,再睡一会儿,待会我来做早饭。”  徐宜翻脸比翻书还快,哪里还有昨天温柔可人的样子。  凶巴巴地瞪著秦皓:“不准叫我宝贝,宝宝,宝,不准叫。”  “好,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家里你说了算。”秦皓好脾气地哄他,  一听到这话徐宜更生气了,家里他说了算,昨晚他说那么多怎么一句也不听他的,嗓子都喊哑了也不理。  秦皓看他一副小老虎的凶悍模样,补充一句:“除了床上,其他都听你的。”  徐宜恼火地向秦皓扔了一个枕头,手软的根本扔不中,真的是太气人了。  以前在田里天天起早贪黑干活,力气大得很,怎么被秦皓一压,一点劲儿也使不出来,自己真是不争气。  秦皓捡起扔在地上的枕头,重新躺回床上,安抚地捏了捏徐宜的鼻子,讨好地说:“别闹了,小宜,天色还早,我陪你再睡一会。”  徐宜实在太累了,被秦皓抱着,一会又睡过去了,生气什么的,都是浮云。第24章 合家  日上三竿,王叔么牵着小徐杉伫立在秦家静悄悄的院子里。  徐杉小胖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地问王叔么:“哥哥和哥夫怎么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屁了。”  “他们太累了吧,我们回去吃点心,不要吵他们。”王叔么朝徐杉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两个人又安静地离开了。  王叔么一路都憋着笑,夫夫这么恩爱,不久就会有好消息吧。  秦皓和徐宜睡了一个美美的回笼觉,要不是徐宜饿醒了,两人还可以睡到下午。  徐宜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居然睡到中午才醒,太罪恶了。  徐宜微嗔地瞥了秦皓一眼,手忙脚乱地起床,迅速地收拾好自己和秦皓。  他要去王叔么家接两个弟弟回家。  随便拿了两包干果,两夫夫又好成一个人似的,手牵手去了王叔么家。  王叔么正在做午饭,昨天婚宴的菜和馒头剩了一些。  王叔么挑着热了几个菜,添了一个干菜虾米汤。  正准备去秦家叫夫夫俩吃饭,就看到他俩手牵手走进院子,笑意不由加深了几分。  “来的正好,可以吃饭了。”  “叔么,我起得太晚了。”徐宜不好意思地过来摆碗筷,分馒头,  “没事,起来也没有事情做,你现在最重要的  是把身体养好。”  “尽快给老秦家生个大胖小子,秦皓也老大不小了。”  王叔么像所有的家长一样,哥儿没嫁的时候担心嫁不好,嫁了又担心生小孩,总也没有放松的时候。  秦皓不想给徐宜压力,孩子的事情随缘分,来的早或迟都是上天的安排。  而且徐宜才十八岁,严格来说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孩,真的不需要这么急。  “叔么,等徐宜身体养两年,再要孩子也不迟。”  王叔么很矛盾,一方面他很欣慰秦皓如此通情达理,另一方面又觉得哥儿只有生了孩子,在夫家才算立住了脚跟。  特别是秦皓现在这么出息,谁知道外面的人有什么心思。  “叔么,你放心吧,秦皓不会和别人好的,他都给我戴戒指了。”  徐宜兴冲冲地伸出手,把镶嵌着珍珠的戒指亮了出来。  圆润的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光彩夺目,珠光亮的像个小灯泡,人影倒影在上面清晰可见。  王叔么,草哥儿和徐家兄弟都被吸引过来,托着徐宜的手各个角度打量,啧啧称赞。  徐宜更加神气,由衷的觉得秦皓家乡的习俗真合他心意。  “秦皓说在他们家乡都是一君一郎,成亲了就戴戒指,别人就知道这个人有主了。”  “是的呢,叔么,我这辈子就和徐宜过了,不会再有别人。”  秦皓当着家里人又承诺了一遍,直说得徐宜,王叔么,草哥儿三个哥儿泪眼泠泠,感动得不能自拔。  王叔么连连感慨:“那就好,那就好,徐华,以后你也要和你哥夫一样,好好对自家夫郎。”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顿午饭,饭后,秦皓和王叔么商量合家的事情,他不久就要出海了,最放不下的就是家里这几个人。  “叔么,我想着把咱们家三个院子的围墙打通,三家变成真正的一家人。”  “虽然现在实际上已经像一家人吃在一起,我还是想正式和你商量一下,你看行不行?”  “家里的田,如果不愿意佃出去,徐宜会雇长工打理,你们都不要下田干活了。”  “这次出海回来,徐华,徐迩我也有别的安排,以后他们自己挣银子,你不需要太操心。”  “如果你愿意,你也有活计可以做,也能挣到月例。”  “家里的地契房契还是归你自己保管,如果以后我们要重建房子,我会一起盖了,大家各有各的院子,你想住哪个就住哪个。”  “吃穿用度你不用操心,平时能挣几个就自己存着。”  秦皓娓娓道出自己的想法,其实在他心里,早就把大家当家人了,只是古代的人历来在乎的和他不同,还是希望王叔么自己心甘情愿。  王叔么没想到秦皓已经想的这么远,自己孤儿寡么这么多年,受过多少冷眼,他的心已经被练得坚硬的像石头一样。  对他不好的人,他从不妥协,但如果对他哪怕付出过一点点善意的人,他都会记在心里。  “秦皓,我和徐华都能挣钱,真的不用这样帮我们。”王叔么还是不想给秦皓增加太多麻烦,  “叔么,不是秦皓帮你和徐华,是我和秦皓需要你的帮衬,家里离不了你,秦皓不久就要去出海了,我一个小辈做事需要你指点呢。”  徐宜拉过王叔么粗糙的手,打心底感激他四年来无私的帮衬。  王叔么望着两个孩子真诚的眼睛,心中的坚持不知不觉松动了一块。  徐迩和徐杉也在旁边助攻:“叔么,叔么,你就同意了吧,我想天天吃你做的酱排骨。”  四双亮晶晶的眼睛都等着他表态,连自家儿子和未婚夫郎也一脸希冀。  王叔么考虑了几分钟,就和他们说:“行吧,我也享享家里哥郎的福,以后做个富贵闲人。”  徐宜笑呵呵地趴在王叔么的肩上,高兴地说:“叔么,你真好,以后我都听你的。” 第23章 秦皓早就想好了,去府城找单将军商量商量。  他愿意投钱就再好不过了,让他占大头。  实在不行,去海外变卖几颗珍珠,银子应该也够。  秦皓抓住在花丛中跑来跑去的徐宜:“带你去看温泉。”  徐宜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摸涌出的泉水。  烫烫的,冬天来这里泡澡肯定很舒服。  “泡温泉真的会对身体好吗?”  “当然是真的,有钱人家都愿意置办温泉别苑,只是这温泉不好找。”  “那肯定呀,他们哪能找到咱这么好的温泉,你看,这里的花多漂亮呀,你摸,这里的泉水好暖和呀。”  徐宜已经把这里当做是自家的峡谷,自家的总比别人家的好。  “那你要加油了,把这里打理的更漂亮,让大家来了就舍不得走。”  秦皓从背篓里拿出四个鸡蛋,放进热气腾腾的泉眼中。  “饿了吧,请你尝尝温泉蛋。”  奶白的泉水包裹着洁白的鸡蛋,徐宜忍不住舔舔嘴角,想吃。  “皓哥,以后我们也可以让客人煮温泉蛋,夫郎和小孩会很喜欢。”  “你真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挣钱的点子。”  秦皓惊讶地摸了摸徐宜的耳垂,看来小夫郎天生有经商的头脑。  被夸了的徐宜信心大增,又提议可以用漂亮的石头建更多泡澡的池子。  徐宜感觉脑子里有个开关打开了,瞬间涌出了很多新奇的点子。  “先记着,等我回来,咱们一件一件落实。”  有滋有味的吃完四个温泉蛋,两人聊得有点意犹未尽。  想着前面还有很长的路,又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再回来。  晌午时分,两夫夫到了桃林,郁郁葱葱的树冠将日光挡得严实,树荫下一片清凉舒爽。  “明年开花的时候,我们要再来。”  徐宜轻轻靠在秦皓的肩膀上,听风吹过桃林的声音,惬意地想睡觉。  “你休息一会,我去抓只野鸡或兔子。”  秦皓放下背篓,拿起短刀就往草木深处走去。  再次出现的时候,秦皓手里拎着两只野鸡和一只肥兔子。  利索地连皮带毛处理好,徐宜从背篓里端出一盆温泉水,将鸡和兔子清洗干净。  耐心地涂好调料,徐宜找了干净的桃树枝叉住了鸡和兔子。  秦皓点燃了火堆,做了简易烤架,徐宜迅速地将两只鸡和一只兔子放在火上烤。  慢慢的,油滴了出来,肉变得焦黄。  秦皓转动着桃树枝,徐宜在旁边不忘撒盐和孜然粉。  肉的香味飘散开来,勾得两个人胃口大开,口水泛滥。  烤好的鸡兔被剁成几块,徐宜迫不及待地捡一块塞嘴里,连连呵气:“皓哥,好烫,好吃。”  秦皓见徐宜吃的香,自己也开始吃起来。  肉质鲜嫩,味道鲜甜,一口咬进嘴,美味在舌尖翩翩起舞,过瘾!  两夫夫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精光,徐宜吃的直打饱嗝。  陶醉地说:“皓哥,今天真的是过了神仙日子。”  “这样就满足了,待会见到大海可怎么办。”  秦皓也高兴的笑起来,平常略显冷硬的五官变得柔和可亲。  “那赶紧出发去看海吧。”  徐宜小时候跟着父母去过府城,远远地见过大海。  记忆中的大海很危险,父么不让他靠得太近。  这次,他不但靠近了大海,还踏进了海水。  清凉的海水在他脚底钻来钻去,海水退去,漂亮的海螺和贝壳露出来。  徐宜开心地捡了很多贝壳,回去送给王叔么和徐杉。  海浪阵阵,海边只有自己和皓哥,这一刻徐宜的心变得异常宁静。  “皓哥,海的另一边,是你的家吗?”  秦皓坐在背阳的沙滩上,徐宜躺进他怀里。  “我的家,在更遥远的地方,比海的另一边,更远。”  秦皓轻嗅着徐宜的头发,悠悠地回想。  “你想回家吗?”徐宜怜惜地摸着秦皓的掌心。  “现在,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秦皓低下头,用鼻尖轻轻地碰了碰徐宜的额头,又不满足地贴住他丰润的嘴唇,细细地亲起来。  徐宜闭起双眼,任由秦皓蛮横地攫取他的甜蜜。第26章 野猪  秦皓和徐宜靠在一起,在海风中,温存了好一阵。  怕回去太晚,家里人会担心,两人手牵手慢悠悠地原路返家。  走到桃林边缘,秦皓听见前方有阵阵骚动,还有咀嚼的声响。  立马将徐宜牵到一边,小声嘱咐:“你站在这里,我去看看林子里有什么东西。”  徐宜也听到了细碎的声音,抓着秦皓的袖子,不放心地说:“你小心点,拿好刀。”  自己也亮出了军刀。  秦皓悄无声息地探前,发现两只野猪正津津有味地吃他们之前扔弃的内脏。  刚才没有埋严实,血腥气引来了这两只野猪。  野猪长得异常凶猛,脸上有长长的獠牙。  被獠牙撞到,非死即伤。  徐宜蹑手蹑脚地走近,也看到了野猪,惊讶地望了秦皓一眼。  “皓哥,怎么办,我们躲起来,等它们走了再回家吗?”  秦皓在心里掂量了一会,两只野猪一公一母,各有三百斤左右,麻烦的是只有两把短刀,近身搏斗怕徐宜会受伤。  “皓哥,我还是舍不得放野猪走,好多肉呀。”  徐宜眼睛亮亮地盯着野猪,举着军刀,跃跃欲试。  有皓哥在,徐宜莫名膨胀。  秦皓看他一副小馋猫样也忍俊不禁:“那待会你要听我的,不要逞强。”  徐宜迅速地点头,热血上涌:“我可以引开一头野猪,我很会爬树,它撞不到我。”  “我会从后面扑上去,趁它们未察觉,跳到右边这头野猪的背上,用短刀插它的头。”  “你可以跟在我后面插野猪的肚子,等到左边的猪开始攻击,你赶紧爬树,听明白了没有?”  秦皓捏着徐宜的耳朵,凑过去小声清楚地对他说。  “听明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小心点。”  徐宜双手紧紧地握着匕首,目光灼灼。  秦皓打了个手令,率先冲上去,说时迟,那时快,干脆利落都跳上了野猪的后背。  双脚岔开,一手摁住猪头,手起刀落,短刀深深插进了野猪的头。  鲜血迸出,野猪凄厉地吼叫起来,不断挣扎,试图把秦皓甩下身。  徐宜也冲上去,飞快地在野猪的肚子上刺了几道,留下几眼明显的血窟窿。  秦皓坐在猪背上,毫不犹豫地用刀捣猪头,在两个人不断地攻击下,野猪抽搐了几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左边的猪已经被激怒,撒开蹄子,朝着秦皓和徐宜撞了过来,秦皓推了徐宜一把:“小宜,快上树。”  徐宜抱着树干,唰唰地爬上树,坐在粗大的树枝上大喘气,紧张地看着冲野猪突进的秦皓。  快撞上的时候,秦皓突然转了方向,野猪一时刹不住脚,从旁边冲了过去。  瞅准时机,秦皓在侧面狠狠地踢了野猪一脚,感觉野猪的脊椎被踢断了,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秦皓坐上去,短刀一扔,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野猪头上,野猪无力回天,惨烈地嚎叫。  徐宜在树上大喊:“皓哥,别把肉打稀烂了。”  飞快地从树上滑下来,举着匕首,徐宜气势汹汹地在野猪的肚子上补了两刀。  野猪进气多出气少,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天啦,我们猎了两头野猪,皓哥,我觉得自己好厉害。”  徐宜举着流血的匕首,兴奋地手舞足蹈。  秦皓看他没有一点小哥儿样,挺喜欢的,男孩子还是要能抗点事。  擦干净刀具,秦皓砍了桃树枝,做了一副宽大的拖架,又扯了几条粗壮的藤条,绑在拖架上。 第25章 不到午时,马车抵达了药堂,一家子人涌了进去,小小的前厅被挤得有点满。  老大夫正在给小徒传授药方,抬头见进来一群人,惊喜地认出了人群里最高的秦皓。  他匆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拉着秦皓的袖子,上下打量。  “你这小子,怎么一次都没来换药,快把伤口给我看看。”  “老大夫,小子已经无碍了。”  秦皓赶紧扶着眼前年迈的大夫,怕他动作急促伤到自己。  老大夫从医几十年,第一次遇到生命力如此顽强的人。  这么深的伤口,敷一次药就好了,实在不合常理。  老大夫把秦皓拉进里间,坚持要再检查一次他的伤口。  秦皓哭笑不得地解开腰带,露出结实的腰腹,让老大夫上前察看。  “真的很神奇,老夫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筋肉的恢复能力异于常人。”  老大夫反复摸索着秦皓长突起的伤疤,不可思议地不断感慨。  “老大夫,我年轻,从小习武,伤口确实比旁人恢复得快。”  秦皓把腰带重新系好,耐心地和他继续说,  “这次来是想大夫给家里人看看身体,我要出海几个月,顺便抓些常用的药材随身携带。”  “和徐家小哥儿结亲了呀,我上次就看出来了,徐家小哥儿对你真的好。”  老大夫得意地捋自己的长须,觉得自己料事如神。  “是的,和他结亲了,您也知道他家的情况,之前几年他的身子亏空了很多。”  “你有心了,去把家人叫进来吧。”  老大夫逐个给家人把脉,一手拿着毛笔,偶尔会在草纸上记录些什么。  等全部都过了一遍,才停了笔,详细讲各人情况。  “三个小汉子没什么问题,只要不过度劳累,不挨饿,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老大夫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三个哥儿的身体亏空严重,心思郁结,气血两虚。”  “特别是两个小哥儿,如果不好好将养,恐怕难生养小孩。”  全家人吓得都出不了声,没想到外表看着很健康的三个人,身体这么虚弱。  秦皓安抚地搂了搂神情绝望的徐宜:“老大夫,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好他们的病症,银钱不是问题。”  “我可以给他们开几幅药汤方子,连续喝三个月,家里再配合食补,平常熬汤熬粥放几片人参,慢慢可以调理好。”  听到有法子治,秦皓松了一口气,银钱没有了可以再挣,关键要把人养好。  秦皓毫不犹豫地对老大夫说:“您给开药方吧,人参我们也要买一些。”  转头又安慰三个哥儿:“没事的,这三个月在家好好调养,小宜,你要带着叔么和草哥儿按时喝药,不要让我担心。”  三个小汉子才缓过神来,争先恐后向秦皓表态,他们会督促家里的哥儿好好吃药。  徐宜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放松,半边身子靠着秦皓,小声地嗯了一声。  大夫先开了一个月的汤药,每天一包,整整三十包,又称了二两参片,格外用纸包好,一共十二两银子。  秦皓在徐宜耳边细声地说:“乖乖吃药,一个月后叫徐华再来抓药,你看,没有花多少银钱。”  “回去你找机会和叔么,草哥儿聊聊,都是一家人,银钱无需看得过重。”  徐宜才看到王叔么和草哥儿两个人还处在惊慌之中。  是呀,家里银钱都在他那里,还有几百两,十二两算不得什么。  果断地走上前,把王叔么和草哥儿拉到一旁,小声地安慰起来。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来,心事重重地离开,特别是王叔么和草哥儿,一时还陷在手足无措的情绪当中。  一方面担心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花太多银钱,十二两银子足够买一头牛了。  “叔么,草哥儿,家里还有银钱,以后身体养好了,再慢慢挣回来就是。”  “好不容易来县城一趟,你看几个小的都不敢吱声了。”  徐宜把闷闷不乐的徐杉抱进怀里。  徐华见自家阿么和未来夫郎一言不发,也出声相劝,  “阿么,草哥儿,皓哥说了等他回来,我们都会有事做,也会挣到工钱,你们一定要养好身子,大夫都说了,最忌思虑太重。  “等皓哥回来,我们努力做事,再报答就是。”  王叔么看到家里人都担心他,心里暖洋洋的。  儿子说的没错,只有身体养好了,才能报答秦皓的恩情,而且秦皓马上要出海了,不能让他带着担心离家。  “是阿么想左了,秦皓,你放心,我会带着徐宜和草哥儿好好调理身体。”  “等你回来,一定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夫郎。”王叔么终于有了笑模样,  又转头握了握草哥儿的手,慈爱地说:“草哥儿,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报答你哥哥和哥夫,别让大家担心。”  草哥儿眼眶通红,扑到王叔么的怀了,哽咽地说:“叔么,我知道了。”  “这样就对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了,去买肉包吃了。”  秦皓缰绳一扬,带大家去包子铺用餐。  正值午饭时间,包子铺新蒸出来的肉包热气腾腾。  铺子门口聚集了一群客人,都是被肉包的香气吸引过来的。  “我们进铺子吃吧,门口的人太多了。”  秦皓把马车停在铺子的一旁,将马拴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徐宜点了点头,带着一家人进了包子铺,铺子里有十几张桌子,还有三四张空着。  挑了一张大圆桌,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下来。  点了十个大肉包,十根油条,四笼小笼包,每人一碗豆浆,再要了两个小菜。  徐宜又问了问王叔么:“叔么,还要点其他的吗?”  “先吃了再说,别浪费了。”王叔么很少出来吃饭,觉得蛮新奇的,心情好了很多。  几个小的开始活跃起来,话也密了,小笼包里面有虾仁。  徐杉和他二哥咬耳朵:“二哥,就是皓哥从府城带回来的虾仁呀,小笼包更好吃。”  “我还是觉得肉包最好吃。”徐迩对肉包一往情深。  徐华和草哥儿都是第一次吃,徐杉一个劲地问他们:“华哥,草儿哥,你们觉得呢,小笼包好吃吧。”  “好吃,都好吃,最好吃是油条。”  在草哥儿心里,论好吃,还是最费油的食物。  么家一年四季炒菜不沾油星,肚子里没有一丝油水,寡得慌。  徐华也频频点头附和自己的未婚夫郎,徐杉气呼呼地靠在秦皓的大腿上,狗腿地坚持 ,  “哥夫带回来的虾仁最好吃,小笼包最好吃。”  秦皓笑着把他抱在膝盖上,最小的弟弟怎么宠都不过分。  偏心地说:“小杉说得对,哥夫也觉得小笼包最好吃。”  一家人都笑出了声,不愉快的心情不翼而飞。第28章 出发  夜晚,月正当空,抛撒了一地银辉,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秦皓和徐宜的卧室里,灯火未灭,徐宜起身挑了挑灯芯,火苗窜得更高一些,屋子里明亮了许多。  桌子上放着徐宜的百宝箱,银票和银锭被拿出来摆在外面  “皓哥,除去铜板,碎银子,家里还有六百四十两。”  “我带走一百两银票,去府城兑成银子,足够我这几个月花销了。”  食宿全包,大部分时间又在大海上,秦皓觉得带太多银子也没有地方使,还死沉死沉的。  “会不会太少,外面什么都要花钱,多带点总是好的。”  徐宜皱着眉头,还是有些担心,这一去几个月,又不是几天。  秦皓把徐宜拖进怀里,温柔地抚平了他眉间的皱褶,  “出海是要挣银子,哪有人带这么多钱,再说带太多银子也不安全,容易招人惦记。”  “船上什么都有,实在没钱了还可以找账房预支,一起出海的同僚也有很多,没有问题的。”  徐宜柔柔地躺在秦皓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酸意就涌上了心头。  比起以前,自己确实软弱了许多:“皓哥,我心里好慌,舍不得和你分开。”  “宝宝,你在家养好身体,等我回来。”  秦皓亲了亲徐宜微红的鼻尖,安慰道:“我答应你,以后少出远门,真的有事要外出也带着你一起。”  秦皓同样不舍,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人有这样藕断丝连的依恋感。  和徐宜结亲,身心似乎也结合在一起,彼此成了对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月亮害羞地躲进了云层,卧室的灯火明明灭灭。  一夜温情~  恍惚之中,徐宜似乎听到秦皓在他耳边呢喃:“宝贝,我爱你。”  眼泪从眼角轻轻划过,徐宜痉挛着又一次晕了过去。  这几天,徐宜像条小尾巴,时时跟在秦皓的身后。 第27章 屏风后放了一个巨大的浴桶,能够泡澡。  不一会,小伙计就在外面敲门,询问他是否需要晚膳和热水。  秦皓躺在小厅的矮榻上,要了两荤一素,一桶米饭。  又叫了二两黄酒,今日有点疲累,喝点酒更好入睡。  一刻后,小伙计送来了饭菜,麻利地把酒壶放在小桌上。  又把饭菜摆好,冲秦皓谄媚地笑了笑:“客官请用餐,小人待会再来收拾。”  秦皓慢悠悠地一口菜一口酒吃了起来。  觉得味道太过清淡,拿出家里带来的肉酱和些许泡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饭后不久,小伙计进来收拾碗筷,又叫人给秦皓提来几桶热水。  将水倒入浴桶后,两个人弯着腰退出了客房。  迅速脱衣躺进浴桶,热水漫过身体,秦皓不由自主发出舒服的喟叹。  出海之后肯定没有足量的淡水,未来几个月,他洗澡的机会少得可怜。  热水渐渐转温热,秦皓起身穿好衣物,召来伙计把洗澡水抬走。  关好客房的门,一声不响地晃进了空间,怕被人发现,他已经好久没有进来了。  趁此机会,秦皓决定好好探探空间。  到现在为止,除了别墅,其他地方他还没有细逛过。  不知道空间的边界在哪里,也不知道究竟藏了多少东西。  从别墅大门出发,沿着一个方向往前走,旁边就有一间巨大的仓库。  推门进去,一边是数不清的各类水果,一层叠一层,堆向天际。  另一边是名贵药材,胡萝卜大小的人参,巴掌大的灵芝。  还有些秦皓也不认识的药材,像随意摆放在菜市场的蔬菜一样,朴实无华地等人挑拣。  仓库旁边是一大片果林,果树十天左右就完成一次生命的轮回。  之前一直不清楚结的果实去了哪里,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成熟的果实会自动收入仓库。  按照这个逻辑,空间应该还有块药田。  绕着空间的边缘继续找,经过小桥到了空间另一边。  花田和药田挨在一起,占据着空间近一半的面积。  除此之外都是草地,还有草地上的金子和珍珠。  整个空间的面积有几平方公里,一圈走下来超过一小时。  秦皓赶了一天的马车,又在空间走了老长的路,铁打的汉子也感觉到了疲倦。  回到别墅客厅,躺在沙发上,胡乱吃了些水果,就睡过去了。  醒来之后,秦皓迅速出了空间,发现窗外天还是黑的。  吁了一口气,躺回客栈的床,心安理得地又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秦皓急匆匆地套上官服。  回忆着徐宜教他的步骤,在头顶扎了个发髻。  在客栈随便用了点米粥小菜,秦皓拿着令牌步行去相隔不远的海贸司报到。  昨日接待他的小吏领着他到了海贸司议事大厅,向他福了福身,兀自退了出去。  厅里像他一样着装等待的还有五人,都安静地坐在指定位置,一言不发。  陆续又来了四人,不久,王理笑呵呵地进来了。  十个人齐齐起身行礼,王理手一抬,让大家免礼。  伸手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缓缓说到:“这次出海,你们是新加入的十个人,除了秦皓,其他九位中会再挑选四位加入海贸司。”  “出海回来未被选上的人也会付足二十两银子,之前你们考官应该说过,我重申一遍,有异议的现在可以退出。”  王理用眼神示意了秦皓,其他九人都面露羡意,没想到有人已经定了,秦皓也是一头雾水,大家考官不一样吗?  “后天随船出发,到船上你们会编入不同的小队,到时候听从带队指挥的指令即可。”王理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又道:“有异议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停顿了一会,没人出声:“如果没有异议,就由小李给大家讲讲出海规矩,日常禁忌。”  王理向负责接待的小吏招手,让他进来继续讲解。  小吏进来之后,王理就离开了,经过秦皓的时候也没有特意招呼,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小李详细介绍了出海准备事宜,船上人员要遵循的规矩,又嘱咐大家后天准时到港口集合,之后就让大家散了。  秦皓无所事事地在府城逛了两天,把府城的小吃都吃了一遍,找到一丝带薪旅游的感觉。  两天后的清晨,秦皓将马车寄放在海贸司马房,背着一个大包袱去港口集合。  港口停靠了三艘三层大船,桅杆有几层楼高,船头挂着巨大的旗子,旗帜上的大雁被海风一吹,振翅欲飞,这只大雁是雁国海贸司的标志。  登船之前,单将军站在高处,穿着隆重的祭祀礼服,开始祭天,祈求海神保佑此次旅程一帆风顺,所有人能平安归来。  秦皓站在下面,虔诚地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默默在心里祈祷平安。  自从意外得到空间又穿越异世,他觉得人类应该对大自然怀有敬畏之心。  登船人员名单贴在港口显眼处,祭祀之后,秦皓在一号船的清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等候登船。  登船之后,有个管事模样的人站在登船口,发给他一块木牌,是卧室的门牌号,让他先去舱房等待,起航后,指挥官会去找他们集合。  秦皓发现自己的舱房居然在最高层,舱房内各种生活用品配套齐全,是个两人间,选了靠海的床,秦皓把背包放下来,倒了点水,坐在床上静静地喝水。  生活环境比想象中好很多,到目前为止,船队的管理井然有序,看得出来,单将军是个能人,除了很会打仗,管人管事也有一套。  小桌上放了些点心,秦皓随意拿了几个吃,正吃的香的时候,舱房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年轻人。  来人看起来比徐宜还小一点,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秦皓认真地看了他的手腕,是个比哥儿还美的小汉子。  “听王理说你是这次的首名,会三门番语,文武双全,还有很多新奇的想法,我特意拜托他把我和你分在一个房间,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这么厉害。”  小汉子直呼王理姓名,应该不是一般的司员,秦皓一时也拿不准他的身份。  “我是从京城来的,家里要我学经商,我来见见世面,你叫我阿九吧。”小汉子把自己的包裹甩在床上,想学江湖人士的豪气,但实在和他外表不搭。  秦皓暗忖,这小孩应该是京城勋贵人家的公子,既然他连名字都用化名,秦皓也不想挖他的身份,平静地向他拱手道:“我虚长你几岁,你叫我老秦吧。”  “老秦,你在哪学的三门番语。”阿九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花了六年,他才学会了浪国语和欧语。  “我来自海外,很小就游历列国,慢慢就会了。”  “那你为什么在我们雁国停下来了。”阿九总觉得秦皓有些神秘,  “因为在雁国找了个夫郎。”想到徐宜,秦皓冷淡的神情温暖了不少,如果不是遇到他,也许自己真的会去海外游历。  阿九撇撇嘴,单哥和王理居然还有些怀疑他是海盗奸细,派他过来监视他,奸细讲起夫郎会是这样的表情吗?  “我阿么阿父也想我娶夫郎,相看了许多哥儿,我都不喜欢。”  “你确实难找,比你长得漂亮的哥儿少,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个哥儿。”秦皓实事求是地说出他的想法,阿九气的跳了起来,实在没法再装成大人的样子了。  “老秦,你这就不厚道了,我这叫俊美,不是漂亮。”阿九把自己的衣袖卷起来,露出手臂的肌肉线条:“你看过这么健壮的哥儿吗?”  秦皓懒得理他,在想船什么时候开出,状似无意地问:“王理是上这艘船了吗?”  阿九顿了一下,模糊地回应:“他是这次出航的总指挥使,想上哪艘都行。”  果然在防着他,秦皓不知道这是因为刚认识,还是阿九本来就有这个心思,罢了,走一步算一步,没道理给他五百两银子之后再来陷害他呀。第30章 海猪  扬帆起航,三艘巨轮缓缓开动,海水被劈成翻白的浪花,秦皓打开小小的一扇窗,感受潮湿的海风拂过脸庞,未知的旅程开始了。  “老秦,这几个月我们要相依为命了。”阿九把脑袋伸出船外,迷着眼,眼看着距离陆地越来越远,才有了远行的实感。  船开后半个时辰,就有人敲门通知他俩去集合,两个人出门跟随来人去了甲板,甲板上已经整齐排列了两行人,前面一行十个,后面一行八个,两个人默默地站过去,填满了后排的空隙。  最前面站着一位神情严肃的指挥使,四十出头的年纪,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纵横,威严地看了他俩一眼,开口说:“新来的秦皓,阿九,第一次出海,编入我们一队,老方带一下。”名唤老方的也是个中年汉子,面目慈祥,闻言微微颔首,向秦皓,阿九的方向拱手示意。  “此次航行停靠三地,分别是浪国东城,欧罗国耶城和风城,依照常例,每地会停留五到七日交易,所有人勿私自行动,勿外宿,一切听从指挥使号令。”  “船上不许饮酒,不许赌钱,早晚两次点卯,如无事可自行打发时间。”指挥使每次出海都会重申规矩,海外生活枯燥单一,万事谨慎为上。  “今日无事,可回舱房歇息。”训话完,指挥使解散队伍。  老方向秦皓和阿九招手,带着他俩去了他的舱房,老方一个人住,舱房有个小柜子,装满了账本。  “我们三队二十个人,你们除外,有一位谈判官员,五个账房,五个译员,六个搬运小工,搬运小工是临时雇用的府城居民,不属于海贸司编制。”  “我是这艘船的总管账房,经手船上货物和银两的进出,你们暂时随我出工。”  老方给他们俩倒了两杯茶水,接着科普:“底仓是货仓,一层是厨房,饭堂和议事厅,二层住了杂役,小工和非海贸司人员,三层就是我们这层,海贸司人员都住在这层。”  “每日三食,自行去饭堂用饭,淡水每人一小桶,用完就没有了。”老方指了指角落的小桶,秦皓目测一升左右。  阿九目瞪口呆地追问:“老方,这点水洗漱都不够吧。”  “阿九,又不是小哥儿,三天不洗也没事的。”老方笑呵呵地打趣,他几年前开始出海,算是海贸司的老司员了,船上生活沉闷艰苦,这还是小事了。  “老方,不出工的时候可以在船上随意走动吗?”舱房面积局促,比起不能清洁,秦皓倒觉得两个人面面相觑的感觉很醉。  “除了货仓,其他地方都可以,船上没有什么消遣,大伙在一起吹牛,打小牌是常有的。”  “你们不清楚地都可以找我,我一年两次出海,都已经习惯了,家里儿子儿夫郎吵得我头疼,还是船上清净。”  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老方的夫郎前几年过世了,儿子儿夫郎怕他续弦,眼浅他的养老本,一回去就会叫孙子各种打探,老方烦不胜烦,更加捂紧了钱袋子。  而此时,阿九垂头丧气地随秦皓回了舱房,今天才第一天,他觉得几个月之后自己不是脏死就是会无聊死。  在大海上航行,除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水面,偶尔有零星的海鸟,时间仿佛静止了。秦皓和阿九迅速熟悉了船内构造和人员之后,开始过上了非常规律的生活。  一日两次点卯,闲时跟着队伍清洗甲板,无聊的时候趴在船舷看海,倒是阿九的自律和坚韧,让秦皓有点吃惊,觉得这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比他想象中能吃苦。  阿九从小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鲜少感受过生活的不便,开始一两天,确实很难忍受船上粗鄙的环境和饮食,但是当他看到秦皓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又觉得自己不能矫情,便能静下心来,心无旁骛地练字。  于是天气好的时候,阿九就会搬张小塌放在甲板上,席地而坐,肆意挥毫,很有一派青年才俊的模样。 第29章 “阿九,有人来迎接我们的船队吗?”秦皓转头问旁边的阿九。  “浪国也有海贸司,我们和本地商人交易需要通过他们引荐。”阿九手忙脚乱地换官服,抽空瞅一眼秦皓,看他也还穿着常服,催促道:“快点换官服,待会要跟着王理见浪国海贸司官员。”  秦皓也迅速地换了衣服,整理好仪容,和阿九一起等着指挥使的召集,果然不出片刻,有人敲门,唤他们去甲板汇合。  除去小工,海贸司十四人聚在甲板上,指挥使见人数齐了,带着队伍下船,站在王理队列后面。  秦皓扫了一眼,发现三艘船下来的人加一起,也只有二十六位,他低声对阿九说:“阿九,这些都是海贸司的人吗,人很少呀。”  “是呀,确实少,所以才招你们进来。”阿九悠悠地看了秦皓一眼,接着说:“以后还要训练更多的人。”  王理用浪语和浪国官员寒暄,两国相熟的司员也交谈了起来,秦皓和阿九跟随着老方,老方不会浪语,三个人百无聊奈地等。  “今天就是吃宴席,喝酒,你们年轻人多出去敬酒。”老方在两位耳边轻声叮嘱。  “浪国的清酒和鱼生挺好的,年轻人可以多吃点,我肠胃不好,受不了寒。”  “听说鱼生就是生的海鱼,真的能吃吗?”阿九吐了吐舌头,有点接受不了。  秦皓倒觉得如果是新鲜的生鱼片,配清酒倒很鲜美,于是劝阿九:“我以前吃过,挺新鲜的,你大可以试试。”  真如老方所言,寒暄之后,浪国官员将海贸司众人带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都在厅里,甚是雅致,榻榻米上随意摆放了几张矮桌,旁边有些靠枕,坐枕。  摆放华美的食盘陆续地端了上来,雪白,粉红的鱼片像花瓣一样躺在上面,一瓶瓶的酒也送了上来,王理和浪国官员开酒后,大家开始吃喝起来。  “老秦,直接吃吗?”阿九用筷子夹起薄薄的鱼片,不确定地问秦皓,  秦皓也挑起了几片,放在山葵酱油里蘸了下,一口放进嘴里,是新鲜的海的味道:“蘸些酱油,直接吃。”  这个时代没污染,鱼生特别清甜新鲜,放进嘴里就融化了,只留一股鱼脂的清香。  “老秦,挺香的,我还以为会很腥,结果一点都不腥。”阿九似乎打开了美食的另一扇门,欢快地吃了起来,嘬口小酒,吃的很陶醉。  不一会,浪国海贸司人员开始逐桌敬酒,介绍,秦皓抓紧吃了几盘鱼生,也带着老方,阿九到处招呼。  秦皓和阿九都擅长浪语,三言两语就和浪国人打成一片,随着一杯一杯酒落肚,互相称兄道弟起来。  没想到阿九年纪轻轻,酒量也很好,和秦皓两个人和所有浪国人都喝了一遍,一顿饭的时间,浪国人就都认识了这两个海量的汉子。  浪国官员酒气熏熏地对王理耳语:“英雄出少年,真是后生可畏呀。”  王理心里得意,嘴上一派谦虚:“哪里,哪里,还有得磨。”  大家喝得七倒八歪,直至深夜,才摇摇晃晃地回船了,真正的交易从明日下午开始,海贸司的人员回来后,终于可以痛快地洗个澡,躺在床上迅速地睡过去了,为之后交易的日子养精蓄锐。  就在大家熟睡,放松疏忽之际,两道黑影下了船,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尾随的暗卫身着夜行衣,静悄悄地跟了过去。  秦皓扶着阿九在窗户边呕吐,无意中瞟到下船的几个人,心里一紧,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了,尾随的夜行人明显是士兵,秦皓又放松下来,既然单将军派人追踪了,就静观其变吧。  