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攻略小龙女开始》 第1章 开局门派被灭,凶手是我 子夜,星斗倒悬,银河如瀑。 终南山后一处山脚,陈玄斜依着半棵歪脖子枯松,盘坐于地。 浆洗干净的青色长衫虽压出些褶子,但颇有几分洒脱不羁的侠客风范。 身旁,一柄出鞘的长剑插入地面,剑身映着明亮的月光,如同附上了层薄薄秋霜。 陈玄盯着山顶处连成一片的道观屋舍,右手食指不时曲起,轻弹在剑身之上。 轻鸣声向远处回荡,所过之处,虫鸣皆寂,而后复又响起。 这弹击动作看似随意,但仔细辨认的话,却极有规律。 如果能以陈玄的视角看来,便会发现,在视网膜一角,此刻正闪烁着一个已不足年的倒计时。 未久,山顶便有几处星点火光亮起,不多时便顺着风势,与逐渐响起的喊杀声一同蔓延开来。 陈玄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吐出了嘴角咬着的草茎,低语道。 “时间到了。” …… 两个月前,在与脑中突然响起的一个声音,公平自愿地签订了‘不同意,便去死’的契约后,陈玄便来到了这个世界。 在完成契约中规定的要求后,便可带着巨额财富和随机抽取的三项技能,返回原世界。 奖励很美好,但相应的,失败后的惩罚也同样残酷。 ‘反派点数不足100点,会受到宫刑惩罚。’ ’反派点数不足50点,则会直接死亡。’ 也就是说,如果陈玄想完整地返回原世界,那么获取100点反派值点数便是底线。 而反派值,指的是陈玄做出符合反派身份的行为后,所获得的评价点数。 这点数上不封顶,越多越好,数值高低与完成契约后奖励的财富多少,以及抽取的技能品质直接挂钩。 陈玄询问过,技能的品质从e级到a级、s级别不等。 最低级的e技能,诸如‘眨眼速度可达到常人的两倍速’‘在阴影中皮肤颜色变黑之类’,几乎无用的技能。 而s级技能,则有移山倒海,偷天换地,起死回生,时光逆转等莫大威能。 有这种奖励机制,基本可以避免契约者攒够100点反派点后,便苟在剧情世界偏僻角落中,拖到任务时间结束的行为。 不要低估了人性的贪欲,至少陈玄在得知这机制后,脑中便瞬间闪过数十种灭世的方法。 而在随后,选择初始代入身份时,陈玄生出了一丝犹豫。 选项并不多,只有三个: ‘魏忠贤’ ‘田伯光’ ‘甄志丙’ 第一项是万万不能选的,且不说开局什么都没做便先领了惩罚,即便最后任务成功,若以这种状态就回归到了原世界,那么再有钱也没甚鸟用。 即使这可能性并不高,陈玄也不敢赌。 毕竟这不是万能的主神空间,喊一声‘扣除通用点,恢复全身伤势’便能断肢重生的。 而第二和第三项,陈玄思考良久,还是选择了后者。 第二项虽然看似更容易达成任务,但伴随的风险太大,以陈玄现代人的心智手段,在尔虞我诈的江湖中,很可能活不过当天。 选定后,进入世界之初,陈玄还是十分兴奋的,毕竟能成为穿越众的一员,可以说是亿万分之一概率的幸运儿。 值得一提的是,穿越后这具身体似乎是以陈玄原身为基础模板,只稍稍做了些调整,更突出了某些优势。 整体外貌是一副丰神俊秀、玉树临风的样子。 通俗的说,就是可以靠脸吃饭的那种。 没有变成想象中满面沧桑的中年油腻男,这点使得陈玄暗自庆幸。 第一天很快过去,陈玄直接后悔了。 早课、修道、练武、打坐,继续修道、练武,生活单调重复不说,一旦有些差池便要挨打,而且还是下死手的那种。 同时山上不仅物质水平极度底下,还没有任何娱乐,这让断网便如断药般的陈玄简直生不如死。 三天后,第一次构陷同门师兄赵志敬的行动失败,未能获取反派点。 陈玄发现冥思苦想出的毒计,竟是别人早已玩剩下的。 自己表现出的种种异常,也使那性格暴躁的便宜师父丘处机,看自己的目光隐隐有了不对。 三代最优秀弟子的身份,也受到了质疑。 十五天后。 早课时,陈玄盯着数值依然为‘零’,完全没有增长的反派值点数,两眼发直。 如果不是重阳祖师的塑像还端正地立于大殿上,陈玄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数天来的各种算计均以失败告终,甚至还被众多欺上瞒下、蝇营狗苟的同门师兄弟反手利用,趁机将自己要挟打压。 现在陈玄在门内已经是举步维艰,差一点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可恶,实在是逼人太甚!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只能请你们毁灭了。’ 之后,陈玄便狠下心来,收敛心性,将自己伪装的比名门正派还要道貌岸然,暗中则施行终极计划。 利用几次下山采买的机会,购置了数种特殊的药材,另外在附近镇子中的酒馆、茶肆等处,通过各种手段散播,全真教已秘密寻得重阳真人所书《九阴真经》全本的消息。 想那李莫愁都能靠散播小龙女比武招亲的谣言,引得江湖群邪聚集于终南山。 别人既然可以做得,自己为何不能效仿。 至于所耗费的金银,是源于随自己穿越而来,存放于储物空间中,福利的一部分。 陈玄将购买回的药材按一定比例,并用独家手段炮制一番,制成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 若单独来看,这些药材均为普通外伤所用,所以即使有心人加以探查,也并不担心会被发现玄机。 陈玄算好日期,便悄悄将配制好的毒药,埋入伙房的储米桶内。 待到取用那些毒米炊饭的当日,自己早已在奉了师父之命,前往武当山某处小道观,呈送寿礼的路途之上。 当然,送寿礼是不可能真去送的,只是通过应承下此事做个不在场证明,将投毒的嫌疑,撇的干干净净。 同时,山顶的屋舍道观紧要之处,自己暗中均已布置了发火机关。 之前散播消息时,已经用神秘带头人的身份,约定在夜间举火为号,与各路豪杰一同攻入全真派,各凭本事夺取《九阴真经》。 如此内忧外患交加之下,今夜便是全真派覆灭之日。 思考间,山顶已是烈焰腾吐,浓烟弥漫,火势愈发难以控制。 看着几十、几十点不断向上跳动着的数值,陈玄估计此一番操作后,绝对能收割千余点以上的反派点。 之后改名换姓,寻一处偏远之地熬过剩下的时间,便能带着可观的财富回归原世界,岂不美哉。 而这时,不远处隐约有一阵沙哑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小丫头,你莫心焦,待我传完了我孩儿功夫,就来放你。” 第2章 师兄,时代变了 关于神雕世界的剧情,陈玄脑中仅对几个重要事件还有印象,但要说起详细的时间,地点等,则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而且因脑中没有承载相关记忆,只通过旁敲侧击得知,‘杨过早已叛出全真派三四年’这一个有用线索,从而大体估算出自己所处的剧情阶段。 但刚才飘入耳中的那句话,就像是按下了记忆开关般,使得陈玄一下明白了现在的时间点。 原剧情中,某日小龙女在居住的茅屋附近抱膝望月,暗自垂影长叹,却不巧被路过此地的西毒欧阳锋遇见。 两人随后起了争执,便引发了悲剧的开端。 而现在,陈玄猜测小龙女似乎是被山顶大火所吸引,来到这处绝佳的观测之地察望情况。 按理说应远离了住处,只是却依然被欧阳锋点住了穴道。 只能说虽有陈玄这穿越者带来的蝴蝶效应影响,但剧情的自我修正能力,还是异常强大的。 如果按原剧本的发展,接下来便是自己登场的戏份。 是要化身龙骑士,还是选择当个路人,陈玄心中纠结。 就像绝大多数人,虽然对原着甄志丙的行为捶胸顿足,痛恨不已;但另一方面,却又恨不得取而代之的矛盾心理一般。 思索的同时,陈玄收敛气息,慢慢靠近刚才声音传来的方位。 不久,透过花树丛间隙,陈玄望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横躺于地面。 她长发如瀑,肌肤如白玉般无暇,只是少了一份血色。 整个人洁若冰雪,也冷若冰雪,衬的上美若天仙这四字。 不过此刻她美目紧闭,似乎因冲穴耗费心力,同时诸事郁于胸腑不得解,二者交加,像是沉沉睡了过去一般。 远处,不时还有呼呼的拳声掌风传来,这是欧阳锋和杨过父子对练,相斗正酣的声音。 一片乌云被风吹来,遮住了大半的明月。 黑暗中,陈玄缓缓站起了身。 小龙女可是神雕世界中的绝对女主角,若能将其斩杀,获得的反派点,估计会直接破万。 陈玄右手伸向腰间,拇指轻抵剑格,正要将长剑出鞘时,忽然听到附近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下一刻,两道人影从花树丛旁转出,他们身形狼狈,青色道袍上满是火烧火燎的破洞与焦黑的痕迹。 二人均背着硕大的包裹,脚步慌乱,像是逃难一般。 陈玄一眼便认得,走在前面那山羊胡子被烧了半截的,正是原身的死对头赵志敬,而跟在他身后那位,足有二百多斤的胖道人,则是他的弟子鹿清笃。 “师父,此处颇为僻静,想来已不会有人追来,不如先歇息一会儿?” 鹿清笃抬起袍袖,擦着满脸汗水,说这一句话的功夫,便已喘了数回的粗气。 从山顶一路狂奔至此,显然让他已吃不消。 “少特么废话,待出得终南山地界后,你再歇息也不迟。” 赵志敬眼露厉色,一巴掌拍在鹿清笃头顶,训斥道。 原来今日晚饭后,全真派便陆续有多名弟子口吐鲜血,倒地不起,随后这种情况几乎遍及了所有人。 功力深厚如全真七子等,尚可运功逼毒,而实力低微者,则直接一命呜呼。 赵志敬则是因甄志丙争得了代表全真派去友宗呈送寿礼的差事,而心中气闷,这两日几乎茶饭未进,因此躲过一劫。 然而祸不单行,子时后派内又有火起,一众叫嚣着夺取秘籍的江湖豪强紧接着又杀上山顶。 虽全真派因察觉最近山下镇子冒出许多可疑江湖人士,而早有所防备,但奈何众多弟子身中剧毒,丧失战力,很快便被攻破了山门,派内众人皆被困于正殿和后院处。 全真七子抱着与宗门共存亡的信念,死战不退。 不过为了保存师祖传承,便悄悄命令状态较好的三代弟子赵志敬带着功法、印信重要财物等,从后山小路溜下山去。 这才有了陈玄眼前这一幕。 只可惜全真七子未能明察秋毫,所托非是良人。 鹿清笃虽心有不满,但并不敢反驳,只能沉声应了一声‘是’,不过随后瞥见远处一侧地上似有什么雪白的一片,便说道。 “师父你看,那是什么?” 赵志敬闻言扭头看去,因他内力较鹿清笃高深许多,此刻自然看的分明。 远处花树丛下,探出了一双穿着白色布鞋的玲珑玉足,只看这外形,便觉无一处不显得美观、可爱。 仅这一眼,赵志敬瞬间便脑补出了许多,随即低声对鹿清笃嘱咐道。 “你且在此处候着,防范追来的贼子,切记莫要走动,待为师先上前看看情况。” 待走近后,赵志敬不禁大喜过望,躺在地上的小龙女姿态有异,紧闭的眼皮微动,似还有意识,不像是自然睡着的样子。 就像是被人用手段制住,偷偷藏匿在这里一般。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此刻赵志敬甚至想仰天大笑。 心道:今日不仅因祸得福,得了全真派的传承,路途上还遇到朝思暮想的美人,可以予取予求,简直活该我赵某人转运。 小龙女已察觉有人靠近,转醒过来,她美目微睁,待看清来人的狰狞面目后,便明白了其意图,心中顿时升起愤恨之意。 但因浑身提不上气力,口舌难动,却连出声痛斥都做不到,只能怒视着对方。 同时心底暗暗发誓,若今日受辱,定要将眼前这狗贼削成十万八千片,挫骨扬灰才甘心。 而见到小龙女羞愤并带有一丝恐惧的眼神后,赵志敬胸中邪火腾起,理智全抛在了脑后,面上现出扭曲的怪笑,便是俯身将手探了出去。 “赵志敬,你在做什么?” 黑夜中,一声怒喝突然响起。 未有提防的赵志敬亡魂大冒,登时便被吓得缴械,道袍下摆瞬间便湿淋淋一片。 他脚下一软,连退几步才站稳了身形,待回过神后,才看到是陈玄抱剑站立于不远处。 想到刚才自己的丑态已经被其尽收眼底,赵志敬顿时面如死灰。 不过昏黄的眼珠在陈玄与地上的小龙女之间来回扫过后,感觉自已已明白了事情原委,便又复而厉声道。 “呵呵,我还当是谁。难道师弟你忘了,那证据还在我这里,如果你不想之前做下的丑事被全江湖人士知道的话,那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放聪明点,滚开这里,否则…” 现在全真派已被团灭,赵志敬毫无顾忌,彻底撕下了名门正派的面具。 说着,他伸手摸向怀中,似乎要取出那罪证展示。 “等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放下……” 赵志敬突然看到陈玄手中凭空出现的漆黑一物,本能便感到了不妙,急忙大喊出声。 ‘砰。’ 突然响起的一声枪响,划破了林中的寂静。 陈玄摇了摇头,吹散枪口的青烟,叹了一声。 “赵师兄,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时代,已经变了。” 随后,赵志敬缺了半边脑袋的尸体轰然倒下,鲜血溅了神情错愕的小龙女,满身满脸。 第3章 幕天席地 反派值瞬间增加了三十点,这让陈玄心情愉悦。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砰。’ 陈玄抬手又是一枪,击在了发觉不对,奔跑而来查看情况的鹿清笃的心口。 这便是好心送了他一程,省却了他几十年的预备投胎时间。 鹿清笃肥胖的身躯因惯性前冲一段距离后,便重重压在了赵志敬的尸身上,呈现一幅舍身护主,师慈徒孝的感人画面。 “才贡献了五点,真可怜。” 经历了一连串的变故,小龙女此刻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大起大落,对于陈玄奇怪的自言自语,只当成了他是在忏悔。 这时见陈玄走到自己近前蹲下身,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却又将手中那奇怪的暗器,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小龙女美目瞪大,面容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讶,不明白刚才应是救下了自己的这神秘青年,为何转眼又要杀害自己。 而之后,她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美目便半闭了起来。 眼中渐渐消失了神采,仿佛是认命一般。 反正人总是要死的,多些少些时日,也无甚差别。 只是两行清泪,油然从眼角顺着面颊滑落,滴入泥土中。 虽然保住了清白,但痛惜的是,生命的最后一刻,竟不得不违背了师命,已无法将自己葬在古墓的石棺中。 这一瞬间,脑中闪过了众多画面,而心中出现的唯一一个愿望,竟是希望陈玄能改变主意,用那暗器打心口的位置。 不然,死后变做了地府幽魂,头上有个大洞,就不若现在这般好看了。 陈玄看小龙女这般模样,似已生出死志,便自觉无趣,不再犹豫,直接扣动了扳机。 ‘啪。’ …… 之前,在赵志敬一步步靠近小龙女时,陈玄已经起了杀心。 明明是自己先看好的白菜,关键时刻却有别人想要摘桃子,这绝不能忍。 但要是持剑搏命,凭自己的胆识和心性,恐怕在赵志敬手下走不过三招。 不得已,陈玄顾不上会惊动不远处的杨过和欧阳锋,按下剑柄后,便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把格洛克g35。 这把武器,也是进入剧情世界附赠的福利之一。 除了一笔启动资金外,当初还有十个选项可供选择: a降龙十八掌(入门级) b剑冢地图 c格洛克g35(改造版,附带发子弹) d培元丹(服用后可提升30年功力,或治愈重伤状态) e被使用过的软猬甲 f绝情丹(三颗) g玉箫(乐器) h神雕幼崽(宠物) i青囊书(大师级) j mk2手榴弹(十颗) 由于限制只能选择三项,当初陈玄思考再三后,才做出了决定。 …… 听到那古怪暗器的击发声后,小龙女下意识闭紧双眼,因被制住穴道而僵硬的身体,甚至都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但等了片刻,发觉自己五感还在,又觉一毛茸茸的物件似是挠在了自己的鼻翼,同时感觉衣裙似乎还被水渍浸透。 应该是那歹毒道人的脏血溅在身上所致,没错,一定是的。 虽然未曾死过,但感觉当下这情况有些不对,小龙女便将眼皮微微睁开了一道细缝。 立刻便看到,从那把黑洞洞的暗器中,伸出的一束狗尾草花,正在自己面前摇晃着。 那草尖的柔毛刺入鼻孔,有些痒痒的。 少与人接触的小龙女何时受过这种戏弄,顿时又羞又气,同时心底还生出一丝险死还生的喜悦。 情绪涌动之下,两腮竟难得浮现出一抹胭脂红。 陈玄手中这把格洛克g35(改造版),除了配备有自动辅助瞄准功能,绝不会因为是新手使用而打偏外,还能视情况变化为魔术枪,水枪、打火机、瑞士军刀等,可谓是居家旅行的必备物品。 刚才枪口飞出的那束花草,便是陈玄一时促狭,将其变为了魔术枪,捉弄小龙女的恶作剧。 没想到会使小龙女出现这般反应,陈玄不禁看的失神,一时怔住。 而随后注意到反派值突然暴涨了五十点,这便让陈玄意识到,自己似乎发现了一条增加反派点的正确途径。 主角果然是主角,不像赵志敬之流,用完便只能如厕纸般随手丢弃。 可持续利用的资源,才是好资源。 思考间,陈玄忽然心生警觉。 周围安静的,似乎有些过分。 刚才远处隐约的掌声拳风,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随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陈玄背后的方向由远及近地传来,瞬间便到了不远处。 “姑姑!” 刚才听到附近有奇怪的响声,杨过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大的危机感,便直接撇下犯了疯病的义父,急奔而来。 然而刚转过一棵树木,便见到了令自己目眦尽裂的一幕。 自己敬若神明的姑姑横躺于地,下身的白裙被鲜血染的斑斑点点。 而上半身则因被蹲立于其身前的一位青年所挡住,看不分明。 至于更远处赵志敬师徒二人的尸体,则因角度原因,却是未看到。 杨过只见那人手臂来回移动,不知在做些什么龌龊动作,顿时怒从心头起,大喝一声。 “贼子!住手,我杀了你!” 同时脚下发力,恨不得立刻跃上前去,生撕了那青年。 只是急切之下,运转在丹田中的内息忽然受阻淤滞,胸口激闷,脚下竟忽然提不起半分力气。 随后口中喷出一口血雾,眼前一黑,便直挺挺栽倒在地。 小龙女视线被阻,只听得徒弟的几声呼喊后便杳无声息,面上立刻现出焦急神色。 但因穴道受制无法可施,只能心中兀自慌乱。 陈玄则站起了身形,心情舒畅。 本以为刚才的枪声惊动了杨过,未免要一场恶战,便决意以小龙女为人质。 但没想到杨过竟因急火攻心,乱了气息自行倒下,成了不战而胜之局。 另外未见杨过那义父欧阳锋一同出现,想来是疯癫病犯了,亦构不成了威胁。 刚才反派点突然暴涨了一百余点,显然是杨过所提供,而现在还在以三五点不等的数值上升,则应该是小龙女的原因。 暂时未想好如何处置二人,陈玄便先走到赵志敬的尸身前,俯身从其怀中摸索出一张纸,展开查看一番后,便草草塞入自己的袖中。 这等罪证,切不可落于他人之手。 又见他师徒二人背着的包裹鼓鼓囊囊,应是装着贵重之物。 但此刻不便于细看,便伸手抹过包裹,将其直接收进了储物空间。 这行为有些惊世骇俗,自然是避过了小龙女的视线才动手。 收好战利品,陈玄再次走到小龙女身前。 因对这位冷冷清清,生人勿近,且偏听偏信的女主角并无太多好感,此时陈玄已经决意辣手摧花,送她上路。 只是不曾想正在此时,又有一道声音从林间传出。 “人道我师妹冰清玉洁,没想到私下里如此不堪,竟好在这幕天席地干这调调。” 第4章 死得其所 那话音刚落,陈玄便发现自己的反派值又增加了五十点,猜测应是小龙女的怨恨,迁怒于自己所致。 由此可见这声嘲讽,着实将小龙女气的不轻。 之后,那道声音又再次响起。 “眼下江湖群雄齐聚终南山顶,若我将师妹的行径公之于众,并邀他们来此处一观这景况,不知九泉之下的师父,究竟会作何感想?” “而且,这些江湖汉子日常粗野惯了,群情几奋下,会做出些什么举动,那可就不一定了,呵呵呵。” 看着唰唰唰不断上涨的反派点,陈玄不由感叹,这几句话虽不长,却字字虾仁猪心,如尖刀般,狠狠捅在了心尖软处。 虽说话之人依然隐于林中并未露面,但陈玄已经知晓其身份。 能以师妹称于小龙女的,也只有她那心狠手辣的师姐,赤练仙子——李莫愁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对比之下,自己要做一个合格的反派,还差的很远。 不过李莫愁此刻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其武功高强,心思歹毒,如果搏命的话,三个陈玄可能都不够她一只手打的。 而听完李莫愁的连番嘲讽,小龙女身躯微微晃动,银牙咬紧,似是想要强行运功冲开穴道,与她拼命。 只是气急之下内息不免出了岔子,血气冲击下,脑中猛然晕眩,面庞上也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在檀口发出一声微弱的痛呼声后,便从嘴角流出一缕鲜红,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陈玄见此暗暗摇头,心道小龙女心思单纯,未经历过江湖毒舌的险恶。 同时提起精神,向着李莫愁声音传来的方向,做出戒备。 …… 在月余前,李莫愁便收到消息,传闻全真派已经寻得了《九阴真经》。 她虽将信将疑,但还是来到了这终南山附近,准备蹚这滩浑水。 今夜山顶混乱之中,在抓住一全真派的落单弟子酷刑拷问后,才发现此事纯属子虚乌有。 不过,却意外得知了三代弟子赵志敬,携门派贵重之物逃下山去的消息。 随后一路循迹而来,在刚才陈玄打死赵志敬之时,恰好赶到了附近。 不过由于她生性谨慎多疑,再三观察确定周围没有异状后,才出声进行最后的试探。 眼见小龙女因自己的言语讥讽而内息紊乱,受了内伤,这在场的最大威胁消除后,李莫愁喜不自胜,右手手指一拈,指缝间便显出十几枚银针。 此针名为冰魄银针,针身镂刻有花纹,且涂有剧毒,是李莫愁善使的暗器。 师妹身旁那敌友莫辨的青年,虽看起来内力武功稀松寻常,但一手暗器功夫却极为俊俏,刚才李莫愁愣是未能看出他是如何收取那把暗器的。 而且那暗器威力也不容小觑,不得不防备。 所以稳妥起见,李莫愁便决定先用毒针将其击倒后,再图其他。 随即便手腕挥动,十余枚银针从林中直射而出。 至于陈玄,则因李莫愁刚才的言语,大致判断出了其方位,恰好面对着银针飞来的方向。 穿越之初,虽然对功夫一窍不通,但这两个月的耳濡目染下来,也是融会贯通,掌握了内力的运用之法。 驱使内力运行之处,目力,耳力,甚至脚力均能提升四五成。 所以此刻便注意到,有白茫茫的一团物事从林中飞出,射向自己。 陈玄心道不妙,当即矮身抄起地上的小龙女,挡在身后作为肉盾,同时脚下蹬地向后退去。 随后叮叮当当传来几声轻响,大多数银针因为劲力衰竭,互相碰撞便落在地面,但还是有一枚,很不巧地扎在了陈玄的左手背。 李莫愁见此,心中暗恨,若不是这亮堂堂的月光照在了银针之上,被那青年发觉,此刻那两人便已是阶下之囚。 不过她反应不慢,随即身形跃出树林,追击上前。 而刚才一直默然站立在一旁,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徒儿洪凌波,见此也紧跟在了后面。 数息间,双方的距离便缩短至了三丈之内。 只是李莫愁突见前面那青年右手有了动作,便心中警觉,忙凝聚内力于手中拂尘之上,并挡在身前。 而由于有自动辅助瞄准功能的存在,陈玄即使不回头看向目标,也能有很大的机会命中。 李莫愁刚见前方有微弱火光闪动,便觉手上一阵巨力传来,随后拂尘的上端瞬间消失不见,只余一根光杆握在手中。 右手颤动不止,已然麻木,虎口处崩裂一道口子,汩汩鲜血顺着木杆滴落。 而见陈玄手上似再要动作,惊惧之下,李莫愁果断强行驱动内力停下身形,同时左手飞速扳住旁边洪凌波的肩头,将她拉扯到自己身前。 “师父,我艹……” ‘砰。’ 洪凌波胸口顿时多出一个血洞,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完,便没了气息,面上犹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向前栽倒。 因接连几次受挫,同时天黑林密,唯恐再追下去会阴沟里翻船,李莫愁不得不放弃追赶的念头,便是停在了原地,调整紊乱的内息。 所以只好眼睁睁看着前方二人完全隐入林中,传来的窸窣声逐渐微弱后,便再无声响。 虽不解那青年为何中了剧毒还能逃出这么远,但李莫愁也只能暗骂一声。 不久后,感觉内力已平复,便将徒儿的尸体夹在臂弯,返回了之前那处。 从赵志敬师徒身上搜索一番,虽一无所获,但却意外发现了师妹的徒弟杨过,晕倒在附近地上。 心道或许能从他口中撬出些什么,便将他一同带上,寻了附近的山路离去。 至于赵志敬师徒的尸身,则是再无人理会。 曝于荒野,死得其所。 且说之前陈玄发觉中了毒针之后,便急忙甩出银针,又接着向口中塞了一把丹药,随后才开枪将李莫愁逼退。 这丹药,乃是青囊书中所记载的灵药,具有解毒益气的功效,是陈玄于闲暇时间中大批炮制的。 当初选择福利时,因知道青囊书乃东汉神医华佗所着,记载了其平生行医经验以及药理知识等,所以第二个便选了此物。 说来也是神奇,当时陈玄将青囊书取出后,发现其虽如普通书卷状,但选择使用后,便化散为一光团融入脑中。 随后脑中瞬间便多了无数知识,各种医治技法也如演练过千百遍般,信手拈来便可随意使用。 而陈玄除了选择了青囊书以外,第三项则选择了培元丹。 至于为何这样选择,只因陈玄是惜命之人,这种保命的选项自然是多多益善。 毕竟这可是武侠世界,刀枪无眼,受伤中毒乃是家常便饭,掌握了医术以及灵药,可以说多了好几条命。 此刻服下的那些药丸,虽不如独门解药般立竿见影,但也是将毒性暂时压下。 待日后运功逼出余毒,数天后便可无恙。 第5章 谎言 陈玄因担心李莫愁追来,脚下自是不敢停歇,竟一直背负着小龙女,奔出了约两三余里。 不过因背上满是温软,鼻中闻到的全是香气,心情舒畅,所以并不觉太过疲乏。 直到陈玄感觉背上的小龙女身子绵若无力,直直向下坠去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听闻身后经过的林中,虫鸣鸟兽声依旧,似乎是那李莫愁慑于自己的火器威力,并没有追上来,陈玄这才将小龙女放下,查看情况。 月光照耀下,她白皙的面容上隐隐透着黑气,鼻翼皱起,呼吸急速。 陈玄见她似危在旦夕,良心发现下,迫不得已,才撩起她裙角和衣袖,一寸寸地细细检查。 半刻钟后,反派点便上涨了五百余点。 而陈玄也终于在她左边小腿处,发现了两根银晃晃的长针。 幸好之前她被欧阳锋点住了穴道,使得气血运行不畅,未即刻毒发身亡,此时还能保全着性命。 只是这段奔袭颠簸,导致气血涌动,部分毒液还是逆流向上渗入心脉,使她陷入昏迷。 陈玄是个观念十分传统的人,想到刚才两人虽未有实际,但也是有了肌肤之亲,便觉得自己应该对她负些责任才是。 而且之前她虽非出于自愿,但也确确实实地帮自己挡下了两记毒针,倒也算间接救了自己一命。 自己知恩图报,以身相许,也是合情合理。 “死马当活马医,就看老天收不收你了。要是收了,那趁热……” “呸呸呸。” 陈玄摇了摇头,挥散杂念,便撕下她一截裙角,包住毒针拔出后,收入储物空间。 接着向她口中塞了几颗解毒药丸,运力助其吞下,又连点她身前几处大穴,阻止毒液继续扩散。 不久后,一处山洞中。 将原主那只熊瞎子打跑后,陈玄便背着小龙女进入了这里。 这山洞外有灌木遮掩,洞内延伸数米后又弯成一个直角,极为隐蔽,若不是那黑熊恰巧出来觅食,陈玄也绝难发现这里。 从外面寻了些枯枝落叶铺在洞内地上,并点起火堆,陈玄又轻车熟路地将小龙女的裙角卷了起来。 那被银针扎中的位置,已经肿胀发黑,依稀可闻到淡淡的腐腥味。 陈玄用小刀将伤口划开成十字形,顿时便有黑色毒血涌出。 旁边惊起的一只金背蓝纹蜈蚣,腿脚仅擦过这血污,便肚腹反转,挣扎了几下,死于地上。 陈玄见毒性猛烈,急忙从储物空间取出清水冲洗,并用力挤压伤口附近皮肤。 只是流出的黑血都已在地面积成了一滩,却依然未能转为鲜红。 想到若是此刻放弃,之前的功夫便都是白白浪费,无奈之下,陈玄只能将一把解毒药丸含进口中,低下头,运起武侠男主角的传统艺能,处理起了伤口。 火堆腾起的青烟,袅袅直上,光亮在洞壁映出一个起伏的身影。 …… 脑中晕沉沉的一片,不时闪过几幅支离破碎的画面,最终拼成了一个带着坏笑,但又十分好看的青年的面容。 小龙女忽然惊醒,便睁眼向周围看去。 “这是,哪里?” 身侧,是一个几乎燃尽的柴堆,只余中心处拳头大小的一团火焰,还在散发出温暖。 另一边,不远处的一位青衫青年,面朝下地趴在一堆枯枝中,用身形挡住了通往洞口的出路,以及涌入洞中的冷风。 看他的样子,似是陷入了熟睡一般。 小龙女轻轻敲了敲脑袋,回想一番后,只零星记起师姐羞辱自己的一些话语,而之后发生了什么,则完全没有印象。 随后她用手撑地,想要站立起来时,左腿便突然传来一阵痛麻的感觉。 接着身子便一软,又瘫坐回了地上。 她这才发现,丹田中内力能动用的十不足一,强行尝试运转时,各处经脉便隐隐作痛了起来。 自己的裙角已被挽起到膝盖上方,小腿肚处则仔细包扎着一段白色布带,其表面还有殷红的血迹渗出。 旁边地上还有一摊夹杂着丹药碎块的黑色污血,散发出阵阵异味。 见此情景,小龙女便推断出了原委,自己似乎中了师姐的毒针,之后应是被旁边那青年所救。 而忽然小龙女神色微变,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拉起衣袖,露出一截雪藕似的臂膀。 但见雪白的肌肤上殷红一点,师父所点的守宫砂依然还在,便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同时心中暗想,这青年好生古怪,言语行事毫无章法,又擅使暗器功夫,不知会是什么人。 又想到之前意图欺辱自己的那全真派道士,似乎认得这青年,青年还称其为师兄,推测这二人似是同门。 但这两人又似有过节,记得那道人说过,知道了青年的丑事。 而青年打死那道人后,便将证据取回,想来应是极重要之物。 一时好奇心起,见他还在熟睡,小龙女便轻轻挪身过去,扯起他的衣袖,将那罪证取了出来。 展开后,才发现上面一行行写满了工整的‘小龙女’三字,而字里行间空处,则密密麻麻,是各种相思的语句。 看那字迹大小新旧不一,想必是每起思念之情时,便将这纸取出,将所想所感誊写在上面。 日积月累,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小龙女自幼生长古墓,于世事可以说知之甚少,徒儿杨过又对自己恭敬有加,因此那里见过这般肉麻刻骨的情话。 看完后顿时五味杂陈,只觉胸中一股热气上涌,牵动了肺经,不禁轻咳了几声。 听到这声音,陈玄身形动了一下,像是就要醒来。 小龙女心中一惊,此刻若将手中这纸张放回原处已然是来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将其胡乱叠了几下,塞入自己怀中,随后便挪坐在一旁,装作若无其事。 这时陈玄转醒后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小龙女早已醒来,此刻正直直看着自己,便随口调笑道。 “龙姑娘这么早便这样盯着在下,是不是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面庞呢?” 这直白的话语使得小龙女有些不适,但心中却下意识地比较了一番,只觉眼前的青年,容貌是远胜于自己的徒儿杨过。 不过随即她又回过神来,并不接陈玄的话头,而是直接问道。 “你如何知道我姓龙的?而且,为何要救我?” 由于小龙女修习古墓功法,自小摒除喜怒哀乐之情,便是养成了一副冷酷孤僻的脾气,此时说话,更像是质问的语气。 而忙活了大半夜,才将小龙女救回来的陈玄,见她这番冷漠态度,自然心中不悦。 于是眼珠转了转,便有了主意,回道。 “说来话长,四年前龙姑娘比武招亲时,在下适逢路过终南山下,所以有幸见得一面天颜。自此之后便日思夜想,茶饭不思,立誓非龙姑娘不娶。” “没想到昨夜机缘巧合,竟能再与龙姑娘你相逢。一时施救,自然是出于本心。” “否则,若龙姑娘你不在了,我陈玄便是一生一世也不会快活。” 小龙女听罢,便回想当年场景,只记得自己生日那天,众多武林人士来到古墓外叫嚣生事。 而对于陈玄当时在不在场,则并无印象。 不过想到刚才见得的纸上那些字迹,似乎证实了他所言并非谎话,便忽觉有莫名情绪在胸中翻涌起来,心头则是一阵乱跳。 这时看向陈玄,只见他嘴唇肿胀,呈了黑紫色,似乎为了救自己,竟不顾性命吸出毒液所致。 此刻,便不由得眼角一阵酸楚,竟全然忘记了,昨夜陈玄那种种奇怪的举动。 第6章 告白之后 泪珠在眼眶中止不住地打转,将要滴落下来时,小龙女忽然想起了师父临终时,对她千叮万嘱的言语。 ‘你所练功夫,乃是断七情、绝六欲的上乘功夫,日后你若是为人落了眼泪,动了真情,不但武功大损,且还有性命之忧,切记切记。’ 惊惶间她便急急侧过头,用衣袖悄悄擦过眼角,不敢让这眼泪真个落下。 不是心忧性命,只是,怕动了真情。 陈玄见她眼中迷蒙,竟不复之前那般冷淡模样,刚才准备好用来收割反派点,狠狠撸一把羊毛的那句——‘其实,这都是骗你的,傻女人!’也不好再说出了口。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安静许久。 数月前,在被李莫愁师徒二人攻入古墓,生死之间时,杨过的几番话语曾触动过小龙女,使她对世间情事有了懵懂意识,一颗种子埋于心间。 而随后逃出古墓,杨过对小龙女却愈加恭诚,行事规矩,绝无半点越礼之处,小龙女便当他之前少年心性,所说话语只是出于对长辈的依赖之情,也不再做他想。 只是现在被陈玄一番话触动,心间的种子登时便生根发了芽。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看着眼前露出温和微笑的陈玄,似是等自己回应,小龙女更觉坐立不安,只想静静待一会儿,便开口道。 “你且出去吧。” 她平日便是如此吩咐杨过,因此并无觉得不妥。 然而陈玄见她语气又复清冷,而且到现在连半个谢字都没有,便觉气恼,于是出声道。 “好好好,那我走便是。就等这山洞的黑风大王回来,娶你做压寨夫人吧。” “正好一个黑如锅底,一个白如美玉,也是极般配。” 说完,便站起身,甩手作势要走出洞穴。 小龙女听言,这才察觉这洞内之前似有野兽居住痕迹,大抵是狗熊之类,见陈玄起身,心思他会错了意,便想要阻拦。 只是刚起身,脚下又是一软,身子便向前歪去。 不过还未倒地,又陷入一处臂弯中,这是陈玄下意识伸手,及时将她扶住。 而仓促间这一番动作,必然产生了些密切接触。 因觉要紧位置被触碰到,小龙女心下大羞,急忙推开了陈玄手臂,又坐回原地,侧过脸不再言语。 陈玄感觉着手臂上残留的温软,也觉气氛有些尴尬,便说了一句‘我去找些吃食’后,匆匆出了山洞。 不多时,陈玄一手持一只穿在树枝上的叫花鸡,另一手则夹着一些干柴,回到洞中。 这并非是刚打到的野味,而是陈玄事先存放在储物空间中的吃食。 只是将其除去了外面包裹的荷叶,并穿在了枝上做个样子而已。 将火堆添了些干柴烧旺,装模作样地烤制了一会儿,陈玄便掰下一根鸡腿,递了过去。 “龙姑娘,请你吃鸡。” 而小龙女自陈玄回来后,便一直低下头做沉思状,根本没察觉这烧鸡的异样。 听陈玄唤她,便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鸡腿。 咬了一口,便觉外皮酥脆,内里软嫩,数种滋味在舌尖上绽放,比平日徒儿杨过烤制焦糊的獐兔之类,要美味百倍。 只是她不曾想到,这烧鸡乃是出自山下镇中酒楼的大厨之手,口味自然非比寻常。 陈玄见她檀口轻轻咬下,姿态极是优雅美观,若觉动作幅度稍大,还会用衣袖遮住嘴角,不让人瞧见。 一时间不由看的痴迷,连嘴里的鸡肉都尝不出了味道。 因两人受伤中毒,消耗甚大,不多时,这整只烧鸡便全部进了肚皮,鸡骨头则丢入火堆。 静坐了一会后,似是理清了思绪,小龙女便开口道。 “多谢陈公子的救命大恩,本应报答才是,只是此刻因担心小徒杨过独自一人,恐有危险,不得不回去查看,才得安心……” 小龙女虽婉转地表达离去之意,但在这一夜一日之间,陈玄心思早已发生逆转,不再当她只是刷反派点的存在,自然不会让她就此离开,便说道。 “龙姑娘那徒儿,是否是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还称呼你为姑姑?” “正是,陈公子你可知道他的状况?” “那便是了,昨夜在下拼死护住龙姑娘时,那女魔头眼见无法加害,便声东击西,竟将他捉走,说是要从他口中逼问出什么心经。” “既然这样的话,想来他一时半会,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况且那女魔头心狠手辣,狡诈阴险,龙姑娘即使此刻带伤前去,也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不如待休养好身体后,再从长计议。” 小龙女江湖经验不多,心思单纯,之前被李莫愁恶毒嘲讽,昏迷了过去,自然不知后面之事,便是对陈玄此刻所说,并无怀疑。 随后听陈玄分析地极有道理,便暂时压下前去营救的念头,只是面容上,还是有着一丝愁容。 思考片刻后,小龙女忽觉右手被拉住,接着身形一轻,便伏在了陈玄背上。 “陈公子,你这是何意?” 按理说常人若如此轻薄动作,小龙女早是会一掌将其打死。 只不过当下她身体虚弱,且心中并未对陈玄有太多抗拒和防备,便并未动作,只是不解问道。 “这山洞中阴冷潮湿,又没有药材。我们先去附近的镇子,替你疗伤。不然若毒气攻心,神仙也难救。” “现在你又行动不便,只能如此行事了,还勿见怪。” “万万不可,陈公子,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行走。” 虽然陈玄所说有理,但两人如此贴近,小龙女总觉得有哪里不妥,便挣扎着想要下地。 只是左脚足尖刚一触地,便觉麻痛感传来,便再也使不上力气。 陈玄见她逞强吃了苦头,也不说破,只是双手向上提了提她的腿弯处,自顾前行。 小龙女知自身情况,再也不提反对,只是将俏脸悄悄埋在陈玄的后背,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显出的一抹红晕。 不过她未曾想过,陈玄背对于她,又怎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山林间崎岖难行,不过好在行不多远,视野变得开阔,地势渐渐平坦。 见周围景色变化,小龙女忽然想起一事。 师祖在世时曾立下门规,凡是得她衣钵真传之人,必须发誓一世居于古墓,终身不下终南山。 不过若有一个男子心甘情愿的为她而死,这誓言就算破了。 那现在,自己是否算违背师祖门规呢? 第7章 娘子,请上车 眼看两人已来到一条大路旁边,似乎就要出了山脚地界,小龙女一时情急,不由地开口道。 “陈公子,快快放我下来。” 陈玄听她声音急切,又挣扎得厉害,以为她是有了内急,便停下脚步。 只是并未放她落地,而要听听她到底会说些什么。 如果能借此要挟一番,薅一些反派点,也是不错。 小龙女接着说道。 “我曾对师祖立下誓言,一世居于古墓,不得离开终南山,所以还请陈公子去那镇上取回药物,就在此处医治罢了。” 见她说的与自己所想不同,陈玄略感失望,随后便解释道。 “龙姑娘此言差异,此地方圆百里,大大小小数十个镇子,都属于终南山地界。我们只去其一,并不算违背了你那师祖誓言,所以放心吧。” 听完陈玄的解释,小龙女隐隐只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具体却又想不分明。 不过看陈玄言之凿凿的样子,心下倒是安定了许多。 既然不会违背誓言,于是她随后便同意继续前行,不过又说道。 “陈公子已奔波劳累许久,不如在此先歇息一会。” 从那山洞处一直奔到此处,二人还未曾休息过。 而且小龙女见陈玄生怕自己受了颠簸,竟是一直运起着内力,保持着平稳的。 如果只这一段路程还好说,若一直如此,行至那尚不知在何处的镇子,恐怕他的内力根本会大为折损。 小龙女于心不忍,才出言劝道。 而陈玄则回了一个笑容,说道。 “龙姑娘的伤势还未痊愈,在下心忧至极,这些许劳累又算得了什么。眼下还是抓紧时间赶路,争取在日落前能寻得个镇子。” 小龙女听完,心中一暖,环在陈玄脖颈处的手臂,不觉紧了一些。 哒,哒,哒。 这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一匹驽马拉着的马车,随后便在大路拐角处,渐渐现出轮廓。 两个魁梧大汉坐在车辕上,不时扬起鞭子抽打在马臀,催促前进。 见此,陈玄微微一笑,说道。 “龙姑娘,借你吉言,这便来了座驾,总算是可以休息一番。” “嗯,甚好。” 说话间,马车已行至近前,却在陈玄二人的身前。缓缓停了下来。 车辕上坐着的一人,紧盯着陈玄背上的小龙女,开口道。 “小娘子,这山路难行,到前面镇子还有四五里的路途。你不如舍了那郎君,上车与我们兄弟俩把手言欢。三人同行,岂不快哉,哈哈哈。” 马车上这两人,刚才在远处,同样又见得路边的陈玄,以及他背上的小龙女。 看陈玄二人打扮模样,只当是附近镇上富庶人家的小夫妻,遭了山匪之类的祸难才如此。 而看清小龙女那花容月貌、美若天仙的样子后,顿时心中邪火升腾,当下便有此举。 至于陈玄,则根本就没被他们放在眼里。 小龙女只觉车上那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实在让人生厌,便不由得向陈玄背后躲了躲。 而那大汉见小龙女躲闪,更是肆无忌惮,便径直伸手,向陈玄背上的小龙女抓了过去。 显然不管她愿不愿意,此刻都得坐上车来不可。 ‘砰,砰。’ 陈玄见是他们先动了手,自然要按道上的规矩,礼尚往来才是。 当下便掏出手枪,连扣扳机,将两人直接打死。 又一脚一个,将尸体踹下车去。 随后才开口骂道。 “呸,冰清玉洁、国色天香的小龙女龙姑娘,也是你们这等人模狗样的腌臢东西,所能触碰的?” 而小龙女虽听得他言语粗鄙,不成章法,但总是对自己的夸赞,便不禁莞尔。 至于说陈玄胡乱杀人,这并不会。 那两人手中暗扣兵刃,衣服上还有几处未洗干净的血迹,目光中满是暴戾和邪气,绝非寻常的赶车人。 陈玄随后查看了下反派点,发现竟多了三千余点,虽觉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太过在意。 刚才那大汉虽然说车上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但陈玄还是谨慎地用枪口挑起车厢前的布帘查看,发现里面确实空无一人后,才放下心来。 随后陈玄将尸体拖到路边,收了那两人腰间的钱袋,抹净车辕上的血迹,又进入车厢收拾。 这车厢内铺了厚厚的几层幔帐,上面胡乱堆着大量金银青铜器物,陶瓷字画等古董,甚至还有贴着金箔的塑像碎片,显然这些应是搜刮于全真派的财物。 陈玄将贵重的的物品收入储物空间,笨重的大件则直接遗弃不要,抛出车外,又取出水囊吃食,摆放在车厢中。 随后才扶起靠坐在路边一棵树旁的小龙女,说道。 “娘子,请上车吧。” “嗯。” 应了一声后,小龙女才发现陈玄称呼的变化,不过以她的性子,又不好当面计较这些,只得别过头去不去看陈玄,表示抗议。 陈玄并未注意到小龙女这细微心思,将她扶进车厢安顿好后,自己便坐在车辕,赶着马儿,沿着大路悠悠向前。 路面虽有起伏,但车厢那数层幔帐铺的极厚,加上车速不快,所以小龙女并未觉得多少颠簸。 只是心中却忽然觉得,比起这空落落的车厢内,陈玄的后背,似乎更能让人安心。 她调息了一会内力,逼出些毒素后,便觉心神困乏,倚靠了车厢壁上,竟沉沉睡去。 …… 话分两边。 却说昨夜李莫愁挟了杨过后,不知怎得,在兜兜转转了几圈后,便来到了一棵大松树附近。 树下有两间茅屋,屋顶爬满了紫藤。 一处屋前种满了各类香花,而另一处屋前则空空荡荡,仅有一些野草。 搜寻一番便发现,这里竟是师妹和她徒弟的隐居之处。 只是屋内仅有些简易的生活器物,却并没有任何秘籍之类的存在。 这不禁让李莫愁有些失望,看来要夺取《玉女真经》,还要从师妹那徒儿身上想办法。 随后,李莫愁因徒弟洪凌波生前是爱美之人,便先将她埋葬于那片花田,入土为安后,才拎着杨过进了茅屋。 稳定了他丹田内乱窜的气息,又给他口中胡乱塞了几颗伤药后,便任其趴在地上,让他自行调养。 自己则盘坐在榻上,胡思乱想一番后,不久竟躺倒睡去。 夜深之后,脑袋昏沉一片的杨过,幽幽转醒过来,从地上爬起身。 见周围都是熟悉的摆设,同时口中满是血腥以及药丸的苦味,他便摸索着,从桌上陶罐中倒出一碗水来,咕嘟咕嘟喝下肚去。 随后又觉周身内外无一处不疼痛,脑中也晕眩的厉害,便晃晃悠悠走到榻边,直接趴倒在上面。 其实这疼痛除了有内力乱窜的一部分原因外,还有则是李莫愁带着杨过穿行于林间时,不小心让他的头脚被树干碰撞了多次所致。 而此时,李莫愁由于躺在了床榻里侧,加之睡得极沉,竟是没有意识到,此刻旁边忽然多出一人来。 第8章 为师李莫愁 李莫愁长年习武,修行不缀,是以每天天不亮时,便会准时起床练功。 倘若不是这般勤奋,怕是早已被江湖上的众多仇家砍死。 只是今日转醒之时,却发现了不对劲。 一个半大的青年竟挤在了自己怀中,嘴角还微微张阖,像是呓语着梦话。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师妹的徒儿杨过。 李莫愁登时恼怒,竟不知这杨过是怎敢爬上榻来。 随即一把将她推开,揪住衣领,右掌高高举起,便要狠狠落下,击碎他的天灵盖。 只是杨过虽被推开,但手臂却兀自前伸,竟一下环住了李莫愁的腰身。 虽眼睛依然紧闭,但口中却不断哭喊道,‘姑姑,姑姑我来救你’。 陡然间被杨过牢牢抱住,李莫愁便觉一股热气从背脊传到心里,不由得全身酸软,满脸通红,手臂上登时没了力气。 又想到之前在古墓中也曾被如此抱住过,同时循着地下水道逃出古墓时,也是被他紧紧拉住手臂才幸免溺毙,对这亲密触碰,内心其实已不那么排斥,当下杀意也淡了许多。 不过心中的羞愤依然不减,李莫愁右手打横,便甩出几个耳光,重重扇在了杨过的脸颊上。 直到脸颊高肿的如馒头般后,杨过才缓缓睁眼,似是恢复了清醒。 李莫愁犹不解恨,痛声骂道。 “你这小贱人,小混蛋,没良心的负心汉,就知如死猪般蠢睡,师妹是瞎了几只眼,才中意你这憨货。” 李莫愁这顿骂声,竟将多年因情伤所积的怨气郁结,都包含其中。 骂完之后,一通发泄,顿觉心态舒畅许多。 而杨过任由她辱骂,竟无丝毫恼怒之意,反而拍手笑道。 “好耶好耶,姑姑竟然给我起了这么多名字,以后我就叫负心汉了。” “呸,负心汉,负心汉,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是混蛋。” “姑姑不喜欢负心汉吗,那我还是叫小混蛋好了。” 听得杨过说话颠三倒四,如此自贱,像是犯了疯病一般,此刻李莫愁才觉察他状况不对。 随后见他眼神躲闪游离,不复之前的机灵狡黠,便一把扣住他的脉门,查探起来。 “竟是内力乱窜,伤了任督二脉所致。” 这并不奇怪,昨夜杨过气急攻心,走火入魔,又未能及时得到救治,致使伤了大脑,失了很多记忆,同时精神也出现了些问题。 凝神思索间,李莫愁并未发现,杨过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面容,眼皮半天都没有眨一下。 这是因为,杨过刚才见她满脸怒色,口中训斥,潜意识里想起,平日小龙女也常对自己这般模样,一时觉得亲近,便不由得痴痴凝望。 而随后,李莫愁忽觉有热气喷薄在自己脸颊,转眼一看杨过已这般贴近过来,怒气再次发作,便要扭住他的耳朵,狠狠教训一番。 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小子似见自己美貌,被迷住才会如此。 一向对容貌自负的李莫愁,心情忽然又转好,便把伸出的手又放了下来。 见这时杨过已安静下来,不再聒噪,李莫愁得了清净,也便任由他看去,同时扭头向门口处唤道。 “凌波,凌波。” 平日李莫愁早上的起居,都是由这位大弟子所服侍,是以形成了习惯。 只是连唤了几声,却是无人应答,李莫愁便不由开口骂道。 “这小贱人,到底死哪里去了。” 随后忽然想起,昨夜那徒儿为自己挡了暗器,已然身死,那尸身,还是被自己亲手埋在了花田之下。 虽然这徒弟时有叛逆,反应迟钝,武功平平,但此刻人死道消,李莫愁不禁忆起了她平日的千般好处来,一时间眼角便有泪珠淌下。 而杨过见眼前这位‘姑姑’喜怒无常,百般变化,却都好看的紧。 只是突然间却眉头皱起,换成了一副哀容,接着还默默淌下泪来,便顿时慌了手脚。 于是曲起手指,就向李莫愁雪白粉嫩的脸颊推去,似乎要将那泪珠推回眼眶中。 李莫愁见他动作虽然幼稚,但确是发自纯纯一片赤子之心,当下便觉心中得了宽慰,丧徒之痛,也因此消减了许多。 杨过见李莫愁不再哭泣,顿时也高兴起来,拍手叫好。 见他这幅模样,李莫愁心中思索。 ‘这小子是我师妹的徒儿,按辈分算,也当称我一声师伯,此刻他虽精神失常,却也忠心。不若我将他收入门下,好生训练一番,日后行走江湖,也多个助力。’ 打定主意后,李莫愁清清嗓子,便说道。 “你这小子,可愿拜我为师,此后只听我差遣,随我一同行走江湖?” “愿意,愿意,姑姑去哪里,小混蛋就跟到哪里。” 一听此言,李莫愁瞬间变了脸色,怒道。 “混蛋,以后休要在我面前提起‘姑姑’二字,否则定将你逐出师门,永不再见。”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击中了杨过的软肋。 如果此生再也见不到‘姑姑’,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便急忙改口说道。 “小混蛋错了,小混蛋错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完,便在榻上嘭嘭地磕起了响头。 李莫愁见他答应的痛快,便怒意渐消,将其扶起,又接着说道。 “那么你且起个毒誓吧,发誓永远忠于为师。” 杨过抓耳挠腮,面露难色,支吾了半天,才说道。 “弟子小混蛋,这一生一世,心中就只有师父一个,倘若日后变了心,不用师父来杀,只要一见师父的脸,弟子就亲手自杀。” 李莫愁听这誓言虽颠三倒四,不过却是条毒誓,便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可要记好,为师姓李,讳莫愁。” 杨过听言,潜意识虽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对,但还是深深记下。 “既然你拜入为师门下,我自然要考较一番,你可曾修习过本门的《玉女心经》?” 李莫愁本只是无心一问,没想到杨过应了声是后,便将那口诀从头至尾背诵起来,竟是一字不差。 在听到‘但练功时全身热气蒸腾,须拣空旷无人之处,全身衣服畅开而修习,使得热气立时发散,无片刻阻滞……’这句后,李莫愁沉思良久,来回踱步,不觉间竟出了茅屋外。 忽然抬头,看到了花田中多出的那一处黄土包,此刻对练功之事,便瞬间没了心思。 瞩物思人,李莫愁只觉这光秃秃的黄土,实在冷清。 长叹几声后,便命杨过采了些鲜艳花朵,摆在周围。 同时亲手裁了块木板,用宝剑刻上,‘爱徒洪凌波之墓’几个大字,插在坟前。 随后却盯着这简陋的墓碑,站立了良久。 第9章 不娶何撩 对杨过拜师之事,陈玄自然一无所知,也更不会想到之后的剧情,会歪曲到何种程度。 此刻他坐在车辕上,口中哼着小曲,车厢中载着佳人,倒是也自在快活。 不过拐过一处急弯,便见前方路旁一片空地,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 遥遥望去,只见三位江湖打扮的大汉,将一白衣少女围在中间,厮杀成一团。 三位大汉均是粗壮魁梧身材,面目凶恶,分别持长剑、环首刀、铁棍,成三角站位,堵住了少女所有退路。 不过虽他们手中兵刃舞的呼啸生风,但彼此间配合却并不默契。 偶有失手碰撞在一起,便发出哐当的交鸣声。 被围在中心的那少女,一张瓜子俏脸,明眸皓齿,身段婀娜苗条,端是一副娇俏的好模样。 特别是两缕用粉色丝带系着的鬓发,垂在脸颊旁,随着身形移动飘荡起来,便如翩翩蝴蝶一般,尤为可爱。 不远处地上,则倒下一匹黑驴,脖颈已扭曲成了怪异的角度,驴嘴大张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并吐出大团的血沫,显然已是活不成了。 陈玄看的分明,双方能成僵持之势,全赖少女手中那银弧弯刀舞的飞快,且招式狠辣,只朝那三人要害处招呼,又加上那三人配合生疏,时有破绽所致。 只是如此消耗下去,待那少女气力渐失,必会落得个败落的结局。 眼前这场景虽与原着中不同,但陈玄还是立刻猜到了白衣少女的身份。 这也是一位让人可叹可怜,魂牵梦绕的女子,陈玄当下便决定施以援手。 不过手枪虽然杀人好用,但这混战之中救人,则并不一定适合,陈玄眼珠一转,又计上心来。 且说白衣少女见形势逐渐不妙,急忙连出几刀,逼退面前持铁棍的大汉,又一脚踹在他迎面骨上,准备杀出个缺口来。 只是忽然听脑后一侧有风声传来,便不得不放弃向前突围的念头,急忙侧头让过。 脑后有剑尖划过,束着头顶发髻的一枚银环被削断,一缕断发飘飞在空中。 而这时,从另一侧,亦传来一道狠厉破空声。 只是少女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便知这刀子已绝难躲过,只得咬紧银牙,准备忍痛硬接下来。 不过这时,忽然听到后方有声传来。 “娘子别怕,相公来救你!” 原本那三位大汉,早已注意到大路上一青年驾着马车驶来。 本以为是前面镇上住民,遇这江湖厮杀不会多事,便未再理会。 而在此刻,眼见便要拿下这少女的当口,因无暇留神四周,竟没曾想那赶车的青年,顷刻间已来到如此近的地步。 而陈玄怕那三人起了防备,生出变故,之前便收了佩剑,赤手空拳,装出一副打抱不平的平民模样,冲将过来。 只是眼见那刀子向白衣少女的肩头劈落,下一刻便要香消玉殒,陈玄便已顾不得许多,运起内力飞身跃出,直接抱住了持刀汉子的一只脚踝。 随即内力运于手掌,用力一拧,便听到骨节碎裂的声音。 接着手上又现出一根冰魄银针,在那汉子小腿连扎数下后,便滚地离开。 持刀汉子受此重创,一刀劈空后,便将刀子直接甩在地上,倒地抱腿,哀嚎不止。 而旁边持剑大汉则一时愣住,不知是该继续刺向那白衣少女,还是先解决这突然窜出来的愣头青。 须知高手过招,顷刻间便分胜负。 大汉仅犹豫了半秒,便见陈玄手中出现一个怪模怪样的铁器,并对准了自己。 ‘砰。’ 随后,不去管那死不瞑目的持刀大汉,陈玄立刻奔向白衣少女的方向。 而刚才白衣少女发觉似有人来助,那偷袭一刀直接落空,于是便又和面前那持棍大汉斗在了一起。 不过因兵器占了劣势,只是僵持之势。 而那持棍大汉因面对着陈玄,自然看的清楚。 自己刚认识半天的那位好兄弟,滚在地上哀嚎几圈后,便像是没了声息。 而另一位,则直接被那青年用奇怪的暗器一下打死。 当下不由得悲从心中来,怒吼一声。 “呔,你们莫要欺人太甚,难道当我们黑风盗是吃素的不成。” 手中铁棍瞬间舞的呼呼作响,直接将白衣少女逼退了好几步。 就在陈玄以为他要放什么大招的时候,这大汉突然把手中铁棍向前一扔,阻住白衣少女,自己则转身急急向后逃去。 ‘砰。’ 见此人给了自己这么好的瞄准机会,陈玄自然不会辜负他这一番好意。 大汉的背心处,瞬间现出一道血花,身体直接在半空横飞一段后,便跌下了前面一陡坡。 而因刚才无暇向后张望,白衣少女并未见到陈玄打死那两位大汉的场景。 此时看到持棍那人惨死,不由得两眼圆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陈玄则绕到跟前,拉起白衣少女双手,上下检查一番,并急切问道。 “娘子,你怎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你,你放手,谁是你娘子!” 忽然被陌生男子捉住双手,又见他还想拉起自己衣袖查看,白衣少女顿时又羞又气,便奋力甩脱开来。 随后绕过陈玄,便是自行向前走去。 而知晓这少女的身份,陈玄自然不会让她这么离去。 白衣少女刚向前走出几步,便忽觉脚下沉重。 低头一看,见那青年竟趴在地上,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左腿,同时还干嚎道。 “娘子,我已经帮你赶跑了那些山贼了,你怎么还要走?” 白衣少女见他说话疯癫,但确实打死了那缠住自己的三人,心中便想起师父师姐偶然说起的一些江湖异闻,奇人怪事,似乎不能用常理来待之。 想了想,她便从怀中摸出一颗银锭,在掌心中掂了掂,并递了过去,放缓声音道。 “呐,这颗银锭呢,是你帮我赶走那三个坏人的奖励。你拿着它去镇上,能买很多很多东西。” 不料陈玄根本不接,口中依旧哭喊。 “不要银子,不要银子,我只要娘子。” 白衣少女见好言相诱完全没有效果,顿时失去耐性,骂道。 “呸,满脑子就知道娘子,你也不看你这幅脏模样,怕是连丑八怪都不肯嫁你!” 陈玄此前在山中逃难半天,已是弄得衣衫破碎,头发散乱。 同时刚才为了迷惑那三人,还往脸上抹了一把土灰,以致英俊的面庞被遮了大半,才使的白衣少女如此讥讽。 “你胡说,我家娘子可是漂亮的紧。” 白衣少女自然是不信,见陈玄胡搅蛮缠,依然抱住自己的左腿不放手,当下便是怒火腾起,说道。 “你若再抱着我不放,我便砍了你这双爪子,听到没!” 说吧,她挥起手中银弧弯刀,便作势向下砍去。 “啊啊,杀人啦,娘子要杀相公了。” 见陈玄在自己刀子落下之时,终于松手,惊惶出声,抱头向后窜去,白衣少女便不由地咯咯笑出声。 随后,便转身又沿着大路向前走去。 第10章 各种心思 白衣少女沿着路边疾走,行了不多远,便觉腿脚生痛。 原来她幼年时曾攀着花枝玩耍,却不慎跌落下来,摔断了左腿,接骨时又出了岔子,致使左脚比右脚矮了一分,便成了跛子。 此后不免引以为恨。性格逐渐偏激,尤其最恨别人瞧她跛足。 平日出行,若短途还可运起内力助行,只是长途跋涉,则需坐骑代步。 此时不禁暗恨起刚才那三人,之前他们见自己独行一人,模样又生的娇俏,便起了歹意,乱战中打死了黑驴,落得自己现在连个代步的牲畜都没有。 哒,哒,哒。 这时,后方有马蹄声传来,是陈玄赶着马车追了上来。 “娘子,你不要丢下我啊,上来马车好不好。” 见这人又纠缠上来,白衣少女自是不悦,不过想到距前面镇子还不知有多远,自己一路步行甚是艰难,不如将计就计搭个便车,随说道。 “你既然如此求我,上车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之后不能再叫我娘子,无端占我便宜,记得没?” “那好,娘子不让叫,那我就不叫喽。” 陈玄应了一声后,接着跳下车辕,伸手便要扶这腿脚不便的少女进入车厢,是以不给她再反悔的机会。 而见陈玄动作,似又要趁机占自己便宜,白衣少女便瞥过一个白眼,避开陈玄的脏手,自顾自地拉开布帘,吱溜一下钻进车厢。 这少女本以为车厢是空无一人,但揭开布帘却一眼看到,靠在车厢里侧,竟坐着的一位满身血迹,又美若天仙般的女子,顿时大吃一惊。 那美貌,即使是同为女子的自己,都只得默默赞叹,生不出丝毫嫉妒之心,因此白衣少女不由惊讶问道。 “她,她是谁啊?” “她,自然是你的龙姐姐了。” “我姐姐?” 听道陈玄的回答,白衣少女更是惊讶。 心道自己只有一个表姐程英,且早已失散多年,这会儿怎又会多出一个龙姐姐来。 不过见车厢内那女子只是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后,便又扭头,透过窗棱看向了外面,既没有承认,也不反驳,白衣少女便更觉奇怪。 她哪里知道,小龙女只是性子冷清,不喜与生人搭话而已。 “她比你大,自然是姐姐了。对了,车厢内有水袋和干粮,娘子自行取用便是。” 这时,陈玄的声音又透过布帘传了进来,随后他便催动驽马,马车接着又缓缓行驶起来。 “你这坏蛋,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怎这会儿又占我便宜。” 白衣少女闻言,便斥了一句,随后又下意识地看向小龙女胸前,接着又低头看看自己。 “大吗,应该是我的才对……不对不对。” 白衣少女急忙晃动脑袋,把一些奇怪想法抛了出去。 这时见车厢里侧那女子,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小声言语,脸颊竟变红了一些。 但她还是一副冷冷清清、不喜说话的样子,白衣少女也便打消了攀谈的念头,靠着车厢自顾休息起来。 而小龙女见陈玄救下少女后,两人便言语亲密,心中就莫名生出气愤,便决意自此不再搭理陈玄,等伤好后,便自行离开。 而这也使得陈玄的反派点数,瞬间蹭蹭上涨了一百余点。 之后白衣少女休息一阵,便觉又渴又饿,就拿起放在一旁的水袋干粮,大喝大嚼起来。 一边吃,一边又偷偷看向了小龙女,只见她身上斑斑血迹,又看不出伤在哪里,白嫩的面庞上隐隐有一层黑气,像是中了毒一般,甚是奇怪,便不由猜测起她的身份来。 ‘莫非,她也是被那坏蛋诓上了车?’ 摇了摇头,又感觉不像。 ‘难道,真是那坏蛋的娘子?’ 想到陈玄曾说过‘我家娘子可是漂亮的紧’,白衣少女脑中顿时冒出这个念头。 ‘不对,怎么可能,这如仙子一般的姐姐,怎么能看上那坏蛋。’ 随后,便抛弃了这个想法。 小龙女虽侧眼见到这白女少女脸上表情,瞬息变化了数次,但哪里知道,她是在心中揣度自己。 虽生出些奇怪,但也并不愿直接去问她,便又将视线转向了车厢外。 马车行了不久后,外面的景色又发生了变化。 附近冈峦回绕,松柏森映,水田蔬圃连绵其间,宛如江南画卷。 小龙女长年居于古墓,在那终南山后也不过住了年余,那里见过这般美景,便一时看的入迷。 而白衣少女见此景,则触景生情,不由想起了江南故乡老宅,想起了生死未卜的父母,便觉自己身世凄苦,多逢劫难,不觉间,竟流下泪来。 小龙女见她突然间又成这般悲戚模样,心中生出些同情,便说道。 “你莫要哭啦。” 只是没想到这话说完,那白衣少女竟是低下头,将脸埋在膝弯处,呜呜哭得更加伤心起来。 小龙女并未有与同龄女子相处的经验,听这哭声凄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得挪身过去,轻抚起白衣少女的后背。 而陈玄听闻有哭声从车厢中传出,拉开布帘,便见白衣少女正趴在小龙女怀中,不住抽泣,只当她二人是一见如故,情绪激动所致,并未再多注意。 不久后,哭声渐止,随后又有少女声音传出。 “坏蛋,你且在此处停下。” 陈玄只见这路旁栽了十数棵垂杨柳,枝繁叶茂,如一片青绿纱帐般,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虽觉奇怪,但还是依言停下了驽马。 白衣少女掀开布帘,便急急要下车来,这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又转头问道。 “龙姐姐,要一起?” 刚才哭过一场后,因小龙女的耐心安慰,白衣少女心底不禁生出些亲近之感,此时态度自然有了不同。 小龙女并未回话,只是轻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同时也向车厢口挪动起身子。 陈玄见白衣少女面色微红,右手扶住小腹,又见车厢中那已瘪了大半的水袋,便瞬间理解了缘由,也不说破,只伸手上前去扶。 白衣少女见陈玄嘴角露出坏笑,就知已被他看破真相,便推开陈玄神来的手臂,气鼓鼓道。 “坏蛋,不用你扶,我和龙姐姐自便去得。” 随后,二女便相互扶持,下得车来。 陈玄也未多言,只是面带笑意,看着二人背影没入树林中。 走了几步后,白衣少女便发现,这位龙姐姐左脚点地时,亦不敢用力,姿态端得别扭,便猜测她同自己一样,也似有腿疾。 因同病相怜,当下心中又生出许多亲近。 同时又想到,那坏蛋莫非对腿脚不好的女子独有偏爱,否则,怎会偏偏缠住自己和龙姐姐。 所以待会的私密之事,断不可让其瞧见,当下便拉住小龙女的手儿,走向柳树林更深处。 第11章 补刀的重要性 陈玄见二女走入树林,很快被高树茂草遮住了身影后,脑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悄悄跟随过去,暗中保护,能获得多少反派点? 或许能有百十点的收入,但代价,可能是被暴怒的二女砍成十七八段。 正在陈玄胡思乱想之时,却听见后面路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回头看去,便见七八个江湖人士各施功夫,急急向前奔行。 这不宽的大路,顿时被挤得满满当当,尘土飞扬。 而领头那大汉奔过马车旁时,突然轻咦一声,脚尖顿地,登时便稳稳停下了身形,连一丝衣角都未晃动。 只这一手,足可见其内功深厚。 随后他便转过身,面对陈玄,问道。 “这位小兄弟,你可曾见一持弯刀的白衣女子从此处经过?是以我有兄弟遭了她毒手,不得不报,你若知道些什么,在下必有厚礼相赠。” 说话时,他从袖中掏出一颗银锭,在陈玄面前晃了晃,但那目光却穿过被掀起的布帘,不着痕迹地扫视车厢内部。 陈玄见这大汉扫帚眉,铜铃眼,满脸络腮胡子,后背背着两把大刀,甚是凶恶,但开口却是规矩有礼,心中便莫名生出一丝违和感。 不过还是伸手指向前面大路,眉目低垂,说道。 “一刻钟前,确是有一位跛足的女子匆匆过去,不知是否是你们要找的那人。” 那大汉听完,面露喜色,拱了拱手,将银锭顺势收回袖中,转身便要向前追去。 只是脚下并非向前发力,而是脚掌转动半圈,右手搭上背后刀柄,腰部作势扭动,便要回身使一个‘盘蛇吐信’。 看样子,竟是要抹了陈玄的脖子。 原来不久之前,他带手下几人刚到约定地点,却发现接应的兄弟竟出了意外,搜索一番后,才发现已坠于坡下的持棍大汉。 没想到那大汉竟重伤未死,凭着一口怨气硬是撑到了现在,在断续说出白衣女子和陈玄的外形样貌后,才一命呜呼。 而那领头的双刀大汉,其实早已认出了陈玄这罪魁祸首,只是他江湖经验老到,先故意使了个诈,假意询问,随后准备趁陈玄放松警惕的瞬间,一刀将其斩首。 只不过计划虽好,但他刚转过了半边身子,便听到砰的一声响,脑袋上就瞬间多了一个通透的血洞。 接着,整个人便直挺挺倒下,脸上残留的阴狠笑容,还未消散。 原来陈玄见他行事有异,并且同行那几人脚步挪动,隐隐有包围马车之势,便取出手枪,借袖子遮挡,对准了这大汉的脑袋。 虽然那带头大汉未能使出这一刀,但旁边,却已有两把刀子直直劈了下来。 这出刀两人配合默契,刚才见领头大汉转身时使出的眼色,便已会意,如此三刀齐下,即使这赶车青年有通天本事,也不免成为刀下之鬼。 却没想道陈玄早已识破诡计,两人那出刀时机自然慢了一拍,同时驽马被枪声惊动,瞬时向前跑了几步,将陈玄晃下车辕。 两把刀划过陈玄衣衫,斩入了车辕,入木三分,难以拔出。 持刀的二人未能及时撤手,直接被前进的马车带偏,也摔倒在地。 而因这两人的重量,驽马吃力,前行不得,使得马车又停了下来。 陈玄趁机滚入车底,连开两枪,将这持刀二人一并打死,送他们去见了带头大哥。 而这时,剩下的四人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占据四角,将马车团团围住。 因惧于陈玄手中暗器威力,他们不敢站定原地,便脚下不停,游走在四周,从间隙中不时伸出武器,偷袭几下。 只是奈何这四人,一使流星锤、一使镔铁棍,一使护手铁爪,只有最后一人使得长剑,不过还被陈玄一枪打中了剑身,断成了两截。 所以虽然围困住了陈玄,但也没太多办法。 而陈玄缩在车底,视野受阻,行动不便,四人又挪动灵活,即使有辅助瞄准系统,一时也难以命中,急切间便大喊出声。 “娘子,娘子,快来救救相公啊,你们也不想日后活守寡吧。” 而这一声,并不是真要小龙女她们出来帮忙,却只是陈玄的诈敌之计。 眼见那四人瞬间出现慌乱,左顾右盼,防备周围可能来袭之人时,陈玄抓住机会,再次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响后,便见使护手铁爪的那人,脐下六寸处爆开一团血花,红白之物飞溅。 东厂西厂,自此便多了一位储备人才。 那大汉疼痛难耐,下意识地用手去捂那伤处,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戴着兵刃。 只听噗噗两声,铁爪便直直刺入大腿肉中。 而看那铁爪上的斑斑锈迹,陈玄估计,就算现在能打上破伤风,也没得救了。 另一边的林中,刚系好衣裙时,白衣少女和小龙女就听到陈玄的暗器击发声响,随后又传来利器交鸣之声,便知有事发生,于是急急赶向马车的位置。 临到近前,白衣少女便听得陈玄呼救,不禁低声骂道。 “这大坏蛋,真是无耻,死到临头还要占我的便宜。” 只是骂归骂,动手却不含糊,挥起弯刀,冲出树林,便砍向了那持着断剑的汉子。 至于小龙女,则不得不迎上了那使锤,使棍的两人。 虽然她身有内伤,但也不是这两个三流高手所能力敌的,一手天罗地网掌法,端的是飘逸轻灵,变化万方,将那两人逼得连连败退。 陈玄先补了一枪,帮那满地打滚的铁爪兄解决了痛苦后,随后又发冷枪直接打在了断剑兄后心。 而此刻小龙女也已经一掌击在使那流星锤的大汉的天灵盖,将其拍飞,现正与最后一人缠斗。 随后在三人的围攻之下,使棍大汉虽不愿,但也不得不含笑九泉。 并没有出现绝境中爆种突破之类的桥段,使得陈玄略感无聊。 之后,为了防止重蹈覆辙,陈玄吸取了教训,将倒下的尸体挨个补刀,并推入路旁草丛。 以免除恶不尽,又引来祸端。 白衣少女见陈玄如此谨慎,连连点头,感觉又学到了些江湖知识,便有样学样,挥起弯刀,也向地上尸体的脖颈间抹去。 “娘子,小心!” 陈玄本未在意她的举动,直到无意中见她身前的那具尸体,腿脚忽然挪动了一下,便心觉不妙,急忙大喊出声。 而那倒地装死的大汉见被识破,想劫持这少女为人质的打算也落空。 自知已难有活路,眼中顿时生出狠厉之色,抡起手中的流星锤,便砸向白衣少女,想在死前再拉一人垫背。 小龙女反应极快,瞬间便跨出一丈多距离,揪住白衣少女的衣领,将她向后拉扯。 怎奈远水不解近渴,那狰狞的精铜锤头,竟是先发而至,已然狠狠砸在了白衣少女的胸腹间。 第12章 无双 “娘子!” 看这近在咫尺的一幕惨剧,陈玄登时目眦欲裂。 口中发出长长一声悲鸣,竟如杜鹃啼血一般。 随后看向那大汉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锐利。 那大汉身形蜷成了一团,浑身不由地颤抖起来,只觉刚才那温和的青年,此刻竟犹如地府中的恶鬼一般。 随后便见那青年,抬起了手中那黑洞洞的暗器。 砰砰砰砰…… 陈玄心中愤恨,连连扣动扳机,将那人的头颅打的粉碎后,才急忙看向倒在小龙女怀中的白衣少女。 只见她脸若金纸,明眸紧闭,呼吸微弱,显然是受伤极重。 陈玄便急忙和小龙女一起,小心将她搬入车厢中。 挪动之间,陈玄听得她身内传来格啦的轻响,又见那被砸中之处已陷下一块,便知是肋骨断裂伤势。 倘若那断骨刺破了脏腑,引发大出血之状况,恐怕是神仙也难救回。 陈玄当即想要给她服下那培元丹,只又想到,若那脏腑因丹药修复完整,断骨却依旧刺在其中,却同样也是死局。 一时无计可施,想到这少女正是这如花年华便要就此凋零,顿时悲从心来,眼中不禁地有泪水涌出,扑簌扑簌落在了白衣少女苍白的面容上。 “哼,你这…坏蛋,竟…也会落泪。” 闻言,陈玄顿时睁开双眼,却发现白衣少女竟然转醒了过来。 此刻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看向陈玄的眼中,则较之前,多了几分柔和。 原来她刚才受那重击,脏腑震动,加上骨骼断裂剧痛,一时昏晕过去,此刻气血渐渐流动,方才转醒过来。 只是她觉胸腹间阵阵剧痛传来,如生生撕裂一般,自觉伤重难治,命不久矣,便咬紧牙关,继续说道。 “大坏蛋,你请…记好,我本姓陆,名…无双,乃江南南湖…陆家庄人士。若我……” 见她似是要交代身后事般,陈玄便急忙用手按在了她唇上,止住了声音。 “不要说话,免得又牵动了伤势。” 见她这时意识清醒,也没有全身发冷的症状,陈玄便推测脏腑应该还安然无恙。 但还要寻一僻静安稳之地将断骨接好,才算彻底脱离危险。 于是又对小龙女说道。 “龙姑娘,待行到前面镇上之前,可否将她扶住,不要让颠簸震动了她体内断骨?” 而小龙女刚才见这二人在这生死之间,如此亲密,不禁回想起些许往事,心中又生出一种苦涩酸楚感觉,本能中便有了拒绝之意。 不过见陆无双命悬一线,顿时又觉仿佛伤在了己身,沉思片刻,便微微点头。 此后陈玄再次驾起马车,专捡那路上平整的地面走动。 幸好只行了约一余里的路程,便来到一座镇子旁。 镇边有一座大宅,门锁高挂,询问了几个路人后,陈玄得知这户人家为避兵祸,去了京城投亲,已离开半月有余。 随后陈玄见四下无人,便用手抹过门锁,收进储物空间,将马车赶入后,又出得门出来,将锁原样挂回。 至于暂时借用宅子的行为,陈玄自会留下一笔金银作为补偿。 随后又急忙去镇上药铺抓了些草药,采买了些物品,避开路人耳目,转回了大宅。 小龙女这时已将陆无双挪至一处厢房卧室的榻上,褪下她的短靴,又替她盖上一层薄棉被。 这宅子主人是个富户,所以屋内这一应家什物件,倒是崭新齐备。 而陈玄进入这厢房时,见陆无双除了伤处依旧疼痛难忍外,并无其他症状,也便安下心来。 安慰了几句后,便又匆匆出了房间 陆无双见他来去匆忙,连之前调笑自己的话语都未再多说一句,忽觉心中竟有些失落,胸腹间的疼痛,便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当下不由气恼,便拉过坐于榻边的小龙女的手儿,说起悄悄话,分散些注意来。 小龙女因自觉和这两人生出了些芥蒂,虽不喜陆无双现在这般亲近,但倒也没有直接把手抽回。 “…上次路过市集,可热闹呢,有空手拿一瓷碗,变出金鱼的,有训虾蟆,跳火圈的…” “嗯。” “对了,龙姐姐可曾吃过,一种叫冰糖葫芦的小吃……” “没。” 陆无双原是个活泼顽皮的性子,之前被师父压抑的久了,根本无人能交心。 此刻见终于有人听自己倾诉,便想将满肚子的话儿,都倾泻出来。 因此开口后,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身上的伤痛也似乎轻松了许多。 小龙女素喜清净,本不耐这般吵闹,奈何陆无双说的这般江湖琐事,都是自己从未听闻过的,一时竟听得入迷,不时附和几句。 这样,两人一个诉说,一个倾听,竟不知过了许久时间,便听陈玄的说话声在一旁传来。 “娘子,你这般地聒噪,小心又牵动了伤口。” “哼,坏蛋,要你管。” 陆无双见陈玄端着个瓷碗进来,只是张口却又占自己便宜,便立即反驳一句,同时做出个鬼脸。 只是没想到这一下动作,便觉断骨挪动,顿时痛的呲牙咧嘴。 陈玄急忙将瓷碗放在一旁桌上,走上近前安慰道。 “刚才说了吧,还不听相公好言相劝,这下,可是吃了苦头吧。” 陆无双眼中还有泪珠在打转,但已不敢再开口,只是拿眼瞪向陈玄,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陈玄见她这般样子,不禁露出一个微笑,又转头对一旁的小龙女说道。 “龙姑娘,外间有刚煎好的汤药,可医治你的伤势。浴室间也已烧好热水,自行取用便是,在下要先行为陆姑娘接骨了。” 小龙女听他对陆无双言语百无顾忌,对自己却是谦恭有加,虽觉这样并无过错,但心中竟又涌出之前那种酸楚滋味。 虽不解为何会这样,但只觉难以自处,应了一声后,便出了这卧房。 来到外间,便见桌上一瓷碗中,正盛着黑色的汤药,虽微微向上飘散着热气,但并不烫嘴。 将汤药喝下,只觉的这药苦涩难耐,直上了心头,不过片刻后便又有暖流生出,温润全身。 随后,小龙女便按陈玄所说,来到了浴室间。 这房间中立着个大木桶,内有热水,上面还撒有从庭院中刚刚摘下的,依然飘散出淡雅清香的些许白色花瓣。 旁边矮几上,放着一整套的衣物,均是白色,是刚才陈玄从镇上所购置。 这一夜一日的种种经历,小龙女自觉身上已是污浊不堪,难以忍受,见此自然心中生出喜悦,便褪下衣衫,迈入桶中。 而陆无双见小龙女走出房间,回想她和陈玄两人言语神情,均透着古怪,便满腹狐疑,当下又揣测起,这两人到底是何关系来。 只是忽然,便看到自己眼前,却是多了一碗黑色的汤药。 第13章 陈渣泛起 “娘子,该喝药了!” 陆无双见陈玄递过的这碗汤药,颜色纯黑,气味直刺入鼻窍,便觉必定苦涩非常,于是皱起眉头,似哀求般,小声开口说道。 “非得要喝吗?” 她性子一向刁钻泼辣,但此刻眼中竟难得露出一丝惧怕神色,委屈巴巴地看向陈玄。 “不喝的话,你的伤怎能好得?” “不过相公我知道娘子你怕苦,所以特意准备了此物。” 说着,陈玄摊开左手,掌心便现出一个淡黄色的方块。 “娘子含着这饴糖,喝下汤药,便没那么苦了。” “嗯。” 陆无双立刻高兴点头,接过了陈玄手中的饴糖,便直接填入口中。 随后便咕嘟咕嘟将一碗汤药喝下了肚,只是喝完后才发觉,陈玄竟是骗人的。 这个年代糖的纯度不够,根本压不住那汤药的苦涩。 不过幸好口中的饴糖还未完全化净,依然在散发着淡淡甘甜,对满口的辛苦,能略有所缓解。 “娘子既然喝了汤药,那接下来,便快些治……” 陈玄见她喝完汤药,便要和她说下接骨的事宜,只是刚开了口,又被打断。 “等等,在这之前,你可要先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 见陈玄向自己伸出手作势要医治,陆无双对之后的事,便已心有所预感,此时板起小脸,认真说道。 陈玄见她眼神清澈,直直看着自己,便也收起了之前那玩笑态度,正声说道。 “我本名姓陈,单一个玄字,你就称我为相公好了。” 至于原本被安排的,那甄志丙的身份…… 全真派都已经没了,这世上再无他人认得自己,还要它做甚。 “坏蛋,你就知道占我便宜。好了好了,算你识相,快给我治伤吧。” 听着陈玄终于说出姓名不再隐瞒,言语中颇有十分的诚意,陆无双俏脸上瞬间便绽放出了笑容,竟如海棠醉日般迷人。 “只是,隔着衣衫,可无法接骨,所以……” 准备动手前,陈玄解释了一句,语气有些吞吞吐吐。 “咦!就这样治,还不行吗?” 陆无双惊讶出声,接着便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变得通红。 自己还是个未嫁少女,如要让男子来解衣接骨,终是太过害羞。 过了良久,她才仿佛下了决心,便低头轻声道。 “那,那你可要快些。” 随后,陈玄便见她紧紧闭起双目,只是眼皮却还在微微颤动不止,显然是紧张至极。 此刻,她那强装坚强的外壳已经被打碎,这才显露出了,原来那小女儿家的柔弱本性。 衣服簌簌响动后,便纷纷落下。 然而在手指终于触及到那白皙时,陈玄却像是摸着了火炭一般,立即复又收回,再不敢了动作。 而陆无双之后等了半晌,身上已被夜晚寒气侵的冰凉,却还不见陈玄动手接骨,便将眼皮微微睁开一道细缝,瞧他如何动作。 却只见陈玄如呆傻了一般,痴痴望着自己,心中便不由地又羞又怒,急喊出了声。 “大坏蛋,快闭上眼啊,若再瞧我一眼,我……我……” 她本想说‘就一刀杀了你’几字,但心中此刻悲苦瘀塞,百感交集,喉头便如梗住了一般,怎也说不出了口。 而眼泪,则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来,止也止不住。 听到陆无双哭喊悲切,陈玄顿时如遭雷击,回过了神,才发现反派点瞬间多了几千点。 当下心中不断自责,定力还是不够,便立即闭眼侧过头,帮她接骨。 “坏蛋,快放手,你还用力!是下面啊,呜呜,呜呜……” 忙碌一番,陈玄终于将断骨接好,敷上药,并用板带固定住。 而陆无双因心中气愤悲苦,此刻竟哭晕了过去。 陈玄心生愧疚,只得将衣服仔细掩好,又拉过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 这时,忽然听到门口处传来一声响动,又突然发现,反派点竟一下又增长了几百余点,陈玄不由得心中奇怪,便向那处看去。 …… 却说之前,小龙女沐浴完毕,只觉浑身轻松了许多,心中的莫名烦闷也稍有缓解。 这时,又看到旁边墙上一扇小门的门缝处,竟有烟气透过。 顿时心生好奇,便上前推开了那门扇,只见内里却是一间烧火房,烟雾缭绕其中,凝聚不散。 如果不是那气味太过呛人的话,便如同是仙境一般。 寻思片刻,小龙女便想通了缘由,不由莞尔一笑。 原来是陈玄之前煎药烧水时,怕走漏了烟气,引的周围邻人注意,便堵塞了烟囱,致使烟雾倒流所致。 “难怪,他刚才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而这时,忽然又听隐约有女子的哭喊声传来,小龙女心中一惊,便急急奔去查看。 未曾想,来到那卧房门口,通过那虚掩的屋门,只见得榻上那陆无双似无衣物在身,而陈玄则对她动手动脚,不知做了什么,是以让她如此哭喊。 心中顿时气愤,不想情急之下,手上用力,竟掰碎了一截门框。 随后,陈玄闻声过来门口处查看时,便只看到飘过转角处的一截白色衣裙。 认得应是小龙女,于是急忙出声喊道。 “龙姑娘,龙姑娘,请等等。” 小龙女听他呼唤的焦急,着实是心中真情流露,便虽未直接回头看去,但脚步却是不由得慢了几分。 待陈玄追到身旁,她便冷冷说道。 “你不去陪你的娘子,来寻我做什么。” 只是小龙女将此言脱口而出后,内心却感到一丝惊讶。 要知道她平日性子冷清,是决计说不出,如此赌气般的奇怪话语的。 而陈玄见她面色冰冷,说完这话便立刻侧过了头,似乎不想再理睬自己,一时也弄不清究竟哪里惹恼了她。 只得引她进入旁边厢房坐定,待了片刻才打定主意,岔开话题道。 “刚才在下着急为陆姑娘接骨,竟忘了嘱咐龙姑娘,你腿上的伤处,是万万触不得水汽的。” ‘原来,陈公子刚才是在接骨,而不是欺负于陆姑娘。不过这接骨之术竟是这般奇怪。’ 小龙女不识医术,听这番解释,只觉错怪了陈玄,不免愧疚,脸上的寒意便淡了下来。 而未想到小龙女关注的重点竟是这个,只是看她脸色稍霁,陈玄心中便安定下来,继续细细讲起这医术来。 之后提到了细菌、感染等一系列现代的医学理论,小龙女虽听得云山雾罩,但并不妨碍,她已被这些奇谈怪论所吸引住。 尤其是陈玄说道,感染情况严重时,轻则截肢,重则身亡之时,小龙女的心儿便如被揪住一般。 死到并没什么可怕,但若没了一条腿,那简直生不如死。 当然,这也有因为小龙女之前安居于古墓中,并未受过什么外伤,以及江湖经验不足的缘故。 随即,她心下担忧伤势恶化,便急切请求陈玄,帮她处理腿上的伤处。 陈玄随后便取了相应药物回来,便替她褪了鞋袜,并轻车熟路地挽起衣裙。 虽被陈玄如此对待,但小龙女除了些许害羞外,对此并不抵触,仿佛早习以为常一般。 在烛火的照耀下,一截光洁如玉,丰润圆滑的小腿出现在陈玄视线中。 只是那两处狰狞的伤口,却破坏了整体美感。 伤口附近的一些皮肤已经发黑坏去,不得不去除才行。 见此,陈玄不免暗叹小龙女因自己所累,同时心中生出些许自责。 挤出些毒血后,又将一些清创药水细细洒在那伤处。 当开始削去那坏死皮肤时,小龙女却突然身躯轻颤,玉足弓起,五根小巧的脚趾都紧紧挤在了一起。 陈玄见她似乎疼痛难耐,又想到刚才忽然映入脑中的一段往事。 便随口说来,以分散她的注意。 第14章 江湖旧闻 隔壁厢房,在榻上躺着的陆无双,此时恰好转醒过来。 桌上点着一只明烛,微弱飘忽的光亮洒下,照的四处家什物件,阴影斑驳,光怪陆离。 同时陆无双发现,屋内早已不见了陈玄和小龙女的踪迹,当下便觉自己像是只被遗弃了的幼兽般,心中不禁又惊又怕起来。 正要忍不住出声呼唤陈玄时,却听到旁边一墙之隔的房间中,竟响起了轻微说话声。 一时好奇之下,不禁竖起耳朵细细听去。 “却说江南富庶之地,有一庄子,位于那烟水蒙蒙的南湖之滨。庄主夫妇二人家道殷实,伉俪和睦,膝下仅有一女。其余除了奴婢、仆从几人外,还另有庄主夫人姐姐家的一孤女,寄宿在庄上。” 小龙女因自幼便无父无母,听这开头,并无太多感触,脸上表情依旧平静如常。 但隔壁陆无双听这番话语,竟似说的是自己身世,顿时大感惊讶。 顿时不顾疼痛,挪动身形,将耳朵紧紧贴于壁上,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这一日,那庄主却是呆呆坐于大厅,望着对面墙壁出神。” “只见那面白墙上赫然印着九个掌印,每个掌印都是殷红如血,却不知是何人、于何时所留。” 这等异事,自然勾起了小龙女的好奇,此刻便抬起眼看着陈玄,用眼神催促他快讲下去。 而偷听着的陆无双,心中更是震撼。 陈玄所说,竟与那日场景分毫不差,就仿佛是亲在现场一般。 “这庄主寻思一番,才记得了自己那兄长,早年曾惹下过一桩祸事。如今算下日子,恰好刚过了十年,想来是那仇家寻上了门来。” “而那位仇家,当年因情生恨,本是想在那庄主家兄婚宴上大开杀戒,只因受一高人阻拦,无法得逞,才立下了十年后来报仇的约定。” “只是那日她因被阻,怒火无处发泄,在归途中,竟将与她素不相识的何老拳师一家男女老幼,约二十余口,尽皆残忍屠戮。” “随后又曾因招牌上带了个沅字,便连毁沅江之上六十三家货栈船行。” “而这人,龙姑娘也是认得,便是江湖人士,无不对其闻风丧胆的,赤练仙子——李莫愁。” 小龙女听到此处,不免脊背生起一股凉气,原本只知师姐心狠手辣,行事偏激,没想到竟做下过如此这般恶事。 陈玄见她脸色变化,便不再纠缠那些陈年恩怨,接着说起后事。 “此时恰逢庄主千金和她那表姐从湖中采莲归来,庄主因仇家上门一事心情烦闷,便打发她们自去后院玩耍。” “谁知那庄主千金顽劣调皮,攀着院中桂树花枝时,竟然不慎跌落,还不巧摔断了左腿。” 隔壁陆无双听到,顿时握紧拳头,心中暗骂。 ‘你这坏蛋,你才顽劣,你才调皮,人家又不是故意摔得。’ “而随后为庄主千金接骨的关键之时,李莫愁忽然而至,致使出了岔子,那千金因此便落下了残疾。” 听到此处,小龙女哪里还不明白,这庄主千金十有八九便是陆无双,只是并未打断陈玄话头,追问详情。 陆无双咬牙切齿。 ‘坏蛋,坏蛋,大坏蛋!’ “这一夜,庄内上下七口人尽丧命于李莫愁之手,庄子也被一把火起,烧得只剩些残垣断壁。只是唯有那庄主千金,和她那表姐逃出了升天……” 见陈玄忽然在这关键之处,故意闭口不讲,小龙女不免开口催促道。 “既然那李…仇家如此狠毒,庄主千金和她那表姐,怎会能逃出升天?” “此事说来却是蹊跷,其中详情我也未知。只知道那仇家似乎因某种原因,竟没有将庄主千金当场杀死,反而是将其掳走,自此不知去向。” “而她的表姐似乎也被一江湖高人救走,音讯全无。” “这样看来,那庄主千金便应是陆无双,陆姑娘了。” “只是陈公子,如何知道这些事情?” “龙姑娘果然蕙质兰心,冰雪聪明,一下便猜中。” 陈玄随口赞了一句,却见小龙女面上蓦然浮现出一丝红晕,于是不由顿了顿,瞧了一会,才向下说道。 “其实说来也巧,在下前年游历江南之时,曾遇得一拄着铁拐,形容枯槁的老瞎子。他因欠了赌债,正被债主围住殴打。” “在下心中不忍,替他还了赌债,随后茶酒几杯,颇为投缘,于是这位老前辈便讲了许多江湖旧闻给在下。” “刚才所说得那庄子,其名便是陆家庄。今日陆姑娘报出名讳时,我便忽然想起此事。或许便是缘分吧,竟能遇见这传闻之事中的后人。” 虽然陈玄是胡诌一通,但小龙女却因阅历浅薄,此刻竟未听出丝毫破绽,而是随着一同感怀起来。 陈玄长叹一声,又说道。 “当年陆姑娘被那仇家掳走时,还是小小一个,正是受父母宠爱的年纪。那仇家虽未杀她,也应是见其不喜,百般折磨。这么多年挨下来,想必是每日提心吊胆,吃遍了苦头。” “或许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便会想起父母,想起陆家庄,便孤零零一人,躲在被中偷偷哭泣吧。” 小龙女不禁想到,自己虽无父无母,但古墓中却一直有孙婆婆陪伴,也享的几分温情。 相较之下,已比那陆无双的境遇要好上太多,此刻不由生出浓浓同情之感。 “对了,龙姑娘,切不可将此事告知于她,否则陆姑娘若去找那赤练仙子寻仇,只会白白丧了性命。” “嗯。” 小龙女点了点头。 “好了。” 此刻故事讲完,陈玄也恰好将小龙女的腿伤处理完毕。 只是小龙女原本踩在凳上的左腿,不知何时,已挪到了陈玄的膝上。 那只不盈一握的小脚,也因敷药的原因,被陈玄拿捏在了手中。 屋内气氛,一时旖旎。 小龙女从故事中回过神来,眼见竟成了这般模样,便觉哪里有些不妥。 只是脚上传来的阵阵酥痒,却又让她生出了些许,似乎这样也是不错的念头。 而此时在隔壁的陆无双,听得陈玄道来的种种旧闻,知父母已然辞世,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想要拉过被角,将自己藏起,躲去这无边苦楚时,却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榻边的药碗。 那碗倾向一边后,直直摔落在地上。 而听到旁边厢房突然传出一声清脆破裂响声,陈玄和小龙女随即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妙之感。 第15章 一遇陈玄误此生 两人随即起身,陈玄搀扶着小龙女,便出了屋门。 行在屋外回廊中,小龙女忽然瞥见一侧院墙上方,似乎有道黑影闪过,只是当下担忧陆姑娘会出了什么事情,却并无心思前去查探。 而对此异常,陈玄则毫无察觉。 随后两人进入卧房,便见地上瓷碗碎片散落一地。 这是原先那只盛汤药的碗,不过现已摔的粉碎。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常,看来并非是有歹人闯入。 而榻上的陆无双,则用棉被盖住了面容,被子下的身躯还在不住颤动。 只有十根嫩葱般的手指捏紧了被角,还露在外面。 随即,便听到被中有抽泣声传来。 “有,有老鼠啊。” 听陆无双这般说法,陈玄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刚才似是被夜里觅食窜出的老鼠所惊醒,才无意间弄翻了药碗,应是未听到自己在隔壁房间的那一番言语。 随后又不禁觉得好笑起来,陆无双性子泼辣顽皮,没想到竟会怕这些鼠耗之物。 当下寻找一番,果然发现床下砖缝间,有一黑漆漆的小洞。 也不管其是否为鼠洞,当下便将洞口堵个严严实实。 此一风波平息,几人也因奔波忙碌了大半天,顿时便觉劳累腹饥。 恰好陆无双现在醒来,陈玄便去那烧火间取了之前煮好的米粥,同时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些肉脯、腌菜,一齐端到这卧房中。 嘱咐二女先行用饭后,自己却又出了屋门。 原来陈玄刚才取米粥时,见那烧火间外木桶中的水尚还温热,又看自己衣衫破烂,灰头土脸,便顿时有了想法…… 桌旁,小龙女用汤匙舀起半勺米粥,抿嘴轻吹两下,直到热气散尽,才送入口中。 一旁倚在榻上的陆无双此刻却是饿极,已顾不上淑女的优雅风范,此刻嘴里便是塞满了食物,腮帮鼓起如小仓鼠一般。 而就着一勺米粥想要将食物送下肚时,却没想到粥热难耐,不小心烫着了嘴唇,顿时眼眶中泪花闪现。 这时门扇突然响动,一位剑眉星目,身穿一袭青衫的青年,步入了屋内。 他头发随意挽个发髻束在脑后,上面还带着些未干的水迹,倒是显得洒脱不羁。 “大…大坏蛋?是…你吗?” 陆无双抬头看见来人,大感惊讶,说话竟一时磕巴起来。 手中的汤匙落入碗中,发出哐当脆响。 脑中对陈玄的印象瞬间出现了割裂,根本无法将之前那风尘满面、衣着破烂的粗野村夫模样,同陈玄现在的扮相联系起来。 而小龙女素来心性淡泊,面上自然不会有太多反应,只是看到陆无双此时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暗笑她。 只是下一刻,她忽然想到了浴室间的那桶水,便顿时无了笑意,心中又羞又恼,暗道。 ‘难道是?他怎么能这样做?这怎么可以……’ 陈玄见陆无双这般呆然反应,便不禁开口道。 “娘子如此瞪大眼做什么,难道是瞧相公我长得俊吗?” “呸,瞧你那傻样。” 陆无双说罢,便低头红着脸,重新拿起汤匙,继续扒着米粥。 只是她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刚才竟是没有反驳那称呼。 陈玄随后也未再与她说笑,见二女快要吃完,便坐在桌边拿起碗筷,开动起来。 饭毕,收拾一番后,便和小龙女各回厢房,自去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 早上,陈玄又翻出墙头,从那镇上买了些物事后,回到院中摊开一张桌子,摆上器具,便开始鼓捣起来。 听到院里声响,陆无双不由得好奇,便小心挪步,出门观望。 此刻她虽有伤势,但若谨慎些,还是可以正常走动。 住在旁边厢房的小龙女,早上练了一会内功,又逼出些毒素,这会儿亦听到院中动静,便推开一扇格窗,悄悄查看。 很快,陆无双便走到了院中,见陈玄正用一个石杵砰砰地捣些什么,便好奇问道。 “坏蛋,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龙姐姐做解毒药了。” “哦。那,这又是什么?” 陆无双撇了撇嘴,又用手指向另一旁瓷碗中一团黑色的,黏兮兮的东西问道。 “这个啊,自然是黑玉断续膏了。” 融会了青囊书中的医术后,陈玄发现其中竟有黑玉断续膏的配方,于是今日便试制了一些。 “这东西有什么用,能吃吗?” 陆无双凑上去细看,只闻到一股清凉芬芳的味道扑鼻而来。 “自然是吃不得。” 陈玄笑了笑,突然发现陆无双竟还是个吃货属性。 “此物乃是金刚门的独门秘药,对治疗骨骼重创有奇效。即使是长年的骨伤,敷上此药膏后亦可愈全,甚至恢复正常行走活动等能力。” 听到这里,陆无双眼神一亮,她虽未听说过什么金刚门、银刚门,但只知道,这药似乎是能治好自己的跛足。 因这只跛足,使得陆无双不知受了多少冷眼与嘲笑,自是如一块大石般压在心头,成了心病,也使得她性子日益偏激。 此刻听到有治好的希望,一时大喜过望,急忙拉住陈玄的手臂摇晃起来,激动说道。 “真的,那快给我治好不好?” “娘子莫急,还要准备妥当才好。哎呀,别抓哪里,快放手……” 陈玄急忙抱住石臼,这才避免了刚制好的解毒药粉洒落。 “真是的,你怎又占我便宜。” 陆无双见差点闯了祸,急忙撤手。 不过右手又随即在陈玄肩头轻拍一掌,嗔怪道。 语气中并无多少怒意,而是多了一丝温柔。 此时小龙女透过窗缝,看两人打闹,心中竟又有酸楚之意涌现,这才大感不妙。 之前出现过这种情绪时,她只当偶然,并未太过在意,而现在又是这般,便不得不重视起来。 仔细回味一番发现,这并非恼怒、愤恨之意,而是酸涩中还带着一丝回味的甜蜜,竟使得自己溺于其中。 小龙女甚至觉得,为了寻求最后的那丝甜蜜,自己竟愿看着陈陆二人,就这般打闹嬉戏,甚至一直是如此持续下去才好。 这种心理,其实就仿佛后世人喜欢看爱情影视剧的心态一般。 而随后不知过了多久,小龙女见陈玄搀了陆无双回屋后,却又拐了一个弯,向自己的厢房走来。 于是急忙掩了窗户,正襟危坐,假装调整着内息。 第16章 你且忍一下 敲门进屋并落座后,陈玄寒暄一句,便将两个瓷瓶轻轻放在了桌上,又说道。 “龙姑娘,这瓷瓶中分别是疗伤药和解毒药,按时辰服用,三五天之后,你的内伤以及所中之毒,便可好了。” “嗯。” “在下待会要为陆姑娘治疗腿疾,还望那时,龙姑娘能助一臂之力。” “嗯。” “龙姑娘可愿意?” “嗯。” “那太好了,我们何时成亲?” “好。” “等等,陈公子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隐约听到陈玄似乎说了什么惊人之语,小龙女立刻抬头看向陈玄,却只看到他那张露出坏笑的面庞。 “没什么。” 陈玄刚才从进屋后,便发现了小龙女的古怪,她此刻竟是一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 似乎心中是有所纠结,对自己的答话也是支支吾吾,随声敷衍的样子,这才便起了捉弄之心。 不过这之后查看反派值,发现才上涨了寥寥的个位数,便觉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按理说小龙女不是应当场气急败坏,直接贡献出个百八十点的反派点吗,怎么会成了这样。 只能暗自寻思,这主角羊毛是不是被薅的太多,已被自己榨干了。 不过随后,陈玄收起笑容,又正色道。 “在下刚才是说,想请龙姑娘一起,协助治疗陆姑娘的跛腿。” “好。” 小龙女眼下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直接点头同意。 同时,她此刻也想通了之前那事的缘由。 由于修习古墓派的功法,自小需压制喜怒哀乐之情,因此自己便养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性儿,对师父师姐是如此,对孙婆婆如此,对徒弟,更是如此。 因此见陈玄和陆姑娘那些打闹玩笑之类事情,自己是决计想不出的,做不到的。 虽复希求,而不得之,所以,才对此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对,一定是这样的。 自觉发现了原因,念头豁然通达,小龙女不经意间,脸上竟露出一抹微笑。 这一笑便如满室花开,也让陈玄惊叹不已,瞬间便理解了那句‘一笑倾城,二笑倾国’究竟意味着什么。 “龙姑娘,你不要紧吧。” 不过随后,陈玄又对小龙女这情绪的突然转换,生出一丝忧虑,便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额头。 “没事,陈公子,我只是一时想通了而已。” 陈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思考了下才回答道。 “嗯?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这般急切…算了,我们还是先来谈谈何时成亲的话题吧。” “陈,公,子!” 小龙女虽未理解陈玄话中的深意,但却觉察出,这明显不是什么好话,当场便嗔怒出声。 片刻后,摸着脸颊上的红色印痕,看到反派值点暴涨了三百余点,同时听身后的门扇被重重关上,陈玄才自言自语道。 “看来,应该是没有生病。” 而在陈玄离开后,屋内小龙女的身躯,依然还紧紧倚靠在门扇背后。 仿佛若没有这单薄的门扇支撑,便会直接瘫软坐在地上一般。 她捂着胸口,感受着心儿砰砰直跳,不由对陆姑娘那些看起来有些过激的行为,多了些理解。 …… 几个时辰后,陆无双的卧房内。 陆无双看着陈玄将一件件闪着冰冷光泽,自己从未见过,亦叫不出名字、用途的器具,分别摆在了桌上,那张瓜子小脸,便愈发变得白皙起来。 一旁的小龙女则端坐在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喂,坏蛋,这些工具,都要用上吗?” 陆无双咽了下唾沫,出声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用到;若出了些意外,那么大概会用到;只是通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一定是会出意外的。” 陆无双:“???” 而趁着陆无双思维短路的时候,陈玄已经抬起了她的左脚,并将裤腿挽了上去。 她肤色虽较小龙女有些不如,但也是洁白如玉,只是小腿处的一块狰狞突起,影响了整体的美感。 “喂,坏蛋你等等,我突然觉得,跛足也是有些好处的。不如,缓几天再医治,好吗?” “不行,长痛不如短痛,况且娘子你肋骨现在也是断裂伤势,正好一并医治,免得受两样罪。” 陆无双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便又说道。 “那,那,好吧,不过你可要轻些。” 而两人并未发现,端坐一旁的小龙女,此时的状态有些特别。 她两腿紧紧并在一起,手指交叉握住,面庞上还隐约现出些红晕,心中则不断响起着奇怪的声音。 ‘多说一些,请再多说一些。’ “先说好了,治疗可能会有一点痛,你忍一下。” 随后陈玄便按住腿上那一块突处,准备发力。 “啊!” 陆无双的惨叫,顿时响彻整个卧房。 “我还没有动手,娘子你怎么就开始喊了。” “我,我提前练习下还不行吗?” 陈玄见她狡辩地如此理直气壮,不觉有些头痛,不过还好早有准备,便对一旁的小龙女说道。 “还请龙姑娘助我。” “要如何协助?” 小龙女之前便是奇怪,自己不通医术,想来应该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因为性子冷清,也没多问,所以并不知道陈玄找自己的缘由。 “请捂住陆姑娘的嘴,之后若是她挣扎的太过厉害,还请将她牢牢按住。” “好。” 小龙女应了声,不过随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若是这样,为何不点住陆姑娘的软麻穴呢?” 陈玄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并称赞道。 “原来还有这样手段,龙姑娘果然冰雪聪明。” 陆无双则咬牙切齿,怒视陈玄道。 “大坏蛋,你说,是不是故意的?” 小龙女见这两人又开始拌嘴,心中随又生出酸楚甜蜜之感,呼吸变得急促几分。 随后,整个医治过程还算顺利,如果没有痛的死去活来的陆无双发出的,那几乎毫无间断地惨叫声的话。 若不是事先点住了穴道,并且小龙女全程将她按住,陆无双很可能会直接生撕了陈玄。 “好了,敷上这黑玉断续膏,十余天后,娘子便可正常行走,一如常人。” “真的那么快?可是我听人说,这断骨之伤,要足足修养百天才会好的。” 陆无双虽然心中怀疑,但想到之前陈玄施展的种种精妙医术,倒是也信了五六分。 只是她并不知道,陈玄获得的青囊书是有着诸多玄妙,自会有这般神效加持。 是夜,陈玄推说要整夜观察病人的情况,以防有意外发生。 便将一脸质疑的小龙女好言劝走,自己留在了陆无双这卧房中。 第17章 托付 微弱的烛光从窗缝中透出,旋即,便有细微说话声从卧房中传出。 “坏蛋,我实在喝不下了。” “不行,相公我可是为你费心准备了许久,你怎能这般推辞。” “可是,这味道着实也太古怪。” “那便含着这块饴糖,你且先忍忍。” 看着陈玄如变戏法般,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摊开后,掌心中便瞬间现出一颗饴糖,陆无双顿觉生无可恋,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这东西龙姑娘可曾喝得?” “你与别人攀些什么,放心,这些都是你的,龙姑娘不曾喝得。” “真的,那就好。” 