第二日,天刚破晓,暗卫悄悄回船复命,单将军在舱房里神情肃穆,安静地听完后,挥退了暗卫,在舱房里来回踱步,半晌才做了决定。  早饭后,秦皓被阿九带领去了单将军舱房,王理也在,秦皓才知道单将军居然一直在船上,他之前还以为只是王理带了军队出海。  “秦皓,此次出海,做贸易只是幌子,真实目的是要拔掉海贸司内部与海盗勾连的奸细,并一举歼灭海盗。”单将军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我的暗卫已经抓到奸细,获得确切的消息,海盗在离浪国不到百里的海岛上驻扎,人数纠集了四五百人,准备在我们从欧罗国返程的时候打劫我们的船只。”  “我们三艘船,带了两百个士兵,海贸司普通司员和搬运小工无法参战,与海盗人数相比,差距悬殊。”  “因此,我需要你的加入,一起抗敌,这也是我招你进海贸司的原因之一。”  “那其他原因是什么?”秦皓沿着单将军的话风,追问到,  “我还想你协助阿九建个学院培养海贸专人,你应该也知道现在海贸司只有二十多个人,良莠不齐,大部分不会武功也不通番语,只有更多的人才能开通更多的海线,为国库充盈银两。”单将军直直看向秦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是否愿意加入进来。”  秦皓终于想通了一些细节,深觉单将军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居然设了这么一个局引他入瓮。  “只要你愿意加入,陛下也不会亏待你,海贸司利润分一成给你,你能分多少就看你本事了。”单将军又扔出了更大的诱惑。  “我不想做官,做事的时候不想被约束,如果你们可以保证这两点,我可以试着把学院办起来,一成利有点多,希望以后不会因为钱治我的罪名,如果那样的话,现在就可以调低,我只想和夫郎过简单的日子。”秦皓边说边看单将军的眼色,说实话,论心机他还真不是将军的对手。  单将军哈哈大笑,爽朗地说:“那你小看了皇上,小看了我,分你一成利,国库还有九成利,如果你不放心,我会奏请陛下下旨。”  “下旨倒不必,我相信将军为人,只是将心中顾虑提前说明,大家坦诚交流。”  “你放心,阿九出面处理海贸司一切事宜,你需要做的就是从旁协助他,不会有人来约束你做事,更不用应酬官场。”单将军给秦皓打了一针安心剂。  阿九终于找到机会发言:“老秦,我们一起干出点成绩来,你安心干活拿钱,其他的我来顶,皇帝哥哥的为人我比你清楚,他只会支持我们。”  秦皓没想到阿九后台这么大,居然唤皇帝哥哥,虽然能理解阿九的隐瞒,但是一直视他为朋友,还是有一丝不爽。  “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单哥不让,说怕我被奸细绑架。”阿九一看秦皓眼神不对,立马将责任推给了单将军。  “我什么身份不重要,我们还是好兄弟。”阿九嘴甜地保证,  单将军默默背起这口黑锅,回到了歼灭海盗的话题:“现在最重要的是端掉海盗窝,早点回家过年,大家想想怎么打。”  “我们这两天把货物卖掉,直接攻海盗的老巢,趁其不备打突袭,我们人少,这样才不会吃亏。”王理长年跟随单将军作战,有自己一套用兵之道。  “单哥,我们派人先潜入海岛,摸清楚地形,趁夜杀上海岛,一举获胜也不是难事。”阿九补充了细节,跃跃欲试。  单将军扫了一眼秦皓,朗声道:“秦皓,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他们俩都说的很对,以少胜多,正面攻击肯定不行,我的想法是,找人先潜入海岛熟悉地形,将海岛的粮仓和船只烧掉,围岛几日,待到岛上众人饿的气力全失,我们冲上去攻岛,人员伤亡最小。”  单将军边听边点头,欣慰地说:“我和秦皓的想法一致,要用最小的伤亡歼灭海盗。”  王理和阿九也频频点头,认可秦皓的打法,阿九兴奋地说:“我先混进海岛烧粮仓和船只,老秦你和我一起吧。”  “先潜入岛的人,水性要好,阿九,你能闭气游多远。”秦皓非常理性,有些事情不是单靠热血就能成。  阿九哽住,身为一个北方人,他不谙水性:“我们划船去不行吗?”  “要做最坏的预判,最充足的准备,你不能去。”秦皓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我去吧,我从小水边长大,在水里和陆上一样。”王理举手,代替阿九加入秦皓的先遣队伍。  最后单将军做了决断:“秦皓和王理带队先遣队,负责烧船和粮仓,绘制地图,我和阿九带领士兵攻岛,收拾战场。”  四个人又详细地制定了作战计划,确定好时间点和每个人负责的部分,才各自散开,王理还需要操办下午的货品交易。第33章 剿匪  之后两天,王理带着贸易司人员见了很多浪国商人,将带来的瓷器,丝绸,玉石销售一空,秦皓惊讶地发觉这一两天的流水高达十几万两。  得来的银两换成浪国的顶级香料,漆器,回雁国再卖给权贵人家,这来回一倒腾,利润超过十万两。  难怪新皇要做海贸生意,这就是一只金母鸡呀,秦皓暗暗咋舌,这还只是一条线,如果每月都有线路,那不计其数的财富就会滚滚而来。  交易完,船队在浪国休整了两日,秦皓和阿九同去逛了逛东城,看到好看稀奇的小玩意就会买一些,打算回家送人。  路遇刀铺,秦皓看中了一柄武士长刀,冷兵器时代,打仗靠肉搏,他需要备一把趁手的兵器,此刀由上好的精铁锻造,削铁如泥,吹毛利刃,刀身隐隐现冷白锋芒,是一把好刀,价钱也很好,店家足足要了一百两白银。  秦皓摸摸自己瘪瘪的钱袋,毫无压力地低声敲诈皇帝表弟:“阿九,给我支点银子,我没刀打海盗。”  “你连一百两都没有吗?”阿九惊讶得两眼圆睁,觉得单哥太抠了,居然没有给秦皓支够银钱,于是大手豪气一挥:“我送给你,还看中别的吗?我都包了。”  阿九爽快地掏钱付账,让秦皓生出一丝小心虚,没想到他这么好骗,看来富贵人家的孩子真的不知茶米油盐贵呀。  “回船上我再给你两个金锭,我阿么给我带了十个。”阿九热心地分享自己的金子,秦皓赶紧摆手拒绝:“阿九,我还有些银两,够用了。”  遇到阿九这样实诚的人,谁能忍心下狠手呀。  带着心仪的长刀回船,秦皓和王理碰头准备夜探海岛,挑选了十个身强体壮,识水性的士兵,各带五人,趁天黑上了两只渔船,顺风顺水,凌晨时分到达目的地。  绕着海岛走一周,花了半个时辰,队伍于僻静礁石群着陆。  海岛前水后山,出入都要经过海边的沙滩,沙滩有几个篮球场大,搭建了四个高台,高台上燃着熊熊的火把,照的四周亮如白昼,四个海盗坐在高台的凳子上,警戒四周。  十二个人如鬼魅一般从沙滩边缘的礁石群潜入海岛,兵分两路,一队寻找粮仓,一队寻找停泊的船只。  秦皓一行六人往岛内深探,寻找粮仓位置,偌大一个岛,粮仓肯定不止一处,六人分成两组,迅速摸清了岛内聚居地。  最高大的木屋住了海盗头子,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延伸出来了几圈小木屋,住着其他小弟。  秦皓指了下最边缘的一间小木屋,六人迅速潜入木屋内部,木地板上横躺着四个汉子,鼾声此起彼伏,悄无声息地将其中两个看上去更结实的海盗直接打晕,五花大绑捆成粽子样,再往晕死过去的人嘴里塞入棉布,堆在角落没有理会。  另外四个人,两人一组,粗暴拍醒了熟睡的两个海盗,未等他们反应,就干脆地往海盗嘴里塞进一团脏臭的棉布。  双手被人压制,嘴里发不出声,脖子上还架着明晃晃的长刀,两个海盗吓得血色全无,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嘴里呜呜呜的求饶。  “老实点,不然老子宰了你。”秦皓凶狠地低声警告,  两个海盗点头如捣蒜,秦皓对一名士兵点头示意,两个海盗就被分开在两个地方审问。  两个海盗口供一致,甚至将海盗头子的私库也交待得一清二楚,海岛上有三个粮仓,囤了大量米粮,私库藏了很多罕见的珍品美食,专供海盗头子享乐。  押着其中一个海盗带路,剩下的三个人被利索割喉,无声无息地在黑夜中殒没。  被押解的海盗蜷缩的如同一只鹌鹑,不敢有丝毫求救之心,老实地带着秦皓一行人找到四个粮仓位置。  三人一组,迅速地在四个粮仓淋了厚厚的一层油,秦皓拿出打火石,咔嚓一声,火苗冒出,火折点燃,抛入粮仓,火势迅速蔓延,不出一炷香,火光漫天,染红了整个夜空。  秦皓一行人悄悄撤退,在沙滩处与王理一队汇合,沙滩港口停泊了五艘大船,十几艘小船,等到秦皓现身,王理也点燃了火折,海风习习,港口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熊熊烈火惊动了瞭望台的海盗,四个人睡意全无,步伐踉跄地爬下高台,同时吹响了胸前的口哨,尖锐的哨声传遍海岛,海岛开始乱起来了。  这些已经不是秦皓王理关心的事情,一行十二个人登上藏在礁石后面的小船,驶离到几里外,遥遥看着火光冲天的海岛。  所有人扒开蒙脸的黑布,咧嘴大笑,在黑幕下,牙齿显得更加亮白。  “紧张了一晚上,我都饿了。”王理笑嘻嘻地打开提前准备好的干粮,一人分一份,大家也不客气,就着茶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秦皓偷偷摸摸地调换了空间的牛奶和酱牛肉,在夜色的掩护下,美滋滋吃了个饱饭。  大火烧到天光破晓,还未有停息的趋势,这两把火比想象的威力大多了,没想到海岛上都是木制房子,最后都烧着了,连后山也被牵连,整个海岛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卯时,三艘巨轮缓缓驶过来,秦皓,王理一行十二人上大船,单将军站在甲板上迎接他们,看到十二个人喜气洋洋的样子,知道大家凯旋而归了。  “都是好爷们,通通有赏。”单将军逐个拍了拍士兵的肩膀,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兵。  饭堂已经准备了丰盛的食物,十二个人又痛快地吃了一顿,饱食之后回舱房补眠,秦皓和王理随单将军进了舱房,商讨后续军情。  “十里外都能看见火光,这个态势,火势缓下来就可以带兵攻岛了。”单将军从窗户往海岛望去,若有所思。  阿九第一次参战,本以为可以大展身手,现在一看,等火停了,海盗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淹死了,感觉没他什么事了。  “老秦,王理,你们也太狠了,这把火烧得太大了,这些海盗太弱了,家里烧成这样还醒不了。”阿九只恨自己不会水,没能加入这场突袭。  王理努力表现得体的微笑,得意地说:“没想到这么顺利,海象也好,顺风顺水。”  “你和秦皓也辛苦了,先去睡吧,等火弱下来,我和阿九带人登岛收拾战场。”单将军心思大定,嘱咐秦皓和王理去休息。  一觉睡到傍晚,三艘巨轮已经着陆海岛,单将军和阿九已经去扫战场了,秦皓下船,站在沙滩上,整个海岛变成焦黑废墟,四处还有青烟阵阵腾起,沙滩一角二十多个士兵在挖一个大坑,海面上也有人划着小船在打捞尸体。  秦皓快步穿过沙滩,朝着海盗头子的住所走去,一路上雁国的士兵在往外搬运箱子,秦皓看到阿九站在一处废墟处,正在指挥什么。 第31章 王叔么非常受用,高兴的说:“好吃就多吃些,今天饭菜都够够的。”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秦皓回到堂屋,从空间搬出一箱樱桃和橘子,叫徐迩去清洗一盆给大家吃。  “哥夫,这是橘子,这是什么呀。”三兄弟盯着暗红色的大粒樱桃,确定以前没有见过。  “这是我在府城买的樱桃,非常甜,小杉,明天给你朋友大壮送一些。”秦皓拿起一颗鸽子蛋大的樱桃塞进徐宜的嘴里。  虽然晚饭吃得很饱,吃起水果来,大家又有了胃口,连王叔么都剥了几个拳头大的橘子,甜丝丝的,越吃越想吃。  秦皓早就发觉,空间里的水果比外面的好吃很多,而且不容易涨肚,大家喝着热茶,吃着水果,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气氛也很融洽。  “太晚了,明天再收拾带回来的东西吧,秦皓也累了一天,回去歇息吧。”王叔么看屋外月上中天了,小杉已经困得直揉眼睛,催促着大家回房睡觉。  “叔么,那我和秦皓回房了,碗筷就放在桌上,明天我来收拾。”徐宜起身,打了个哈欠,自然靠在秦皓身上,晕乎乎地回房了。  刚进房门,徐宜就被秦皓牢牢抱住,火热的唇落了下来,一夜荒唐。  徐宜蜷在秦皓怀里,已经没有力气□□了,身体疲倦极了,心情却很亢奋,脸紧紧地贴在秦皓的胸膛上,不断嗅着秦皓的味道,感觉自己终于完整了。  秦皓不停地啄吻着徐宜的眼睛,脸蛋和额头,嘴里喃喃叫着他宝贝,粗壮的大腿紧紧夹住徐宜匀称白皙的长腿,双手霸道的把徐宜锁紧自己怀里。  两人连理枝一般缠在一起陷入熟睡,半夜,徐宜惊醒,发现自己窝在秦皓怀里,心思大定,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亲了亲秦皓的下巴,摸了摸秦皓粗黑的浓眉,心满意足贴着秦皓,又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日曙光初现,秦皓醒了,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爱人,双手缓缓插进徐宜披散的长发中,一绺绺头发从指缝中滑走,比徐宜本人调皮很多。  秦皓起床在院子里练拳,又绕着村子跑了两圈,在寒冷的冬晨,硬是跑出来一身大汗,回家的时候,王叔么和草哥儿已经在厨房忙碌了,堂屋也燃起了暖炉。  秦皓在屋后火速冲了个澡,又屁颠屁颠抱着徐宜睡回笼觉。  天光大亮,冬霜被日光晒干,暖洋洋的日头照进屋里,人也变得懈怠,徐宜徐徐睁开双眼,阳光很好,心情也很好。  “皓哥,我要起床了。”徐宜被秦皓抱在怀里不能动弹,他轻轻拍着秦皓的背,同时用头拱着秦皓的胸膛。  秦皓闭眼微笑,懒洋洋的摸着徐宜的脸,掐了掐他小巧挺直的鼻子:“你等会,我先给你看些东西。”  一个鲤鱼打挺,秦皓翻身起床,从堂屋搬来三个小木箱,放在床上:“这次结算的工钱,都交给你。”  “怎么有三个箱子,好沉呀。”徐宜不假思议打开一个木箱,金子的光亮闪花了他的眼,他啪一声合上箱子,迅速起床,把窗子和房门都关得严实,诧异地望着秦皓,小声追问道:“皓哥,怎么这么多金子,海贸司发这么多金子,是不是让你做了很危险的事情。”  秦皓见他一脸担忧,轻轻把他搂进怀里安抚,帮他把三个箱子全都打开了:“小宜,这次出海遇到海盗,单将军带着我们剿灭了他们,这两箱金子是将军赏的。”  “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有些危险,但对于我来说,其实还好,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让你担心。”  徐宜抱着秦皓的腰,感觉一阵后怕:“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我们的钱够花了。”  “以后我不会出海了,单将军给我派了任务,让我协助别人建一座海贸学院,还有之前我和你说的度假山庄的事,也需要你加入一起负责。”  秦皓拿出契书,给徐宜念了一遍,告诉他以后可以分海贸司一成利,徐宜嘴巴微张,觉得家里可能要发财了。  “这次的一成利是一万两,扣掉之前预支的五百两,还有九千五百两,都是一百两的银票,你收起来。”  徐宜怔怔地看着厚厚一叠银票,两箱金砖,有点傻眼。  “皓哥,我们收了这么多钱,要努力给海贸司挣更多钱才行呀。”徐宜忧心忡忡,感觉和做梦一样。  秦皓摸摸他的头,安慰道:“过完年就要干活了,你要相信皓哥,我们一定会为雁国挣好多好多金银。”  “我第一次见这么多金子,果然金子长得很好看。”徐宜一手拿一块金砖,变脸如同翻书,又变成一副财迷的样子了。  “我要在床底挖一个地窖放这些金子,银票锁起来放在柜子里。”  “不行,不行,挖地窖动静太大,被人看到了也不好。”  徐宜满卧室转悠,找地方藏钱,现在不是几百两,是上万两的银子,放在哪里他都不能安心。  秦皓一把抱住了徐宜,笑着说:“别急,我们不说,别人也不知道,明年我们盖新房,建几个地窖都行。”  “那你给我买个带锁的大箱子,三把小锁,我要把小箱子锁起来放进大箱,再锁进衣柜里。”徐宜在空中比划着大箱子的尺寸,加上三道锁,一定要守住家里的钱财。  “行,带你一起去,你来挑,实在不行就花钱打个大铁箱,够安全吧。”秦皓捧着徐宜的脸,忍不住掐了起来。第36章 玩伴  “哥夫,哥夫,起床了吗?”徐杉轻轻敲打卧室的门,在外面小声地呼喊。  夫夫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徐宜抓件棉袍裹在身上,无奈地说:“我们出去吧,这个小崽从昨天就等着分礼物了。”  秦皓起身开窗开门,徐杉圆圆的小脑袋一下就钻了进来,小脸蛋上带着讨好的笑,向哥夫撒娇:“哥夫,我好想你呀。”  徐宜没好气地回他:“是想吃糖了吧,过来,哥哥看你的牙有没有黑黑。”  徐杉一溜烟跑回来,乖巧地张开嘴巴,任由哥哥检查,徐宜皱起眉头,抬起他的小下巴故意左看右看,迟迟不语。  “哥哥,我的牙牙被虫虫吃了吗?”之前秦皓告诉他糖吃多了,牙齿会被吃掉,昨天没人看着他,一口气吃了四粒奶糖,徐杉突然有些心虚。  徐宜掐了掐他的小鼻子:“还是白白的小牙齿,今天可以吃两颗。”  徐杉提起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喜滋滋跑去抱住秦皓的大腿:“哥夫,大壮,牛牛,狗子都来了,我和他们说,哥夫一只手可以提起两个人,他们不信,我就让他们等你回来,你快去吓吓他们。”  感情他还是个用来炫耀的工具人,秦皓一手捞起徐杉,让他双脚岔开坐在肩头,大手握小手,载着徐杉去了院子。  徐杉一下子被提到高处,情不自禁惊吓出声,坐稳之后,很快就变得兴奋,第一次坐在这么高的地方,还在小伙伴的面前,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哇,小杉,你好高呀。”院子里几个小毛头羡慕地叫了起来,都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全是小汉子。  “哼,我哥夫很厉害的,你们还不信,他一只手真的可以提起我和二哥。”徐杉大出风头,恨不得在哥夫坐在哥夫的肩上去村里走一圈。  秦皓右手把徐杉翻了下来,几个小孩吓了一跳,以为徐杉要栽地上,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大壮胆子大,微微睁开条缝,发现徐杉好好的被哥夫抱在胸前,顿时,双眼瞪大,羡慕的小眼神藏不住了,阿父都不会这样翻他下来。  徐杉吓得脸都红了,又觉得好刺激,抱着哥夫的脖子得意的扫了小伙伴一眼,  “哥夫,快把我放下来,你来提大壮和牛牛。”  秦皓笑眯眯地放下徐杉,卸下平常冷硬的面具,和气的对小朋友说:“三个都过来吧,哥哥把你们都提起来。”  三个小孩像小猴子一样挂在秦皓的右臂,秦皓轻松地将他们提上提下,看徐杉眼巴巴的看着,左手招手他过来,四个小朋友挤成一团,抱着秦皓的胳膊笑得很大声,王叔么和草哥儿在堂屋看着,也捂嘴笑。  “哥夫以后肯定是个好阿父,对小孩真有耐心。”草哥儿感叹,  “秦皓呀,是个好孩子。”王叔么补充道。  嘻嘻哈哈打闹一阵,秦皓说:“哥哥还没吃早膳呢,你们也来喝一碗牛乳吧。”  秦皓从浪国带回来四罐类似于现代的奶片回来,两三片就能冲出一碗浓浓的牛乳,浪国海贸司官员送了一百罐给王理,王理匀了些给他,听说是浪国贵族的心头好。  “大壮,我们去拿碗。”徐杉带着小伙伴往厨房冲,  秦皓开了一罐,在饭桌前喊徐杉:“小杉,还要给叔么,草哥儿和哥哥们拿碗。”  “好的,可是华哥和二哥去砍柴了,也要拿吗?”  “那就不拿他们两个的。”秦皓坐在椅子上,看几个小家伙高高兴兴拿着碗和汤匙回来。  堂屋火炉一直烧着热水,秦皓提着水壶过来,往每个碗里扔了三块奶片,注入热水,水汽袅袅,奶片迅速在水里融化,透明的水变成了奶白色。  “哇,看上去好好吃,哥夫呀。”  “哥夫,好香呀。”  “哥夫呀,变白白了。”  小伙伴们跟着徐杉叫,都叫起了哥夫,几个小脑袋揍在前面,叽叽喳喳不停说话。  “好了,现在坐好,我来发。”牛乳很烫,秦皓没让小孩动手。  “舀起来要吹吹再喝。”  秦皓交代完,端了两碗去堂屋,又给徐宜送去了一碗。  “快点出来吧,我回来了,待会要去村长家打个招呼,你把堂屋的东西收拾一下,药材不能受潮,叔么和草哥儿也不敢随意动。”秦皓拍了拍正在束发的徐宜,把头凑到铜镜前,贱兮兮地说:“够帅气了,佳偶天成。”  徐宜瞥了他一眼,啪一声把铜镜扣住,端起牛乳就喝了起来,觉得挺香的,问秦皓:“这又是什么呀?怪好喝的。”  “是牛乳,我家乡的人都喜欢喝,喝了身体更结实。”  两个几口喝了个精光,拿着空碗送去厨房,几个小孩还在慢慢喝着牛乳,非常陶醉,嘴边都有白白的一圈,时不时伸出舌头去舔。  “哥夫,热热香香的,好好喝呀。”  “好喝就快点喝,待会我带你们坐大马车,送你们回家。”秦皓想着反正要去村长家,让几个小孩开心一下。  “哇,哥夫,最好了。”几个小孩有奶便是娘,从今往后徐杉的哥夫在他们心里可是非常高大光辉的形象。  徐宜吃醋地掐了秦皓一把,徐杉眼尖看到了,冲过来拽他哥哥,生气地说:“哥哥不能打哥夫,坏坏。”气的徐宜直翻白眼,真是个小白眼狼。  “今天小杉的朋友来了,就帮他做好小主人吧,乖。”秦皓低头对着徐宜耳语,安抚地捏了捏徐宜的手心。  徐杉从小就没有阿父,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虽然徐宜对他好,可骨子里总有些自卑,秦皓是他哥夫,某种程度上充当了阿父的角色,给了他底气和自信。  徐宜知道秦皓的用心,他,叔么,徐华,徐迩何尝不是当他是最大靠山,这样一想,鼻尖就有些酸楚,喃喃说:“我就是有点羡慕小杉。”  “傻瓜,羡慕什么,你是我夫郎,也是我弟弟,更是我家小哥儿,最宠的就是你。”秦皓揪了揪徐宜的发髻,宠溺地说。  徐宜心里像灌了蜜,甜的发腻,心中的酸意被冲散一空。  “我去割点牛肉,待会你送村长家去。”徐宜摸摸鼻子,低着头快步走去堂屋,怕再留下去会开心掉泪。  “小杉,带着你朋友去找哥哥要些奶糖,我们要去坐马车了。”  几个小孩屁颠屁颠跟着去了堂屋,一人得了一捧奶糖,徐宜还给每人塞了两个橘子,一小碗樱桃,大伙掀起长褂,抱着一怀的零食好开心。  “走,上马车,哥夫带你们兜风去。”  小包子排着队,等着秦皓一个个抱上马车,在车厢里新奇地东张西望,见什么都新鲜,村里就秦家有辆漂亮的马车,孩子们都只坐过牛车。  徐杉热心地介绍车厢的布置,小桌子,小凳子,小柜子都被他说的很神奇,唬得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包子一愣一愣的,时不时发出惊讶的哇声。  “哥夫带我去县城就会在这里放点心,我饿了就能吃。”徐杉打开侧面的小柜子向朋友们展示,又推了推固定的小桌子:“你们看,这是不动的,在这里放茶杯,跑多快都不会洒。”  “徐杉,以后我们去县城可以搭你家的马车吗?”  徐宜看了看秦皓,帮朋友们问:“哥夫,可以吗?”  秦皓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大方地说:“当然了,因为你们都是小杉的朋友呀。”  大壮羡慕的说:“小杉,你哥夫对你真好,我哥夫每次只会给我两颗硬糖,一点都不好吃。”  “是呀,小杉,你太幸运了。”狗子有两个哥夫,和秦皓一比,都不咋的。  秦皓看小家伙们陷入了莫名地失落,拍拍狗子的头:“你们快推开窗看风景,我要加速了。”  大家立马丢掉了烦恼,两个人占据一个窗户,探出头去看路边的风景。  “好快呀,比牛车快好多呀,我的眼睛睁不开了。”牛牛迷着眼,迎着风,人生第一次感受速度的感觉。 第33章 平常揭开盖子就能放壶烧水,放锅炒菜,想吃各种热锅子的时候,就放上定制的圆桌,中间空心,桌面放菜,大家围坐一起,就能吃得热火朝天了。  屋子里有这样一个不停火的炉子,一整天都会暖哄哄的,以前秦皓随老陆回老家,过年几天一直就待在亲戚家暖房里,有吃有喝又暖和,惬意的很,比城里的空调和暖气实用多了。  徐宜收拾完碗筷,进屋看到秦皓正在认真的画画,探头一看,是个漂亮的房子,自然地靠在他身上,懒懒道:“皓哥,你还会画画呀,这个房子画的真好。”  秦皓停笔,一把捞他入怀,夫夫俩头靠头,腿贴腿坐在一张椅子上。  “我想在院子菜地那块建一个暖房,里面可以种些菜,不是时令菜也能活,大家在里面能烤火,也能一起吃火锅,烧烤。”  “我想到的都画下来了,你帮我再看看,把你的想法也加进来。”秦皓靠在徐宜耳边讲话,热气入耳,痒痒的。  徐宜掏了掏耳朵,开始认真想起来。  “一到冬天,洗的衣服总是不干,有时候穿在身上还潮潮的,被窝也一样,如果可以放一个晾晒的架子在火炉边就好了。”  “柴要劈好放在暖房里,下雪的时候出来抱柴好冷呀。”似乎感受到了冻的感觉,徐宜打了个哆嗦。  “还要在角落放置物架,像我们厨房的那样,放锅碗瓢盆。”  秦皓耐心地将徐宜的需求画下来,徐宜灵光一现,又想到一个细节:“皓哥,我要再做些软垫,坐在上面会很舒服。”  “可以,我们今天定完,明日就去县城采购物资,把你放金子的铁箱也买回来。”秦皓轻笑一声,握住徐宜的脸蛋揉了几把。  见徐宜有发怒迹象,立马捏住他的爪子,笑着哄:“别闹,我给你看我在船上画的画,都是好看的风景,我画下来想送给你。”  秦皓拿出在船上画的一沓画作,摊在桌子上徐徐展开,是三艘巨轮靠在东城的情景,码头上人来人往,梳着和雁国不一样的发髻,穿着打扮也不同。  桅杆上巨大的白帆张开,有风的形状,船头的大雁旗帜迎风招展,有一种飒气的威严。  “这是在浪国东城码头,我们的船着陆,岸上有浪国迎接的官员,你看三层的小窗户,这个小人就是我。”秦皓用手指了指自己舱房的位置,当时登岸之后,他还真的数了自己在第几个窗户。  徐宜抚摸着画上的小人儿,饶有兴致地说:“原来你坐这么大的船出海,原来东城的人长这样呀。”  “还有呢,我还看见了粉色的海猪,还摸了小海猪的头。”秦皓抽出和海豚嬉戏的那张画,得意地说。  “你怎么在海里,海猪好可爱呀,怎么会这么听话,也不怕你。”  秦皓将当时发生的事情细细讲给徐宜听,徐宜的心情一下紧张,一下慰藉,让他感动的是海猪会主动救人。  “真的很神奇,同行的老司员也说,其实很难见到海猪,我想,它们和我们有缘分。”秦皓捏徐宜的小耳垂,想起来在船上思念夫郎的日子。  徐宜看得很仔细,一个时辰才看完十几幅画,听着秦皓的讲解,感觉自己闻到了海的味道,耳边似乎有海浪的声音。  “我要留起来,以后给宝宝看,让他们知道阿父是个很厉害的人。”徐宜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把它们放进了自己的小宝箱。  两夫夫腻歪了好一阵,才想起正事,去堂屋找叔么商量暖房的事情。  “村里有人家盖房会用几块明瓦,县城瓦坊就能买到,火炉难一些,要去铁铺找铁匠定做,到时候可以去问问。”王叔么看着秦皓的画,简单明了,一下子就明白了暖房的概念。  “还是你们年轻人脑筋活路,冬天还能吃夏天的蔬菜。”王叔么不断感慨,自己活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过谁能在冬天把菜种好的。  秦皓莫名心虚,有种抄袭别人作业的感觉:“叔么,我也是照搬我家乡的暖房,冬天冷,待在暖房里也松快些,不用穿的那么厚。”  “明日我和徐宜去趟县城采购,叔么,你帮忙找几个村里的泥水匠,四十文一天,过几天来家里盖房子。”  “窗花和软垫也要麻烦你和草哥儿,和徐宜一起做出来。”  “没问题,你们安心采购就是,其他我来做。”叔么爽快应了下来,今年能舒服过冬,他心里也高兴。  第二日,天微亮,秦皓,徐宜夫夫驾着马车去了县城,这个时代铁矿石受控,铁的价格比较高,徐宜带了一张百两的银票。  老远就能听到打铁声,热铁入水还时不时发出嘶的声音,铁匠们光着膀子,额头的汗水像喷泉,正热火朝天地干活。  徐宜往秦皓身后缩了缩,有些惊慌,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放,秦皓摸摸他的头,让他在车里等,他去找铁匠谈。  徐宜把钱袋子塞给了秦皓,自己坐进马车里,开始悠哉喝水吃水果。  两炷香后,秦皓一脸喜意地回来,徐宜递给他剥好的橘瓣,焦急地问:“怎么样,能做吗?”  “开始说做不了,以前没做过,后来铁匠师父过来了,看了我的图,非常感兴趣,说可以给我们免费做,再补十两银子买图纸,我答应了,本也没想靠这个挣钱。”  秦皓把钱袋子还给徐宜,还多了十两:“过几天就会送家里去,铁匠师父会亲自来安好。”  徐宜已经懒得惊讶了,愉快地接过钱袋,捧着秦皓的脸亲了口:“皓哥,你太厉害了。”  最难的事情解决了,夫夫俩都轻松下来了,溜达着去瓦坊买明瓦。第39章 阿铁  选了个好日子开工,工头,泥水匠,木匠和小工,一共请了八个人,之前砌围墙的四个汉子也来了,徐华,徐迩跟着做些轻活。  这一次是重活,包三顿饭,不到卯时,工头一行人就带着工具到了秦皓家院子。  工头是村西的徐三全,大家都叫他老徐哥,盖了二十年房子,为人厚道仗义,周围的村子盖房也是找他。  一见到秦皓,就招呼他到一旁,有些不安地说:“秦兄弟,有个事情想麻烦你,小工里有个小汉子,才十六岁,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寻思他干活也麻利,就叫了过来,你看能不能收了,工钱少给些也行的。”  秦皓循着他的眼神望去,看见一个精瘦的小汉子,低着头老实地站在角落里,一身破烂的旧衣服,初冬的天,还只穿一件单衣。  “哥夫,我们留下阿铁吧,别看他瘦,力气很大的,以前我和徐华同他出工过,他一次能背两包货。”徐迩与阿铁是旧识,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也想帮帮他。  阿铁似乎感应到了秦皓的目光,抬起了头,一看秦皓正在打量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紧张,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冲秦皓礼貌地笑了笑。  秦皓见这孩子虽身处困境,但眼神清明,不卑不亢,心里就有了主意。  “老徐哥,让他留下来干活吧,工钱也按四十文给,和其他人一样,一天三顿饭。”  “那我替阿铁先谢谢你了,秦兄弟真是个大好人。”老徐哥心里舒了一口气,他都想好了,如果秦皓不要阿铁,就从自己工钱中抠出几文雇这孩子。  秦皓打心眼欣赏老徐哥这样的人,愿意为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出面请求他。  “哪里的话,老徐哥,要谢也该谢你,你有一副热心肠。”  老徐哥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嘿嘿笑起来:“秦兄弟,你放心,阿铁很能干的,我也一定把暖房给你建好,保证你能用几十年。”  “那就有劳老徐哥了,咱们先过去用点早膳,边吃边聊。”秦皓眼见着徐宜和王叔么将食物抬了出来,搭着老徐哥的肩,走了过去。  早饭是糙面馒头和咸菜,徐宜还熬了一大锅小米粥来搭配,人多,没有做精细的食物,汉子们要干活,主要是让他们吃饱。  这样的伙食对秦皓来说并不算好,但对村里大部分的村民来讲,确实是丰盛的一餐,特别是出工的日子,大部分主家一顿就发两个冷硬的黑馒头,好一点的会给些热水,像秦家这么大方,糙米馒头管够的人家,从来没见过。  于是工人们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吃着热乎乎的馒头和小米粥,瞬间驱散了初冬清晨的寒气。  徐迩悄悄地走到阿铁旁边,给阿铁的粥碗里加了一勺咸菜,以前他和徐杉饿的心慌,在河边喝水,阿铁给过他们半个黑馒头。  “阿铁哥,我哥说你放心吃饱饭,他一会去你家给爷爷送一份。”徐迩知道阿铁每次都不会吃完主家发给他的馒头,总会留出一半给他爷爷。  小汉子的脸一下就变红了,没有人请一个小工回来,却发两份饭的道理。  “我吃一个馒头就饱了,宜哥送一个馒头给爷爷就可以了。”一个小工,两个馒头,他应该没有太过分吧,虽然秦家的馒头是别人家的两个大。  徐迩塞给他三个馒头,生气道:“阿铁哥,你太生分了,之前我送吃的去你家,你不要,现在你来我家干活,又不是白送给你吃,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呀。”  只不过给了徐迩半个馒头,他记到现在,如今他家日子好过些了,经常会送些米粮去自己家,可阿铁心里清楚,一直白拿人家东西是不对的,自己有手有脚,能够养活自己和爷爷。  看徐迩一脸倔强的气恼模样,阿铁叹了口气,把馒头接了过来,算了,以后找机会再还回去吧。  吃完早饭,院子里就闹腾了起来,大家吃了个饱饭,干起活来很卖力,听说午饭是干饭,还有肉菜,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给秦皓留个好印象。  秦皓一直和工头在一起,他很忙,很多细节要亲自确认,毕竟之前没有人盖过暖房,工头没有依据,只能和秦皓再三核对讨论。  抽空看了几眼那个叫阿铁的小汉子,挺能干的,一声不吭挑最重的活,忙得脚不着地,比成年汉子还要厉害些。  徐迩私下告诉过秦皓,阿铁的阿父爱赌博,欠了很多钱,家里的田和房子都被卖掉抵债了,他阿么受不了穷,抛下不到七岁的阿铁,跟着货郎跑了,后来他阿父还是不改,热衷赌博,被人剁了手脚扔到海里,家里就只剩阿铁和他爷爷了。  本来日子也能过下去,但是三年前,他爷爷去山里挖笋子,不幸摔伤,没钱治疗,双腿落下了残疾,只能扶着拐杖慢慢走,没办法再干活了,一下子,养家的重担就落在了还是少年的阿铁头上。  秦皓喜欢阿铁身上那股自强不息的劲,再看看,如果真是个好的,可以考虑收个小徒弟,明年跟着他一起干。  等到第十天,铁匠师父带着两个徒弟送来了铁火炉,外表看上去和秦皓想象的一样,老徐哥在屋顶早早地预留了出烟管的位置,双方人马一合计,不到一个时辰就把火炉固定在地上了。  秦皓当场放了一炉干柴,点火,封盖,不到半柱香,整个房子明显暖和了,如果把门和窗户安装好,在里面穿着单衣就可以了。  而且盖好火炉之后,木柴很耐烧,一日加两次柴,就足够了,家里人和工人围在火炉边,都觉得很神奇,老徐哥也嗅到了商机,征求了秦皓的同意,将暖房技术学到手。  再过几天,工人帮着秦皓一家,将桌椅,架子以及其他生活物品搬了进去,暖房就建成了,徐宜捧着一盆铜钱,给大伙结工钱。  小工都能得六百文,临近过年还能有一笔收入,大家都很兴奋,阿铁低着头,情不自禁地偷笑,这个年不会挨饿了。  王叔么和草哥儿搬出一桶肉,一人又发了一条两三斤的五花肉,大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天暗之后,秦皓一家人刚吃了晚饭,院门被敲响了,徐迩去开门,发现阿铁提着一个篮子,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外。  “阿铁哥,怎么来了,这么冷,快进屋。”  秦皓一家都在暖房,暖房里点了两盏油灯,室内温暖又明亮,阿铁衣着单薄,进屋后,热气迎面扑来,冷僵的四肢立即暖了起来,心情莫名也放松了。  “徐宜哥,这是我爷爷泡的梅子酒,这些天麻烦你们了,家里的酒还算好喝,爷爷叫我送过来两坛。”阿铁将篮子里的酒坛端出来放在桌上。  徐宜看了一眼秦皓,见他点头,就叫徐迩把酒收到架子上,和气地对阿铁说:“一直听说你家的梅子酒好喝,我们有口福了。”  “天色不早了,爷爷还在家里等我,我先回去了。”阿铁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家和爷爷交差了,刚才还怕徐宜不要。  “阿铁,你先等我一会,我还有事要你帮忙。”秦皓突然开口,阿铁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秦皓拉着徐宜回了卧室,阿铁和其他人坐在暖房,晕乎乎地喝起了热茶。  “皓哥,你想帮帮阿铁吗?”徐宜歪着头,一脸疑问。  “看到他有些心酸,好像看到了你以前的样子,能帮一点是一点吧,阿铁自己也有骨气。”  “你给他收拾几件徐华,徐迩的旧衣服,装一百斤精米,我待会送他回家。”  徐宜无声地叹气,无奈地说:“皓哥,他不会要的。”  “不白给,我来和他说。”  徐宜很快就收拾了几套厚衣服,两双棉鞋,打成一个大包袱,又带秦皓去仓库背了一袋精米,两夫夫两手满满地回到暖房。  王叔么正温和地和阿铁闲聊,两个人你问我答,也聊得很顺利。  “阿铁,这是送几件旧衣,送给你,这是送给你爷爷的大米,天太黑了,我送你回去,正好当面谢谢你爷爷,送给我家好喝的青梅酒。”秦皓将包袱扔进了阿铁怀里。  阿铁吓得跳了起来,把包袱放回桌上,连连说:“哥夫,青梅酒值不了什么,我不能拿你家这么多东西,爷爷会骂人的。”  “不白给你,我去和你爷爷谈,你给我家砍过冬的柴火,县里一捆柴十文,你两文卖给我,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怎么可能占便宜,入冬了,村里汉子没有活计,都去砍柴贩卖,运到县城人家,确实能卖十文钱,但一般一天只能卖一两捆,有时候还找不到买家。  秦皓家一冬天的柴火少说也要几十捆,家里后面就是山,一天能砍几捆回来。  “哥夫,我不能要。”