此时伫立在门外的小龙女,听陈玄如此说道,不由心中一阵莫名难过。 嘴唇抿起,手掌紧握,指甲却是扎痛了掌心软肉。 原来她刚才虽被劝走,但见陈玄说话时眼神闪躲,当下心生疑问,随后便又悄悄转了回来,靠在这门扇之上,听听他们二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而在此刻,小龙女气愤陈玄偏心,正要拂袖离去时,又听得屋内有声音传出。 “你懂什么,龙姑娘中毒在身,喝不得这大补之物,否则引的毒气上窜,伤了心脉,可还了得。” 听得这话,小龙女又急忙将刚才迈出的一小步收回,转过身来,继续偷听。 屋内,陆无双未细听其中缘由,只知道这东西独属自己,便觉心满意足。 眼看已推脱不过,便拿过陈玄递来的饴糖,放入口中,随后又端起那瓷碗,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 陈玄见她终于喝下,便点了点头,说道。 “这特制的猪骨药膳汤,可是添了淮山、枸杞、白芷、参须、灵芝等药材,我搜刮了这镇上大大小小所有药铺,方才收集齐全。” “嗯嗯。” 闻言,陆无双虽依旧觉这药膳汤腥苦异常,但也不再如刚才那般难受。 “而且,你可知道,医术中有‘以形补形’的说法。” “以形补形?好啊,坏蛋,你竟骂我是猪,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 “饶命啊,娘子打相公了……” 小龙女在门外自是听的津津有味,不过这时耳中突然听到咔哒一声轻响,随即便发现,回廊下竟似乎有一个黑影。 只是靠得近前,却发现并无人在。 但心中疑惑未消,当下便细细查看起了周围。 屋内,陈玄收拾了碗筷,便搬过凳子坐在了榻旁,一副要在此守夜的模样。 陆无双见两人要共处一室,不觉有些难为情来,不过想到自己有伤在身,诸事不便,便也未断然拒绝,而是开口道。 “坏蛋,我可先说好,你莫要在我睡着时趁人之危,意图不轨。否则休怪我动手砍手,动脚砍脚。” 陆无双说罢,便闭上眼睛,假装睡去,心中则是暗道。 ‘我且装睡试探他一番,看他到底会如何动作。’ 只是随后又想到,若是他真要做些什么的话,我有伤在身,却是如何能抵挡。 算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大不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日后再且报复回来。 陆无双此时脑中闪过诸般念头,自然是难以入睡,只是等了良久,旁边却没有一点动静。 心下又不由地微觉失望,便睁开眼看去。 只见陈玄靠在椅背上,眉目低垂,竟已是睡去多时。 透过窗儿的月光,照在他那棱角分明,且带有几分疲倦的侧脸上,竟是如此好看。 陆无双一时望去,百感交集,只觉胸口被翻涌起的情绪堵住似的,呼吸不由沉重了许多,心儿则砰砰跳动的厉害。 …… 匆匆数日过去。 青囊书中所记载的医术和药方果然神奇,在陈玄另外制作的木拐、木轮椅的帮助下,陆无双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不再事事需人的照顾。 小龙女的内伤也早已痊愈,体内的毒素也微乎其微。 这日傍晚,陈玄正在院中制作储备的药丸,忽听到身后传来哒哒的响声,随后一只柔软的小手便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接着便有清脆的女声响起。 “大坏蛋,你猜,我是谁?” 原来陆无双见左腿日渐愈全,多年压在心头的痛楚便要解脱,于是胸中阴霾渐散,原本那天真烂漫的少女心性,竟是日渐显现出来。 陈玄自然知道是她做怪,口中便回道。 “当然是小双儿了。” 只是随后等了半晌,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掌却始终不曾松开,身后也寂静无声。 陈玄心觉奇怪,便轻轻拿开那手掌,回头看去。 却只见陆无双竟是一脸落寞,眼中原本那奕奕神采,此刻也黯淡无光。 同时陈玄眼角也瞥见,一旁回廊的柱下,飘出一截白色的裙角,在往上,则是小龙女的身形,以及半张偷看过来的俏脸。 这几日来,自己每逢与陆无双说话,隔不片刻,便会在附近发现小龙女的身形。 开始她还是遮遮掩掩,或是假装碰巧路过,只是近日来,却似现在这般,几乎光明正大的瞧着,连遮掩的动作都不再尽心。 不过陈玄此刻并无心深究小龙女出现的原因,而是搀着陆无双到一旁凳上坐下,将她的双拐放好,随后问道。 “娘子为何这般表情,可是那伤处又痛了?” 陆无双微微摇头,哀叹一声,几欲哭泣,随后才开口说道。 “你刚才那般称呼我,我便想起了幼时,我那爹娘也是如此唤我。” 顿了顿,随即她又转头面向陈玄,急切说道。 “坏蛋,等我的腿伤好了,你陪我一同去江南,寻我的父母,好不好?” 原来那日她虽偷听到,自己双亲已然死在那魔头手下之事,但终因未曾亲眼见得,总是难以死心,此时依然不免还心存一丝希望。 只是等待片刻,见陈玄眼神流转,似乎在考虑什么,一时并不应下声来,登时便气愤非常。 心想他平日一口一个‘娘子’叫的亲热,自己渐渐被其感动,刚才言语中已暗示了托付之意,却没想到会是眼下这般结局。 陆无双眼中顿时便有泪珠落下,悲戚道。 “坏蛋,你是不是迷上了龙姑娘的美貌,才不肯答应。是不是宁可为她死上千百次,也都不愿陪我回一次江南?” 第18章 归心(求追读) 陈玄之所以一时不答,是因为脑中正在思考着去江南的路径,以及之后的重重规划。 例如生几个,取什么名字之类。 见陆无双此刻突然闹将起来,又见反派点数几十、几十地蹭蹭上涨,只以为她刁蛮脾气发作而已,便还如往常般的口气激她道。 “没错,我就是爱慕龙姑娘的美貌,就算为她死上千百次,也是值得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躲在廊下的小龙女,瞬间便觉像是被重锤击在了心口般,各种情绪当即迸发而出,涌上心头。 而最初与陈玄相遇的那夜之事,又鲜活浮现在脑中。 想到他那时替自己疗伤,吸出毒液,定是抱了赴死的决心才如此,此刻不免攥紧了手。 不觉间,竟碰到了袖中的一张纸片。 只是陆无双此刻显然不是与陈玄玩笑,她面上先是怒急,而后又转为了深深的失落。 最后则止住了泪,无悲无喜,似是看破红尘一般,只余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随后恨恨地,一字一句说道。 “好你个陈玄,你就去找你的龙姑娘吧,自此你我二人,便再也不见。” 只是话刚一说完,陆无双便觉有数把尖刀似乎插入胸口,将一颗心切得支离破碎,甚至比那断骨之时,还要疼上数倍。 她忙侧过头,不让陈玄看到自己面上复又现出的悲痛神情,随后竟不去拿那木拐,便要想站起身离开此处。 而陈玄见反派点数顿时暴涨了三千余点,顿时大惊失色,心知不妙。 随后又见陆无双要挣扎站起,便急忙去阻。 因她肋骨断裂未愈,只得紧紧抱住她那纤细腰肢,同时口中解释道。 “娘子莫要生气,我能为龙姑娘死千百次,自然也你能为你死上百千次。况且,莫说那小小一个江南,就是那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娘子说要去,也便是去得。” 起初陆无双决计不听,两只胳膊挥舞起来,不断拍打着身后的陈玄。 只是心中还留了一分不舍,倒是并未用上全力。 但随后牵动了伤处,一阵剧痛传来,脑中多了几分清醒。 又听陈玄说的情真意切,随信了几分,倒是逐渐平静了下来。 接着转身过来,直接埋头在了陈玄怀中,呜咽哭泣起来。 “坏蛋,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为何,刚才迟迟不说。” “眼下兵荒马乱,那江南又是有千里之遥,此去路上或有诸多危险,我只是在考虑想个安全的法子,况且娘子的腿伤未愈……” “那,若我的腿,一直不好呢?” “那我便抱着你,一路去那江南!” “不过放心,相公我医术高明,恐怕不会出现这种事。” “坏蛋,江南这么远,你抱得我到么……” 此刻,陆无双这声音低回婉转,竟是大有温柔缠绵之意。 而一旁回廊中的小龙女,目睹了这两人突然间似是恩断义绝,而转眼又和好如初的场景,心儿也如被高高抛起到空中,随后又被有惊无险地接住一般。 此时心中生出一丝渴望,竟恨不得将陆无双取而代之,自己依偎在陈玄怀中。 脑中回想起与师父师姐、孙婆婆、徒弟等人相处画面,只觉之前十数年的人生竟如此平淡,不起波澜。 不过这时才发觉,自己似乎已有很久没想起那徒弟了,留在心中的那影子,几乎淡漠不见。 可是,自己却还答应了孙婆婆的遗愿,要照顾他…… 不久,天色暗下来后,又到了吃饭时刻,三人如往常般,坐在了桌边。 不过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未提起之前那事,这一餐吃的较平时冷冷清清,很快便草草结束。 陆无双因日间大闹过一场,心力困乏,用完饭后,便躺于榻上,沉沉睡去。 陈玄和小龙女,也各回了厢房。 过了许久,漆黑安静的院中,忽然响起一声门扇开合的细微声音,随即一道身影跃出院墙,向了镇外方向而去。 不多时,小龙女便奔袭在数日前,刚经过的大路上。 其实她内伤早已痊愈,体内残余毒素也彻底清除,早可以按之前打算好的,去寻徒弟杨过。 但不觉间,她对这几日的生活生出了许多眷恋,迟迟不愿离去,这寻徒的日期,也是一推再推。 而今日见因自己,引的陈公子和陆姑娘生出了如此间隙,自觉心中极是过意不去,虽是不愿,但也是不好再继续待下去。 因此刚才便收拾了些衣物,偷偷溜出了院子。 只是在路上行了一会后,她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倒不是因心生悔意,只是,单纯的迷了路而已。 那日是坐于马车之中前行,且是白天,此时夜黑风高,饶是她在黑暗中目力过人,此刻也辨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各处都是一个样子。 而这时,突然从后方的大路上,响起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小龙女向声音传来处张望,待看清了来人后,便觉虽身在这寒夜中,但心头却蓦然升起一团温暖, 陈玄打马行至了小龙女身旁,并未开口,只是面露微笑,向前伸出一只手。 小龙女会意,立刻将手放在那掌心,随后身子一轻,便被拉到马上,坐于陈玄身前。 两人动作浑然天成,极有默契,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般。 “龙姑娘竟在这深夜不辞而别,幸好在下及时发现,否则,便送不了龙姑娘这最后一程了。” 不过这次小龙女并未如以往一样,随声应道,却瞥了陈玄一眼后,便回头看向了前方。 陈玄有些诧异,小龙女这一眼,竟风情万种,同时还似乎对自己的话,生出了些反驳。 不过一时也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打马继续向前行去。 晚饭时,小龙女虽还是那般冷清表情,但因为已有了多日的相处,所以陈玄很快便察觉出了细微的不对。 因此小龙女偷偷溜出宅子时,陈玄便第一时间察觉她寻徒的念头,并骑马追了上来。 陈玄知道,小龙女心性善良,决计做不出对杨过置之不理的行为,所以她寻找徒儿之事,是无法阻拦的。 虽觉杨过已经曝尸荒野,但若他主角命大,侥幸存活,并被小龙女恰好找到的话,陈玄对此也是有打算。 首先,会将小龙女打晕,再一枪打死杨过,最后把黑锅推到李莫愁身上。 这样,一切都会完美解决。 只是计划虽好,但现实却往往并不会如人所愿。 二人找到了当日抢得马车的地方,将马儿系在路旁树上,进了山中,想找到当日遭遇李莫愁之地,但很快,却又迷了路。 不过随后又在小龙女的主角气运引导下,误打误撞,来到了那棵熟悉的大松树下。 树下的那两间茅屋,便是杨过和小龙女之前的隐居之地。 小龙女触景生情,不由想起了之前许多事情,便想去那近前再看一眼。 只是这时,却突然听到,茅屋中竟有人声传出。 第19章 无形脑补 且说自那夜之后,李莫愁似是因怀念徒儿凌洪波的缘故,竟在这终南山后住了下来。 虽然环境艰苦,但杨过这徒儿倒是侍奉的殷勤周到,还不时讲些有趣的话儿逗笑自己,所以几日来,也并未觉得太过难耐。 同时也从他口中的问出了完整的玉女心经口诀,反复推敲,发现并无差错,应是正品无误。 而杨过又是根据脑中过往的记忆,强调此功法一定要在花木丛中修炼,否则会有大危险。 李莫愁只当是这绝世功法的特殊之处,丝毫没有怀疑,这其实并非是原本中所记载的。 于是李莫愁见这里位置偏僻,同时也有块不小的花田,恰好是个绝佳的练功场所,便打算在此将玉女心经修炼至有所小成后,再回那赤霞山庄。 最初时,李莫愁因这功法修炼的规则怪异,心中羞怯生了些退意,但她自恃骄傲,无论何事都想压过师妹一头,绝不会因些许的困难,便会轻易放弃。 而且那杨过虽然已是成年,但受伤后,心性退化如孩童,懵懵懂懂,应该生不出非分想法,所以李莫愁也便压住了羞怯的念头,对解衣练功之事,并不再有抵触。 今夜,她如往常一般,扯着杨过,一同来到茅屋前那片花田中练功。 将全部衣物置于一旁,盘坐在地,随后二人便手掌相抵,各自运起功力来。 此刻杨过练的是心经中所记的‘阳退’功夫,随时可以休止,而李莫愁练的则是‘阴进’功夫,须一气呵成,中间不能受分毫的打扰。 且说两人数日一直便是如此练功,李莫愁起初时还抱着警惕,只是这几日下来,因从未发生异状,这心思自然便是淡了。 所以今日未曾想到,不远处的草丛中,竟有两人完完全全目睹了这一幕。 刚才,陈玄远远听到声音,随后看到有两个人影出了茅屋,便急忙拉住小龙女的手,躲藏在一处茂草之后。 此时月光黯淡,陈玄只能根据身形,分辨出那二人是一男一女,至于面貌,则是模糊一片。 待那两人进了花田,看那奇怪举动,这才确定那两人应是杨过和李莫愁。 此时陈玄不由得羡慕起小龙女来,有那夜间也能视物如白昼的目力。 而小龙女看的清楚,见李莫愁扯着杨过从茅屋中走出,不免心中焦急,只当徒儿是被师姐所挟持逼迫,这些日子不知已受了多少苦处。 不过当下并非营救的好时机,小龙女也是分得出轻重缓急,便压下心里急切情绪,默默等待机会。 只是见那二人随后毫不避讳,径直在那花木稀疏的田中,修炼起门派绝学玉女心经来,且看那举手投足之间似已极为熟稔,小龙女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波澜。 ‘杨过竟然不经过我的允许,便私传了这功法给师姐。’ 而这时才回想起,刚才杨过虽是被师姐扯住向前,但他一路说说笑笑,面上哪有半分被强迫的样子。 小龙女也是心思玲珑,这疑心一但升起后,脑中便不禁闪过了数件事情。 现在想来,其中便含了如今这一幕的些许征兆。 记得那日师姐攻入古墓,被杨过环抱住腰身,数息竟挣脱不开,而且她脸上表情古怪,竟像是心魂俱醉,乐在其中一样。 之后从古墓水底密道逃出之时,水流湍急,自顾已是不暇,杨过明知自己不通水性,但为何却偏偏扶着师姐不放手。 逃出升天后,两人还手臂缠绕,十指紧紧相扣,扳也扳不开,他还推脱是水寒冻得手脚僵硬才这样。 而且平日他总也是嚷道,要去山下那繁华世界看看,想来也是对自己的冷清性子早已厌烦,更爱师姐那热情似火的美人吧。 不过此番阴差阳错,自己这徒儿现在竟恰好随了心愿。 日后既然有师姐代为照顾,应该也不算违背了孙婆婆的遗愿。 觉得想通了关键,小龙女又抬头,想遥遥再看花田中的那两人最后一眼。 不过因花木本就不甚茂盛,前些天又被杨过摘了大半去,这一下看去,师姐那丰腴的身材,却是一览无遗。 随后,小龙女不由地垂下头来,又想到每次陆姑娘看到自己胸口时,不经意间露出的得意神情,不禁暗自神伤,哀叹出声。 “大一些,真就好吗。杨过,也是因为如此吧……” 而一旁的陈玄,见小龙面色变化数番,又低下头暗自嘀咕起来,也不知她心中想些什么。 只是被她握住的手掌却是逐渐生痛起来,便急忙低声说道。 “龙姑娘,轻些,你弄痛我了。” 小龙女听言,急忙松了手,脸上现出内疚的表情,随后又说道。 “陈公子,我们,回去吧。” 徒儿已经背叛了自己,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只剩了陈玄一个。 小龙女无甚主见,此刻心中忽然极想寻些依靠,便决定是跟着陈玄去了。 而陈玄虽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何执意要寻回徒儿的小龙女,突然之间,便又轻易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倒是也乐得于此,因为早已打定主意,不管结果怎样,小龙女是一定要带回来的。 此刻不用动手,倒是省了很多麻烦,毕竟在场的四人中,自己应是武力值最低的一个。 虽然有火器在身,但李莫愁也有冰魄银针,硬拼起来,不一定能讨得好处。 小龙女下定决心后,便与陈玄悄悄向后退去,不过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顿时停下脚步。 随后她抽出斜挂在腰侧的长剑,割断一小缕发丝,掷于地上,并说道。 “今日之后,我与那徒儿杨过,便再无半分瓜葛。” 说完这誓言后,她忽觉心中云消雪霁,周身一轻,如同挣断了某种无形枷锁,与杨过之前的种种纠葛,也如风吹云烟般,散的一干二净。 她哪里知道,若按原着发展,不免要受尽四离四聚,半生颠沛之苦,此刻的抉择,却是彻底脱离了这桎梏。 陈玄见她此番动作后,反派值点数瞬间暴涨了一万余点,便心觉不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便要出意外了。 两人虽距那处花田不近,但因李莫愁江湖仇家无数,自然时刻提防,对那兵器交鸣之声尤为敏感。 是以小龙女刚才长剑一出鞘,这声音便被李莫愁所察觉。 而此时她正功行紧要之处,两股内力在丹田之处顿时失去控制,乱窜起来,瞬间便使内腑受了重创。 “快…杀了…那二人。” 李莫愁只来得及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伸手一指,交代杨过这一句后,便口角溢血,昏倒在地。 第20章 逆徒 杨过见师父忽然吐血倒地,一时间便慌了手脚。 本想是伸手去扶她起来,但又想到她之前最后说出的指示。 两下为难间,终是狠心咬了咬牙,脚下蹬地,身形便如一只利箭般,朝那草丛之处飞奔而去。 原来这几日李莫愁是刻意打磨他性子,自己说出的命令,杨过要是有半分做差了,轻则厉声斥责,重则直接拳脚相加。 而杨过虽因伤了脑袋,失了对小龙女的印象,但其音容笑貌还刻在潜意识中。 是以每每李莫愁斥责起来,见她那扬眉动唇的怒色,杨过不觉气愤,反而甘之如饴,总是痴痴瞧去。 不过李莫愁真动起拳脚,不知留手时,事后杨过又觉周身痛处,难以忍受。 几次下来,便摸清了李莫愁的脾气秉性,对她虽已言听计从,但还是小错不断,便是为了瞧她嗔态怒色,以来望梅止渴。 而陈玄发现惊动了李莫愁二人后,就拉着小龙女急急要离开此地。 但行了两步,便听得身后有嗖嗖风声传来,回头看去,竟见杨过已奔至两三丈的近处。 只因杨过虽受了伤,心性变得单纯许多,但也因祸得福,使得一身庞杂功夫竟融会贯通,随性而发,较之前实力甚至上涨了五成。 陈玄见他追来,心中大惊,右手一动,格洛克g35便出现在掌中,随后抬手便要扣动扳机。 “不要。” 小龙女见陈玄动作,急忙拉住他手臂,同时面上现出哀求之意。 似乎还是念及之前师徒一场,不想就这般害了杨过性命。 因她这一阻挡,飞出枪口的子弹只打折了几根枯草,便擦过杨过的脚边,深深没入地中。 陈玄不得不暗叹一声,女人还是影响了我拔枪的速度。 同时知道,此时若再要强行打死杨过,自己和小龙女之间,必会生出难以弥补的隔阂,因此脑中急转,思考对策。 而杨过因本能觉察到了危险,也瞬间便停在了原地,未再上前,只是用眼神死死盯着面前两人。 在微弱的月光下,他这才看清,前面是一个丰神俊秀的青年,垂下的手中握着模样奇怪的暗器,身形正隐隐护着旁边一位白衣女子。 那青年,杨过自是不认识,但那白衣女子,却感觉却有几分熟悉。 随后杨过便想起,师父这几日曾说过,自己有一个仇家,常身着白衣,长发如瀑,虽貌若天仙,但实则心狠手辣。 若遇到了那贱人,切勿被她那花言巧语所迷惑,一定要把其当场格杀才是。 这本是李莫愁怕杨过之后若遇到小龙女,会回想起了过往记忆,而设下的一则毒计。 于是这几天每日不时便叫杨过背诵几次,记的稍有差错便是一顿责罚,是以便被杨过深深记住。 此刻杨过见青年身侧那女子,几乎和师父所描述的一模一样,便知是仇家上门,当下怒道。 “呸,你这贱人,竟敢偷偷跑来害人,看我不打杀了你。” 小龙女听他口中竟说出如此恶毒之言,一时间不由得怔住。 不过随后想是他移心了李莫愁,自觉心中有愧,便用这种方式来和自己决裂,也生气道。 “你这逆徒,你,你无耻……” 只是小龙女那曾学过市井中那谩骂之话,斥责了一句后,便就此卡住,再也说不下去。 杨过接着又道。 “哼,休得花言巧语,看你这美人也是一副好皮囊,也不知已迷惑了多少汉子,不过遇到小爷我,你这一套可是遇到对手了。” 杨过似乎忆起了幼年混在街市中的生活,面对仇家,自然毫不客气,面上露着贼笑,嘴里则油腔滑调。 见对面那白衣美人越是气恼,心中便越是得意。 “你,你!” 小龙女急切之下,话已说不完整,只觉胸中气闷,脸上更显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我?小爷我怎么……” 砰。 陈玄知道若让他再说下去,不知还会说出什么污言乱语,此刻觉的小龙女手上已松了力道,便是一枪打了过去。 只是未曾想杨过虽是口中花花,但却时刻留心提防着陈玄,见他抬手,顷刻间便挪动了身形,躲过了子弹。 他虽伤了脑袋,但本性多智狡黠,此刻看清了形势,便知陈玄手中暗器厉害。 若碰巧被他打中几下,对自己是大大不利,于是心中打定主意,要用出绝招来速战速决。 ‘只是他们是两人,我这招耗费巨大,只能用一次,要来个一箭双雕才好。’ 杨过便借着躲避陈玄子弹的空档,慢慢调整走位。 同时胸腹中聚起一团真气,在口中发出几声‘咕咕’的响声后,便双掌前推,身形如炮弹一般,飞向二人。 而他记得要为师父杀那仇家最为重要,此时选择的是先毙命了小龙女,再顺带打杀了那青年。 而陈玄未曾料到,这个时间点的杨过,竟已能使出蛤蟆功来,当下大惊。 而见小龙女被杨过言语激的还在发怔,一直呆立原地不知道躲闪,情急之下忙扳住她的身子,想要挡在她身前。 奈何这蛤蟆功速度奇快,陈玄只转过了半边身子,杨过便已来到近前,双掌陡然分开,分别击在了陈玄和小龙女的身上。 陈玄只觉背后一股巨力袭来,五脏六腑似乎都挪了位置,身形瞬间被横空打飞出几丈。 但还是一手抱紧了小龙女,另一手则砰砰打出两枪。 听到一声痛呼后,便知击中了杨过,只是自己和小龙女二人,也即将要落于旁边一山坡下。 陈玄当即将手枪收回储物空间,同时双手将小龙女的螓首紧紧护在怀中。 随后便觉身体重重撞击在了地面,接着,便咕噜咕噜向坡下滚去。 …… 却说小龙女和陈玄离了宅子数个时辰后,陆无双忽觉口干舌燥,便转醒了过来。 她自行摸索着起身,来到桌旁拿起茶壶,觉的入手甚轻。 倒了倒,只从那壶嘴中流出半盏的清水后,便是一滴也没有了。 随后不得不轻声唤了几声陈玄,想让他取些水来,但许久却没有回应,不免慌了心神,急忙出门寻他。 找了片刻才发现,原来宅子中竟只余自己一人,陈玄和龙姐姐此刻都不见了踪影。 就在踱在院中,彷徨无措之时,忽听得身后有细微脚步声响起。 随即,一只手便搭在了自己肩头。 第21章 渡丹 陈玄二人跌落入那谷底平坦之处后,又翻了几滚,这才得以止住了身形。 只觉得脑中摔的七荤八素,嗡嗡作响,如开了场水陆法会一般。 同时周身也如被铁锤细细敲打了百十遍,无一处不酸痛麻痒。 幸好这坡不甚陡峭,其上也只是遍生了厚厚一层茅草,否则若撞在石块,树干之类的硬物上,岂不一命呜呼。 然而这些外伤倒还好说,此刻身受的内伤则更为致命。 刚才那一掌乃是杨过运了全身功力,含了必杀之心击出,自是威力非同小可。 陈玄只觉五脏六腑如火燎般刺痛难耐,咳了几声,便觉喉头一咸,有血丝从口角处溢出。 于是当下便从储物空间取出一把疗伤的药丸,塞入口中。 又想起小龙女也受了杨过一掌,定是同样如此,便松开手,想要喂她些药丸入口。 但这一看之下,陈玄却是大惊。 小龙女原本就是面色白皙,不带血色,而此时却更甚,那白皙似是已要变得透明一样。 而陈玄扶住她身形的手掌处,传来的感觉,也有些不对。 抬起一看,满手竟全是温热血液。 视线再向下看去,便见这渗出的鲜血竟已将大半白色衣裙染透,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伤在了何处。 陈玄当即封住她腿上的几处穴位,同时掰开她嘴唇,想塞入几颗药丸,只是小龙女此刻已经昏迷,牙关紧闭,却是怎么也无法。 此时又恐那疯子杨过再追下坡来,便不再强求,急忙揽住小龙女的腿弯,将她背在身后。 接着陈玄强运内力,跌跌撞撞地沿着来路奔去。 不多时,因内伤加失血而昏迷的小龙女,竟在这颠簸中恢复了些意识。 她只觉内脏都如碎裂一般,另外腿上一处被利石划破的口子,犹在缓缓向外渗出鲜血,生命力似乎也随之一点点地消散。 浑身逐渐变得冰冷,手脚似乎也已失了知觉。 见自己此刻是伏在了陈玄背上,小龙女便轻声开口道。 “陈公子,放我下来吧。” 随后,便听陈玄吐出一口血沫,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傻瓜,别说这蠢话,你快看,前面那是什么。” 小龙女闻言看去,只看到前方的大路旁,系在一棵树上的,正是来时所乘的那匹驽马。 此时这马儿,还正悠哉哉地啃着地上野草,浑然没有危机意识。 待来到驽马近前,陈玄先将小龙女扶了上去,随后自己也艰难爬上了马背,坐于她身后。 抽剑砍断系在树上的绳索,接着便用剑鞘重重拍在马臀之上。 这驽马顿时吃痛,撒开了蹄子便向来路狂奔而去。 “咳咳。” 陈玄因为这一阵颠簸,又是咳出了几口血沫,小龙女在他怀中听了,便费力侧过头来看他。 “陈公子这又是何苦,我知自己这伤,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这驽马驮着两人行不快,不如把我丢在这里,或许你还能寻的生还机会…” “不,陈公子是一定能活下来的。” 之前对敌时,小龙女因杨过那恶毒的言语,而一时怔住,在他攻到身近处时才反应过来,但却为时已晚。 不过她自看的分明,杨过这一击,两边掌力非是平均而发,至少有七八成是击在了自己身上,显然是一定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因此自己伤势远比陈玄要重的多,若把自己丢在这处,陈玄能快些回那镇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而陈玄见她气若游丝,但此刻却是一字一句说的清楚,似是回光返照之意,便急忙说道。 “龙姑娘休要再说,且保存些气力。上次我既然能把你从阎王哪里抢回来,这次自然也会是如此。” 小龙女听了此言,一下心中真情涌动,犹如堤防溃决,自觉此生能有个这般待自己好的人,就是当下死去,也是甘愿了。 嘴角不禁露出一个微笑,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美目却是缓缓闭上。 陈玄见她生了死志,怕是坚持不到回那处宅子,心下焦急,但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便想到了储物空间中的那枚培元丹来。 只是这样劝她服下,或许她会决意推脱不肯。 陈玄转念一想,便有了法子,随开口道。 “龙姑娘且先听我一言,你应知在下你爱慕已久,心中有执念一直未了,虽然此刻有些唐突,但想来若再不说,恐怕日后便再无机会。” “公子请讲。” “就是…能否,让在下一亲芳泽?” 听陈玄此言,小龙女虽觉羞赧,但细细一想,却对此并不觉得抵触,又想到自己已是将死之人,还需顾及这些作甚。 虽是已经千肯万肯,但终是觉得难为情,便闭起眼,微微点了点头。 “那,且张开嘴。” “嗯。” 随即,小龙女便觉一丸清香扑鼻的丹药落入口中,随着唾液迅速融化为了阵阵灵气,沿喉而下,滋润修复着自己受伤的五脏。 片刻间,内伤竟好了大半。 此时才明白,陈玄竟是故意诓骗自己,好让自己乖乖服下这等灵药。 但想必这药也是珍贵非常,否则,绝不会在这种命悬一线的绝境下,才拿出使用。 而既然陈玄将这救命的灵药给了自己,那他,岂不是置自己的性命于了危险中…… 陈玄未料到小龙女会如此冰雪聪明,这一会便推断出了如此诸多原委。 只是见她脸上瞬间便泛起一丝象征着生机的红晕,自知这丹药起效。 而随后小龙女睁开双眼,美目中神采奕奕,看向自己时,已并非平日的清冷,却是一片柔情中,还夹杂着几分责怪。 又见她一只纤手伸来,用力扳住自己脑后,紧接着,那嫣红的唇瓣便印了过来…… 原本那足有龙眼大小的培元丹,渡入自己口中时,只剩下了豆粒大小,但陈玄感觉其效果,竟是之前自己吞服的那些自制药丸的数十倍。 仙家的物品,果然不同凡响。 体内的伤势因这残余丹药的温润,不再恶化,陈玄心中有所触动,握住缰绳的手臂,也不由地向内环的更紧了些。 同时,这似乎也是因被堵住呼吸的时间久了,憋得气紧,生出的下意识反应。 小龙女发觉了他动作,却是并未推开,身子反而也向后贴了贴,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似是许久之后,她才放开陈玄,嗔道。 “陈公子,如此,可是得偿所愿?” “不过你那古怪的暗器,放在如此近处,让我好是生痛,难道此刻是要防着我会害你不成。” “真是这样的话,我可是不依。” 第22章 我也要接骨 “我实在喝不下了……” ‘啪。’ 夜间湿气凝结成的几粒露珠,从花架下那棵石榴树的一片叶子尖处滑落。 滴在了陆无双娇嫩的侧脸上,沿着脸颊滑入了嘴中,将她从美梦中惊醒。 “呸呸呸。” “我这是,怎么了?又做起这怪梦来。” 迷迷糊糊间,趴在院中那桌上的陆无双,连连吐着口中露水,并抬起了头来。 而一件厚斗篷,同时从肩头轻声滑落在地。 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这时她才想起,似乎之前自己在这院中发呆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回头看去时,发现身后竟站着一青衣怪人。 那怪人脸上肌肉虬结,僵硬如肿块一般,十分怪异,简直如那坟中爬出的百年老尸一般。 当时便亡魂大冒,直直吓晕了过去。 此刻回想起来,陆无双不由得心中大骇,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 随后里里外外检查一番,发现身上并无伤势,也未有被粗暴对待过的痕迹后,才放下心来。 奇怪之余,忽然看到那石桌上,放了张对折起的纸条。 伸手取来,准备展开查看上面写的是什么时,却又听到宅子附近,有驽马嘶鸣之声传来。 陆无双听那声音有些熟悉,便急忙拿过搁在石桌旁的木拐,走到那侧墙角的近处。 忽听墙外马蹄声止住,随后便见一白衣人影越过了墙头,并轻飘飘的落在院内,不发出一丝声响,真若降世的仙子般优雅。 只是她大半的衣裙上都染了血污,怀中还抱着位青年男子,却是有些煞了风景。 陆无双看清了二人后,便急忙迎上前去,见小龙女怀中的陈玄似是昏迷不醒,不由地焦急问道。 “龙姑娘,他…你们怎么了?这大半夜是去了哪里?” 小龙女听她问的急切,心中生出些愧疚,便不由地微微避开了陆无双追问的目光,低声开口道。 “刚才是去寻我那逆徒时,不慎被其打成了重伤。” 陆无双闻言,一颗心直接蹦到了嗓子眼处,才不管小龙女的徒弟如何死活,只是着紧陈玄的伤势,登时抓紧他的手臂,呼喊道。 “怎么会!大坏蛋,你快醒醒啊,快醒醒!都说祸害遗千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声音悲切,眼见又要哭泣出声。 “有娘子貌美如花,我才舍不得去死呢。只是,若你再这样晃下去,那可就真是要谋害亲夫了。” 陈玄微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脸上还费力挤出个坏笑。 陆无双听他如此说,便急忙放了手,脸上一时悲喜交加,嗔怒道。 “你这坏蛋,都成这样了,还不忘占我便宜。” 小龙女见他二人又要开始拌嘴,虽觉欣喜,但此刻时机却不适宜,便开口道。 “陈公子有伤在身,还是先行治伤为好。” 陆无双撇了撇嘴,也知道她说的有理,一时也只得闭了口。 随后小龙女将陈玄扶在卧室榻上后,陆无双便又问道。 “龙姐姐,这大坏蛋的伤势,该如何医治?” 小龙女思考了下,才沉声说道。 “之前在古墓中时,通常若受了内伤,需服用些有疗伤效用的玉峰浆才可。” “只是这样?” “若不见效果,那便加倍服些玉峰浆。” 陆无双嘴角抽动了下,才讪讪说道。 “算了,我现在还是去那镇上,寻个郎中回来。” “等等,不可如此,你们先去取些热水、干净的布带,以及我的药箱来,我自会处置。” 若真要那郎中上门,必会生出更多麻烦,陈玄此刻便急忙开口阻止。 随后二女取了热水等物,陈玄便先指示陆无双,处理起小龙女大腿上的那道伤口来。 期间虽是鸡飞狗跳,手忙脚乱,但也是大饱了眼福。 当然,陆无双起初虽是不愿,在陈玄解释了自己的内伤已经缓和,只需要慢慢调养,而小龙女的伤口若是不尽快处理,会有感染得病,甚至性命之忧后,她才动作起来。 而之后,开始处理陈玄手臂腿脚等处的一些划伤时,二女则显得极其用心。 若陆无双用药水冲洗了一遍,小龙女则便细细冲洗两遍。 小龙女将包扎的布带系了一个蝴蝶结后,陆无双便不甘示弱地,连打了三个结,使陈玄觉得手腕都要被勒断。 二女虽之前不擅长这些事,但因都是聪慧之人,在陈玄的指示下,很快便学的有板有眼。 此后几日,受她们无微不至的照料,陈玄便如享了齐人之福一般。 虽说二女常因这些琐事生出些摩擦,但陈玄也渐渐发觉,她俩的关系,似乎也因此变得较之前亲近了许多。 且说这天,夜深人静之时,陈玄坐在榻上,将内力运转了三个周天后,便发现体内的伤势已然好了七七八八。 之后只需服用几次,那青囊书上所记载的养身汤药,便可恢复如常。 而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轻轻扣门声,一道窈窕的身影,也映在了木窗上。 随后,便听得小龙女的声音传来。 “陈公子,你睡下了了吗,我有一事……” “原来是龙姑娘,快请进来,门还未关。” 此刻夜深天寒,陈玄自然心痛小龙女,不想让她在外面受冻。 招呼了一声,陈玄便从榻上下来,来到桌边,准备倒两杯热茶。 而小龙女将木门拉开后,似怕人发觉一般,急急闪身进来,随后将门栓牢牢插住。 在桌边轻轻坐下后,小龙女双手捧着陈玄递来的茶杯,沉默不言。 白嫩的手指不时摩挲着杯壁,似乎要用指甲勾勒出个花纹来。 如此酝酿了一番情绪后,才轻声开口道。 “陈公子,自那晚回来之后,我便觉得胸口隐隐作痛,至今依然是不见好转,反而愈加厉害起来。想来是如陆姑娘之前那般,伤到了骨头吧。” 听完这话,陈玄顿时痛心疾首,原本心思单纯的小龙女才跟陆无双相处了多久,现在竟然已学会扯谎了。 那培元丹灵药早已将她体内大大小小的伤势恢复,怎会有后遗病患。 而且,杨过那一掌明明是击在她背后,身前胸口处,怎会作痛。 随后,陈玄见微垂着头,面庞殷红,仿佛要滴出水般的小龙女,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说出声一般。 “所以,还望陈公子能诊治一番。” 说完,小龙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起两根手指,拈住了系着衣裙的一根绸带。 缓缓拉动。 “还请…轻些…” 陈玄见事已至此,不由感叹,自己好歹也是一介名正言顺的反派。 这等人神共愤,要遭天谴的恶事。 自然…… 是却之不恭了。 …… 这一夜,露果珠沈水,仙子入凡尘。 第23章 书生与狐仙 “龙姑娘,那伤处,可还痛吗?” 看到这短短五六个时辰内,反派值已经暴涨了十万多点,而且不时还向上增加个几十、几百点,陈玄自觉罪孽深重,不由得心虚问道。 而虽然经过陈玄里里外外的一番细心治疗,小龙女伤情却似乎更加严重,全身骨骼都如揉碎了一般,只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费力抬起身约一尺,挪坐到旁边,才嗔道。 “哼,即便是中了我家那玉蜂的蜂毒,也决计不会肿痛如这般。” “而且,你现在还叫我龙姑娘?” 陈玄听后讪笑一声,拍了拍脑袋,便改口道。 “是,娘子。” 而这时,大门突然被拍得嘭嘭直响,门外传来陆无双的呼喊。 “大坏蛋,你在里面吗?快开门。” 原来平时三人都是早起,今日陆无双当值,也是早早做好了饭食。 但在那大厅等到日头快上了三竿,却还不见那二人出现。 心中慌乱,想到两人可能又悄悄溜走,便急忙到陈玄的厢房处查看。 拍了半天,陆无双才见木门敞开了一丝缝隙,露出了陈玄那有些憔悴的俊脸。 “娘子这么早上门,可是又想相公我了。” 说罢,陈玄遮住嘴,打了一个哈欠,疲倦的像是熬了半宿没合眼般。 见陈玄还在屋中,陆无双随放下了心来,刚才的担忧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便随口斥了一声。 “想你个头,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不过她看陈玄此刻的模样,突然心生莫名一丝疑惑,随后便趁他不注意,猛然将木门拉开,并一溜烟地窜入了屋内。 “哼,我倒要看看你在搞什么鬼。” 陆无双眼珠一转,便发现了异常之处,几步走到榻边,直接揪起了那蜷缩成一团的被褥。 “啊!你,这…这…” 随后,她便如脑袋死机了一般,呆立在了原地。 嘴角大张,几乎能塞进一个鸭蛋,两侧脸颊顿时变得通红,似乎还隐隐有热气向外散出。 陈玄见事已如此,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反手带上木门,重新插紧了门栓,然后再将那门栓把手,硬生生掰断。 好一会后,陆无双才从那刺目的斑斓纯白与赤红中回过神,随即双手捂住脸,转过身蹲坐在了地上,同时放声哭泣道。 “坏蛋,你竟这般欺负龙姐姐,可还有良心。” “而且,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我先……” 只是陆无双突然想到,在陈玄救下自己之前,小龙女已是坐在了那马车之中,便一时说不下去,只是呜呜啼哭起来。 陈玄走上前,轻轻搂住她肩头安慰,准备好的七八种解释,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了口。 …… “……无论今后有何事,都不能随意隐瞒,否则……” 陆无双此刻盘坐在桌上,面上犹带着怒容和交错的泪痕,咬牙切齿地说着。 这一会儿功夫,她便已定下了十数条‘约法三章’的家规,而且看她滔滔不绝的样子,似乎说到天黑也不会完结。 而她的对面,陈玄和小龙女分别端坐在两张椅上,低眉顺眼,就像是受了先生训斥的学生。 唯一不同的是,小龙女的椅上,特意垫了两层厚厚的软垫。 “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屋外天色渐暗时,陆无双总算停下了话头,问道。 “我能不能……” “闭嘴。” “不可。” 二女极有默契地一齐出声,直接掐灭了陈玄的小心思。 随后作为赔罪,陈玄特意主动下了厨房,忙碌起来。 大厅的桌上,很快便摆满了红烧鲤鱼,糖醋排骨,参归乌鸡,翡翠白菜等佳肴。 似乎因体力透支太多,腹中早已饥饿,小龙女手中的竹筷舞动地飞快,如蝴蝶般穿梭在各盘菜肴之间。 而陆无双则狠狠瞪着陈玄,嘴里塞了好几块排骨,咬的咯吱咯吱作响,一副凶萌凶萌的样子,以示威胁。 不过经过此番事故,小龙女和陆无双那隐秘的心结,倒也是彻底解开,关系更胜从前。 用完晚饭后,三人便商议决定,要随陆无双去江南探查父母的生死,顺便打探她那失踪已久的表姐的下落。 不过陈玄随后提议,要再待几月后,再出发。 除了陆无双的腿伤以及自身的内伤外,陈玄还意识到一点,那就是以自己的武功水准,还不能自由闯荡江湖。 这点,从上次与杨过的交手便可看出。 十步之外,还可依靠火器之利,十步之内,对上那些一流高手,则生死难料。 这些时间,便是准备要向小龙女请教武学,并勤加演练所用的。 而由于和陈玄已是推心置腹的关系,小龙女自然是毫无保留,将古墓派的种种绝学倾囊相授,丝毫不拘于门派规定。 同样,陆无双也因此受益匪浅。 之前李莫愁虽收了她为徒弟,但总是百般提防,唯恐养虎为患,所以即便是二流的功夫,也不肯传授与她。 小龙女知此,犹觉疼惜,想到传一人也是传,传两人也差不了多少,便是让她同陈玄一同练习。 陆无双自然珍视这份机缘,学的比陈玄还要勤奋上三分,同时她也投桃报李,拿出了从李莫愁那里盗来的‘五毒秘传’,给与陈玄研习。 而陈玄似乎因穿越者的缘故,神魂悟性远强于常人,小龙女将诸多功夫的诀窍教导演练一遍后,他便过目不忘,并迅速融会贯通。 直看的小龙女美目连连,赞叹不已。 至于内功,三人则同修起了玉女心经,这大宅的院子地方开阔,四周又有围墙遮挡,自然不虑有人看见。 陆无双开始虽觉羞赧,但想到接骨那日早已被看的通透,也便放下了矜持。 只是依然坚持着自己那底线,一直不肯让陈玄突破。 三人日复一日,修行苦练。 不觉间,这几个月神仙般的日子,便匆匆过去。 陈玄自是已在储物空间存了大量物资,以备万一。 小龙女这期间也回了古墓几次,取了些必要物什回来。 到了启程这一日。 大宅门外的空地,陈玄小心翼翼地扶了二女上车。 现在这马车已换了一架新的,坚固且宽敞,而原本跑丢的驽马,也换了一匹高大健马。 回望宅子,陈玄不禁生出些感慨,竟在此处度过了如此诸多的美好时光。 这时,一老丈恰好路过此处,见陈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但直盯着那宅子不放,便不由地好心提醒道。 “你这后生,莫要多看,你可听过书生与狐仙的故事?” “王员外一家老幼这一走,宅子无人居住,怕是已被狐狸精给占了。有镇人夜间从这经过,就常听到有女子靡靡之声传出。” “听蒲某人一声劝吧,莫要靠近,以防被害了性命啊。” 陈玄不觉脸色一红,便急忙道了声谢。 第24章 日后补偿 待那老人走后,陈玄便在那健马的脖上绑了一根竹竿,竿头又用一根麻绳,栓了颗白菜。 而那马见了吃食,便张嘴去咬,只是水涨船高,那白菜随着马儿的动作晃动,却总是悬在它嘴前三尺处。 健马心急,硬是要去够得,便哒哒哒迈开蹄子,顺着大路,向那南边的方向行去。 见这番自动驾驶的操作可行,陈玄便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掀开车厢的布帘,进入车中。 随即便见这光线黯淡的车厢中,陆无双甩过来的一双醒目白眼。 “听到那小老头说没?某人莫要靠近呀,小心害了性命啊。” 陆无双捏住鼻子,压低声音,竟将刚才那老丈所说的话,学了个惟妙惟肖。 坐在她身旁的小龙女,则早已羞的扭过了头,并用衣袖遮住了脸颊。 只因刚才陆无双一直用那‘狐狸精’的称呼,来打趣自己。 陈玄听出了陆无双话中的浓浓酸意,毕竟是因自己食髓知味,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勤快了些。 不过心中并不太过自责,毕竟脸皮厚也是他的长处之一,便只讪笑了声后,说道。 “娘子教训的是。这几月来确实怠慢了娘子,日后自会多加补偿。” “哼,算你还有良心。” 陆无双啐了一口,又心道。 ‘若不是本姑娘推说脚伤还未愈全,怕也早是遭了你的毒手了。不过,也不知道到底痛不痛。’ 一时间,不由生出些期待。 随后三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 直到陆无双透过车窗,看到路旁闪过的一块界碑后,便急忙拉住小龙女的纤手,说道。 “龙姐姐快看,我们终于出了终南山的地界了。” “是吗。” 看着那座被马车越过,还在不断向后远去的界碑,便感觉这一瞬间,就轻易跨过了原本无法逾越的世界,小龙女脸上不由露出了怅然若失的神情。 随后她轻声开口,像是说给陈玄与陆无双听一般,又更像是说给了自己。 “之前我曾说过,对师祖立下过誓言,要一世都居于古墓,不得离开终南山……” “啊,好可怜。龙姐姐的师祖,实在是太过无情了。” 陆无双插话道,同时挥了挥小拳头。 如果让她待在那阴暗冷清的墓中,可能连一天都坚持不住。 小龙女见她神态可爱,不由轻轻一笑。 “师祖她老人家应该也是有所苦衷吧,而且,这其实只是誓言的一半,后半句我并未说出……” “这我知道,想来是娘子折服于在下的容貌与才智,才不惜违背祖训,也要随我一同下山喽。” “就你多嘴。” 陆无双恨陈玄插嘴,随即一巴掌便轻轻拍在他的手背上。 小龙女并未接话,又继续说道。 “但若是有一个男子心甘情愿的为我而死,这誓言就算破了。只是此事决不能事先让那男子得知。” “那么说来,是这坏蛋破了这誓言,才让龙姐姐今后不用困在那墓中受苦了。” 陆无双恍然大悟。 陈玄不语,面上露出些得意神色,同时心中暗道。 ‘我自是早就知道这事了,不过那也是赔上了老婆本,还差点搭上了小命才得偿所愿。’ 这么一想,便看到反派值瞬间又上涨了百余点,不禁暗暗点头,自己越来越像个合格反派了。 小龙女倒是未察觉陈玄脸色的细微变化,只是深深望着他,说道。 “以前我很怕下山去,怕那外面的世界,怕那些奇奇怪怪的坏人。可现在却不同啦,不论你要到哪里,我总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去。” 这段时间小龙女对陈玄的爱意日益深刻,此前因修习功法被压制的七情六欲复又重现,甚至较一般人,表现的更甚。 陆无双看着小龙女眷恋痴迷的神情,不禁哀叹一声。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何尝不是如此,一颗心早已栓在了这坏蛋身上,决计是收不回来了。 当下越想越气,便挥起了小拳头,连连砸在陈玄的肩头。 “娘子,怎得又无端动起手来。” “哼,我便是愿意动手,你又得怎样。” 陈玄见她理亏还嘴硬,便伸手捏住她脸颊软肉,将她扯得呲牙咧嘴。 见两人一言不合又打闹起来,小龙女不禁遮住嘴,轻笑出声。 不久后,大路上人类活动的迹象渐渐消失,马车已来到一处荒野之地。 陈玄拉开了半边布帘,让些新鲜的空气透入车厢。 从布帘向外望去,尽是枯树败草。 朔风肃杀,吹得路旁长草起伏不定,一副深秋的景色。 这时突然从远处有蹄声隐隐传来,尘土扬起,随后数十匹野马便狂奔过了眼前的大路。 而见这些野马纵驰荒原,自由自在,陈玄不禁也感心旷神怡,只觉天地宽阔,无拘无碍,心中似乎领悟到了一丝天道法则。 而过了不一会,那草丛中影影绰绰,似有人在其中走动,随即便见几个粗野汉子,分开了草丛,挤上大路。 陈玄早已有所察觉,是以挪出了车厢,拉好布帘,斜坐在车辕上。 而那三人中,一个呲着焦黄板牙的汉子眼尖,一下便注意到了架着马车的陈玄。 他回头向旁边两人低语几句后,脸上挤出个难看笑容,便朝陈玄的方向走来。 离近了约有五丈的距离后,他便扯着嗓子道。 “后生,咱这几位江湖兄弟落了难,想借你这马车,还有那项上人……” ‘砰。’ 一颗子弹从他左眼眶飞入,穿过头颅,并带出一股血线中,从后脑飞出。 弹头射入远处的地面,打出一个碗口大的土坑。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便极有默契地,分左右向路旁草中跳去。 连反抗的意图,都没生出一丝。 不过由于陈玄刚才是故意放他们三人靠近,此刻即便被他们发现了不妙,也是插翅难飞。 当即砰砰两枪,将这二人打死。 两人跃起的身形在空中直挺挺地坠落,随后又被那长草掩盖。 陈玄心中生出感激,这二位仁兄如此配合,到省了自己拖尸,清理痕迹的麻烦。 随即跳下马车,先将三人依次补刀,搜刮了战利品,再用黄土掩了大路上的痕迹。 如此一套流程做完后,才驾起马车,复又向前。 这时,车内传出陆无双的声音。 “坏蛋,你也不问清楚这几人的来意,便直接下了杀手吗?” 陈玄听了,顿觉好笑,想这陆无双被自己所救之前,也是狠辣的性子,动手前从不废话,没想到此刻竟教训起自己的这般行事来。 不过随后,还是耐心向她解释起来。 第25章 师伯 “若有数人满脸凶相,手持兵刃,向你包围而来,你会怎么做?” 隔着布帘,从外侧传来了陈玄的说话声。 “当然是抽刀子接着了。” 陆无双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相公我刚才打死那三人,自然也没错了。” “可是,可是……” 陆无双自觉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想不明白,便哑口无言,只好拉起旁边小龙女的手臂,一边晃着一边说道。 “龙姐姐,你来与说他好不好?” “相公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没想到小龙女会帮陈玄说话,陆无双愣了一下,随后才委屈道。 “你们,你们,就只知道欺负我…呜呜…” 就在陆无双将螓首埋在膝间,正准备大哭时,忽然听到马车前面又有声音传来。 “小的们,先砍了那赶车的小白脸。” “那白衣女子定在车内,大伙并肩子上。” “先到先得,老子可要喝那头啖汤。” 而接着,又听到一阵噼啪如爆豆子般的暗器击发声,以及数声的惨叫响起。 半分钟后,便是那惨叫声也无了。 随后又听陈玄道。 “若你们冲我陈某人来也便罢了,只是竟敢打我家娘子的主意,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了。” “坏了,忘记留下个活口,问问情报了。” 听那些贼人口中所言,似乎认得自己和小龙女,又或者是陆无双,陈玄便觉奇怪。 只是刚才气愤之下,下手太快,回过神来时,此刻倒在地上的,已经没一个再喘气的了。 之后,马车向前行了四五里,又遇到了两拨贼人。 只是他们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陈玄不得已,也只能强行让他们闭嘴。 而最后,在打杀了几位看起来像是正派打扮,却强行想要逼停马车的人士后,才总算是留下了一个活口。 这人瘦削身材,穿一身灰色长衫,貌似读书人打扮。 只是面目贼眉鼠眼,倒更像是黄鼠狼成了精,好一个衣冠禽兽。 如果不是他见势不妙,及时丢了手里的兵刃,趴在地上如捣蒜般地磕起头来的话,陈玄刚才那一枪,可能也不会打偏。 不过虽然此人相貌猥琐,到还是有几分硬气的。 陈玄还未询问,只是拿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而已,他便自行开始了招供。 包括姓甚名谁,是何门派传承,被好心收入师门的第一天,便拿下了小师姐,下山历练时阴险设计了师兄,又给他戴了帽子等等。 陈玄见他越说越离谱,竟似有了炫耀之意,便打断他话头,问道。 “少扯那么些废话,你认得我?” “认得,认得,那丹青圣手林墨,曾绘了百余张公子的画像,小的一看公子的样貌,便立刻认出。”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卷起的纸张,展开后摊在地上。 陈玄看去,那画上人物眉清目秀、俊秀异常,虽较自己相貌差了甚远,但好在得了几分神韵,便又问道。 “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找我麻烦。” “这,数月前,全真派被江湖群豪踏平后,赤练仙子李莫愁曾在终南山上发了悬赏,说若能将公子带回,不论死活,都能得到黄金百两,以及她的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她能帮你杀一个人,或着若你日后触了她霉头,可饶你一命不死。” “小的本不想参与此事,只是几位大哥见那李莫愁给的实在太多,便起了贪心,才逼迫小的一起啊,还请公子饶过小的一回。” 说完,这人又砰砰磕头求饶起来。 陈玄皱了皱眉头,便觉这李莫愁果然不能用常理度之,不仅武功高强,还如此阴险狡诈,竟知道发动人海战术。 不过现在已有了应对冰魄银针和赤练神掌的手段,下定遇见,定要铲除了这魔头才是。 接着便又问道。 “就这些?那么你……” 那人见陈玄抬手,似是起了杀心,便急忙补充道。 “有了有了,小的记起来了,那李莫愁还说过,与公子在一起的那位白衣女子是她师妹,比她还要美貌三分,若抓到后,可随意……” ‘砰。’ “记得下辈子嘴巴闭紧点,免得祸从口出。” 陈玄叮嘱了一句,收起手枪,打扫了现场后,又进入了车厢。 一眼便见靠在车厢壁上的小龙女,神情呆然,双目微红,似是哭泣一般。 陆无双挨着她,握紧她的手不住安慰,见陈玄进来,便急忙说道。 “大坏蛋,你快来安慰下龙姐姐啊。” 小龙女听了后,微微摇头,说道。 “我缓一会便好,原以为师姐只是嘴上威胁而已,却没想到真做出这般恶毒之事来,竟连一丝同门情谊都不顾了……” 陈玄止住她的话头,说道。 “娘子莫要伤心,若下次见了这女魔头,相公自是会将其打杀,替娘子出气。” 听了陈玄的一番言语,小龙女自然心中欢喜,不过她本性善良,想到若真是要打杀了自己这唯一的师姐,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忍。 “当然,也一并替小双儿你报仇。” 陈玄说这句话时,则是转向了陆无双。 “坏蛋,你…你说什么呀。” 陆无双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故意装傻。 她之前并未向陈玄和小龙女说过自己师承,而知道了小龙女便是那李莫愁的师妹后,更是不敢多说,生怕引的二人反感。 此刻她细细一想,便意识到,之前自己推说是无意中捡到的那本‘五毒秘传’时,露出了破绽,被陈玄识破,并推测出了身份。 而陈玄也觉此时失言,差点说出了当年陆家庄的惨事,便急忙说道。 “我以前听闻过,李莫愁曾在江南掳了一个貌美如花,刁钻顽皮的女娃收为弟子。而见你与她武功路数又几分相似,又同是江南人士,多日相处下来,便猜测那弟子应是娘子你了。” “只是怕提起此事引的娘子伤心,便一直未曾说过。” 虽然提到了旧时的不幸,但听陈玄话语中,多是对自己的维护之意,陆无双心中此刻倒是甜蜜压过了悲伤。 “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们的,你不会…嫌弃我吧。” 委曲求全下,不得不拜师给一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魔头,一直都是陆无双心底的一丝芥蒂,所以十分在意陈玄如何看待这身份。 “自然不会,相公我喜爱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不过,这样算来,你是不是该叫龙姐姐一声师伯了?” 师伯和师侄,这似乎很刑。 同时陈玄心中又想到,陆无双是否又该称自己为师父呢? 第26章 深夜来袭 “啊!” 陆无双惊讶一声,若自此真这样称呼,心中自是万般不愿。 在陆无双面露难色之时,还是小龙女替她解了围,她先嗔怪地看了一眼陈玄,随后反握住陆无双的手,安慰道。 “好妹妹,不用理他,你我自是以姐妹相称便是。” “嗯,姐姐!” 陆无双失去至亲多年,此刻感觉到小龙女言语的真情实意,心中不禁情绪激荡翻腾,只觉涌出无数暖流。 所以这声回应,也是真心流露、发自肺腑。 陈玄见她们二人此刻纤手相扣,温言细语,关系好的似蜜里调油般,一时也不愿出声打破这番温馨,便悄悄出了车厢,继续驾起马车。 哒哒的马蹄声复又响起,车轮碾过了路旁几株枯黄的衰草。 这些衰草有了那些江湖豪侠的滋养,想来明年定会生的更茂盛些吧。 周围的景色几乎一成不变,无聊中,因刚才的话题,陈玄不由想起原着中的几个有趣悖论。 全真派长春子丘处机与郭靖的父亲是好友,而郭靖又曾与周伯通结拜为了兄弟,周伯通则是丘处机的师叔。 这样算来,丘处机似乎又成了郭靖的子侄辈。 又如,杨过称黄蓉为郭伯母,而程英是黄药师的关门弟子,也便是黄蓉的小师妹,与她是同辈的身份,最后却被杨过认为了义妹。 而杨过与黄药师又有过近乎结拜的情分,所以不知他在黄、程二人当面时,会怎样称呼。 一时想到程英,陈玄脑中便忽然闪过个温润如玉、恬淡不争的倩影。 不过随后又摇了摇头,心中自嘲道,自己都已经有了小龙女和陆无双,竟然还想三想四,实在是贪心不足。 接下来的路程,便再没了那些江湖豪杰拦路。 大概是离了终南山地界远了,没人会想到陈玄能一路突出重重包围,来到这么远处。 不过这一日走走停停,总共也便只行了四五十里的样子。 而在天色将暗的时候,马车也恰好行至一处小镇,三人便决定再此留宿。 因小龙女喜爱清静,所以陈玄并没有投宿客栈之类,人际混杂的地方,而是花了些银钱,直接租下了镇上一处闲置院落。 一路舟车劳顿,三人早已困乏至极,晚饭后便径直去了两处厢房,各自歇息。 午夜,弦月高悬,花影婆娑。 院中除了角落中传出的几声虫鸣声,以及一处厢房内断续的压抑声息外,几乎是一片寂静。 厢房内的小龙女,眼中雾气蒙蒙,泪光潋滟,正似半梦半醒间,忽然觉察到院中传来一声轻响。 应是窗角下那丛花木虬枝被弯折,复又弹回,抽打在旁边粉壁上所发出的声音。 小龙女顿时警觉,轻轻拍了拍身后陈玄的手臂,示意提醒。 陈玄此时的功力已远胜从前,自然也听到了异响。 心道应是那些领了悬赏的亡命徒阴魂不散,夜间袭来,于是便急忙挺身而出,提了剑,几步跃到屋门处。 将屋门轻轻拉开一道细缝,便发现一个青色的人影站在对面陆无双厢房的窗前,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些什么。 陈玄大惊,当即冲出屋外,拔剑出鞘,使了一式‘冷月窥人’。 长剑便如一道寒芒,直刺向那人的后心。 那人听闻了长剑破空的细微风声后,当时便如受惊林鹿,身形猛然一缩。 随后其右手急扬,袖中便现出根长约一尺的棍形兵刃,接着急急转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弧线。 这兵刃击在陈玄长剑的剑脊处,瞬时便将剑势导向一边。 不过陈玄这学自小龙女的玉女剑法自是精妙,岂会如此简单便被破解? 随即手腕一抖,那本已垂向了地面的剑尖,在空中划过一个小圆,复又斜指向上,剑势更是快了三分,眼看就要划过那人的咽喉。 不过在月色映照下,陈玄已看清了那人手中兵刃。 只见那物件通体晶莹生光,浑然一体,似是由整块翠玉雕琢而成的一只玉箫。 又见那人面上肌肉虬结,死板僵硬,说不出的丑陋怪异,当下便认出了她的身份。 随即大叫一声不好,强行要收回手上力道。 只是那剑招已然用老,如覆水之势,岂是说收便可收得。 陈玄当下便觉胸中内力乱窜,随后口角溢出一丝鲜血。 而那青衣人未料陈玄剑法变招精妙,速度又突然加快,直到那凌厉的剑风将触及面颊时,才反应过来,急忙仰头避开。 这一剑扫过,似乎切中了什么,一块暗色的物件便落在地上。 而那青衣人惊愕了一瞬后,便急急捂了脸,似乎怕被瞧见了面容,随后几步赶到墙边,身形一跃,便逃出了小院。 这时,小龙女也穿戴整齐,出了厢房门,见陈玄以剑拄地,便急忙上来扶他,并问道。 “你可有哪里受了伤?” 陈玄随即回道。 “内息出了些岔子,调息片刻便好。不过娘子放心,此人虽不知其意图,但似乎并无敌意,非是终南山上的那些贼人追来。” 只是小龙女未曾听得许多,在陈玄身前身后看了几番,发觉未有伤口和血迹,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她哪里知道,陈玄因怕她担心,刚才便已悄悄擦了嘴角的血迹。 面前的厢房中,也传出了窸窣的穿衣声,随后陆无双开门出来。 她虽睡得深沉,不过刚才这一番响动也是将她惊醒,这时见陈玄和小龙女站在屋前,便急忙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似乎是你所熟识之人来过。” “熟人?” 此刻陆无双起床气还未散去,脑袋也是迷迷糊糊,衣襟上的布扣都扣错了好几颗,露出大片引人遐思的光景。 她歪了歪头,一时未理解陈玄的意思,便下意识地看向了小龙女。 而这时陈玄从地上捡起的一物,又吸引了小龙女和陆无双的目光。 此物似是由皮革橡胶杂糅而成,拿的近了,还闻到一股似兰似竹的淡雅香气。 二女虽觉好奇,但查看几番,见认不出此为何物后,便也失了兴趣。 片刻后,见已无事,陆无双便打着哈欠,回房补觉。 只是关门时却瞥见,窗边地上的月影中,有一方形的物件。 似乎,是一本书册。 第27章 郭芙 陆无双捡起那物件,发现果然是一本书籍。 当下心生好奇,便坐在桌边,点起蜡烛细看。 泛黄的封面上是四个古朴大字——《玉女妙诀》。 “这莫非是龙姐姐门派的功法,只是,为何要偷偷塞入我房中?” 之前,小龙女曾将古墓派的功夫倾囊相授与了陈玄和陆无双,因此陆无双甫一见这书名,便立刻有此猜想。 当下心生好奇,便翻开来查看。 至于这书册莫名出现在屋中的缘由,日后问问龙姐姐应该便知。 第一页写的是总论,诸如‘天地之间,动须阴阳。阳得阴而化,阴得阳而通……然而纵裕生患,乐极生悲。’之类的玄妙语句。 因文字寓意晦涩,陆无双有些不耐,便刷刷翻过几页,却突然见了一副插画。 这画是工笔手法描画的两个人形,画工惟妙惟肖,几乎与真人无异。 看样子是在近身缠斗厮打,只是那人形的衣物都像是被打飞了一般。 “呸。这都是什么。” 陆无双瞧了半天,才看出些端倪来,便急忙将书页重重掩上,一时只觉脸颊发烫,心儿砰砰跳的厉害。 不过转念一想,这书虽然奇怪,但很可能是玉女心经配套的招式图解,一时又心痒起来,左思右想,便暗道。 “我且只看一半,若是参悟不透,就不再往下看了。” 说完,便单单捂住了右眼,另一手则拈住页角,继续向后翻看起来。 一个时辰后,陆无双换了条新的小衣,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定是那坏蛋所为,想邀我同练,又不好明说,才想了这法子。只是若他下次真要问起,我是同意呢,还是……” …… 第二天天不亮,陈玄便赶着马车出了小院,是以避开旁人耳目,落得清净。 小龙女因操劳了半夜,心力交瘁,只依习惯修行了一会内功后,便在车厢中沉沉睡去。 而陈玄见陆无双也是如小龙女一般,眼圈微黑,还不停打着哈欠,便觉奇怪。 只是问她时,她却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陈玄便只当是昨夜受了惊,给她服了些安神的药丸,并嘱咐她在车中好好休息。 行了数个时辰后,这路上的行人也便多了起来,陈玄发现其中好几人都有功夫在身,想来应是武林中人。 来到一大路口处,前方的路便分了三叉,陈玄见周围并无路标,便想要询问附近的路人。 只是这时,便听旁边有声音传来。 “大武哥哥,我叫你给我买根软些儿的马鞭,可买到了没有?” 随后,一匹遍体红毛、无一根杂色,神骏非凡的宝马,便从侧面越过了陈玄的车头。 因这路不甚宽阔,且行人较多,此刻这马是缓步向前行着,速度不快。 马背上正坐着一位穿着淡绿衫子的少女,她脸如白玉,颜若朝华,项颈中挂了一串珍珠,发出淡淡光晕,更衬的她粉装玉琢。 而她左右两侧,落了一个马头的位置处,各有一位乘着马,穿绸缎袍子的年轻少侠,面上尽是殷勤笑容。 左边那穿着紫色袍子的青年听女子问道,便急忙从挂在马侧的褡裢中掏出一根崭新的马鞭,说道。 “早买到了,这鞭子虽是细软,却极其坚韧。你试试,可趁不趁手?” 陈玄见这三人的样貌言谈,略一思索,便知他们应是郭家大小姐和她的两只忠诚跟班。 此刻郭芙接过了马鞭,当下欣喜,手腕一抖,便将这鞭子展开,顺势挥动起来。 鞭梢越舞越快,抽打着空气,发出啪啪的声响。 附近路人见此,唯恐伤及自身,便纷纷躲避开来。 同时见这骑马三人衣服华贵,似身世不凡,便都是敢怒不敢言。 而陈玄驾着马车,顷刻间却是无法停下躲避。 见一道鞭影飞来,虽急忙闪身开来,未曾受伤,但手臂处的衣衫,却被鞭梢划过,撕裂了一道大口子。 那郭芙突然听到后面传来衣帛撕裂之声,以及一男子的怒喝声,便知道闯了祸事。 急忙收了马鞭,从袖中掏出个浅绿色荷包,拿出颗小银锭来,随后转身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抛过去。 “这银子应该够你买十套衣衫了,剩下的,留着抓药治伤……” 只是说到一半,她却兀然停住了话头。 原来郭芙受了父母的莫大余荫,早已见识过这中原无数的青年才俊,风流少侠,只是却无一人,如眼前这赶车的青年好看。 这一看清陈玄相貌,顿时着迷,连刚才想好的推脱说辞都已忘记。 而这时,刚才随手抛出的那颗银锭却是砸在了车辕上,弹动了一下,便落入地上的一个泥坑当中。 郭芙随后清醒过来,却见陈玄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震慑心魂的威势,像极了爹爹每次要责罚自己时,露出的那种表情,便慌忙道。 “你这么凶巴巴地盯着人家看什么,还想要怎样?我刚才都已经道过歉了,也给了你银子。” “好了,不说了,后会有期。” 见陈玄眼中的冷意渐浓,郭芙心怯,不敢再言语,急急转过了头,双脚用力一夹马腹,便催着枣红马紧走向前。 “这位兄台,郭家大小姐可不是像你这样的人能染指的,还请斟酌。” “就是,瞧你那穷酸样,给芙妹提鞋都嫌你手脏。” 旁边的武敦儒和武修文兄弟俩,见陈玄衣着朴素,还是自己赶车行路,不免生了轻视之心,便直接开口嘲讽,想在郭芙面前刷一番好感度。 随后见郭芙已行的远了,又急忙转头,拍马追上前去。 “坏蛋,发生什么事了?” 陆无双听到了外面声音不对,这时便从车厢中探出头,问道。 “没事,碰到个刁蛮女子。” “女子?漂亮吗?” “她一副凶相,自然没娘子你漂亮。” “不过可怜她旁边那两个傻子,如此大献殷勤,若知道真娶了这般娇纵横蛮的女子,日后的苦头多过乐趣的话,不知该会如何作想呢。” 这最后一句话陈玄是含了内力所说,是以郭芙三人虽已行出了五六丈之远,但耳中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而这三人自出得江湖以来,听到的全是溢美之词,此下被陈玄如此讽刺,顿时脸色巨变。 郭芙顿觉如坐针毡,一口银牙紧咬,抬手便是一马鞭,狠狠抽在了枣红马身上。 马儿顿时吃痛,四蹄飞扬,撞开附近几个行人,随后只顷刻间,便跑的无影无踪。 第28章 赴宴 陆无双见此,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便说道。 “坏蛋,我常听人说‘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事怎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还是追上去看看,定要向那女子找回场子来。” 原来她出来晚了些,只看到那乘马三人的背影,却未见得他们正面真容。 不过看那淡绿衫子少女窈窕身段,想必那相貌生的也是不差,对陈玄刚才所说的,自是不信。 不由心中莫名生出了好胜之心,是以非要想看那少女容貌,便如此说道。 陈玄虽不想和郭芙这般刁蛮任性的女子有太多纠葛,不过见陆无双似颇有兴致,也不忍拂了她的意愿,随说道。 “娘子有令,相公我也只能从命喽。” “哼,你这坏蛋。” 陆无双娇笑一声,轻推陈玄一把,便又回了车厢内。 当下陈玄便也不再寻人问路,而是直接把马头拨向郭芙三人行去的那条岔路,缓缓前行。 郭芙之前抛出的那颗银锭自是不顾,任其陷在泥中。 后被路过的一群花子看见,却是引起了另一番纷争。 马车行了数里,虽早已不见那三人的身影,但这大路并无分叉,陈玄也不虑跟丢。 这时,却见路边站着个花子,背着两口破麻袋,左顾右盼,尽朝着路上行人的面上瞧去。 待陈玄马车到了近前,这花子见陈玄虽衣着朴素。但气度却是不凡,顿时双目放光,恭敬招呼道。 “这位爷,您可是来赴英雄宴的?” 陈玄脑中灵光一现,便忽然想到原着中这段情节。 这些丐帮的花子分布于各处要道隘口,是为了排查可疑人物,防止奸细混入并搅乱英雄大宴,同时也负有接应招呼的职责。 若要寻那郭芙,想是必然与这英雄宴有所纠葛,陈玄便应了一声是,同时报上了自己名号。 “那陈爷的英雄帖,定是带在身边了?” 英雄帖这东西,陈玄自是未曾收到过,不过当下还是含糊点了下头。 那花子并未起疑,便又说道。 “如此,陈爷自然是参加得,沿着这大路一直下去,便是大胜关。过了关卡再行七八里,英雄宴便是在那陆家庄大宅中设办。” 陈玄随后丢出几枚大钱,道了谢,便别了这花子。 “坏蛋,你可听得清楚?再行快点好不好?” 见离刚才那花子已远,车厢中的陆无双便急忙出声催促道。 也无怪她此刻焦急,刚才听得‘陆家庄’三字后,她不由联想到了江南故乡老宅,心中生出些期盼,以为会与自己那生死未知的父母有所关联。 陈玄知她心思,笑道。 “娘子莫急,依你便是。” 随后便将手中新折的柳条扬起,不轻不重地抽打在了健马的身上。 再向前行,便见沿途除了许多丐帮帮众外,另有了不少武林人物,想必都是去赴那英雄宴的豪杰。 当下便想寻几个不开眼的倒霉蛋,找个借口,夺了其身上的英雄帖。 只是看了一圈,发现这些人都规矩的很,便愣是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正觉无计可施之际,陈玄忽然想到,那日夺了赵志敬师徒的包裹,还放在储物空间中,一直未曾查看过。 那里面,是否有英雄帖之类? 于是避开周围行人视线,取出那两个包裹后,又递进了车厢。 “娘子,帮相公看看这包裹中是否有可用之物,特别是有无英雄宴的帖子?” 车厢中,小龙女已经转醒,正听陆无双说着行走江湖的种种经验趣闻,此时听陈玄嘱咐,忙接过了包裹,与陆无双一同查看起来。 一炷香后,包裹中的物事便被分门别类,盘点了清楚。 其中有全真派的印信令牌,武功、道藏秘籍,价值连城的珍宝古董,以及不少的金银。 原本这是全真派最后一点香火,被全真七子托付给了赵志敬,以期待日后或能作为东山再起,重振山门的本钱。 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阴差阳错之下,这些都便宜给了陈玄。 不过按陈玄最初进入这个世界的三代首席弟子的身份,倒也不算落入外人之手。 看着这些物品,陈玄脑中忽然生出个想法…… 马车向前又行了不多时,便过了大胜关。 那大胜关是豫鄂之间的要隘,地占险势,但因北面常有鞑靼人作乱,所以市肆却不繁盛。 之后路程便变得崎岖颠簸起来,在见得前方不远,从数百棵参天古槐的枝叶间,现出的一片建筑群落后,陈玄所驾的马车下方,也突然发出一声尖涩的异响。 随后两只车轮便如卡死一般,再不转动。 陈玄急忙止住马,向车厢内说了一声,便翻身去车底查看。 不久,就从下方传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听到一声咔嚓声响后,那敲打声便沉寂了下去。 早已等的不耐烦的陆无双立刻拉开布帘,见陈玄正从车底钻出,便问道。 “马车可是修好了?” “车轴压断了,已经彻底坏了。” “啊?那该怎么办?” 陆无双皱起眉头,撇嘴问道。 “看那庄子已是不远,眼下只能委屈娘子下车了。” 二女本就不是娇弱之人,况且陆无双左脚已恢复如初,此刻便依言,被陈玄一一扶下了马车。 陈玄弃了那马车于路边,又扶二女上了健马,自己则在前方牵着缰绳引路。 只是行了没一会,陆无双便觉不对,周围江湖人士的目光,似乎纷纷集中在了小龙女和自己身上。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她二人本就生的国色天香,寻常如能见到一位,便已是烧了高香,更何况如现在这般,两人还共乘着一骑。 陆无双面上生出不悦,急忙从袖中取出两块纱巾,一块交由了小龙女,一块则自行戴上。 虽不比刚才在车厢中隐秘,但也挡住了许多不怀好意的窥视。 幸好过了不久,三人便来到了那庄院近处。 从此处看,这庄子占地甚是广阔,房屋接着房屋,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那边际,料想便是接待数千宾客,也是绰绰有余。 庄门外十几张方桌一字排开,桌后的椅上则各坐着一位文书打扮的庄客,负责登记来客姓名,以及查验英雄帖。 陈玄观察一番便发现,那未持着英雄帖的人士,虽也被招待,但却是被安排到了庄外临时搭起的茅舍中,想来里面是通铺之类。 而持了帖子的人士,则被恭敬引入庄内,待遇明显应会好上许多。 陈玄心中有了计较,随后便选了处人少的队列。 不多时后,便排到了跟前。 桌后的庄客并未抬头,只是右手拈了一只饱蘸浓墨的羊毫笔,悬于面前的簿上,例行公事般地开口道。 “来者何人?可有英雄帖在身?” 第29章 这是我娘子 “我姓陈名玄,是终南山人士。” “这位,是我的娘子。” 说着,陈玄轻轻拉过小龙女的手。 “而这一位,也是我的娘子。” 接着,又拉起了陆无双小手。 只是陆无双连连跺脚,并不依地,用力掐住陈玄的掌心软肉。 此刻她并非是因陈玄这般称呼而生气,而是因他把小龙女放在了自己前头介绍的缘故。 陈玄无奈,只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而陈玄几人这番动作,只看得周围众多江湖人士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那庄客刚写下‘终南山陈玄’几个字后,听陈玄如此说道,便惊讶地抬头。 携了家眷来赴宴的人士并非没有,但是极少,而像陈玄这般领了两位夫人来的,只能说是绝无仅有。 只是这一看之下,他登时便愣住。 只见那二女虽蒙了面纱,但身段窈窕,眉目如画,俱是万中无一的美人,只觉若能见一眼那面纱下的真容,便是此刻死了也甘心。 陈玄见他这幅做派,顿生不悦,用身形挡住其视线,又说道。 “现在,可进得庄子?” “进得,进得,不过小的还需查验下陈爷的英雄帖。兹事重大,还请见谅。” 陈玄见这人前倨后恭,眼神猥琐,虽是势利小人,但之后应对还算得体。 便心想,待会为难他时,还是留0.5分的余地好了,随又说道。 “帖子弄丢了,不过这东西,可代替得?” 说着,便从袖中滑落出一块铁牌,又随手重重拍在桌上。 那庄客见这牌子材质精良,上面刻着繁杂花纹和文字,便觉不凡,忙伸手去拿。 只是用十指扣了半天,那牌子却仿佛在桌上生了根一般,竟纹丝不动。 那庄客这才注意到,这铁牌竟是被陈玄用内劲,生生拍入了桌面半寸。 此刻才知遇到了惹不得的人物,便连声赔罪,并唤来几个庄丁好生招呼陈玄三人,自己则奔去了庄内禀报。 片刻后,陈玄便见庄子大门口处,有知客和庄丁齐齐分列成了两排,随后从门内并肩走出了一男一女,都是四十上下年纪。 男的身穿锦袍,气宇轩昂,颇见威严;女的皮肤白皙,斯斯文文的,自有贵妇风韵。 这时陈玄便听旁人低声说道。 “陆庄主和陆夫人竟亲自出来,不知是迎哪位贵客。” 陆无双听闻此言,便细细瞧向那夫妇二人。 只是一见那相貌,便知其与自己的父母并无瓜葛。 之前的一丝期望破灭,顿觉辛苦寻到这里,似乎无甚意义。 那位庄主被一位年长知客引到桌前,随后他运力从桌中取出那铁牌,细细查看一番,确认是全真派掌教信物后,便点了点头,向陈玄走来。 陆无双见那庄主和几名随从上前,初次见识这种大场面,不禁有些畏惧,便急忙抱住了陈玄的手臂,缩在他身侧。 而小龙女一颗心只关乎于陈玄,几乎视他人于无物,此刻面上依旧一副淡然冷清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 而那陆庄主见陈玄岳峙渊渟、面上宠辱不惊,虽是年轻,周身却透出如一流高手般的气质风度,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好感顿生。 随后便将铁牌递还于陈玄,并说道。 “敢问陈小兄弟,你与全真派有何渊源。” “在下曾得全真派重阳真人的遗惠,应当算是他的半个俗家弟子。” 陈玄这话倒是半真半假,小龙女将从古墓中学到的九阴真经部分要旨,毫无保留地传给了他,这勉强也算得了王重阳的一些传承。 而且,之前顶替的那身份,也是名正言顺的全真派三代弟子。 “这……” 陆庄主自然是半信半疑,想那重阳真人已死了多年,怎会有如此年轻的弟子。 不过那铁牌信物却是如假包换,只是当下并非合适的谈话之地,他随即便引着陈玄三人进入庄内。 穿过数道回廊,来到一处大厅,厅内宾客满座,觥筹交错,上首处端坐着的,又是一对夫妇。 男的身穿粗布长袍,气度沉着,而那妇人则穿着突显出丰腴身材的淡紫色绸衫,脸露微笑,虽过了而立之年,却端丽不减分毫。 看她眉目间神情,依稀与之前见过的郭芙有七八分相似,陈玄便确定,这两位就是郭靖黄蓉夫妇无疑。 其后,那陆庄主便走向大厅的上首位置,与郭、黄二人交谈。 陈玄三人,则被那位年长知客引入了附近书房。 三人落座,自有婢女送上香茗茶点,时令水果。 不多时,又见屋门被推开,却是郭靖和黄蓉夫妇进入了书房。 见礼之后,便是一阵寒暄客套,陈玄从容应对,对黄蓉言语中的试探盘问,回答的滴水不漏。 而性情耿直的郭靖,却耐不住两人的打机锋,便直接说道。 “这位陈兄弟,可知数月前终南山顶发生的惨案。” “略有耳闻,还请郭大侠告知详情。” “说来话长,那夜全真派突遭江湖匪类围攻,全派上下百千人死守不敌,竟无一人得脱。那些贼人还将门派百年积蓄的财物洗劫一空,并将偌大的重阳宫烧的只剩下一片白地,实在痛煞我也。” 说道此处,郭靖这铁骨铮铮的汉子竟是突然落下泪来,连旁边黄蓉频频的眼神示意,都未注意。 陈玄听他说的真切,不由感到一阵坐立不安。 若被郭靖知道自己便是那始作俑者,而且那大量的财物还堆在自己储物空间中的话,当场生撕了自己都有可能。 郭靖顿了顿,平复了些情绪后,又说道。 “我曾亲去终南山打探,总算寻了些线索,那就是……” 郭靖原本粗犷爽利的嗓音,此刻在陈玄听来,竟如恶鬼的呼唤一般。 惊觉他可能查到了自己头上,陈玄掌中顿时捏了一把冷汗,同时藏在袖中的右手,瞬间多出了那把格洛克g35。 只等郭靖随后若说出甄志丙的名号,陈玄便会一枪把他打死,随后挟持了黄蓉,如此才有可能逃得一线生机。 “其中定有鞑靼奸细作祟,甚至有鞑靼武士亲自参与其中,意图便是削弱我中原武林的势力。” “幸好天佑全真派,竟还留有陈兄弟这一脉……” “哎呦。” 郭靖忽然觉右脚刺痛,低头看去,便见旁边坐着的黄蓉,襦裙下正探出了一只穿着绣鞋的纤足,并踩在了自己的皂靴上。 绣鞋顶端镶着的,那颗龙眼大的明珠,还在幽幽颤动。 第30章 郭靖面前 见陈玄三人视线齐齐看来,黄蓉脸色便一红。 随后襦裙一阵晃动,那穿着绣鞋的纤足,又瞬时隐藏于裙下。 她刚才听郭靖将这些机密之事和盘托出,便觉不妥,只是几次眼神暗示,却被他视而不见,无奈下,只得采用这种法子。 只是没想到郭靖愚笨不知掩饰,却让众人看了自己笑话,当下便觉心中尴尬。 脚上的疼痛传来后,郭靖才意识到,交浅言深是犯了江湖大忌。 当下急忙端起放在一旁桌上的香茗,牛饮几大口,借此中断话题。 只是这茶水余热未散,却是一下便烫着了喉舌。 不过为了在后辈面前保持大侠风范,郭靖也只能让这热茶在口中打转几圈,随后强行咽下。 直烫的面红耳赤,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而此下危机解除,陈玄也便放心下来,没想到竟是鞑靼人替自己背了锅。 随即手掌便一动,将格洛克g35收回了空间。 同时心中暗道,这郭靖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怎么爱大喘气呢。 他也不想想,若是说的再慢了些,很可能便是两尸四命,血溅当场的结果。 书房内沉寂片刻后,黄蓉又开口道。 “想那重阳真人,曾是武林第一高人,武功造诣深不可测,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我自幼常闻家父每每提起,言语中对他的敬仰之意,溢于言表,但只恨生不逢时,未能亲见其风采。” “不过既然陈兄弟得其真传,那今日自然要讨教一二了,还请勿要推辞哦。” 原来黄蓉虽未发现陈玄言语中有何漏洞,但她天性聪慧狡黠,自然不会这般便轻信,自是要试探一番,才可消却疑虑。 而陈玄也知自己说辞难以令人轻信,对方生出疑虑,实属人之常情,当下也便爽快应道。 “那黄帮主,承让了。” 不过一旁的郭靖,因担心黄蓉已是有了身子之人,怕难免会出了意外,此刻正要出声打个圆场,将二人阻止下来。 但见到黄蓉侧目看过来的一个凌厉眼神后,却是又将这话咽回了肚中。 “请!” 黄蓉盈盈起得身来,而在口中这声‘请’字话音刚落时,便伸掌如电,向陈玄击去。 顿时,现出了好一截光洁如玉的手臂。 她这一掌毫无先兆,手动掌至,乃是出自家传武学‘落英神剑掌’。 若这一下击得实了,陈玄虽不至于受重伤,但也会落得个头破血流的狼狈下场。 一旁的小龙女见此掌来势迅急,角度刁钻,情切之下便要出手回护。 不过陈玄似是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举,便是提前先按下了她的右手。 而另一手同时则使出了天罗地网势,迎上了黄蓉拍向自己额顶的这一掌。 黄蓉见陈玄出手竟有后发先至之势,当下心中轻咦一声,随后化掌为刀,横向削落陈玄的手腕处。 陈玄见她陡然变招,手掌也瞬间随其攻势,变化了些许角度。 这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以手法迅速为主,使出来绵密无比,自是变化多端。 而黄蓉从未见过这般掌法,但凭借深厚功力以及丰富实战经验,当下见招拆招,竟一时成了僵持之局。 不多时,两人便已对过了几十招。 这书房内,处处可闻凌厉的掌风声。 而半空中,则满布一大片如幻象般的手掌残影。 郭靖在一旁越看越是惊讶,这青年年纪虽不大,但武学内功无一不精湛,此刻已隐隐与自己妻子平分秋色,日后其成就,恐怕是难以估量,顿时心中大生好感。 黄蓉起初还只是抱着试探之心,而对了几招后,便觉这青年掌法精妙非常。 于是见猎心喜,竟忘了初衷,掌势中逐渐运上了深厚内力。 只是这空手相搏,难免会有肌肤相碰。 黄蓉自是素爱洁净,除了郭靖外,平日那会让陌生男子轻易触碰,但今回,却已与陈玄手掌相触了数次。 虽是一触即分,但只觉碰到的地方,便似有一团火热融入体内。 这几十掌下来,她脸色不禁变得微红了些,额上也渗出了几滴汗珠,脑中不免有些纷乱心思生出。 只是忽然,突觉腹内有隐隐疼痛传来,似乎是丹田内的气息运行出了些偏差。 但此刻比拼紧要之时,却难以立即收招。 陈玄与其拆招时,这时便发现了黄蓉击出的内力飘忽不定,又见她眉头突然紧皱,印堂浮现一抹灰白之色,便知她运功出了问题。 随即将小指和无名指微弯,借变招之时,搭在了她脉门处,传了些内力过去,替她理顺纷乱的气血。 如此引着她的手腕转动几圈,便使了个柔劲,将二人的力道相合,全部引至自己身上。 随后当下便是蹬蹬蹬连退了数步,出了战圈,并装作要跌坐在地的样子。 不过还未倒下,后背便撞入一团绵软中,原来是陆无双及时将他扶住。 陈玄站稳身形后,拱了拱手,朗声道。 “黄帮主武功精妙,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黄蓉此时内力已被理顺平复,且比拼的余劲又皆被陈玄所受,所以是毫发无损。 想到自己最初对陈玄的那般态度,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时心中便念头纷杂,百感交集。 最终便是只对陈玄微微一笑,意甚嘉许,却未再多言语。 郭靖见妻子面露微笑,只当她是确认了陈玄所言非虚,心中甚是喜悦,便要开口称赞几句。 不过这时,却突然听到窗外有一声清脆女声传来。 “杨家哥哥,你不如说说,这些年来你都在干些什么。” 陈玄听得这声音耳熟,随后便突然想到,这应是那郭芙的声音。 这时见对面郭靖夫妇的脸色,已微微发生了变化,只是有外人在场,他们又不好说些什么。 而后,一道青年男子的声音,又传入屋中。 “你自去寻那武家兄弟,找我这小混蛋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陈玄便见旁边的小龙女,身躯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于是悄悄握住她的手,示意安慰。 原来这竟是她那劣徒杨过的声音,只是不知为何,此时他竟会现身在这陆家庄。 陈玄心下猜测,这很可能是剧情惯性所致。 随后又听屋外两人说话声传来。 “我心儿烦得很,想找人说说话,但他俩又不在近处。” “那好啊,我便猜猜,是不是武家哥儿俩都喜欢你,都讨你好,你心中就难以取舍,又不能同嫁两个郎,所以才这般样子。” 似乎是被窥破了心中一个隐秘,过了一会儿,郭芙羞恼的声音才响起。 “这,倒也不是这事。不过杨大哥,从小便是你最聪明,那你看,大武小武那个好呢?” 杨过眼珠一转,随即油腔滑调地回道。 “我看啊,两个都不好!” “为什么啊?” “哼,若你和那俩蠢蛋好了,相公我还能有指望?” “啊,杨大哥,你怎…怎能这样!” 此刻书房内,郭靖那一张方脸,阴沉的似乎能挤出墨汁来,当下便拍案而起,拱手告辞,随后重重摔门而去。 黄蓉也是眉头紧皱,连声叹气,告了一声歉后,也紧紧跟在其后,出了门。 而屋外两人,像是听到了书房内有人声响动,也瞬间便止了交谈。 听那逐渐低微的凌乱脚步声响,似乎是慌忙远去了。 第31章 那日之事(求追读) 却说那日将陈玄和小龙女打下山坡后,杨过料这两人必死无疑,也便未下去查看,随即又立刻回转去了花田。 当下便看到师父李莫愁面如金纸,口角渗血,身形歪斜着向后仰倒。 不过幸有层层花枝阻隔,未曾真个躺倒在冰凉的泥地上。 只是那花枝上生有多刺,不免在李莫愁光滑的后背上割出了数道口子,鲜血淋漓。 杨过见她眉头紧皱,面上一片痛苦之色。 触其肌肤,顿时觉得烫若火炭,而转瞬间又变得冷如冰块,便一下子心头大乱。 此刻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师父偶然几次为自己理顺内息时,输入内力的那般手法,便急忙搬了李莫愁,去了茅屋的榻上。 随后便依法盘腿而坐,双手抵在她胸前,不计损耗地输入起精纯内力来。 由于那衣物都放在花田中,未曾拿来,而此刻透过窗子照进的月光,又甚是皎洁明亮,因此疗伤期间,杨过自是将李莫愁看个通透。 不一会,便见她面容渐渐恢复了几分血色,同时呼吸也从气若游丝变得逐渐稳定下来,这才将忧心放下。 因绷紧的心神突然放松,杨过便感到一阵疲惫袭来,头晕目眩。 他之前与陈玄和小龙女相斗一场,此番又为师父输送内力疗伤,自是消耗巨大。 恍惚中,忽觉面前一阵醉人心脾的香气传入鼻中,一时不免心猿意马起来。 寂静的月光照射下,两道黑影渐渐靠近,并重叠。 …… 且说李莫愁之前晕倒时,只觉乱窜的真气冲击五脏六腑,如针扎般剧痛,但心底依然强行保留着一丝知觉。 过了不知许久,却突然感觉一股暖流从胸口处入体,渐渐将体内真气引导归位,随后又觉有人将厚被盖于身上,不禁四体升暖。 身体顿时便如飘荡在云巅般,无一处不轻快、舒泰。 金乌高升,那透过小窗的日光偏斜,终于刺在了李莫愁的眼皮上。 感觉到这光亮和温度,李莫愁随即转醒,瞬间发觉浑身竟是绵软酸痛。 而睁开眼后,又发现已被杨过死死压住。 勉强抬起手臂,发现上臂那处已是光洁一片,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顿时心中又惊又恨。 当下怒视着杨过的睡脸,手掌抬起,便要向他的天灵盖拍落。 只是此时杨似有所感应,突然张口‘莫愁、莫愁’地呼喊了数声,声音极是悲切。 李莫愁一时顿住,眼神迷蒙起来,此刻竟从杨过的睡脸上,看出了几分陆展元的相貌。 她目光渐渐由恼恨转为怨责,又从怨责转为哀怜,叹了一口长气,不禁幽幽开口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 终究,她没有落下这一掌。 寻了备用衣物后,便扶着家什墙壁之类,脚步踉跄地奔离了此地。 数个时辰后,杨过才转醒过来,随后遍寻周围,发现竟找不到了李莫愁的踪迹。 盯到榻上那一滩血迹,便以为自己治伤出了岔子,惹恼了李莫愁,才使她故意不见自己。 心想,或许等她气消了后,便会回来。 只是两天匆匆过去,桌对面的那一份饭菜,已换过了数次,却依然不见李莫愁的身影,如往常般突然坐在那里。 第三日清晨,杨过失魂落魄地出了屋,见这谷中薄雾升腾,天地茫茫,似乎这世界上只余自己一人一般,不禁悲恸大哭起来。 直到哭泣半天,泪水已干涸般,这才决意下山亲自去寻她。 当下便收拾了仅剩的吃食、衣服,打成一个包裹,又随意选个方向,大步下山而去。 离了终南山后,竟幸运地寻到了村子、市镇。 杨过见路人经过,便扯住其衣袖寻问。 ‘可曾见过有年轻貌美的道姑?’ 人家笑他、骂他,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自然微笑以对,随后又再次重复问出这一句。 当吃食耗尽,饥渴难耐时,杨过便随手抓过路边摊子上刚蒸好的包子馒头、新鲜蔬果之类,大吃大嚼起来。 摊主不干,扯住他付钱时,他也不恼,只是将那人几下便打倒在地,并掀了摊子。 之后会再问上一句,‘哪里有年轻貌美的道姑?’。 自此,杨过经过的这些地方,便流传开了‘有力大无穷的疯汉,专寻美貌道姑的江湖传闻’。 于是,附近的尼庵道观,无分老幼,便是人人自危起来。 而几月后,杨过竟又跟一帮去参加英雄宴的花子,搭在了一处。 原来那些花子见他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便是当成了自家落难的兄弟,每日自是粗饭浊酒招待,虽不精致,但胜在管饱。 杨过因此每日吃喝不愁,同时听他们不时说些江湖趣闻,倒是极为有趣,很快便与他们混的熟稔,并称兄道弟起来。 不久后,在抵至陆家庄附近时,杨过恰巧被路过此处的郭靖认了出来,并被带回了庄内。 郭靖见他如此邋遢落魄模样,神志也有些不清,但却身负不弱的内功,不禁又忧又喜,但总归,还是欣慰之意多些。 他久居桃花岛,这年代又信息不通畅,哪里知道杨过早已叛出全真派,拜入了古墓,以及后面的种种离奇事情。 只当他是侥幸从全真派蒙难那日险死还生,遭了脑伤,才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随后郭靖便唤来自己的女儿和大武小武,让他们这些儿时玩伴招呼杨过,并叙述旧情。 杨过虽因脑袋受伤,失了许多人物和事情的记忆,但见到郭芙三人后,一些儿时模糊的印象却被触发,浮现在了脑中。 因此虽见大武小武二人貌俊秀,但本能却生不出好感,隐隐排斥。 只是见郭芙正是青春少女,明媚娇艳,自是依着少年心性,生出了欢喜之意,却渐渐将寻师之事,抛在了脑后。 郭芙厌倦了大武小武的阿谀奉承,早已不将他们当一回事,甫一见到离散多年的杨过,顿时生出诸多好奇新鲜,也自然愿与他说些话儿。 过了数日,郭靖见梳洗打扮一番后的杨过,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身武艺绝妙,远在大武小武之上,同时又与自己的爱女相处和睦,便私下里对黄蓉提起旧事。 “我瞧杨过如今相貌清秀,武艺又是出众,与芙儿倒是良配……” “你就顾念郭杨两家祖上累世的交情,但我却见杨过这小子狡狯得紧,总是看不透他心思,这叫我怎放心将芙儿许他?” 郭靖又劝几番,见黄蓉怎也不松口答应,也是无奈,不过寻思二人年岁也小,过些日子再提,应该也不迟。 只是没想到今日,在这书房中,竟无意听到了杨过和爱女的如此对话。 郭靖这才发现,自己的女儿,其实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天真单纯。 而杨过,俊朗的外表下竟心机叵测,市侩习性。 这才来了几天,便明目张胆地打起了自己女儿的主意,日后可还了得。 当下忆起黄蓉的那番劝告,一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第32章 荷塘争执(求追读) 郭靖夫妇走后,陈玄三人便由仆从带领,引至一处雅致僻静的小院,安顿下来。 晚膳之后,陈玄自是在屋中安慰了小龙女许久。 耗费了许多精力,才抚平了那逆徒杨过带给她的郁郁不快。 小龙女面带着眷恋满足的笑容,沉沉睡去后,陈玄才悄悄退出屋外。 这才注意到,院中花架的长椅下,竟坐着一人。 走近才看得,却是陆无双抱膝坐在那里。 她低垂着头,无精打采,面色悲戚。 陈玄紧走几步上前,紧挨她身旁坐下,又伸出手臂,轻轻揽过了她肩头。 陆无双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便赌气般地将螓首重重靠在了陈玄肩头,并低声开口道。 “坏蛋,你不陪着龙姐姐,又来惹我做什么?” 她虽这段时间早已默认了陈玄和小龙女的关系,但每见及此,依然心中会生出不平。 陈玄自是不答这送命题,只是手臂揽得更紧些,同时捉住那双已有些微凉的小手,握在掌心摩挲。 过了一会儿,感觉陈玄手中传来的暖意,陆无双心中稍霁,又低声道。 “坏蛋,我想我爹娘了。” 今日来得这陆家庄,发现庄主夫妇并非自己所寻之人,希望化为了泡影,思乡之情,不由更甚。 陈玄握了握她的小手,便说道。 “娘子,那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这里,可好。” “好是好,但是马车都没了,还要怎么去得。” 陆无双轻拍了下陈玄手心,娇声道。 “之前不是说过嘛,哪怕就是抱着你,也要一起去那江南。” “那,龙姑娘怎办?” “那我只好辛苦些,一同背着她喽。” “好啊,坏蛋,你偏心!” …… 片刻后,陆无双心情已好转,此时并无睡意,又是难得的独处时间,两人便把手相挽,一边说着话儿,出了院子。 不知不觉间,竟踱步到了陆家庄的后花园处。 这里是庄子深处,因远离了前面一众宾客的住处,显得有几分清幽寂静。 此刻月光洒地,转过几株垂柳,却见眼前地面豁然开阔,反射出了点点碎银般的光芒,竟赫然是一个大池塘。 塘中野荷满布,不过这时节已经是花败叶残,只余下众多如矛戈般竖直而立的枯茎,探出池面之上,呈一片萧索之景。 陈玄想到陆无双乃江南人士,或对菱角、莲藕等水中八仙之物有所钟爱,便牵着她的手,向那塘边行去。 视线扫过池塘,想寻一两颗尚未跌落入塘中的莲蓬时,却听到一阵噼啪的脆响,从塘边一处芦苇丛后传来。 陈玄与陆无双对视一眼,好奇心起,便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过去。 只见芦苇丛后,一穿大红衣裙的少女,将手中的软鞭舞动地猎猎作响,直抽得池塘边一棵垂杨柳,树皮爆裂,木屑纷飞。 似已运力多时,少女额上已经生出了细密汗珠,沾湿了刘海,但犹不停手,反而愈加发力。 光洁的月光,照在她微带红晕的俏脸上,现出一副绝美的娇容。 陈玄一眼便认出,这正是郭靖夫妇的女儿——郭芙。 见她一边舞鞭,一边还低声骂道。 “陈玄,陈小贼,下次见你,定要让你如此树般,皮开肉绽。” 原来,郭芙今日随父母一同在陆家庄大厅列筵,期间见陆家庄庄主领了三人进入大厅。 本是不以为意,但看清走在前头那人的面容后,这才发现,竟是日间在大路上与其起了些摩擦的,那位俊秀的赶车青年。 而至于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位少女,因为戴了面纱,看不清面容,一时倒没放在心上。 在郭芙思索这青年身份和来意时,忽然又见那陆庄主来到自己父母身边,低声交谈几句。 父母听后,面上竟露出惊讶和欣喜之色,同时起身离厅,似乎要亲自去见那青年,郭芙心中不免大生震撼与好奇。 本见那青年外貌衣着平平无奇,但未曾想,似乎大有来头。 又一想,若他对今日之事心生不满,在父母面前将自己非言几句,那可大为不妙。 焦急之下,便支开大武小武,独自一人偷偷溜出了大厅。 兜兜转转之下,郭芙从几个知客口中打听到那位青年名为陈玄,似乎是来自全真派的贵客。 只是并未找到父母与其会客之处,不过却偶然碰到了在庄子中闲逛的杨过。 郭芙心绪不宁,便向杨过倾诉,这才便有了书房外,他二人的一番谈话。 而稍晚些后,回到自己房中的郭芙,又被盛怒之下的父母寻到。 郭靖性格耿直刚硬,当下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 而黄蓉则是立于一旁,面露悲色,不时用锦帕拭去眼角泪珠,为自己女儿的愚笨而伤心。 两人狠狠教训一通,离去时,郭靖责罚郭芙在屋中面壁思过三日,并誊写《女诫》百遍,否则不可出屋半步。 由于郭靖只是连番斥责,并未说明缘由,郭芙并不知是自己失言被听到,只将此都归结于是陈玄从中作梗,心中恨意更浓。 将誊写《女诫》之事,推给了偷偷来探望的大武小武兄弟后,郭芙在屋中难耐寂寞,便趁着夜深人静之时,从屋后窗子翻出,溜了出来。 她因担心被人发觉,自然不敢去人际混杂的前院,便转到了这清幽冷静的后花园,抽打这塘边的柳树来泄愤起来。 而因郭芙此刻换了衣裳,陆无双看了她几番才认出,这应是下午遇见的那位淡绿衫子,骑枣红马的刁蛮女子。 听她一口一个‘陈小贼’,‘陈狗贼’地骂着陈玄,心下气愤不过,便从芦苇丛后跳出,要与她理论一番。 陈玄一时不察,便未及时将她拉住。 陆无双跟了李莫愁多年,虽然在陈玄面前性子已转的温柔乖顺,但在他人面前,还是那份狠辣的做派,当下便斥道。 “你这妖女,好不要脸,明明先做了亏心事,却躲在这暗处辱骂不休,鞭打这无辜草木泄愤,还不如三岁稚童那般知羞。” 郭芙听身后有人出声,自是一惊。 当下收了手回头看去,只见一白衣娇俏少女正怒视自己,她旁边,则站立着那位赶车的俊秀青年,顿时便知了情。 听陆无双说的难听,心中愤恨,便道。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贱人,原来你和这陈贼是一伙的,正好新仇旧恨,一并算计。” 随即郭芙手腕一抖,长鞭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后,那鞭梢便裹挟着凌厉风声,向陆无双的脸上抽去。 第33章 吊打(求追读) 见长鞭当头罩来,陆无双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想要取自己的银弧刀来抵挡。 只是当下便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并未带兵刃在身。 那鞭梢转瞬便至,此刻便是想要躲闪,也为时已晚。 若这一下被抽实了,那白嫩的面庞必会皮开肉绽,留下一道可怖的伤痕。 即使能治好,这张俏脸留了疤痕,也是毁了大半。 郭芙刚才看清陆无双花容月貌,竟不输与自己半分,又见她与陈玄关系亲密,心中便又有莫名恼怒生出,当下便失了理智。 所以这一下随心出手,便是极其狠辣,丝毫不留余地,直接是向陆无双的脸上招呼而去的。 陆无双此刻躲避、防护均来不及,心中彷徨无措,只能呆然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这鞭影落下。 只是旁边突然一只手掌伸出,在距她眼前三尺之处,便紧紧握住了那鞭梢。 就像毒蛇被钉住了七寸一般,这来势汹汹的鞭梢顿时耷拉了脑袋,偃旗息鼓。 ‘滴答,滴答。’ 看到陈玄握住鞭梢的掌中,有鲜血一滴一滴流下,陆无双不禁捂住檀口,轻呼出声。 “坏蛋,你的手!” “无妨,只是皮外伤。” “可是……” 陈玄柔声安慰了陆无双一句,未等她说完,便转头看向了郭芙。 原本柔和含笑的眼神,转瞬间便又变得冰冷一片。 郭芙见他目光凌厉,心中莫名一颤,就如同被林中猛兽瞪住,瑟瑟发抖的幼兽一般。 背后顿生冷汗,此刻只觉手中的武器才能给自己几分安全感,不禁用力想将其扯过。 只是鞭梢依然被紧握在陈玄手中,纹丝不动,长鞭因此瞬间绷的笔直。 陈玄见她用力拽回,只当她又要作恶,随即手腕晃动,一道内力便从手中涌出,没入长鞭内。 两力相较之下,这质地普通的长鞭却是难以承受,登时便从中间断裂开来。 郭芙只是一味发力扯动鞭子,未曾想到会有如此变故,顿时收势不住,身形便向后倒去,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一时间只觉得眼冒金星,臀儿生痛。 但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时,却见那青年已几步走到自己身前,如捉鸡崽般,便将自己提了起来。 陈玄点住她几处穴道,又用断裂的鞭梢缚住她双手,并将鞭梢另一端绑在上方横生的柳枝上。 郭芙虽有二流高手的水准,但被陈玄冰冷的目光威慑,慌了心神,此刻竟生不出丝毫反抗之意,而是如木偶般任由他施为。 直到身形被吊起,穿着绣鞋的脚尖只能堪堪踩在地面时,才心觉不妙,哭喊起来。 “你这小贼,快放了本姑娘,否则被我父母知晓,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陈玄听后,便怒道。 “你若再嚷,我便在你那脸上画上十七八道。” 接着陈玄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刀,并挥舞了数下。 见那刀刃在月光下闪着森森寒光,郭芙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当下便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此番脑中冷静下来后,不免生出了惧怕,又止不住地低低抽泣起来。 “现在可知道怕了?刚才舞那鞭子,想要毁我家娘子娇容时,怎是那般的狠厉嚣张?” 陈玄见她收了声,便将刀子收回袖中,冷冷说道。 陆无双这时也走上前来,听到陈玄对自己的维护,不禁心中一暖。 又瞥见陈玄掌中那道红紫色的伤痕,还在渗着鲜血,不免心中生出疼惜和自责,便同样怒视向郭芙。 郭芙见两人如此,却是小声辩解一句。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不是已经挡下了这一击吗,她现在不还是还好好的?” 陈玄听她胡搅蛮缠,毫无悔改之意,刚才还因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生出的些许同情,便瞬间荡然无存,又怒斥道。 “竟然还敢狡辩,看来我今日需替你父母,好好管教你一番不可。” “刚才你挥了一鞭子,现在便还你百倍。” 说完,陈玄见郭芙刚才那鞭子已断,无法再用,便从柳树上折了数根小指粗细的枝条,准备束成柳条鞭所用。 