阿铁说不出来缘由,只是一个劲地拒绝。  “走吧,别磨叽了,我和你爷爷讲。” 第35章 “他阿父没有吱声,一直呆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徐华心气难平,不让进门就算了,还抢他们马车上的东西,要不是走得快,连衣物都要被他们抢走了。  王叔么袖子一撸,就想往王家村赶:“气死我了,凭什么白给他们这么些东西,我们去要回来。”  徐宜一看情况不对,立马使眼色叫徐迩去叫正带着小杉午睡的秦皓,他站在马车边,拦着徐华么子俩。  秦皓睡眼惺忪地跑了出来,将马车牵进院子,冷脸一板,没说什么,王叔么和徐华就慢慢平静下来了,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叔么,你去做点东西给徐华和草哥儿吃,他俩被赶出来,肯定没吃午饭。” 秦皓让徐宜将草哥儿扶进暖房,又打发王叔么去做饭。  王叔么才反应过来两个孩子正饿着肚子,在心里淬了自己一口,忙不迭在暖房忙乎了起来。  “现在能说话吗?草哥儿。”秦皓看着还在徐宜怀里抽搐的草哥儿,解铃还须系铃人,草哥儿自己的事,要让他自己做决定。  “你先想想,以后要怎么和你原家相处,是忍下来这回,一年四节,维持人情来往还是自此断交,以后各不相关,你想清楚了告诉我,我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草哥儿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沉思了一会,咬着牙毅然决然地说:“哥夫,我要断亲,这样的家不要也罢。  “我阿么只生了哥哥和我两个,余下的弟弟都是继么生的,哥哥两年前出嫁了,我在那个家没有牵挂了。”草哥儿想到自己的亲阿父如此绝情,心里也只当他死了。  “只是便宜了他们,抢走了这么多米和肉。”  “你可要想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确定了,今日我就和徐华去趟县衙,将你的事情落定,米肉也会要回来。”秦皓不想自己找去王家村,太掉价,只能找找县令的路子,随便派个衙役去处理这件事。  草哥儿双眼含泪,坚定的点了点头。第42章 年货  第二日,王家村的村长就带着草哥儿阿父登门赔礼道歉,不仅还回来了米肉,赔了二两银子,还交给秦皓两份摁过手印的断亲书。  草哥儿接过断亲书,毫不犹豫地摁了手印,自己留了一份,另一份还给了王家村村长,没有看自己的阿父一眼。  “草哥儿,你就这么狠心,家都不要了,以后在夫家受了欺负,谁给你撑腰。”草哥儿阿父没想到哥儿会直接断亲,家里穷,草哥儿嫁的好,理应要帮衬么家呀,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倒觉得草哥儿和他亲阿么一样,冷血绝情。  王叔么冷哼了一声:“王老栓,你们家不欺负他,就谢天谢地了,还撑腰,你说出来自己都怕不信吧。”  王家村村长无奈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心里已经恨极了,王老栓一家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抢劫海贸司官员家的米肉,现在还在搅是非,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真坏。村长连连道歉之后,急匆匆地拖着王老栓走了。  尘埃落定,王叔么,徐华和草哥儿虽然出了口恶气,但还是连续几天心情郁卒,犹如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  “小宜,已经腊月了,我们去县城把年货办了,再给叔么和草哥儿置办些首饰,年后徐华结亲,做哥哥的送套首饰也应该。”秦皓躺在床上,搂着徐宜,大手顺着他黑亮的长发来回抚摸。  徐宜拱进秦皓怀里,懒懒的应和:“嗯,最近太倒霉了,送点年礼,让大家都能高兴起来。”  第二日,两夫夫就带着徐杉去了县城,一入腊月,气温骤降,徐宜想给小杉置件皮草,这小子在暖房里穿单衣,出去外面也懒得再套层叠的厚衣服,这样下去,冻伤了可不是小事。  “哥夫,我今天想吃冰糖葫芦,糕糕,小笼包和大馄饨。”徐杉被王叔么裹成个团子样,头上还扣了顶和棉衣裤同色的棉帽,整个人就像个胖汤圆,随时会滚走的模样。  徐杉也是个小鬼精,如果和哥哥说,肯定只能选一种吃食,这么多种要挨训的,哥夫就不一样,哥夫很大方。  果然,只见秦皓捏了捏他的小鼻头,非常慷慨地答应了:“可以,哥夫都给你买。”  徐杉乐开了花,转头一看哥哥脸色由晴转阴,立马狗腿地抱着徐宜的胳膊,殷勤地说:“我就吃一点,都给哥哥吃。”  “行,待会要全部吃完,不许浪费,浪费的话还是要打屁屁的。” 徐宜懒得戳破他那点小九九,好不容易来一趟,算了,成全他一回。  一进城,就去了阿天家的肉铺,徐宜和村里的哥儿来往少,从小到大,只有阿天一个好朋友,秦皓也愿意他们之间多走动,除了亲人,爱人,在人的一生中,朋友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小宜,你们咋来了,快进屋,小杉,你怎么变小胖墩了。”阿天老远就看见他们了,把手上的客人交给小伙计,自己迎了出来,看到变成小肉团的徐杉就乐了。  “来县城置办年货,顺道过来看看你,阿牛呢,没在铺子吗?”阿牛是阿天的郎君,平常两夫夫都会在铺子里守着,集市卖肉就他们一家,生意很红火。  阿天把他们三人带进内屋,冲泡了糖水,回应道:“快过年了,太多人买肉,他去乡里收猪肉了,这不,新雇了两个小伙计,夫家那边的亲戚,挺能干的,我也轻省了些。”  徐宜带了一包奶糖,一罐奶片,想送给双胞胎,发现两个孩子也不在店里:“阿宝,阿贝出去玩了吗?”  “秦皓从浪国带回来一些吃的,我拿些过来给他们吃。”  徐宜倒出三片奶片,找阿天要了壶热水,当面给他冲了杯牛乳:“晚上给孩子喝一杯,睡得更香。”  “两个小孩去他们爷么家了,年底没空管他俩,秦皓,谢谢你了。”阿天把奶糖和奶片收进柜子里,转头向秦皓道谢。  徐宜一听不干了,明明是他送的,咋谢的是秦皓:“阿天,你谢他干什么,要谢我才对吧。”  阿天瞟了徐宜一眼,冲他撇撇嘴,意味声长地说:“谢谢你,谢谢你们两夫夫,可以了吧,秦夫郎。”  羞得徐宜脸一热,秦夫郎,第一次听别人当面这么叫他,真是又别扭,又有点开心。  “你们聊天,我带徐杉出去逛逛,把过年的糖果点心米面之类的先买了,下午过来接你。”两个哥儿难得见面,自己杵在中间,他们也很难敞开心扉说体己话,再说他一个汉子夹在哥儿之间,也没有什么话聊,不如带着徐杉去吃点好吃的。  “小宜,记得跟阿天订猪肉和香肠。”  过年要吃肉,村里也没有人家能够给他们匀出这么大的量,索性在阿天家铺子买,给朋友家做点生意。  “嗯,我知道了,你别给徐杉买太多东西,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太惯了。”徐宜给秦皓支了五十两银子,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徐杉,他不在的话,徐杉怕是要上天。  秦皓一把抱起进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小胖子,觉得徐宜说得太严重了,忍不住逗徐杉说话:“好小孩是惯不坏的,是不是呀,徐杉”  “哥夫,我是好小孩。”徐杉搂着哥夫的脖子,心里有些小委屈,哥哥一点都不懂他的心。  阿天送走了秦皓和小杉,回头对徐宜说:“真好,秦皓对小杉是真的好,你也别太拘着小杉,小迩了,我看都是懂事的孩子。”  “我知道他们是好孩子,家里总要有个人当恶人,秦皓喜欢小孩,重话都不说一句,就只好我来当这了恶人了,特别是小杉,年纪小小的,眼色飞快,不管着点不行。”徐宜心里门儿清,他和秦皓两个人擅长打配合,而且效果挺好。  “你心里有数就行,最近咋样,有信了没?”  每回见面,三句不离房中事,两个哥儿挤在火炉旁,又开始神神秘秘地嘀咕了起来。  徐杉双脚岔开坐在秦皓的肩头,两只小胖手抱着他的额头,扭捏了一会,终于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哥夫,我真的很胖吗?”  秦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家伙是因为阿天说了他一句小胖墩,闷闷不乐这么久,难怪嘴巴嘟得都可以挂酱油瓶了。  “你哪里胖,你只是长得福气,是个福娃。”秦皓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编话哄他。  “你看年画里的福娃娃,是不是和你长得一样,多可爱呀,再说,哥夫背着你走路,一点都不累,哪里胖了,阿天哥刚才是在夸你长得乖。”  “我也觉得自己不胖,我只是长得福气,是个福娃。”徐杉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高兴地摇头晃脑,哥夫最厉害了,说的话都对。  想通之后,肚里的馋虫就咕咕叫了,徐杉不好意思地对秦皓说:“哥夫,我肚肚想吃小笼包了。”  “那我们去上回的包子铺吃鲜虾小笼包,大馄饨,冲呀。”  秦皓驼着徐杉快速地跑了起来,惊得徐杉在肩上大叫,开心得不得了,咯咯笑了一路。  包子铺的生意依旧红火,白白的热气从橱窗飘出来,吸引好多人排队购买。  秦皓带着徐杉进到店里,找了个小桌,开始点单,店里的伙计来去匆匆,动作快速,不到一刻钟就端上来三笼小笼包,一碗紫菜虾米馄饨汤,两杯热豆浆。  “小杉,慢慢吃,别烫到了。”秦皓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徐杉碗里,帮他在上面弄开一个小洞,滚烫的汤汁缓缓流进了汤匙。  “吹一吹再吃。”  徐杉乖巧地点点头,笑眯眯地用小嘴巴去试探汤匙里的小笼包,待不烫之后,一口塞进自己的嘴里,幸福地摇晃着自己的小身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秦皓看他一脸陶醉的样子,慈父之心又开始泛滥,不断得给徐杉投喂。  “哥夫,好好吃呀,你快吃吧,我自己夹得动。”徐杉夹了个小笼包放进秦皓碗里,笑着冲他呲开一嘴小白牙。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秦皓心生慰藉,摸了摸徐杉的头,也开始吃了起来。  美美吃了一顿之后,秦皓和徐杉慢悠悠地逛了年货街,大包小包买了许多,糕点,糖果,坚果,果脯之类的全买了,徐杉走一路,吃一路,觉得和哥夫逛街太幸福了,想吃什么都可以。  后来买得实在太多了,还给小杉买了一件貂裘,米面也重,秦皓和各店家一合计,让他们将年货直接送去猪肉铺结算,他带着徐杉,双手空空地回来接徐宜。  徐杉的双手却很满,左手一根冰糖葫芦,右手拎着一只烧鸡,边走边舔山楂外面裹的糖霜,不点也不耽误他叨逼叨:“哥夫,我们啥时候再去逛街呀。”  回猪肉铺接上徐宜,三个人驾着马车去了离集市不远的首饰铺子,以前徐宜经过店铺都会加快脚步,今日再来,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徐宜今天佩戴了那套紫水晶耳钉和手链,头发梳成简单的发髻,没有再做其他装饰,简简单单的但又让人无法忽视,隐隐透着几分雅气,显得人更加有气度。  秦皓穿得是简单的棉袍,虽然不是由珍贵的布料制成,但他身段好,人又长得俊朗,周身有一股不显山水的豪气。  更不用说长得像送财童子的徐杉,他们三个刚进店里,长相周正的店小二就殷切地迎了过来,带他们到橱窗前的椅子上落座,到了两杯茶水,一杯糖水之后,店小二才开始介绍店里的首饰。第43章 添妆  “三位贵客看看有没有看中的首饰,我都可以拿出来,给你们细看,一层全部是金银饰品,二楼主要卖宝石和珍珠。”  “本店在县城也是响当当的首饰铺子,和大周珠宝店是同一个东家,铺里的老师傅都有几十年的功底,贵客们可以放心选,品质和款式都是顶好的”  在家里就讨论好了,这次要给王叔么买个金镯,一根发簪,给草哥儿置办一套银饰。  “小兄弟,你给我们推荐几款贵气点的金手镯和金发簪,再来几套时令的银饰。”徐宜落落大方地和小伙计交谈,底气十足。  伙计用铺了软垫的托盘先端出来十几样金饰,让徐宜挑选,样式古朴大气,适合叔么这个年纪佩戴。  “皓哥,我觉得这款手镯和簪子不错,可以配成一套,印花朴素,样式也不张扬,叔么平常就可以佩戴,去别人家做客也很体面。”徐宜一眼看中了其中的一个款式,迅速地做了决定。  秦皓也不懂哥儿的喜好,徐宜觉得好就行,附和了两句,金镯和金簪就定了下来。  “小兄弟,银饰要年轻一些的款式,是给小哥儿准备的。”  伙计又奉上了几套款式新颖活泼地银饰,徐宜一眼就定了一套葫芦样式的,包括一对葫芦耳钉,一根葫芦发钗,一条手链,一条项链,手链和项链都是细细的链子,上面坠着一枚造型别致的小葫芦。  秦皓见徐宜挑选首饰颇有主见,惊觉自己之前送他的首饰太少了,现在想起来也不记得几件,除了珍珠戒指和紫水晶,其他都拿不出手。  “小宜,你也看着买两套吧,我喜欢看你佩戴饰品。”秦皓凑在他耳朵边,低声细语。  徐宜瞅着他的脸,看他一脸愧疚的表情,心里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开心地对着小伙计说:“那我就听我郎君的,小兄弟,给我再看些别的款式吧。”  轮到自己了,徐宜反而拿不定主意了,总是想问秦皓的意见,秦皓也很耐心,他虽然看不懂样式呀,材质呀,但是却知道哪些东西戴在徐宜身上会好看。  “小宜,我喜欢这套金子搭配珍珠的手链,项链,耳钉和发簪也好看,和婚戒一起佩戴,会很好看的。”  秦皓喜欢的是店里最近才摆出来的新品,手链和项链都是由一条细链,一条有镂空形状的链子组成,链尾垂着一颗圆润柔亮的珍珠,显得非常灵动调皮。  耳钉也是同系列款,珍珠恰好卡在耳朵上,一条金线垂下来,稍微一动,就会有一缕金光闪耀,发簪就很简洁了,只在金簪的尾端镶嵌了一颗同色珍珠。  “那我就要这套吧,我也觉得好看。”徐宜双眼冒星星,他也是个普通的哥儿,天生喜欢漂亮的东西。  “小宜,再买套玉石的,明年应酬会多,先备着也好……”  徐宜一看,是一套浅碧通透的玉饰,首饰盒里躺着玉镯,玉簪,玉项链,玉项链由二三十颗打磨光滑的玉珠串成,长度堪堪过锁骨,整套佩戴,徐宜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翩翩佳公子。  “哥哥,你变得好漂亮呀,玉玉好看。”徐杉站起来拍手,等他长大了也要给哥哥买。  伙计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做成这单生意,他也可以分利几两银子。  “贵人,一共八十九两,给您抹掉四两零头,还需要支付八十五两。”  徐宜第一次花这么大笔银子,心里直砰砰跳,有些后悔自己也跟着买了两套,比叔么和草哥儿的还贵。 第37章 在暖房的菜地里摘了些韭菜,青红椒,各种青菜做配菜,秦皓搬出之前定制的大铁盘放在火炉上。  四对猪腰子,全部已经收拾完毕,切成麦穗刀,在花椒水里泡了十分钟了,秦皓在铁板上淋了些香油,迅速把腰花倒上去,放酱料,翻炒几秒就盛出来放在一边。  所有的配菜放在一起翻炒,撒调料,待色泽稍变,将一边的腰花倒进来,一起翻炒数秒,即可上桌了。  铁板烧万物,没有别的,就是要快炒,这样做出来的口感才最好。  因为是个下饭菜,徐宜煮了一大锅米饭,还是被大家吃个精光,他自己也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实在太好吃了,铁板烧滚烫,重油重味,完全符合他的口味。第45章 下雪  “小宜,快起来,下雪了。”  秦皓如常早起晨练,发现外面白茫茫一片,下了一夜的雪,已经积了几寸厚,大雪还未停,鹅毛一般,簌簌飘落。  秦皓连忙回屋,想叫徐宜看看雪,之前他念叨了好几天,一直盼着雪来。  徐宜艰难地睁开眼睛,鼻音重重的:“皓哥,好冷呀,我不想起床,可我又想看雪。”  秦皓连人带棉被把他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到窗户处:“你先看看吧,等天亮些,你再起。”  “哇,皓哥,雪下得好大呀,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徐宜缩在秦皓怀里,一点都不冷,看到外面白雪皑皑的世界,惊喜地叫出了声。  秦皓亲了亲他肉嘟嘟的小嘴,商量到:“我从一数到二十,你就乖乖去睡觉,我要出去练功了。”  “好吧,我看好了,辛苦皓哥了。”徐宜冲着秦皓嘿嘿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被叔么看到了又要笑话他了。  秦皓把徐宜抱回了床上,给他掖好被子,鼻尖还是冻红了,心疼地说:“太冷了,你晚点起床,我待会去暖房点火炉,烧热水,你就甭管了。”  “嗯,堂屋里也要烧盆炭火,天气冷,一个炉子不够用。”  “知道了,你安心睡吧。”秦皓轻轻带上门,朝暖房走去。  外面下雪,只能在暖房里出操了,一套拳打下来,额头冒出了细汗,挺舒服的,秦皓用旧布包了一捆柴火,扔进炉膛里,昨晚留了火种,用几片木花引火,不一会儿,柴火就噼里啪啦烧了起来,火舌蹿高,呼呼作响。  秦皓装了一簸箕银丝炭,倒进熊熊燃烧的火炉,片刻,银丝炭燃起蓝火,炭体变得通红,秦皓用火钳夹出红炭,送进堂屋里,一簸箕的火炭照亮了整个屋内。  做完了这些,秦皓才烧水洗漱,看一眼天边,应该还是卯时,盖起火炉盖,在上面留了一缸水,等大伙起床就有热水用了。  一看时间还早,秦皓回卧室,抱着睡得香甜的徐宜,也睡过去了,两夫夫手脚相缠,一室岁月静好。  而此时,徐杉,徐迩的卧室,一片兵荒马乱,徐杉,尿床了。  “尿尿要叫二哥呀,怎么可以尿在床上。”徐迩简直要崩溃了,整个床都被淹了,棉被,棉垫和毯子都湿透了,两兄弟的睡衣上也有奇怪的液体。  徐杉含着一泡泪,非常委屈地说:“好冷呀,我起不来。”  “屋里给你留了小火炉和小桶呀,又不要去茅房,能有多冷呀。”徐迩很苦逼,起身找出徐杉的貂裘,先给他裹上。  徐杉有些难为情,小声嘟囔:“我睡着了,忘记了。”  一手拿着棉衣,夹起徐杉,徐迩就往暖房里小跑,唉,这么冷的天,应该都没人起床,还要点火烧热水。  “二哥,下雪了,好大的雪呀。”徐杉惊喜地伸手去接雪,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的尴尬事。  “你别扭,我夹不住了,等擦完身再来玩雪。”  推开暖房的门,热气迎面扑来,徐迩惊喜地发现火炉已经点燃了,还有人热了一缸水,徐迩的心情一下子就晴朗了,一定是哥夫,只有哥夫起床了又会回去睡回笼觉。  迅速把自己和徐杉打理好,徐迩长舒一口气,交待徐杉老实呆在暖房,又回房,认命地收拾棉被,垫子和毯子。  先泡着了,等哥哥起床再洗,徐迩累得只想睡觉,抱着徐杉,一屁股躺在暖房里的躺椅上,不一会儿,两兄弟就打起了小呼噜。  “怎么睡在这里呀。”王叔么起床做早饭,惊讶地发现兄弟俩在暖房里睡成一团,  徐迩睁开疲惫的双眼,无力地说:“叔么,小杉尿床了,都湿了,我重新铺了床,换下来的都泡在大盆里,我太困了,来不及洗。”  “小杉不是早不尿床了吗,昨晚给他喝太多水了吧。”叔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难为徐迩了,寒冬天被尿淋一身。  “你回床上去睡吧,我来洗棉被和毯子。”  徐迩翻身起床,搓了搓脸清醒了:“叔么,我去叫华哥扫雪了,外面雪下得大,院子里积了雪,走路容易滑。”  “那你去吧,早饭做好了我叫你们。”  辰时末,徐宜醒来,发现秦皓揽着他的腰,将他整个抱在怀里,他的背靠在秦皓暖烘烘的胸膛上。  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心里就很踏实,徐宜转过身,用鼻尖去触秦皓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还有宽厚的嘴唇。  “宝,你再蹭就别想起床了。”秦皓闭着眼低笑,粗哑的声音拂过徐宜的耳畔,徐宜的脸热了,抓住了秦皓在他挺翘臀部上游走的手。  “不早了,我们快起吧,我听院子里的声响,家里其他人都起了。”  “大家都在院子里扫雪,当哥哥的赖在床上,不像话呀。”徐宜趴在秦皓身上,起起伏伏,始终无法从秦皓的魔掌挣脱。  秦皓气定神闲地任徐宜挣扎,大手伸进他的睡衣里,细细摸索,徐宜的身子一下就软了,眼含春水,脸似桃花,哼哼唧唧地求饶。  “哥哥,求求你了,放过我吧。”可怜兮兮的样子惹得秦皓凶性大发。  一时床帐轻摇,被翻红浪,粗喘声交杂着娇吟,久久不能停息。  直到午时,徐宜才红着眼尾,被秦皓抱在大腿上,服侍他穿衣梳头。  “皓哥,都怪你,我没脸见人了。”徐宜娇嗔道,语气还有未尽的媚意。  秦皓吃得饱饱的,心情正舒畅,瞬间从床上恶霸变成了知心人,安慰道:“叔么是过来人,能体谅的。”  “我们是新婚夫夫,恩爱一些也正常,叔么巴不得早一点抱孙子呢。”  话虽这么说,当夫夫俩出现在大家面前,脸皮薄的徐宜还是红了脸,羞得把头埋进秦皓怀里,秦皓拍了拍徐宜的背,若无其事地和叔么交谈了起来。  “叔么,辛苦你们了,我早上有些不舒服,徐宜在房里照顾我,就起得晚了些。”  叔么忍着笑,咳嗽一声说:“不舒服就回屋躺着,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宜哥儿,你好生照看秦皓,天气冷,是容易着凉。”  “现在没事了,他早上练功受了冻,头有些疼,睡一觉就好了。”徐宜硬着头皮编瞎话,眼刀子嗖嗖地飞秦皓。  “没事就好,我和草哥儿忙了一上午,也有些累了,午饭就你来做吧。”  “你做的面条好吃,我们就吃牛肉汤面吧,好久没吃了,还怪想的。”  徐宜趁机顺坡下驴,扶着叔么坐下来,欢喜地接过差事:“叔么,你和草哥儿就安心等着吃吧,午饭不用你俩沾手了。”  “皓哥,你来帮我揉面,你揉的面筋道。”徐宜向秦皓招手,两夫夫搭配干活,既默契又不累。  暖房外,徐华将院子里的雪铲到角落,堆起了四座小雪山,徐迩和徐杉在雪上上爬上爬下,玩的不亦乐乎。  “我们叫哥夫出来打雪仗吧,我和你一队,徐杉和他一队。”徐迩挑了挑眉,打算和徐华强强联手,把小屁孩分给哥夫。  徐杉双手抱胸,睥睨一切的眼神扫过徐迩,徐华:“我和哥夫会打得你们尿裤子的。”  “呵,你早上就尿裤子了呀。”徐迩冲徐杉做鬼脸,气的徐杉跳脚大叫。  “哥夫,你快出来,二哥和华哥欺负我。”  徐华在一旁老实铲雪,一个黑锅就罩在他头上了,真是冤枉之至。  “哥夫,华哥和二哥要和我打雪仗,你快来帮我。”徐杉冲进暖房,拉着秦皓的裤腿往外拖。  秦皓连忙把手上的面团放在砧板上,和徐宜招呼了一声,随着徐杉出了屋。  “你们两个要和我打雪仗呀,先说好了,打归打,不许哭鼻子。”秦皓抱着徐杉,狂妄地下起了战书。  徐华把铲子一扔,决定加入战局,哥夫这么瞧不起人,再不应战就不是个汉子了。  “哥夫,谁哭鼻子了,我和小迩让小杉三个雪团,免得说我们欺负小孩。”  “挺有骨气呀,那就来吧,”秦皓把棉袍脱了,扔在雪地里。  “冲呀!”  徐迩和徐华捏了几个雪团砸了过来,被秦皓灵巧地躲过去了,两人还没来得及低头捞雪,就被秦皓冲到近处,砸了个中着。  “哈哈,华哥,二哥,你们好差劲呀。”徐杉跟在秦皓后面,举起两个小雪团,狠狠砸在两个哥哥的腰上。  还未等徐氏兄弟反应过来,秦皓又兜起一袍子雪,将两人困在一处,直接从他们头上抛下去,两个人满头满脸的白雪,狼狈极了。  “哈哈哈哈,哥哥,你们好像老爷爷呀,头发和眉毛都白了。”徐杉笑得直拍手。  秦皓朝徐杉招手:“小杉,快过来,哥夫制住他们,你来扔雪球。”  徐杉屁颠屁颠地冲过去,得意地看着被哥夫压在雪山里,毫无还手之力又羞愤难忍的哥哥们,毫不留情地进行雪球攻击。  “打得你们尿裤子,让你们气我。”两只小胖手左右开弓,抓起旁边的雪,撒了哥哥们一身。  “哥夫,哥夫,我们认输了,放我们一码吧。”徐迩和徐华冻得嗷嗷叫,再也没有英雄志气了,一个劲地讨饶。  “小杉,要不要放过他们。”秦皓向徐杉努努嘴,让他来逞威风。第46章 生辰  “小杉,哥哥求求你了,让哥夫放了我们吧,以后不笑你尿床了。”  徐宜傲娇地哼了一声,才不情愿地说:“算了,放过你们吧,以后再笑我,我就让哥夫揍你们。”  草哥儿从暖房里伸出头,叫兄弟几个吃午饭。  秦皓使劲拍打着两兄弟衣服上残留的雪,呼噜干净脸上和头上的粒子,才推着两兄弟进了暖房。  “叔么,给两小子喝点热水,打雪仗惨败,现在还没回神呢。”  徐华和徐迩的脸气得发红,技不如人,也只好认了。  徐宜重重拍了秦皓一下,有些恼:“下手也不知道轻重,打坏了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呢,汉子之间的事,你别管。”秦皓撸了把徐华和徐迩的头毛,直到两小子头发乱炸才罢休。  徐迩有气无力的说:“哥哥,你别管,我们和哥夫之间的战斗,你们哥儿不懂。”  徐宜好心没好报,气的上手掐了把徐迩的耳朵,头一扭,懒得理这两个糟心的弟弟。  每个人都耗了体力,午饭吃得特别香,热热的汤面特别顺口,吸溜几口就下去了半碗,汤面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卤牛肉,几点葱花和香菜,闻起来就特别香。  汤足饭饱,一家人在暖房里烤着火,时不时闲聊几句,享受这难得的空闲时间。  “再过两天就是小年了。”叔么感叹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秦皓来徐家村半年了。  “二十四祭灶神,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割猪肉,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把面发。”徐杉摇头晃脑吟唱起来,年复一年,年俗都是一样的。  秦皓以前在家里过年,没有这么多讲究,除夕坐一起吃顿热乎乎的团圆饭,一年就算完整了。 第39章 徐宜乖乖地躺进秦皓怀里,闷声闷气地说:“赶紧建吧,我现在一想起家里的金银,心就会提到嗓子眼。”  “真是没出息。”秦皓捏着徐宜的手心,轻笑起来:“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明年来往的人会变多,大部分都有身份,我们不能连个应门接待的人都没有。”  “而且也不能像现在一样,别人随随便便就能上门找你。”  “嗯,我知道的,等码头和山庄建起来,村里村外想来做工的人太多了,都会来托关系,还有学院招学员,也会有人上门来找你帮忙。”徐宜虽然没读过书,脑子转得却快:“明年我和弟弟们都要去读书,叔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还是要找些人做家事。”  “所以你问问叔么和弟弟,想住什么样的房子,我年后找时间画下来。”秦皓在徐宜耳边细语,热气拂过来,徐宜忍不住缩了缩。  “嗯,我会和他们说的,徐华过完年要成亲,叔么说要自己出钱办婚宴,不让我们插手,那我们要随多少银子才好。”  秦皓捏了捏他的耳垂,温声道:“就按叔么说的办吧,婚宴就正常随礼,除夕那天给叔么包五十两银子,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还是你聪明,一下子就解决了。”徐宜在秦皓的脸上亲了一口,呵呵地笑起来。  “明年徐华和草哥儿都能挣钱,叔么就不会这么见外了,现在都花我们的银子,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会有些介意,长辈都是这样的,慢慢来吧。”  徐宜挫败地点点头:“是呀,我是能体谅的,如果我和他换个角色,也一样。”  “行了,我们多想多做一些,最终是一家人,会想通的。”  两夫夫聊着家里的琐事,迟迟不能入睡,在房子的另一边,徐迩躺在床上,也兴奋地睡不着。  礼物都放进了柜子,徐杉躺在旁边打起了小呼噜,徐迩望着窗上的贴花,突然想起了阿父和阿么。  不像徐杉,徐迩对父么是有印象的,小时候家里不算穷,有几亩田,父么还去府城渔船做杂工,经常会带零嘴回来。  也会给他过生日,过生日的时候,阿么会给他做长寿面,还会煎两个糖心蛋,撒上白糖,甜甜的,这是记忆中生日的味道。  父么去了的四年,家里迅速变穷,再也没有尝过生日的味道,今天哥夫给他做蛋糕,叔么给他做长寿面,哥哥给他做甜鸡蛋,似乎好日子一下子又回来了。  “阿父,阿么,你们安心吧,哥哥,我,小杉都长大了。”徐迩对着天空默默诉说,眼泪划过,不过,这一次,是开心的眼泪。第48章 赌债  天气放晴,屋檐上的冰棱化成水,滴滴哒哒地滑落下来,徐华和徐迩从地窖里抬出来一袋黄豆,放在屋檐下,轻轻地喘气。  “今天去村长家换豆腐,我们去早一些,每一种都换一些。”王叔么拿出三个大背篓,打算替两兄弟分担些豆子。  徐华将黄豆倒进两个背篓,将剩余的空背篓拿回杂物间:“阿么,我和徐迩就背完了,不用你背。”  “那行,我们早点去吧。”王叔么欣慰地笑了笑,和徐宜打声招呼就出门了。  不到一个时辰,三个人带回来好几斤嫩豆腐,几斤豆腐干,一大捆豆腐皮子,王叔么手上还端着一盆豆腐花。  “宜哥儿,宜哥儿,你猜猜我出门听到什么了。”  “徐地主家遭大殃了,真是老天有眼呀。”王叔么急匆匆地拉着徐宜进屋,在他耳边兴奋地说悄悄话。  “徐地主家的废儿子赌博输了两千两银子,再不还钱,赌场的人就要砍他的手脚,还要把他弟弟抓走抵债。”王叔么想到了阿铁的阿父,当初就是被人砍了手脚,扔进了海里,尸首都没有找到。  徐宜再次听到徐地主家的破事,心里已经泛不起涟漪,以前的事恍如隔世:“他们家银子多,田多,两千两都凑不齐吗?”  “听说他家废儿子偷了家里的银子,早就输光了,现在还欠了两千两,徐地主家放出风声要卖田,啧啧,一百亩呀,这次真是大出血了。”  “都要卖掉吗?那徐地主以后不是没田了。”徐宜惊讶得挑了下眉,没想到地主家说垮就垮。  王叔么舒心地呵呵笑:“听村长夫郎说的,不会假,大过年的,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买家,还想一次性卖掉,七八百两银子呀,谁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子。”  “零卖的话,我还想置几亩呢,家里有地,心里就有底气。”徐宜有些意动,银子放在家里也生不了崽,还不如放出去一些。  叔么和他想法不同,家里的田都是请别人在照料,再买几亩,还得请人:“你还是和秦皓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意见。”  “嗯,徐地主家还不一定零卖呢,我也只是想想,到时候再说吧。”徐宜确实想和秦皓聊完再决定,索性安心先做完家事。  秦皓正待在房间里写写画画,脚边放个炭盆,也挺安逸的,暖房里是不敢再去了,叔么视读书写字为世间第一要事,他待在暖房写字,其他人都会被撵走。  方案写完了,这些天捋顺了细节,就等阿九回来,大家再一起商议商议,就可以开工干活了,现在正是摩拳擦掌,踌躇满志地时候。  徐宜端着一碗甜豆花进了屋子,见秦皓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用勺敲了敲碗:“皓哥,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还能想什么,挣钱呀。”秦皓头也没回,不假思议地蹦出来一句话。  徐宜扑哧笑出了声:“哟,你怎么也钻钱眼子里了,平日里还老笑我是财迷。”  秦皓舀了几勺豆花放进嘴里,不过瘾,索性端起碗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一口气就干光了一碗,大手抹了一把嘴:“还有吗?我正好渴了,再来一碗。”  徐宜接过空碗,转身回厨房又盛了一碗,暗暗怪自己粗心,整个上午没有给皓哥送水,不渴才怪呢。  “你慢慢喝,下回渴了记得叫我,你在屋里喊一声,我听得到的,”徐宜顺着秦皓的背,有些心疼。  “没事,想事想入迷了,忘记了。”秦皓揽着徐宜的腰,顺势将他拉到大腿上。  徐宜窝在秦皓怀里,无聊地玩自己的头发:“皓哥,我想和你商量点事,我想再买十亩田,佃给别人种。”  “村里的田都有主呀,谁家要卖田吗?还是你访去了别村。”秦皓慢条斯理地喝豆花,偶尔给徐宜喂一勺。  徐宜懒洋洋地说:“徐原在县城被人废了,书读不了,哥儿也找不了,天天泡赌坊烂赌,欠了一屁股债,赌坊老板找徐地主催债了,听说徐地主要卖一百亩田才能堵上这个窟窿。”  秦皓想了好一会,才记起了徐原这号人,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徐原,他不是被打废了吗?还有脸面去县城赌呀”  “他这样的人,能做出那些恶心事,早就没脸面了。”徐宜一脸嫌恶,想想都反胃。  “那你还要买他们家的田,不介意吗?”  徐宜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地叉腰回呛:“又不是买他家的人,有什么好介意的,田是肥田,现在买划算。”  “那咱们就把一百亩都买了,狠狠压价,把银票甩他们脸上,气死他们。” 秦皓就喜欢他豁达通透的个性,待人大方,对事不纠结。  徐宜惊得两眼睁大,拥有一百亩良田,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从记事起,徐地主家的良田和富有就像徐家村的一个标杆,立在那里,从来没有人家能够逾越。  就算现在家里有足够的银两,也没有想过自家有一天能够替代徐地主,成为村里的新标杆,虽然事实上皓哥悄摸摸地挣了很多银子,远比徐地主家多。  “怎么傻了,一百亩田市价七八百两银子,我们六百两拿下,家里这点钱还是有的。”见他一脸懵,秦皓好笑地摇了摇徐宜的身子。  是呀,这样算下来一百亩田还比不上家里的一箱黄金,徐宜觉得自己魔怔了,居然一直没发现这个简单的事实。  徐宜嘴巴打结,紧张到嘴抖,小眼神求助般地望着秦皓:“那,那,那我们,就真的买了?”  “家里你管帐,你做主,我听你的。”秦皓捏了捏徐宜的翘嘴,忍不住想逗弄他。  徐宜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买了!连在一起的百亩良田,我做梦都想要。”  “不会亏的,明年山庄和学院都要大量的粮食,自家田产粮,总比外面买的便宜。”秦皓预计百亩田的产出还不够,慢慢看吧,有合适的良田可以再买进些。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徐宜做了大决定,有些恍惚:“皓哥,那我们今天就去找徐地主买田吗?”  “等等吧,等到他来求我们。”秦皓狡黠一笑,故意卖个关子。  果然,第二天下午,村长急匆匆地来找秦皓,气得烟杆都忘了拿,一见到秦皓,眉头稍微松开:“秦皓,你随我去徐地主家走一趟,大过年的,别闹出人命了。”  徐宜赶紧递给他一杯糖水:“叔,出啥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村长一口气喝光了糖水,稍微平息了怒气:“赌坊来了一群人,把徐地主家砸了,今天再不给银子,就要绑走他家小哥儿,徐地主夫郎已经气晕过去了,徐家两个汉子也不抵事,被人打了一顿。”  “叔,你别急,我换件棉袍就随你去。”秦皓朝徐宜使个眼色,徐宜立马心知肚明,回房取银票了。  王叔么也坐不住了,把手中的活计一放,和徐宜嘀嘀咕咕一阵,两个人手挽手,跟在村长和秦皓后面,去徐地主家看热闹去了。  徐地主家门口挤满了村民,除了看热闹的,也有佃农担心徐地主家的田被赌坊收了之后,自家会不会受影响,一直守在门外,等着最后的结果。  “让让,村长来了,让他进去院子。”人群散开一些,村长带着秦皓顺利挤进院子。  院内,一片狼藉,徐地主和徐原被打得鼻青脸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声不吭,地主夫郎现在是清醒的,牢牢地抱住自家哥儿,恶狠狠地瞪着赌坊的人。  赌坊来了六个汉子,个个身强体壮,眼神凶悍,一副吃人的样子,为首的是个粗黑的中年人,手上拎着一把砍刀,凶神恶煞地冲村长耍横。  “徐老头,没你的事少掺和,要不徐原还钱,要不你替他还,惹毛了老子,我烧了你家。”  村长硬着头皮调和:“这位壮士,能否再宽限几日,大过年的,福全想卖田也找不到买家。”  “死老头,没钱甭咧咧,滚开!”一个歪嘴龅牙的喽啰冲到村长面前,上手就推人。  村长这幅老身板真被推一下,胳臂都要折开,秦皓一手抓住了喽啰的手腕,反手一折,喽啰的手骨瞬间裂开,惨叫得像杀猪一样。  “叔,你退后,我来和他们谈。”秦皓站了出来,将村长挡在身后。  秦皓双手拱了拱,朗声道:“诸位好汉,出来无非求财,没必要赶尽杀绝,牵连无辜。”  “你奶奶的熊,哪里来的憨子,敢伤我弟兄。”领头的汉子挥着砍刀就杀了过来,后面四个人蜂拥而上。  村长急了,冲着院子外面的村民喊:“都楞着干嘛,他们欺人太甚,我们村里有人,抄家伙和他们干。”  说时迟,那时快,秦皓捏住领头大汉的手,往墙上一撞,刀瞬间离手,汉子的手背肿成馒头大,秦皓用脚勾起砍刀,反手放在汉子的脖子上:“叫你手下停手,要钱就好好谈,大过年的,见血不吉利。”  徐宜和王叔么心提到嗓子眼了,徐迩和徐华一人抓一根木棍,就要冲进去。  