郭芙听他如此说道,便心中叫苦,这人怎会和爹爹一个秉性,就如罚自己誊写文章一样,动则便是百倍之数。 同时看陈玄折柳的动作,心思那柳枝柔软,一百下或可承受,最多只会被打个半死。 不如先姑且忍这一时,等逃得这二人的魔手后,再请爹娘相助,并加倍报复回来,此刻便未再出声反驳。 而此时,陆无双眼珠转了转,却是突然出声道。 “坏蛋,她今日不是也打了你一鞭吗,可不能忘了,合计应是二百之数才对。” 陈玄听她献策,不由笑了一声,便说道。 “还是娘子聪明,那便是二百之数,少一下也不可。” 郭芙听后,脸色瞬间变换,心想这二百下挨下来,定是必死无疑,当即泪如雨下,不禁哀求道。 “如此下来,我可还有命乎?我已知错了,再也不敢如此了,还请二位饶过小女子这一回。” ‘啪。’ 陈玄此时已经编好了柳条鞭,随即手腕一抖,抽将过去。 试了试发现手感不错,便接着说道。 “你且放心,我自有分寸。之后最多趴床三天,不会有性命之忧。” “而且我这柳条鞭共分十叉,就总计二十抽好了,你且忍下,很快便好。” 随后,柳条及身时,郭芙只觉身后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不禁惨叫出声。 只是并未出现想象中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的场景。 又听陈玄说缩减成了二十抽,心中不经意间,竟生出了一些感激。 陈玄读原着时,对这骄肆自恣,总是惹是生非的郭芙,自然无太多好感,此时自是公报私仇,想要狠狠将她教训一番。 但若真的将郭芙打杀,之后不免会被郭靖夫妇等人,追杀至死。 因此抽打时,便用内力使了些巧劲。 虽然会让人感觉疼痛万分,但却不会太伤及皮肉。 而陈玄一边抽打时,一边还数落起郭芙的罪过。 “这一鞭,是为无端攻击我家娘子所打。” “啊。” “这一鞭,是因你纵马无故伤人。” “这,是因你将武家兄弟摆弄得神魂颠倒,却又无半点真心。” “这,是为你砍断了神雕大侠的右臂。” “这,是为你乱使毒针,误伤我娘子。” “这是……” 开始几项罪过,郭芙倒是认下了。 但陈玄之后所说的,自己却从未做过,不知他何出此言。 虽觉冤屈,有心反驳,但身上痛麻难耐,却是无力发声,只得暗暗叫苦。 不过种种情绪感觉交杂在一起,竟使郭芙心中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思。 第34章 我知错了还不行吗 二十下打完,柳条鞭上已是叶片尽落,枝条蓬蓬,树液横流。 如秋后霜打的茅草般,绵软柔曲,几不成形。 陆无双初始见那郭芙惨叫连连,但后来声音减弱下去,只偶尔发出几声声调高昂的,无意义的断续呓语,就像是濒死前的绝望宣泄般。 只是细听下,才觉得这声音有似曾相识之感。 又见郭芙脸颊绯红,眼中迷蒙,便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啐了一口,并迅速向后面倒退了几步。 而陈玄细数郭芙的众多恶行时,见反派值蹭蹭上涨,不由情绪振奋,手上的力道不免也加重了些。 直到胸中恶气尽出,停下手后,这才发现郭芙状况有些不妙。 怕出了什么差池,陈玄便急忙将她从树上解下来,并让她伏在树旁一块青石上。 至于为何不扶她坐下,那便是因为刚才尽抽向她身后的缘故。 陈玄细看之下,发现她面颊嫣红,秋波迷离,意识不清,如同喝醉了酒,又更似是烧坏了脑子。 陈玄惊疑,刚才动手时,没有一下是朝她脑袋招呼去的,现在怎会成了这般模样。 虽然奇怪,不过并不影响救治的动作。 陈玄先是向她口中塞了几颗安神的药丸,又接着灌了一些冷冽的甘泉水,送服下去。 见她脸色稍解,呼吸变得沉稳,不复刚才那般急促,这才放下心来。 陆无双一直在旁边看着陈玄医治,见郭芙状况转好,似已无性命之忧,才担心说道。 “她这样子,别人瞧了定会察觉异常,当下该如何是好?” 陈玄思索一番,忽见郭芙睫毛突然轻颤了几下,便说道。 “娘子之言,却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便一不做二不休。我看这荷塘人迹罕至,不如在她身上绑些重石,沉入这塘中……” “不要,不要沉我。我身子轻,一会儿便会浮上来的。” 郭芙听陈玄这般打算,当即不再装晕,随即挺起身来,用两手紧紧拽住了陈玄衣袖,惊惶开口道, 而后她却见陈玄和陆无双捂着嘴,掩着笑意,看着自己,才知道是上了当,顿时便觉羞愧,又低下头去。 郭芙自小便受父母骄纵,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平日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何曾受过像今日这般的诸多折辱与苦楚,一时心中转又难过起来,便低低哭出了声。 陈玄见此,开口道。 “你是不是还对刚才的责罚,心怀怨恨?那我便明说与你,你性子骄傲蛮横,如不约束,日后必闯出滔天祸端。譬如今日之事,便是前车之鉴……” 只是郭芙听了并无回应,依旧哭泣不已,陈玄连问数声,加重了语气后,才听她开口道。 “错了,是芙儿错了,刚才心想之前的种种过错,已是懊悔不已。日后定当痛改前非,不辱没了父母的名声。” 陈玄听她痛哭流涕,言之凿凿,发自肺腑,料想应是打的痛了,才是真心实意地悔改,便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的恩怨自此便一笔勾销,就当无事发生。” 此时,在一旁的陆无双,又对陈玄出声提醒道。 “若她之后向父母提起,又该当如何。” 郭芙见陆无双怀疑,便慌忙举手起誓道。 “我发誓,今日之事绝不会向旁人提起半个字,否则便让我郭芙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怕两人还不信,又低声补充道。 “况且我爹爹今日命我闭门思过三天,若是被他知道我偷偷跑出来惹祸,定会打断我的腿的,所以我怎会主动去说。” 陈玄这才得知,郭靖似乎因今日书房外那事,已经教训过郭芙一番。 说完后,见两人面色缓和,郭芙便站起身,整理起生出褶皱的衣裙。 发现并无破损后,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正要离去时,却又听陈玄开口道。 “等等。” 郭芙心中一惊,随后便觉纤手被拉住。 不得已,只好又回过身,战战兢兢问道。 “还…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手腕上的伤处,太过显眼了。” 陈玄随即拉起她的衣袖,便现出了那光洁手腕上的,几道纵横交错的深色痕迹。 这是被鞭梢束的时间长了,所留下的瘀伤。 陈玄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取出一瓶药粉,调匀后洒在那伤处,随后手指运上内力,在那伤处周围推拿起来。 药粉撒上后,郭芙只觉一阵清凉,疼痛渐消。 而被陈玄指腹所触之处,又觉一股暖流入体,将淤积不通的血液冲开,顿时顺畅许多。 “好了。” “嗯,啊。” 直到陈玄出声,郭芙才从这舒泰中回过神来,随后恋恋不舍地将手抽回。 不过忽见旁边那白衣女子正噘着嘴,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这黄花闺女被陌生男子握住了手腕半天,极是不妥,便慌忙又将手缩回衣袖。 此时又想到身上还有多处痛处,便不由得眼巴巴看向陈玄。 意思是想讨要些那种药粉涂抹身后伤处医治,不过却难以启齿。 陈玄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便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药精贵的紧,我也所剩不多,这余下的给你,再用两次,你手上的瘀伤便可尽去。” 说罢,便将一个瓷瓶抛给了郭芙。 郭芙接住瓷瓶,便觉其中的分量,即使医上十双手腕,也是颇有富裕,当下心知陈玄的用意,便急忙连声道谢。 一旁的陆无双终于忍耐不住,先是狠狠瞪了陈玄一眼,便又对郭芙说道。 “你这女子,得了诸多好处,还赖着不走,又想图谋什么?” 郭芙远没有陆无双那般伶牙俐齿,自然哑口无言,只是道了声别后,便步履蹒跚地向自己的住处方向,缓缓走去。 陈玄和陆无双悄悄坠在后面一段,见她径直回了屋,并无其他异常举动,也安下心来,便转道回那小院 片刻后。 “坏蛋,别以为我没发觉,你刚才偷偷看了那郭芙四五眼,是不是生出了非分之想。” “娘子何故冤枉好人,即使那郭芙花容月貌,美若天仙,在我心中也是不及娘子半分。有娘子珠玉在前,我又怎会去多看别人。” “好啊,你果然还是看了,讨打。” “哎呀,娘子又要打相公了!” “叫你胡说……” 此刻月光皎洁,银河如瀑。 洒下的淡淡星光,笼罩在追逐打闹的两人周围,却如梦似幻一般。 第35章 恨君生迟 第二天清晨。 陈玄简单收拾了下物品,便要带二女离开。 终究还是因为担心,郭芙哪里可能会露了破绽,从而带来无端麻烦。 只是出门时,却恰好遇到了登门而来的郭靖夫妇,因此便被拦下。 郭靖见三人手中空空,那会想到这行李都在陈玄的储物空间中,所以并不怀疑,三人此刻竟是要离开陆家庄。 昨日他因女儿之事,恼怒之下匆匆离去,自觉失了礼数,若传扬出去,会有损自己大侠之名,因此今日一早前来,便是重置宴席,有向陈玄三人赔罪之意。 陈玄几番推脱不过,又怕再强行拒绝,会让其生出疑心,引起事端,于是在盛情难却之下,只得同意。 正午时分,陈玄携二女准时赴宴。 这处宴客厅面积虽不大,但四面架上摆满古董珍玩,显眼处多备花卉盆栽,暗香盈室,别有几分雅致。 厅内正中那张八仙桌上,已摆满了荤素俱全的十几盘菜肴,俱是色香味皆全,显然操持之人自费了许多心思。 几人分主客入座,陈玄坐在郭靖身旁,二女则是被黄蓉引着,坐于她两侧。 见此情况陈玄便明白,黄蓉还是对自己并未完全信任,不过这次的试探对象,换成了二女。 初始,几人虽觉有些拘束,但郭靖黄蓉自是大方得体之人,对这宴客之事已颇为熟稔,断不会出现冷场的情形。 于是几番寒暄下来,气氛便逐渐热络,郭靖随起身举杯说道。 “来来来,陈贤侄,饮了此杯,便快尝尝这佳肴,迟些可是要凉了。” 陈玄听后,同样便起身持杯,与郭靖对饮一回,接着拱手道。 “在下岂敢,还是郭伯伯,郭伯母先请。” 郭靖听了,不禁微笑颔首,说道。 “陈贤侄莫要拘束,就当是在自家便是,这二位姑娘,也是如此。” 不过随后又与黄蓉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同举竹筷,随意从盘中夹了菜食,送入口中。 陈玄见此,也举起筷来,从面前的盘中,夹起了一龙眼大小的豆腐球。 这豆腐本就软嫩,且削得光滑浑圆,但陈玄这一筷,只是将其夹的微微有些凹陷变形,却既不破碎,也无滑落,足见其力道控制的精妙。 郭靖黄蓉二人见了,不由对此心生赞叹。 将豆腐送入口中后,陈玄便双目微阖,脸上露陶醉状,过了片刻,才开口道。 “妙,妙极!” “这豆腐看似未曾调味,如普通凉菜一般。但细品之下才知,其中已渗满了火腿的鲜味精华,当是极其美味。而且这咸鲜中还带着一丝甘甜,应是采用了滇域的那宣威火腿。” “更令人叫绝的是,这豆腐质地娇嫩,触碰极易破碎,切割时稍不注意便会生出裂纹之类,更何况是要削成如此毫无瑕疵的圆球,实非一般人所能得,真乃鬼斧神工之技也!” “今日有幸吃到这世所罕见的佳肴,我陈玄便觉此生虽死无憾也。” 小龙女和陆无双听言,美目流转,便纷纷举箸,夹向这豆腐。 陆无双心急之下,却是接连弄碎了两颗,陈玄见她焦急,便是急忙夹了一颗完好的,放入她碗中。 同时用调羹将那豆腐碎块舀到自己面前,避免了尴尬。 不一会,这盘中的二十四颗豆腐球,便没了大半。 郭靖见此,不禁哈哈大笑,说道。 “陈贤侄过谬了,此乃拙荆随手烹制的小菜也,不值得如此称赞。” 陈玄听后,便惊讶道。 “原来是郭伯母亲自制成,在下何德何能,有此荣幸,这般劳烦于郭伯母。” 当下便起身,面向黄蓉,行礼道谢。 黄蓉受了这一礼,随后开口道。 “我家传有‘兰花拂穴手’的绝学,做这豆腐球倒也不太费多少功夫。只是今日时间仓促,算上此盘,也只做了三味菜肴,其余皆为厨人所办。贤侄不妨尝尝其他,看能否分辨出来。” 她言语时面上虽只是浅浅一笑,但心中确极是欢喜。 想当初与郭靖初相识时,一有机会,自己便是费心烹制各种佳肴于他。 而郭靖却是耿直木讷的汉子,开始还称赞几句,后来见这些菜肴虽模样精致,做工良细,但却味道寡淡,便也渐渐无了兴致,觉得还不如吃些大块牛羊烧肉来的爽快。 见郭靖如牛嚼牡丹般,不懂欣赏,黄蓉也渐渐将这食事全交由厨人来操办,自己已是极少动手。 今日,开始见陈玄称赞时,还以为他只是如庸碌俗人般的随口恭维,并不十分在意。 但随后陈玄将这道菜肴的口味、做法的诸多妙处,一一道来时,黄蓉不禁眼前一亮。 自别了那洪七公后,沉寂多年的心中,竟又涌出了得遇知音的幸福感。 随后让陈玄分辨另外两道菜肴,也是一时小女儿天性使然,生出了争强好胜之心。 陈玄应了一声后,便举筷直接伸向了桌旁的一碟,貌不起眼的烧白菜。 郭靖见此,急忙说道。 “陈贤侄尽捡那小菜做什么,来尝尝你郭伯母做的叫花鸡,这可是七公尝了都赞不绝口的美味。” 郭靖看陈玄当下便是要选错,生怕他被妻子笑话,便急忙出声提醒。 而此刻黄蓉听他所说,眼底不由地闪过一丝忧怨,心中暗道。 ‘你这浑人,连我之前常常烹制的‘烧白菜豆腐’,都忘却了吗?’ ‘而且因最近有了身子,杀生之事是万万做不得的,那叫花鸡乃是交代给了厨人制法,让其代办的,你也不知吗。’ 这时,陈玄却是对郭靖说道。 “郭伯伯,我观这盘白菜并非凡品,周围几盘菜肴虽妙,但相较起来,却有如萤火与明珠之别。” 陈玄随后便自顾自地夹起一片翠如碧玉的菜心,细细品尝后,又说道。 “我曾听人言,真正的烹调高手,愈是在最平常的食材之中,愈能显出奇妙功夫。这道理与武学一般,能在平淡之中展现神奇,才称得上是大宗师的手段。” “郭伯母这道菜,应是精挑细选了最鲜嫩的菜心,用猪肉蓉,鸡肉蓉制成的高汤浅煨过,最后还加了熬制的鸡油和鸭掌碎末调味,极是费煞了心思,才得以呈现出如此绝妙味道。” 郭靖听后,脸色稍变,没想到这真是妻子所做的菜肴,顿时觉得口中的叫花鸡,也不似往日的美味。 一旁的黄蓉,觉自己操持这几道菜肴的苦心,总算被人鉴得,欣喜之下,不由开口道。 “陈贤侄,你若喜欢,那日后伯母多烧些给你吃……” 但脱口而出后,黄蓉便觉对两人关系来言,这话却有些过于亲昵。 不过见其他人似乎都被桌上的菜肴吸引,举筷不停,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失言,这才羞赧稍解。 只是心中泛起的一阵涟漪,却是难以平静,甚至愈加回荡起来。 ‘若他早生了十数年,而我又未曾遇到靖哥哥……’ 第36章 你也要做他妻子 那第三道,味鲜甘甜、清爽可口的好逑汤,之后也被陈玄轻松辨别出。 郭靖见陈玄如此聪慧博识,自是高兴,便又拉着他,硬是多灌了几杯水酒。 随即话匣子打开,郭靖因时常心怀家国,自然便说起了这天下之事。 而他每提及一事,陈玄便能旁征博引,高屋建瓴,将郭靖所未曾想到,或不解之处分析个透彻。 郭靖因此受益颇多,见陈玄不禁武学出众,谈吐见识也极为不凡,心中不由大为震撼。 而一旁黄蓉虽和二女说着话,但也是耳通八方,听陈玄高谈阔论,便心有所动,一双美目也是频频投来。 他们哪里知道,陈玄知悉原着剧情,又来自后世,胸中见识自然是完全碾压这局中人物。 而不知怎得,话题又转向了全真派往事,陈玄便顺水推舟,将自己误入终南山古墓,结识小龙女,并偶然得到王重阳留下的遗书和物品,得了传承的事详细说明。 这一番话语自是陈玄之前推敲了数遍,并事先也已经与小龙女商议好的。 而小龙女与自己推心置腹,自然是不会对别人多说实情。 至于些许的纰漏,旁人也是难以查证,无法证实。 郭靖听后,对陈玄师承之事更不怀疑,随唏嘘道。 “现在全真派余下的,除了云游在外的老顽童周伯通,以及我那劣侄杨过外,便只有陈贤侄你了。” 虽然他语气中满是叹息,然而心中所想却是,这陈贤侄如此才俊,全真派有此栋梁,之后东山再起未必是没有希望。 而一旁的黄蓉,与二女几番言语下来,便将她们的脾气秉性摸得通透。 她只当二人是青春少女,一时对陈玄迷恋,才跟随其左右,却根本未想到小龙女与陈玄关系早已是那般密切。 询问之后,见陆无双对过往只字不提,回答起话来也是支支吾吾,答非所问,只是一个劲地往自己碗里扒菜,把腮帮塞的鼓鼓,像仓鼠一般,便转向了小龙女。 小龙女虽性子清冷,但并不失礼节,言语虽也简练,但对黄蓉却是有问必答。 而且因为有陈玄交代,所以她说起与全真派有关之事时,和陈玄所说的,并无二致。 黄蓉变着法子反复询问几次,发觉前后并无出入,而且看小龙女性格单纯,不像是会说谎之人,于是虽觉整件事匪夷所思,但也不再怀疑陈玄是别有目的,心怀叵测。 随后,便压低声音,问出心中一个疑惑。 “那陆姑娘和龙姑娘,你们与陈贤侄是何等关系?” 陆无双听罢,嘴里嚼的一块鸡肉登时卡住了喉咙,当下连咳了几声,才缓过劲来。 随后俏脸转向一旁,并不搭话,面颊上通红一片,不知是因为羞的还是因被卡住气闷所致。 黄蓉见她这般模样,便心中了然,随后又看向了小龙女。 小龙女倒是并不在意,直接说道。 “他心里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的紧,自是要做他的妻子。” 黄蓉听后,皱了皱眉,劝解道。 “可是,你刚才说过,曾教于他门派武动,并助他参悟重阳真人的遗留武学,这便是有了传道受业之干系,做他妻子,便是不合礼法!” 小龙女听后,便不解道。 “这会有何干系?他待我好,数次救我于危难中,甚至连性命都不顾,我也喜欢他,为何不能在一起。” “莫非,黄姐姐你也欢喜他,要做他的妻子?不过若真如此,你也只能做小。” 说这话时,小龙女还瞪了瞪黄蓉的胸口,语气中颇有不满。 黄蓉顿时又气又恼,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只寻思这位龙姑娘虽已双十年华,心智却这般单纯,简直如孩童般,对世间的礼法人情压根儿一窍不通,只由着自己心里所想,便随口说出。 一旁陈玄听到,也觉尴尬,急忙出声转移起话题,聊起烹饪之道。 “郭伯父,这鲫鱼要选扁身且带白色者,肉质才会鲜嫩松和。像这样熟后一提,骨肉自然分离。而圆身黑背的鲫鱼,则肉质僵硬且多刺……” 随后酒过三巡,见时候不早,陈玄便携二女告辞,匆匆离去。 送客之后,郭靖便靠着椅背坐下,因今日兴致一起,不由地多喝了几杯,此刻已有微醺,兀自沉醉回味其中。 片刻,旁边的黄蓉忽然有感而发,便开口道。 “靖哥哥,芙儿的终身大事,你可有了思量?可还依然顾念着郭杨两家祖上累世的交情?” 昨日书房外那事之后,两人对此还未有个定论。 此刻郭靖见她主动提起,顿时兴致全无,酒也醒了大半,随后坐正身形,愁道。 “没想到还是蓉儿你慧眼如炬,早看出过儿这孩子的心性。他如今这般狡狯油滑,若将芙儿许给他,日后必定受了欺负,难以和睦。” 昨日郭靖虽严惩了郭芙,但对杨过这故人之子,却是无法这般做派,只能送他些《论语》、《礼记》等书,并请了个教书先生,让他好生学习礼义廉。 同时让几个庄丁暗处盯着其行动,防止再出些什么乱子。 “我早年教他识文断字,而不传于武功。便是盼他将来成为一个深明大义、正正派派的好男儿。只是没想到后来去了全真派,竟然不思进取,旧态复发……” 顿了顿,黄蓉又说道。 “过儿的事暂且搁在一旁,武家哥儿俩又怎生分解?你瞧大武好些呢,还是小武好些?” “这。” 郭靖思忖一会儿,才说道。 “他二人虽资质尚可,但品行之类,还要遇到大事时方才能显出。若是他俩能有陈贤侄一半的人品修为,见识才学,你我也不必如此为难。” 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郭靖夫妇在未遇到陈玄前,还认为大武小武任一一位,都可为郭芙的良配。 只是在结识了陈玄后,便顿觉这二人真是一无是处。 “只可惜陈贤侄那两位女伴,对其一片深情,否则……” 黄蓉见郭靖已入瓮,便急忙说道。 “靖哥哥,你也是这般想?” 相处多年,郭靖一见黄蓉的神情语调,便知她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随劝道。 “蓉儿,休要胡说,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 “靖哥哥,我刚才已经仔细问过,那陈贤侄并未有正式婚配。芙儿,未必就没有机会。” “此话当真?!” 第37章 请公子责罚 陈玄三人回到院中。 此刻酒水的后劲上来,二女已是不胜酒力,陈玄便扶她们进屋睡下。 而刚才在酒宴之间,陈玄因多喝了几杯,无意间答应下了郭靖,要参与明日的英雄宴,今日也不好再离开,便只得又暂住了下来。 待二女睡熟后,陈玄顿觉无事可干,便出了院子,想在这庄内四处逛逛,赏些美景。 只是刚出院门,就发现有两人徘徊在不远处,似乎起了争执。 陈玄好奇看去,才发现竟是大武小武俩兄弟,他二人手中似握着一书信模样的物事,正推来让去。 而看到走出院门的陈玄后,他二人也顿时停下了动作。 两兄弟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年纪稍长的武敦儒走到陈玄近前,将手中那物事递出,并生硬说道。 “这是芙妹让我们给你的,你可要仔细收好。” 原来他二人今日趁郭靖夫妇中午不在的机会,将抄好的女诫送与郭芙时,却被她要求送一封信给陈玄。 怕他们不知,郭芙又将陈玄便是昨日赶马车那青年,又同时是陆家庄的贵客之事,细细嘱咐给二人。 武家兄弟虽不情愿,但对心上人的要求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路打听,寻到陈玄的院子。 刚才便是为了决定由谁出面去送,而产生了争执。 在武敦儒说话之时,武修文也走上前来,厉声附和道。 “喂,提鞋小子,能收到芙妹的亲笔信可是天大的恩赐,你阅信前可是要焚香沐浴,把爪子洗干净才行,听到没。” 陈寻也不理二人所说,把信封拿起,对着太阳一照,发现里面是张写了字的信笺,便随口问道。 “这里面写了什么?” “哼,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岂会偷看。” “就是,芙妹说了,要是我们敢偷看,她之后就再不和我们说半句话……” 这时武修文突然见大哥一个眼神瞪来,便急忙住了嘴。 他二人虽如此说道,但两双眼睛却是不住向陈玄举起的信封上偷瞄。 心中有些懊悔,刚才怎没想起这法子来。 不过因郭芙并不放心他俩,便早已将这信笺叠了两叠。 若非直接撕开封口取信,他二人即便对着太阳再如何查看,也是看不清半个字的。 陈玄见他二人对这信的内容果真一无所知,又见他兄弟俩头上的缁撮一为浅葱色,一为竹青色,便笑道。 “既然二位信已送到,那便请回吧。不过今日你们的打扮倒是别出心裁,颇有几分春意盎然之意境。” 随后陈玄便回了小院,将大门重重关上。 “大哥,他是在夸我们吗?” 武修文摸着脑袋,不解问道。 “谁知道这穷酸书呆子说什么,兴许是好话吧。” 武敦儒话音还未落,便见大门又打开一道缝隙,一个信封轻飘飘地被抛出,随后又听门内传来陈玄的话语。 “这东西不要了,你们帮忙收拾下。” “岂有此理!少看不起人了。” 武修文直接怒道,随后一个箭步上前,便要把那撕破的信封抢夺在手。 “二弟且慢,提防有诈。” 武敦儒一把扳住武修文的肩头,另一手则直直向那信封抓去。 陈玄将大门关紧,不再理会两兄弟的聒噪,只当是败犬的哀嚎,随后便展开信笺细看起来。 不得不说郭芙毕竟是大家闺秀,字迹工整不说,还十分赏心悦目。 信笺似乎被特意香熏过,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 信上细数了郭芙曾经做过的种种错事,以及对此的深刻检讨和忏悔,最后则是恳求陈玄在老地方相见一面,云云。 “她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种行事风格与印象中的郭芙大相径庭,陈玄因此疑惑不解。 …… 是夜,二女熟睡后,陈玄偷偷溜出了院子。 因为猜不透郭芙的意图,陈玄这大半天的时间中,便如百爪挠心般,定不下心神。 于是终究还是耐不住好奇,来到了信上说的老地方——陆家庄后花园的池塘边。 在远处,陈玄便见一位穿着淡绿衫子的少女在池塘边来回踱步,神色焦急,那人正是郭芙。 陈玄观察了一阵,发现周围并未有其他人存在,不像仙人跳之类的陷阱,这才信步走上前去。 郭芙在这池塘边等了半刻钟,纤手把玩着辫稍,都揉碎了好几根秀发,却依然不见陈玄的身影出现,不免心中焦急。 而忽然抬头间,便看到穿一身青衫的陈玄,正朝这边走来。 月光照在那英俊的面庞上,更映衬地整个人丰神俊秀。 郭芙一时喜出望外,便紧走几步,想要迎上前去,却突然听陈玄说道。 “等等,且止步站在那里。” 郭芙闻声顿时停下脚步,不解站在原地。 看着陈玄板起脸斥责自己的样子,甚至比生气时的爹爹还要可怕三分,顿时便觉心中一片委屈。 但不知为何,心儿又砰砰跳的厉害,似乎比起他的微笑,更愿看到他这幅生气的样子。 不过随即摇摇头,驱散这个想法,又小声说道。 “你,来了啊。” 陈玄和她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后,也不想和她多加客套,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郭姑娘深夜相邀,可有何事?” 郭芙听他态度如此冷淡,心中生出哀怨,幽幽道。 “陈公子何以如此生分,称我为芙儿、芙妹便好。” ‘你我一共才见过两面,算得上熟悉吗?’ 陈玄暗自腹诽,愈发不耐烦,便冷冷道。 “郭姑娘如果无事,那还请早回,在下也急着回去睡觉。” “啊,其实芙儿是想对昨日之事当面赔罪。挥鞭伤了公子,纵马撞人,还把银子扔在泥里羞辱公子,这些都是我的不好,所以以此物作为赔礼。” 郭芙见陈玄似要转身离开,便急忙说明了意图。 并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双手捧起,矮身伏地,又继续说道。 “这是武家兄弟赠与我的一阳指秘籍,还请陈公子收下。” “一阳指?那不是一灯大师的专擅指法吗?你擅自转送他人武学,难道不知这是犯了武林大忌!” “啊,这……” 郭芙听陈玄说的严重,顿时大惊。 她本只想表示歉意,所以未曾想得如此许多,当下便慌道。 “芙儿无知,竟又犯了大错,还请陈公子狠狠责罚。” 陈玄听她言之怯怯,较昨日那言语态度竟是千差万别,便觉奇怪。 仔细看过去,却发现她眼中竟是一片水雾迷蒙,似乎根本没有害怕之意。 甚至,反而隐隐还有一丝期待。 第38章 我有一个朋友 今日上午,大理国一灯大师座下弟子,点苍渔隐和书生朱子柳赶到了这陆家庄,前来赴英雄宴。 他们与武家兄弟的父亲武三通乃是同门,也便是这兄弟俩的师叔、师伯辈。 因念这同门后人孤苦伶仃,当下便传了一灯大师的本门功夫‘一阳指’给这两人。 兄弟二人得了这绝顶功法,自然是喜不自禁。 又想到可用此物送于郭芙,讨她欢心,便匆匆抄录了一份。 而将这原本,送去给了她。 郭芙生性贪玩顽皮,自小又有父母长辈庇护,对武学之事并不十分上心。 因此虽然当场收下了武家兄弟献上的这绝顶功法,但心中,却并不以为意。 只是她念头一转,忽然想到可以用此来求得陈玄的原谅,当下便是笑逐颜开。 武家兄弟见郭芙如此,还以为恰是投其所好,心中顿时便觉这赠送功法之事,实在是个英明之举。 只是他们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郭芙便匆匆修书一封,交给二人,委托他们送信。 这兄弟俩虽极是不愿,但又不敢拂了郭芙的命令,私下里便自行猜测,这或许是封挑战书之类。 这才勉为其难,将信送给陈玄,也便有了现在夜间相会的这一幕。 而此刻,因郭芙仰着脸儿,陈玄则是居高临下,在月色映衬下,自是把她的娇容看的通透。 只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却是极美。 原本她便继承了黄蓉的美貌和灵气,而现在眉宇间那些横蛮凶戾又尽去,原本江南女子的婉约之感显露出来,加上现在又是这般可怜姿态,顿时使人生出些爱惜。 “咳咳,你先起来说话。” 郭芙一双明眸自然紧盯着陈玄,见他瞧了自己数眼,便微微侧过目光,心中便是一喜,同时暗暗想道。 寻常男子初见自己,无不如此反应,而之前两次,陈公子看自己的眼神,却犹如视草芥一般,直到此刻,才复为正常,真是奇怪。 因此郭芙受挫的自尊此刻便恢复了些,对自己的美貌又有了几分信心,口中便又说道。 “不可,芙儿犯此大错,所以还请陈公子收下这秘籍,再狠狠责罚芙儿。” “???” 陈玄听她说话,一时没搞清楚这其中逻辑,按常理不应该是她听劝将秘籍收回,然后两人一拍两散吗? 难道是她知道大错已然铸成,便要拉自己一同下水,背这黑锅? 可是自己已学了众多精妙武学,这一阳指又有连续使用,会小则功力全失,大则性命不保的严重缺陷,远不如自己的手枪来的好使,自然是看不上眼。 而且也怕无端惹祸上身,根本不想要这秘籍,。 此时忽然又想到,原着中郭芙幼年在桃花岛时,曾踩死了杨过的蟋蟀,便被他重重打了一个耳刮子,差点因此破相。 如果依她的人物性格,这本应是嫉恨一辈子的事,但结局,却反而是对杨过暗生了情愫。 ‘难道,这丫头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陈玄想通关键,顿时打了一个机灵。 他可不想被郭芙这牛皮糖缠上,最后落得个断臂,并和小龙女分别十几年的凄惨下场,于是便说道。 “那我便受了你的道歉,从此之后,我们恩怨了结,再也不见。” 接着陈玄便拿起郭芙手中的册子,草草翻阅一遍后,又塞回了她手中。 “好了,我已经记下了。” 此时陈玄目力、脑力极强,这粗略翻看下,便已将这薄薄册子记了个通透,想忘也难以忘记了。 郭芙听他说再不相见,顿时便觉胸口似刺入了一把尖刀,痛彻心扉,便是慌了心神,说道。 “你若这样绝情,我现在就去告诉爹爹,说你欺辱我。” 陈玄一听,便觉有些麻烦。 惹上了郭靖一人还好说,但他背后的整个武林,却是十分棘手。 而郭芙见陈玄站立无言,眉头皱起,便是猜到了他不敢真的对自己怎样,心中不禁有了些底气。 且说这不久前,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来到了这后花园。 他们,正是大武小武二人。 他二人若非有事,平日几乎与郭芙寸步不离,郭芙现在被关了禁闭,两人便也守在相邻的院落中。 这夜,听到郭芙偷偷溜出门的动静后,俩兄弟便急忙跟上,只是中途却失了踪迹。 而在郭芙拿出一阳指秘籍,献给陈玄时,他们方才寻到了这里。 因池塘附近地面空旷开阔,两人不敢太过靠近,只远远躲在一丛灌木后。 “大哥,芙妹和那小子在做些什么?” 因为角度原因,二人只看到陈玄挺拔站立的背影,以及郭芙那被遮挡住大半,矮身伏地,不住摇晃的身形。 见大哥武敦儒脸色铁青,不发一言,武修文便又说道。 “我记得勾栏之中,好像有……” “嗯?” 见武敦儒怒目视来,武修文急忙改口。 “不不,是听一个朋友说的!不是我自己偷跑,真的,相信我,大哥。” “还不快细说!” “他说,勾栏中年老相衰,最是低贱之人,才会有这般这般做法。” 这时,忽然听到郭芙隐隐带着哭腔的断续声音传来。 ‘…爹爹…你欺辱我…’ 武修文听言,顿时目眦欲裂,想要拔剑冲将出去时,却被武敦儒一把按住。 “二弟切勿冲动,那小子如此轻易便制住了芙妹,你我二人同上估计也是白白送了性命,不如先去禀告郭伯父他们,再做打算。” “好,大哥,就听你的!” 武修文瞬时收起佩剑,正色道。 随后,到了郭靖黄蓉住处附近,武敦儒又生出犹豫,说道。 “二弟,若郭伯父、伯母要说我们没有及时制止,怪罪下来,那该如何?” “是啊,还是大哥你想的周全,这该怎么办?” 左思右想,俩兄弟终是没有结论,只得回到住处睡下,就当无事发生。 而陈玄见郭芙油盐不进,大有‘你不同意,我便不起来’的架势,无奈只得又折了几根柳条,将她狠狠教训一番才听话。 只是这次下手似乎有些重,之后陈玄便被郭芙央求着,要搀扶着她,送她回去。 不过陈玄想到明日参加完英雄宴后,便能远走高飞,也不怕她再纠缠,便虚与委蛇下来。 路途中,陈玄觉她整个人浑不使力,软绵绵地尽靠在自己身上,便感到胸中热气翻腾,随急忙开口闲聊,以转移注意力。 “郭姑娘,昨日那伤处,可还痛吗?” 只是过了一会儿,才见郭芙脸红红地,轻声说道。 “全赖陈公子的灵药,芙儿现在已经无甚大碍。” “只是,公子好狠的心儿,那几处地方,上药时却是费了好些功夫呢。” 第39章 这一掌,心脉俱碎 一路上,陈玄顾左右言它,又讲了数个后世的段子,才把郭芙这牛皮糖从自己身上掰下来,送她回了那住处。 这时便觉精疲力竭,只想回到自己的院中,好好休息一番。 只是靠近小院时,却听到院中有几声轻微的金铁交鸣声响传出。 不过旋即,又恢复了安静。 陈玄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也顾不得绕到正门,便是直接越墙而入。 却见院中小龙女手持长剑,而陆无双空手站立于她身旁,互为攻守之势。 两人对面,则立着一位手持玉箫兵器的青衣人。 只是她姿态怪异,僵立不动,应是被点了穴道。 显然小龙女和陆无双虽制住了这人,但却不知该将其如何处置。 二女此刻见陈玄进得院中,脸上瞬间便现出了欣喜之色,陆无双更是忍不住直接开口嚷道。 “大坏蛋,你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 “刚才这怪人在我房外鬼鬼祟祟的,幸好被龙姐姐及时发现,几下便将她制伏,要不然我可能就被……” 小龙女听陆无双夸赞,不觉微微颔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陈玄见陆无双虽语气如常,但眉宇间还留有一丝惊惶之色,便开口安慰道。 “娘子莫怕,你们先且退下,看相公如何降服这歹人。” 小龙女和陆无双自是依言退后了一段距离,只是手中兵刃依然紧紧握住,并未就此放松了警惕。 随后陈玄几步走到那青衣人面前,只见她面容还是那般丑陋怪异,但下巴一处皮肤,却是晶莹白皙,很是显眼 而她那双眼睛,则极为灵动有神,在看向陈玄时,似乎隐隐传递出了惊惶、哀求之意。 陈玄随抬起手掌,挽了个起手式,同时收音成线,低声说道。 “姑娘,你若光明正大来访,我们自是欢迎之至,但这梁上君子的行径,还请切勿再做了。” 随后,便右手发力,一掌拍在了这青衣人的胸口。 这一掌虽看似声势浩大,但却用的是巧劲,当下便将小龙女之前点住的几处穴道全部震开,但却未对这青衣人造成半点伤害。 “呀!” 受了陈玄一掌,青衣人惊呼出声。 只是这声音极是柔娇清脆,听之令人醒倦忘忧,与她那丑陋外貌,则是大相径庭。 青衣人瞬间便被击退了数丈,踉跄了几步后,才站稳身形。 随后她紧紧捂着胸口,神色复杂地看了陈玄一眼后,便越墙而出,不见了踪迹。 陈玄抬起右手,望着掌心,似是若有所思。 随后手指微微向内,弯曲成了一个弧度。 而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指缝稍张大了些。 “大坏蛋,这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放那歹人跑了?” “是不是你见她是位女子,便是一时心软了?” 陆无双见那青衣人跃出墙头后,才回过神来。 见陈玄像是在发呆,便几步跑到他身旁,晃动起他的手臂,不依地说道。 陈玄这时转过头,轻拍陆无双的手背,耐心解释道。 “娘子多心了,我刚才见这歹人似乎用独门内劲暗中冲穴,唯恐她突然发作,暴起伤人,是以才让你们退后。” “不过且放心,她虽冲开了穴道,但中了我这一掌,心脉俱碎,怕是挨不到三更了。” 说完这话,陈玄便发现反派值点数蹭蹭蹭上涨了几百点,心中便急忙暗道一声‘罪过,罪过’。 只是这拙劣谎话,虽能瞒得过陆无双,但却骗不了心思玲珑的小龙女。 不过在陈玄频频的眼神示意下,小龙女还是听话的闭口不言,没有直接揭破。 而听陈玄这一通解释后,陆无双便不再怀疑,又叽叽喳喳说起了刚才的种种经过。 不多时后,三人都已觉得疲倦,陈玄便先送陆无双回了卧房。 只是关门时,却听到院外那处墙角,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随后又有逐渐远去的衣裾摩擦声。 这才意识到,原来那青衣人根本未曾远离。 想来,刚才自己那番话,也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俗话说‘虱多不痒’,陈玄欠的糊涂账多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半点,便径自回了小龙女的屋子,沉沉睡去。 …… 第二天,陆家庄内内外外挂灯结彩,各处厅堂全部启用,一共开了二百余席,招待这来访的天下英雄豪杰。 郭靖夫妇陪伴主宾,自然位于正厅,同时安排了郭芙、杨过,以及大武小武兄弟一同坐在邻近的好座之上。 虽然还在禁闭期间,不过适逢英雄宴这等大事,所以郭芙便被临时特赦,允许出席。 大武小武俩兄弟见她今日着一身别致翠绿衣裙,盛装打扮,神采焕然,娇颜更胜以往,怎么也不像是昨晚被欺负了的样子,便心觉奇怪,小声嘀咕起来。 “大哥,莫非昨晚我们认错了人?” “很有可能,我们当时只看那女子衣裙就认定是芙妹,太过于草率。现在想来,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看到她的相貌。” “对,定是某位前来赴宴的女侠。” 所以说有些时候,精神胜利法虽然可耻,但却能派上用场。 大武小武兄弟因此便顿时觉得念头通达,同时庆幸昨晚没有鲁莽行事,去告知于郭靖夫妇。 此刻心中对郭芙的芥蒂和嫌弃尽去,又一左一右凑上前,嘘寒问暖起来。 而一旁的杨过,也同样如此。 这两日他被那教书的老儿纠缠地不耐,而空闲时在庄内四处闲逛时,却怎也寻不到郭芙的身影,同时似乎还被人隐隐监视,自然是心中烦闷。 今日参加宴会,见了打扮如此精致漂亮的郭芙,自然而然生出爱慕,便嬉皮笑脸地贴了上来。 郭芙见他虽衣着华丽,但言语粗鄙,又想到他最初那副花子的扮相,便觉恶心,心道那日怎会鬼迷了心窍,主动找他搭话。 不过因大武小武兄弟也凑了过来,倒是恰好替她挡住了杨过的纠缠。 在郭芙不耐这几人骚扰之时,忽然看到大门处,陈玄却是缓缓步入厅内,当下便眼神一亮,不由心中嘀咕道。 ‘别人都是因为我的容貌、家世才如此恭维接近我,只有陈大哥这般的真男儿,才不在意这些,直接点醒我犯下的过错,并严加惩罚。’ ‘若你今后能一直如此教导我,该多好。’ 而随后又注意到跟在陈玄身后的,那两位戴了面纱的年轻女子后,心中便不禁泛起一阵嫉意。 而陈玄虽是贵客,但身份特殊,又在本人的强烈要求下,便是被上前招待的知客引着,落座于正厅一处稍僻静的桌前。 因此,倒是并未察觉到郭芙一直投来的灼灼目光。 不久之后,见宾客基本均已入座,丐帮的新任帮主鲁有脚,便站起身,举着酒杯,走到了厅中。 第40章 英雄大宴 鲁有脚环视四周,向群雄满敬了一杯酒后,便朗声道。 “想来各位都已知晓,此次召集江湖群雄,开这英雄大宴的目的。” “眼下鞑靼人南侵日急,无恶不作,敝帮帮众虽各出死力,抵御外侮。但毕竟独木难支,无以为继。” “现在天下英雄豪杰汇集于这里,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一个计策,使得鞑靼人再无法占得我大宋半寸河山才是。” 这鲁有脚话音刚落,大厅中的众豪杰便群情激奋,纷纷拍案而起。 大抵江湖中人都是血性汉子,眼见国运凋零,大祸迫在眉睫,早就深自忧心,见鲁有脚提起此事,自然响应如是。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纷纷献言献策,最终达成了推举出一位武林盟主的共识来。 但在这最合适的人选上,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无论选谁,似乎都难以服众。 甚至有人为此争的脸红脖粗,挽起袖子便要大打出手。 大厅中一时乌烟瘴气,乱糟糟的一片,宛如市集。 “秦时明月,汉时关…” 这时,一道清冷而又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大厅一隅响起,原本嘈杂的吵闹声,竟是被压过了几分。 许多人都扭头寻那声音发出的方向,看是谁如此恣意妄为。 “万里长征,人未还!” 这声音中运上了九阴真经中所记移魂大法的技巧,且饱含深情,众人顿时便觉仿佛突然置身于了,冷月斜照下的苍茫关外大漠。 而眼前似现出众多由模糊逐渐转为清晰的身影,竟是一队肃穆沉默的将士,正排成行列向远方出征。 那布满许多金戈之痕的甲衣上,还有着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 有胆小者甚至因这眼前幻景,而惊骇的手脚颤抖,牙关兢兢作响。 顿时大厅中一片寂静,无人再发出声音。 随着这首《出塞二首?其一》的上片念完,陈玄也分出了人群,走到了大厅正中。 今日他身着一袭青衫,头戴束髻冠,一副书生的打扮,但配上腰间挂着的那口宝剑,却又像是个傲骨铮铮的青年侠客。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下片的两句诗词,陈玄则是一口气说出,如爆雷般炸响在众人心中。 而未等众人惊醒回味,陈玄便又突然仰天长啸起来。 而这时,一矮壮汉子跳将到陈玄面前,他虽身高不足三尺,但面上满是凶悍之色,指着陈玄便怒道。 “你这穷酸,又喊又啸什么,莫非是要搅和了我们这英雄大宴?” 只是这矮汉刚说完,旁边便有听出了陈玄诗中寓意的江湖中人,将其拉到旁边,并用拳脚好生教训一番。 陈玄见此,淡淡一笑,便又说道。 “我这般作为,自然是因为诸位视那些,在鞑靼人铁蹄下挣扎、拼命的大宋子民们为无物,却在这里争执这些无所谓的虚名。” “若那先辈飞将军李广在天有灵,看到你们这般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按理说陈玄只是个穿越过客,无需参与到这种时局之事中。 只是身为炎黄子孙,华夏儿女,当自己民族被外族侮毁时,源于骨子里的血性,使得陈玄此刻无法作壁上观,视而不见。 “他说的没错,我们在这里喝酒饮乐之时,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平民丧生于鞑靼人手中。” “这位少侠文采武功,且为上品,实在为吾辈楷模。” “老朽我活了大半辈子,竟还不如这少年郎看的透彻,真是惭愧,惭愧啊。” 在众人皆面色戚然,议论纷纷之时,旁边却又转出一干瘦老头,阴阳怪气地说道。 “既然这位少侠不同意咱们的法子,想必对付那些鞑靼人,已自有高见喽。” “那是自然。” 陈玄瞥了此人一眼,心知这时候还下场挑刺之人,定是意图不轨。 必须直接按死才行,否则后患无穷。 随后开口,接连报出了几个鞑靼人名,包括年龄,所属部曲,以及个人简介等,随又解释道。 “我刚才所说这几人,虽最高只为百夫长,有的甚至还籍籍无名,但却是承了鞑靼人的几分气运,日后成长起来,终成祸患。若能提前将其铲除,则必可延续我大宋百年国祚。” 陈玄这番所说,自是根据后世人的见识,知悉鞑靼人的未来着名将领,而并非空穴来风。 干瘦老头听后只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便耷拉下脸皮,灰溜溜地想挤回人群。 不过依陈玄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会这般轻易放过,便指着这老头说道。 “我看此人目光躲闪,言语中甚是偏向鞑靼人,莫非,会是奸细。” “你胡说,我不是,莫要血口喷人。” 干瘦老头涨红了脸,辩驳道。 “够了,把他带下去,严加拷问。” 这时,坐在主座上的郭靖拍案而起,突然出声。 他刚才见陈玄心怀家国,怒斥众人,一时间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昔日那率领武林,抵御外辱的重阳真人的几分英姿。 情绪激动下,热泪满眶,甚至把座椅的扶手都硬生生掰碎。 只是因言语凝滞胸中,刚才未能及时出声替陈玄解围。 听到郭靖发令,几名丐帮弟子便出了人群,围向那干瘦老头。 那老头见情况不妙,眼中竟闪过一丝狠厉,随即从怀中摸出一把蓝汪汪的匕首,便要刺向陈玄。 只是还未到近前,便被旁边伸出的数把兵刃劈砍砸倒,随后便像死狗般,被拖了下去。 刚才站在那老头附近的几人,不禁暗自庆幸,没想到真有凶徒潜伏在这里,若被他暗算伤人,可是不妙。 陈玄同样心觉幸运,本只是想对这人施些惩戒,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竟识出了鞑靼人的奸细。 之后,郭靖便向江湖群豪简单介绍了陈玄,陈玄也因此声望大涨。 只是陈玄看到反派值点数同样也上涨了一截,不由感到奇怪,此刻降低的话,应该才是正常。 郭芙两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被众人环顾的陈玄,眼神中更多了些爱慕。 一旁的大武小武两兄弟,见之前根本不被放在眼中的陈玄,此时大放异彩,顿时面上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至于杨过,则阴沉着面孔,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段插曲过后,厅中江湖群豪们的凝聚力,明显提升了一大截,之后的事宜也推进地十分顺利。 因此很快便定下了由北丐洪七公担任武林盟主,而由郭靖统领副盟主的职位。 只是这时,大厅外匆匆走入了一位丐帮弟子。 他上前对郭靖耳旁低语了几句后,郭靖顿时便变了脸色。 随后又听得大门外号角之声鸣鸣吹起,接着又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击磐之声。 这迎客声音还未散去,高高矮矮的数十个异族打扮的汉子,便一同挤进了大厅。 显然,这些不速之客,并非良善。 第41章 你可莫要有怨言 陈玄抬眼看去,只见为首那人,身披一身红袍,做番僧打扮,身材高瘦如竹竿。 他顶门深陷,样貌古怪,不过这应是将功夫修炼到极其高深程度的表现。 在他两侧,一边也是位面容瘦削的番僧,另一边则是个容貌清雅、一副贵公子模样的中年人。 见这三人扮相,陈玄自然是分辨出,他们便是金轮法王和他的二弟子达尔巴,以及三弟子鞑靼王子霍都。 随后,那霍都王子便上前一步,朗声向师父介绍起了这厅内有名的江湖群雄来。 众人见他指指点点,毫无礼数,竟视群豪如土鸡瓦狗般,一时便群情激奋,怒目相视。 不过还不确定这些人的来路,又见郭靖、黄蓉等主事之人未有动作,所以一时倒也无人出头,上前阻拦。 此刻陈玄已坐回了之前那处僻静坐席,见霍都滔滔不绝,心生厌烦,便拉过旁边小龙女的手儿,轻声道。 “娘子且再看霍都这跳梁小丑多蹦跶一会,待会相公便为你报仇解恨。” 小龙女听后,不禁莞尔,说道。 “我与那人又素不相识,何来的报仇之事?” 而一旁的陆无双,见两人此刻亲昵起来,气愤不过,便撅起嘴,拉过陈玄空着的那只手臂,示威般地紧紧搂在怀中。 附近的江湖豪杰看到陈玄被二女环绕,大秀恩爱的一幕,心中羡慕嫉妒情绪瞬间翻涌起来,只得纷纷侧目,避而不见,痛饮起杯中苦酒解忧。 这时,陈玄又说道。 “娘子可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年,有江湖邪魔外道觊觎你的美貌,在古墓外叫嚷要比武招亲一事?” “嗯,自然记得。” 陆无双听陈玄似说起与小龙女的过往,便急忙竖起耳朵,仔细听去。 而小龙女听陈玄提起这旧事,便忽然想到陈玄对自己的爱慕也是由那时而起,心中不觉涌出许多甜蜜。 陈玄见她微微低下头,还以为是在回忆往事,却哪里想到她只是想起陈玄说过的甜言蜜语,感到害羞而已,便又接着说道。 “而这霍都,便是那百余名邪魔外道的为首之人。幸好当时娘子聪慧,巧计退敌,不然若落入这群奸邪之辈手中,后果还不知会怎样。” 小龙女还未有所反应,一旁的陆无双便先嚷道。 “既然如此,那定要打杀了这歹人,为龙姐姐出气才是。” 她虽行走江湖时日不多,但也知道一些所谓‘江湖侠士’的人心龌龊。 刚才听陈玄虽说的轻描淡写,但想到小龙女若被那些歹人捉到后的可怕后果,便心有余悸,因此此刻反应格外强烈。 “相公得令。” “呸,你这坏蛋!” 小龙女看陈玄和陆无双又闹将起来,便未说话,只是将螓首轻轻靠在了陈玄肩头,感受着从心上人身上传来的温暖。 而随后的事态发展,也似回归了原本剧情一般,霍都吹捧了自家师父金轮法王一番后,便开始了挑衅,要以比斗来打压中原武林的势头。 用计避开了对上强敌郭靖后,又出声嘲讽,逼得丐帮帮主鲁有脚亲自下场,并且还只能使用尚未练熟的打狗棒法。 此消彼长之下,鲁有脚便因一招不慎,打狗棒脱手。 接着不但被打断了脚骨,还更是被霍都一脚直接踹飞了出去,颜面尽失。 虽然之后黄蓉亲自下场,夺回了打狗棒,勉强挽了些颜面,但对这已注定的败局,却是于事无补。 场下群雄见这公子哥儿模样的人物,竟能力挫丐帮帮主,不免脸色戚戚,尽皆骇然。 霍都见群雄皆闭口不言,目光躲闪,不敢与自己对视,便心中得意,打开折扇,在胸前轻轻摇动几下,做出一副斯文的样子,又开口道。 “黄老帮主,适才我虽已将你那宝贝翠玉棒儿交还。不过在下的棒儿,却还未领教你的功夫深浅,你不如下场来与我再过几手,也好让大伙都开开眼。” 附近几位群雄听了,不免疑惑,这人使扇的功夫虽精妙,但并不见其有棍棒之类兵器伴身。 直到有机灵者反应过来,低语告知周围后,众人才反应过来,不禁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你!” 黄蓉刚回到座上,便听霍都如此出言挑衅,饶是她心性沉稳,此刻也不免怒火中烧。 只是正要出声驳斥时,忽觉腹中传来一阵绞痛,才不得不闭口不言,运起内力调息。 一旁的郭靖未听出霍都言语中的戏弄,且口舌愚钝,一时根本不知如何与这种小人答话。 只是见妻子眉头皱起,便小声安慰,问她是否要喝些汤水。 而郭芙听了霍都这话,大是气恼,因此前从未见过有人胆敢对母亲这般无礼,便锵啷一下,抽出了佩剑,要冲上前去。 而旁边大武小武俩兄弟见此,急忙一左一右,扯住她的衣襟,连声劝道。 “芙妹,此人武功高强,千万莫要冲动啊。” “没错,刀剑无眼,你哪怕只是伤了一根头发,我兄弟二人也是寝食难安、痛不欲生啊。” “呸,既然不让我与那人相斗,那你俩便上前,替我母亲出气!” 只是视线看过去后,这兄弟二人却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并未有动作的意思。 郭芙顿时便感自己如此弱小无助,关键时刻起不到作用。 又恨大武小武兄弟懦弱无能,当下直要哭泣出声来。 而一旁的杨过,则双手抱臂,面无表情。 他伤了脑袋,自是看不透这诸多人情世故,只觉众人面上表情变换有趣,此刻却是抱了看戏的态度。 这时,一道声音,却响起在大厅中。 “这位鞑靼蛮子,我观你印堂发黑,跟脚漂浮,似是痨病缠身,命不久矣,虽口上还有几分硬气,但也只怕是个裹银镴铸的样子货吧。” “哈哈哈,妙极,妙极。” “说得好,陈少侠。” “陈少侠高才。” 厅中群雄听了此言,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哄笑声、口哨声、喝彩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是谁,藏头露尾,敢不敢出来见个真章?” 霍都正春风得意,只觉此刻便是人生顶点之时,却忽听有人嘲讽自己,当下便气急败坏,转头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位俊秀青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原本空空的手中,便忽然多了一根枯竹棒。 而旁边立着的一位花子,这才惊觉,刚才握在手中,拄着地的那竹棒,竟不知何时没了踪迹。 陈玄将手中竹棒挽了个剑花,将棒端直指霍都面门,便是说道。 “既然你这么急切要求,那在下就陪你过几招便是。不过事先可要说好,我这人素来不知分寸,下手极重,若是把那什么棒儿打折打断了,你可莫要有怨言。” 第42章 满地找牙 霍都转过头来,便看清了来人。 见陈玄虽气度不凡,但年岁却是甚轻,顿时生出了轻视之意,便道。 “竖子,好大的口气,小爷待会儿定打的你哭爹叫娘。” 而陈玄选择此时挺身而出,自然是有十分的底气。 他自得了小龙女无微不至的悉心教导,且加上自身超出常人的悟性和根骨,又夜夜与小龙女和陆无双二人修炼玉女心经,眼下的武功和内力,远比在全真派那时一日千里。 而且即使再不济,也还有着格洛克g35可以兜底。 而正座之上的黄蓉,见江湖群豪此刻皆噤若寒蝉,只有这陈玄一人,似看不过霍都耀武扬威,下场出声,替自己打抱不平。 不由心中大为感动,但同时,也有几分焦急。 她知陈玄武功虽不错,但毕竟年岁尚轻,见识、经验等,定远不如那霍都,若是被其算计受伤致残,甚至丢了性命,自己便是万难辞咎。 而见一旁郭靖只是关切地给自己递些汤水,从刚才自己被言语折辱时,就未是下场与那霍都理论,此下便更是不会自失身份,去阻止陈玄和霍都相斗。 随觉这枕边人此刻甚至还不如一个外人亲近,一股莫名失落生出,萦绕在心头久久不去。 郭芙看了看场上与霍都遥遥对峙,气势上却丝毫不落下风的陈玄,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大武小武兄弟二人,顿时便觉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如云泥之别。 厅中偏处的那坐席上,陆无双紧紧握住了小龙女的手,手心不觉冒出许多细密汗珠。 “龙姐姐,大坏蛋他,他不要紧吧。” “妹妹放心,相公定会无事的。” 小龙女说话的同时,左手则在袖中扣紧了那金铃索,一旦若发现形势不妙,便会立即相救。 而陈玄刚刚站定于霍都面前三米处时,便听他疾呼一声。 “请!” 几乎是这话音出口的同时,霍都便摺扇如笔,像持一根长枪般,直刺向陈玄的面门。 扇子荡开了气流,便散发出一股甜腥的香气,显然其中有异。 周围群豪纷纷痛骂,斥责霍都阴险狠毒,不遵武林比斗规矩。 不过霍都这招虽然出其不意,但陈玄却是不慌不忙,知他扇子暗藏机关,先是侧头避开了扇尖锋芒,随后手中竹棒在地面拖行一截,便由下及上,打向霍都的手腕。 黄蓉见陈玄这一出手,便心下惊讶,轻咦了一声。 她之前见陈玄总是腰佩一把宝剑,知他擅使剑法。 而刚才看他解除了佩剑,却持了一根竹棒在手,心下明白他是要在刚才鲁有脚落败之处,找回场子来,才会如此行事。 虽担忧陈玄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只是甫一看这起手式,黄蓉便辨认出,这竟是打狗棒法中的‘拨狗朝天’一式,因此大感惊讶,随即又目不转睛地细细看去。 陈玄虽是出手晚了一分,但因占了兵器长度之利,这反击竟是有后发先至之势。 霍都未想到陈玄反应如此迅速,瞬间便判断出自己还未击中对方时,便会被先打中了手腕,当下便将扇子回转,挡住棒端。 在两人如此对攻了几招后,黄蓉便看出,陈玄使的确是打狗棒法无误。 然而心中却更加疑惑——他是如何学会这丐帮绝学的。 略一思索,便发现了端倪,原来陈玄使的招式,都是刚才鲁有脚曾显露过的那几式。 虽八字诀窍未能灵活掌握,但打狗棒法的精妙神髓,却领会了个七八分模样。 当下心中震惊,陈玄的武学天赋竟能如此之高。 而这时,郭靖也看出了蹊跷,便问道。 “蓉儿,这陈贤侄如何学会的打狗棒法,莫非,是你私下里偷偷传于他的?你可知,这样乃是坏了丐帮的规矩?” 黄蓉见郭靖竟质疑自己,心中气闷,便赌气装作未听见,并不应声。 郭靖见她不答,也便不好追问,只是心里却埋下了疑问。 场上,有了霍都这陪练,十几招下来,陈玄使起这打狗棒法来愈加纯熟,举手投足间便似浑然天成,如臂指使。 对面的霍都则越打越心惊,初始还与陈玄是不分伯仲,但打到现在,自己的意图动作似乎都已在对方的控制之下,像是给其对练喂招一般。 霍都心神动摇之际,动作便出现了破绽,在堪堪侧脸躲过了刺向自己眉心的一击后,便发觉那竹棒突然回转,并下压在了自己后脖颈处。 那原本轻盈的竹棒,忽似有千斤之重,霍都登时便被压的矮身了一截,不得不弯腰低头,如行礼状。 霍都受此屈辱,顿时心头大怒,也不躲闪,便是运起内力硬挺起腰身,与这竹棒相抗。 只是那竹棒上的力道忽然又加重一份,使得霍都刚抬起的脑袋又是被立即压下,甚至比刚才的位置还要低。 如此反复了七八次,这姿势就像是叩头求饶一般,便引的厅中群雄,哄堂大笑起来。 而黄蓉此刻看的清楚,陈玄使得这一招乃是‘按狗低头’。 那霍都垂首的方向,恰好被陈玄引着,面对着了自己,又见陈玄不经意间看向自己的眼神,黄蓉便知他是有意如此,是让霍都谢罪。 当下心中感动地无以复加,眼眶不觉间有些湿润,便急忙微微低头,将眼角水汽拭去。 霍都听的众人嘲笑,心中竟冷静了几分,知道这样硬抗下去不是办法,便突然将脖颈扭向一边,是要以此脱出出竹棒的攻击范围。 随后他便觉后颈处一轻,当下一喜。 只是忽觉旁边有凌厉的风声传来,便又知不妙。 下一刻,竹棒的前端,便狠狠抽在了霍都的脸颊上。 直抽的他身形腾地一尺,在空中翻转了半圈,又重重跌坐在地上。 霍都突觉喉头一咸,便‘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其中还混有一些白色硬物,竟是些被打碎的牙齿。 “好耶好耶,陈大哥打的这狗儿满地找牙。” 刚才见霍都连连败退,郭芙便眉目闪动,此刻见其倒地吐血,已然落败,便按捺不住心中兴奋,跳将起来,欢呼出声。 有了她这带头,周围群雄也纷纷跟着击掌欢呼起来,顿时如山呼海啸一般。 随后,郭芙又见陈玄面上带着淡淡笑容,环顾四周,却似是向自己看来。 顿时忽觉心头有如鹿撞,却是停下了呼喊,害羞低了头。 而霍都晃了晃脑袋,觉得清醒几分后,便艰难从地上爬起身。 此刻他披头散发,脸颊上留有一道向内凹陷的青紫痕迹,鲜血从伤处溢出,十分骇人。 而他的眼神中,则已被愤怒所填满。 随后竟是脚下突然发力蹬地,朝陈玄的背后直直扑了过去。 第43章 斩草除根 “陈大哥,小心!” “陈兄弟,后面。” “我就知道这鞑靼人狼子野心,比武落败,还要从背后偷袭,果然卑鄙。” 远处的小龙女和陆无双同样心急,但小龙女在看到陈玄面上那淡然自若的表情后,便心下安定,拉住了陆无双,未让她冲将出去。 而陈玄自是知道霍都本性乃阴险小人,怎还会不多加防备。 因此瞬间便转过身形,手中竹棒更是先一步击出,如一道闪电般,迅速点向了霍都左右两处脚踝的软麻穴。 霍都本就跃起在半空中,心中又是因盛怒失了许多理智,对此根本无法抵御,当即便被打个正着。 在旁人看来,陈玄这蜻蜓点水般的两下似是绵软无力,不过作为当事人的霍都,则完全不这么认为。 他只觉似是有两把鹤嘴锄重重敲击在了脚踝上,随后麻痛感传来,便觉双脚失去了知觉,浑然使不上了力道,于是身形便直直从半空中跌落。 而原本霍都便是呈两脚岔开的姿势,重重落地后,便听得‘斯啦’一声,就见他双腿劈了个大叉,成了一个稍有弧度的直线形状。 附近听到这声响的群豪,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身上似乎还感同身受般,也传来了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即使是练体的高手,也无法在腾跃空中后,落地便能随意劈叉的,更何况这霍都还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完成这个动作的。 有几人甚至眼中还露出些许幸灾乐祸,心中暗叹,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废了。 只是陈玄击出那两下后,并未停手,在霍都落地后,竹棒在手中挽出个棒花后,尖端直刺而出,恰好点向了那‘直线’的中间。 而这时,陈玄却听到嗡嗡一阵急响,视野中便有道金光闪过。 虽是有人阻拦,但陈玄不闪不避,手上动作反而更加快了三分,那竹棒也便一下戳在了实处。 而那道金光,在此时也恰好击在了竹棒的中间处,登时停止了下来。 众人这才看清,这竟是一个半尺直径的黄金铸成的金轮,内有九颗金属球。 刚才的嗡嗡声响,便是金轮转动时,小球碰撞所发出的。 此时竹棒受这金轮撞击,已弯成了半月形,但因有陈玄内力相护,竟是未曾折断。 随后陈玄手腕一抖,那竹棒瞬间又恢复了笔直,便将那金轮远远弹出,飞向远处一人手中。 而那人,正是金轮法王。 至此,众人才听得,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中原有句俗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我那徒弟既然已经落败,何必再施以毒手呢?” 正在众人看陈玄会如何回应时,便听陈玄说道。 “好,看在你这大和尚的面子上,我便饶过他一回。不过下次,希望你能记得你所说的这句话。” 说完,陈玄便将手中竹棒随意抛出,双手背负于身后,施施然地回了自己的坐席。 那根竹棒在空中翻了几圈,甫一触地,便立即崩碎成了千万条竹丝。 其中最细者,甚至能穿过绣花针的针鼻。 众人皆惊,这才意识到,这竹棒已然在陈玄和金轮法王的隔空交手中,被震的粉碎。 见陈玄离开后,才有几个鞑靼仆从上前,将剧痛难耐,根本说不出话来的霍都,拉走疗伤。 而他身下的那块青石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正中还有一个盅口大小的凹陷。 便是那竹棒戳过,所留下的痕迹。 所以说,金轮法王的这次援手,实际上还是起了些作用的。 那金轮将陈玄手中竹棒向后击退了一分,倒是让霍都保存了完整。 而陈玄刚回到坐席附近,陆无双便急切把他拉了过来,里外查看一番,发现没有受伤后,这才放下心来,随又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坏蛋,你最后那一招好是俊俏,我看那歹人脸色都给吓白了,嘻嘻。” “虽然被那金轮法王阻了一下,未能斩草除根。不过还是幸不辱命,那霍都已被我劲气坏了生机,自此,便是不能人道了。” 这后半句话,陈玄则是对着小龙女所说。 “人道?那是什么意思?” 陆无双顿时不解,便问向小龙女。 “就是,就是……” 小龙女是个有问必答的好性子,只是刚要解释,便觉不对。 她和陈玄早已精于此道,时常钻研,但陆无双还是个纯洁少女,怎好与她说这些。 而陆无双见陈玄一脸坏笑,又见小龙女说了一半,便不肯再往下说,面纱下的脸庞也红了半分,便更是心痒难耐,急忙追问道。 “龙姐姐,你快说啊,你若再不说,我便挠你痒痒了。” 小龙女磨不过她,随后便附耳对她低声说了几句。 陆无双顿时脸色通红,小手便像钳子般,掐向了陈玄腰间。 “你这坏蛋!” 而幸好周围的宾客因陈玄这一桌多是女眷,又敬佩陈玄的高义,便早已自觉将桌子搬的远离了许多。 是以陈玄三人的悄悄话,并未被人听到。 偶有耳朵灵光之人,听得个只言片语,也便急忙捂住耳朵,并大口吃菜喝酒来掩饰。 而在厅中打扫干净没多久后,却见金轮法王那边又转出一人。 此人满腮大胡子,帽子低垂,直遮至眼,穿了一身鞑靼人的装束。 黄蓉觉得有些面熟,看了几番才辨认出,这位竟是已经叛出丐帮的彭长老,没想到竟投靠了鞑靼人。 随后这彭长老侃侃而谈一番后,群豪才知道金轮法王一行人来此,并不仅仅是为了搅局,竟还存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野心。 “……咱们比武五场,哪一方胜得三场,就取得这盟主之位。只是为了公平起见,防止以大欺小的情况发生,参加比试之人,需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才可。” 听他全部说完,在场众人便意识到,若不接下这比试,便是有些麻烦。 否则传扬出去,千余名江湖好汉竟然怕了十几个鞑靼人的挑战,对中原武林来说,可是极损颜面了。 若比试赢了还好说,只是一旦输了,被鞑靼人夺了这武林盟主之名,那更是名声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 两难之下,众人都看向了座上的黄蓉。 知道她素来足智多谋,对于当下的困局,定能拿出个万全的法子。 第44章 黄粱一梦 大厅后方,一处内室中。 黄蓉看着室内几十位青年才俊,面露愁容。 虽然人数不少,但其中可堪重用,能独当一面的,却寥寥无几。 筛选一番后,黄蓉还是只将大武小武,郭芙,杨过,陈玄这几人留了下来。 大武小武资质虽是不堪,但好歹也是师承于郭靖和黄蓉多年,相较其他歪瓜裂枣来,便算是矮子里拔将军了。 而陈玄和杨过刚才视线交错,对视过一眼后,便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冷意。 不过此时并不是寻仇的时机,二人心中还是有几分克制,便站的远离了些。 黄蓉看着五人,心中思索,若是三局两胜的比试,那还可效仿田忌赛马之策,胜算还会大些。 而现在是五局的比试,还不知对面会有那些好手,因此这局势,顿时复杂了许多。 盘算一番后,黄蓉才决定了五人的出场顺序。 随后,便唤了其他四人先行出去准备,只单单把陈玄留了下来。 郭靖此刻还在大厅内主持大局,因此这室中,便只剩了黄蓉和陈玄二人。 见其他几人出了屋,并将门掩上后,黄蓉才说道。 “今回的英雄大宴,已赖陈贤侄多次出手相助,眼下又要劳烦贤侄参加这危险重重的比试,伯母我自知有愧,便代这天下英雄,先谢过你了。” 说罢,黄蓉便要躬身,施以万福之礼。 陈玄见此,急忙拦住她动作,并说道。 “郭伯母万万使不得,这样可是要折煞在下了。” “抵御外侮,佑我大宋子民,本就是我辈青年义不容辞之责。我便是有半分气息还在,也自当是要出十分的力气,所以郭伯母,何以要言谢。” 黄蓉听他说的堂堂正正,义正严词,不由心下大为感动。 想到自己教出的孩儿还只是知道玩耍,大武小武兄弟也是随她一同胡闹,不知上进,顿觉羞愧。 正要开口说话时,似乎因刚才与霍都交手几番的缘故,腹中却又是传来了一阵绞痛。 此次疼痛发作的厉害,她顿时浑身提不起了气力,脚下一软,身形便向前倒去。 陈玄见此,急忙伸手将她揽住,只觉那腰肢纤细,依然不盈一握,浑然不像有了几月身子之人。 见黄蓉用手捂腹,面色苍白,额上还冒出豆大的冷汗,便急忙握住她手腕,输些内力过去。 黄蓉觉陈玄渡来的内力温润平和,不徐不疾,恰到好处,游走于周身经脉一周天后,便感到痛楚已减轻了大半。 此刻只觉心旷神怡,鉴心通明,似乎进入了无我的状态,便是想一直这样下去。 她这数年来,一直随着郭靖,为了抵御鞑靼人南侵之局,而奔走行事,几乎从未有过休息。 然而郭靖主持大事还可,但其余琐碎细事,因无合适之人协助,则全赖黄蓉一人处理。 是以这重担背负的久了,也总有被一棵稻草压垮的时日。 …… 屋角处放置的一尊鎏金香炉,正从那兽口中喷薄出着淡淡青烟,直直飘向房梁。 室中一片静谧,不时从何时起,黄蓉便已是紧靠在了陈玄的胸口。 她双目微阖,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几下,似是已经睡着一般。 陈玄怕随意挪动身形,使得她又乱了内息,生出意外,便只得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 一手扣住她手腕不断输入内力,而另一手,则怕惊动了佳人,是以悬在半空,无处安放。 过了一会儿,陈玄鬼使神差,竟悄悄低下头,去看向黄蓉的侧脸。 发现原本她眉间那凝聚不散的一丝愁意,竟舒展了许多,此刻复又现出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俏神情来。 黄蓉现在本就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大好年华,不仅有成熟的妩媚,而且那昔日青春的灵动,也并未尽是散去。 况且身材娇小,在陈玄看来,蜷在怀中的她,便宛如双十少女一般。 “我好看吗?” “好看。” 不经意间,黄蓉突然出声。 而陈玄反应不及,竟下意识地应了一句。 “哼,你瞧了人家那么许久,鼻中的热气,都吹到人家脸上了,我岂会不知。” 陈玄这才明白,为何黄蓉明明是闭着眼睛,却能察觉到自己在偷看她,于是急忙开口解释道。 “郭伯母,其实我……” “叫我蓉儿。” “快叫!” 陈玄被她催促,原本那伶俐的口舌,此下却结结巴巴起来。 “蓉蓉…蓉蓉…蓉儿。” “噗嗤。” “你那胆子呢,都去哪了?这还是那个义无反顾,为了我痛打霍都,并正面力阻了法王一击的陈玄陈少侠吗?” 听她声音含娇带嗔,清脆如银铃般,陈玄顿时便觉有一种时空的错乱感。 此刻仿佛置身于了射雕英雄世界中的,那株飘零着花瓣的花树底下。 而非是在这陆家庄内的,一处静室中。 随后,依然紧闭着双眼的黄蓉,再次开口。 “抱紧我!” “啊?” “快,时间不多了。” 说着,镶有明珠的那只绣鞋,便径直踩在了陈玄脚上。 脚上疼痛传来,陈玄当下心中便是一个机灵,下意识地便按她说的,抬起了手臂。 只是却如同喝醉了酒般,怎么也无法将这手臂,挪动到正确的位置。 直到好不容易才触及了那柔弱无骨的后背时,指尖上,才传回一丝真实感。 片刻后…… “陈贤侄?” 察觉到一只如玉般的手儿在眼前晃动了几下,陈玄这才突然回过神来,眼前复又现出真实。 “蓉儿!啊,郭…郭伯母?” 陈玄这才发现,神态端庄的郭伯母站在自己身前不远,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而刚才印象中那个古灵精怪、娇俏可爱的少女,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梦境,还是现实。 而随后才见自己的右臂悬在半空,呈环绕的姿势,陈玄便觉姿势尴尬,急忙将手臂放了下来。 黄蓉也不笑他,继续说道。 “陈贤侄你刚才忽然怔住,呆立不动,是不是发梦了?不过可要记住,梦里的,都不是真实的。” “啊,是这样吗。” “对了,陈贤侄,你可知我家的小女芙儿……” …… “陈大哥,你怎么这才出来,母亲都和你说了什么?” 见陈玄推门出来,早已换好了一身白色劲装,等的颇有些不耐烦的郭芙,便立刻凑上前来,询问道。 “咦,什么味道。” 郭芙抽动了下鼻尖,闻见陈玄身上飘来些香气,便有些疑惑。 “哪来这么多问话,比试就要开始,你还不快做些准备。” “啊,芙儿这就去。” 看到陈玄板起脸训斥自己,郭芙心神一阵颤动,急忙回应一句,又紧紧跟在他身后。 而此刻内室中,黄蓉轻轻摩挲着手中一个盛有安神健体药丸的瓷瓶,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她面上的那一抹红霞,似乎说明了,她的内心,并不如她刚才说的言语那般坚定。 大厅正中,此刻已搭好了一个擂台。 之后的比试,便是再此进行。 陈玄向擂台对面望去,思索金轮法王到底会派出何人,来进行这比试。 只是看清楚后,却是未料到,对面出场的竟会是那五人。 第45章 重塑(求追读) 第一场比试由武敦儒出场,他实力在五人中属于中游,而心性也要比武修文和郭芙强上那么一些。 黄蓉如此安排,便是为了求稳。 若赢下了第一场,那么之后形势便顺利许多。 而因不用与霍都那类高手对决,同时又料想对方年轻一辈,武功也不会多么高明,武敦儒此刻心中也便硬气了许多。 登时便一个纵跃跳上擂台,站稳后,整个人昂首挺立,却是有几分少侠英姿。 武敦儒亮了这一手俊俏功夫后,便引得台下群雄一阵喝彩。 随后,便见对面出阵那人,双手扶住擂台边缘,微微使劲撑起身形,右脚搭住台边,接着也是爬上了擂台。 这浑似普通人之举,不禁得了台下武林群豪的阵阵嘲笑。 武敦儒见他如此,难免生出了轻蔑之心,不过待看清他相貌,却又是大吃一惊。 那人穿一身破烂的黑袍,满头乱发,面庞极是丑陋凶恶,还用油彩涂了些古怪的花纹,浑然不似青年人的扮相。 台下的郭芙见此人面目可憎,想到若自己的对手也是这般,不由地心中生出害怕,便悄悄向陈玄的身边靠了靠,用手指捏住他的衣角。 武敦儒此时也不禁生出疑惑,便问道。 “你是何人,到底年岁几何?” “怎么,你有怀疑,难道没听过我们川边五雄的名号?” 听他报了名号,台下有所听闻过的几人,便小声议论起来。 “我听过这五人,他们似乎是在川东做了诸多恶事,害了不少忠良好手。后来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今日竟现身此地。” 这时,一个中年花子起身惊道。 “看来洪老帮主前些日子曾追查那几人,便是他们了。不过现在看来,老帮主竟是还未取了他们的狗命,真乃遗憾啊。” 那人听了台下众人议论,不以为耻,反而有些得意,掏了掏耳朵,又往那擂台上唾了口浓痰,便接着说道。 “实话告诉你,老子今年二十有三,在我们五兄弟中排行最末,师尊便是法王座下二弟子达尔巴。” “因平日行走江湖,风吹日晒,这面相难免老成了点,哪像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的倒是细皮嫩肉。” “哼,少说废话,手底下见真章吧。” 武敦儒自知口舌上说不过此人,不愿听他讥讽,便直接摆开架势要动手。 他刚才见那人背负一口厚背大刀,自知自己的宝剑轻盈,占不得多少便宜,此时便左掌横空,摆出了降龙十八掌的招式。 “来的好。” 那人见此,也未抽出背后的大刀,而是直接挥拳而上,转眼间便到了武敦儒近前,身法端的是迅捷无比。 瞬间,两人便战成一团。 甫一接手,武敦儒便觉不妙,那人内力雄厚不说,还变幻莫测,好生古怪,自己竟完全摸不透他发力方向。 拳掌相击数下,武敦儒只感觉腑内气血翻腾,内力竟有失控之势。 他这数年来,虽得郭靖这绝顶高手亲自教导,但因资质平平,又非心向上进,功夫便也只是二流水准。 虽在外人看来,他此刻与那五雄战的不分上下,其实全赖降龙十八掌的技法精妙而已。 实际上,早已经是在苦苦支撑。 而在这比武进行的正当中时,黄蓉才从厅后室内出来,回到座上。 一旁郭靖见她,发觉她容貌气质好像有了些许变化,似是更显明艳了几分,虽有些奇怪,但又想到刚才她一番劳累,还是关切问道。 “蓉儿,身子可还有恙?不若,再饮些汤水?” “已无事了,靖哥…还是先看这比试吧。” 听郭靖嘘寒问暖虽是关心,但黄蓉却觉有些莫名烦躁,便将目光转向台上,不想再多言语。 只是视线扫过,却发现围在台边的几人中,郭芙却是和陈玄靠的极近,且多瞩目看他,便心道。 ‘奇怪,这两人,关系怎这般好了?’ 而台下陈玄,才见武敦儒和那人交手了两三招,便看出武敦儒必是会落败,也知道这结果会大损士气,不免叹息出声。 一旁的郭芙听他长叹,也面带忧虑地问道。 “陈大哥,你是否看敦儒兄,可是要落败。” 而还未等陈玄回话,一旁的武修文便急道。 “芙妹,这绝无可能,我大哥怎会败在这等无名小卒手上。” 只是话音刚落,武敦儒便是被一掌印在了胸口,身形横飞出去,重重摔在了擂台外的地上。 他只觉脏腑内传来阵阵剧痛,似乎连骨头都被震断,当下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又想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姿态,已被江湖群豪瞧在眼中,自觉面上无光,便双目紧闭,脑袋一歪,装作昏厥了过去。 而台上的那五雄,则是手舞足蹈,不住喊叫。 “哈哈哈,郭大侠的高徒原来就这水准,笑煞人也。我看还不如趁着年轻,再寻一良才重塑算了。” 直到武敦儒被庄丁七手八脚地抬走,进行医治后,这五雄才洋洋得意地跳下擂台。 首座上的郭靖,饶是心胸宽阔,海纳百川,此刻一张方脸也是憋成了猪肝色。 手掌捏住的座椅扶手,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黄蓉则在一旁劝道。 “若是你平常多用些心思,督促武家兄弟勤学苦练,现在也不至于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不过下一场便是由过儿出阵,若那五雄都是这般水准,那他赢下这第二场,应该不是问题。” 因为杨过一身武学斑杂,同时内功又不凡,远超常人,对手若视他为武敦儒那般的人物,必会吃了大亏,是以黄蓉有此信心。 郭靖听她所说,心中烦闷稍解。 但想到前日已对杨过生了些芥蒂,今日却不得不倚仗他出力,心中不免生出另外一层情绪。 而这时,杨过便已上了擂台。 他这些日子受了郭靖黄蓉二人的诸多照拂,每日锦衣玉食,日子过的无比惬意,因心底还有知恩图报的性情,因此对黄蓉让他比武一事,并未推脱。 此刻,对手也上得台来,原来是川边五雄的老四。 杨过也不懂许多武林规矩,只知道把对面那人打倒便是。 于是当下运起十足的内劲,便冲将了过去。 第46章 接连受挫(求追读) 擂台上的四雄,见对面杨过也不见礼搭话,就如牯牛般地冲将过来,便只当他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看他来势汹汹,当下也不费口舌去嘲讽,而是也直接挥掌向前击去。 两人双掌对碰,发出一声爆响后,便一触即分。 杨过立于原地,纹丝不动,但四雄却是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才站稳身形,顿时高下立判。 四雄心中惊骇,暗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内力怎会如此高深,当下便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 台下群豪见杨过一掌逼退了四雄,顿时便连声喝起彩来。 刚才因第一场失利,而笼罩在大厅中的阴霾,也散去了几分。 首座上的郭靖也是一喜,不由对黄蓉的聪慧识人,心生佩服。 杨过听众人欢呼,不禁得意,当下手中动作又快上了数分,便是接连出了十几招,在身前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掌刃拳影。 而四雄因刚才落了下风,此刻对手又攻的甚急,仓促应对间,不免陷入了被动。 一时间,脚下连连退步,已快到了擂台边上。 四雄心知不妙,当下灵机一动,使了个身法,身形一矮,便缩成如球形,撞开杨过的下盘,滚将到了一边。 台下江湖豪侠见他连滚带爬,姿势如丧家之犬,不禁哄堂大笑起来。 而座上的黄蓉见此,面上却并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见四雄已看出了杨过腿上功夫不强的破绽,撞出战圈解了围,且受众人如此嘲笑时,却面沉如水,毫不在意,便知他的江湖经验,是远远高于杨过。 虽现在处于下风,但若拖得时间久了,被他寻到机会,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是以,心中生出了些不妙的预感。 杨过见对方即将落败之时,却逃出了升天,心中便觉一阵懊恼,当即转身,再次扑向那四雄。 只是四雄此刻却是改变了策略,以缠斗为主,对杨过的猛攻能避则避,同时抽冷子,还给杨过的下盘施了几次重手。 杨过腿脚疼痛,不免身形移动受到了影响,四雄顿时便觉压力一轻。 如此僵持了半盏茶的时间后,杨过因一味猛攻,体力已是消耗甚大,而对方尚还留有大半力气。 此消彼长之下,场上形势便发生了逆转。 杨过久攻不下,又见对手逐渐开始了反攻,心觉不妙,当下一发狠,便暗自运起了蛤蟆功的劲气来。 四雄见杨过已经是气喘吁吁,便知道这一场应是十拿九稳。 却未料到,杨过腹腔一鼓一缩,口中发出‘咕咕’怪声,便身形突然暴起,向自己撞了过来。 一时不察之下,四雄便被撞了个正着,只觉左半边身子一阵麻木,似乎筋骨都碎裂了一般。 正心中悔恨,因一时大意,使得这局取胜无望时,却见杨过竟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忽然发愣,怔在了原地。 原来杨过击中四雄时,眼角却忽然瞥见了坐在大厅偏处的小龙女。 看那身形和眉眼,便一下认出,她便是那夜被自己用蛤蟆功打下山坡的那位女子。 因为当时运了七成掌力,杨过自知这女子必死。 后来在这陆家庄看到陈玄,还以为他只是侥幸逃生。 没想到此刻见那女子竟活生生地出现在这大厅,顿时便有许多模糊记忆涌入脑中。 但却怎么也辨别不清,那具体细节究竟如何。 同时脑中有许多声音响起,一个说‘杀了她’,另一个却说‘若变了心,弟子就亲自了断’。 杨过无所适从,又觉脑中有许多钢针在来回搅动,因此也便停了手,站立于原地不动。 四雄虽不知这变故,但觉此刻是个绝好机会,便忍着身上痛楚,踏前一步,拳掌同时击出。 一掌拍在杨过胸口,一拳则打在了他太阳穴处。 而因杨过体内蛤蟆功的劲气还在,有其护体,所受内伤并非那么严重。 只是身形不免被径直打飞,跌落在擂台外的地上。 杨过头上受了那一拳,脑中忽然清明了一阵,竟然浮现出了李莫愁的音容笑貌来,一时便想起了下山的初衷。 随后他挤开上前查看的人群,口中喊着‘师父,师父’,却是跌跌撞撞地奔出了大厅。 随后,几个心思伶俐的庄丁,未等吩咐,也追了出去。 大厅偏处,陈玄的坐席上。 陆无双紧紧抱住小龙女的手臂,因之前陈玄给她指出杨过此人,同时又知了些杨过与小龙女的一些过往。 所以陈玄上场后,陆无双便是一直这般动作,生怕小龙女见了这劣徒,气愤下会做出些什么。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对场上二人的比斗,小龙女只是若寻常人那般观看,并无太多情绪。 直至最后杨过落败,仓惶奔出大厅时,她目光也是未曾多看他一眼。 似是察觉了陆无双心中的疑惑,小龙女便说道。 “妹妹抱住我不放,是不是担心什么?” “嗯嗯。” 陆无双重重点头。 小龙女笑了笑,不过只是伸手轻轻捏了下陆无双的鼻尖,但并未说话。 随后她转过头,脉脉含情地看向了站立于擂台一旁的陈玄。 陈玄本是盯着擂台上的四雄,此刻突然也似有感应般,忽然扭头看向了小龙女的位置,同时露出一个微笑。 “这就是心有灵犀吗?” 陆无双见此,却是喃喃自语道。 只是忽然心中一动,抬眼看去时,这才发现,陈玄此刻又瞧向了自己。 看他那嘴型,似乎又是在说那熟悉的二字。 …… 话说台上之前那一幕看似虽长,其实只发生在转瞬间。 江湖群豪见本是必胜之局,却在最关键时刻出了岔子,顿时哗然起来,情绪一落千丈。 任谁都不会想到,好好的一个青年,竟会突然犯了疯癫病,而戏剧性地输了比试。 台上的四雄心知这局胜的侥幸,同时感觉受伤严重,此时也未再出声。 随后在几个仆从的搀扶下,离了擂台。 首座之上,郭靖已经是脸色铁青,手掌已硬生生地将座椅扶手捏碎。 自己门下的弟子连败两场,还败的如此窝囊,自此以后,这便是再也抹不去的人生污点。 旁边黄蓉虽面上一如往常,但心中却是无比失落。 按原本预想,杨过和陈玄取胜两场应是不难,其余三人只要侥幸胜得一场,武林盟主之位,便是唾手可得。 但眼下,即便陈玄赢下了第三场,郭芙和武修文也绝无可能战胜之后的强敌,再下两程。 因此,败局似已注定。 第47章 让你一手又如何(求追读) 黄蓉对这败局正感心揪之时,便见一袭青衫的陈玄,径直跃上擂台。 众人见陈玄双腿似乎并未曲起发力,身形便轻飘飘地如腾云般上了擂台,不禁掀起一阵欢呼,赞其功夫精妙。 黄蓉见陈玄脊梁笔直,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义无反顾的气势,不由生出了‘大宋儿郎便应生当如此’的感慨。 此次与鞑靼人的比试,因出阵人员和时机,全由她一人谋划。 倘若落败,那不免要背负千般的指责和骂名,这可是她一介弱质女流,绝难以承受的。 刚才想到半生的英明会尽皆落地,心中不免惶恐起来。 而此时见那背影虽似单薄,但却如擎天巨擘般,即使有千难万险,也能以一力抗下一般,便让人莫名生出了安心, ‘比试现在还未结束,或许,真会有奇迹发生?’ 黄蓉一念及此,眼波流转,看向陈玄的目光中,不觉多了些期待。 “陈大哥,必胜!” 台下的郭芙,此时看的神采奕奕,口中不自觉地突然喊出了声。 她眼神中闪着亮光,透露出一种盲目的信心。 似乎只要陈玄站在台上,便是无所不能的。 而受她带动,周围也渐渐响起了些许声音。 “陈兄弟,必胜!” “陈小友,狠狠打那些鞑靼人,老夫代一家老幼十余口人的在天之灵,先谢过了。” “陈兄弟,你若胜了那鞑靼人,我便把小女许配给你!” “老兄,可是你那宝贝女儿才豆蔻年华,怎能嫁人?” “怎么,结个娃娃亲还不行吗……” 这助威声从无到有,又逐渐扩散壮大,如星星之火般,燃起了燎原之势。 金轮法王那一方,初始还不以为意,而后来这些声音已如巨澜般将他们包围、淹没时,才觉察到了心底泛起的一丝深深恐惧。 金轮法王见势不妙,随不住念诵起密宗真言,这才稍微安抚了门下弟子的心绪。 否则,可能连继续比试的念头都提不起,当场投降了。 而陈玄在擂上站了片刻,见剩下的三雄你推我让,却迟迟没有人上得擂台,便朗声道。 “怎么,你们川边五丑就这些胆量?只会欺软怕硬?我看还不如趁着年轻,直接抹脖子投胎重来算了。” ‘哈哈哈哈。’ 在江湖群雄的哄笑声中,川边五雄中的老三,才终于不情不愿地爬上擂台。 这一局,他只要不是输的太难看,那么接下来的两场,因有实力最强的老大老二压阵,金轮法王这一方,便是稳稳获胜之势。 而这位老三,在五兄弟中则最是心思狡诈,满肚子坏水,刚才见陈玄反讽,当下便回道。 “小子,之前你耳朵聋了吗?记好了,我们是川边五雄!” “五熊?” “啊,原来诸位是狗熊精转世,难怪都是乌漆嘛黑的一团,失敬失敬。” “不过若称你们为五丑倒也不算错,毕竟长成这种相貌,能从深山老林里出来,在这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也算是勇气可嘉了。” “你,你…” 三雄一时竟想不到言辞反驳,直气的抖如筛糠。 而在他稍后平复些气息后,也学了聪明,不去搭陈玄的话头,便是直接说出了刚才想出的鬼主意。 “比试之前,鄙人还有个提议。不过陈公子,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若……” “好,果然是丑人多作怪,你丑你先说。” 陈玄的一通抢白,直噎的三雄尽翻白眼,都几乎忘了后面的说辞。 坐席上的陆无双从刚才开始,便娇笑不止,此刻直趴在小龙女的肩头直不起腰来,浑身绵软的如水一般。 “龙姐姐,没想到这坏蛋除了欺负我,对别人也是这般。不过,他却只对龙姐姐你礼遇有加。” 小龙女点头,不过忽然想到自己其实也是常常受欺负,只是陆无双不曾见过而已,脸色便是一红。 而台上三雄咳嗽了数声,才重新组织好语言,说道。 “刚才各位群豪都已见过陈公子棍法的精妙,不过你师承郭大侠、黄帮主,想必拳脚上的功夫也是非凡,不如一并使出来,让在座诸位见识见识。” 这三雄见之前陈玄使得是打狗棒法的招数,便将他当做了黄蓉的弟子。 他自知难以力敌陈玄,又看到刚才霍都三条腿都差点被打断的惨样,因此便设计,让陈玄这场不使兵刃。 如此徒手相斗,自己或许能多周旋上十几个回合。 而且即便是有了危险,也是立刻投降便是,不会有生命之忧。 只是他的心思,自是已被陈玄看的通透,心想便是要让你聪明反被聪明误,随说道。 “那好,我单用家传武学‘落英神剑掌’即可,不过对付你这种货色,一只手便足以。” “好,一言为定!” 三雄见陈玄托大,便直接堵上话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而首座上的郭靖听后,脸色更是不悦地问向旁边的黄蓉。 “蓉儿,你怎么还把这桃花岛的绝学传给了陈贤侄,若是让岳丈知道了,恐怕又会责怪,到时候你可要自去解释。” 黄蓉表情无辜地眨眨眼,心道:我何时将这武学传给他了,是他乱说的好不好。 不过郭靖你既然这般不信任我,我也就偏不说出实情。 于是当下便又赌气道。 “我见陈贤侄天赋极高,心下喜爱,传他几门功夫,又能怎样?” “这…” 郭靖见她如此说道,便当之前她是那顽皮精怪的性子犯了,无奈只能任她如此,不再说话。 而此时台上,陈玄已经摆开了架势。 他果然如之前所说,右掌前伸,而左掌自然垂与身侧。 看来应是在这场比试中,不会再动用左手。 三雄见他信守承诺,便心中得意,拉开了拳架,大喝一声,就冲上前来。 此刻,陈玄伸在前方的右掌,也开始有了动作。 只见那只手掌由一分二,由二分四,登时四面八方,便全是了掌影。 黄蓉见陈玄掌法使出,立刻便认出,这确实是自家的绝学‘落英神剑掌’无疑。 惊讶了一声后,忽然想到,这很可能是那日在书房中,自己出手试探之时,被陈玄偷学所得。 于是当下便暗暗啐了一口,怨陈玄随意偷师,害的自己被怀疑。 且说台上的三雄,见陈玄虽是只出单掌,但那招数繁复奇幻,虚中带实,实中带虚,掌风凌厉有如剑气,心中便是一惊。 直看的眼花缭乱,处处都是杀机,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砰。’ 在一声几乎无人注意到的细微轻响后,那万千虚影便瞬间收束,复又化为了一掌。 随后,这一掌便直直拍在了,三雄那赫然多出了一个血洞的额头上。 “承让。” 第48章 结果都一样 三雄尸体向后倒下,重重摔在了擂台外。 脸上依然还是那副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神情。 因是脑袋先触地,脖子都摔折了。 台下的江湖群雄愣了几息后才意识到,这局,竟是自己一方赢了。 随即,山呼海啸般的庆贺声,响彻在大厅中,几乎要将那屋顶掀翻。 而首座上的郭靖,那张铁青色的面孔也终于有了些变化,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川边五雄其余那几人,见老三跌下来时姿态怪异,便急忙扑上去查看。 扳正了脑袋后才发现,他已是气息全无。 五雄中的老大当即暴跳如雷,站起身,指着陈玄便怒道。 “你这竖子,咱这比试只分胜败,不拼生死,你为何还要下此毒手,将我这三弟活活打死?” 陈玄看了他一眼,便说道。 “你就是大丑吧,不知道你是记性不好,还是耳朵不好?我之前便已说过,下手素来不知分寸。你这兄弟既然敢与我同台对决,想必也是有了作死的觉悟。” “你们若是觉得兄弟情深,自去下面陪他便是,关我何事。” “你!” “陈少侠说的没错,刀枪无眼,比试哪有不伤人的?” “学艺不精也出来卖弄,活该被打死。” “怎么,鞑靼人输不起吗?看见那大门了吗,出去左转,走好不送。” 听到江湖群雄讥讽,五雄的老大一时冷静了下来。 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当下已打定主意,待这比试结束后,再兄弟合力,暗中对陈玄下那黑手。 三雄的尸首被拖下去后,陈玄却依然站定在擂台上,并开口道。 “下一个!” 见陈玄似乎还要继续比试,金轮法王这一方,便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最后还是之前那位彭长老出面,走上前说道。 “这位陈少侠,且离了擂台,换下一场的比试之人吧。” 陈玄瞥了他一眼,说道。 “规则刚才是你定的吧,我记得,并未说明不许连续参战吧,所以,就不必换人了。这最后两场,都是由我来比试,你们那边的好手,尽管上来便是。” 座上的黄蓉听陈玄这般说,心中不禁又喜又忧。 喜的是陈玄很有可能直接赢下三场,获得武林盟主的归属。 而忧的,则是担心陈玄几番鏖战,或力有不逮,万一受了些伤,甚至…… 那种可怕的情形,使得黄蓉不敢再往下去想,只是双手紧紧捏住了衣角,心中默默祷告祈福,同时紧盯着擂台。 而那彭长老听后,顿时无语。 这种赛制的比试,江湖规矩都是捉对厮杀,岂有车轮战的道理。 是因之前彭长老认为这是尽人皆知的规矩,所以并未特意说明,此下却被陈玄钻了空子,便不知所措,又哀求道。 “可是,陈公子……” “没有什么可是,你也不想今后江湖有传言出来,说堂堂金轮法王,鞑靼国师,竟是个言而无信、信口雌黄的卑鄙小人吧。” “这…这…” 此时彭长老已经是额头冷汗直冒,想到因自己的疏忽,待会法王还不定会怎样责罚自己,顿时两股战战,几乎要坐倒在地。 这时,他忽然听身后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陈少侠果然口舌伶俐,那这比试,便依你所说就是。” 陈玄听言,便暗自点头,心知即使是这修行中人,果然也逃不过名利二字,随即便对着台下川边四雄说道。 “听到了吗,你们的师祖都发话了,还敢不从?” “下一个,是谁上来送死?” 川边四雄剩下的老大和老二面面相觑,不知该由谁上时,金轮法王却突然出声,将老二唤到了身边,并嘱咐了几句。 刚才在陈玄与三雄过招时,别人或许因视线角度未注意到,但金轮法王却是看的清楚。 陈玄左边衣袖中有一道火光闪现,随后便听得一声轻响。 而这,便是导致三雄惨死的真正原因。 在听完金轮法王的指示后,二雄似乎多了几分信心,随后直接跃上擂台,开口道。 “此次比试还如上一场那般吧。不过,还请陈少侠这回让一只右手。” 原来,刚才金轮法王判断出,陈玄左手擅使一种极厉害的暗器,而如果由右手使出,那可能会因一时不惯,威力大为减弱,因此便教了老二如此说辞。 陈玄听后,只是笑了笑,便说道。 “自无不可,不过,结果还是一样的。” 商议好后,两人各自站定。 这一次,陈玄依旧是向前伸出手掌,只不过换成了左手。 而那川边四雄的老二,也如上场那般,举拳冲向陈玄。 只是眼看就要撞入那掌影包围中时,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精光,随后便身形一矮,并腿如刀,向陈玄的下盘扫去。 他算计的周全,知道陈玄这掌法精妙,但也因此会无法兼顾腿上的防御。 是以若出其不意将他绊倒后,便可一击奏效。 只是随着他压低身形,视线下移,却恰好看到了陈玄垂下的右边衣袖中,似乎有什么黑洞洞的东西存在。 而接着,眼前突然闪过一团明亮的焰光。 下一秒,他便永远失去了意识。 这位老二,矮身靠近,如此配合地将脑袋向枪口上送来,省了陈玄抬起枪管瞄准的麻烦,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能错过呢。 随后,陈玄抬起一脚,将老二的尸身踢下了擂台,打了个哈欠,又说道。 “都说了,结果是一样的,但有人就是不信邪,偏要拿命去赌。” 这话传入金轮法王的耳中,饶是他乃有道行的修行之人,面上也现出了愠色。 自己刚才聪明反被聪明误,未料到陈玄左右手竟然都擅使暗器,便是因此白白害了那老二的性命。 金轮法王思索一番后,便叫过了川边三雄实力最强的老大,又面授了一番机宜。 片刻后,老大面沉如水,踏上了擂台。 脚下暗暗发力,竟是踏的这木搭的台子,出现了微微晃动。 他解下身后的厚背大刀,空劈了几下,试了试手感,便将刀尖遥指向陈玄,说道。 “废话少说,亮兵刃吧。” 而陈玄的佩剑刚才解下后,就随手放在了那坐席处,此刻,便是两手空空。 于是看了对面大雄一眼,便抬起右手,举向上空,喝道。 “剑来!” 第49章 从天而降的剑法 台下群雄听陈玄唤道‘剑来’,又看他确实手无兵刃,当下便一呼百应,纷纷解囊相助。 “陈少侠,我这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陈少侠,我的剑乃海外寒剑精炼制成,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可要一用?” “陈小友,我这把祖传的倚天剑如何,据说是那曹贼所用之物。” “陈兄弟,还是用我手中这把屠龙宝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这位兄台,莫捣乱…” 就在群雄相互争论,莫衷一是时,郭芙已经扯下腰间佩剑,抛向擂台,并娇声道。 “陈大哥,接剑。” 而旁边的武家兄弟见此大惊,武修文更是直接对她道。 “芙妹,你怎可随便将这佩剑借与他人?” 武修文知道,郭芙对这把斩金截玉的宝剑爱惜不已,寻常人莫说是触碰了,就是想在近前看上一眼,也不允许。 而此刻郭芙竟毫不犹豫地将其抛给了台上陈玄,这便让武修文心生嫉意,情急之下,不禁开口质问。 “哼,我的佩剑借与何人,又与你何干?若是你也像陈大哥那般,能在擂台上狠狠教训那些鞑靼人,我也借你便是。” 郭芙说话时,根本未正眼看旁边的武修文,美目中,尽是台上那个青衫少侠的挺拔身影。 “芙妹,你…你…” 武修文自觉做不到那般,便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心下却生出一丝恨意。 “哼,懦夫。” 武修文若说出‘那我也便上擂台去’之类的话,郭芙便虽知他是场面话,但也还会敬他有几分男儿的血性。 但此刻武修文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郭芙随将他更是看轻了几分。 且说那把佩剑,在空中翻腾几圈后,便剑柄朝下,直直向擂台中坠落。 不过因郭芙未控制好力道,这把剑,此刻的位置颇高。 陈玄见此,便足尖点地,身形登时腾起,要去接这佩剑。 对面的大雄见了,眼中顿时现出一抹精光。 他刚才见陈玄是空手,此局自己便是先取出了兵刃。 这样趁陈玄寻得兵刃之前,便会以雷霆之势偷袭,打他个措手不及。 眼下见陈玄为了接剑,腾起在空中,当下便是大喜过望,瞬间判断出,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当下便双手横握大刀,使刀身斜斜垂于腰侧,刀刃向外。 随后双脚发力踩地,如离弦之箭般,向陈玄身前冲去。 他这一招乃是‘横扫千钧’,催动腰部扭转之力,刀身便会如惊雷般,迅捷横扫过身前一丈的范围。 因刚才兄弟的惨死,他不想让陈玄毫无痛苦的死去,这一刀便是冲着陈玄的腰腹间扫去。 他已预见到,陈玄在空中无处借力,便是有千般本事也决计躲避不开。 即便是未被当场腰斩,也必会落个开膛破肚的下场。 座上的黄蓉,见他这的动作,便知道不妙。 登时拍裂了座椅扶手,站起身形,同时心中怨道。 ‘芙儿,你这莽撞丫头,这般却是害了陈贤侄的性命了!’ 而此刻陈玄的那坐席处,小龙女面色苍白,一言不发,当下运起了内力,分开人群,向擂台方向奔去。 陆无双见情势紧急,也想紧随其后时,只是那手儿,却突然被人硬生生拽住…… 陈玄此刻虽是跃起接剑,但临阵对敌,心中却是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所以对这大雄的偷袭行为,自然是看在眼里。 甚至还对他时机把握的如此巧妙,微微生出了些赞叹。 随即腹中提起一口气,身形瞬间便再拔高了一截。 同时双腿迅速向上曲起,脚尖便刚好点在了,以磅礴之势横扫而来的大刀侧面之上。 而大雄见陈玄在这须臾之间,竟匪夷所思地躲过了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顿时大感惊骇。 ‘这世间,竟有此等人物乎!’ 他出这一招时已是全力以赴,根本没想过对方竟然能躲过。 是以此刻用力已老,无法再变招反斩向上,身形也被这刀势所累,扭向了一边。 而众人见陈玄扬起的右手,刚一触碰到下落的宝剑剑柄时,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手法,那把剑便消失不见,随即又被握在了他垂下的左手中。 接着只见他手腕一动,便有一道剑光,如匹练般照亮了这擂台,划过了大雄的咽喉处。 随后剑势停稳之时,但见那剑尖依旧雪亮,似纤尘不染。 陈玄收剑时随手挽了个剑花,又将宝剑直指向上。 而那剑鞘,此时才堪堪落下,恰好将宝剑吞入其中。 ‘哐当。’ 这时,大雄才觉浑身的气力不断逸散出了体外,便再也握不住了手中的厚背大刀,任其落地。 “你…好快的剑…” 大雄说完,便觉喉间刺痛,便要伸手去探。 只是手掌还未伸到,却是无力垂下。 他那喉咙处,这时方才显出了一道细细红线。 随即鲜血便似不要钱般,从这伤处喷涌而出。 “天不生我陈某人,剑道万古如长夜。” 陈玄对刚才危境中使出的这一剑,心有所悟,竟有感而发,随口念出了前世听得的一句名言。 待消化了这些剑道感悟后,陈玄便把手中佩剑抛向台下郭芙,说道。 “多谢,芙妹。” 郭芙接住剑后,急忙将其紧紧抱入怀中,心中欢喜。 ‘这剑被陈大哥用过,我抱住它,便是抱住了陈大哥。’ ‘而且,这应该算是定情信物吧,嘻嘻。’ 郭芙打定主意,自此便要将这宝剑随身携带,寸步不离。 随后,江湖群雄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口道。 “我们这是,赢了?” “陈少侠勇武非凡,鞑靼人还不快滚。” “悟了,我终于悟了,老夫我此生死而无憾了。” 说话的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练剑已有五十余年,但因资质平庸,仅堪堪跻身于二流高手之列。 此时见了陈玄这惊艳绝伦的一剑,顿时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竟如孩童一般。 比试获胜的消息传开,陆家庄各处便欢声雷动,真如过年般热闹。 陈玄跃下台来,因为这让二追三的壮举,顿时便被众群豪团团围住,不住称赞。 片刻后,人群忽然分开,显出郭靖黄蓉二人的身形。 本应是郭靖先开口道贺,但黄蓉此刻却是先一步走上前,拉起陈玄的右手,一双纤手紧紧将其握住。 陈玄以为她这是要向自己祝贺,但等了片刻,却见黄蓉并不言语,却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便一时心生促狭,用指尖挠她的掌心提醒。 黄蓉感觉手心中忽然传来麻痒之感,方才惊觉自己失态。 想到这一幕应尽是被厅中的群雄看在了眼中,特别是身后的郭靖,便不由轻咳了几声做掩饰,然后便要开口道贺。 只是这时,却从擂台上传来了一声怒喝。 “你这竖子,连害我几个徒儿的性命,便拿命来偿吧。” 第50章 你是想死还是想死 听身后有人叫嚣,陈玄便回头看去。 却见一位面容瘦削的番僧,手持一柄又粗又长的金刚降魔杵,兀然站于擂台之上。 这正是那川边五雄的师父——达尔巴。 他面上犹带着泪迹,脚旁,则是倒在血泊中的大弟子。 显然他是在徒弟尸身旁悲痛哭过一阵后,才决意要找陈玄报仇。 “竖子,快上得台来,与我一决生死。” 说罢,达尔巴便将手中那根金杵重重向地上一顿,以示威慑。 而这仓促间搭起的擂台,表面虽是寸余厚的木板,颇为结实,但内里却是空心,怎能经得住达尔巴这含恨一击。 