秦皓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手上施力,刀刃擦破了皮肉,一缕鲜血留下来,领头汉子立马屈服,对着其他五个人嚎叫:“你们几个兔崽子,都死了吗?没听到好汉的话吗?退后!”第49章 买田  村民们操着各种农具,在秦皓后面站了一排,虎视眈眈地盯着赌坊几个人,打徐地主父子可以,打村长和秦皓就太过分了。  “不用打打杀杀,我们坐下来谈谈。”秦皓把刀放下来,示意领头汉子坐下:“徐地主欠你们多少钱,他家家大业大的,按理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呀。”  “我凑了一千五百两给他们,就差五百两银子,家里还剩一百亩地,等卖掉了我就还了。”徐地主两眼无神,心念俱灰,这些天被家里的孽子摧残,活生生老了几岁。  领头汉子骂骂咧咧,今天真是倒大霉,遇见秦皓这个杀神:“兄弟们也要过年,谁有时间等你卖田,今天把你家哥儿带走抵债,等有钱了,来赌坊赎人。”  “我家清清白白的哥儿,怎么能跟你们走,这是要毁了他呀。”地主夫郎抱着哥儿,哭得寸断肝肠:“我可怜的哥儿呀,要绑就绑我这个老么子,我随你们去。”  “一百亩田你想卖多少钱。”秦皓状似无意地问徐地主,  徐地主抠抠搜搜地算了一会,犹豫地说:“我家都是连成片的良田,最少也得卖七百五十两银子。”  “村长,咱们村里有谁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吗?几户合伙买下来也行呀。”秦皓一脸无辜,热心地为徐地主想法子。  村长一脸愁容,村里哪有这样的人,零卖倒是有人可以买个一两亩,不过零卖容易被前面的人挑了好位置,后面分散的田就卖不出价钱了,到时候拉拉扯扯,没有几个月成交不完。  秦皓悠悠地呼出口气,惋惜地说:“这就不好办了,我虽然有些银子,可也不够七百五十两,家里夫郎管着钱,也没打算买田。”  王叔么诧异地望了一眼徐宜,昨天还听他想买田,怎么秦皓却说没有这个的念头,徐宜冲王叔么嘘了下,笑笑地摇摇头,王叔么似乎知道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秦皓,你还缺多少,不多的话,我家把田卖给你,今天如果不是你,青哥儿就被掳走了。”地主夫郎红着眼睛,心想着儿子已经废了,哥儿怎么着都得保住。  秦皓为难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徐原,眼神晦涩,欲言又止。  地主夫郎想起儿子对徐宜做的腌臜事,自己助纣为虐,颠倒是非,让徐宜几年都抬不起头来,不由心里一紧。  “秦皓,之前的事是徐原和我做错了,我们不是人,叔么跟你们道歉,徐原已经废了,所有的过错都在我,我没教好儿子。”地主夫郎跪在地上,狠狠摔打自己的脸,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第41章 徐宜老实地窝在秦皓怀里,闭上眼睛,眼皮底下的眼珠骨碌碌转,没有睡意。  “如果还不睡,就不能怪我做别的事了。”秦皓的下巴靠在徐宜头上,低笑着威胁他。  徐宜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不知道身子好全了没有,怎么迟迟没有动静呢,好几个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  “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缘分到了,孩子就来了,再说才几个月,哪有这么快。”秦皓轻轻拍着徐宜的背,无声地安抚他。第51章 过年  天蒙蒙亮,全家人都起来了,穿着新棉袍新披风,个个喜气洋洋,精神抖擞,秦皓一声令下,带着几个小汉子贴春联,挂灯笼,忙得不亦乐乎,暖房里哥儿们烧起来大火,屋子里暖得像春天一样,年味渐浓。  “哥夫,你抱着我,我来贴。”徐杉着急地举起双手,蹦跳着往秦皓身上窜。  秦皓连忙把手中的福字递给徐迩,一手把他抱到胸前:“你轻点,别像上次一样撞青了小鼻头。”  徐杉还以为自己和半年前一样灵活矫捷,选择性忽视现在的小胖身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一撞上来,自己也刹不住,鼻子就遭殃了。  “我又不胖,只是有福气,不会再撞到鼻子了。”徐杉梗着小脖子,不服气地瞪他哥夫:“之前还不是因为你太慢了,没有接住我。”  徐迩和徐华默默望着别处,徐小弟胆子很大,他们可不敢这么怼哥夫,大过年的,还想过些平安日子。  秦皓宠溺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头,好脾气地说:“是的,怪哥夫,哥夫冤枉你了。”  也难怪徐杉胆子肥,哥夫明摆着偏心徐杉,要真是他和徐华,早就拳脚伺候了,徐迩翻了个白眼,默默在心里吐槽。  “徐华,徐迩,愣住干什么,去把窗花贴了,厨房和堂屋也要贴春联,我教过你们怎么贴,别贴错了。”秦皓翻脸如翻书,脸一板,对两个大的可没有这么好的语气和耐心。  应声虫徐杉狐假虎威,顺着哥夫的话,跟着哼哼:“华哥,二哥,我都贴好一张福字了,你们搞什么呀,贴完才能吃早饭。”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几个人忙乎了一早上,终于把红纸都贴完了,看着焕然一新,喜气逼人的院子,秦皓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走了一圈,很有过年的感觉。  “上联:一年四季行好运,下联:八方财宝进家门,横批:家和万事兴。”秦皓煞有其事地地大声朗诵,春联是从集市花两文钱一幅买的,果然很朴实。  徐杉歪着头,好奇地问:“哥夫,是什么意思呀?”  “意思就是明年我们行大运,挣好多银子,全家人身体健康,开心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秦皓用粗俗易懂的话语翻译给徐杉听。  徐宜从暖房里探出来,招呼他们进屋:“吃早饭了,待会一家人要去山上祭拜阿父阿么,赶早不赶晚,上午早点去。”  当初噩耗传回村里之后,村长帮着徐宜给徐家夫夫做了一个衣冠冢,逢年过节,让一家大小有个寄托哀思的地方,地点就选在徐华阿父的坟墓边,祭拜的时候也好搭伴前去。  “哥哥,我们贴了春联,福字和窗花,家里变得好漂亮了。”徐杉对父么没有记忆,也不像两个哥哥那么哀伤,每次祭拜的时候都会哭到双眼发红。  徐宜蹲下身子,捧着他的脸蛋亲了一口,村里人都说小杉养不大,转眼就是个大小孩了,徐宜牵着他的手,心怀感恩:“辛苦你了,今天有甜甜的红薯粥和香香的瘦肉粥,你要哪个口味,哥哥给你盛。”  “我要红薯粥,哥夫要瘦肉粥,我和哥夫都要喝两大碗。”徐杉细声细气地童言童语,另一只手去牵秦皓的大手。  早餐除了热腾腾的米粥,还有夹肉的馒头,水煮土鸡蛋和两盘凉拌小菜,虽然味道清淡,但一口下去轻易就唤醒了沉睡一夜的味蕾,整个身子暖暖的,很舒服。  秦皓大口吞咽瘦肉粥,含糊地问:“年夜饭准备吃火锅,中午就简单吃一点,你们想吃什么,面条还是别的。”  “哥夫,我中午想吃披萨,上次没吃够,今天做两个吧。”徐华两眼冒精光,没有像平常一样谦让弟弟,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徐华和徐迩齐齐拍手赞同:“吃披萨,吃披萨,吃披萨。”  三个哥儿也喜欢吃披萨,吃完后收拾也省事,两个铁盘,随意一刷就完事了,不像做饭做菜,锅碗瓢盆要洗一大堆。  秦皓见大家意见一致,一锤定音:“那就吃披萨吧,可以做两种口味,熏鸡和五花肉各做一个。”  一边闲聊,一边慢慢吃早餐,大年三十的早上,天气虽冷,一家人却感受不到寒意,坐在暖房里,喜笑颜开地期盼着新年的到来。  叔么和徐宜检查了几遍,发现东西都带齐全了之后,带着一家人,去祭拜故人,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披风。  不像往年,一脸愁容,今天叔么和徐宜的脸上都带了笑意,心中的担子放下了,生活有了奔头,眉眼之间的郁气全散了,对着故去的家人,可以轻松聊家常了。  往年越走越冷,今年越走越热,越走越有劲,大冷的天,一家人硬生生出了些细汗,徐宜把徐杉胸前的带子解开了,稍微松了松披风,免得他太闷热。  “哥哥,阿父阿么今年也能吃饱饱了。”今年祭拜的食物准备了很多,满满两篮子外加两壶好酒,秦皓在集市也买回来几斤香火纸钱,鞭炮也不像往年,只有几个,今年买了好几串五千响的红炮竹。  徐宜微微笑起来,嘴角小小的梨涡露出来,里面的柔情能溺死人,徐宜轻轻地在秦皓手心勾了勾,软软地说:“以后每年都能吃饱饱的,阿父,阿么和我们,都不会挨饿了。”  “不但不会挨饿,还顿顿都有肉吃呢。”秦皓揉了揉小杉的脑袋,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来到目的地,王叔么就带着徐华和草哥儿同徐宜他们分开了,秦皓和徐迩拿着柴刀,清理过去一年新长出来的杂草,徐宜在墓前默默点起了香火蜡烛,摆好供品,一家人规规矩矩地向先人磕了三个头。  徐宜一边烧纸钱,一边向父么絮叨:“阿父阿么,我成亲了,皓哥对我很好,对全家人都好,你们可以放心了,家里粮仓满满,还有一百多亩田,弟弟们都长高了,小迩过几年就能娶夫郎了,我终于能安心了。”  “我一直担心自己没照顾好弟弟们,你们会怪我,我经常想,是不是你们在天上放不下,才把皓哥送到我身边,皓哥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们全家。”  “我多希望你俩还在,过过现在的好日子。”徐宜一时感伤,眼圈慢慢红了,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秦皓搂着徐宜的肩,把他抱进怀里,温声安抚道:“别太激动了,你做得很好,是个好哥哥,阿父阿么都看在眼里。”  接着又对着墓碑郑重承诺:“阿父阿么,我是秦皓,是小宜的郎君,我向二老保证,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让徐宜和弟弟们吃苦受难了,你们安息吧。”  徐迩也红了眼圈,低着头默默流泪,懵懂的徐杉看着伤心的哥哥们,也蔫蔫的,走到秦皓的身边,无助地抱着他的大腿。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吓着小杉了,今天过年,大家都开开心心的,阿父阿么才会放心呀。”秦皓给徐宜擦干了眼泪,又弯腰把徐杉抱在怀里。  徐宜稍稍平息了内心的情绪,走过去抱了抱徐迩,用手帕给他擦了擦眼睛,拍拍他的头,轻声说:“好了,听你哥夫的话,别哭了,阿父阿么在看着咱们呢。”  足足放了一串五千响的鞭炮,一家人收拾好祭品,原路返回家里,回来的路上,叔么和徐华眼睛也红红的,草哥儿搀扶着叔么,一路低声安慰他,叔么应该也和徐华阿父说了许多体己话,暂时陷入了悲伤的情绪中。  回到家,草哥儿扶着叔么进屋休息了,秦皓和徐宜休息片刻,开始做披萨,两个人第二次做,配合得更加默契,这一次徐宜包揽了大部分的活,秦皓跟着他打下手。  “小宜,你厉害,你做的比我做的好吃。” 秦皓撕了一点新出炉的披萨,放进嘴里,不得不承认徐宜有做厨师的天赋,学得又快又好。  徐宜在烤炉边欢快地转圈圈,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次就学会了,心里有些小得意,嘴上却很谦虚:“是你这个师父教的好,我只是照着你说的步骤做而已。”  “就你嘴巴甜,我好喜欢你呀。”秦皓从背后搂着徐宜,一看四下无人,在他脸上迅速亲了下。  徐宜紧张地看向暖房,娇媚的嗔怪:“你好烦呀,说了别在院子里亲我。”  “你说的是别在人前亲你,现在又没人,怕什么。”秦皓抓着徐宜话语中的漏洞,理直气壮地反驳他。  “你的歪理多,我说不过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让你睡卧房了,你搬去书房一个人睡。”  秦皓见他恼羞成怒了,立马怂了,讨好地说:“好了,我行为不端,夫郎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我想和你睡在一起,不想一个人睡。”  “哼,你知道就好,下不为例,这次就算了。”徐宜昂首挺胸,得意地瞥了秦皓一眼,端着披萨径直去了暖房,终于赢了一回,心情特别舒畅。  秦皓端着另外一盘披萨,屁颠屁颠地跟在徐宜身后,心里想,这个傻夫郎哟,真的好天真,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迟早会从他身上讨回来的吗?第52章 火锅  徐宜正打算去叔么房里看他的时候,叔么就带着草哥儿进了暖房,头发重新梳得整整齐齐,新换了一套枣红色的棉袍,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叔么,我还以为你睡了呢,正想着送些吃的去你房里。”徐宜小心翼翼地观察叔么的神情,迎上去搀着他的手臂撒娇。  叔么拍拍他的手背,欣慰地说:“让你们费心了,刚才叔么想岔了,一时犯了糊涂,大过年的,给你们添堵了。”  “没事的,叔么,你想通了就好了,你和徐华高兴,叔叔才会高兴,咱们日子越过越好,叔叔可以放心了。”  叔么长舒了一口气,感叹到:“是呀,他走得早,一晃十几年,我也变成个老么子了,现在徐华大了,你和秦皓也争气,我是高兴呀。”  “叔么,你哪老了,上次我们去县城,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哥哥呢。”叔么今年三十五,其实还很年轻,只是平常当自己是老么子,穿着打扮以成熟稳重为主,硬生生地显老了五六岁。  叔么忍不住笑出了声:“就你的小嘴甜,换着法子哄你叔么开心,真是我的开心果。”  “嘿嘿,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的话,你问皓哥,问草哥儿,徐华,徐迩,他们都是这样想的呀。”徐宜见叔么开颜,也放松下来了,俏皮话张嘴就来。  草哥儿捂着嘴偷笑,趁机搭话助攻:“叔么,宜哥说的对,你怎么是老么子呀,你看上去就像我们的哥哥,我和宜哥同你聊天没有隔阂,都能说到一块去。”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给我灌迷魂汤了,我要美得晕倒了。”叔么拉着两人的手,心里最后一丝苦涩也没了,家里的孩子孝顺懂事,他还有啥想不开的。  三个小汉子完全没有和哥儿们聊天的感性,三双眼睛盯着桌上的两个大披萨,蠢蠢欲动,徐华敲了敲桌子,无奈地说:“阿么,你们能不能等会再说,我们吃披萨了,再等就要凉了。”  “你们这几个贪吃鬼,难怪人家说小哥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小汉子生下来就是来讨债的。”  “叔么,我们真的好饿呀,你就发发好心坐下来,先吃午饭吧,你不吃,哥夫也不让我们吃。”徐迩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和他同款表情的徐杉也可怜巴巴地向叔么发射无辜的眼神。  叔么一下子被逗乐,终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夹起一块披萨,一声令下:“开吃吧。”  几双筷子争先恐后地往盘子里伸,徐宜先给徐杉夹了一块,才安心吃了起来,一时桌上只有咀嚼的声音,小汉子们陷入披萨的美味里,没有空说话了。  “慢一点,没有人和你抢。”徐宜把牛乳放在徐杉的旁边,生怕他噎着。  徐杉一边往嘴里塞披萨,一边抽空回应哥哥:“华哥和二哥吃的又快又多,我再慢,就没有了。”  “今天有两盘,够吃了,你别急,你哥夫给你留了两块。”徐宜哭笑不得,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家里两个小汉子吃起东西来确实很惊人,也难怪徐杉会担心食物会被他俩都吃光。  秦皓拿了个盘子,夹了两块放在上面,移到徐杉面前:“别担心,这两块留给你,哥夫看着呢,他们不敢吃你的。”  徐杉这才彻底放了心,放慢了速度,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还有心情玩起了拉丝游戏,咬着一口披萨,烤融化的奶酪被拉得长长的,舍不得轻易弄断。  “皓哥,你多吃两块,别太惯着徐华,徐迩了,现在天天都吃得这么好,他们饿不着的,家里零食和点心也多,两个人嘴就没有停过。”秦皓的食量也大,但习惯性地让着家里的孩子,徐宜心疼自己的郎君,给他夹了两块放着。  秦皓在桌底抓着徐宜的手,用手指挠挠他的手心,表面一派清风明月,光明磊落:“今天量足,我没有让他们,你们三个哥儿也多吃点。”  “哥哥,你太夸张了,我和徐华哪能吃得了这么多,还有叔么和草哥么,你俩是什么眼神呀,真的让我好受伤呀。”徐迩觉得自己和徐华太冤枉了,不就是吃得急了些,就被大家排挤,特别是哥哥,明目张胆地偏心哥夫。  叔么给徐华和徐迩各夹了一块披萨,憋着笑打圆场:“好了,我们都错怪你俩了,别气了,今年大年三十,吃得越多越有福气。”  “还是叔么疼我。”徐迩本想趁机数落哥哥几句,望了一眼哥哥旁边默默吃东西的哥夫,求生欲暴涨,立马认怂保平安。  最后还是把两大盘披萨吃了个精光,徐华和徐迩吃撑了,围着院子慢慢走路消食,晚上要吃火锅,守夜还要包大饺子,吃不饱烦恼,吃食太多也烦恼呀。  火锅需要备十几二十个菜,未时末,三个哥儿就开始择菜,洗菜了,家里有暖房,菜地里的蔬菜长势喜人,翠绿的小青菜,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胳膊粗的萝卜和山药,掐的出水的小黄瓜还有时令的冬笋,都是今晚最新鲜的食材。  海裙菜,干木耳,各类菌菇泡发了一大盆,秦皓知道徐宜喜欢吃腰花,特地去了县城一趟,买回来四对猪腰子,一罐猪血旺,顺便在集市里收集了几斤鹅鸭肠和鱼鳔鱼泡,再捎上四斤羊肉,两个大鱼头,齐活。  家里的猪肉和牛肉做成了丸子,粉嫩嫩的,装了好几大碗,秦皓拿出菜刀,将冻上的羊肉和五花猪肉取出来,切成薄薄的肉片,肉片自动卷起来,排在盘子里,想层层叠叠盛开的芙蓉花,煞是好看。  吃火锅最重要的是底料和高汤,叔么午时就开始熬煮老母鸡汤,大火熬到骨肉分离,转小火慢炖几个时辰,直到骨肉都熬化了。  虽然能找到的香料比现代少一些,牛油也只能猪油替代,秦皓还是有信心能够炒出一锅好料,待他将处理好的香辛料和辣椒放在猪油和菜油熬煮时,麻辣味像霸道的火山一样喷涌而出,暖房里的人呛得眼泪鼻水直流。  “我不行了,皓哥,虽然闻起来很香,但一锅辛辣红油怎么吃呀,我们先出去避避了。”一直深信着秦皓的徐宜也开始怀疑,火锅真的会好吃吗?  秦皓给自己的口鼻蒙上了棉布,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出去,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等吃的时候,他们就会明白火锅的味道有多销魂了。  “宜哥儿,我们先把饺子包了吧,万一秦皓做的火锅不能吃,我们下饺子吃也来得及呀。”王叔么一脸担忧,出言试探。  徐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咱们先包饺子,饺子包好了不碍事,反正晚上也要包,只是提前了一些时间。”  三个哥儿在堂屋里,偷偷摸摸地包饺子,今天准备了四个馅料,香菇猪肉,大葱羊肉,芹菜虾仁和韭菜鸡蛋,寓意四时吉祥。  等到秦皓把底料炒好,放进定制的鸳鸯锅里,堂屋里,三个哥儿带着三个小汉子已经包了一篾盘饺子了,足有一两百个,白白胖胖的大饺子躺在一起,看起来挺壮观。 第43章 “我也不知道,就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上天派来的神仙,突然的出现拯救了我,会不会有一天,你又会突然消失,弃我而去。”徐宜有些惆怅,幸福到了极致反而患得患失。  秦皓想过向徐宜坦白自己的来历,又怕他听了之后接受不了,徒增烦恼,于是一拖再拖,想等他年岁再大一些,思想再成熟一些的时候告诉他。  没想到这孩子心细,早就察觉出了异常,就算只是一种直觉,也让他心生不安,秦皓用手掌盖住了徐宜的眼睛,温柔地说:“宝,我不是神仙,但的确是上天派来的,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想听吗?”  徐宜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只要秦皓不离开他,不管是什么困难,他愿意和他一起承担。  “好了,睁开眼睛吧。” 秦皓挪开自己的大手,此刻,他和徐宜站在空间别墅的客厅,好久没来,屋内依旧一尘不染,窗明净几,整洁舒适。  徐宜惊慌地拉着秦皓的手,紧张的问:“皓哥,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到了奇怪的地方。”  “别怕,吃点水果,坐下来听我慢慢讲。”秦皓剥了一颗荔枝,塞进徐宜嘴里。  “宝,我来自华国,那里属于另外一个世界,我执行任务的时候莫名穿越到了雁国,这里是我的空间,你可以想象成只有我才能带人和物进出的地方。”  秦皓边说边观察徐宜的神情,发现他看起来还算镇定,捏了捏他的脸蛋说:“宝,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有神奇的空间,你怕不怕我。”  “我不怕你,你如果想回华国,要带我一起去,不可以抛下我。”徐宜扑进秦皓的怀里,心里放松了好多,如果是这样的话,皓哥的家人应该还在,并没有遇到所谓的海难。  “我也回不去华国了,如果真能回去,我一定带你回家见我的父么和弟弟,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对不起,之前骗了你,我没有遇到海难,一出空间就到了徐家村后面的山上,我也懵了好久。”秦皓摸了摸徐宜的头发,终于说出来了,徐宜接受良好,他也放下了提起的心。  徐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皓哥,我之前还以为你是海外的皇子,争夺皇位失败,被人追杀逃到雁国来了呢,还想过到时候给家人留纸条,我和你做一对亡命鸳鸯。”  “……”秦皓无语地看着徐宜,不知道这个小脑瓜想些啥,也没有看什么杂书,怎么一脑门子狗血剧本。  “皓哥,你别笑我,我还不是担心你呀。”徐宜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倒在秦皓怀里,抖动双肩,笑的爬不起来。  秦皓把他扶起来,捧着他的小脸说:“郎君带你去空间转转,你可了不得,嫁了一个又帅又有钱又有大别墅的郎君。”  土包子徐宜跟在秦皓的后面,被现代的家居布置吸引,惊叹连连,躺在卧室的豪华大床上,来回滚动,不想起来。  “外面还有好大块草地,花园,果林和小桥流水,你不出去看吗?”秦皓拍了拍徐宜挺翘的臀尖,这个小子,瘦归瘦,该有肉的地方却圆滚滚的。  徐宜一骨碌爬了起来,后知后觉地说:“皓哥,这里真的都是我们的吗?别人看不见也进不来吗?”  “哇,我也好羡慕自己呀,不仅长得帅,郎君又帅又有钱,还聪明能干,我太幸运了。”徐宜趴在秦皓身上,两夫夫一样自恋。  “小样,带你去逛家里的大院子,待会把下巴捧好,别太惊讶了。”  一路下来,徐宜神情呆滞,被震得说不出一句话,这是什么宝藏地方,名贵花草,药材,罕见水果,应有尽有,还有大片的空地,如果用来种粮食,家里几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皓哥,你真的不是神仙吗?”徐宜瘫在秦皓身上,有气无力地嘟囔。  秦皓搂着徐宜的腰,往草地上的金子木箱走去:“再带你看点东西,我就是因为他们才来到雁国的。”  随便开一个木箱,里面整整齐齐放着黄澄澄的金块,徐宜一下子精神了,推开秦皓,蹲在箱子面前大呼小叫起来。  “皓哥,这里面都是金子吗,这么多箱,是一座金子山吧。”  “还有珍珠和珠宝,粗布袋和筐子里都是,有大几千斤。”秦皓打开一袋首饰珠宝,终于可以随意让徐宜挑选了:“你过来看看,看中什么就拿去带,我之前想给你都没有理由,现在好了,你自己选。”  徐宜掐了一把秦皓的大腿,喃喃地说:“真不是做梦呀,皓哥,这么多钱财,用不完呀。”  “所以你不用节省,安心当你的财主贵夫郎。”秦皓握住徐宜用力的小手,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不掐自己掐郎君第55章 拜年  怀揣着秦皓身上巨大的秘密,徐宜直到丑时三刻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卯时末,天亮了,一家人陆陆续续起床,准备好果子和糕点,等着村里人上门拜年。  秦皓晨练后,回到卧室,徐宜还未醒,皱着小眉头,睡得不□□稳,看来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宝,起床了,叔么和草哥儿熬好了米粥,快起来喝一点。”秦皓将手伸进被子里,上下其手,摸索着徐宜的身子。  徐宜哼唧着躲避,一手无力地拍打秦皓:“皓哥,好困呀,别吵我。”  “待会村里人来拜年了,被人堵在被窝里,可别怪我。”秦皓整个身子压在徐宜身上,恶作剧地碾来碾去。  徐宜打了个激灵,双眼蓦然睁开,手忙脚乱地推开秦皓,眼里没有一丝睡意了。  嗔怪道:“完了,大年初一就睡懒觉,我现在越来越过分了,都怪你,不早点叫醒我。”  “我的小祖宗,别怪了,衣服我给你烤暖了,赶紧穿好起床。”  秦皓将挂在炭盆前的棉袍棉裤递过来,顺手将徐宜凌乱的长发弄到耳后。  徐宜冲秦皓嘿嘿笑,讨好地说:“你最好了,我最讨厌冬天起床穿冰冰的衣服了。”  “皓哥,你给我在空间拿一瓶酸奶好吗,我想喝。”徐宜凑在秦皓耳边说悄悄话,想起昨天在空间吃的酸奶,意犹未尽。  秦皓迅速摸出一瓶酸奶,一盒饼干,点了点徐宜的鼻头,无奈地说:“小馋猫,快吃了,被小杉发现哥哥吃独食,要难过了。”  “没办法呀,空间太神奇了,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以后给他们做别的好吃的。”  徐宜叹了口气,只有一点点惋惜,现在家里吃食不缺,孩子都吃得很好,他吃点好的也没有太大的负罪感。  徐宜三两口吸完了酸奶,酸甜绵软的口感,真合他心意,如果能想办法做出来,以后在山庄和港口供应,应该很受哥儿和小孩的喜欢。  “皓哥,我们的山庄和学院宿舍可以参考空间别墅的格局,生活便利又舒适,还不占地方。”  徐宜参观空间后,萌生了好多想法,睡前已经和秦皓说好了,他要学习画画,以后就能把自己的想法直观表达出来了。  秦皓用棉布帮徐宜擦嘴,把梳子递给他梳头:“可以,你慢慢想,都能用上的。”  两夫夫收拾妥当后,径直去了暖房,暖房里烧起了熊熊的烈火,室内温度怡人,架子上摆好了果干点心,吃完早饭往桌子上一摆,一切就准备就绪了。  “叔么,我起晚了,辛苦你和草哥儿了。”徐宜心虚地凑到叔么身旁,抱着叔么的胳膊轻轻晃动,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叔么笑呵呵地摸了摸他的手,中气十足地说:“这点活算什么,一会功夫就干完了。”  “昨天吃得太丰盛了,今天就简单熬了点粥,煎了一锅饺子,拌了两个小菜,你看要不要加点什么。”  “够了,叔么,我正想喝点米粥,去去昨天的油呢。”徐宜在卧室里开了小灶,现在并不太饿,喝粥刚刚好。  秦皓被几个汉子叫出去了,嘀咕了一通,原来都想带几个鞭炮出门拜年,想让哥夫点头许可。  “可以,一人带一百响,注意安全,不能伤到人。”秦皓大手一挥,随他们去了,男孩子天生喜欢放鞭炮,大过年的,就图个开心。  徐杉乐颠颠地点头,一百响,待会用小盒子装好,去村口找大壮他们一起放炮,今年他的鞭炮数肯定是第一名。  “哥夫,吃完早饭你和我们一起去拜年吗?”徐华欢喜地搓着手,昨天的压岁钱,让他一夜都没睡好。  秦皓沉吟了片刻:“行呀,先去村长家,然后就听你们的。”  “除了木匠叔,阿铁家和老徐哥,我也不太认识村里的人。”  “嗯,我和徐迩,小杉每年也会先去村长家,然后绕着村子走一圈,每户人家都会上门聊两句,半上午就能走完。”  “那回屋吃早饭吧,待会早点出门。”秦皓抱着徐杉,转身进了暖房。  早上喝一碗清粥,配着煎得焦黄焦脆的饺子和可心的小菜,味蕾一下子就打开了,大家忙着吃喝,一时无话。  “我和宜哥儿,草哥儿在家待客,你们四个汉子出门去拜年,小杉,除了村长家,其他人家的果子不能吃太多。”  村里平常人家过得拮据,果子都有数,叔么每年都要叮嘱一次,小孩子吃太多,主人家要嫌弃的。  徐杉鼓着小脸蛋,撇了撇嘴,不乐意了:“叔么,我才不会吃呢,我和大壮,牛牛他们早就讨论过了,今年哥夫买的果子最好吃。”  “好吧,叔么冤枉你了,到时候带你的朋友回家拜年,我给你们端两盘果子,吃不完还可以带走。”  叔么开心地戳了戳徐杉的胖脸蛋,小杉半年蹿高了好多,现在他都抱不动了。  往年过年总盼着去拜年,希冀能吃点好吃的,今年这种情绪一点都没有,家里好早就备了各色干果点心,还有果脯,柿饼,不要说徐杉,几个大点的孩子也习惯了吃零食。  徐迩艰难地吞下一只大煎饺,灌了一大口米粥,磕磕巴巴地说:“叔么,你放心吧,我和华哥会装些果子出门,徐杉想吃就给他拿。”  “二哥,你记得给我带奶糖,我现在最喜欢吃奶糖了。”  徐杉一副小少爷样,其实心里很虚,哥夫和哥哥严格控制他吃糖,过年一天可以吃两粒,他今天起床就吃完了。  徐宜敲了敲他的小碗,什么都没说,徐杉又改口了:“二哥,我还是想吃红薯干和柿饼,带这两样就可以了。”  “小怂包。”徐迩和徐华对视一笑,在他俩面前嘚瑟的小弟只有哥夫和哥哥才能制得住。  徐宜给徐杉夹了一筷子青菜,看着他吃进嘴才开口:“待会把黑色的小披风穿好,乖乖跟着哥夫哥哥,拜完年才能去找小朋友玩。”  “哥哥,我知道了。”徐杉点头如捣蒜,皱着小眉头,费劲地吞咽着哥哥强塞给他的青菜,之前因为挑食,被哥哥狠狠地训了一顿,他再也不敢只吃肉肉了。  用过早饭,家里四个汉子裹着一溜的黑色貂绒披风,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直奔村长家,徐杉迈着小短腿跟不上哥夫和哥哥的步伐,被秦皓一把抗在肩头,顿时笑得弯了眼睛。  村民们来来往往,遇到面熟的,秦皓会停下来闲聊几句,徐华和徐迩在一旁提醒他,免得他认错人闹出乌龙,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村长家。  还未进院子,几个孩子就冲着屋里大喊:“村长爷爷,爷么,徐良叔,叔么,我们来拜年了。”  村长刚送走一拨人,见秦皓带着几个小的进门,连忙迎了出来:“也给你们拜年了,快进暖房喝点茶水。”  今年冬天,村长家也在院子里盖了间暖房,大部分时间,一家人都待在里面取暖,往年天一冷,村长的膝盖就会钻心的疼,有了暖房之后,再也没犯过了,村长夫郎舒心极了,不用半夜起床给老伴热敷了。  “秦皓来了呀,快进屋里坐。” 村长夫郎和儿夫郎忙不迭地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村长拉着秦皓坐在主位上,孩子们拿了点果子,去院子外面放鞭炮。  村长夫郎将秦皓的貂绒披风挂在衣架上,心里暗暗咋舌,整块毛皮油光水亮,竟没有一丝杂毛,经过上乘手艺的缝制,浑然天成一般,找不到拼凑的接口和线头,一件就值上百两银子。  徐华,徐迩和徐杉三人也披着貂绒披风,可想而知,秦皓的家底有多厚,村长夫郎的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本来熄火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秦皓,家里人都好吧,天气冷,我好久没有见到徐宜了,身子好些了吗?”  秦皓随口应道:“家里挺好的,徐宜身子也好了,今日在家里待客,等过两天我带他来叔么家拜年。”  “身子好了叔么就放心了,你们俩年岁也不小了,又都是能干的人,家业也需要人来继承,该要几个孩子了。”  村长夫郎不动声色地试探,明日要回么家,今天能探出点口风也好。  村长知道自家老么子要犯糊涂了,重重地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秦皓和徐宜自有打算,你个老么子瞎掺和什么。”  “我也是关心他们夫夫俩,秦皓,你不会嫌弃叔么多管闲事吧。”  村长夫郎故意不理会村长的明示,前几日他和老头子说了么家哥儿的事,老头子对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秦皓心思通透,对村长夫郎也有几分了解,知道他心里的弯弯道道比村长要多上几倍:“叔么,都是自己人,哪有管闲事之说,秦皓是个粗人,不如叔么心思缜密,有话咱就敞开讲。”  “秦皓,你别理他,哥儿家家的,哪懂什么,老么子,你出去吧,我们俩要谈正事。”村长眉头皱得老高,在外人面前也不能说重话伤老么子的心。  村长夫郎犹豫了一会,还是想替么家哥儿争取一下,毕竟秦皓这样的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就算不是家里主君,瞧秦皓疼人的劲,侍君也差不离。第56章 侍君  “秦皓,叔么就厚着脸皮和你说说了,说得不对也别见怪,我家老头子不同意我和你讲的,和他没有关系,纯粹是我的意思。”  怕自家老头子捣乱,村长夫郎的话一句接一句地冒出来:“你在村里的根基浅,徐宜原家和徐华家的人丁单薄,三代内没有可以说上话的叔伯弟兄,徐宜命苦,身子毁了根本,你是个能干的,叔么觉得你家里还是要有个得力强健的哥儿帮忙操持家务。” 第45章 “叔么,你放心吧,我会带徐宜去的。”秦皓自从带着空间穿越到雁国,对鬼神之事有了敬畏之心,今年开年不顺,确实需要去拜拜。  徐宜慢条斯理地喝着鸡汤,他对秦皓有信心,但也受不了外面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觊觎他郎君,有个孩子傍身,多少能消停些。  “叔么,人参鸡汤不要停,我每顿都要喝一碗。”秦皓空间里有大把的人参和灵芝,徐宜现在毫无压力,身体才是第一位。  “等元宵节过后,你们三个哥儿再去药堂瞧瞧,吃了半年的补药,总会有效果的。”  秦皓拍了拍徐宜的手,安慰道:“小宜,你别太焦虑,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咱们放轻松,可能孩子很快就来了。”  “老天保佑了。”叔么和徐宜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念念有词。  第二天一早,叔么带着几个孩子,拎着大包小包,坐马车回了王家村,家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徐宜目送他们离去,心里像是藏了只小喜鹊,在扑棱着拍打着翅膀,可以和皓哥独处一整天,好高兴。  秦皓还在睡回笼觉,徐宜回暖房,想亲手给他做一顿早餐,秦昊喜欢吃嫩嫩的荷包蛋,蛋黄要是流动的,还喜欢吃徐宜做的鸡汤面,平时徐宜起得晚,没有给他做过几次。  一个人在暖房里揉面拉面,徐宜却觉得很安心,心里涨得满满的,为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是件最简单又最幸福的事。  徐宜用托盘端着两碗鸡汤手工面,汤色澄黄清澈,上面漂着几片小青菜和满满的卤肉浇头,另外一个小碟子盛着三个半熟的荷包蛋,走去卧室叫秦皓吃早餐。  门一响,秦皓就醒了,半睁着一只眼,嘴巴咧的大大的:“小宜,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我做了汤面和荷包蛋,都是你喜欢的,先吃了再去洗漱吧。”徐宜搬来小桌子放在床上,两夫夫盘腿坐两边。  秦皓头发乱蓬蓬的,睡眼惺忪却掩饰不住好心情,挑了一筷子面条,送进自己嘴里,忍不住连连点头:“小宜,还是你做的面条最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些,我吃不完这么多,你帮我吃一些。”徐宜看秦皓吃得很香,比什么都高兴。  秦皓吃得很快,三两口就下去了小半碗,徐宜把自己碗里的面夹给他,时不时给他喂卤肉和荷包蛋,像照顾小杉一般地照顾他。  “叔么和崽子们都走了吗?”两夫夫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天色还早但院子里很安静,秦皓没有听到家里几个小汉子来回蹦跳的声音。  徐宜吃了几口,停下来去帮秦皓束发:“都走了,叔么说要住一夜,明天中午回来。”  “咱家去了这么多人,叔么么家能住下吗?”他家去了五口,草哥儿哥哥家三口,怎么挤着睡也要两个屋子。  徐宜耸了耸鼻子,并不觉得这是个事:“叔么说能住下,还可以打地铺,通宵烧火盆,不会冷的。”  两夫夫对视,什么话都没有,徐宜莫名其妙地傻笑起来,秦皓捏了捏他的耳垂,心情也不错:“傻宝,和郎君在一起,这么开心呀。”  “你才傻宝,你是大傻宝。”徐宜吃吃地笑出声,好心情溢于言表。第58章 两人  屋外下起了鹅毛大雪,北风呼啸,拍打着家里的门窗。  徐宜惆怅地望了望天,狂风卷着雪花,盘旋而下,不由有些担心:“皓哥,这么大的雪,今天我们还能去黎音寺吗?”  “现在还早,先等一等,雪停了再出门。”秦皓披着棉被,走到徐宜的身后,将他裹进怀里,享受两个人难得的静谧时光。  徐宜放软了身体,窝在秦皓胸前,只露出一个头,两夫夫默默地看着远处的雪景,不用说一句话,心意却是想通的。  大雪整整下了大半个时辰,积了快三寸厚,暖房里,秦皓捏着徐宜的手,正手把手地教他画画。  青石地板上铺着一幅完成的画作,赫然是大雪中的家,院子里秦皓带着徐华,徐迩和徐杉在堆雪人,叔么,徐宜和草哥儿站在暖房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寥寥数笔,画中几人活灵活现地跃然纸上,连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特别是徐杉,圆啾啾的五短身子,脸上挂着调皮的笑,手里拿着雪团子,正准备从后面攻击徐迩的样子,简直神还原当时的情景。  “皓哥,雪好像停了。”徐宜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亮堂了许多,风也止了。  秦皓停笔,上前几步推开窗户,见天边灰云已然消散,几缕金光若隐若现,今天应该不会再下雪了。  “准备一下,我们出门。”  画画的时候,脸上和手上沾了些水墨,尤其是徐宜,不知死活地要抢秦皓的笔,被他摁住在脸上抹了几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花猫。  “我去打水洗脸洗手。” 徐宜无意地瞅到了自己在水里的倒影,瞬间炸毛:“皓哥,你太过分了,我的脸被你画成啥样了。”  秦皓抓住了他去取笔的手,仔细打量了徐宜的脸,认真地说:“画得很好呀,看上去好可爱呀。”  “好丑呀,算了,来不及了,今天先饶你一次,回来再找你算账。”徐宜恨很地泼水在脸上,墨汁晕开,染成了一盆黑水。  秦皓帮他换了干净的水,收获了徐宜几记白眼,他也不在意,伺候徐宜清洗干净之后,就着他用过的水,洗脸洗手。  “外面冷,穿严实点。”  徐宜很多天没有出门,家里到处是火炉,穿着薄棉袍就够了,秦皓担心他着凉,不放心地叮嘱他。  徐宜早就想好了,不仅要穿得严实,更要穿得气派,村里那么多年轻哥儿盯着秦皓,他一定要好好捯饬自个,不能被他们比下去了。  “你带我去空间取那套红宝石首饰,我要和披风搭配着穿。”  徐宜毫不客气地指挥着秦皓,过年就要穿戴喜气,空间里有一套首饰正合适。  秦皓默默地帮他抱着红色貂绒披风,带徐宜进了空间,空间里有大的全身镜,徐宜上次见到之后就心血来潮,搬了很多衣服进空间。  徐宜试了好几套棉袍棉裤,还是有些不满意,转头问秦皓:“皓哥,黑色,灰色,白色,哪套更好些?”  “乳白色那套吧,我觉蛮好的。”秦皓随意指了一套,他其实觉得三套都一样,都挺好看的。  徐宜将乳白色的棉衣裤又试了一遍,在镜子前面转了几圈,腰身处掐得合身,穿起来并不显臃肿,红宝石耳钉和戒指衬得他皮肤奶白,看上去既年轻又精神,徐宜满意地点点头。  重新盘了发髻,在发间斜插了一根红宝石发簪,徐宜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挺美的。  “宜宝,好了没有,快巳时了,该出发了。”秦皓终于有了老公等妻子出门的实感,徐宜臭美起来,他也有些招架不住。  徐宜留恋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决然地说:“走吧,走吧,马上就走。”  秦皓里面穿着黑色棉袍,外面披着黑色貂皮披风,和徐宜站一起,活脱脱一对璧人,两个人手挽手朝着村北走去,身后雪地里留下了四行相依相偎的脚印。  今天年初二,路上行人来去匆匆,徐宜笑容满面地和村里相熟的人拜年,打招呼,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小脑袋抬得老高,骄傲得就像一只小公鸡。  秦皓在心里暗暗发笑,这家伙看来真的被刺激到了,迫不及待地向村里人宣誓主权。  村民们也多少听到一些风声,看两夫夫关系没有受一点影响,反而更亲密,就都知道秦皓的心意。  不由得感慨徐宜真是撞了大运,以前带着两个弟弟,日子过得苦哈哈,现在不仅翻身了,嫁了个好郎君,还穿着貂皮,带着首饰,听说秦皓还给他置了一百亩田。  “小宜,你悠着点,身子绷这么紧,还没走到黎音寺,你就要累垮了。”秦皓撑住徐宜的腰,替他分担点重量。  徐宜听了一路的赞美,心里的怨气也发泄出来了,靠在秦皓身上,一下子软了身子,可怜兮兮地说:“皓哥,装气派真的好累呀,比下地还累。”  “谁让你一路都像要找人打架一样,现在难受了吧,要不要我背着你走?”秦皓帮他按摩僵硬的腰椎,又好气又好笑。  徐宜脸皮再厚也不敢在大马路上让秦皓背着他走,被叔么知道了,会念他很久,嗫嚅道:“你扶着我慢慢走就成。”  秦皓一手搂着徐宜的肩,徐宜的胳膊自然地环着秦皓的腰,两夫夫慢慢悠悠地搀扶着走到了山脚下,还要爬九百九十九节台阶,才能到黎音寺。  徐宜休息了一阵,现在又生龙活虎了,一把甩开秦皓,三步并作两步,轻盈地跳上台阶,往山上跑。  秦皓见他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的夫郎,还能咋样,只能宠着了:“小宜,你慢点,小心滑。”  “皓哥,你快跟上,我听到诵经声了,我们来得太巧了,了远大师居然在寺里。”  徐宜像一片火烧云般飘上了山,秦皓紧跟在他身后,双手虚护着他,等爬到寺庙的小场坪,两个人都出了些许的汗。  下了一场大雪,上山祈福的人没有往年多,往年这个时候,入寺进香需要排队。  秦皓和徐宜来到门口的取香处,每人请了三支清香,秦皓添了二两银子当做香油钱,发香的小和尚精神一震,给他们两夫夫换了两柱大香。  “施主,请往里走,右进左出,今日师父在大堂诵经赐福,二位施主赶上好日子了。”  小和尚年纪十四五岁,衣服单薄,脸蛋冻得红通通的,笑起来还有孩童的稚气。  秦皓忍不住又给了小和尚二两银子,叮嘱道:“小师父,天气冷,去买件厚点棉服穿。”  “施主的好意我心领了,银子请收回去,师父知道了,要骂的。”  小和尚楞了一下,没有接秦皓的银子,出家之人,四大皆空,更何况自己的师父有钱,只是抠门而已。  秦皓摸了摸他的小光头,笑呵呵地说:“那就当是香油钱吧。”  徐宜含笑地看着小和尚,和徐迩差不多的年纪,他看着也亲切。  小和尚拗不过他们夫夫俩,勉强地收下了银子,从自己的布袋里摸出一把平安符送给秦皓夫夫,这样的话,师父知道了也不会说他了吧。  徐宜小心翼翼地把平安符揣进怀里,跟着秦皓进了寺院主厅。  大厅正中央,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带着四位弟子,席地而坐,正在诵经,三三两两的香客举着手中的香,在神像前叩首祈福。  徐宜拖着秦皓,从右边的神像起,两夫夫跪在蒲团上,虔诚地许愿,拜了一圈,将手中的香火插在寺庙门口的香炉里,大厅里诵经的声音也恰好停止了。  已过午时,秦皓和徐宜没有耽搁,下山回家还要一阵子,两个人都有些饿了,步伐不免有些匆忙。  小和尚从后面追了出来,气喘吁吁地叫住了秦皓,递给他一封信:“施主,请留步,这是了远师父给你的祝语,请你回家后再打开。”  了远师父是京城的大和尚,不知为何两年前来到黎音寺挂名主持,平时常年在外云游,轻易不露面,一年中只会在寺里诵经一两回,是活在传说中的大师父。  秦皓狐疑地往寺庙里观望,不确定地问:“小师父,确定是给我的吗?我和了远大师今日之前并无渊源。”  “是你的,师父说给一个穿黑色貂绒披风的汉子,就是你。”小和尚很笃定,今日香客少,只有秦皓一个人是这样的穿着。  徐宜艳羡地看着秦皓手中的信封,与有荣焉地拉了拉秦皓的衣袖。  秦皓默默地将信封放在徐宜手里,对小和尚说:“小师父,替我们夫夫俩向了远大师致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两人记挂着信里的内容,急冲冲往家里赶,进院子之后,秦皓突然反应过来,他和徐宜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呀。  无语地摇了摇头,秦皓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只有寥寥六个字:既来之,则安之。  秦皓将信交给徐宜,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小宜,你先做饭,我晚点就回来,我去黎音寺找了远大师,他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徐宜蓦然睁大了眼睛,神情惊慌,整个人傻愣住,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皓抱了抱他,转头就往村北跑,就算只有亿分之一的几率回去华国,他也想试试。  一路狂跑到黎音寺,门口发香的小和尚不见了,一个小童正在场坪里扫地。  “小孩,了远大师在哪里,我要见他。”秦皓气喘如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第59章 奇迹  小童漠然地扫了秦皓一眼,冷淡地说:“了远大师刚刚出门云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请回吧。”  想见了远大师的人多如牛毛,但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缘,小童隔三差五被人盘问了远大师的行踪,早已经麻木了。  秦皓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刚刚燃起的希望一下子就被浇灭,看来是回不去了,一旦接受了这个现实,秦皓慢慢冷静下来。 第47章 “不麻烦,我就喜欢小哥儿,让我也沾沾喜气。”小宝乖巧地看着徐宜,不哭不闹,萌得徐宜么性大发,抱着他一个劲地亲香。  小宝的小脸挤成一团,小手伸下装牛乳的杯子,急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叔,奶,小宝的。”  “是的,牛乳是小宝的,叔叔喂你喝。”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小不点的阿父是猎户,常年为家里的小哥儿圈养了产奶的野生母羊,小不点喜欢喝奶。  徐宜还没给小宝喂几勺,兰哥儿就把喂奶的工作接了去。  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护在小宝的下巴下,让他兑着杯子直接喝,小宝咕咚咕咚喝得很欢快。  大家稍事休息,徐宜和叔么起身,将做好的吃食摆上了桌,草哥儿领着哥哥一家三口去房间安置行礼。  草哥儿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一间朝阳的大卧室,床上铺了崭新厚实的棉被,衣柜和桌椅被他擦拭了好几回。  “小弟,徐华家人心肠好,待人和善,你能嫁进来,我和你哥夫也就放心了。”  兰哥儿微微红了眼圈,堵在心里的郁结终于消散了。  兰哥儿十四岁出门子,老天垂怜,郎君虽无家底,但勤奋肯干,对他更是掏心窝子的好。  两夫夫互相支撑着,也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反倒是草哥儿,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草哥儿搂抱着瘦弱的哥哥,思绪万千,阿么走了之后,哥哥成了自己最大的靠山,小时候只要躲在哥哥的身后,他就什么都不怕了,今天才发现,原来哥哥也只有这么小只。  “哥哥,我嫁得好,家人对我也好,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常去看你的。”  草哥儿哥夫李力一手抱着小宝,一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夫郎:“兰哥儿,先把行李放下,去吃午饭,让叔么他们等太久也不好。”  兰哥儿擦了擦眼角,破涕为笑:“真好,看来阿么在天上看着我们呢,让我们都有了好归宿。”  不一会,徐华就跟过来了,给小宝喂了颗奶糖,笑眯眯地说:“哥哥,哥夫,午饭做好了,回暖房吃饭吧。”  暖房里,徐宜给每人盛了满满一碗汤面,菜码和鸡蛋精米粥摆在桌子中间,供大家随意取用,嫩嫩的蒸鸡蛋放在一边,是给小宝准备的。  见人齐了,秦皓率先坐在主位,招呼大家入席开吃。  兰哥儿听弟弟说过叔么家伙食很好,心里是有些底的,但看着满桌的精粮,他还是惊着了,这日子过得也太好了吧。  李力的眼睛看得发直,他是猎户,家里不缺肉,可是米面却是稀罕物。  他们家一年到头难得□□米,精面,连小宝都馋了,小嘴巴一鼓一鼓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粗茶淡饭,招待不周,你们莫要见怪。”叔么舀了一勺通菜梗子炒肉末拌面吃,吃多了肉,现在更喜欢新鲜的蔬菜。  徐宜将蒸鸡蛋推到兰哥儿面前,热情地问小宝:“小宝,宜叔叔给你做了好吃的鸡蛋,还熬了鸡蛋粥,你想吃吗?”  “我吃蛋蛋和粥粥。”小宝怯怯地望了望徐宜,软软地应答。  “兰哥儿,我来喂小宝吧,你先吃面。”徐宜将小宝抱在腿上,装了一小碗蒸鸡蛋,熟练地喂了起来。  兰哥儿道了声谢,也没再客气,挑了心仪的菜码,埋头大口吃面。  精面的饱实感一下子就征服了他的胃,瞅了瞅身旁的李力,发现他也一样,吃得一脸陶醉。  “面条吃了还有,宜哥儿留了一盆,大家别客气,李力,尤其是你,叔么知道你的饭量,一定要吃饱。”  叔么怕两个小辈来家做客拘谨,提前给他俩上眼药。  李力生得人高马大,常年打猎,神情中不由带着一股杀气,平常很少有人敢主动找他说话。  叔么却不理会他那一套,对待他就像普通小辈一样,教训和关爱都不含糊,李力拿叔么一点办法都没有。  “叔么,不会客气的,这么好吃的面条和米粥,我们一定会吃够本,到时候别嫌弃我们夫夫俩就行。”  兰哥儿知道自家郎君在外人面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接过话替他说了。  秦皓默默观察李力,倒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汉子,长相粗鲁,话不多,对夫郎和小哥儿却很耐心。  来弟弟夫家带了一两百斤熏肉,如果不是他同意,兰哥儿决计不敢送这么多。  “李力兄弟,能喝酒吗?咱们哥俩喝两杯?”秦皓有意结识他,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李力点了点头,惜字如金:“能!”  “家里还有坛青梅酒,我去给你们取来。”徐宜连忙起身去取酒。  再闷的汉子,几杯酒下肚,心也会打开,一顿饭的功夫,秦皓就和李力混熟了。  李力比秦皓小几岁,喝着喝着,就称呼秦皓为大哥,指天指地的,恨不得和秦皓当场结为异性兄弟。  兰哥儿两兄弟捂着嘴偷笑,没想到李力酒后还有这一面。第61章 宝石  草哥儿和徐华几天后就要举行婚仪,兰哥儿成天给弟弟和弟夫做新衣,新鞋和新被子。  李力也被他使唤得团团转,天天带着徐华,徐迩往山里跑,希望能打些新鲜的猎物给婚宴添菜。  叔么带着小杉成天往村里跑,婚宴当天的宴席需要大量人手,叔么请了村里相熟的人来帮忙,还要提前借大量的碗筷和桌椅。  叔么每件事情都亲力亲为,没有让徐宜和秦皓插手。  于是秦皓和徐宜闲下来了,两夫夫每天只要逗逗小宝,洗手吃饭就行。  秦皓是一家之主,有客人在,叔么是不可能让他进厨房。  “皓哥,我好无聊呀,闲得要发霉了。”徐宜没骨头一般,趴在秦皓大腿上唉声叹气。  以前累的时候,就想停下来歇歇,现在太闲了,又想找些事情做。  秦皓在家里待腻了,也想出去浪,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们去县城逛逛吧,看看花灯,去客栈住一晚。”  元宵节有灯会,徐宜神往已久,却一直没有去过,秦皓一提,轻易就勾起了他的兴趣。  “就我们两个人吗?”徐宜有点心虚,其他人都在忙,他和秦皓终日无所事事,还要去县城花天酒地。  秦皓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冷酷无情地说:“就我们两人,他们自己挣了钱再去。”  和叔么说了一声,一大早,秦皓就带着徐宜出门了。  徐宜今天专门打扮了一番,浅湖绿的棉袍,腰间系了三指宽的同色腰带,下摆微微撒开,有些像偏中性的男式汉服。  佩戴着秦皓送给他的珍珠金饰,徐宜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柔和淡雅的光华。  迷得秦皓神魂颠倒,抱着他亲了好几分钟,差点擦枪走火,出不了门。  “宜宝,你是不是给我下了法术,我怎么越来越喜欢你了。”秦皓轻咬着徐宜的耳垂,觉得他像个小狐狸精,越来越迷人了。  徐宜的脸上像涂了胭脂一般,羞得连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粉红,轻轻捂住秦皓的嘴,娇嗔道:“你又胡言乱语了,不许你说了。”  “好,我不说了,我亲亲。”秦皓舔了舔徐宜的手心,惊得他一下子就缩回去了。  徐宜脸蛋爆红,实在抵不住秦皓的厚脸皮,小声嗫嚅:“趁徐杉没醒,我们快走吧。”  一直到马车上,徐宜低掩着头,脸上的热气迟迟不散,他打开窗户,让风吹自己的脸,心里又有些得意,只有他,能够让秦皓失控。  “小宜,天冷,别吹太久。”秦皓将手炉塞进徐宜手里,摸了摸他的脸,温热的,才安心地回身驾车。  徐宜隔着门帘,贴着秦皓的背坐了下来,他在车内不冷,但秦皓在外面驾车,四面八方来风,他想帮秦皓挡挡风。  “皓哥,你冷的话叫我,我给你暖手。”秦皓穿着貂绒披风,手上带着皮毛手套,他火力旺,并不觉得冷,只是小夫郎关心他,让他挺受用。  秦皓往后仰了仰,心情大好。  进了县城,街上的人明显比往日多,秦皓径直去了主街,打算在主街找家临街的客栈入住。  今晚整条街道将挂满花灯,县城的人会聚集在这里游花灯,猜灯谜,再迟些,这条街的客房怕是要订满。  主街的十字交叉口,有块空地,已经搭了高台,看来,这里是今晚最热闹的地方。  秦皓环顾四周,店铺林立,出入也便利,便选定了一间装潢气派的客栈,爽快地订了一间上房。  客栈名唤如织,是一个吉利的好名字,客房恰好临街,坐在窗边,能够看见街上来往的游人,也是观赏花灯的最佳视角,  徐宜第一次住客栈,见什么都新鲜,客房里的摆件,屏风,甚至是拔步床的帷帐,都要上手去摸摸。  “皓哥,难怪住一晚要了咱们一两银子,房间好大好舒适呀。”徐宜一头栽进了床里,层层叠叠的棉被软的像云朵:“床也好大好软呀。”  “今日游人多,房价自然会贵些。”秦皓执起碳炉上沸腾的水壶,泡了壶热茶。  茶叶在热水里慢慢张开,根根竖立,茶汁呈浅碧绿色,幽幽茶香逸出,秦皓放鼻尖下闻了闻,轻轻抿了口,初时有些微苦,过后回甘,余韵悠长。  “小宜,快来喝茶,上好的碧螺春,咱们这一两银子花得挺值。”秦皓向徐宜招招手,来雁国之后第一次喝到这么好的茶叶。  茶叶金贵,徐宜基本没有喝过茶,寥寥几次喝茶的机会是去别人家做客,喝了些粗茶,味道还不如糖水。  徐宜捏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尝了口,砸吧砸吧嘴,觉得还不赖,比粗茶味道好,但他还是更喜欢喝糖水。  “皓哥,有点苦,你给我拿瓶饮料,我想喝。”徐宜把茶还给了秦皓,客房里只有他们夫夫俩,从空间拿东西也方便。  秦皓给他取了瓶奶味饮料,拧开瓶盖递给他,嘴里碎碎念:“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只喜欢吃甜的,香的。”  徐宜冲他做了个鬼脸,抱着饮料瓶咕噜咕噜喝起来。  “小宜,上午先去大周珠宝改样子,早点去,师傅也多些时间。”秦皓拍了拍徐宜的头,先办了正事,晚上还有大把时间玩乐。  徐宜点点头,背着一只精致的布包作掩护,挽着秦皓的胳膊,两夫夫步行着去城东的珠宝店。  皇上御赐的孔雀蓝宝石首饰套件太奢华,徐宜没有场合佩戴,一早就想好了要改成几套小件的饰品,给以后的小哥儿也留一套。  大周珠宝是县城最大的珠宝店,秦皓刚来的时候带徐迩徐杉去卖过珍珠和金饰,这么好的蓝宝石,当然要找最好的珠宝师傅。  “皓哥,我们给小宝买把小银锁吧。”徐宜喜欢小宝,婚宴之后他们一家人就要回自己家了,徐宜想送小宝一份礼物。  李力认了他这个大哥,做大哥的确实要有点表示,秦皓点了点头,大方地说:“那就再买对银手镯,小孩子带着叮铛响的那种。”  闲聊的功夫,很快就到了大周珠宝店,徐宜第一次来,被珠宝店的规模震了一下,想想自己家里的金子,心里立马有了底气,跟在秦皓的身后,淡然地微笑。  刚进店里,穿戴整洁的小伙计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夫夫俩,迅速地奉上了茶水和点心。  秦皓和吴掌柜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一个直爽靠谱的生意人,这么贵重的蓝宝石,还是找他亲自办理比较妥当。  “小兄弟,吴掌柜在吗?鄙人姓秦,半年前和吴掌柜有过一次交易,今日还想找他亲自谈。”秦皓态度和煦,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小伙计而轻忽他。  小伙计见秦皓对他斯文有礼,又认识吴掌柜,语气更加恭敬:“贵人稍等,小人这就去通报吴掌柜。”  小伙计向秦皓行了个礼,快步走入内室,徐宜默默地喝茶,吃点心,有秦皓在,他没什么好操心的。  片刻之后,吴掌柜小跑着来到大厅,见到秦皓,眼前一亮,笑盈盈地说:“秦兄弟,好久不见呀,今日又有珍品吗?”  “吴掌柜,久违了,今日确实有珍品,不过不是卖,我家夫郎想改改首饰样子,想找你寻个好师傅。”秦皓朝吴掌柜拱拱手,说出了来意。  吴掌柜是个人精,秦皓能找上他,肯定是有稀罕物,而且这小子上次来的时候卖祖传之物,今日就带来了富贵夫郎,可不能小觑。  “恭喜秦兄弟,短短时间就得了如意美眷,可喜可贺,改样子的事交给我,我们去内室详谈。” 第49章 秦皓在纸条上写下了平安两个字,署了自己的小名,希望花灯能飘到自己的家乡,飘到老陆的梦里。  他喃喃地说:“我们虔诚祈祷,会实现的。”  两夫夫站在河边,头靠着头,静静地看着两盏花灯飘走,融入到河上其他的花灯之间,再也分不清了。  徐宜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希望他和皓哥,一生一世,长相厮守。  回到客栈,已近亥时,徐宜的眼神散掉了,眼皮子重得睁不开,打着呵欠,靠在秦皓怀里,被他半抱着走。  秦皓搂着他进了空间,替他梳洗了一番,没想到徐宜又清醒了,拍着瘪瘪的肚子,嘴里小声喊着饿。  秦皓去厨房翻了一通,找到了徐宜出海前给他做的面条,菜码还有好几碗,秦皓给徐宜和自己拌了两碗干菜五花肉面。  冒尖的一大盘子面条,被徐宜吃个精光,小小的打了个饱嗝。  徐宜躺在沙发上,等秦皓投喂水果,忍不住嘿嘿笑起来:“皓哥,我好开心呀,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更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小宜,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我也这么觉得,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秦皓捏了捏徐宜的耳垂,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第二天,秦皓早早起床,在空间的草地上练功,徐宜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人,摸了摸被秦皓睡出来的塌陷处,他抱着枕头,开心地躺了上去,莫名其妙地傻笑起来。  趁着秦皓还没回来,徐宜打理完自己,去厨房做早饭,别墅里的厨具太神奇了,操作也简单,徐宜看着秦皓操作一遍,就学会了。  拿出平底锅,煎了四个嫩嫩的荷包蛋,学着秦皓的做法,取了两大块火腿,切成厚度一致的长方形,煎了一锅,整齐地摆放在大磁盘上。  薅了两把面条,开大火,做成炒面,卷成一团放在装了蛋和火腿的餐盘里,满满的一盘,足够秦皓吃了。  热了两杯纯牛奶,又切了一大碗水果,徐宜满意地看着桌子上的早饭,五颜六色的,又好看又好吃。  秦皓在空间锻练了一早上,一滴汗都没有出,一身清爽地进门,发现自家夫郎已经贤惠地做好了早餐,一个箭步上前,秦皓捧着徐宜的脸,啾了一大口,粗硬的胡茬刺得徐宜又疼又痒。  好心情咻的一声飞走了,徐宜重重拍了下秦皓的胳膊,气呼呼地说:“皓哥,你离我远点。”  “小宜,你真是个贤惠的夫郎。”秦皓也不恼,乐呵呵地拍徐宜马屁。  徐宜被夸得心花怒放,抱着秦皓的胳膊,卖力推荐:“皓哥,我学你做的早餐,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秦皓用叉子卷了面条,厚实的一捆,直接塞进嘴里,确实好吃,徐宜有做美食的天赋,越简单的食物做得越好吃。  秦皓向徐宜竖起了拇指,夸道:“好吃,比聚东风的厨子做的都好吃。”  “嘿嘿,比聚东风的厨子还是差一点。”徐宜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和聚东风的厨子比,人家都是做了十几二十年的师傅,秦皓太偏心他了。  两夫夫互相吹着彩虹屁,开心地吃完了早饭,秦皓带着徐宜退了房,坐在马车上,徐宜望着客栈的牌匾,流连忘返。  “小宜,下次我们再来玩,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京城看看。”  秦皓摸了摸徐宜的头发,承诺他还有下一次,自家小孩平时出门少,带出来多见见世面,挺好的。  徐宜乖巧地点了点头,捧着手炉,靠在秦皓肩上,随他一起坐在车头,两夫夫一路闲聊,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家门口。  徐杉站在屋檐下,背着小手,鼓着小脸蛋,气成一只小河豚,哥哥和哥夫甩开他去县城,他绝不原谅。  “小宝,快看,伯么给你带了兔子灯,你喜不喜欢。”  徐宜装作没看见小杉,提着兔子灯,朝小宝挥手,李力认了秦皓做大哥,他自然而然地成了小宝的伯么。  小宝走路还不利索,摇摇晃晃地往徐宜怀里扑,话都讲不清楚:“么么,小肚子,稀饭。”  徐宜找了截短短的蜡烛,点燃放进灯笼里,火苗跳跃着,小兔子一闪一闪的,徐杉忍不住靠上来,羡慕地看着小宝手上的小灯。  “哥夫,我的兔兔呢?”徐杉抱着秦皓的大腿,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也顾不得和夫夫俩冷战了。  哥哥和哥夫太过分了,有了小宝就把他忘了。  秦皓见徐杉可怜兮兮地睁着大眼睛,如果他说出不合心的话,眼泪立马能飙出来,一把抱起徐杉,秦皓无良地骗他:“小杉,你是小宝的叔叔,是大人了,兔兔是给小孩玩的,所以你没有兔兔。”  “哇,我是大人,可是,可是,我还是想要兔兔。”年仅六岁的大人难过得岔气了,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  叔么看不过眼了,两夫夫逗着个小孩也不嫌寒碜,没好气地拍了徐宜一下:“你干啥呢,非要弄得小杉哭,一大早小杉就起床了,等了你俩一上午。”  徐宜从秦皓怀里将小杉抱过来,笑眯眯地替他擦眼泪:“小杉,别哭了,哥哥和哥夫给你买了兔兔,我们最喜欢你了。”  “你们不带我去县城,你们不给我买兔兔。”徐宜气得冒出个鼻涕泡,羞得钻进徐宜的怀里,不想见人了。  徐宜憋着笑,继续劝他:“小杉,晚上点了蜡烛,兔兔会发光,你不要吗?”  “别哭了,哥夫买了桔子,给你剥个最大的。”小杉现在沉甸甸的,秦皓怕徐宜累着,一把把他抗在肩上,拎起兔子灯就往暖房走。  徐杉捂着眼睛偷看,看到了自己的兔兔灯,哼唧了几声,坐在哥夫的大腿上,一手拎着花灯,一边吃着哥夫给他剥的桔子。  “哥夫,你下次也带我去县城吧。”徐小弟收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没几分钟就决定和哥夫和哥哥和好了。  秦皓把他当儿子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昨天哥哥和哥夫去县城办正事,下次一定带你去。”  一旁的徐宜耳垂有些红,想起了昨天下午的荒唐事,真不是什么正经的事。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午饭,独独缺了草哥儿,这三天,他和徐华不能见面,叔么和兰哥儿让他呆在卧室,一日三顿都在房里解决,出门也要提前招呼,免得碰上徐华。  “小华,明日就要成亲了,准备好了吗?”十六岁的小汉子娶十四岁的小哥儿,毛都没长齐吧,秦皓不怀好意地瞥了徐华一眼。  徐华黝黑的脸蛋泛起了两块高原红,傻憨憨地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成亲之后,要对草哥儿好,我们家的汉子,不兴有花花肠子,今天叔么也在,我把话放这了,敢出去搞三搞四,哥夫打断你的腿。”  兰哥儿感动得眼眶含泪,弟弟真是有福之人,夫家的人都向着他。  秦皓又扫了李力一眼,阴恻恻地说:“李力,你也一样,对兰哥儿好一点,不然有你好受的。”第64章 婚宴  桌上的汉子们坐立不安,两股战战,连没有对象的徐迩,也老实地坐着听训。  三个哥儿感动得泪眼泠泠,徐宜一脸崇拜地看着秦皓,心里想不愧是自己的郎君。  徐华郑重地向兰哥儿做了保证,以后会一心一意对草哥儿好。  这个时代的小哥儿就像古时候的女性,被世俗的各种条框束缚着,生活在夫权的社会里,没有自由。  秦皓管不了别人,但自家的汉子,必须知道尊重哥儿。  下午一家人都动了起来,哥儿们去装点新房,汉子们杀了一头野猪和若干野鸡野兔,都是李力带着两兄弟这几天猎杀的战利品。  大红的双喜字贴在门上,窗户上,家里的个个角落里,叔么看上去像年轻了好几岁,精神头十足,爽朗的笑声传遍了全家。  宴席的肉被汉子们料理好了,切成小块,放在大瓮里,满满地冒了尖,洗好的蔬菜堆了几大盆,万事具备,只等明日的来临。  吃了晚饭,一家人早早回房歇息,为了明日的婚仪,养精蓄锐。  徐宜穿着贴身小衣,懒懒地靠在秦皓怀里,深有感触地说:“叔么和草哥儿今晚要睡不着了。”  “我和你结亲的前一晚也没睡多少。”  “我也没睡,想着要把你娶进门,兴奋地睡不着。”半年过去了,往事历历在目,想想当初,秦皓都佩服自己,婚前能忍着不碰徐宜。  徐宜捶了他一下,愤愤地说:“原来你早就惦记上我的身子了,亏我还当你是个好人。”  “傻宝,喜欢你才会情不自禁呀,如果一点也不惦记,你倒是要担心了。”秦皓握着徐宜的手,往自己身下去:“闭眼想你,我三秒就能起立。”  徐宜一触到小秦皓,烫手一般抽回了手,红霞飞满面,嗔怪道:“流氓!”  哎,什么感性的话题和自家男人一聊,都能聊偏,呵,男人,脑袋和下面直接相连,上半身只是装饰品。  “傻宝,想那么多干什么,好好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秦皓的声音若有若无,半梦半醒间念着呓语。  徐宜用手感受着秦皓的脸,粗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嘴唇,心里的柔情要溢出来了,他上辈子一定做了大好事,这辈子,老天才把秦皓送给他。  “皓哥,谢谢你。”徐宜埋头拱进了秦皓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地睡着了。  天色微明,秦皓照例早起,徐宜揉着惺忪的眼睛,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你再睡一会,帮工来了我叫你。”秦皓将徐宜凌乱的长发别在耳后,今天一天都要来回跑,秦皓想让他多休息会。  徐宜抱着秦皓的腰,闭着眼睛挣扎:“喜婆应该来了,我要去草哥儿房里帮忙。”  “兰哥儿在哩,让他们两兄弟说说贴心话,你就别去掺和了,乖,再睡一会。”秦皓掰开徐宜的手,推着他躺回棉被里。  徐宜舒服地喟叹一声,起床的决心慢慢飘远,意识也慢慢飘远,一会儿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院子里,草哥儿的房间里映出了火光,兰哥儿带着村里的喜婆进了他的卧房,天色尚早,家里其他人都还没有动静。  绕着村子跑了几圈,爽快地出了一身汗,秦皓跑回卧室,去空间冲澡洗漱,待他整理好仪容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帮工们都来家里了。  秦皓捏了捏徐宜的鼻子,看他不爽地耸了耸鼻头,忍不住想闹他。  搓热了双手,秦皓将手伸进了被窝里,握着徐宜腰间的痒痒肉,来回挠他,徐宜痒得不行,身子抖得像筛子,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  “皓哥,你好烦呀。”徐宜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秦皓制住了他乱动的身子,笑着说:“小白猪,起床了,村里的帮工都来了。”  帮工们来了,他这个主君还躺在被窝里,被人堵了像什么样子,徐宜一下子精神了,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恁是怕碰见村里的哥儿,央求着秦皓带他去空间打理自己。  秦皓拴上了卧室的房门,将窗户也关闭严实了,带着徐宜进了空间,徐宜快速地梳洗完,将自己所有的棉服都摆在床上,想挑选出最合适的衣服。  “皓哥,你记得戴蓝宝石戒指。”首饰前天就选定好了,徐宜先把蓝宝石首饰戴好,在镜子前面照了照,镜子里的人神采奕奕,满面春风,看起来明艳大气。  秦皓站在他身边,穿着深灰色棉袍,器宇轩昂,丰神俊朗,两个人放一起,相貌相当,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徐宜着急着出去待客,对着一床的衣服犹豫不决:“皓哥,你说我穿哪套好?”  以前没有什么衣服,两三件旧衣服轮换着穿,根本不用费心,现在每个月都要做好几套新衣服,倒是给徐宜添了件幸福的烦恼。  “我们成亲的时候,县令送来的缎子,叔么给你做了一套常服,一套袄子,就穿那套缎袄吧。”今日徐宜佩戴的首饰贵重,穿棉袍有些镇不住。  徐宜相信秦皓的眼光,乖乖地穿上了天青色的缎袄,袄子是对襟长款,盘花扣采用的是复杂精美的凤凰扣,下摆长度刚过膝盖,腰部做了收腰设计,虽是冬衣,也能显出徐宜玲珑的腰线。  看着穿戴一新的徐宜,秦皓眼前一亮,面前立着的青年和半年前相比,已经脱胎换骨成另外一个人了,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清雅俊俏中带了一些秀美,却又没有丝毫女气。  “宜宝,今天你想迷死谁呀,在外面不准你随便对人笑。”秦皓将徐宜的脸掐变了形,不甘心将徐宜最美的一面现于人前。  徐宜拍掉了秦皓作乱的手,懒得理他,自家男人,时不时就撒癔症,徐宜已经习惯了:“好了,只迷你,赶紧出去了,叔么找不到人,会觉得奇怪的。”  今天家里办喜事,秦皓没有再出幺蛾子,牵着徐宜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卧室门。  院子里,叔么忙得焦头烂额,没空关心秦皓夫夫在干嘛,家里请了好多帮工,本也没打算让他俩干粗活。  徐宜在院子里一露面,干活的村民们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眼里满满都是惊艳,都在想这是哪里来的俏夫郎,并没有认出来是他。  叔么抬头看到他,随意给他派了个轻活:“小宜,你去帮草哥儿穿婚衣,徐华马上就要去接他了。”  今天叔么穿得很喜庆,棕红色的大褂,头上和手上戴了徐宜给他买的金簪和金镯,一脸喜气,很有老封君的架势。  自从进了秦家的院子,村里的哥儿已经受了几轮刺激,一进门就被叔么的富贵派头镇住了,后来见到了草哥儿,穿着一身大红的棉布新嫁衣,佩戴一套精美的葫芦银饰,和几月前的草哥儿判若两人。 第51章 徐宜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划算,家里虽然钱多,也不能胡乱地花:“那在他来之前,我好好清扫一番,再置几件新家具搬进去,一定会让他住的舒服。”  “你看着办吧,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走,建好学院,码头和山庄,起码要半年一年的时间。”秦皓预估今年没有停歇的时候了。  正月二十二,天气阴冷,十几匹快马踏着破晓的黎明,穿过徐家村,一路直奔秦皓家。  村民们被奔腾的马蹄声和清脆的嘶鸣声惊醒,一个,两个的跑出家门,向外张望。  秦皓在院子里练拳,也听到了声响,算算时日,应该是阿九到了。  秦皓跑回卧室,叫醒了徐宜,不然,阿九到家,徐宜被堵在床上,自家夫郎要生气的。  “宜宝,阿九来了,快到家门口了,你收拾收拾和我出门迎接他。”  徐宜一下子就惊醒了,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刚梳完头发,院子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已经来不及洗漱了。  “你先去开门,我洗把脸就来。”徐宜睡得一脸水肿,实在没有勇气以这幅模样去接待秦皓的同僚。  秦皓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笑着说:“用不着这么紧张,阿九和你差不多年纪,不是什么长辈。”  “你快去开门,别让他们等久了。”徐宜第一次见海贸司的人,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就算帮不上秦皓,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秦皓摸摸鼻子,自个儿去开院门,一开门,就看见了阿九那张美过哥儿的白净脸蛋。  哎,真的有点娘。  “老秦,好久不见呀。”阿九携带着一身冷气,精神抖擞地和他打招呼。  秦皓往他身后一看,好家伙,带了十几个人,是想挤爆他家吧。  “他们待会就回府城,只有我留下来。”  阿九本想孤身前来,千里单骑,多么潇洒,被单哥狠狠教训了,指派了一队侍卫护送他。  秦皓侧了侧身,揽着阿九的肩说:“先进来吧,赶了一夜的路,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再说。”  “他们就不进来了,你叫人给侍卫做点干粮。”  阿九看了看秦皓家的院子,这么小,还没有他家杂物间大,尊卑有别,侍卫们和他同处一地进食,他们更不自在。  叔么和草哥儿远远地听了一耳,带着几个小的忙活开了,秦皓和徐宜要接待贵客,他们赶紧去做些吃的。  “小宜,这位就是阿九,要在咱家住一阵子。”秦皓牵着徐宜的手,给他介绍阿九,接着又对阿九说:“阿九,这位是我夫郎。”  阿九早就想见见传说中的秦夫郎,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硬梆梆的老秦一提起他就变成绕指柔。  本以为徐宜是个艳丽的美哥儿,没想到他的长相和艳丽一点不沾边,看上去清纯爽朗,笑起来阳光帅气,是挺俊的,但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秦皓重重地咳嗽一声,不客气地挡在阿九和徐宜中间:“看什么看,再看戳瞎你的眼。”  “老秦,你心眼也忒小了,就你这么个人,能娶到哥么,是烧了三辈子高香吧。”阿九无语地撇嘴,秦皓这个大醋缸太酸了。  徐宜暗地里狠狠地掐了把秦皓,当着外人的面,说什么瞎话:“阿九少爷见笑了,阿九少年见得世面多,千万别跟皓哥计较。”  “哥么,叫我阿九吧,老秦也是这样叫我的。”阿九对徐宜随和的很,他和秦皓是兄弟,不可能在他们夫夫俩面前摆少爷谱。  秦皓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小宜,你就叫他阿九吧,免得被村里的哥儿夫郎发现了他是少爷,要招他做上门郎君,他还怎么回京城。”  “那哥么就不和你客气了,阿九。”徐宜恨不得捂住秦皓的嘴,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一股怪劲,啥话都敢说。  徐宜心里气得很,脸上却是一副笑模样:“你们聊吧,我去泡壶茶。”  在阿九看不到的视线盲区,徐宜狠狠瞪了秦皓一眼,如果再胡说八道,今晚他就别想进房门。  “阿九,坐吧,当自己家,别客气。”秦皓怂了,满脸含笑,热情地招呼着阿九。  阿九的教养让他说不出粗话,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老秦,你能不能正常点,我怕你有什么阴谋。”  “你可真难伺候。”徐宜一走,秦皓亲切的面具龟裂,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形象。  阿九懒得和他计较,凑近些说:“老秦,你出海不是得了一大笔银钱吗?怎么住这么破的房子,家里一个下人也没有,你真的太抠门了。”  “少爷,这里是徐家村,不是京城,我家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这个家是秦皓和徐宜一手一脚布置好的,一家人住得很舒服:“我夫郎怕你住不习惯,给你的房间添了新家具,铺盖也是家里最好的,你还想咋样。”  “我无所谓呀,船上都能住,你家肯定比船上好。”  “房子会盖的,下人也会买,我在等你来,谈定图样,盖我家房子做样房,好的话就用在学院和山庄。”秦皓心里都想好了,告诉阿九也无妨。  阿九一下子兴奋了,神秘兮兮地说:“表哥看了你的方案,很满意,过年的时候拉着我说了一夜。”  “本来只想建个学院,给海贸司培养一些人,你的方案不仅解决了人的问题,整个雁国都将受益无穷,老秦,你的方案如果成了,我们俩就是造福雁国黎民百姓的大功臣,表哥说,你是个旷世奇才,让我好好辅佐你。”  阿九从上峰变成了下属,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秦皓是个奇人,眼里没有世俗的尊卑观念,他俩早就是生死之交了,对秦皓的人品和才识,阿九是服气的。  徐宜给他们送上了热茶,见他们聊得欢,悄悄地退了出去,去叔么那边查看干粮准备得怎样。  十几个汉子三顿的饭量,不管别的,量要足,叔么和草哥儿正在炸馒头片,已经炸好了一盆,金灿灿的馒头片热的时候酥脆可口,冷了之后蘸酱吃味道也不会差。  “叔么,好了吗?他们站在院子里,不肯进暖房,让徐华徐迩先送一盆给他们吃。”  十几个汉子站得笔挺,徐宜经过的时候,他们也当做没看见。  叔么用手背擦了擦汗,指了指炸好的馒头片:“徐华,徐迩,端走吧,我和草哥儿再炸一盆就够了。”  小杉跟在两个哥哥后面,背着个小竹筐,里面放了几瓶肉酱,今天家里来了这么多生人,他觉得很新奇。  院子里的侍卫围成一圈,盘坐在地上,馒头片和肉酱放在中间,井然有序地吃起了食物,在院子里吹了这么久的冷风,有热汤和热的炸馒头片,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  满满一盆馒头片,十几个汉子风卷残云般地席卷一空,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越来越快的咀嚼声和拿食物的动作残影。  徐杉看着一群汉子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馋起来了,跑到叔么的身边,要了两片,吃得比平常还香。  徐宜拿出了家里最精美的盘子,装了几片馒头片,揣着一小罐肉酱,两杯牛乳,送去了暖房,吃早饭之前,给阿九先垫垫肚子。  “阿九,家里叔么做的干粮,味道还不错,你先吃些,等会才能吃早饭。”阿宜将食物放在阿九和秦皓中间,给他俩摆好碗筷。  阿九从来没吃过炸的馒头片,闻起来还挺香的:“哥么,麻烦你们了,一大早就要做这么多吃食。”  “这算什么,你之前送的礼物,家里人都很喜欢,让你费心了。”徐宜觉得阿九没有一点官家公子的架子,平易近人,很好相处。  阿九根本没费什么功夫,让管家在仓库寻了几件披风当礼物,被徐宜当面郑重道谢,脸皮有些热:“哥么,你们喜欢就好,不值什么的。”  秦皓拿起馒头片兀自吃得欢,嘎吱嘎吱的声音勾得阿九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哥么,馒头片太好吃了!”阿九眼睛瞪圆,见秦皓两块馒头片叠一起,中间刷厚厚一层肉酱,忙不迭地学他的吃法。第67章 招待  侍卫们带着馒头片和肉酱踏上了回程,阿九一夜未睡,依旧神采奕奕,让秦皓带着他四处看了看。  京城来的少爷,见什么都稀奇,还想去山里逛。  “今日就算了,你好好在家歇息,以后有的是机会去山里。”  秦皓拦住了这个精力无限的小子,真是的,还有没有一点贵公子的矜持。  徐华来请哥夫和客人吃早饭,暖房里,叔么和草哥儿拘谨地立在一边,要不是徐宜坚持让他俩留下来,他们都想在卧室里单独吃饭。  “阿九,平日家里人在一起用饭,你来了,哥么在暖房里给哥儿重开一桌,汉子和哥儿分开吃,你看行不行?”徐宜知道富贵人家规矩多,怕阿九不自在。  阿九是官家公子,比常人更懂人情世故:“哥么,按平日的来,一桌吃饭,我要在你家待很长时间,总不能和家里人顿顿分开吃,平常躲着不见面吧。”  徐宜为难地望了望秦皓,拿不定主意,秦皓捏了捏他藏在衣袖里的手:“就按阿九说的办,多处两日,大家就熟悉了。”  “叔么,弟弟,弟么,我和老秦是好朋友,又是同僚,以后住在你们家,多有打扰,不便之处,请你们多包涵。”  阿九长得俊俏斯文,讲话又好听,轻易就俘获了家里人的心。  叔么不知道阿九的身世,只知道他是从京城来的,见他谦逊懂礼,心里也稍稍放开了:“我们全家都盼你来,没有什么不便的,既然你和秦皓都说一桌吃,我们就一桌吃。”  叔么发话了,草哥儿也没什么说的了,安静得坐在叔么的旁边,尽量不发出声响,当自己不存在。  早饭准备的是卷饼,有土豆肉丝和青椒肉丝两种选择,配着浓稠的虾米粥,一口吃下去,饱实感十足,真舒心。  阿九暗忖,虽然秦皓家房子很破,食物却顶顶好吃,他在京城也没吃过这么简单又好吃的早饭。  “老秦,山庄,码头的饭店如果像你家这么好吃,我觉得生意差不了,我愿意专门坐船或坐车来店里吃。”  秦皓送到京城的图纸大概分了美食店铺的区域,阿九和他表哥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老秦在美食方面也很有底气呀。  徐杉人小,不像徐华和徐迩,哥夫在,不会在客人面前随便说话,他摇晃着身子,得意地说:“我家好吃的东西多着呢,有火锅,烧烤,铁板烧,披萨,蛋糕,数不过来,哥夫和哥哥什么都会做。”  “我和皓哥闲着没事,捣鼓了一些菜谱,慢慢做给你吃。”皓哥家乡的美食太多,太好吃了,徐宜非常有信心。  小杉叨咕的食物名称,一个都没听过,阿九真想撬开秦皓的脑袋,看看里面是咋长的,和他一比,自己的脑袋就是装饰品:“老秦,我好像看到了一座座的银山,表哥说的对,你就是个旷世奇才。”  “好好吃饭,瞎激动什么。”既然要做山庄,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要做到极致。  幸运的是,这个世界还处于非常落后的时代,他带着现代的经验,又有朝廷支持,注定是要成功的。  徐宜在桌子底下掐秦皓,阿九虽然亲切随和,但他毕竟是当今皇帝的表弟,皓哥这么嚣张好吗。  “小杉,你快告诉阿九哥哥,这么多美食,哪样最好吃?”阿九完全不在意秦皓的口气,兴致勃勃地询问徐杉,只想尽快吃到美食。  徐杉苦恼了很久,不太确定的说:“披萨好吃,可是火锅吃起来好过瘾,烧烤最棒了,我一口气能吃十几串,哥哥总是拦着我,不让我多吃。”  “面包和蛋糕也好好吃,软软的甜甜的,哇,我好想吃呀,哥夫。”说着说着,徐杉馋得不行,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口卷饼。  阿九听了半天,心里痒得很,眼巴巴地看着秦皓,哀求道:“老秦,秦哥,秦大哥,求求你中午给我露一手吧,随便什么都行。”  “早饭没吃完,就惦记起午饭了,别心急,会给你做的,中午先做披萨和面包,晚上给你煮火锅。”徐宜见阿九一脸馋相,忍着笑,替秦皓答应了他。  阿九这才安心,连着吃了大几张卷饼,呼噜呼噜喝了好几碗粥,直到肚子凸成一面鼓,实在塞不进东西了。  “好饱,好满足,老秦,你家的日子过得太好了。”一顿早饭,就让阿九忘记了自己曾经挤兑过秦皓的话。  徐宜见他吃得高兴,悬着的心放下了,自家小门小户的,和京城的高门大户比不了,人家从小过的是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生活,一下子来到了偏僻的徐家村,真怕他受不了。  阿九很快就适应了,就像上次出海一样,一点不娇气,吃完早饭,躺在徐宜给他新铺的床榻上,秒睡,鼾声阵阵。  “秦皓,这孩子长得比哥儿还俊,偏偏不讲究,是个好的。”  叔么听人说过城里的人娇贵,规矩一堆,还看不上泥腿子,阿九完全不是这样的人。  秦皓微笑地点了点头,夸奖道:“阿九不错,年纪轻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有一丝书生的酸腐气。”  徐宜莫名有些微酸,秦皓很少夸人,就算阿九是个汉子,他也忍不住吃醋,不过,阿九确实长得好,性格也好:“阿九长得真好看,就像画里的人,我没见过比他好看的人。”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哥儿咋想的,一个汉子,长得哥儿兮兮的,有什么好看!”  秦皓的醋缸打翻了,酸气冲天,捧着徐宜的脸,气呼呼地瞪着他的眼睛。  徐宜一下子就乐了,眼睛里飞出了小星星,对着秦皓吹起了彩虹屁:“皓哥,我说错了,我家皓哥最好看,我家皓哥最厉害。” 第53章 书房里,秦皓牵了一条细绳,将方案和图纸按顺序挂起来,不由得想起自己在现代穿西装打领带演示ppt作汇报的场景,不到一年的光景,恍如隔世。  阿九取出几幅卷轴,小心翼翼地展开:“老秦,哥么,表哥给学院,码头和山庄赐名了。”  “来之前,表哥召我和单哥进宫,将海贸司的业务做了交割,单哥提议将王理留在府城再帮我两年,负责海贸司一年两次的例行出海和平常事宜,你和我今明两年的精力全部放在学院,码头和港口。”  秦皓点了点头,单将军想得周全,这不是个简单的工程,他们两人确实没有精力去管府城的海贸司。  “表哥在地图上圈了几个地方,我们这里建好之后,培养的第一批人,最优秀的放去这几个地方修建码头,建立新型城池,海外和国家南北的商品贸易就能连通一气了。”  雁国地大物博,疆土一半以上临海,如果圈出的地方能够成功转型,雁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徐宜盯着皇上的笔迹出了神,上好的雪白宣纸上笔走龙蛇地挥撒着几个大字,神奇地是,他都认得。  “湖畔学院,云来码头,云来山庄。”徐宜喃喃低语,心里对皇上的好感更近一层,名字取得如此简单明了,看得出来,当今皇上的心里装着普通百姓。  学院的名字有些耳熟,秦皓笑了笑,希望以后学院培养出来的人才能和另一所湖畔大学媲美。  “表哥下了圣旨,徐家村以及相连的整片山脉,任我们使用,县令会全力配合我们,以我们勘察的面积为准,银钱方面,表哥承诺直接从国库拨发。”  阿九将上头的旨意传达给秦皓和徐宜,万事俱备,只欠秦皓一声号令了,阿九正色地说:“陛下倾一国之财力支援我们,老秦,哥么,接下来,就看我们了。”  “我和小宜必将不负陛下所托,定当全力以赴,人才和银钱,都将滚滚而来。”秦皓握着徐宜的手,郑重表态,一旁的徐宜,连连点头,心里充满斗志。  秦皓梳理了项目的整体脉络,和阿九,徐宜定了关键事件和节点,给每人分了任务。  “建成之后,港口的运营归海贸司统一管理,阿九负责运营,山庄由小宜负责,我来管理学院。”  秦皓见两人没有异议,接着说:“现在至四月底,修建阶段,我负责整体结果的达成,需在计划的时间节点内按质按量完成交付,阿九负责资源和专业人员的协调,银钱的预算和分配,工匠人员的招揽以及京城的联络都归你管,徐宜负责招收工人和平日的食宿保障。”  “小宜,你听清楚了吗?不懂的话随时可以打断我。”  徐宜只是个普通的乡村哥儿,人很聪明又吃苦耐劳,但一下子担起这么重的担子,秦皓怕他觉得压力太大。  徐宜比他想象的强大,此刻干劲十足,满满的正能量:“我听得懂,你放心吧,我管人管吃管住,没问题的。”  阿九赞许地向他点头,老秦不单自己厉害,娶的夫郎也比普通的汉子强,秦皓微笑地拍了拍徐宜的脸蛋:“你真棒,不愧是我夫郎。”  “五月初到七月底,修建,培训和营销宣传同时进行,学院在四月底完成修建,山庄和港口在七月底前要完工,在此时间段,学院的教员,教案和教程要提前准备好,我和阿九负责。”  “山庄的管理和服务人员,由徐宜和我负责物色和培训,小宜,你,草哥儿,徐华,徐迩甚至叔么要制定学习计划,七月底前,你们几个人要能识文断字,还要学会记账算数。”  家里人年后就开始学认字了,等房子盖好,秦皓会给他们请个夫子,徐宜信心满满地应声:“皓哥,没问题,我会看着他们好好学。”  “老秦,营销宣传是什么意思?”秦皓经常蹦出他家乡的用词,不懂的时候阿九会直接问他。  秦皓想了想,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句向他释疑:“我们要想尽办法告诉世人,云来山庄是个好地方,这里不仅有美景,还有美食和温泉,更有雁国最好的服务,一定要来。”  “我明白了,今年出海的时候,让王理去海外营销,我再恳请表哥帮忙,让他找机会和雁国各地的官员提一提。”阿九举一反三,迅速领悟了营销的涵义。  秦皓向他举起了大拇指:“阿九,你也很棒。”  “八月,学院开始招生,我和阿九负责,山庄和码头做开业前的最后准备,理清楚各个环节的标准流程,试运营一个月后,正式开业,我们三个人共同负责。”  阿九在一旁细细地做笔记,又誊抄了一份,一份给京城表哥送去,一份留着,方便他们三人核对进度。  “老秦,你最棒,服了。”阿九越抄越兴奋,和老秦聊完,脑子里有了清晰的规划,似乎能看到学院,山庄,码头建成之后,这里成为雁国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到处人头攒动,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徐宜与有荣焉,崇拜地望着秦皓,情不自禁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皓哥,我们去和村长叔说一声吧,毕竟之后要在村里招大量村民,隔壁的几个村子,村长叔也熟悉,可以帮我们招人。”  秦皓微微颔首:“下午我们三人去村长家走一趟,正式把阿九介绍给村长。”  “老秦,你别透露我真实的身份,我不想太招摇。”村里人没见过世面,在他们心里,县令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如果知道阿九是皇亲国戚,在他面前,话都不会说了,还怎么能安心干活。  为了避免家里的门槛被络绎不绝的拜访者踩烂,秦皓自是同意阿九的作法:“除了我和小宜,其他人只以为你是海贸司从京城派来的司员,即便如此,平日里,你说话办法要小心谨慎,村里大把哥儿想嫁进京城。”  “就凭阿九这副好相貌,村里的哥儿就算倒贴也会愿意嫁给他的。”  徐宜笑眯眯地打趣阿九,阿九来了,惦记秦皓的人就少了,徐宜觉得很开心。  懂事以来,阿九就被小哥儿钦慕的眼神包围着,他已经习惯了,要让他心动,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老秦,哥么,你们帮我挡着点,喜欢我,没结果的,我注定是会伤小哥儿的心。”  “啧啧啧,瞧你美的。”秦皓受不了他自恋的模样,赶紧出声打断他。  徐宜给他们倒了两杯热茶,悠哉地说:“讲了这么久,喝点茶水吧,我出去看看叔么他们回来了没有,该做午饭了。”  两个人才发现自己又饿又渴,捻起小点心,就着茶水,慢慢吃喝。  “老秦,你家的点心,挺好吃的,能不能把方子卖给我,我想让家里的厨子做给阿么吃,他一定会喜欢。”  阿九看了秦皓一眼,很有眼力见地说:“你放心,不会传出去的,就给家人和表哥做一些吃,我们这里要开店,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家里的点心是用烤炉烘焙出来的各式小饼干和小蛋糕,徐宜和草哥儿对烘焙感兴趣,两个人捣鼓了很多种做法。  “你找你哥么吧,他愿意卖的话,我没意见。”方子是徐宜和草哥儿的,他们说了算。  阿九跑去暖房找徐宜,见一家人都在,鬼鬼祟祟地朝徐宜招手:“哥么,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啥事呀,阿九,饿了吗?”徐宜走到他身前,顺手递给他一块奶油小蛋糕。  阿九将蛋糕一口塞进嘴里,就是这个味道,清爽甜软,比宫里的点心都要好吃:“哥么,我想买点心的方子,我阿么应该会喜欢吃,我想让家里的厨子做给他吃。”  “我和老秦说了,他说要我找你买,你出个价吧,这四种点心方子我都要。”  徐宜没想到自己和草哥儿琢磨几天做出来的点心能够换钱,冲着阿九,连连摆手说:“怎么能要你的银子,我把方子告诉你就是,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吃食。”  “哥么,你不收我的银钱,我不能要你的方子,这是规矩。”亲兄弟,明算账,何况这些方子足可以开一间小店了。  徐宜想了一会,把草哥儿叫了过来:“草,阿九想买点心方子,我说不用银钱,可以直接告诉他,他不愿意,非要给钱,方子有你一份,你说吧,想卖多少钱。”  “宜哥,我不知道,你看着办吧,我都行的。”草哥儿紧张得直搓手指,这么轻易就能挣到银子吗?  阿九知道一些行情,索性替他俩拍了板:“哥么,弟么,京城里一个点心方子二十两左右,我们就按二十两一个方子,四种点心,一共八十两。”  “只是做来给家人吃,会不会给的太多了,四种点心的做法差不多,你就按两种算吧,草,你没意见吧。”徐宜钱袋鼓鼓,并不想挣阿九的银子。  草哥儿觉得阿九给个二三两就顶天了,现在一下子砸了八十两,委实惊住了:“哥么,我没意见,听你们的。”  阿九没有再客套,爽快地掏出四锭十两的银子:“哥么,你来说,我记下来。”  徐宜随手将银子递给了草哥儿。  抱着沉甸甸的四十两白银,草哥儿紧张得连呼吸都不会了,一溜烟跑到叔么面前,将银子倒进叔么怀里:“阿么,你拿着吧,这么多银子,我心慌得很。”  四十两白银一分为二,徐宜和草哥儿各得一份,自此之后,两个人钻研美食的劲头更足了,白花花的银子,谁能不喜欢呀。第70章 助阵  初春的夜晚,空气还有些清冷,一家人围在一起,和和美美地吃烤五花肉,舒服极了。  徐宜像只小仓鼠,三番五次地去偷喝秦皓杯中的青梅酒,不一会儿,双颊泛起了薄红,玉白的脸像沁了粉的上好瓷器,闪着迷人的柔光。  “皓哥,青梅酒好好喝呀,我头上有好多小兔子在跳,跳得我头晕,你快帮我抓住它们。”  徐宜不停拍打自己的头,傻乎乎地冲秦皓笑,已经喝醉了。  秦皓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光了,打横抱起徐宜,对阿九说:“我带你哥么回房歇息了,你有事找徐华,徐迩,明天早上可以多睡会。”  “你别管了,我还没吃饱呢。”阿九随意地挥挥手,继续埋头苦吃,一点不当自己是客人。  叔么见状,催促道:“秦皓,你赶紧抱宜哥儿回屋,这孩子,今天咋这么开心,居然喝醉了。”  徐宜虚搂着秦皓的脖子,小声呓语着皓哥,秦皓听得心都软了。  没想到自家小孩是个热衷搞事业的上进小年轻,自从当上了海贸司的编外人员,积极得很,起早贪黑学文化,干起工作来条理清晰,得心应手。  秦皓之前担心徐宜会紧张,再怎么聪明,也没有读过书,没有见过世面,总要一段时间适应的,结果他家夫郎真不是一般人,心态贼好,天天带着小本子,记东记西,说话办事自有章程。  翌日,徐宜天不亮就醒了,脑袋里像是有人在打铁,叮叮当当的,敲得他心慌恶心。  “皓哥,我好像要死了。”徐宜半眯着眼,有气无力地哼哼:“阿九起床了吗?不行,我要起床了,待会要去村长家。”  秦皓将徐宜搂进怀里,轻揉着他的太阳穴,心疼地说:“还早,你再睡一会,我去给你拧条热毛巾敷敷。”  “你别走,我头疼,揉揉就舒服了。”徐宜死死抱住作势下床的秦皓,脑袋直往他手里送。  秦皓微微弯了弯嘴角,自家夫郎像只钻洞的小老鼠,缩在他手里一动不动的,乖乖巧巧的样子真惹人疼。  “小呆宝,宿醉不好受,以后可不许贪杯了。”秦皓坐了回去,认命地按压着自家夫郎的小脑袋。  徐宜哼哼唧唧地撒娇,慢慢地,眉头松开了,贴着秦皓的大手,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秦皓爱恋地亲了亲他的鼻尖,去暖房舀了热水,给他热敷。  家里陆续热闹起来,小杉气呼呼地在院子里喊哥哥,哥夫,间隙夹杂着叔么训斥徐华徐迩的声音,脚步声蹬蹬地朝屋里跑了一阵停止了,接下来听到草哥儿轻言细语地劝小杉。  徐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感觉全身暖暖的,沉重的脑袋已经变得轻松,自家郎君双耳不闻窗外事,只关心自己额头上的毛巾,时不时出手探一下。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徐宜双眼一弯,心里的幸福要溢出来了。  “宜宝,头还疼吗?”秦皓揪着徐宜的小鼻子,见他笑了,跟着乐。  徐宜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双手捧着秦皓的脸,啾了几口,没头没脑地说:“皓哥,皓哥,我好喜欢你呀。”  秦皓被他撩得火起,正想按着他好好亲一亲,只见徐宜像条小泥鳅,一下子就滑走了,脸上带着笑意,冲着秦皓傻乐。  “不和你闹了,我要搞事业的。”徐宜跟着秦皓瞎学,奇奇怪怪的词汇学了很多。  秦皓扑了过去,捏着徐宜白里透红的脸蛋,气呼呼地说:“有郎君不搞,偏要搞事业,你这个坏夫郎。”  徐宜被他压得哇哇大笑,搂着秦皓的脖子一个劲地求饶:“皓哥,我错了,我不是坏夫郎。”  “小呆宝。”秦皓将徐宜的小舌头拖进嘴里,亲了个底朝天。  阿九对屋内的情况浑然不知,见天已大亮,粗暴地敲打着秦皓卧室的窗棂,催夫夫俩起床:“老秦,老秦,吃早饭了,吃完去山里了。”  屋内,一阵兵荒马乱,当然,仅限于徐宜。  徐宜张着红艳艳的小嘴急促地喘气,小拳拳愤怒地捶打着秦皓的胸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清早的,催什么催!”秦皓没好气地回应道,顺手帮徐宜擦了擦嘴巴。  徐宜两眼雾蒙蒙的,隐隐透着湿气,如同被晨露吻过的花蕾一般,秦皓实在不想他给旁人瞧了去。  “呆宝,我先出去,你等会再出来。”秦皓抓住徐宜的小拳头亲了亲,推门出去了。  徐宜气鼓鼓地在他身后挥拳,活脱脱纸老虎样:“哼,讨厌鬼!”  待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徐宜惊了,这幅含羞带露的软样子真的是他吗?太羞耻了。  徐宜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角默默弯起来,嗯,又羞耻又快乐的。  吃过早饭,秦皓和阿九去了山里,徐宜带着徐华和徐迩去村长家捋人员名单,叔么和草哥儿也闲不了,忙着储粮储菜,几百人的口粮,订多少都不嫌多。  小杉人小,认字进度比家里其他人慢,被哥夫勒令在家补习,刚过六岁的小童,生生的被学业压垮了小腰,伏在家中案桌上,眉头紧皱,念念有词。 第55章 “草哥么那锅。”大壮瞪了徐杉一眼,抢着表现。  瞅着自家孙子不争气的样子,村长忍不住笑了:“算了,吃了就吃了,你们俩带着你们的小伙伴,去把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全叫来,今天都有肉吃。”  “真的吗?太好了。”两只小崽子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跑向了自己的小伙伴,肉乎乎的脸蛋笑开了花。  篝火染红了村民们的脸,村长站在火边,瞅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希望。第72章 闲情  忙过最初兵荒马乱的一阵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秦氏夫夫突然发现他俩成了村里最闲的两个人。  等到他家搬进新宅子,两夫夫看着空荡荡的庭院,终于想起来是不是要找点事干了。  新建的宅子很敞亮,三进的大院子,已经赶上了府城大户人家的规模,因为有宫中老工匠的操持,宅子内十步一景,曲径通幽,四季都有可赏玩的景致,端的是花团锦簇,碧水清流。  除了美之外,更重要的是住着安逸。  每间卧室都配了现代模式的盥洗室,白色的陶瓷浴缸,蓬头,马桶一应俱全。  室内铺了隐形管道,冬天烧锅炉,夏天置冰块,让室内气温能够长年如春天般怡人。  老工匠一生盖了无数的房子,临老遇上这等际遇,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热情,当新宅落成之后,他又忙不迭地钻山里去盖楼,这一次倒是信心十足。  手艺学到手,秦氏夫夫就没啥利用价值了。  因此当大伙进入正轨之后,能干的人冒得越来越多,秦皓和徐宜一时间就成了多余的人,除了时不时去看看进度,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干了。  这一天,同样觉得清闲的阿九带着宅子的设计图回了京城,除了给他的皇帝表哥汇报之外,最重要的是京城的人钱多人傻,他可以忽悠足够多的人,这里缺夫子,学员,更缺富有的游客。  秦氏夫夫送阿九到了村口,两夫夫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怅然若失。  “皓哥,家里就我们俩,大家都忙得不见人影,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徐宜想着一月十两的薪酬,略微有些心虚。  秦皓对现况倒是很满意,现在项目正常进行,徐华,徐迩和其他小一辈的汉子哥儿肉眼可见的成长了起来,慢慢的都能抗起事来。  秦皓晃了晃徐宜的手,漫不经心地说:“会偷懒的人才会用人,现在这样挺好的,大家都越来越能干,最好把活全干了,我们等着收钱就好。”  “皓哥,你好贼呀。”话虽这么说,徐宜心里可乐了,眼睛笑弯成月牙。  秦皓揪了下他的鼻尖,不怀好意地说:“闲下来才有时间生娃呀,秦夫郎,你要好好表现了。”  “烦死你了,在外面呢,瞎说什么。”徐宜秒变脸,气呼呼地捂住了秦皓的嘴,双眼扫射四周,就怕有人听见。  前阵子忙,徐宜回家倒头就睡,秦皓怜惜他辛苦,夜生活过得很清水,想得紧的时候,也只能揉搓他一身好皮肉解解馋,真刀真枪没几回。  “好了,别恼了,我错了。”秦皓舔了舔徐宜的手心,逼得他缩回了手,见他气红了脸,又舍不得了,直向他认错。  徐宜正值花一般的年纪,身体和心理深深依恋着自家男人,被秦皓言语撩拨几句,面子虽有些挂不住,心里却莫名燥热了,别扭地说:“哥哥,回家再说,我都依你的。”  “那我们回家吧,你自己说的,可不许耍赖嫌累。”秦皓拖着徐宜的手急冲冲地往家里赶,徐宜低着头,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轻轻地应了一声。  新宅子除了美,除了舒适,最重要的是隔音。  果然,回家后,徐宜喊了一个时辰,喊破了喉咙也只有秦皓听得见,于是激得他更加凶性大发,一做再做,可怜的徐宜,最后哼都哼不出来了,像长在秦皓身上的零部件,任由他揉扁搓圆。  种子种进了花田,等待着来日的发芽结果。  广场搭建了大棚,慢慢的变成了饭堂,村里人挣了钱,有时候也会到饭堂买些饭菜带回家给家人改善伙食,特别是发薪日,各处的货郎还会聚集在广场出摊,小小的集市初具雏形。  连续几日,叔么带着一家人在饭堂吃饭,收工还要给家里两个人带饭,连迟钝的徐迩,都发现好几天没见哥哥,哥夫了,不由有些担心。  “叔么,哥哥和哥夫前些日子是不是累垮了?要不要找老大夫来家里瞧瞧?”徐迩最近个子窜了一大截,声音也变得低沉,隐隐地有当家汉子的气势。  徐杉天天在外面疯玩,到了饭点就去饭堂吃好吃的,已经好久没有关心哥哥和哥夫了。  一听二哥的话,急得小胖脸的肉抖了几抖,一头扑到叔么怀里,愧疚地问:“叔么,哥哥和哥夫病了吗?”  叔么点了点他的鼻头,笑着说:“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终于记起你哥哥,哥夫了,没事,他们忙着呢,你俩别去烦他们。”  每天带回来的饭都吃个精光,怎么是得病的样子,昨天秦皓还交待他多带些吃食回来,两夫夫要商讨的事情多,应该只是累了。  确实是累了,却不是叔么以为的脑力劳动,而是实实在在的体力劳动。  徐宜半睁着眼,摊在床上像一张大饼,被人两面煎烤,心里一万次地骂秦皓,狗男人。  “皓哥,咱们去县城买几个人吧,家里人都在外面干活,新家院子多,家务活比以前多了几倍,地里,田里的活也得有人干。”  趁着自己还剩一口气,徐宜抱着男人的脖子,好不容易说清楚了完整的一句话。  新宅占地面积几十亩,从前院走到后院超过两刻钟,有人上家里敲门,后院的人根本听不见。  因此秦皓本就打算新屋建成后给家里添置几个下人,只是夫郎太美味,一不留神就忘了。  “行,明日你和我去县城衙门挑几个人回来。”  “挑完人,我想去一趟府城,王理捎信来了,这次出海带回来很多新奇的玩意,我去瞅瞅,看咱们山庄和学院能不能用上。”  秦皓翻身起来,靠坐在床头,大手拂去了徐宜额上的细汗。  徐宜困得很,眼看就要睡过去了,强打起精神呢喃:“皓哥,我也要去。”  “去吧,我带你去。”秦皓一下一下捋顺他的长发,看他像只小猫崽子一样,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心里瞬间满溢着柔情。  夫郎像枚小粘包,也挺好的。  翌日  秦皓和徐宜破天荒起了个大早,两夫夫沿着家里院墙慢跑,秦皓安逸地想,家里大的像公园还真方便。  两人运动回来,叔么和草哥儿正在做早饭,看见他俩很是惊讶:“今天咋起这么早?”  徐宜有些心虚,这两三天过得混天暗日的,除了自己快活,家里和外面的活一点没干:“今天要去县城办点事,买几个下人回来。”  “宜哥,哥夫,家里就这么点活,我包了就行,用不着花钱买人了。”  草哥儿盘了个利索的发髻,这几个月长胖了些,越发得出挑。  徐宜给秦皓盛了碗粥,一边用勺子搅凉,一边回说:“那怎么行?你以后要在山庄做管事,哪能窝在家里做杂事,就算我同意,你哥夫也不会同意的,再说,家里的事也不轻省,浆洗,清扫,浇花,打理花木,总要几个人。”  “草哥儿,就按你哥哥和哥夫说的办吧,你们一天到晚脚不离地地忙乎,累坏了身子,阿么可不依,我还等着抱大孙孙呢。”  叔么心疼自己儿夫郎,这孩子心实,眼里全是活,天天忙到深夜。  徐宜打趣道:“是呀,可不能累坏了咱们家的宝夫郎,耽误了叔么抱孙孙,我罪过大了。”  草哥儿羞红了脸,被家里人娇宠了这么久,也长了点小脾气,气呼呼地说:“哥哥,我还小呢,阿么说的是你,你要加把劲了。”  “臭小子,胆子肥了,还会说你哥哥。”徐宜把粥放在秦皓面前,转身就去挠草哥儿的痒痒。  草哥儿笑呵呵地躲避,反手挠徐宜,两个人闹成一团。  “行了,别闹了,吃完饭干活去。”叔么佯装生气,板着脸训人,又不由自主跟着笑出了声。  秦皓埋头苦吃,哥儿们的事他掺和不了,他只是个屏风。  家里其他三个小汉子陆续坐在餐桌前,看着家里两个略显活泼的哥儿,一头雾水。  徐杉好几天没有和哥哥哥夫说话,拖了张小椅子,挤在哥夫旁边,拼命撒娇:“哥夫,我好想你呀,我想得都瘦了,你看,你看我肚子上的肉肉变少了。”  说完作势掀开衣摆,露出一个圆圆翘翘的小肥肚。  秦皓赶紧按住他的小胖手,把他搂在怀里,睁眼说起了瞎话:“崽崽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哥夫喂你吃肉饼,来,啊。”  两个人相亲相爱的黏糊劲酸倒了家里一大片人。  “小杉,你想没想哥哥呀?”徐宜阴恻恻地捏徐杉的胖脸蛋。  这小子最近玩疯了,听说带着村里一帮小小子钻林子看大人修路盖房,一不留神迷路了,几个小家伙哭得震天响,才引来了大人。  秦皓历来惯他,徐宜却不纵他的小脾气,他再不管,家里要多个熊孩子了。  “哥哥,我最想你了。”小杉讨好地递给徐宜肉饼子,屁股却长在哥夫的大腿上一般,一动不动。  徐宜冷了他一会,才接过他手里的饼子,哼了一声:“你最好乖乖的,下次如果再敢私自出门乱跑,哥哥会打肿你的肥屁屁,你哥夫可保不了你。”  小杉屁屁一紧,老实极了。第73章 逛街  吃完早饭,叔么,草哥儿和徐氏两兄弟出门上工,徐杉没有向往常一样跟着出门。  “小杉,你在家好好练字,晚上我和你哥夫检查你的功课。”  徐宜牵着小弟的小胖手往书房里带,装作没看见他的苦瓜脸。  偌大个宅子,只有这么个小人儿,秦皓不放心,好心劝了一句:“小宜,家里没大人,让小杉去村长家练字吧。”  “村长家几十个小孩子,他哪有心思静下来。”  村里人出工挣钱,家里的小孩没人管也不是办法,村长想了个法子,雇了几个老么子,在他家看小孩,一家凑几个子儿,老么子们也愿意。  这不,聚在村长家的小孩越来越多,才有徐杉和大壮带着一群小汉子钻山里的事迹。  “哥夫,哥哥,我留在家吧?”草哥儿抱着几本册子,试探问秦皓和徐宜:"今天是算月钱的日子,我在家也能算。"  之前徐杉一人在家,差点被人抱走卖掉,要不是秦皓逮住了犯人,后果不堪设想,一家人想想都后怕。  “草哥儿,那你就留家里吧,徐华去和村长说一声,让人把所有手帐送家里来。”秦皓摸了摸小杉的头,头顶的小啾啾炸毛了。  徐宜安心了,回自己院子收拾一番,跟着秦皓去了县城。  初夏,空气中流淌着暖意,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花草香,秦皓驾着马车,徐宜坐在他旁边,衣诀飘飘,心里畅快极了。  “皓哥,咱们直接去衙门吗?”秦皓和徐宜都是第一次买人,心里多少有些膈应,特别是秦皓,从小长在红旗下,接受的都是根正苗红的教育。  “新县令是阿九家的远方亲戚,阿九和他说好了,他帮我们留好了人。”  年底的时候,原县令升迁去了京郊,阿九找他哥要了个恩典,找了个熟人来接任县令。  自此之后,去县城办事方便了许多。  “后山的路快修好了,码头也差不多建好了,皓哥,我们把空间的花草树木移植一些到山上吧。”  空间的果树众多,结的果实个大味甜,不知道在外面能不能种活。  “嗯,王理在海外帮我们找了许多树苗和种子,我们可以掺杂些空间里的品种。”  空间是秦皓夫夫的外挂,可是这段时间,空间里的金银珠宝不仅没减少,还多了许多,因此两夫夫也没那么在意钱财。  倒是里面的药材和水果可以做做文章。 第57章 “嘿嘿,不搬就行,哥夫英明,哥夫说能挣钱就一定能挣钱,我就知道哥夫对我们最好了。”  徐迩嘴巴像抹了蜜一样,虚华没用的话冒了一句又一句。  徐宜好笑地踢了徐迩一脚:“瞅你这没出息的样,就你哥夫好,买地的钱可是我出的,也没见你念我两句好。”  “都好,都好。”徐迩抱着自己的屁股,窜到老远:“哥,我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踢我屁股呀。”  徐华和草哥儿在桌子下偷偷的手牵手,徐华得意地朝草哥儿炫耀:“哥哥和哥夫给你买金饰,给我买的可是土地,哼哼,比不了吧。”  草哥儿已经不是昔日的小可怜了,他一把甩开徐华的手,悠悠地瞥了他一眼,轻蔑地说:“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徐华摸摸自己干瘪的钱袋,竟觉得草哥儿说得太tm有道理了。  “行吧,你赢了。”徐华黏糊糊地去抓夫郎的手,钱财反正是没了,夫郎可要好好供着。  鸡飞狗跳地闹了好一阵,一家人才齐齐整整地开始吃火锅,当季的新鲜蔬菜,肥瘦相当的各种肉品纷纷下锅,香气散开,勾得每个人食指大动,其他的事都搁一边,现在是珍贵的吃饭时间。  徜徉在月亮的清辉中,院子里亮如白昼,空气淡淡地流淌着,像一匹上好的银色轻纱,袅袅娜娜地笼罩着整个院子,不知名的小虫子在草丛里小声鸣叫,一切都刚刚好。  秦皓喝了点酒,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暑假的时候,他和小挺跟着老陆回到老家,夏夜的星空下,两兄弟躺在凉凉的竹床上,莫名就开心得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小傻子。  “小宜,今天晚上的月亮好美,我们把软塌搬到院子里,你陪我睡在外面,好不好?”月光下的徐宜美得发光,白生生的,直戳进秦皓的心里。  徐宜露齿一笑,细白的贝齿闪耀着碎光:“好呀,我们一起睡外面。”  “哥夫,哥夫,我也要陪你睡,我和你一起看月亮。”  一晚上都搞不清楚状况的新晋小地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灯泡人设,爬到秦皓的大腿上,稳坐c位。  秦皓揉搓着徐杉的小肥脸,生生将他的脸挤成一张小肉饼:“行,今晚让你睡在哥夫和哥哥中间,但你要答应哥夫,等哥哥和哥夫去了府城,要好好听叔么,哥哥和哥么的话。”  “嗯,我最听话了。”徐杉偷摸看了哥哥一眼,悄悄爬进哥哥的怀里。  结果,除了叔么和草哥儿,一家子都在外面搭了床,热热闹闹地直到深夜才睡去。  将睡未睡之际,徐宜似乎听到秦皓在他耳边说:“谢谢你,宝贝,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徐宜不舍地跌入梦乡,实在没有力气再告诉秦皓,其实他才是上天送来的最好礼物。第75章 母虎  翌日,清晨  天际镶了金边,要天亮了,秦皓一睁眼,就看到头顶深蓝色的天幕:“小宜,醒醒,早晨雾气重,叫小的们回房睡吧。”  徐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头又埋进了被子,睡得像头小猪,秦皓舍不得闹他,将他连人带被子抱进了房间。  徐家两兄弟可没有徐宜这待遇,秦皓走上前,一人一掌拍醒了他俩:“回房睡去,徐迩,记得把小杉抱进屋。”  “哦,哦。”两兄弟睡得好好的被人粗暴拍醒,还来不及发火就被秦皓那张黑脸吓得哑了气。  秦皓像往常一样沿着宅子跑步,爽快地出了几身热汗,才觉得舒坦了,回去的时候,叔么和草哥儿正在熬姜汤,见他过来,叔么忙不迭地塞过来一大碗:“在外睡了一宿,喝点姜汤去去寒。”  “叔么,你看我这一身的汗,哪还用的着去寒,给小的们喝吧。”秦皓把姜汤放回桌上,偷摸进了屋,他可不想喝什么姜汤,一股子呛人的味。  秦皓转眼就没了影,叔么无语地摇了摇头,刚想说他几句,就见他又回来端起了姜汤,不由打趣道:“哟,怎么着,还是要喝一碗吗?”  “嘿嘿,徐宜身子弱,给他喝的。”秦皓屁颠颠的样子惹得叔么和草哥儿笑出了声,这家伙,倒真是时刻都忘不了夫郎。  午时未到,老管家带着秦皓家新买的下人来到了徐家村。  两辆马车穿过村中石板路往秦皓家驶去,胆大的下人忍不住探头察看以后生活的地方,见来往村民穿着整洁,脸露喜色,心里稍微定了心。  老管家将人送到门,寒暄几句就返了城,宜哥儿和叔么给下人们分好工,立了规矩,就打发他们在前院安顿下来。  傍晚,秦皓从后山回来,发现前院耳房有人守门,院里仆人往来匆匆,廊下的灯笼全部点燃了,晕黄发红的光照亮了家中的青石路,整个宅院热闹非凡。  从前院到后院的路上,不断听到有人说:“老爷,您回来了。”  秦皓懵了一下,匆匆往后院赶去,莫名有些发梦的感觉。  一大家子在后院等着他回来开饭,今天晚饭是新来的厨么做的,为了向新主子表现,做了满满一大桌。  秦皓一进门,徐宜就迎了上去,伺候他洗脸洗手,又殷勤地奉了热茶。  “宝,你今天怎么了?”秦皓上手捏了捏徐宜肉鼓鼓的小胖脸,有些不解,自家夫郎平日里对待自己像杂草一般,今日里热情过了头。  徐宜瞥了眼角落的小小人,气哼哼地凑过来小声告状:“叔么想给我们院子留一个小小哥儿,让他伺候我们俩,说我平时对你不仔细,还指使你干活。”  秦皓循着徐宜的眼神,发现角落里缩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哥儿,怯怯地立着,恨不得将自己隐身了。  “你出去吧,以后好好跟着老主君。”秦皓发了话,小小哥儿忍不住抖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徐宜,又低头乖巧地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秦皓拧了拧徐宜的鼻尖,好笑道:“小醋坛子,这小孩才几岁呀,你堂堂一个主君,和个小孩置气。”  “哼,我不管,我不准别人伺候你。”徐宜见人走了,挺起胸膛,骄傲地像只小公鸡。  秦皓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揉搓着他一身软肉,色眯眯地说:“那以后就有劳夫郎,好好伺候伺候我了。”  徐宜被欺负地气喘吁吁,四处扭转偷藏,也躲不开秦皓那双作乱的大手,脸蛋憋得通红,实在没法了,气得他张口就咬住了秦皓的耳垂。  “哥哥,哥夫,快出来吃饭了,我肚子饿扁了。”徐杉毫无预警地冲进了房间,见到的场景就是哥哥凶残地咬哥夫,哥夫疼得哇哇叫。  徐杉惊恐地后退一步,顿了顿,转身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叔么,叔么,哥哥打哥夫了,好吓人呀。”  徐宜赶紧松了口,愣愣地看着徐杉溜走了,可怜兮兮地看着秦皓:“皓哥,我完了,叔么又要说我了。”  在这个家,徐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叔么念,今天他不仅赶走了小哥儿,还被徐杉逮住了他咬了皓哥,想着就头皮发麻,不想出去面对了。  “走吧,去吃饭吧,再不出去,叔么要来了。”秦皓见自家夫郎肉眼可见地变怂,有些好笑又有些可爱,牵着他的手默默给他壮胆。  进了饭厅,一家人脸色各异,煞是尴尬,徐宜跟在秦皓身后,老实的像只鹌鹑,叔么看着自家不省心的孩子,哎,真是说什么好。  自家哥儿虽懂事但委实霸道,偏偏哥夫还纵着,让他这个长辈说什么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什么都惹小辈嫌。  算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就不跟着瞎操心了。  “过来吃饭吧。”叔么压抑住心中无奈,瞪了眼徐宜就轻轻揭过了,家里有下人,还是要给主子和主君几分面子的。  徐宜舒了口气,装作没看到家中几兄弟惊恐的眼神,牵着秦皓的手坐了下来。  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有些小得意地说:“叔么,皓哥说我们院子没什么事,用不了下人,小哥儿以后就伺候您了。”  “晓得了,吃饭吧。”叔么觉得手好痒,这霸道崽子,好欠打。  自此之后,家里的下人中就流传起了主君的传说,听说主君虽然长得俊俏,但脾气贼大,凶起来连老爷都打,老主君和家里几个兄弟还不敢拦。  后来随着家里下人越来越多,传得就越来越玄乎,主君成了家中的母老虎,谁敢忤逆他,少则一顿打,多则会丢了性命。  不过也有个好处,主君这么凶狠,家里没有一个下人敢爬老爷的床,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两夫夫,开始准备去府城的物什,家里有了下人,只要传话下去,都会完成得妥妥的,倒是工地上,秦皓夫夫连着守了几天,交待好这十几天的事宜,定好了负责人,才安心离开。  是夜,两夫夫的院子里,灯火通明,明日清晨就要出发去府城,下人们提前将衣物行李和特产搬进马车,忙乎一阵子,下人们都退了,一家人留下来聊了一会儿也陆续散了。  徐宜有些激动,和衣躺在床上,眼睛亮得发光,明知道隔天要早起也还是睡不着:“皓哥,我第一次去府城呐。”  “我想去看看港口的大船,我想去海边买鱼,我还想去坐大船。”徐宜喃喃地对秦皓说,自觉地窝在秦皓怀里,乖巧地一动不动。  秦皓知道他想父么了,摸了摸他的脸,轻叹一声说:“宝,我们去海边给父么烧点纸钱,和他们说说话,告诉他们,我们过得很好,他们可以安心了。”  徐宜默默地将自己的脸埋进秦皓的胸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涌了出来。  秦皓感觉到了胸前的湿意,用手一摸,果然,小夫郎的脸上全是水渍,他默默地抚着徐宜的后背,半晌,没有言语。  慢慢的,沉重的呼吸声变得清浅,徐宜靠着秦皓的胸膛睡熟了。  秦皓起身点了灯火,眼见着小夫郎沾湿的睫毛可怜兮兮地搭在眼睑上,几缕长发散在脸上显得小脸更加楚楚可怜。  取了热毛巾给他敷了脸,徐宜舒服地发出嘤咛声,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微红的眼皮垂着,一副可怜可爱的模样。  “傻宝。”秦皓亲了亲小夫郎的嫩白鼻尖,心里挺满足的,一年不到的时间将小瘦猴子养成了一只小白猪。  天色微明,徐迩带着徐杉鬼鬼祟祟地进了哥哥和哥夫的院落,徐迩拿了根小树枝正想敲哥哥和哥夫卧室的窗户,就被秦皓逮了个正着。  “你俩在这干啥?”秦皓敞着胸膛,披散着乱发,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探出来,吓了两兄弟一大跳。  徐迩和徐杉立马站得笔直,欲盖弥彰地说:“哥夫,哥哥起床了吗?我们找哥哥有点事。”  秦皓狐疑地看着两个小崽子,只见徐迩背着手,身后好像藏了些东西,小杉时不时朝他身后瞅,两个人,很有问题的样子。  “进屋吧,你哥在梳头。”秦皓推开了房门,侧着身让他们进去。  两个崽子在这一年长高了许多,特别是徐迩,经过这一年的历练,隐隐有了当家汉子的风采。  “小迩,小杉,怎么了?”徐宜放下梳子,将小弟弟抱在床上,又示意徐迩坐了下来。  徐迩磨蹭地将手上的布包放在桌子上,黝黑的脸上有丝害羞的红晕:“大哥,过几天是你的生辰,我和小杉不能陪你,这是我们送你的生辰礼物。”  徐杉抱着徐宜的脖子,奶兮兮地说:“哥哥,你要好好过生辰,不要怕花钱,二哥和小杉都有钱的。”  徐宜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从小到大,三兄弟相依为命,互相扶持,日子虽苦但从来没有分离过。  “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在家好好的,回来我们再过一次生辰。”徐宜双眼泛泪,心里思绪万千,酸楚和喜悦并存,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徐迩将布包打开,露出两锭十两的银子:“哥哥,这是我和小杉的压岁钱,还有我这几个月的工钱,都给你,你去府城好好玩,过生辰的时候吃点好的,不要舍不得花钱。”  徐宜没想到两个弟弟这么直接,直接用银子砸他,一时哭笑不得:“银子都给我了,你俩怎么办?还有钱买书本笔墨吗?”  “没事的,过两天就会发月银,家里没花钱的地方,不像城里,喝口水都要花钱。”徐迩将银锭推到徐宜面前,腰背不由挺得很直,莫名感觉自己棒棒哒。  秦皓薅了把徐迩的头毛,家里两个小子懂事得让人心疼,但夫郎还是得自己养:“银子就算了,哥夫银子多得很,不差你俩这点。真要送你哥哥礼物,就好好学习,等学院招生的时候,考个头名回来。”  两兄弟对视一眼,心里暗暗发苦,天啊,还不如给钱呢,头名哪有这么好考的。  “你哥夫说得对,哥哥就等你们考头名回来了。”徐宜捏着弟弟的苦瓜脸,一锤定音了。第76章 挨宰  卯时一过,两夫夫告别了家人,驾着马车离开了徐家村。  徐宜第一次出远门,秦皓有带他游玩的心思,因此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急着赶路,两夫夫坐在车厢前面的横板上,边吃水果,边看风景,让马儿自己慢慢地走。  遇上可心的景致,两夫夫便会停车细细游玩一番,因此直至日落时分,才堪堪走了一半多的路,看来是赶不上府城的门禁了。  徐宜手边堆了些野花野果,第一次出远门,见什么都新鲜,眼看着要赶不及进府城了,才开始焦虑,拽着秦皓的手,眉头皱成一个结。  “皓哥,我们得快点赶路了,都怪我,一不留神就忘记了时间。”  虽说可以去空间住,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徐宜不想动这个念头,毕竟总是有被人看到的风险,一旦被人发现了他家的秘密,接踵而来的就是不可预知的险境,一个疏忽就可能要了全家人的性命。 第59章 徐宜不自觉地嘟起嘴撒娇:“皓哥,以后你要对我严厉一些,发现我错了的时候不准打马虎眼。”  秦皓心想你说话这么软,表情这么乖,我也是没有心力去发现呀,夫郎怎么可能会错,要错也是别人的错。  当然想归想,话是不可能这么说了,一辈子都不可能这么说的。  “怪我,这次真要怪我,想着小孩虽有些滑头但并没有做什么坏事,虽爱钱也取之有道,并没有对我们瞎呼弄,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有和你说了。”  徐宜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心里就是不爽,就想发作。  郎君对自己太好这种烦恼究竟可以去和谁诉说,说出去怕会被人打吧。  又气自己作,明明是自己眼拙心盲,还迁怒别人。  “皓哥,你不能这么惯我的,我现在管了这么一摊子事,这么多的人,别人觉得我是个傻夫郎不打紧,耽误了正事可怎么办呀。”  秦皓没想到夫郎心思如此慎重,居然从这么一件小事就能联想到自己的职责当担。  秦皓也歇了哄他的心思,语气中带了几分认真:“小宜,你不傻,只是小孩太小了,你心里天然地就同情了他,才会被他蒙蔽,可是过不了多久,不用我提醒,你也会发现的,只是时间太短,你还来不及反应。”  “我只是比你稍稍多一份警惕心,仅此而已,和工作能力没有关系,和聪不聪明更没有关系,小宜,你想得太多了。”  秦皓叹了口气,轻搂着夫郎,亲了亲他的头顶。  徐宜双手覆盖在秦皓环在他腰间的手,心里慢慢松懈开来,郎君说得对,自己确实想多了。  “嗯,我明白了,以后在外面会多长一个心眼,弱势的人不一定弱,强势的人不一定强,都得好好观察。”  “这么想就对了,我家夫郎真是个小聪明,那你还要不要买樱花树呢。”秦皓点了点夫郎的小鼻头,打趣道。  徐宜想了想说:“看价格和质量吧,合适的话有多少买多少,家里山头大,种好了又能挣一笔银子。”  秦皓忍不住笑出了声:“宜宝,你看你还是很精明的嘛,别怀疑自己了,你可是个最棒棒哒的崽。”  徐宜抬头傲娇地撇他一眼,心里最后一点气也没了。  翌日清晨  两夫夫甫醒,门外就传来了轻而慢的敲门声,秦皓将徐宜塞进被子里,自己起身披了件袍子去应门。  门外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娃,赫然是小麦和阿生。  两个人笑脸盈盈地端着盛满食物的托盘,殷切地说:“打扰了,贵人,昨日是我们不懂事,冲撞了贵人,小人准备了早膳,请贵人们用一些。”  秦皓狐疑地打量着两个不省心的娃,不知道他俩打什么主意,正要拒绝,刚想张口,小麦就补充道:“嘿嘿,贵人请放心,这次不用钱,算是我们的赔礼,请贵人一定要收下。”  毛孩子长得矮,今日可能还来不及抹灰脸蛋,竟比昨日看上去顺眼正气了许多。  秦皓默不作声接过了铁盘,小麦开心地接着说:“阿生挖了两株樱花树苗,想送给小夫郎,不用钱,不用钱的。”  看来两孩子确实有些道歉的决心,秦皓开口了:“辰时一刻去饭堂等着,有事找你俩做。”  两人对视一眼,想着这位爷也太难打发了,嘴上还是应下了。  谁叫挣了人钱,背后却说人家小话,还被人当场逮到,大不了再挨一顿骂,钱是不可能退了,这辈子都不可能退钱。第78章 买花  不管两个小孩在听到秦皓的吩咐后如何战战兢兢,胡思乱想,客房里的秦氏夫夫一室静好,两人有滋有味地在床上吃早餐。  送来的食物是花了些心思的,既有浓稠的小米粥,又有可口的小笼包,份量十足,还送了满满一罐蜂蜜水。  徐宜经过一夜好眠,情绪饱满,肚子却是空荡荡的,不用秦皓招呼,自己端起碗就喝粥。  间或塞一个小笼包到秦皓嘴里。  心想:小麦这孩子本质上还是好的,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两夫夫心平气和地吃早饭,饭堂里的三个人倒开始紧张了起来,郝伯历来就是个不争气的,现在还想着逃跑,留两个孩子在店里。  “小麦,你惹的事你平,我老骨头一把,经不住磋磨,我先回村里了,等他们走了我再来。”  阿生和小麦恨铁不成钢,但也没啥法子,看贵人的脸色,也不像要为难的样子,偏偏郝伯胆小如鼠,又比泥鳅还滑溜,挣钱的时候笑呵呵,一有问题就两手一摊,跑得比谁都快。  要不是看他对他俩和家里几个小的几年前有过收留之恩,恨不得绑起来打他一顿出气。  “你走吧,我和阿生抗着,又不是什么大事,以前也抗过好多回了,大不了被打几下,没啥的。”小麦不耐烦地挥挥手,让老头走,留下来也只会添乱。  阿生倒是讲义气,两个人坐在饭堂的椅子上,等着秦皓两夫夫的到来。  辰时一刻,吃饱喝足后,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两夫夫亲密无间地携手而来,就看到饭堂里僵坐着的两个小孩,低垂着眼,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徐宜心情正好,笑眯眯的说:“早呀,谢谢你们的早膳,很好吃。”  小麦是个小人精,见徐宜脸色大好,心里一松,眼睛也弯了起来:“贵人觉得好吃,我就安心了,贵人吩咐我俩在此等候,是有其他的吩咐吗?”  “不是说要卖我樱花树吗?在哪呀,多少钱呀?”秦皓慢条斯理地接话道。  小麦以为这事还没完,脸上暗沉了一些,心里想着还是逃不过呀,小声地说:“贵人,还在开小人的玩笑呀,不用钱的,阿生清晨挖来了两棵,在柜台那放着,贵人离开的时候捎上就行。”  徐宜看了秦皓一眼,看来是当家的语气太冲,让两个小孩误会了。  “不是两棵,你们有多少,合适的话我可以都要了,家里的山大,正想买些花和树。”  幸福来得太突然,前一秒还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后一秒就变成迎春花了,小麦和阿生愣了一下,片刻,小机灵小麦就抑制不住笑了。  “真的吗?贵人要多少有多少,我在我家后山种了好多樱花树,还有太阳花,很漂亮的,贵人要吗,要的话可以去我家看看,我家很近的,一柱香就到了,我不骗人的,太阳花更漂亮。”  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机会,小麦无论如何也想争取,激动得忘记自称小人了:“贵人,价钱好商量,价钱我能做主。”  秦皓见小屁孩装大人挺可乐的,太阳花也勾起了他的兴趣,便拉了拉徐宜的手,温声说道:“既然只要一柱香的功夫,我们就去看看吧。”  山路崎岖,马车进不了村,小麦利落地安排阿生看店,自己带着夫夫俩步行回村。  说是村落,其实就是四五间土坯房,年久失修,屋顶的茅草枯黄干瘪,土坯墙摇摇欲坠,竟是个比徐家村更苦更小更偏僻的地方。  可稀奇的是,破落的房屋四周种满了樱花树,正值花期,花开得热闹,风吹花落,美得如泣如诉,竟衬得这几间破房写意了起来。  向阳的空地上育了密麻得幼苗,熙熙攘攘地挤在一起,绿油油的,自由自在地生长着。  秦皓惊喜地发现居然是一大片的向日葵幼苗。  小麦瞅了眼躲在门后偷看的郝伯,无语地摇了摇头,走到相邻的另一个院子,喊了一声:“小的们,家里来客了,快点倒些热水来。”  呼啦啦地冒出来一堆小孩,大的十岁出头,小的五六岁,小麦竟是最大的一个。  “小麦哥哥,家里来客人了,家里还是第一次来客人呀。”  “小麦哥哥,客人来家里做什么呀,你要把我们卖掉吗?”  “小麦哥哥,客人长得好漂亮呀,好像神仙一样,是来救我们的吗?”  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兴奋,不安又期待。  “安静,不可以吵到客人,客人是来买花的,你们去倒水,别瞎问。”  小麦年纪小小,在群体中却很有威信,小手一扬,小朋友们就乖乖闭了嘴,几个机灵点的回屋去倒水了。  “不好意思,贵人,家里小孩有点多,小的们很听话,不会捣乱的。”  徐宜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看来少年的命运比他之前脑内的更狗血,现在的他不仅原谅了少年的滑头,心里还有些疼惜。  “太阳花七八月才开花,现在还是幼苗,我不骗你们,花开的时候,花盘有脸盆大,金灿灿的,花开后还会结果,果实可以炒来吃,我阿么以前炒过给我吃,好香的,可是我不会炒。”  小麦扫了秦皓一眼,怕秦皓不见花就不信他。  “小菜,你去取些太阳花的果实,给贵人们看看,我没撒谎。”  秦皓认识向日葵,知道这孩子确实没有撒谎,看目前的状况,这孩子不但没说谎,可能还是个身负重担的好孩子。  “没关系,我信你,你说个数,说个价钱,合适的话,我们全要了。”  小麦惊呆了,没想到进展如此顺利,他曾经和阿生去府城卖过花苗,也在驿站兜售过,无一例外,从来没有成交过,有时候别人见他俩可怜,会扔来两个铜板,但就是没有卖出去过。  “我,我要和阿生商量一下,可以吗?”小孩子终于露了怯,气势软了。  秦皓知道阿生这孩子是个憨的,更不可能拿主意,便提议道:“按花市的行情来,可以吗?”  “我和夫郎要去府城办事,在府城要逗留十几天,回程的时候我们才能带走树苗,你和阿生这期间可以去府城花市探查清楚行情。”  秦皓话未完,小麦就有些着急,生怕生意要黄,求助般地望着徐宜,咬牙请求道:“贵人,十文钱一株?后山和周围樱花树和太阳花有千株以上,就按一千株算,十两银子,行吗?”  徐宜知道秦皓不笑的时候有些威严,这孩子怕是又误会了,于是柔声道:“小麦,这个价格你会吃亏的,我们进屋坐下来谈?”  小麦脸一红,忙不迭地引夫夫俩进屋,之前太紧张,竟忘记了要招待客人。  小孩终于端来了两碗热水,徐宜和秦皓若无其事地端起来喝了口,小麦肉眼可见得轻松了些,贵人没有嫌弃他们。  秦皓接着说:“我们今日可以先交十两定金,待回程的时候再按市场价格结尾款,小朋友你看行不行?”  几间房子,除了个不出头的郝伯,没见一个成年人,秦皓忍不住提了句:“需要我们和家里的大人谈吗?小麦。”  小麦刚听到定金十两,正暗自欢喜,又被秦皓一句大人打击了,小声说:“家里只有阿生和我是大人,其他都是小孩,我和阿生说了就算。”  徐宜憋了很久的话终于也忍不了,随手摸了摸身边的小人儿,比小杉还矮了一截:“小麦,你们的父么呢?这里有七八个小孩都是你的亲弟弟吗?”  小麦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我们的父么都过世了,海难,好吓人的,死了好多人。”  “以前住在府城的海边,有些好邻居,有些坏邻居,好邻居给饭吃,坏邻居偷偷卖没有父么的小孩,我们就一起逃走了,郝伯收留了我们,郝伯是个好人,虽然胆小又贪财,克扣我们的工钱,可是他还是个好人,没有卖小孩。”  徐宜震惊了,这是什么魔鬼剧情,他以为自己以前就够惨了,没想到这群小孩更悲催。  “好的,你能做主就好,我们写契书,先付十两定金,你识字吗?”秦皓比徐宜理智,并没有表现太多情绪,这种情况,给小孩们挣钱的机会才是最好的帮忙。  再说,秦皓也想好了,就算小孩撒谎,拿了定金跑了,树苗种在后山也跑不了,他不会亏。  小麦一下子笑开了花,连连说:“我识字的,就是写得不好,麻烦贵人执笔,就按贵人说的来。”  小麦派了家中十岁出头的两个小孩去给阿生报信,顺便把纸墨笔砚拿回家。  他和弟弟们带着两夫夫参观家里和后山,这么大的买卖,必须要让贵人们放心,他们不会跑的,他们的家在这里。  于是徐宜见到了空荡破屋里并排放着的几套破铺盖,厨房地上放着几个粗碗,刚才给他们烧水的厨具是个铁锅,家里唯一的一件厨具。  后山开满了樱花,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头。  “小麦,樱花树是你种的还是山里长出来的呀?”徐宜抚摸着樱花树干,如果是小孩种的,那他们在这里最起码住了三年。  小麦在后面虚扶着贵人的腰,答:“父么留下了两包种子,开始的时候,心里好难过,我们就一起种树,种完了,心情就好了许多,家里孩子多,要吃饭,就没时间难过了。”  不一会,阿生闻讯归来,小麦朝他粲然一笑,开心的说:“阿生,我们发达了,贵人买了我们一千株树苗,定金十两,今年不愁了,哈哈。”  “小麦,你真厉害!”阿生憨憨一笑,挠了挠头。  秦皓写了契书,给小麦和阿生过目后,双方签了名,按了手印,徐宜掏出一锭十两的白银,笑着放进了小麦的手中。 第61章 已经不知道该羡慕谁了,郎君飒,夫郎俏,最最难得的是两人看上去好恩爱,你说气人不气人。  两人到了酒楼才发现,王理一家还没来,小二把人带到包间,上了茶水点心,就悄然退下了。  徐宜见过王理,对他印象很好,不知道他夫郎是不是和他一般好相处。  毕竟王夫郎是京城三品大员家的嫡哥儿,从小锦衣玉食,会不会瞧不起他这个乡下的哥儿。  “皓哥,你好淡定呀,你都不担心和王理夫郎谈不来吗?”  秦皓好笑地戳了徐宜的额头:“你这小夫郎,心是真的宽,我为啥要和别人家夫郎谈得来呀,”  大户人家在表面上是不会让别人挑得出理的,秦皓一点都不担心冷场,这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孩子大都擅长社交。  徐宜鼓着脸,不想和秦皓聊天了。  “小宜,交朋友这个事是看缘分的,谈得来就多说两句,谈不来就少说两句,我们平常心对待就好。”  “王理的夫郎愿意来府城,愿意来赴宴,还带着唯一的小哥儿,说明他看重王理,看重王理就一定会看重他的朋友,爱屋及乌,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还怕你和他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呢。”  徐宜转怒为喜,冲秦皓伸出大拇哥,皓哥说得真好,说他心坎里了。  须臾,王理一家三口急匆匆走进来,王理双手抱着一枚白雪般可爱的小哥儿,身后跟着一位气质淡雅的贵夫郎。  “老秦,哥么,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来晚了。”  王理把小哥儿放进夫郎怀里,小可爱神情恹恹,卷翘的睫毛上还挂了泪珠。  王夫郎抱歉地望着秦氏夫夫笑了笑,抱着孩子到一旁轻哄。  两个汉子凑一起喝茶水点菜,徐宜抱着兔子,坐在王夫郎身旁。  “小可爱,伯么给你带了只小兔子,你看喜不喜欢。”  小哥儿怯怯地看了眼徐宜,发现了他举在手里的长耳兔,微红的眼睛瞪的通圆,和兔子眼睛微妙相似。  小哥儿回头望阿么,见他点头,软软地伸出手,笑了:“伯么,好漂亮的兔兔,我好喜欢呀。”  “你谢谢伯么了没有。”  软软的兔子只比小哥儿短一截,王夫郎摸了摸兔子的长耳朵,也生出几分少哥儿心。  饶是他见过各种玩偶,也不及眼前这只精美。  他家有绣哥儿,给小孩缝了许多动物小玩偶,小老虎,小兔子,小狗狗都有,不知怎的,和眼前这只兔儿相比,竟大失颜色。  郎君经常说这个秦皓是个妙人儿,脑瓜子异于常人,奇思妙想的念头层出不穷。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小哥儿抱着长耳兔,用甜甜的小奶音道谢:“清清好喜欢兔兔,谢谢伯么。”  “下次去伯伯伯么家玩,还有好多更漂亮的小动物,伯么再给你送。”徐宜摸了摸小哥儿的圆脸蛋,心里好欢喜,什么时候他要能生个这个乖巧的小哥儿就好了。  王哥儿见小孩儿一脸喜意,在一旁和兔子亲亲爱爱的,也不用人管了。  这才放心和徐宜聊天:“出门的时候,小清儿尿了自己一身,把最喜欢的小袍子弄脏了,就换了一身,这不一路都不开心,幸好有这只长耳兔,不然,我们这顿饭就得听他哭唧唧了。”  王哥儿自然拉起了家常,没有一点架子,让徐宜忍不住想和他亲近。  “小清儿长得就像个小仙童,好羡慕你呀,有这么一个可心的小棉袄。”  王夫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秦氏夫夫的情侣装,这下算是逮着了:“老秦和你感情好,很快就会有的。”  说完,还故意盯着徐宜手指上的戒指,一脸八卦笑容。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看看人家,情侣装,情侣指环,听说,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就是想和徐宜交朋友,取取经。  怎样才能让家里男人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只待他好。  王理和京城的其他郎君相比,算不错的那一掛,可是人就怕比,这和老秦一比,他还真落了下乘。  想想家里那位碍眼的白莲花侍君,王夫郎心里就堵,虽然王理一直没碰那朵白莲花,可阿么一直嫌弃他没生汉子,话里话外说他心眼小,妒忌心强,让他给白莲花抬身份。  这么一想,王夫郎又觉得徐宜真是好命,老秦家没长辈,两夫夫自己就能当家做主了。  徐宜没想到王夫郎这么直接,小脸羞得微红,不好意思说:“王理大人对你也好呀,上次去我家吃到好吃的就想着要给你和清哥儿带。”  王夫郎殷勤地握着徐宜的手,瞅了眼屋里两位汉子,见他俩聊得热乎,凑到徐宜耳边小声问:“好徐宜,你和我说说,你是不是有收服汉子的秘诀,快些告诉我。”  徐宜最近被秦皓养膨胀了,还真觉得自己比一般哥儿有魅力,非常乐于给王夫郎分享经验。  说实话,平常他也没地显摆,家里叔么和草哥儿是皓哥的铁粉,对他就有些冷酷,特别是叔么,经常说他只是走了狗屎运。  他们不懂,他们嫉妒,他们都不知道在背后自己付出了什么。  王夫郎多会看眼色,一看徐宜的脸色就懂了,和两个汉子招呼了一声,带着小哥儿又开了个包厢:“王理,慢点上菜,我和徐宜先去聊聊哥儿间的事情。”  两个汉子面面相觑,不懂哥儿们的感情怎么可以好得这么快,啥时候培养的感情呀,咋就要单独聊了?  徐宜也笑盈盈地说:“皓哥,你们先喝茶,我和弟么有些事要谈。”  清哥儿不到三岁,这会正对长耳兔上瘾,自己坐在长椅子上,和兔兔过家家,玩得不亦乐乎。  两个大哥儿茶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又接着聊刚才的驭夫话题。  “我觉得汉子们就喜欢美哥儿,一定要让自己变美,脸蛋要美,身材更要美。”  徐宜毫无负担地大放阙词,他之前问过秦皓喜欢他什么,他清晰记得秦皓说第一眼就被他的美貌迷住了。  实际上秦皓说了很多理由,主要是说心灵这一块,偏偏徐宜不满足,说了几十个理由还不够,最后秦皓没办法,就编了个一见真情的梗,还大大夸奖了他的容颜,这下,徐宜才满意。  他就不想想,刚见那会儿他有什么美貌可言,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就一双瑞凤眼招人。  王夫郎听了徐宜的话,更加着急,家里的白莲花可不就是个美哥儿吗?  “美哥儿这么多,难道见一个爱一个吗?”王夫郎提出正当质疑,徐宜长得俊美,但也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按他的逻辑,秦皓怎么可能只认他一人。  徐宜想了想,脸红了红:“嘿嘿,皓哥说,在他眼里,我就是最美的哥儿。”  一不留神被塞了一嘴狗粮,王夫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顽强地问下去:“那你觉得我是个美哥儿吗?”  王夫郎站起来转了一圈,衣诀飘飘,是个人淡如菊的气质夫郎。  徐宜很少接触这类文雅夫郎,连连点头说:“你是呀,你就是个美夫郎呀。”  王夫郎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徐宜接着说:“不过,我说了不算,要王理觉得你是最美的哥儿才行。”  是呀,如果王理觉得家里的白莲花是最美的哥儿,那他不就败了。  王夫郎神色一黯,苦恼地问:“怎样才能知道我是不是王理眼里最美的哥儿呀?”  “这有啥难的,你直接问他呀,如果他不回答,你就闹他,让他去睡书房。”  徐宜这一套玩得很溜,大棒和甜枣双管齐下:“如果他做的好,就给他吃点甜头,我和你讲,我家那位特别喜欢我的腰和屁屁,做得好就让他多玩会。”  徐宜一时得意忘形,竟脱口而出闺房秘事,说完之后,两个人的脸瞬间爆红。  “你,你,你真是很有一套呀。”王夫郎神情激动,结结巴巴地夸徐宜。  难怪老秦被管得死死的,这个徐宜真是个猛哥儿呀。  反正没别人,清哥儿年纪小也听不懂,徐宜破罐子破摔:“你听我的,汉子都喜欢美哥儿,不瞒你说,我天天做护理的,全身都会涂香脂,你摸摸,好滑的。”  “不要学外面的妖艳贱货描眉涂脂粉,皮肤嫩嫩的干干净净的,郎君最喜欢,亲亲也方便,我们可是当家主君,简单大气才是我们的本色。”  王夫郎的三观被徐宜震得稀碎,恨不得拿出本子记下来,金科玉言呀,徐宜这小子,真是不简单。  这一趟来得值,今晚回家就去问王理,他和白莲花,只能留一个,才不管阿么说什么大度,贤良,他要像徐宜学习,房门一关,当个小妖精,房门一开,就是简单大气的当家主君,其他的事情,就让郎君去做吧。  反正他就负责大气。  这厢谈得火热,那边的两个汉子也把当今的局势聊了个透彻,见饭菜上桌了,就遣了伙计过来叫人吃饭。第81章 夜话  今日见面还是有正事的,这一趟来府城,秦皓和徐宜除了买买新奇物,最主要的是要和王理夫夫一起组织一场品鉴会,提前为云来产业开业造势。  最好还能吸引府城的部分才子,这样的话,湖畔学院的招生也不愁了。  府城这边先做,效果好的话,阿九会在京城依葫芦画瓢,组织另外一场盛大的品鉴会。  前期书信往来频繁,已经确定了场地,就在海边的巨轮上办。  出动两艘巨轮,一艘船招待海外的客商,官员和府城的名门望族,风流才子,一艘船招待府城的贵夫郎和孩子。  趁此机会,王夫郎将带着徐宜打进府城贵夫郎圈,顺带手把手教他贵族待人处事礼节和规矩。  看他俩刚见面就好得像亲哥俩,秦皓和王理对他俩之后的配合放了心。  品鉴会的请帖已经发出去了,时间定在七天后的初八。  那一整天的节目安排的满满的,王理和夫郎已经体验过一遍了,预计到时候宾客们就会和他俩一样,土包子进城一般,被震得不知所措又陶醉万分。  初七巳时,品鉴会准时开始,上午会安排一场歌舞剧,给云来码头,山庄,湖畔学院背书,话本子是秦皓写的,抄袭了华国古代著名的牛郎和织女,默默给云来品牌植入一番。  中午在船上吃自助餐,火锅,烤肉,铁板烧,生鲜,中西式糕点,披萨,饮料,粥品,水果应有尽有,目前确定的菜单赫然有一百多种菜品。  下午以云来和美食为题品酒吟诗,前三佳作可刻印在湖畔学院和云来标志性建筑上,供过往客人世代观赏。  晚上准备了一百多种小吃,肉夹馍,臭豆腐,煎饼果子,蛋挞,蛋烘糕等等华国内外小吃将悉数登场。  饭后,就是快乐的堕落时间了,客人们将接受一系列按摩,保养,香薰服务,哥儿们的船上建了游乐角,做了巨大的充气城堡,保证能让小孩们玩得乐不思蜀。  而这七天,秦氏夫夫和王氏夫夫将分工合作,保证品鉴会能顺利召开。  