于是这碗口粗的金杵,当下便击破了木板,陷入台中,只留三分之一的部分,露在外面。 达尔巴未料如此变故,身形便是被这金杵带动,差点歪倒在地。 随后急忙使了个千斤坠,稳住身形后,才自觉有些尴尬,便要将金杵拔出。 但奈何这金杵有棱有角,一时却被木缝死死卡住,竟难以拔出。 达尔巴复又加大力气,几次后方才将其拽出,只是用劲过猛,又差点后仰坐倒在地。 众人初始见这番僧瘦削,却使得如此沉重的兵器,竟似有怪力一般,便不禁骇然。 而后见他几番拔杵不得,动作滑稽,料是个愚钝蠢人,便不由地纷纷讥笑出声。 见四周笑声渐起,达尔巴脸色涨红,当下恼怒,竟是不管不顾,将手中金杵直直砸向了陈玄。 江湖中人皆知,寻常比试,若一方不慎兵刃离手,那便是败局已定。 而这达尔巴只是因为几句嘲笑,竟将兵刃掷向了对手,足可见其心智蠢不可及。 不过他天生神力,含恨之下,掷出的金杵竟比离弦之箭还要快上一份,直如一颗炮弹般,砸向了陈玄的胸口。 陈玄此时若闪身躲过,那金杵便是要砸在身后黄蓉的身上。 但奈何右手此刻竟然还是被她紧紧握住,因此仓促间,陈玄只能单抬起左手,准备强行接住。 只是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叮当的响声,一根雪白的绸带直直飞来,如有灵性一般,绕在了金杵正当中。 金杵被这绸带拉扯,顿时偏了方向,悠忽转了一圈后,竟又是朝着达尔巴的方向倒飞了回来。 随后那条绸带也顺势解落下来,众人这才看清,绸带末端系着一个金色圆球,圆球是中空有物。 绸带抖动时,圆球就如铃铛般响动起来,清脆动听。 众人惊异于这兵器神奇,便又看向了绸带飞来的位置。 却见一位佩着白色面纱,身穿白裙的女子,亭亭玉立在那处。 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非似尘世中人,虽看不到面容,但观其眉目,便觉清雅绝俗,应是绝美无比。 陈玄从小龙女眼中看出了浓浓关切,便随即回了一个微笑。 小龙女见此,好看的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状,使得附近有幸见到这般花容的群雄,迷醉一片。 达尔巴接住了金杵,忽觉一股柔劲从杵上传来,撞入了自己体内。 顿时便觉气血一阵翻腾震荡,心下更是恼怒,便是要跳下擂台,亲自去找那陈玄算账。 只是这时,又有两人跃上了台来,却是一灯大师的座下弟子,点苍渔隐和书生朱子柳。 朱子柳持一根普通毛笔,微笑开口道。 “你这和尚不顾身份,以大欺小,成何体统,不如让我们师兄弟,来与你切磋一番。” 达尔巴这几次三番想打杀了陈玄,为徒儿报仇,却接连被人阻拦,此刻已经是怒无可赦。 当下也不与朱子柳搭话,便是舞起了金杵,砸将过来。 三人瞬间便战作了一团,达尔巴虽是天生神力,刚猛无比,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没过十几回合,便已呈了败相。 金轮法王自是看的清楚,唯恐这样下去,二弟子会再陷在这里,便开口道。 “达尔巴,你且回来。” 达尔巴虽生性愚钝,但却最是尊师重道,当下便强按下心中愤恨,收了金杵,跃出战圈,回了师父的身旁。 金轮法王见厅中江湖群豪众志成城,已是同仇敌忾,自知若再待下去,成了群斗之势,自己这十几个人怕是要命丧于此,便又说道。 “你们中原蛮子诡计多端,倚多为胜,不是英雄好汉!大伙,且随我走罢。” 说完,便右手一挥。 手下弟子以及鞑靼武士见法王号令,知大势已去,便也匆匆开始退出大厅。 黄蓉见此,不禁觉心中遗憾。 此刻若趁机号令江湖群豪一拥而上,将这些人尽皆打杀,那便是断了鞑靼人的不少助力。 只是想到郭靖自持侠义风范,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以多欺少的举动,便幽幽叹息一声。 “且慢。” 而这时,陈玄却突然出声厉喝,并分开了人群,走上前去。 “刚才那满腮大胡子,戴帽子的人何在,我有事寻他。” 金轮法王心急离开此处,不愿与陈玄过多纠缠,当下看到了缩在鞑靼武士中的彭长老后,便对他说道。 “你过去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彭长老战战兢兢,极其不愿地走上前,随后一把便被陈玄拉了过来,并揽住了臂膀。 陈玄收音成束,对彭长老附耳说道。 “你可是想活命?” 彭长老本是丐帮叛徒,心中有鬼,此刻听陈玄如此说道,以为他此下要害了自己,便连连点头。 “那好,待会我会再问你一句,你便要答个‘是’字,我便饶你不死。” 彭长老继续点头。 随后,陈玄便放开了些声量,急速说道。 “金轮法王项上人头……” “是。” 彭长老下意识地按陈玄所说,直接回了一声‘是’。 却是听陈玄这莫名其妙的话儿只说了一半,便将自己用力推开,顿时心觉不妙。 而刚才,金轮法王见陈玄和彭长老勾肩搭背,关系像是十分密切,心中起了疑,便运起耳力听去。 见彭长老不住点头,后又模糊听到了一句,‘金轮法王项上人头’,顿时大惊失色。 此刻见彭长老缓缓走回,面上阴晴不定,金轮法王便叹息了一句,说道。 “我本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却没想到还是着了你的道行,使得成了今日落败之局。” “此刻,你竟还要密谋加害于我,那么,你现在便自去下面,向我那三个徒孙赔罪吧。” 彭长老听完,骇的面无人色,当即跪倒在地,连声求饶道。 “法王,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我真没这想法啊。” 金轮法王已不信他言语,当下便运起掌力,重重拍在了其头顶,将其击毙。 只是抬头后,忽然看到陈玄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便又瞬时醒悟过来,竟是中了他的奸计。 当下面上肌肉抽搐不止,身形直颤,随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厅。 第51章 竟瞒我在鼓里 此时厅中群雄,自是见了那满腮大胡子之人被陈玄嘱咐了几句后,顷刻间却又被金轮法王一掌拍死的古怪一幕。 顿时便面面相觑,不知是何缘故。 而此时,黄蓉却是分出了人群,步履轻盈地款款走出。 她美目流转,心中极是喜悦,随后指着地上的那具尸体,开口道。 “此人原是我丐帮净衣派的彭长老,为人阴险势力,因几番暗中挑拨、制造帮中矛盾,东窗事发后,便被逐出了本帮。” “没想到他之后竟先是投靠了金人,现在又搭上了鞑靼人。幸得陈贤侄谋略无双,刚才便是用计为我们除了这中原武林的心腹大患。” 陈玄听后,回身向黄蓉拱手道。 “郭伯母过誉了,锄奸惩恶乃是我等有良知的大宋子民分内之事,在下只是看出他们貌合心不合,顺水推舟,离间了几句而已。这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 黄蓉不言,只是拿美目一个劲地盯着陈玄。 意思是,就你这小子滑头,江湖群雄虽看不出,但却瞒不过我。 你这话说得明贬实褒,可谓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向自己身上贴金。 陈玄看她眼神,便知晓其意,只是被她这样目光灼灼地盯着,饶是脸皮厚如城墙,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随微微侧过了头,不与她对视。 黄蓉见此,不免心中顺畅。 她素来被称为‘女中诸葛’,自负聪慧无双,但近日自己这长项却被陈玄连番碾压,自是激起了好胜之心。 眼下,这虽是如稚童猜拳,赢得对手半块饴糖般的,极微不足道的胜利,但却也总算是压过了陈玄,所以让她满心欢喜。 众人见她笑颜如花,显得娇美无比,又复现出昔日武林那第一美貌侠女的盛名,当时周围诸多群雄便是怦然心动,甚至想就此跪拜到于其裙下,任其听使。 他们只以为黄蓉是因丐帮苛疾尽去,高兴所致。 那想到她竟是因与陈玄棋逢对手,惺惺相惜才如此。 而郭靖见夫人如此,只是欣喜于其美貌不可方物,根本不会多想其中关节。 他因武林盟主之位未被鞑靼人夺取,丐帮叛徒又死于内讧,这双喜临门之事而大喜过望,当下便与陆庄主夫妇一同指示庄丁收拾打扫,准备重开宴席。 陈玄被众多江湖群雄围住赞叹,不多时,便已烦倦。 随挤出人群,挽起小龙女的手儿,两人便向原来那处坐席走去。 这一幕被郭芙瞧在眼里,顿时心生羡慕,但却又无可奈何。 一旁的武修文见了郭芙这般模样,眼中嫉火更盛,此刻心中有了些算计,便是悄悄离了去。 厅中首座之上。 黄蓉因刚才也协助运筹了重开宴席之事,此刻一时觉得有些乏困,便回到这里,坐下休息。 这时却见武修文走到近前,低声开口。 “郭伯母,我有一事,不知道该说不说……” 黄蓉见他神情有异,便问道。 “噢,修文贤侄有何事,但说无妨。” 武修文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便将那夜撞见陈玄和一疑似郭芙的女子,在庄后花园幽会,似是有私情之事,乱说了一通。 他心知公布这事定会对郭芙清誉有损,但因她对自己兄弟二人情义已不如往常,此刻武修文也是无所顾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郭伯母,这陈玄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若被他坏了芙妹……”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武修文被止住话头,又见黄蓉没有当场震怒,反而似乎眉眼含笑。 当下心中不明所以,便恶意揣测到,这郭伯母莫非也是被那陈玄贼子迷了心智。 最后叹了一声,不得不悻悻而去。 黄蓉极其聪慧,刚才便见武修文神情古怪,对他的话自是不会全信。 不过也知他不敢有胆子欺瞒自己,所以其中应是有几分真实。 听完后,当下心中便是一喜一忧。 喜的是,芙儿似继承了几分自己的冰雪聪明,先一步看出了陈玄这块璞玉,竟偷偷结识于他。 两人关系已这般亲密,难怪刚才在擂台边,靠的如此之近。 想到之前在内室中,还曾询问陈玄对自己女儿的看法,现在看,竟是多此了一举,便不禁暗啐了一句。 ‘你二人早已有情义,却将我这做母亲的瞒在鼓里,真当该罚。’ 不过忧的却是,陈玄身边已有那两位少女相伴,若让陈玄为了郭芙舍弃那两人,却是负心之举,是以还需想个良策才行。 且不提黄蓉此时心中的算计,却说陈玄和小龙女回到原来那处坐席后,竟不见了陆无双的身影,顿时大惊失色。 询问旁人后,才得知陆无双竟是被一位,像是她师父般的,道姑打扮的女子带出了厅外。 陈玄立刻便想到,那人定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只是不知自己三人是怎样会被盯上的。 而当时的情况是,陆无双见手儿被拉住,回头看去之时,却发现眼前竟是李莫愁的面孔。 情急之下,她不由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师父’,结果却直接被点住了哑穴。 周围群雄见二人都是女子,且听陆无双的称呼,再加上此刻正全神关注着擂台上的情况,是以并无人上前阻拦。 所以李莫愁便堂而皇之地,将陆无双带出了这大厅。 前几日,她偶然路过这陆家庄附近时,忽听有人提到,一青年携着两位绝美的白衣女子,当下心中便留意起来。 之后混入陆家庄,寻到了陈玄后,不仅发现了师妹的所在,还惊喜地见到了叛徒陆无双。 不过因三人常在一起,李莫愁未敢托大,一直在暗处观望。 只是在刚才,方才寻到了良机下手,将陆无双掳走。 陈玄和小龙女知晓情况后,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深切担忧。 李莫愁心狠手辣,陆无双做出了盗取秘籍,背叛师父之举,还不知会被她怎样折磨。 陈玄当下便说道。 “娘子,我们速去救她。” “嗯。” 两人打定主意,当即不顾众人目光惊异,便匆匆离了这陆家庄。 随后打听路人,寻了些线索,又是沿着一条大路直直追去。 第52章 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 陈玄和小龙女奔袭在大路上,二人端的是衣炔飘飘、风姿绰约。 旁边路人见其足尖稍一点地,便是悠忽间向前飘出了数丈,不禁目瞪口呆,惊呼遇到了神仙眷侣般的人物。 行了不久,至一三岔路口处,陈玄和小龙女便是停下了脚步。 小龙女面带忧色,说道。 “也不知李莫愁带了无双妹妹去了哪边?若窜入了荒山野林,那可怎生寻找?” “娘子不必担心,李莫愁怕无双生出事端,定是会先点了她的穴道。而且,也不可能就这么背负着她赶路,那样实在太过显眼。” “所以,我想她必定准备了骡马,驴子之类,只能沿着这大路而行。” 小龙女听了,笑道。 “还是你有心思。” 当下二人便细细查看起这路面上留下的痕迹,只是这来往足迹蹄印众多,一时却是无法辨别。 小龙女发现无果后,又提议道。 “我记得古人有投石问路之法,此刻不妨一试。” 说罢,小龙女便从地上拈起一颗小石子,向上空抛去。 那石子形状圆滑,落地之后,便是骨碌骨碌,向着右侧的那条岔路滚去。 小龙女见了欣喜,便拉起陈玄的手臂,说道。 “瞧,我们便去右边那路。” 陈玄见此,心中不由好笑小龙女心思单纯,这投石问路岂是这般的用法。 虽想提出两人分道去寻找,但又担忧小龙女江湖经验浅薄,若受了什么伤害,那时便是追悔莫及。 此时因无其他更好办法,便也只能听天由命,和她同向右边那岔路而去。 两人又行了约一刻钟时间,陈玄便看到前方路边一人,穿着破旧袍子,戴一顶毡帽,赶着几匹驴骡牲畜,正缓缓前行。 细看了几眼,辨认出那人似是专贩骡马的牙侩。 陈玄从袖中摸出几个大钱,递了过去。 询问他是否曾见过,一位年轻美貌道姑带着一白衣女子,从这里经过。 “小人一路行来,倒是并未见有人从旁经过。” 陈玄听了,顿时心下失望,便要掉头回去。 只是那牙侩似乎是看在了大钱的面子上,转念想了想,又说道。 “不过前几日,小人去附近村子收买牲畜时,在这路上曾遇见了一道姑,骑着一匹花毛驴,那驴脖子上还挂个铃铛,走起来叮当作响。” “那道姑虽然年轻貌美,但总板着个脸,脾气也是吓煞个人。我就瞧了她一眼,便被发觉。她那眼神扫过来,就像是刀子在身上划过一样……” 陈玄已知走错了路,此刻也不愿和他唠叨,又见他赶的那几匹牲畜中,除了一匹较出众者外,其余均是歪瓜裂枣,便问道。 “那一匹,多少钱?” “这位公子好眼力,这马虽年幼,但也比寻常骡驴好太多,所以……” 这牙侩听陈玄询价,脸上顿时便露出了生意人常见的微笑。 夸张了一番后,也不说价格,只一手握拳,另一手食指钩起,一并伸向前来。 陈玄见此,便笑道。 “那好,便是要先试乘一番才可。” 不过陈玄并不知道,这匹马虽体格健壮,但脾气却极是暴躁,难以驯服。 因此才被压在这牙侩手中,几日都没有卖出。 而见陈玄走近,这马儿响鼻连喷,正要撩起蹄子时,那两只滴溜溜的黑眼睛,却忽然见他手中出现了一黑洞洞的物事,顶在了自己额上。 顿时,便本能地觉察到一种莫大危险。 有道是好马不吃眼前亏,这马儿当即便耷拉下耳朵,低垂着脖子,用头去蹭陈玄的胳膊,显得极为讨好。 陈玄见它如此上道,省了自己很多手段,心中自是喜悦,将小龙女扶上马背后,自己也翻身坐上。 看马儿载了两人,似还有余力,陈玄便点点头,取出个约莫八九两重的银锭,抛给了那牙侩。 “不用找了。” 说完,陈玄打马而去。 浑然不理后方那牙侩高呼的,‘这位爷,还差一半银子呐’的热情相送之言。 因这牙侩刚才贼兮兮地偷瞧了小龙女好几眼,陈玄没找他算账,已经是不错。 回到那岔口,陈玄二人又转向了左边那条路。 不过行了不远,前面竟是又分成了两条路径。 见此,小龙女因刚才投石问错了路,此刻便是主动开口。 “这时间耽搁的久了,无双妹妹还不知会吃多少苦头,她身子娇弱,怎受得了这些折磨,我们不如分道去寻。” 陈玄听了,一时却只是沉默,似心中拿不定主意。 小龙女见此,不愿他为难,便轻飘飘地从马上跃下来,随后脚尖点地,便是向右边的方向去了。 “相公快去寻无双妹妹,我自会照顾好自己。” 当最后一个字传来时,小龙女的身影已然缩成了一团白点。 这须臾间,竟是行了如此之远。 “娘子,一定要保重!若寻不到,三日后便在此汇合。” 陈玄朝小龙女的背影方向回了一声,随后便用力握紧了马儿的缰绳,转去了左边那路。 虽然心中担忧,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应是最优策略。 而且,自己之前已给小龙女讲过行走江湖的诸多事宜,也给了她许多解毒、疗伤的药丸。 应该,断不会出什么差池。 思索间,陈玄已打马前行了一阵,随即便见前面不远处,现出一座名叫太平镇的市镇。 此刻虽天色已晚,但镇上依然人来人往,还是颇为热闹。 李莫愁和陆无双均是貌美之人,且李莫愁还是位道姑,这种组合出现在路上,想被人忽视都难。 只是陈玄连问了数个路人,都摆手说未曾见过,直到问到大路旁一沽酒老汉时,才有了些线索。 “之前啊,是有一位姑娘,骑马从这里匆匆路过。好像也是穿着身白色衣裳,后面像是有什么人,跟在了后面。” “不过小老儿我两眼昏花,也没太看清。” “少侠,喝碗水酒吧?” 陈玄略一思忖,便猜测陆无双似乎是趁李莫愁不备,夺马逃了出来。 随后便又在桌上放下几枚大钱,想让这老儿再详细说说。 但之后他翻来覆去,却总是那几句话语。 陈玄便知他昏聩胡涂,不再追问,随后按他指示的方向,穿出镇子,追了过去。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只能靠皎洁的月光照路,陈玄虽然心急,但也只能稍微放慢了速度。 不久,行了两三里后,便到了一片黑压压的大树林附近。 从那林中,却是有一阵模糊的女子哭喊声,断续传出。 第53章 法王毒计 之前,在陆家庄中整治齐备妥当,便是要重开宴席时,众人却发现,今天大放异彩的陈玄陈公子,却是不知了去向。 相互询问之下,才知道陈玄几人,竟已是悄悄离了庄子。 听到这个消息后,郭芙顿时如遭晴天霹雳般,呆立于原地。 心中空落落一片,身遭周围上下,仿佛有数面密不透风的玻璃墙一般,将自己,与大厅中的喧嚣隔绝开来。 能传入耳中的,唯有寂静而已。 寒冷,孤寂,麻木。 似乎这便是被遗弃的感觉。 ‘陈大哥,你好狠的心,为何要留芙儿一人在这里。’ 古代交通、通信不便,此一离别,便很可能是数年,甚至是一生的时间,都无法得见。 “不行,我一定要去寻陈大哥回来。” 一念及此,郭芙眼中便闪过了一丝亮光。 此下既打定了注意,便不再犹豫,快步向大厅外走去。 而斜倚在首座之上休息的黄蓉,此时一手托腮,正遥望大厅正门外的远处,凝神细思。 心中默默思考着,陈玄这挽救了整个武林颜面的大功臣,为何会要悄悄离开。 难道这世上,真有视名利如粪土之人? 然而这时,视线中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门外走去。 黄蓉不由回过神来,定睛仔细看去。 这才发现,那道萧索落寞的背影,竟是自己的女儿。 只是郭芙转过了门后,便被人群所挡住,寻不见了。 似乎是因母女连心,黄蓉此刻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惊惶不妙之感,便急忙将此事告知于了附近的郭靖。 只是郭靖正忙于应酬宾客,根本不以为意,只认为是女儿在这厅中待得烦闷,出门散心而已。 同时又觉黄蓉因这几日劳累过度,也有了身子,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便叮嘱几句,让她好生休息才是。 黄蓉无奈,放心不下,只得自行前去查看。 询问庄丁,知道郭芙竟牵小红马,出了陆家庄。 急切下来不及寻人相助,便也不顾自己是有身子之人,自是也寻了匹快马,紧追而去。 郭芙和黄蓉前后出了大厅这一幕,虽并不是多么引人注意,但还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中。 武修文一路暗暗在黄蓉身后,见此,忽觉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看出郭芙心中的无助,若自己能给她提供一个坚实臂膀,那很可能会因此获得一个,触碰到她心灵深处的契机。 同时自己若对郭伯母鞍前马后、嘘寒问暖,并照顾的无微不至的话,她心中感激,当下认了自己做乘龙快婿,也不是没有可能。 最关键的是,陈玄不知去向,而自己的大哥也因受了重伤,此刻还在厢房中躺着,因此完全没有人会和自己争抢。 打定主意,武修文便也寻了马匹,追了上去。 黄蓉因身子不便,行的不快,不久见武修文赶了上来,心觉也是多个帮手,便让他跟在了身边。 不过因郭芙的小红马乃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自是黄蓉二人虽能远远坠在后面,却是一时无法赶上。 而郭芙因心中苦楚,路上也并未有心思打听,只是凭感觉一路浑浑噩噩奔来。 直到穿过一个市镇,行到这黑树林附近时,天色完全变暗,这时心中才生出害怕,不由地慢了下来。 是以,才被后面跟来的黄蓉和武修文追上。 只是三人还未说上几句话,忽然听后方又是马蹄阵阵。 一看之下,顿时心道不妙。 来人竟是金轮法王,以及他的三弟子霍都。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 金轮法王一行人今日大败离了陆家庄后,恰好走了同样的路径,也来到了那太平镇。 因见天色不早,便决意留宿于此一晚。 安顿妥当后,金轮法王便领了霍都去镇上一处医馆,寻大夫替他医治伤势。 期间恰好瞥见门外大路上,郭芙纵马奔驰而过,不久便又见那黄帮主紧追在后面。 察觉其周围似并无太多护卫随从后,便心生毒计。 这黄帮主和她女儿乃是那郭靖的至亲,若拿住二人对他进行要挟,这中原武林,势必会俯首帖耳。 就算那郭靖拒不降服,自己也便会当着他的面,一刀将这二女杀了,便是要让郭靖背上个见死不救,大义灭亲的千古骂名。 一念及此,金轮法王知时机转瞬即逝,当下也顾不得召集旁人,便同徒弟霍都,夺了路过行商的两匹劣马,紧追在了后面。 那劣马脚程不快,来到这黑树林附近,才堪堪追上那几人。 金轮法王遥见前面黄蓉三人已下马说话,便急忙从袖中摸出金轮,向前掷出。 只是这轮子的目标,并非黄蓉三人,却是对准了那几匹马而去。 马儿乃普通畜类,哪知道这金轮的凶险之处,怎会去做出抵挡。 当下两匹马便被反弹的金轮接连砸中脖颈,倒在地上,顷刻间便是毙命。 唯有郭芙的那匹小红马颇有灵性,只被金轮擦过了马臀位置,便晓得了厉害,远远躲开。 那金轮连打了三匹马儿,竟是并未坠地,反而如长了眼睛一般,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又飞回了金轮法王手中。 黄蓉见此大惊,只能带着郭芙和武修文进入林中,以借地势来躲避一时。 只是因法王武功实在高绝,总是无法甩脱,一直被其紧紧坠在了后面。 而随后,黄蓉突见前方现出一块空地,不生草木,却有数个嶙峋的怪石堆矗立此处,当下心中便有了主意。 借着石堆躲避的同时,又令郭芙和武修文二人,将一些石块搬运到特定位置。 顷刻间,竟布置成了个简易的乱石阵。 金轮法王初始见三人绕来绕去,还浑不在意,但随着这石阵渐成,便越来越摸不到黄蓉三人的身侧。 这才发觉,这石堆的摆放看似毫无章法,实际上却暗暗蕴含了阵法奥妙。 他生平自负才智高绝,对奇门妙术尤为精通,此刻竟被这小小的乱石堆拦住,当下便心生不甘,誓要将其破解才罢休。 见三人亦困在其中不得脱出,金轮法王此刻便是停下动作,思索起来。 黄蓉三人见金轮法王和霍都停下了攻势,也总算得了些喘息时间,便趁机坐地休息。 因之前的连番动作,黄蓉忽然觉得,腹中一阵绞痛传来。 而见那三人精神放松下来,金轮法王突然心思一动,身形晃动,便是闯进了乱石阵中。 随后一把抓住了郭芙的手臂,带着她急退而出。 郭芙被法王拿住,心中不由大骇,顿时连声呼唤娘亲,又哭喊出声来。 而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掳出了阵外,又听她哭声甚是悲戚,黄蓉顿觉肝肠脏腑如寸寸断裂般,痛彻心扉。 第54章 霍都的心思 金轮法王虽是自负,但行事却并不死板。 刚才见郭芙一时松懈,身形稍稍离了石阵的屏护,便抓住这丝破绽,凭借绝妙身法闯入阵中,竟是成功将她擒住。 然而出阵之时,却一时不慎,撞到了旁边石堆。 登时便被从上方滚落的一块大石,直直砸在了后心处。 这大石近百斤重量,又是从高处坠下,法王虽觉察一丝不妙,及时运起劲气将其震开,但也不免受了重伤。 是以拿住了郭芙,但也只能点住其穴道,便匆匆把她扔给了旁边的霍都。 随后自己另寻附近僻静之处,运功疗伤。 而霍都此人,心性凉薄,阴险狠辣,见师父将局势交由了自己掌控,心中不禁得意起来。 当下便决定,要将今日在陆家庄中所受的百般屈辱,在黄蓉这三人身上加倍讨要回来。 他思索片刻,便伸指如电,点在了郭芙肋下痛麻穴。 郭芙顿觉钻心般的刺痛传来,额头生出细密冷汗。 虽知此时不能呼喊,但她毕竟是被父母宠爱惯了的女儿家,未曾吃过这等苦头,便终是忍耐不过,呻吟出声。 黄蓉见女儿受难,不禁银牙紧咬,心中只觉如刀绞般难过。 两行泪水,登时流下。 而霍都听这声声惨叫,直觉比那仙乐还要动听三分,心中兴奋,便开口道。 “黄帮主,如果你不想你女儿继续受这般苦楚的话,就和旁边那小子一同出来,缴械投降吧。” 一旁的武修文听后大惊,连忙在一旁劝道。 “郭伯母,万万不可中了这歹人的奸计啊。就算我们出去了,他也定是不会放了芙妹的。” 黄蓉面色戚戚,却是沉默不语。 霍都见黄蓉站立不动,便心知还需加把火候,当下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在郭芙脸旁来回晃动几下,说道。 “黄帮主,你女儿生的如此花容月貌,若是我一不小心,在她脸上划了几道口子,你会如何作想?” “记住,小爷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三!” 他说这话时,刚才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使得声音显得尤为嘶哑狠厉。 今日陈玄打在他脸侧的那一棒,几乎将他面颊皮肉抽碎,内里的脸骨也已经扭曲变形。 此刻月光照在他那半边烂脸上,而另一侧好脸则是隐于黑暗之中,整个人看起来竟如恶鬼一般狰狞。 郭芙见那冰冷的刀尖在自己脸前晃来晃去,虽然害怕得面色煞白,但还是强行提起勇气,开口道。 “母亲,孩儿不孝,连累了你。千万不要……”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霍都用刀抵住了咽喉,无法再开口。 黄蓉虽素来智计百出,但终究是爱女心切,面对此种情况,也是一筹莫展。 此时遥遥见女儿的脖子上,已现出了一道红印,便急忙喊道。 “好,你不要害她,我们出去便是。” 随后,武修文虽是不愿,但也被黄蓉拉着手臂,出了石阵。 黄蓉将手中的打狗棒与武修文的佩剑一同抛到霍都脚下,说道。 “我们已依你说的做了,还不快放了她!” 霍都并未答话,只是用脚尖将打狗棒挑起,随后握于手中,查看一番。 “果然是好棒儿,不过我何时说过,要还你这宝贝女儿了。” “你!” “哈哈,骗你又能怎样。” 霍都话未说完,却又是一掌推在郭芙的后背。 “接着!” 郭芙身形失去平衡,又因穴道被制,便直直撞向了黄蓉。 黄蓉心下大惊,已顾不得思考霍都为何前后言行反复,便急忙张开双手去接。 但突然却见黑暗中,一根翠玉竹棒后发先至,连连点在了自己身前大穴。 随后,郭芙才撞入了自己怀中。 一旁的武修文还未反应过来,便也同样被霍都用打狗棒点住了穴道。 见三人均被制住后,霍都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他心思狡诈,怕直接上前出手,黄蓉会使出什么诡计,因此才把郭芙推出,好叫她心神失防。 果然,趁黄蓉顾此失彼时,便一击得手。 武修文见他此刻笑的瘆人,不由害怕起来,便结结巴巴道。 “你若是敢…敢动我们…一根汗毛,郭大侠定…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是吗?” 霍都听后,阴沉着脸,几步走到了武修文身前。 随即抬手便是一个耳瓜子,抽将过去。 直将武修文抽了个三百六十度的侧空翻,重重摔倒在地上。 “我现在便是动手了,又怎样?有本事你跳起来打我啊,哈哈哈。” 武修文随后便觉一侧脸颊红肿起来,先是刺痛,后又变得麻木,怕霍都再下重手,顿时不敢言语。 “呸,脓包、怂货。” “待会的事,你这没胆的小鬼,还是不看为好。” 霍都说罢,便摸出一块脏布,盖在了武修文脸上。 武修文顿时便觉眼前一片漆黑,同时一股怪异气味扑鼻而来,当下差点背过气去。 随后,霍都便又踱步到了黄蓉和郭芙身旁,从怀中取出一物。 此物通体温润洁白,约一个巴掌长短,乃是一件四首妙音天女牙雕像。 四张面庞呈喜怒哀乐模样,姿态惟妙惟肖,各不相同,其雕功极为精湛,显然是出自大师之手 只是细看之下,那天女神态虽如真人,但总觉有些异样。 盯得久了,便会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霍都见黄蓉瞧了一眼,便急忙别过眼神,当下便知她心中了然,于是冷笑一声,说道。 “此物乃是我花费重金,从密教合宗求来的圣物。想来,黄女侠似乎已知其用途了吧。” 黄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脸色却是一红,接着又听霍都开口道。 “没错,不过按你们中原人士的说法,应该叫甪先生才对。” 郭芙听后,心中顿时生出疑问,便低声问道。 “母亲,那是何物?” 黄蓉虽是气急,但此刻也只能呵斥道。 “你这姑娘家的,别问那么多,那不是好东西。” 郭芙这声音虽小,但也是被霍都听了清楚,便接话道。 “呵呵,既然你这么好奇,那(屏蔽十二字)吧。” “你,你无耻!” 黄蓉此时怒急,眼中几乎燃起业火,直想把霍都食皮啖肉才解恨。 但因身形受制,却是根本无能为力。 “要知道,这圣物之所以称为圣物,自是有诸多妙……” ‘砰。’ 霍都这句话还未说完,脑门上便多了一个血洞。 ‘砰、砰、砰…’ 一连串枪声响起,霍都周身要害,爆开数朵血花。 顷刻间便被打成了筛子,死的不能再死。 这时,陈玄便从林中缓缓走出。 他虽也想知道那圣物有什么作用,但也知若任由霍都这般说下去,那这章可能便是无了,才急忙让他闭了嘴。 第55章 死马当活马医 之前,陈玄听林中有女子呼喊声传来,心疑是陆无双呼救,便循声而来。 随后见两匹劣马游荡于路旁,地上还有另外两匹脖颈扭曲的马尸,便觉奇怪。 这时,从一旁林中,却窜出了郭芙的那匹小红马,并连连向自己嘶鸣。 陈玄便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原着剧情重现。 当下,便冲入林中。 在打死霍都,救下二女,察觉周围似无危险后,陈玄才走出树林,上前说话。 “郭伯母,芙妹,我应该没来晚吧。” “陈大哥!” 郭芙看到从林中走出的那个身影,顿时心头百般情绪翻涌上来,只说出这一声后,便哽咽住了。 “陈贤侄,你来的恰是时候,若是再迟上一分……” 黄蓉刚才心中本已是死灰一片,却未想到陈玄竟犹如神将下凡般,在这绝境中突然现身,顷刻间便力挽狂澜。 因此,心中感动地无以复加。 陈玄走上近前,见二女犹是神色戚戚,心中的惊慌未散,随面上露出和煦微笑,出声安慰道。 “郭伯母,芙妹且放心,若是那些鞑靼人再来欺负你们,我便有一个算一个,将他们全部打杀了就是。” 随后见黄蓉还是呈环着郭芙,将其护住的僵直姿势,便在她身上连点几下,替她解了穴。 只是这时,忽听到远处传来嗡嗡一阵急响。 黑暗中,却是有一物若隐若现,正急速向黄蓉和郭芙二人飞来。 陈玄当下便意识到,这应是金轮法王那五只轮子中的铁轮。 因颜色灰暗,才在这夜色中外形不显。 “小心!” 陈玄提醒一声,便连扣了数下扳机。 只是击出的几颗子弹,在那铁轮表面擦出一溜儿的火星,只缓了其速度后,便被尽数崩飞,并未让其停下。 铁轮须臾间便已至近前,陈玄便是再想它法,也已然来不及。 而在黄蓉怀中的郭芙,因穴道未解,却是决计无法进行闪躲。 黄蓉爱女情切,当下未加思索,便将郭芙用力推向一旁,这也致使那铁轮便直直砸在了她身上。 随后那轮子上的力道不减,拐了一个弯,又偏向别处。 一旁还在地上躺着的武修文,因眼睛被遮住,目不能视,只听周围声音杂乱,似是有人来救。 而在这心下喜忧参半之时,忽觉一极硬的扁圆之物,重重砸在了面门之上。 当下便是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就无了声息。 陈玄一直盯着那铁轮移动的方向,发现其好巧不巧地,竟砸到了附近躺着的,一蒙面怪人的头上。 又见他四肢胡乱抽搐了几下后,便是两腿一伸,没了动静,随猜测这人已经是没救。 心中叹了一声,这位仁兄睡觉也不挑个风水宝地后,便未再理会。 见此刻远处一片寂静,似乎暗处的金轮法王并未再扔飞盘,陈玄便先解了郭芙的穴道,又将晕倒的黄蓉背在了身后。 随后向刚才那铁轮飞来的方向,象征性地开了几枪后,便带着郭芙向来路撤去。 不过陈玄并不知道,金轮法王刚才已身受重伤,在发现弟子霍都被杀,并强行掷出那一记铁轮后,便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追击。 出了林子,陈玄先将路旁金轮法王二人所乘的劣马打死后,便是抱了黄蓉,与郭芙一同骑马回了刚才路过的太平镇。 随后,又投宿于一间僻静的客栈中。 因陈玄洒了大把银钱开道,自然得到了诸多便利。 客栈最好的一间上房中,陈玄将黄蓉小心翼翼地放于榻上。 在这亮处才发现,她身着的那条襦裙,几乎已被浸透。 用手轻轻一握,便渗出殷殷鲜血。 而见母亲面无血色,呼吸气若游丝,立于一旁的郭芙已是六神无主。 双手手指紧扣在一起,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陈玄刚才已是喂了黄蓉一些伤药,现在正握住她的脉门,不住输入内力,以吊住其性命。 此刻,不禁怀念起那颗,已经用掉的培元丹来。 心烦意乱中,扭头看见郭芙呆立于一旁,茫然不知所措,便急道。 “你若不想她就此死在这里的话,那快去吩咐店家,多烧些汤水来,快!” “啊,是。” 听了陈玄厉喝,郭芙立刻回过了神,便要出门去找店小二。 “等等。” “再去客栈后面院中,拔几根粗壮的鹅毛回来,还有,向店家要一个火炉,放在屋内。” “嗯,好。” 随后见陈玄似乎再没有别的吩咐,郭芙这才急急出了门去。 之前,见黄蓉这种严重出血的伤势,陈玄已判断出,在这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深觉无力回天之时,突然听到后院传来‘嘎嘎’的叫声,陈玄便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虽然成功率也仅一二成,但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久后,大概因不似马上那般颠簸,且陈玄一直输入着内力的缘故,黄蓉却是渐渐转醒了过来。 随后,她轻轻开口出声。 “得陈贤侄…多次出手相救,我便是…心中愧疚。” 陈玄见她这时一字一句,说的甚是费力,便急忙回道。 “郭伯母莫要多想,还是安心静养才是。” 黄蓉却是自知身体状况,便微微摇了摇头,又开口道。 “我只是有一事…在心中挂念,总是放不下……” 此刻郭芙已取了所需物事,回到了门口。 听到屋内有声音传出,便是放缓了脚步,想听清楚些。 “我那小女,自幼便是顽皮性格,虽心思单纯,却是不通人情世故。若我去后,她受了人欺负,无人相护之时,我便是在泉下,也是难以安心。” “所以,想请陈贤侄与她结为伉俪,护她一世。小女虽不如龙姑娘那般仙子模样,但也是极好的姿色,配上你,大概也不算辱没。” 陈玄见她目光灼灼,满是期望,似是回光返照之状,怎好硬生回绝,便是微微点了下头,假意答应。 “那就好,我知你定是个守信义的,陈……” 黄蓉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得微弱,陈玄便急忙附耳凑近过去,听她说些什么。 随后,一道极细微的声音,又传入耳中。 “陈贤侄之恩情,今世已难以为报,若有来世的话……” 陈玄大惊,再复抬头看去时,便见她已双目紧紧闭上。 只是嘴角处,却是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 第56章 不放手 客房外,郭芙贴耳于门上。 听得母亲有意将自己许给陈玄,而陈玄似乎并未拒绝,心中便又惊又羞,随后还涌出许多甜蜜来。 而后突然又听陈玄急呼一声,那声音极是悲切,郭芙顿时大惊失色,慌忙推门而入。 随后看到,榻上的母亲面白如雪,双目紧闭,竟似故去了一般。 当下便觉天塌地陷,登时瘫倒于了榻边。 扶着榻,止不住恸哭出声,泪如雨下。 陈玄最初也甚是惊惶,但探查一番后却发现,黄蓉脉象虽极其微弱,但还是留有一丝生气。 这时见郭芙已将鹅毛取来,又有店家送了火炉、烧好的汤水等必要之物进来,便挥退了闲人,开始尝试救治。 用滚沸的汤水粗略消毒一番后,便用已制成中空的鹅毛管,刺破自己和黄蓉手腕处的静脉,并相连起来。 接着催动内力,渡送血液过去。 因陈玄前世是o型血,此刻也只能赌,这具身体也会是同样血型。 郭芙在旁边看着这惊世骇俗的医治手段,虽觉惊异,但也知不能扰了陈玄的心神,便是一直紧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当原本那尺余长的崭新红烛,燃成小指长短,烛台上亦积满了如玛瑙般的烛泪时,黄蓉憔悴的面容也是多了些血色,呼吸复又沉稳下来。 拔出鹅毛管后,陈玄精神甫一放松下来,便觉头晕目眩,不由向一旁倾倒。 守候在一旁的郭芙见此,急忙将陈玄扶住,并用早已准备好的毛巾,轻轻拭去他额上渗出的汗珠。 陈寻稍微调整了下气息后,便又忙碌起来,双手用柔劲推行黄蓉的腹部,处理她小产的状况。 此番医治,却是无法隔绝衣物施行。 不过陈玄此刻只当二人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心中自然不做他想,没有分毫杂念。 待东方启明初上,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时,陈玄才终于大告成功。 此刻已是精疲力竭,随后轻靠在旁边椅背上,只想合眼小憩一会时,却没料到,此下便是沉沉睡了去。 一旁的郭芙,刚才虽从陈玄口中得知了,自己未曾谋面的弟弟已是早夭(注1)。 但母亲幸存下来的消息,却是掩盖了这些许伤感。 此刻虽也是困乏,但因要守着这二人,便是强自支撑,不敢合眼。 日过晌午之后,黄蓉和陈玄,便接连转醒过来。 陈玄再次为她检查一番,发现确已无性命之碍。 不过之后月余间的卧床修养,却是免不了的。 黄蓉感叹自己大难未死,不过又因想起昨夜自己所说的那惊人之语,这一时,便怎也不肯用眼去瞧陈玄。 不过陈玄故意装作不知的态度和神情,倒是让她的羞赧缓解了几分。 随后,陈玄便向陆家庄发出了求援的书信。 又取出数种伤药等,并将用法、用量,都一一嘱咐给了郭芙。 郭芙虽不知陈玄用意,但黄蓉自是看的明白,不由出声问道。 “陈贤侄,你可是要离去?” 陈玄也不隐瞒,便将陆无双被人掳走之事,说与了她二人。 黄蓉知他重情重义,此事又事关紧急,是万难出声挽留的,当下美目中便流露出无尽哀怨,开口道。 “既然如此,便愿陈贤侄早日寻得陆姑娘。不过,还勿要忘记昨日之言。” 不过黄蓉刚说完,便觉这语义暧昧,却是又想到了自己做出的那大胆一幕,便急忙将螓首转向床榻内侧,与陈玄的视线避开。 郭芙虽也是极不愿陈玄离去,但在母亲的几番劝解下,还是明白了事情的缓急。 只是在陈玄出门前,却是冲上去,将他的手臂狠狠抱入怀中搂紧一番,沾染了些气息,方才甘心。 因驻守在本镇的丐帮好手刚才都被召来,护卫在这客栈附近,陈玄倒是并不太担心黄蓉和郭芙的安全。 此刻牵着马出了客栈,倒是不由思考起,究竟是该与小龙女会和,还是继续向前追寻为好。 莫非,也要用小龙女的投石问路之法? 只是思索间,却听身后,有一道颇为熟悉的女子声音响起。 “公子,你那娘子被那魔头捉去,而你却在这镇上快活逍遥,莫不于心有愧?” 陈玄转身看去,却见身后正是那位,几次与其有过交手的,面容怪异的青衣女子。 当下情绪激动,便上前一步,握住了那女子的手儿,问道。 “姑娘,你可知我家娘子的下落?” 那女子未料到陈玄一下靠近前来,想要后退避开时,却已然来不及,当下便被捉住了手。 同时因陈玄一时激动,手劲不免大了那么几分。 青衣女子顿时便觉手掌生痛,不由痛呼出声。 “哎呀,你捏痛我了,且放开手。” 听她呼喊,陈玄这才意识到不妥,便急忙放了开来。 青衣女子将手撤回,发觉上面已浮现出了几道红印,揉了几下后,方才没好气地说道。 “你且随我来,自会知道。” 陈玄听她说话语气,料定陆无双应无大碍,心中随安定下来。 但因她此时并不以详情相告,是以,陈玄心中还存了几分疑惑。 随后见这女子未有坐骑,陈玄便是邀她共乘一马。 青衣女子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 只是行不多远,两人因挨的极近,便是起了摩擦。 青衣女子心生羞怯,不免有些后悔刚才的决定。 但这马背之上方寸空间,根本未有回旋余地,便也只能听之任之。 依青衣女子的指示,两人便是穿过了陈玄昨日救人的黑树林。 复又向前行了二三里,便见一片竹林出现。 那竹子郁郁葱葱,青翠欲滴,煞是可爱,随着微风摇曳之中,颇又几分江南婉约的诗情画意。 而那竹林掩映之下,却是有两间并排而立,造型雅致的茅舍。 将要行至这茅屋近前时,青衣女子忽见陈玄握住缰绳的手臂,突然松却开来。 而他那身形,同时也向一旁歪斜过去。 陈玄昨日连番比武,又是一路奔波,还耗费心血医治黄蓉,一直未曾有过好好休息,因此体力、精神均透支的厉害。 一路行至此地,心神困乏,终是昏厥了过去…… 恍惚间,陈玄感觉自己似被人扶上了一张竹榻。 微睁双眼后,便模糊看见,面前不远,有一双满是温柔与怜惜的眼睛,正瞧着自己。 陈玄一时竟以为是小龙女来到近前,便如寻常那般,伸出手臂,一下将眼前这人,拥入了怀中。 不过随后,便听她张皇无措的声音传来。 “你放手,快些放手啊。” 陈玄此刻意识犹未清醒,听怀中那人声音又羞又急,且似要挣扎离去,随下意识地出声道。 “不放不放,我若是此刻放了手,今后,怕是再也将你寻不到了。” 注1:本剧情世界设定与原着不同,没有郭襄的存在,请不要较真。 第57章 表姐 陈玄说完这话,便觉怀中那人,顿时停下了动作。 此刻一阵疲倦涌来,须臾间,又是沉沉睡了去。 却说那青衣女子伏在陈玄胸口,听他心脉先是一阵急跳后,又渐渐平复下来,同时听他呼吸转为悠长,便知他已睡熟。 这才搬开他手臂,轻轻抽身出来,口中则小声念道。 “就知道说这些奇怪的话儿,想来,平日便是如此哄骗我那表妹的吧。” 一时想到表妹对他如此痴迷,便不由叹息一声。 只是她并未察觉,陈玄刚才那句话,不觉间已潜入了自己静如止水的心田中,竟是搅起了一生难以平息的涟漪。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陈玄忽觉有饭菜的香气传入鼻中,便是幽幽转醒过来。 睁眼看去,却见身处的这室中,几个竹椅板凳等家什,均是新制。 虽造型简单,但却返璞归真,似有清幽绝俗之意。 榻边的一张矮几上,摆放着些色泽清新的菜肴,刚才陈玄闻到的香气,便是由此而来。 而在窗边长桌旁,那位青衣女子则是左手按纸,右手提笔,似乎正在练字。 陈玄见她背影苗条,细腰一搦,显得甚是娇弱,竟似画中走出的仕女一般。 而那女子听到身后有声响传来,便把毛笔置于一旁的砚台上,又将那纸胡乱叠了几下,塞入袖中,这才回身说道。 “公子你醒啦,那先用些饭食吧。” 陈玄因许久未曾进食,此刻便是饿的前胸贴了后背,当下也不推辞,便是说道。 “那陈某便却之不恭了,姑娘,也一起用午饭吗?” 那青衣女子听了,却是轻捂了嘴,噗嗤一笑,回道。 “公子可是睡得迷糊了,现在已是戌时啦。况且我刚才已经吃过,公子便是自用即可。” 不过随后,又补上一句。 “若是那饭菜凉了,我再去加热一番。” 陈玄认错了时辰,有几分尴尬,但因饥饿已顾不得许多,说了声‘无妨’后,便坐到榻边,拿起了碗筷。 这竹筷陶碗,虽是粗器,却都是全新的,可见青衣女子心思细致。 那菜肴只有一碟鸡蛋炒青菜,以及一碗小鱼羹汤,虽是朴素,但陈玄却吃的津津有味,赞叹不绝。 当下就了两碗米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青衣女子这时已坐在一旁,默默看他吃饭。 虽脸上看不出有何表情,但眼神中,却满是欢喜之意。 吃完收拾妥当后,陈玄想起来意,便开口道。 “多谢姑娘搭救之恩,只是,还请问我家娘子现在何处?” 那青衣女子灵动的眼睛转了几下,深深看了陈玄一眼后,才开口道。 “算你还是有几分良心,想起了这正事。那我便如实告诉于你。” “你那娘子,已被我从魔头手中救下啦。今日一早,她便是和我一同出去,分头打探你的消息,只是我运气好,碰巧先找到了你而已。” “现在大抵快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应是不久便会回来。” 陈玄听了,知陆无双并未陷于李莫愁之手,受得苦难,当下心中阴霾尽散,便起身对青衣女子恭恭敬敬地长施一礼,以是感谢。 谁料那青衣女子见陈玄如此动作,便急忙向旁边跳开,并说道。 “公子这般尊贵身份,如此大礼,小女子可是受之不起。况且,我本也是打算救她,公子何须多谢。” 陈玄见她虽说的得体,但言语中颇有几分幽怨挪揄之意,便觉好笑,但也并未说破。 当下,两人一时无话,便是坐在椅上等陆无双回来。 沉寂了片刻后,那青衣女子又忽然开口。 原来她见陈玄身上的青衫划破了几道口子,便是将其要了过去,说要缝补一番。 陈玄也觉衣服破烂,待会若见了陆无双回来,面上便是不太好看,随即解下青衫,递了过去。 青衣女子从旁边拿过一个竹筐,取出针线,便缝补起来。 陈玄见她穿针引线,白嫩的手指上下翻飞,动作轻柔但又十分迅速,很快便是将一道道破口补好。 看那针脚极是细密,若不仔细分辨,几乎与那原样别无二致,陈玄顿时心中生出许多赞叹。 只觉她真是位清丽秀雅、温婉宜人的好女子,比原着中描写的,还要让人怜爱三分。 安静的室中,只有桌上燃着的一根蜡烛,不时发出毕剥的声响。 两人共处一室,陈玄不由心中生出了共剪西烛、岁月静好的恬适感觉。 而青衣女子也知陈玄一直看着自己,初始并不以为然,任他瞧去。 而随后,察觉他目光灼灼,似乎要将自己刺穿一般,顿时便觉这室中便如灶台上的蒸笼一般,无端燥热起来。 手心因此冒出些细密汗珠,几乎快要拿捏不住指尖的那枚银针。 不过随后陈玄出声的问话,倒是解了她此刻的窘境。 “刚才我见姑娘伏案挥毫,是在练字吗?” “公子过誉了,小女子闲暇时,偶尔会胡乱写些字儿,权做解闷的游戏而已,实在当不得什么的。” “那姑娘的墨宝,可否给在下一观?” “这万万不可,我的字甚是难看,入不得公子法眼的。” 随后陈玄几番请求,那青衣女子却只是连连摇头,总也不肯,陈玄便也只能遗憾作罢。 片刻后,她也补好了青衫,开口道。 “好了,公子且穿上试试,若有不合之处,我修改便是。” 青衣女子说完,便手持长衫站起身,只是却未曾想到,之前塞入袖中的那张纸,便是轻飘飘地滑落出来,落在地上,恰好展开。 “啊,不准看!” 青衣女子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蹲下身,用双手去捂住那纸上的字迹。 之后,又将其急急收入袖中。 只是这仓促间,她那动作又怎能快得过目力。 陈玄当下便已看清,那纸上写的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这几个大字。 而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响动声。 之后,茅舍的大门,便被一下子向内推开。 随即,便听陆无双大咧咧的声音传来。 “表姐,我回来啦。” 只是随后,她才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这屋中除了表姐外,竟然还有一个男子的身影。 表姐此刻趴伏在地上,而那人又衣衫不整,两人挨的又是那般近切,陆无双顿时大惊失色,声音发颤地问道。 “你…你们,在做什么!” 只是话未说完,一只手便被拉住,随后身形便撞入了那男子的怀中。 接着,又听得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娘子,你听我解释!” 第58章 我有家传推拿手法(求追读) “坏蛋,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是自然,若我陈玄说了半句假话,那便叫我被天打……” “好了,好了,我信你便是。” 陆无双见陈玄说的情真意切,便急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真个发出这毒誓。 而陈玄看着刚才突然上涨了几百点的反派值,便是心中暗道一声侥幸。 刚才,陆无双进门后一时不察,突然被那人紧紧抱住,便是大惊失色。 正要出手时,却听那人声音甚为熟悉,随后一下认得是陈玄,便瞬间欣喜万分。 只是忽然想到,最开始进入茅舍时看到的那一幕场景,心中又生出许多疑虑。 表姐和他,怎会这般亲昵? 所以,才有了一番质问,以及陈玄的起誓。 …… 片刻后,三人已围坐在了桌旁。 陆无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是坐在了正中,便是将陈玄和表姐隔了开来。 陆无双随后偷偷看了表姐数眼,发现她身形姿态都如往常一样,并无特别之处,便也渐渐放下心来。 只是却未看到,这表姐捧着手中茶盏,抬起并放下了数次。 而那盏中的茶水,却是分毫未见少去。 待陆无双与陈玄温言了几句后,便觉这室内气氛古怪非常。 看看左边,是自己最心爱的人。 又瞧瞧右边,她则可能是这世上,自己唯一的一个至亲。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只顾与陈玄说话,却是冷落了表姐,心下有些愧疚,便向陈玄介绍起来。 “坏蛋,这位是我最好的表姐,她叫程……” 转头时,才意识到青衣女子脸上的面具,便又对她说道。 “表姐,在这室中还戴着这怪东西做什么!,你不知道,我每次瞧见它,心里总觉得瘆的慌。” 她此前曾被表姐的这幅扮相吓晕过一次,自此便是留下了心理阴影。 于是当下伸手,便将那黝黑的物事,从表姐的面上揭去。 “呀!” 青衣女子未曾提防,便是被陆无双直接得手。 惊讶之下,却是尖叫出声。 她这时双手还捧着茶杯,自是无法用手遮住面容。 情怯之下,能做的,也只是将头扭向了一边。 陆无双见此,却是露出一丝奸计得逞般的笑容,又继续介绍道。 “哼哼,这是我表姐程英,现在是桃花岛岛主黄药师的关门小弟子。” “坏蛋,我可事先警告你,你可不要见人家生的好看,便动了什么歪心思,否则……” 陆无双并未再说下去,只是抬起自己的小拳头,示威般地冲陈玄晃了晃。 而此时,因没有了面具的遮挡,陈玄则是第一次看清了程英的真容。 