初七那一天,王理和秦皓负责汉子那一船,王夫郎和徐宜负责哥儿和小孩这一船。  要确认的事情多而杂,两对夫夫定了这七天每日的行程表,草草吃了几口饭菜,天色就黑沉了。  清哥儿抱着长耳兔躺在长椅上睡着了,两对夫夫定了明日见面的时间,也没多寒暄,各自回了家。  这一晚,秦氏夫夫风过得风平浪静,甜蜜地相依而眠,两条街外的王理家,好戏才刚刚开始。  王理觉得夫郎有些怪,平日里端庄保守的夫郎今晚不知受什么刺激,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睡袍,香肩微露,眉目含情,欲说还休的样子。  还怪,怪好看的!  “相公,我心里难受,你替我揉揉。”王夫郎软绵绵地投进郎君怀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拽着王理的大手往心口按。  王理的魂都要飘了,这还是原先严守哥道的夫郎吗?  他和夫郎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夫郎大家闺哥,知书达礼,少年时,他早早地就看中了,请了阿么帮忙说和,终于定下了这门亲事。  他随着单将军四处奔波,一年在京城待不上几日,成婚几年才得了个小哥儿,阿么心急,给他买了个年轻貌美哥儿,他回家知道后已经无力阻挡了。 第63章 另一艘船设计类似,只是多了座充气城堡,高高的城堡上有长长的溜滑梯,徐宜和月月滑上了瘾。  全部参观完之后,王理紧张地问:“老秦,你觉得还行不?哪里还需要改吗?现在还来得及。”  秦皓笑眯眯地问两个哥儿:“小宜,弟么,你们俩怎么想的?”  王夫郎不愧是官家哥儿,很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挺好,只是晚上结束得有些平淡,怪可惜的,到时候大伙被按摩一通,昏昏欲睡,总觉得要再刺激他们一把。”  “嗯嗯,我和月月想法相同,除此之外,我还有个小想法,能不能找小麦买两株两三米高的,正在开花的樱花树,放在三层的花木区镇场子。”  王夫郎惊叹:“小宜,你居然还见过樱花呀。”  徐宜得意地点点头:“此事说来话长,月月,我等会和你讲。”  秦皓欣慰地笑了笑,两位小夫郎挺给力:“好,很好,你们比王理强太多了,王理,小哥儿的建议你听到了吧,赶紧准备吧。”  “弟么说的最后的刺激,我想了想,放烟火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王理准备了一箩筐话,想狠狠反驳秦皓,一听到烟火,他又服气了。  他的脑瓜子确实不如老秦,还是少说多做吧。  王夫郎和徐宜对视一眼,两人忍不住鼓掌。  “放烟火好,火树银花开满天,美得很。”  说定了之后,王理招来管事,交待清楚细节,一行四人回了王理家。  王理在府城的家是租的,三进大院,一个月二十两白银。  里面的人却都是从京城带来的旧人。  这一次,为了几天后的品鉴会,王夫郎又从京城带来几十位家生子,美食方子不能外泄,关键的秘方得攥在自己人手上。  四人甫一进门,清哥儿就像一枚小炮弹从远处冲了过来。  大红的披风迎风展开,就像一颗小太阳飞了过来。  “阿父,阿么,你们不带清儿,自己偷偷出去玩,你们太坏了。”  小家伙整整一上午见不着父么,又气又怕,嘴上说着重话,身体却很诚实,冲进王夫郎怀里,死死抱着阿么不放手。  王理和月哥儿赶紧蹲下身子,三人抱在一起,看得徐宜眼泪泠泠。  好想偷清哥儿回家呀。  王理一把抱起小哥儿,连连亲香他的小脸:“宝宝,阿父阿么出门挣钱了,给宝宝买好吃的,好玩的。”  小哥儿不吃阿父这一套,他家的钱钱好多,爷爷,爷么都有钱:“你们别出去挣钱了,宝宝有钱,爷爷和爷么说,宝宝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他们给钱钱。”  徐宜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小家伙,很有纨绔潜质呀。  “伯伯,伯么,你们也出去挣钱了吗?挣钱苦苦,宝宝有钱,给你们花。”  清哥儿奶声奶气地对秦氏夫夫说话,他记得伯伯和伯么,昨天送给他可爱的兔兔。  秦皓和徐宜的心顿时融化了这是什么神仙孩子呀,太可心了。  月月笑着打趣:“你们两夫夫要抓紧了,这么可爱的小哥儿,就不想来一个吗?”  “想呀,天天都在想,都快魔怔了。”徐宜闷闷不乐地靠在秦皓身上,好气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是没有信。  月月安慰道:“这事也急不来,我和王理成婚三年才有了这个小东西,你们还不到一年,再等等吧。”  秦皓轻搂着徐宜,等这阵子忙完,在府城找个大夫看看,是不是身子还没有调理好。  清哥儿摸了摸徐宜的脸,乖巧地说:“伯么,你伤心了吗?伯么,清哥儿亲亲,痛痛就飞走了。”  说完,清哥儿嘟起小嘴,大方地在徐宜脸上亲亲了好几口。  亲得徐宜心花怒放,愁思全无。  秦皓暗诽,王理这小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居然生出来这么一个绝世小可爱,真是歹竹出好笋呀,走运呀。  “清清,带伯伯伯么去吃午饭吧,管家爷爷说今天做了好多菜菜,都是你爱吃的。”  王理抱着清清,月月在一旁牵着儿子的小手,一家人带着客人进了后院。  仆人们鱼串而来,拥簇着主子们入了席,一盘盘的美味珍馐端上了桌。  王理招呼道:“老秦,哥么,家里的厨子是从京城带过来的,做的是地道的京味,这边一般吃不到,你俩别客气,当自家一样,随便用些吧。”第83章 百味  午饭后,清儿玩了一会,就被仆人抱去午睡。  王理去了海贸司,日常的事宜还需要他处理。  月月带着秦氏夫夫去前院验收品鉴会当日的美食。  这段时间,家里的下人分成几组,一组十人,负责不同的美食方子,虽然王理和月月觉得样样都好吃,但毕竟他们没尝过正宗本味,还是需要秦皓夫夫来把关。  前院搭了大棚,分了饮料,小吃,烘焙,火锅,大菜区,仆人们的动作看似紧张迅速,实则有条不紊,训练有素地在进行着。  “月月,你太厉害了,这么多人,一丝不乱。”徐宜钦佩地看着月月,在他身边,像月月这么出色的哥儿只有他一位。  月月不经意地挥挥手:“这不算什么,前年阿父五十大寿,阿么把担子扔给了我,来了一两千人,院子差点被挤爆,偏偏都是些有身份的人,排个座位都让我头疼了好几天,所以说,还是老秦聪明,自助餐,客人想怎么坐就怎么坐,愿意和谁一块就一块,省事得很。”  徐宜与有荣焉,笑嘻嘻地说:“皓哥确实聪明,你俩都聪明,都能干。”  几百种美食,分几天才能尝完,两夫夫从第一摊开始,一样尝一小口。  碰上味道相左的,秦皓和徐宜就会停下来,仔细看制作的全过程,揪出错误,直到做出满意的口味为止。  就这样一路吃,一路改,时间飞逝,日头西沉,王理都回了家。  秦氏夫夫挺着浑圆的肚子,拒了王理,月月留饭的邀约,两夫夫慢腾腾挪回了家。  徐宜抱怨道:“皓哥,美食再美,吃多了也难受。”  饿肚子难受,吃太饱更难受。  秦皓艰难地安慰他:“没事,熬过几天就好了,回家我给你揉揉肚子。”  走了一路,饱胀的感觉稍微松了些,徐宜拖着秦皓的手,去了趟药堂,要了两斤山楂丸子,两人当场就吞食了两枚。  回到小院子,两夫夫迅速回了房,顾不了仆人们怎么想,虽然大概又会被他们善意调笑。  一进屋,秦皓带着徐宜进了空间,两夫夫啥话没有,围绕着空间,埋头就跑。  跑了一个时辰,才觉得舒服了,徐宜歪在客厅的沙发上,指挥秦皓给他榨果汁。  小夫郎想着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几天,立马生无可恋地叹气。  “皓哥,我们应该把小华,小迩带来,他俩是饭桶,吃得下一头牛。”  秦皓心疼他:“明日你休息,我来尝就行。”  徐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很有义气地说:“那怎么行,我们两夫夫,要饿一起饿,要胀一起胀。”  秦皓被他奇怪的逻辑取悦了,抱着他狠狠亲了口。  “宜宝,你真是我的小棉袄。”  他家夫郎一人诠释多角,是亲人,是爱人,现在感觉还像他的崽。  好变态,秦皓觉得好喜欢。  伺候完徐宜喝果汁,秦皓和他挤在一起两夫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皓哥,品鉴会那天把小麦和阿生叫来吧,让他俩开开眼,不用我们多说,他俩就会带着小孩跟我们回徐家村读书了。”  秦皓眯着眼睛,玩着徐宜的手指,温声说道:“可以呀,正好让他们吃顿好的。”  “我有点想家了,不知道小杉乖不乖,有没有听话?”徐宜第一次出远门,这几天过得充实,猛得一停,自然起了乡愁。  秦皓搂着他哄:“还剩几天就回家了,我俩出了门,小杉没人撑腰,在家里也做不了乱,小迩脸一板,他还是怕的。”  “你也知道自己偏小杉呀,你这个偏心眼的哥夫,但凡对小的再严厉些,他也不会像现在一般胆大包天。”  徐宜不满地咕哝,一年前徐衫有多乖巧,一年后他就有多惹人嫌。  秦皓低声笑:“小杉最小,我舍不得凶他,好乖的小崽,为什么要凶他。”  “真是服了你,以后小杉捅破天,就是你怂恿的。”  秦皓默然装死中,小杉是他的崽,怎么可能会捅破天,不合逻辑呀。  徐宜接着说秦皓:“徐华,徐迩会怎么想,哥夫的心偏没边了,幸亏他俩性子老实,没什么心眼,不计较。”  “那你偏俩大的吧,我偏小的,扯平。”秦皓挺来劲,气得徐宜狠掐了他两把。  徐宜觉得自己操碎了心,秦皓一点不懂,或者他懂,就是死不悔改。  “小宜,你想得太多了,你想得比家里的三兄弟还多,你想一碗水端平,但怎么可能,总是会有偏颇的一刻,没关系的,偏了调回来就好,你调我调都一回事,咱俩配合默契就行。”  “就像今天尝味一样,不是非得一人一半,顺其自然,两人一起吃完就行。”  “徐华,徐迩比小杉大了十岁,他们也疼小杉,你老算得这么清楚,倒是会伤他们的心,再说了,又不是小哥儿,还想有人哄呀。”  “心灵这么脆弱,我不介意亲自捏碎他们的心,免得出去被社会毒打,遇到点挫折就怨东怨西,没人欠他们什么。”  徐宜听了他的长篇大论,貌似有些道理,其实都是废话,皓哥想说的是,我就偏心了,咋了,不服来战呀。  就是这么理直气壮,就是这么目中无弟。  徐宜懒得再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他辛苦一点,使劲压制小的,偏着大的。  皓哥说得对,人生在世,各种味道都得自个儿亲自尝,没人保证所有味道都是好的。  东聊西扯一番,徐宜打着哈欠,缩在秦皓怀里睡着了。  什么时候被秦皓抱出了空间都不知道。  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窗外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徐宜把头埋进秦皓怀里,不想被生活叫醒。  混到了日上三竿,混不过去了,秦皓把徐宜挖了出来,揉搓着他的脸,无情粗暴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说出来的话却温情脉脉:“小宜,实在不想去的话,你就待家里,出去逛逛街,带上仆人,帮你提东西。”  “我跟你去,你等等我。”徐宜一骨碌爬了起来,简单洗漱后,两夫夫早饭没吃就去了王理家。  一整天又是同样的幸福烦恼,世上最难过的事是,好吃的东西还很多,可我饱得快炸了。  清哥儿被阿么在额间绑了条红布条,每隔一时辰就跑到前院,给两夫夫加油打气,再顺便蹭点好吃的,阿么管的紧,不让他多吃。 第65章 徐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王理和月月真小气,阿九从京城来,也不请你们吃了晚饭再回来。”  秦皓好笑地想,看来小夫郎和他们几个真混熟了,都能毫无顾忌说别人小话了。  “吃面吧,把烧鸡热一热,咱俩一起吃点。”  “好的,皓哥,你记得把金子放空间,小麦真是个福星,他一来,今天咱们家就进了一大笔金子。”  秦皓像条尾巴长在徐宜后面,大老爷一般指挥着徐宜加肉加面加菜,煮一碗面条比炒几个菜还麻烦。  徐宜好脾气地听着,哄小孩似的什么都应着。  端着做好的面条,烧鸡,两夫夫回房就进了空间,徐宜像个贤惠的小媳妇,又给秦皓切了一盘水果。  “宜宝,别忙乎了,坐下来陪我吃点。”秦皓拉着徐宜的袖子,不让他来回走。  徐宜靠着他坐下来,将碗里的大半面条夹给秦皓。  “宜宝,明天上午,咱们去海边给父么烧点纸钱,海边山下立了块石碑,为海难遇害者供奉香火,咱们早点去,去奉第一柱香。”  徐宜一愣,金子带来的好心情瞬间down下来,软软地靠着秦皓的肩膀,喉头酸涩。  没想到皓哥一直记得这件事,这几天一忙,自己居然都忘记了。  “嗯。”徐宜像块小年糕,歪在秦皓怀里不出声。  秦皓放下筷子,将他横抱在怀里,无奈地点他的鼻尖。  “宜宝,你郎君好饿呀,等会儿再撒娇,好吗?”  徐宜抱着秦皓的脖子,死死不松手,声音闷闷的:“谢谢你,皓哥。”  秦皓双手环抱着夫郎,两人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小傻瓜,谢什么,我是你郎君呀。”第85章 显摆  翌日  偌大的桌子坐了一圈人,小萝卜头们穿戴一新,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秦皓徐宜开饭。  秦皓和徐宜落座主位,几个孩子忙不迭站起来行礼。  “坐好,吃饭!”  秦皓夹了一筷子菜给最小的孩子,坐下来兀自喝起粥。  徐宜朝小麦点了点头,小麦偷偷望了眼秦皓,这才拉着小伙伴们坐下来。  饭罢,秦皓和徐宜提着装满香火蜡烛和祭品的篮子,去了海边。  小麦带着一群小萝卜头留在小院,等月月家的管事上门。  既然他接了福院的事,以后要学的还很多,小萝卜头们闲着也是闲着,趁着年纪小,跟着多少学点,以后好报答宜哥和哥夫的养育之恩。  出了门的两夫夫,手挽着手,慢悠悠地走着,徐宜歪着头,突然笑出了声。  “皓哥,好奇怪,我今天不知怎的,半点都难受不起来,想着去见父么,只感觉好心安。”  “以前一想到阿父阿么,就想流眼泪,今天,不仅不想哭,还想笑,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了。”  秦皓掐了掐他柔嫩的手心,养了这么久,徐宜的小手变得滑腻绵软,把玩起来好舒服。  “阿父阿么希望你笑,你想笑怎么会是不孝?”  徐宜半边身子靠在秦皓胳膊上,软乎乎地说:“我想告诉他们咱家现在过得特别好,金子特别多,能帮皇帝做事,还能帮好多好多人过上好日子,一想到这,我就觉得我们挺厉害。”  “特别是我,眼光真好,找了好郎君,哈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长得又高又帅,心眼还好,还特别能挣钱。”  徐宜越说越美,双手抱着秦皓的胳膊,笑得喘不过气来。  秦皓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感情这小子,是专程来找父么显摆呀。  “傻宝,缓缓,别岔气了,再笑下去,父么都要入梦敲你头了。”  徐宜鼓了鼓圆脸蛋,得意地说:“敲头就敲头,我还想和他们说好,记得回来当我们的小孩,回来享享福。”  秦皓忍不住上手揪了徐宜的肉脸蛋,他家夫郎哟,变得好娇憨,越来越像小孩。  让人忍不住心生宠爱。  初夏的海风带着暖意,秦皓真希望自家夫郎能一直保持此刻温暖的心情,和自己一起快乐地过一辈子。  徐宜调皮地摸了摸秦皓的眼睛,笑着说:“皓哥,你这么认真地看着我,是不是又被我迷住了。”  “傻宝哟!”  秦皓长叹一声,拖着徐宜去了僻静处。  一顿揉搓!  不一会儿,就见徐宜红着一张脸,嘴唇充血,老实地跟在秦皓身后,像只白胖的小鹌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秦皓点完香火,布好食物,徐宜脸上两坨红扑扑的晕儿都未消散。  倒是秦皓跪在碑前,絮絮叨叨好一阵,最后拉着一旁傻掉的徐宜深深叩拜了三次。  晕乎乎的徐宜直到回了小院,才反应过来,拍着大腿后悔:“皓哥,我居然什么都没说,就怪你,我都忘记要说话了。”  秦皓抱起小夫郎又是一顿揉搓,直弄得小夫郎气喘吁吁。  “傻宝,我都替你说了,还和他们说好了要记得投胎回来,你就放心吧。”  炸毛的小夫郎立马变得柔顺,软唧唧地说:“皓哥,讨厌,你好烦!”  夫夫俩四目相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搞起了黄色。  一阵折腾,两人省掉了午膳,直至黄昏,徐宜才在秦皓怀里悠悠转醒。  唉,徐宜又一次默默地唾弃自己,身子怎么这么软,一推就倒,再沉沦下去,父么真要入梦来训他了。  秦皓闭着眼睛,把玩着徐宜的长发,一开口,热气袭来,激得徐宜又是一阵激灵。  “小宜,饿了?乖,快起来吃点东西。”  不管了!  徐宜反手搂抱着郎君,懒懒回应道:“皓哥,我想喝虾粥,你给我做。”  秦皓麻利地翻身起床,二话没说,钻进厨房,给自家夫郎熬爱心粥。  徐宜刚收拾好自己,王理夫夫和阿九找上了门。  阿九刚进院就大喊:“老秦,哥么,好香呀,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我添双筷子。”  王理跟着起哄:“老秦,哥么,我和月月也没吃晚饭,正饿着呢,多做点饭菜啊!”  月月无语地捂住了脸,真不想承认自个儿认识这两大嗓门。  家里厨么做好了饭,非不吃,非要跑这来吃大户。  阿九在徐家村被养叼了嘴,早就想念徐宜的手艺。  “哥么,哥么,我带了一只羊腿,咱晚上吃点烧烤,吹点小风,喝点儿小酒,明儿干活才有劲呀!”  秦皓气咻咻地将身上围裙一扔,冲到院里,粗声粗气地说:“死小子,你倒会使唤我夫郎,我都舍不得他动手,你算老几呀,还想吃烧烤,美得你!”  阿九脸皮厚,顺着杆子往上爬:“老秦,你手艺好,你来烤,我带了哥么喜欢吃的羊腿,你看看,肉质多嫩。”  月月和王理捂嘴偷笑,阿九这小子,倒是会把秦皓的脉。  果然,秦皓咳嗽一声,接过羊腿,一声不吭开始处理食材。  徐宜泯着嘴微笑,系着围裙,就要去帮忙。  月月跟在他后面,饶有兴趣地问:“小宜,我能做些什么吗?”  月月十指不沾阳春水,徐宜哪敢让他干活,连忙推他出厨房:“月月,厨房油烟火气重,你去院里等着,很快就能吃了!”  秦皓毫不客气,对着院里不当自己是外人,已经指挥下人泡了茶水,备了点心的两名汉子说:“王理,阿九,过来洗菜切菜!”  “让厨么给你打杂就好了嘛,干嘛叫我们。”  “是呀,我们可是来做客的。”  阿九和王理嘀嘀咕咕,一唱一和,被秦皓一瞪眼,两人顿时哑了声,老实地跟了过去。  秦皓在院里临时砌了个烤炉,炉中铺了一层厚厚的银丝碳,熊熊炭火噼里啪啦冒出蓝色火舌。  铁网一铺,秦皓隔空试了试火温,催到:“王理,阿九,肉切好了吗,等着你俩呢。”  阿九崩溃大叫:“老秦,你这个魔鬼,怎么这么快!”  “是你俩慢,两名大汉,切了这么久,肉还没切完,你们看看小宜和月月,脸不脸红,人家小哥儿的蔬菜早就串好放桌上了。”  月月得瑟地冲郎君笑,粗手粗脚的郎君正在和砧板上的肉较劲,旁边的竹篮里,堪堪躺着几串歪歪扭扭的肉串。  “皓哥,我们帮忙切肉串肉吧。”  徐宜抢过阿九的菜单,笑眯眯地说:“阿九,去串肉吧,哥么来帮你切。”  阿九苦着一张俊脸,油乎乎的手掌内侧长出了水泡。  王理的手也长了水泡,他偷摸着想向夫郎撒娇,被秦皓一眼识破。  两名公子哥玩刀玩剑多年,还真没喊过苦,受过伤,今天切个肉反倒脆弱了。  “王理,阿九,瞧你俩那样,是不是还想哭唧唧,做作!”  秦皓拎起菜刀,刷刷刷,不一会,猪五花,羊肉片就切了好几盘。  切得既均匀又快,看得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儿眼睛发直。  “哇,老秦,好厉害呀,真有两把刷子。”  三人不约而同翘起了拇指,由衷吹起彩虹屁。  “三位,夸归夸,手上功夫不用停,赶紧串肉去。”  三人干笑几声,埋头串肉,还别说,挺好玩的。  竹签子是阿九带来的,为了能吃上新鲜出炉的烧烤,他也算煞费苦心,派人从船上取来了竹签和羊肉。  明日品鉴会召开,船上正如火如荼准备着,他倒好,摸了船上的竹签和肉,带着王理夫夫只想着来秦皓家吃烧烤。 第67章 王理,阿九,月月和徐宜像看鬼怪一般看着秦皓。  “老秦,那些人疯了吗!人都没有去,就掏这么大笔银子啊!”  一开始,秦皓要卖卡,王理和阿九觉得他想钱想疯了,怎么会有人会掏钱。  结果,人真掏了钱,还一堆一堆的人上赶着。  秦皓深藏功与名,淡淡地来了一句:“且等着,这几日办卡的人会更多。”  “记得最多放出去五百张。”  “啊,哪儿来的人?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问题,等着看就是。”  秦皓一脸高深莫测,牵着徐宜的手,抛下其他三位满头问号的人,飘然而去。  徐宜晕乎乎地跟在秦皓身后,觉得特不真实。  被郎君带回小院,带进空间,还有些愣愣的。  秦皓好笑地敲了敲徐宜的头:“小宜,回神了。”  徐宜嗷呜着投进秦皓的怀里,兴奋地尖叫:“皓哥,我们做到了,大家都好开心,我们挣了好多银子呀。”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徐宜狠狠咬了口秦皓,自言自语:“哦,不痛,原来我在做梦呀。”  秦皓疼得直打哆嗦,没好气地揪住徐宜的肉脸蛋,来回捏:“你咬得是我呀,你当然不痛,小坏蛋。”  徐宜的脸蛋被捏变形,呲着一口小白牙,继续嚣张:“哈哈,皓哥,让我再咬嘛!”  两夫夫闹成一团,紧绷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果不其然,之后几天,络绎不绝的人找到王理,想办金卡。  王理回家和月月抱怨,没想到区区一个府城,有钱人这么多。  以前赈灾救急的时候,可没见这些人多积极。  抱怨归抱怨,收钱倒没手软,金卡放出去五百张,之后花钱也买不到了。  一百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到了手。  阿九连夜带人回京,区区一个府城,就能筹谋到如此数字的财富,京城有钱人更多,他家皇帝哥哥办金卡,不愁下面的人不跟风。  银子呀,我来了。  秦氏夫夫圆满完成任务,也准备回徐家村。  这一次,他们俩借了海贸司的大船,乘船归去,带着一船的花木和几十位慕名而去的学子。  府城和徐家村,第一次通航。  最兴奋莫过于徐宜,他第一次乘大船,第一次站在三层楼高的甲板上吹海风。  秦皓怕自家崽形象不保,圈了第三层的甲板给他一个人疯。第87章 孕事  巨轮顺风而行,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轻易划破波光粼粼的海面,朝着云来港口驶去。  徐宜倚靠着栏杆,极目远眺,海的湿气带着鲜咸味扑面而来,海鸥在上空鸣叫盘旋,一切都透着惬意。  在海上行走,原来是自由自在的感觉。  秦皓轻拍他的头,宠溺道:“小宜,进去了,吹风太久,头晕。”  “皓哥,你陪我再待一会会,好吗?”徐宜双手挂在秦皓的脖子上,耍赖。  “你呀,调皮!”  秦皓没办法,只能搂着他,替他挡住大部分的海风。  两夫夫静默无言,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间。  等回到了徐家村,小杉这颗闪亮的电灯泡,怕是要跟着他俩夫夫睡几天了。  云来码头  徐迩,阿铁带着村里的汉子在港口铺路。  平整的青石板,从徐家村铺到港口,这两天就要完工。  徐迩带着草帽,汗如雨下,来回搬着青石板,间或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汗水,留下道道脏痕。  “小迩,你快看呀,有大船。”  阿铁兴奋地推挤徐迩,徐迩头上的草帽被推掉,顺风滚了好远。  “阿铁,你毛毛躁躁地干什么!”  徐迩赶紧去追自个的草帽。  阿铁这几月变化好大,坚韧低调的小可怜变成了爱说爱笑的小汉子。  浑身充满正能量!  “哎呀,小迩,船头站着的好像是皓哥和宜哥”  徐迩一听,也淡定不了,眯着眼睛仔细看,还真是哥哥和哥夫。  这可了不得,徐迩撒腿就往码头上跑,大喊:“哈哈,我哥和哥夫回来了。”  阿铁跟着傻乐,也一个劲往码头跑去。  船一停靠,两个小汉子噌一下就上了船,直奔三层甲板。  一路大喊着哥哥,哥夫。  秦皓默默地看了徐宜一眼,满含着对徐迩,阿铁的嫌弃之情。  声甫落,人已近眼前,两个傻小子不管不顾地冲向秦皓,得到他翻上天的一记白眼。  “你俩离我们远点,臭死我了。”  “哇哇哇,哥夫,你哪弄来这么大艘船,真气派!”  徐迩完全忽略哥夫的轻慢,笑嘻嘻地四处张望。  徐宜咳嗽一声,好家伙,他还是不是亲哥了,是看不见自己吗?  徐迩秒懂,窜到自家哥哥身边,体贴问:“哥哥,坐了这么久的船,累了吧?”  呕,呕,呕!  徐迩??!  徐迩抬手放在鼻子下,味道虽然不好闻,也没到作呕的地步吧。  秦皓一边替徐宜顺气,一边隔开徐宜和徐迩。  清爽的味道钻进鼻子,徐宜感觉自己好多了。  “皓哥,没事,我们先回家。”  徐迩又凑了过来,焦虑地问:“哥哥,你还好吗?”  呕!呕!呕!  徐宜两眼一闭,揪着秦皓的衣袖,无力地低吼:“小迩,你走开点,你好臭!”  秦皓似乎感知到什么,将徐迩和阿铁推得远远的。  交待道:“小迩,你赶紧回去,叫老大夫去家里等着,阿铁,船上的东西和人,你来负责,我带小宜先回家看大夫。”  徐宜在身后出声阻拦:“皓哥,没事,我可能吹风吹太久,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请大夫。”  秦皓转身扶着他,轻声说:“小宜,听话!”  两枚小汉子默默后退两步,不约而同想离夫夫俩远点,这语气,真是听不了。  徐迩骑马先行回家,秦皓扶着徐宜上了马车,慢慢悠悠地溜达。  “皓哥,我真没事,你看,我现在好的可以直接跑回家。”  秦皓抓住徐宜跃跃欲试的脚:“是,是,你厉害,乖一点,听话!”  徐宜靠在秦皓肩膀上,气呼呼地说:“皓哥,你怎么不信我呀!”  秦皓但笑不语,小傻瓜,马上要当阿么的人了,还傻乎乎的。  不知道徐迩是怎么和家里人描述的,两夫夫刚进村,就看到叔么,草哥儿和小杉齐刷刷在路边等着。  三脸担忧!  秦皓停了车,招呼三人上马车,叔么忍不住小声问他:“秦皓,小迩说小宜生病了,很严重吗?”  徐宜掀开车帘,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地接话:“叔么,没事,小迩太臭,我忍不住吐了,皓哥非要找大夫看,其实什么事没有。”  叔么疑惑地瞅了秦皓一眼,瞬间,心领神会,笑呵呵地开了口:“小宜,秦皓想得周到,听他的没错。”  叔么拽住了往徐宜怀里钻的小胖墩杉,转手扔他到草哥儿那里。  “小杉,哥哥刚从府城回来,累得很,乖,和草哥么坐一起去。”  叔么又朝秦皓说了句:“你慢点走,稳着点,不赶时间。”  徐宜还来不及和家里人招呼,就被叔么拖了手,莫名其妙地说了一串好。  草哥儿和小杉一时摸不着头脑,叔么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呀。  一会儿说宜哥吐得严重,生了重病,现在看来又不像有病的样子。  可没病,哥夫和叔么又说要看老大夫。  想不通。  徐杉钻出车厢,趴在哥夫宽厚的背上,有些小气愤地抱怨:“哥夫,你和哥哥怎么都不抱我呀,我好想你们呀。”  秦皓心里有点紧张,人生第一次貌似要当爹了,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  于是,一不留神忽视了家里的小胖墩。 第69章 “小云,老爷呢?”  徐宜回头问身旁的随侍,突然很想折腾自己郎君。  “老爷和九少爷在池边钓鱼,主君现在要过去吗?”  徐宜不得劲地叨叨:“真是的,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开学在即,两个老爷们正事不管,还有心情钓鱼,看架势,两人并不打算出席开学典礼。  秦皓和阿九离得远远的,各人桶子都有寥寥几条小鱼,合一起也不够一碗鱼汤的量。  “老爷,主君来了。”秦皓的随侍凑在他耳边,轻声禀报。  秦皓一惊,鱼跑了。  钓鱼竿一扔,秦皓迅速起身,一路小跑到徐宜身边,温柔地扶着他膨胀不少的后腰。  “小宜,你怎么来了?这里水湿路滑,有事使人叫我呀。”  徐宜将全部的重量放在秦皓身上,感觉身体一轻,心里烦躁去了几分。  阿九早已熟悉了夫夫俩的套路,招呼都没打,偷偷溜走了。  不走,坑得就是他这条池鱼。  “皓哥,小杉都知道去学院,你怎么还悠哉悠哉不动弹,真急死我了。”  “我想去,你还不让我去,你是不是故意要气我呀。”  秦皓捏了捏徐宜嘟上天的小肉嘴巴,好脾气地解释:“学院有院长,有老师,一切都提前有了章程,我们去了也帮不了什么,索性别去给他们添麻烦了,省得院长还要分心来应酬我们。”  “可我等了这么久,就想去看一眼呀,你都不让我去,你好狠心。”  徐宜叭叭叭抱怨,小胖脸的肉肉气得发抖,勾得秦皓忍不住上手去□□他。  “宝呀,今天人来人往,一不留神冲撞到你,可不是小事,你乖,过两天,我再带你去学院逛逛,湖里的荷花开得正盛,咱们正好安安静静地赏花。”  “我能等,可宝宝等不了呀,他和我说今天就想看荷花。”  徐宜面不红,气不喘地耍赖,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去学院,就是想作。  秦皓搂住他,轻言细语地劝慰:“那宜宝可不可以和宝宝商量一下,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在家里赏花,一边赏花,一边喝甜甜的果汁,阿父还给他讲故事,可以吗?”  徐宜歪着头,想了想:“宝宝说可以,可是阿么的小腿好酸,宝宝让阿父帮他揉揉。”  “没问题。”  秦皓着人搬来软榻,又支起了凉棚和小桌,下人奉上小食和果汁,就笑眯眯地退下去了。  老爷待主君好,但主君脸皮薄,他们在的话,主君容易害羞。  秦皓伺候着夫郎用了些小食,抱着他侧卧在软榻上,开始帮他揉jiojio。  秦皓手劲大,力道匀,徐宜舒服得直哼哼。  酸胀的两条腿子爽得晃晃悠悠。  “宝呀,辛苦你了,脚脚都肿了,我的小可怜。”  徐宜半眯着眼,嘟嘟囔囔:“不辛苦,皓哥才辛苦,院里,山上都需要你,你还得挂着我。”  院里和山庄的具体事宜已经分了人专门负责,秦皓和阿九捋顺了人和事就没有太管。  只是最近,两人又在商量要顺着山脉盖别墅群。  徐家村入籍有限制,但还是挡不住源源不断的外来人口奔袭而来。  山庄地界更不用说,还未开业,各路人马就找关系寻到阿九和秦皓,想找他们通融,能否有法子长期住在山庄里。  既然这样,秦皓想着索性建个别墅群,明码标价,大伙儿公平竞价,价高者得。  毕竟,黄白之物从来不嫌多。  “宜宝,待别墅建好,会留出十幢小楼,其他全部拍卖。”  “阿九说,他找他家皇帝哥哥要了两套,咱们一家一套。”第89章 私产  “月月家没有吗?”徐宜心里虽然高兴,也没忘记自己的好朋友。  秦皓让徐宜靠坐在怀里,开始给他捶肩:“王理会找单将军要的,咱们就不操这份心了。”  “等山庄开业,咱家宝宝也差不多要生了。”  徐宜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一脸希冀的笑容:“不知道是汉子还是哥儿,长得像谁?”  “咱们的崽,不管像谁,都是最好看的。”  徐宜转头细细看秦皓的眉眼,得意答到:“那当然!”  叔么从远处走来,手里端着偌大的盘子,人未到声已至:“小宜,秦皓,今儿院里入学,见人就发山里的大桃子,我给你们切了几个,快来尝尝。”  山里的桃子正当熟,就是去年秦皓带着两小子发现的那一大片桃林,今年结的果实终于不会落入土中化作花泥。  秦皓默默让到一旁,让叔么准确地坐在徐宜身边。  “秦皓,你别走,吃几瓣桃肉,好吃的很。”  叔么一把拉住秦皓的袖子,将盘子送到他眼前。  秦皓捻起一块雪白泛粉的果肉,先尝了口,确实香甜多汁,随手又喂了块给徐宜。  “今儿学院人真多,我第一次见这么多人,真真一水的漂亮汉子和哥儿,小幼儿班的小家伙们长得跟雪□□嫩的团子一样,穿着学院的院服,我都认不得是村里的娃了。”  秦皓想走,被叔么的眼神定在原地,叔么开心地说:“秦皓呀,小宜,叔么和你俩商量点事呗,你俩看能不能帮上些忙。”  徐宜诧异地看了秦皓一眼,这还是叔么第一次主动找他俩办事,当然不敢含糊。  徐宜软软地回应:“叔么,说什么帮不帮的,你说吧,你指哪,我和皓哥就奔哪。”  “就你嘴巴甜。”叔么给徐宜塞了块桃肉,又示意秦皓坐在他身边。  家里的事徐宜说了算,但这次涉及的银两数额大,叔么还是留了秦皓在场。  “今天学院好多送学的人在打听哪里有地长住,现在村里也没有地可卖,有地也都攥紧紧在手上,我估摸着山庄开业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住在咱这里。”  “山庄现在能接待五六千人,多了也没地了,我想着咱手上宅基地和荒地还有二三十亩,建个客栈应该能挣不少银子。”  秦皓眼皮一挑,确实没想到时至今日,连叔么都已经不是当初的叔么了。  叔么都会搞房地产和旅游业了!  徐宜应该也受了些许冲击,傻乎乎地问:“那,那行呀,那要多少钱?我来给。”  “什么都不问清楚,就给钱,你呀,就是秦皓给惯的。”  叔么心里熨帖极了,嘴上却不饶人,他知道两夫夫打心眼愿意掏钱,可他也是他俩的长辈,家里几个小的,一碗水端平才是长辈的职责。  秦皓揉了揉夫郎的细发,知道他心里不服气,于是温声说到:“叔么,你这就错怪小宜了,他可是山里院里的活账本,怎么可能会随便给钱,叔么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呀,肯定亏不了。”  “你呀,就宠着吧,你看看他这个小胖脸,还敢憋屈着呢。”  叔么笑眯眯地去揪徐宜的小肥肉,果然和想象中一样软糯。  “叔么,你还想不想要我的银子?我家的银子都在我这里,再欺负我,我就不给了哟。”  徐宜躲在秦皓身后,硬着脖子犟嘴。  “小样,可美得你,行吧,你是家里老大,我可不敢得罪你。”叔么笑眯眯接茬:“宅基地和盖房的钱都是秦皓和你出的,客栈以后得的银子,你和秦皓得一半,剩下你几个弟弟平分。”  秦皓当然不可能和弟弟们争这一瓜两枣的,虽然这一瓜两枣份量如山,在他眼里,依旧还是一瓜两枣。  “叔么,当时买地的时候就说好了,是买给三个弟弟的,这摊子营生我们就不分红利了。”  “盖客栈的银子我们来出,算借,以后有收益了还给徐宜就成,叔么,就这么定了。”  秦皓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的事让徐宜和叔么说就好了,他不管钱,他不想管钱。  见自家郎君逃得飞快,徐宜无语,跑什么跑,有本事当下决断的当家汉子,有本事留下呀。  “叔么,就按皓哥说的办吧,我和秦皓不缺钱,以后更不会缺钱,真的。”  徐宜突然想起什么:“叔么,我和三个弟弟商量一下,给您匀出两成利来,您主了事,没道理不给您分红。”  “傻孩子,我要什么分红哟,不要,我现在年轻,还干得动,能帮就帮一点,我有银子,你们孝顺我的银子这么多,我花不完。”  徐宜靠在叔么肩上,不声不响进献谗言:“叔么,银子还怕多呀,听我的,自己挣银子,不看儿子儿婿哥儿哥婿的脸色过日子。”  “你个小屁孩,还真敢说,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过了多凄凉的日子呢,我现在的日子呀,好得做梦都会笑醒。”  叔么好笑地拍了记徐宜的小胖手:“你,秦皓还有几个小的,个个孝顺贴心,我看什么脸色了。”  “哎呀,反正就这样吧,等他们下了学我就去说。”徐宜掐着手指头一顿算:“盖房先支五千两,多退少补,叔么,这摊子短时间内靠你了,我只有钱。”  “德行!”一惯好脾性的叔么都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黄昏,徐家三兄弟和草哥儿人生第一次放学回家,着统一长款院服,清风徐来,脑后飘带飘飘欲飞。  徐华,徐迩就读高中班,草哥儿在高职哥儿班学习,徐小杉年岁小,可以从幼儿班读起,后面还有漫长的求学路。  今天入学考,几人成绩都不错,被关了一天,虽有些疲乏,但兴奋的心情抑制不了。  从学院到村里铺了平整的石板路,大家结伴而行,一两柱香的功夫,就跑回了家。  “哥哥哥夫,我们回来了。”徐宜像枚小炮弹,将书包扔给身边的下人,就直往哥哥房间里冲。  秦皓不在,和阿九去了山里,划别墅区域,房间里只有叔么和徐宜。  “哥哥,我考试得第一名,我当班长了。”徐杉气喘吁吁地大声炫耀:“草哥么也得了第一名,当了班长,华哥和二哥考得一般,没当上班长。”  考了班上第三名,第五名的徐华徐迩瞬间语塞,好像这排名真说不出口一样。  莫名有些惭愧。  “哇,我们家小杉真的厉害呀,第一天就考了第一名,想吃什么,叔么今儿都给你做。”  叔么抱着徐杉的头,使劲呼噜,小子皮归皮,脑子特聪明。  其实徐华,徐迩能得到这等名次比徐杉和草哥儿难的多。  幼儿班和高职班招的学员都是附近的村民,以前也没几个人系统学过什么,会认字,写字已经了不得了。  高中班不一样,全国各地都有人来考,而且大多学习多年,是有文化底蕴的,只是这个时代不太注重算术,体育和外文,徐华,徐迩凭着之前一年的恶补,算是赶上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