她雪白晶莹的鹅蛋脸上,生有一对小酒窝,剪水双瞳中亦喜亦嗔,似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柔情。 端庄的神态中,还透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果然是个极美的人儿。 当年陆家庄惨剧之后,程英却是被路过的东邪黄药师救走,并收为了弟子。 因她心细如发,又爱钻研,倒是学了许多本领在身。 这年,她武功终有所成,才想起已失散多年的表妹还生死未卜。 每日不时想起,总是一桩揪心之事,便禀明了师父后,北上前来寻她。 多番打听后,才知道表妹竟被李莫愁收为了徒弟。 而赶往李莫愁那赤霞山庄的途中,又在终南山听闻了有跛脚女侠出现的消息。 几经波折后,才终于寻到了与陈玄和小龙女在一处的陆无双。 只是因那三人常在一起,程英几次查探,总是不好贸然前去相认。 在那晚小龙女和陈玄先后离开院子后,程英终得良机,便偷偷潜入进去。 只是却未料到,自己戴着面具的扮相,竟是直接将陆无双吓晕了过去。 无奈之下,便只能留下张纸条,将事情的经过原委匆匆写下。 但她却不知道,陆无双醒来后,并未即刻查看。 而待陆无双想起此事时,已是数天之后,那纸条早已被水渍浸透,字迹模糊成一团。 程英等了两日,始终不见表妹按纸条中所说前来相认,心中愈发焦急。 因不知其中原委,便是满腹疑惑不得解,只能继续悄悄跟着三人。 随后又觉表妹未曾婚配,便终日与那位青年腻在一起,浑然不知男女之防,终是不妥。 便从镇上购置了些启蒙书籍,想悄悄送去,让她知晓其中利害,免得受了欺负还不自知。 只是没想到,那夜才隔窗投进了一本书,便被陈玄发现。 因害怕身份暴露,只能匆匆离去。 而跟随到陆家庄时,因发现李莫愁有在附近现身的痕迹,便急切想告知于表妹,让她注意提防。 只是此次又是被小龙女当成了贼人,还被陈玄一番戏弄,便又是含羞而去。 “喂,坏蛋,你听到没有啊。” 陆无双见陈玄直盯着自己表姐,已然魂不守舍,不由心中气恼,便抓住他的手臂,起劲摇晃起来。 只是想到那眼睛长在他的脸上,自己决计是无法管住,便又是转头对程英提醒道。 “表姐,你生的这么美,可是要当心,莫要被这坏蛋的花言巧语骗了。” “那,表妹你呢?” 程英望着陆无双,眼神闪亮,立刻反问了回去。 “我,我自然…就是…那个…” 陆无双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见程英面上笑意盈盈,方知是被她戏弄,便佯怒道。 “好啊,表姐,你也欺负我。” 随即,陆无双便扑将过去,双手伸在程英肋下,挠起她的痒痒来。 “表妹…呵呵…且快些…住手,我那…伤势还未…好。” 陆无双听言,顿时停下了玩闹,慌了神情,便是急忙问道。 “姐姐何时受了伤了?快让我看看。” “对了,这坏蛋医术高明,不如让他给你诊治一番?” 程英刚才笑的厉害,这会歇息了片刻,才喘匀了气息。 只是面颊上,犹带着一抹红晕。 随后,她才捂着胸口,颦起眉头说道。 “那日我被陈公子一掌击中,已是心脉俱碎。直到现在,还是痛的厉害,怕是再也好不了呢。” “啊?可是……” 这时陆无双才记起,陈玄那夜,却是也说过类似的话儿。 但看表姐的样子,又不似重伤的样子,当下便是奇怪起来。 而陈玄看出程英眼中的促狭,便知她是恼怒自己那日的行为,便开口道。 “那夜情急之下,误伤了程姑娘,陈玄在此当面,便是给你赔不是了。” 陈玄先是起身,深施一礼,随后话锋一转,又说道。 “不过在下家传有推拿手法,倒是对内伤有奇效。” 程姑娘,你若不介意的话,可要尝试一二? 第59章 不是外人(求追读) “好呀!” “那却真是遗憾……” “等等,程姑娘你说什么?” 陈玄这才反应过来,程英的回应,竟与自己所预想的,截然相反。 随后见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神清澈,所说应是心中所想,并非是故意做作。 顿时便觉,自己之前对这纯洁温润的姑娘,说的那些言语,实在太过轻薄,于是当下也便正色道。 “程姑娘,是在下唐突了,还请伸过手腕。” 程英听他语气变得沉稳后,整个人也似乎气势一变。 竟隐隐现出医者仁心的侠义风范,似是真要给自己正常诊治。 眼神中便闪过一丝失望之意,不过还是依陈玄所言,将光洁的手腕伸出。 陈玄用两指搭在她脉门上,双目微闭,如坐堂老中医附体一般,心无旁骛。 沉思片刻后,便说道。 “程姑娘脉象平稳,不浮不沉,似是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呀。” 听陈玄说着诊治结果,程英自是安安稳稳地坐在椅上。 而陆无双则是连声催促,此刻表现的,竟是比那当事人还要急切。 直让人分不清,究竟谁才是病人。 “只是,程姑娘似乎忧思过度,致使肺气抑郁。虽现在只是小恙,尚无大碍。但因每及运功行气之时,便会有些许寒气淤于肺腑,长此下去,积水成渊,总是不妙。” 陆无双只听懂了后半句,说的情况严重,便焦急起来。 一个劲地晃着陈玄的手臂,嚷道。 “那你快些想想法子,救救表姐啊。” “娘子无需多虑,之后我制些安神养魄、潜阳补血的药丸,给程姑娘服下便可。但这也不过是治标之术,若要治本……” 随后,陈玄面向程英,问道。 “程姑娘数月至半年之内,可有忧思的事情?” 程英却是只这样看着陈玄,并不答话,似过了许久后,才深深点了下头。 见此,陈玄又对陆无双说道。 “那便是了,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娘子还要做一回药引才是。” “我?做药引?” 陆无双听了,顿时目瞪口呆。 随后忽然想到,之前曾听过的一些江湖异闻中,有用血肉入药的偏方,顿时便苦着一张小脸,对陈玄说道。 “那,到时候你下手可要轻些,我怕痛。” 陈玄听了,哑然一笑,便敲了下陆无双的额头,说道。 “你又在胡乱想些什么?我是说,程姑娘因担忧思念你这唯一的表妹过度,才如此。” “所以这病也总归是由你而起。日后你便多和她亲近些,多说些话儿,或许无药也可自愈。” “你刚才怎不说清楚,害人家白白担心一场。” 陆无双听得不用割肉放血,刚才的惊恐便散的干干净净,又是埋怨了一句。 陈陆二人觉有了解决的法子,自是欢喜,但程英却依旧神色如常,未有任何变化。 甚至,那眉宇间还有淡淡的哀愁,一闪而过。 高兴了一阵后,陆无双又拉起程英的手,问道。 “表姐,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我之前,只是挂念着寻找表妹你,却未想过以后的事情。” “那表姐,不如和我们一同回南湖陆家庄,去寻我的父母。” “也好,这么多年,我也是未曾回去过故乡,不知姨夫姨母的墓……” 只是说到此处,她忽然想到,陆无双很有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不再人世,便急忙住了口,岔开话题道。 “对了,我觉得这室中有些气闷,先出去散一会儿心。” 随后,程英便急急起身,出了茅舍。 她这是怕自己面上露出伤感之情,被陆无双看出破绽,追问之下,再引得她伤心,所以才如此。 只是陆无双显然并未察觉到,表姐言语动作中的异样。 待表姐出门,她又与陈玄互诉了些衷肠,之后忽然问道。 “对了坏蛋,龙姐姐呢,怎么没看到她和你在一起。” “糟了,我怎生忘了这事。” 想到此时小龙女孤身一人,兴许遇了诸多难处,陈玄心中顿时起了挂念,当下站起身,便要出门寻她。 不过陆无双却是将他劝住,说待自己表姐回来,三人一起去寻,也好有个照应。 陈玄寻思一番,暗道也有些道理,便是听从了她的建议。 不久后,外面远处有箫声幽咽响起,并从窗口处传了进来。 陈玄听这箫声忽高忽低,忽徐忽疾,其中颇具缠绵哀怨之意,却是勾起了心中一些伤情处。 陆无双听了会儿,便说道。 “表姐之前吹箫,都是欢快平和的调子,怎么今回却是换了这样的曲子?我听了,总觉心闷闷的。” 陈玄不语,只是若有所思。 那箫声复又响了一阵,突然戛然而止。 片刻后,程英便是急匆匆撞进门来,焦急说道。 “有祸事来了,我刚才从高处看见,那个李魔头似追着什么人,向咱们这边来了。不久后,应会路过这里。” “陈公子,你现在便带着表妹,骑那匹马快逃吧。” “那表姐,你要怎么办?” “我自去把那魔头引到另外一条路上,她应认不得我。就算不慎被她拿住,大抵也不会太过为难于我。” “不行不行,那魔头嫉恨的是我,怎能连累表姐你受难!你可不知她那些折磨人的狠毒法子。还是让这坏蛋,骑马带你先走才是。” “无双!你们这‘娘子’‘相公’的,好不容易才得重聚,怎能顷刻间就这样分开,还是让我这外人去吧。” “若我是他娘子,那表姐你岂不也是他的小姨,怎么会算是外人。” “表妹,你…你怎这样说啊。” 陈玄见二女在这性命攸关时刻,却是竞相推让起这一线生机来,心中不由生出许多感动,便开口说道。 “那,娘子和小姨先在此争论,我去将那魔头打杀了便是。” 他自觉这月余来武功已大有长进,应该足以能与李莫愁掰掰手腕,便是要推门而出。 “坏蛋,你别犯傻!” “陈公子,不要!” 只是陈玄还未出门,就觉身形被拉扯住,动弹不得。 扭头一看,便见陆无双将自己的手臂抱在了怀中。 另一侧的程英,虽只用手指揪住自己的衣角,但看她手法,却是明显用上了内力。 陈玄正要开口向二人解释时,却听到屋外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叮当响声,颇有几分耳熟。 似乎是小龙女那金铃索,发出的声音。 第60章 魔头心事(求追读) 随着那铃声一同传来的,还有阵阵拳声掌风。 陈玄心下生出焦急,急忙打开屋门查看。 这便看到,茅舍前不远处,正是小龙女和一穿杏黄道袍的美貌道姑,斗在了一起。 显然,那人便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陈玄一眼便看清了场中形势,随出声喊道。 “娘子,快使‘扫雪烹茶’。” 小龙女与陈玄之前日夜练功,两人配合的自是心意相通、无比默契。 是以此刻小龙女听出陈玄的声音后,便不假思索地,用金铃索使出了这一出自玉女素心剑法中的招式来。 顿时那如匹练般的绸带,绷的笔直,又横着扫过身前的一大片范围。 而见小龙女使出这招,将李莫愁逼开了丈余的距离后,陈玄当下便连开数枪,打向李莫愁身前几处要害。 …… 却说之前,李莫愁浑浑噩噩地离了钟南山后,终是心神不宁。 想到之前做的许多事情太伤天和,便将那夜之事,当做为因果报应,轮回不爽。 怅然若失之下,倒是生了云游天下的心思。 这一日,则是漂泊到了陆家庄附近。 偶然看到陈玄三人进入了那庄子,想到自己徒儿洪凌波是死于其手,叛徒陆无双盗取的秘籍还未追回,这些新仇旧恨不得不报,便潜伏在附近,伺机而动。 只是那两日,总是未有良机向陈玄等人下手。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英雄大宴当日,她趁人不备,掳了陆无双回来。 之后的打算,便是要远离了这群雄汇聚的陆家庄地界。 然后再好好将陆无双折磨拷问一番,并以她做诱饵,引的陈玄前来送死。 只是未曾想到,自己经过一处市镇时,仅解了次内急的功夫,陆无双便被旁人所救走。 打听一番后才知晓,救人的,乃是一位面容甚是丑陋的女子。 而追寻那女子的途中,却是恰巧又撞见了小龙女匆匆从大路上经过。 跟踪了一阵,却是被警觉地小龙女发现了踪迹,两人便是缠斗了起来。 随后不觉间又被程英的箫声所吸引,随逐渐向这处竹林茅舍的方向靠拢过来。 之后,李莫愁虽用余光瞥见,从那茅舍之中走出一人来,但却并未太过注意。 而随后听那人说话,竟是与自己师妹大有干系,当下便是心中惊骇。 还以为是小龙女设计,故意引自己到此处。 却说高手对决,必是全神贯注,稍有疏忽,便可能被对手抓住破绽,落得个失败身死的结局。 李莫愁这时不得不分心于两处,便是已落了下风。 此刻见师妹手中那绸带绷直,横着向自己身前扫来,下意识地便急急向后退去,躲避开来。 只是脚尖刚落在实地,突然便心生感应。 意识到不妙后,随即强行运起一口内息,身形便是再次向后腾跃而去。 而陈玄开枪时,见李莫愁已有动作,心中便暗叹一声,两人离得距离还是有些太远。 打出的那三枪,一枪打折了李莫愁手中拂尘,一枪在她道袍上留了个通透的孔洞。 最后一枪虽见了血,但也只是擦过了她的大腿,带走一片皮肉后,便没入了后方黑暗。 若是刚才李莫愁身在三丈之内,加上自动瞄准系统的辅助,陈玄便有十成的把握将她直接打死。 只是现在,却只能看着窜到了一颗大树后面的李莫愁,并无太多办法。 于是陈玄随即向小龙女比出一个手势,准备与她从两边夹击过去。 但这时,那树后却突然有声音传来。 “我之前还奇怪,师妹你为何偏要向这荒山野林里跑,原来,竟是寻你这女并夫来做帮手,真是好个算计!” 李莫愁本以为此话,能使得小龙女乱了心神,从而使这危局不攻自破。 但从树后偷偷看去时,却见小龙女根本未有半分恼怒。 甚至眉宇中,反而有些喜意。 当下便生出了‘究竟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的疑问。 随后觉大势已去,便放狠话道。 “师妹你们以二敌一,恃强凌弱,也不怕传出去被江湖群雄们笑话。我此下便暂避锋芒,待之后,再来领教你们的高招吧。” 说罢,树后便有一阵响动发出,似是李莫愁已起身离开。 小龙女登时松了一口气,收了金铃索,便要向陈玄走去。 只是这时,却从那树后飞出一黝黑细长的物事,击向小龙女的后心。 “娘子,小心背后。” 由于那物件极其轻盈,飞在空中细若无声,是以小龙女在听得陈玄提醒后,才反应了过来。 当下只能堪堪展开金铃索,去挡下那物事。 甫一相触后,那东西便径直弹了开来,原来竟是半截折断的拂尘柄。 只是随后小龙女轻咦一声,便觉手上有麻痛感传来。 抬手一看,才赫然发现,手指上竟扎了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原来李莫愁竟是将一根冰魄银针附在拂尘柄下,小龙女心思单纯,根本未想过提防,当下便是中了她的毒计。 此刻陈玄也已到了她身旁,见小龙女竟受了暗算,心中顿时痛惜不已。 当下封住她几处穴道,并给她服了些之前制的解毒药丸。 这药丸是陈玄参阅了陆无双贡献的那本《五毒秘传》中所记载的药方,调制而成的。 但由于几味珍贵的药材未能寻得,便用了其他药效相近的草药替代。 其效果比那独门解药,便是打了几分折扣。 此时陆无双和程英二人,见李莫愁似乎已经离去,也齐齐围到了近前。 见小龙女遭了暗算,便纷纷起了同情之心,对李莫愁的歹毒手段,更是痛恨。 治疗一番,陈玄见小龙女伤势稳定下来,应该无甚大碍后,便对陆程二女说道。 “还要劳烦娘子和程姑娘,代为照顾了。我还要去解决了那魔头,以防她伤势复原后,又卷土重来。” “坏蛋,我也要与你同去。表姐,还要请你在这里照顾龙姐姐了。” 陆无双听陈玄说完,便是上前一步,径直抱住他的手臂。 心中已下定决心,再也不想让他离开自己半步。 第61章 一路向北(求追读) 陈玄见陆无双犹如树熊挂件般,攀着自己的手臂,怎也不松开,眼中便不由显出许多怜爱,以及无可奈何。 心中却是想到,自己平日是不是对她太好了,竟已这般不听话了。 日后,还是要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此时又转过头,看向了小龙女。 小龙女虽没有言语,但那眼神中,却传递出了浓浓担忧。 以及对陈玄不管会作何决定,都将毫无底线的支持之意。 而在陈玄与小龙女对视之时,程英也走上前来,樱唇轻启,开口道。 “陈公子,可听小女子一言,你刚才所言虽是如此,但此刻夜黑路险,那魔头又是阴险毒辣,诡计多端,此行却是危险重重。” “不如先留下几日,待龙姑娘伤势痊愈后,我们几人再从长计议,想个万全的法子,彻底除了这魔头,可好?” 她这一席话陈述利害,条理清晰,直说得小龙女和陆无双二人连连点头。 只是她这语调虽不疾不徐,但陈玄还是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隐隐一丝担忧。 显然,她亦是害怕,自己会出了什么闪失。 陈玄沉吟了片刻后,便正视着程英,微笑道。 “程姑娘所言极有道理,只是……” 他话锋突然一顿,便伸手连点住陆无双的穴道,又将她轻轻送入了程英怀中。 同力脚下点地,便是瞬间跃出了数丈远,进入了前面林中。 随后,还有声音传来。 “只是放虎归山,终成祸患,几位娘子且放心,我今日必是要将这魔头除去,三日之内,就可归来。” “坏蛋,你等等……” 陆无双急呼出声,在随后被程英解开穴道后,便想挣脱开来,也追着陈玄而去。 只是那手腕,却突然被一把抓住。 回头一看,竟是表姐程英,当下便不甘问道。 “表姐,你为何要拦我?快放开,我还要追那坏蛋。” 程英见她露出一副‘就算你是我表姐,但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也便要你好看的’凶萌表情后,便急忙说道。 “表妹你武功还不及陈公子,若硬要跟去,被那魔头针对,岂非成了拖累?不要忘了,你之前在那陆家庄,被她趁机掳走之事。” 陆无双听表姐所言,心中暗想一阵,觉却是又几分道理。 若是因自己的原因,使得陈玄陷入了危境,那便真是后悔莫及了。 随即面色颓然了下来,挣扎的力度,也不再那么强烈。 小龙女见此,也是出声安慰道。 “二位妹妹放心,他武功不下于我,且有独门暗器伴身,又是那样足智多谋,就算未能成功,应该也不会有危险。” 陆无双和程英听她神态笃定,心中便安定了许多。 不过见小龙女费力说出这几句话后,又是面色一阵苍白,气息不调,两人便急忙将她扶入茅舍,疗伤休养。 而陈玄进入林中后,则是循着李莫愁留下的斑斑血迹、足印、踩折的乱草,弯曲的灌木等等痕迹,一路跟随而去。 因李莫愁腿部受创,身法自是大受影响,便是被陈玄紧紧坠在了身后,竟无法摆脱。 追寻了大半夜,至天光大亮之时,陈玄也恰好翻过了一道山岭。 眼前视野顿时开阔,现出一片平原。 一座有几十户农家的小村落,位于前面不远处。 村中几处袅袅黑烟腾起,似有村民在炊事早饭。 同时,岭下大路不远处,一着杏黄道袍的女子,正向那村子处奔去。 显然是为了治疗伤势,以及解决衣食等问题。 陈玄见发现了李莫愁的身影,不禁喜出望外,脚下再次用力,追击的速度又快上了几分。 只是终于行得那村子附近时,却隐隐感觉到不对。 村内一片寂静,没有丝毫鸡鸣犬吠之声传出。 空气中,还隐隐传来一股血腥味。 当下陈玄便提了警惕,悄悄摸了过去。 村口大路上,一只大黄狗,倒毙在路中。 它腹部似被利刃之类剖开,肝肠等脏器滑落出来,扭曲成一团。 从伤口流出的血液渗入地里,已成了漆黑一滩。 同时招来了一堆黄豆大小的绿头苍蝇,嗡嗡乱响。 而那黄犬紧紧咬在口中的两根断指,或许便是导致它死亡的原因。 陈玄绕过犬尸,进入村中,发现本应是热闹的乡间晨景,此刻却是死寂一片。 行至前面一处路口,陈玄才看到了那‘炊烟’的真相。 路口正中是一堆丈余高的,正熊熊燃烧着的柴火。 从通红的木柴间隙中,可见七八具已烧得焦黑蜷缩的残缺尸体,胡乱堆叠在其中。 其中有体型稍小的,竟似是仅几岁的稚童。 显然这火堆是为了处理因兵灾被屠戮的那些人,防止散播出疫病才设置。 当下,陈玄心中怒火升腾。 此刻忽觉掌心传来刺痛,抬手一看,手中竟渗出了鲜血。 这才发现,是刚才握紧拳头时,不经意间,那指甲刺破了皮肉所致。 这时,陈玄又听有马声嘶鸣,随后又是一连串的蹄声从旁边响起。 紧接着,一队乘着马的鞑靼骑士,便从拐角处奔袭而出。 他们身上均背负着大小包袱,挂的是满满当当。 显然是在这村中劫掠一番后,便要返回驻地大营的态势。 其中一位骑士的鞍前,还趴着一村妇,仅剩有几枚破烂布片,挂在那身子上。 而且看那样子,随时都有被风吹去的可能。 两只大腿无力地垂在了战马一侧,随着马匹的前进,来回摇晃着。 那略显白皙的肤色上,有着好几片血色斑点,以及大量手印状的淤青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队骑士本是要沿着村路向前直行,横穿过村子。 但领头那十夫长模样的人物,眼角却忽然瞥见了站于大路当中的陈玄。 他见陈玄一身宋人的打扮,不禁惊讶一声。 未料到这村子中,竟是还有活口。 随后便拨转马头,拐了一个弧形大弯后,便稳稳停在了陈玄面前二三米处。 而他手下那几位鞑靼骑士,也几乎同样动作,登时便停下了马。 时间相差不过一息。显然是平日训练极其有素。 那位十夫长乘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玄,眼神中除了一丝疑惑外,并无其他情绪。 随后,便毫无征兆地举起手中长矛,如疾电一般,刺向陈玄的胸口。 第62章 还你便是 这些鞑靼人平日屠戮惯了,对待宋人便像杀鸡宰狗般,早习以为常。 心中,便是根本没有半分怜悯和愧疚。 此时那位十夫长脑中已在想象,下一秒后,面前这青年便会被刺穿了胸膛。 接着,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颗,被挑在枪尖上,依然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脏,随后面带惊愕的,痛苦死去。 而同时,自己也会因显露了这一手,而得到几位手下的大力吹捧。 但他却并未看到,此刻陈玄半眯着的眼中露出的寒意,似乎能直刺入骨髓。 随后,眼看那只长矛就要刺中之时,却是在陈玄身前半米处,便被他单手握住。 登时戛然而止,再也前进不得分毫。 那位十夫长顿时心中大骇,心道这青年看上去平平无奇,没想到还是个硬茬子,竟有高明的功夫在身。 不过想到自己这方人多势众,又都是在战场上几次厮杀,存活下来的亡命徒,便心中稍定。 待合击阵势结成,四五根长矛一齐击出,这小子便是有三头六臂,也只能横尸当场。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长矛从那青年手中夺回才是。 否则因这事,而在属下中落下了笑柄,丢了颜面,那数年之内,可能都抬不起头来。 于是当下,这十夫长便反向用力,要想将那长矛从陈玄手中抢夺回来。 只是运起了十成力道,一张黑脸都憋成了紫红,这长矛却依然纹丝不动,仿佛是在那青年手中生了根一般。 这才是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此人。 当下便顾不上丢了面子,便要呼唤属下一同上前,合力将这青年绞杀。 只是他这番醒悟,却是已经迟了。 陈玄手掌微微握紧,那矛头便与矛身分离了开来。 见那断口处光洁平整,浑然不似蛮力所能为,这些鞑靼骑士,顿时便被这神乎其神的手段所震慑。 只是,但凡他们对储物空间这东西有点认知的话,也不至于会如此。 而随后,陈玄便倒转手中的矛头,手腕一抖,将其用更快的速度飞射回去。 那位十夫长还未反应过来,这矛头便深深钉入了他的右眼眶。 随后,矛头上附带的余劲扩散开来,便将他那大脑绞成了一团浆糊,死的不能再死。 这时陈玄才冷笑一声,说道。 “你既然这么想要,直说不就行了,又不是不给你。” 而见了这十夫长尸身歪倒,重重跌下马背后,那几位下属便是当场愣了片刻,竟不知此刻是该跑,还是该拼命。 “为阿儿班那颜大人报……” ‘砰。’ 陈玄抬手便是一枪,送了这位带头喊话的忠义之士去下面,继续他那未竟的遗愿。 剩下的三人,对视一眼,便知道转身跑路,大概会死的更快。 于是毫不犹豫地刺出长矛,分上中下三个角度,交叉刺向陈玄的要害之处。 陈玄再次扣动扳机,打死一个鞑靼骑士后,剩下的两根长矛便也是袭到了近前。 不过陈玄面上表情如常,未有丝毫慌乱。 足尖用力点地后,瞬间身形便跃起在了空中。 随后双脚恰好踩在了那两根刺空的矛杆上,对面那鞑靼骑士便觉长矛上似有千钧巨力传来,当下便有些拿捏不住。 而陈玄却是收了手枪,左手一拍挂在腰间的剑鞘。 锵啷一声轻响后,右手便顺势握住弹出剑鞘半尺的,那宝剑的剑柄。 接着随手又使了一式‘浪迹天涯’,就在那两人的喉间轻轻划过。 待陈玄重新落于地面后,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那些鞑靼骑士,便已全无了气息。 这时,一匹马背上,忽然传来动静。 之前那个村妇,似乎转醒了过来。 她从马背上滑落下来后,便跌跌撞撞地,向其中一位鞑靼骑士的尸身冲去。 扑在那人身上后,便如野兽般,在他喉间疯狂撕咬起来。 直至那人已露出了脖颈间的森白脊椎后,这村妇才停下了动作,缓缓回过头来。 陈玄见她满面血污,似哭似笑,嘴角处还挂着一块尚带温热的血肉,却是极其骇人。 心中生出些不忍,便微微侧过了头。 那村妇费力开口,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多谢…公子大恩。” 随后,便是用刚才在那鞑靼人身上摸出的匕首,猛然刺入了自己胸口。 陈玄不禁叹息一声,这乱世中,人命贱如草芥。 之后能做到的,也只是将这村妇尸体推入旁边一口枯井,并用石板盖上,不使其曝尸于地。 不久后,搜索完这处村落,陈玄既未见了李莫愁的身影,也未再见到其他任何活人。 想来刚才遇见的那小队,应是押后的队伍。 不过随后无意间,却在一处偏僻空屋中,发现了一身被遗弃的杏黄道袍,以及一具被扒光的鞑靼骑士尸体。 这下断定,李莫愁似见自己穷追不舍,竟生出了以身犯险,潜入鞑靼人营帐中的打算。 若陈玄想要继续追杀,则不得不也深入虎穴才行。 显然,这是个借刀杀人的阳谋。 不过已追至此地,陈玄怎会轻易便放弃。 同时刚才见了鞑靼人做下的这些恶事,心中便极其憎恶。 因此打定主意,即便那鞑靼营帐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闯上一闯。 随后借了些躺在地上的那些鞑靼骑士的衣帽、骨牙饰物,手串挂链等,胡乱穿戴在了身上。 又解开发髻,将头发披散开来,同时从储物空间摸出一件物事,扣在脸上。 这东西便是昨日程英揭下的那张人皮面具,陈玄那时对其心中生奇,便拿在手中把玩查看。 随后不经意间,竟是收入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中。 如此打扮一番后,便已浑不似了大宋人士。 但要说具体是哪类异族,却也难以辨认。 陈玄心觉满意,现在自己这幅外貌,应该不会再立即招致那些鞑靼骑士的无端攻击。 出了村子后,陈玄便向刚才那队骑士所行的方法前去。 约莫行了数里后,便遥遥见前方,竟是连绵一片的白色营帐,四周还围了一圈拒马、木栅等。 看来,这鞑靼大军集结于此,似乎不久后便会南下侵伐,使得大宋之地生灵涂炭。 思索间,后方的路上,却是有一骆驼商队缓缓行到前来。 陈玄见那些人都是高鼻深目,曲发黄须,应似是来往西域与中原之间的异族商队。 扫了一眼,发现其中并无那身材曼妙、衣着清凉、几不遮体的胡姬身影后,陈玄便顿时无了兴致。 而商队中,有一颈悬明珠,腕带玉镯,珠光宝气作商贾打扮的领头之人,见到陈玄后,却是轻咦一声。 随后便下了骆驼,踱步到了陈玄近前。 第63章 你说的可是胡姬花 那商贾初见停在路边的陈玄时,只看他歪戴着一顶风雪帽,脖上挂着四五条,金银牙玉材质各不相同的链子。 左右手臂上,则各套着七八串佛珠手串之类。 面容则甚是丑陋,身披着一件老羊皮破皮袄,脚上则是中原人常穿的布靴。 这人虽说衣着造型古怪,但还并不值得特意上前去攀谈。 让这位商贾真正在意的,是那人手上一串外形古朴的手链。 这位商贾虽是异族,但祖孙三代却世居于汴梁,常来往于中原和波斯,做些珠宝玉石的生意,也因此练就了一双毒辣的眼光。 此人犹爱财物,每逢见到奇珍异宝,心中便是奇痒难耐,或买或骗,或抢或偷,说什么也要得之而后快。 他自是看出,陈玄那手链虽看上去昏黄一片,极不起眼,但若精心打磨一番,则是极品的金绿石,价格瞬间便会向上翻个百千倍。 这时上前找陈玄搭话,便是要想方设法将那手串讨要过来。 却说陈玄见那商贾特意走到自己身前,还以为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当下便取出手枪,藏于袖中。 一旦发觉有什么不对,便会直接开枪。 但随后听那商贾只是向自己打听些风土人情,性情爱好之类,似并无异常,便又稍稍放心。 只是见他东拉西扯,浑不知究竟意图如何,陈玄不堪其扰,怕耽误了寻找李莫愁的踪迹,便说道。 “小爷我还有要事去那鞑靼营帐,没工夫听你闲扯。若是因你耽搁了日时,可负得起这责任!” 那商贾眼看已经要把话题转到那手链之上,却见陈玄已是不耐。 眼看这到了嘴边的鸭子,似乎就要飞走,当下心中焦急,便直截了当说道。 “实不相瞒,鄙人见壮士手上这链子,心下喜欢非常,颇觉与其是大有缘分,敢问壮士,可否能割爱相赠?” “嗯?说了半天,你是想白票?” 陈玄虽未瞧出那手链有何特别之处,但好歹这也是从那鞑靼骑士身上扒下来的,费了很大的功夫不是。 如何从手上拽下来先且不说,但总是要先把人打死,才能下手对吧。 所以眼见这商贾想空手套白狼,陈玄自是不甘。 不放点血,便想从陈某人嘴里夺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商贾听言,微微一愣。 虽没听懂陈玄的方言,但看他动作表情,便知道了其意图,随立刻回道。 “当然,鄙人不会让壮士白白割爱的。十金,十金如何?这已经很多了。你看那手链已经陈旧……” 这商贾如往常谈生意一般,便要开始挑起这物件的毛病来。 不过陈玄却冷哼一声,将他的话头打断,信口开河道。 “你若真想要这东西,那就用胡姬来换吧。” “胡姬?!壮士,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等等,莫非,你说的是胡姬花吧?那还……” “什么胡姬花,我说的是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特别是还会暖床的那种。” “三个五个不嫌少,十个八个我也不嫌多,你若拿不出来,那就没什么好谈了。” 陈玄心中已是存了戏弄之意,知道对方定不会答应,随即便是要转身离去。 “哎,等等,壮士,且听我一言。” 陈玄刚刚抬脚,便被那商贾死死拉住了衣袖,见似乎还真有得商量,便又停下脚步。 而尹克西拽住陈玄时,则是运上了八成的内力才堪堪将他阻下,当下便知陈玄有高明的功夫在身,心中便是一惊、 不过脑中念头急转,随后便面色恢复如常,继续说道。 “壮士你可知,那胡姬稀罕无比,可是王公贵族才能享用,即便是姿色最寻常之辈,也要千金往上……” “那还是没得谈了?” 陈玄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便要将这商贾甩开。 “壮士且听我说完,你若是诚心想要,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还不快说!” “我记得,曾在于阗国那里结识过一位商人,他便是专向那些王公贵族引荐这些可怜女子,若壮士能等上一两月的日时……” “很好,成交。” 陈玄算了算,发现这时间并未超出回归之日,便觉若能体验下异域风情,也算不虚此行,当下就是敲定下来。 而那商贾,其实心中则是另一番打算。 他觉陈玄应并不会识得真正的胡姬,便想从那于阗国附近的乌孙、龟兹等处,寻个年老貌衰的异族陪酒侍女,将他糊弄过去。 或者大不了,请几个好手,设个黑吃黑的局也无妨。 “那壮士,可否先将那手链……” “那咱们就一手交人,一手交物。” “哈哈,也好,一言为定。” 两人达成了口头协定后,那商贾便心觉宽慰,倒是和陈玄攀起交情来。 “鄙人尹克西,还请问壮士名讳?” 陈玄一听他报上的姓名,顿时觉得耳熟。 随后便想起,原着中此人乃是鞑靼人招募的异族高手,为人精明多智,但却生性贪婪。 于是当下便回道。 “在下甄志丙,乃大理人士。” 陈玄毕竟这次出来是要做恶事,怎能用本名。 而甄志丙的名声都烂大街了,自然不会介意再多背一口黑锅。 尹克西不疑有他,听陈玄也非中原人士,当下便多了几分亲近,而对陈玄这身奇怪的打扮的缘由,也恍然大悟。 “志丙兄,你不远千里从那大理而来,可是要去鞑靼招贤馆投奔?我恰与鞑靼王爷相熟,自可以代为引荐一番。” 陈玄心道,正好发愁没有混入鞑靼营帐的手段,这下便是瞌睡时来了枕头,便立即应到。 “如此甚好,那便劳烦克西兄了。” “哪里,哪里,都是自家兄弟罢了,不过那手链之事……” “都说了是自家兄弟,中原不是有句俗话,‘亲兄弟,明算账’吗,我与克西兄的交易,还是按刚才约定好的便是。” “也对,也对。” 随后,两人似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久,便进了鞑靼营帐的地界。 因尹克西乃是招贤馆之前招募的高手,自是受到鞑靼兵士的尊敬,一路通行,毫无阻拦。 陈玄则是四处打量,暗记地形,猜测李莫愁可能躲藏的地方。 片刻后,尹克西便带着陈玄来到一处王帐前,待传报过后,两人一同进入。 刚才尹克西怕陈玄不懂规矩,生了事端,便已嘱咐他道。 “志丙兄,待会所见之人,可是身份极尊贵的人物,你可切莫冲撞于他。否则不仅自己会惹上杀身之祸,连我也免不了受牵连。” 陈玄点头称是,但心中却不以为然。 反正出了事都有甄志丙担待着,与我陈玄有何干系。 待入得帐中,只见一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穿一身普通布服,正坐在椅上看书。 陈玄定睛看去,便见那书封上,却是四个大字——《金瓶全籍》。 第64章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陈玄正暗自惊讶之时,座上那人便因察觉到了有人进帐,随急忙起身查看。 只是他刚站直身形,却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便急忙将刚才看的那书,塞入桌上的一封套中。 此前,他正看到精彩之处,虽听得有人来报,但一时并未在意。 直到此刻来客入帐后,才发觉了不妥。 而这时陈玄和尹克西已经走在了近前,陈玄便是也看清了桌上那封套上的题字,却是《资治通鉴》四个字。 不过那青年倒是大气,虽然注意到了陈玄的视线后,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但瞬间又恢复如常,随后便笑吟吟地说道。 “原来是尹师傅,此次劳烦置办那些货物,一路多有辛苦了,本王可是日夜挂怀,甚是思念啊。” “不过,这位是……” 见那青年眼神看来,示意让自己介绍,尹克西便立刻回道。 “能为王爷办事,自是属下的荣幸,何谈得上辛苦。” “至于旁边这位甄志丙甄兄弟,便是我要向王爷引荐的一位英雄人物,别看他其貌不扬,但武功高绝,却是当世一位了不起的人杰。” 陈玄听两人客套,才知道这位年轻王爷,应是后来赫赫有名的元世祖忽必烈。 不过见他此刻还是个彬彬有礼、谦和可亲的青年,便心觉违和。 但想到他刚才在二人当面看那等杂书,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是自有一份曹贼那般帝王将相的气度,随即也便释然。 忽必烈听了尹克西的介绍后,便上下打量了陈玄一番。 见他打扮怪异,相貌丑陋非常,便知他定是个有本事的奇人异士,当下心中大喜,便说道。 “我说帐外那旗杆上,怎会有鹊鸟叫了一早上,原来是我鞑靼有幸,有甄兄弟这样的英雄人物来投。” “今日得了甄兄弟,我鞑靼便是多了一股肱之臣,待会大摆宴席,便介绍甄兄弟与招贤馆其他英豪相识。” 见他说的兴高采烈,又传令下去让人摆宴,陈玄便只拱了拱手,当做回应。 心中暗道,这忽必烈在笼络人心上,果然有几分手段。 而忽必烈见陈玄一言不发,更觉他高深莫测,似世外高人,不由心中对其又多了几分尊敬。 他深知,江湖上越是武功高绝之人,越是性格秉性特异,且多有几分怪癖。 例如他曾听闻过的东邪、西毒、北丐等人,皆是如此。 随后,三人分宾主落座,尹克西本是见识广博、心思通透之人,当下便说起此次出去办事的诸多见闻,引的忽必烈时而沉思,时而点头称赞。 只是不久,忽必烈却见陈玄似乎心不在焉,不时盯向桌上那书册,不由开口道。 “这位甄兄弟,可是对此物感兴趣?” 说着,便是伸手将那书册取来,递与了陈玄手中。 他见刚才藏书一事已被看破,再行掩饰便是落了下乘,还不如大方承认,显得坦荡些。 “此书乃是尹克西师傅此前无意中寻得,其中多有玄妙,我研究许久,却总不得破解,若甄兄弟能参破一二,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陈玄也不谦让,接过书册便是随手一翻。 当下,便看到了此页最上的,一行章节名。 ‘西门庆偷吃人参果,曹阿瞒命丧天香楼。’ “这……” 忽必烈和尹克西见陈玄翻了一页,便轻咦一声,接着眉头似皱成一团,当下便认为他是看出了什么,才如此。 只是此刻见他陷入了沉思,便不敢出声打扰,只在一旁静静等待。 而陈玄之所以惊讶,倒不是因这书中内容光怪陆离,而是因此书封面虽是古朴,但内里的字迹,却全是用活动铅字印刷而成。 字体为仿宋,从左至右的横向排版方式,所用的字形全是简体字,甚至还夹杂有大量汉语拼音,这活脱脱就是一本现世工业化的产物。 也难怪忽必烈参悟不透,他能看懂的,可能也只有大半的汉字,以及那些惟妙惟肖,不可细说的彩色插图了。 良久,眼巴巴地看着陈玄从头到尾,一页一页将这册书鉴赏完毕后,忽必烈才迫不及待地问出声。 “甄兄弟,可曾看出了什么?” 陈玄长叹一声,才开口道。 “没错,这是一本极为高深的功法。” 忽必烈和尹克西听陈玄所言,顿时眼中一亮。 “哦,甄兄弟可否细说。” “说说倒也无妨,不过在此之前,还想请问王爷一个问题,这本书册,具体是如何所得?” 忽必烈听后,便又用眼神示意尹克西。 随后尹克西赶紧上前一步,开口道。 “实不相瞒,昨年我去于阗国走商时,途中路过一山崖之下,偶然发现一具面容和皮肉都腐烂不堪的尸骸。这书册,便是从那人身上发现的。” “我见这东西有异,不敢专享,便是献于了王爷。” “原来如此。” 陈玄点头,若有所思,随后说道。 “那我也不便藏私,这书中其实暗含了,当年徐福留下的一套双修功法。” 尹克西当下便是面上变了颜色,激动说道。 “徐福,莫非是当年受秦皇之令,东渡蓬莱,为其寻找长生不老药的那位?” “正是,据说那徐福寻到了不死药,便是留在那蓬莱仙山,再也未曾回来,但其所创的数种精妙功法,却是流传了下来。” “我幼年曾得一海外游方道人面授机宜,自是看的出这书中玄机。” “王爷和克西兄请看。” 话锋一转,陈玄便将书册翻开,指向一处拼音字母说道。 “将这类符号连起来解读,便是那套功法。依此修炼,不仅能大幅提升内力,甚至还有延寿百年之功效。” 忽必烈心下大喜,之前自己研究了数遍,只模糊理解了其中一些内容,但却觉犹如市侩话本般庸俗无奇。 但此下经陈玄这一点拨,顿时便明白其中隐藏玄妙,当下大喜过望,便行一大礼,说道。 “还请先生教我。” 从古至今,每一个帝王,能无法抵住长生不老的诱惑。 是以,这忽必烈也难以跳出这俗套。 陈玄微微一笑,便说道 “王爷有令,甄某怎敢不从,几日后便可将这译文奉上。只是这原本似还有诸多奥妙,王爷若能每日研习,则必有大收获。” 忽必烈此时已喜出望外,连连称是。 只是他并不知道,陈玄看完这书后,心中竟生出一番算计。 若是杀了这未来的元世祖,那么能获得几万,还是几十万的反派值点数呢? 第65章 刺杀忽必烈 于这万军之中杀了忽必烈,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 只是这其中利益太大,而风险又相对可控,同时还有国仇家恨蕴含其中,陈玄自是不会放过这个良机。 刚才在翻阅书册时,陈玄便已发现,书页下角都有褶皱沾湿的痕迹。 想来忽必烈似有蘸着口水,拈开书页的习惯。 于是陈玄当下便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枚冰魄银针,藏于手中。 借着书册的遮挡,在每张书页下角上,都涂抹了几下。 若是那忽必烈听从了自己的建议,细心研读,那么大概短则一周,长则两月便会毒发身亡,并且还让人查不出丝毫踪迹。 在陈玄思索时,帐外有侍卫进入,前来向忽必烈禀报宴会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席的讯息。 见此,尹克西和陈玄便先行告退,直接去了那设宴的帐中等候。 两人坐了不多会儿,便陆续有几人进来,原来是招贤馆的其他群雄也接到通告,赶来赴宴。 在尹克西的一番介绍下,陈玄便认得了这几位投靠鞑靼人的异族高手。 最先进入帐中那位身材高瘦,脸无血色,形若僵尸的人,便是湘西名宿潇湘子,他擅长的兵器,是一柄内藏毒砂的哭丧棒。 第二人又黑又矮,浑似皮包骨头的骷髅,乃是来自天竺的高手尼摩星,使一根铁铸灵蛇样式的短鞭。 他长成这般模样,便是因练那睡钉板、坐刀山等等瑜伽忍痛秘术所致。 最后一人是一个身高八尺,粗手大脚的巨汉,名叫马光佐。 他虽生的一身怪力,但脸带傻笑,双眼木然,智商明显是个短板。 陈玄观这三人,潇湘子对自己态度冷漠,隐隐有敌意,尼摩星性子鲁莽,争强好胜,马光佐则对谁都是一副和善样子,便心中对他们有了计较。 而随后,尹克西则介绍了陈玄,并在三人面前好生赞叹了一番。 潇湘子听后,上下打量了陈玄一番,便阴沉着脸,开口道。 “这位甄壮士,师承何人,所学何等武功?” 按常理说,如此直言不讳打探他人武学传承,便是极无礼之举。 只因潇湘子见陈玄面容丑陋,却又得尹克西如此吹捧,便心中嫉意泛起,便是要给陈玄这个新来之人一个下马威,好生敲打一番 不过陈玄因在思索如何寻得那李莫愁,自是无心与潇湘子打机锋,当下便是闭口不言,看向了一边。 潇湘子见陈玄这般轻蔑态度,顿时怒从心生,登时拍案而起,喝道。 “喂,问你话儿,为何不答,莫非是瞧不起我等。” 他这一番话,便是将陈玄与其他几人摆在了对立面上,是要让陈玄孤立无援,当众出丑。 陈玄一手托腮,一手指节曲起,在矮几上轻弹几下,接着面色呈愠怒状。 因此刻一直未想到方法,又被潇湘子屡次所打断思绪,不由心烦,便出声喝斥道。 “聒噪。” “你!” 而眼看潇湘子被陈玄此言激怒,已抽出了哭丧棒,便是要冲向陈玄,在这大帐中大打出手。 尹克西便急忙做了和事佬,上前将他拦住,并附耳低声对他言语了几句。 听得陈玄虽是今日才来投奔,但却深得了王爷的信任,潇湘子那如僵尸般的面容,也不由变了几分颜色。 不过此下虽然熄了武斗的心思,但却又生出另一毒计。 此刻宴席虽未开,佳肴还未上,但美酒小吃却是一应俱全。 当下潇湘子便让旁边的侍卫满上两杯马乳酒,并亲自持杯走上前来,面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这位甄壮士,在下刚才不知分寸,言语上多有得罪,此下便敬你一杯水酒,以示赔罪,还望不要推辞。”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潇湘子顶着那张僵尸脸,笑得比哭还难看,但陈玄若再端着架子,落在其余几人眼中,恐会埋下祸端。 想到此处,陈玄便眨了眨眼,也换上一副笑容,说道。 “潇湘贤侄知错能改,真是善莫大焉。我甄志丙大人不记小人过,便原谅你这一回,赏你个薄面吧。” 随后,却是压低了音量,又补上一句。 “不过你脸皮实在太厚,也不知道能不能挂得住。” 听完,潇湘子顿时便觉七窍生烟,原本泛着青色的面庞,直接憋成了紫色。 不过眼看陈玄便要接过自己右手递出的酒杯,大功即将告成,便强行压下怒火,没有当场发作。 只是陈玄手指甫一触到那杯口,便大惊失色道。 “这杯里怎会有脏东西,不如,还是换你左手那杯吧。” “什么,怎么可能。” 潇湘子本就心中有鬼,当下一惊,便是向杯中看去。 因此一时不察,左手中的那酒杯却是被陈玄一把握住,似要抢夺过去。 只是随后,却又听陈玄说道。 “原来是我看差了,将那杯中的倒影看成了飞虫,那便还是不换了。” 随后,见陈玄终于将自己右手的酒杯接了过去,潇湘子心中总算舒了一口长气。 他刚才已是算好了剂量,在右手那杯中下了些毒砂。 若陈玄当场饮下,待会宴会正中时,毒性恰好发作,他便会在王爷以及诸多高手的面前,当众出丑,颜面扫地。 而刚才见陈玄要换杯,还以为是被他识破这毒计。 不过却没想到最后是虚惊一场,这便是心中安定了下来。 “请。” 陈玄随后高举酒杯,便是一口饮下,随后便将杯口朝下,竟是一滴都未流出。 “请。” 潇湘子见此,便也同样满饮了杯中酒,随后自回了座位。 陈玄看他面色如常,步伐平稳,便是安下心来。 刚才趁潇湘子不注意,陈玄在触杯之时,也悄悄用冰魄银针在两杯酒中都搅了数下。 不过心中却有担心,若那毒性太强,潇湘子当场倒毙,便是不好收场。 只是现在看来,那枚银针已用了多次,上面附带的毒性远不如当初强烈,所以此刻并未发作。 但之后让潇湘子受一番苦头,还是不可避免的。 而至于自己那杯中的水酒,陈玄根本就是未曾喝下,而是直接收入了储物空间中的一水囊中。 这时,帐口传来了一阵响动。 陈玄向那处看去,发现在几名侍卫护卫下,忽必烈便是进了帐中。 第66章 胜之不武 忽必烈此刻已换了一身华服,这才方显出那才智卓绝,气度恢宏的枭雄本色来。 他坐于首座之上后,便是下令开宴。 随后早已待命多时的众多侍从,纷纷行动起来,不多时便筵席张布,酒肉满几。 陈玄见矮几上那烤制的牛羊肉均是半生不熟,不仅带着鲜红血丝,同时又胡乱洒了些怪异的香料,便心中不喜。 而那烈酒又酸涩异常,气味刺鼻,端是难以下咽。 因此只浅浅尝了几口后,便停下了筷箸。 心道这些食物虽看似华贵,但还不如之前程英精心烹制的那青菜小鱼,白饭蔬汤万分之一的美味。 随后,不由地想起留在那竹林茅舍中的小龙女三人来,不知她们现在是否安好。 与群雄对饮了几回烈酒后,忽必烈便已脸色涨红,此刻见帐中气氛已热络起来,又开口道。 “今日尹师傅为我引荐得志丙兄这位良才,真乃我鞑靼之大幸,当是要好好赏赐一番才是。” 随后击掌三下,便有侍从,托着锦盘从帐外进来。 当下便是赏赐了尹克西一盘金银,一盘玉石珠宝。 而陈玄则得了两盘金银,一套华服,以及可以通行营帐大部分区域的一枚令牌。 尹克西当下便领着陈玄一同道谢,并奉承道。 “多谢王爷栽培,属下无以报答,日后更当尽心尽力,肝脑涂地。” 忽必烈听他言语,顿时面露笑容。 只是随后又叹息一声,说道。 “只可惜法王去了中原夺那武林盟主之位,还未归来。此刻不能与诸位同乐,极是遗憾啊。” “现在不知这成败如何,本王心中,甚是挂念。” 尹克西听忽必烈感叹,眼珠一转,便又说道。 “王爷且勿担忧,法王武功高强,中原武者可与其比肩之人,屈指可数。夺那盟主之位犹如探囊取物一般,易如反掌。” “想来不日便可回转,王爷还是坐等佳音便是。” 陈玄听言,便知金轮法王大败的消息,竟还未传来。 心中又暗道,若被你们知道,打死了法王几个徒弟徒孙的真凶便在此处的话,不知会做何感想。 而此刻,对面潇湘子三人,见尹克西和陈玄得了莫大好处,自然是眼露精光,心生嫉妒。 想到陈玄第一天来投,便得了如此丰厚赏赐,而自己初来之时,才仅有一盘金银的礼遇,潇湘子当下心中不平,便是起身说道。 “王爷如此推崇甄志丙兄弟,想来他必是身负绝计。” “属下虽不才,但也毛遂自荐,请王爷准许与这位甄兄弟过上几招,也好让众位兄弟见识一番不是?” 忽必烈自是知道,这些武林中人都是眼高于顶,桀骜不驯之辈,是以武功水平总是要分个高下出来才罢休,便是点头同意。 同时,他虽听尹克西称赞陈玄武功如何高绝,但由于并未亲自见得,这下也是存了试探之心。 陈玄见事已至此,便也大方地离了矮几,走到帐***手对潇湘子说道。 “既然你非要比试,那我可先说好,待会你若觉快要败北之时,还是要立即跪地求饶才是,免得我收势不住,下了死手。” 而潇湘子则是嘴角冷笑,并未出声。 他算了算时间,陈玄毒发便是在当下,此刻陈玄嘴上越是逞强,待会落败之时,便越是丢脸。 思索间,却见陈玄已经抬掌攻了过来。 看他手无兵刃,潇湘子便也未取出自己那独门兵器哭丧棒,而是举拳迎上前去。 只是潇湘子刚一运起内力,便察觉到了不对。 腹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接着便是翻江倒海,像是肚中放了台滚筒洗衣机一般。 下一刻,两人拳掌相接,登时便激荡起一圈气浪来。 众人见陈玄和潇湘子,这第一招便都是硬碰硬的较量,倒是棋逢了对手,便不禁齐齐叫了一声好。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潇湘子,却并不是这么认为,他心中自是有苦难说。 也亏他是成名多年的高手,虽受了这一阵余劲的激荡,此刻那张青脸憋得煞白,牙关紧咬、 但因两股死死夹紧,这才是强行压下腹内那股翻腾之感,没有当场喷薄而出。 然而下一秒,陈玄便一脚直踹,狠狠踹在了他的小腹。 噗嗤,稀里哗啦。 “你……” 噗嗤,噗嗤。 潇湘子一手捂着腹部,一手颤巍巍地指向陈玄,脸上肌肉抽动地都快散了架,才从牙缝中挤出这一个字来。 他只觉裤裆中湿热一片,同时还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正顺着裤管向下流去。 “承让。” 陈玄怕粘上了脏东西,连忙后退了几步,才拱手说道。 “看来阁下似乎今日身体欠佳,甄某人便是胜之不武了。” “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哈哈哈哈。” 此刻,一股酸臭腐败的味道,已经从潇湘子周身散播开来,并迅速弥漫了整个大帐。 还未从刚才这一幕中回过神来的忽必烈,口中下意识地,依旧咀嚼着一块上好的羔羊肉。 只是嚼着嚼着,便感觉这肉的口感和味道,似乎发生了变化,就像是…… “呕。” 忽必烈猛然将羔羊肉吐到一边地上,随后又拿一块锦帕狠狠擦了几下嘴。 看着双腿并紧,正艰难向帐外走去,并在身后地面流下一道浑黄水渍的潇湘子,便挥手了手,说道。 “来人,还不快扶潇湘子师傅下去休息。” 当下便有两个鞑靼侍卫,不情不愿地出了列。 捏着鼻子,拽着潇湘子的两条胳膊,把他拖出了帐外。 随后,在一众侍从入帐,清理痕迹,喷洒香露的这一段时间中,竟无人出声说话,场面一度冷场。 直到重新置换了吃食、烈酒后,座上的忽必烈才再次开口道。 “志丙兄文武全才,真是深得我心。” “我适才忽然想到,昨年尹克西师傅寻得那尸骸时,其身上另有一样奇物,也是始终参不透其中奥秘。” “所以此刻,还是要请志丙兄一观,看能否识得。” 随后,忽必烈再次击掌,便又有侍从端着一盖着红绸的托盘进来,并放在了陈玄桌上。 陈玄应了声后,便将那红绸揭开。 却见托盘中那物件手掌大小,通体黝黑,近似圆柱形。 上方还有一个亮闪闪的拉环,顿时便大惊失色。 这赫然是一枚mk2手榴弹。 第67章 请你吃菠萝 借用某位名侦探的说法: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便一定就是真相。 陈玄看着眼前这枚手榴弹,同时联想到刚才忽必烈收藏的那奇怪书册。 脑中将这两个孤立线索结合起来,便推测出一个惊人事实。 持有这些东西的那人,应是和自己一样的穿越者。 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出师未捷,便先身死道消。 而意识到周围众人此刻还在直直盯着自己,陈玄转念一想,便计上心来,随后说道。 “此物,似正一道张天师为镇压地爆星所用。幸好其机括完整,未曾妄开,否则走了其中妖魔,便是一桩祸事。” 忽必烈听后,顿时心中震动,后背有冷汗冒出。 同时又庆幸,还好自得了此物后,没有因好奇而随意摆弄。 而随后,陈玄却又说道。 “不过王爷放心,我可书一道符篆来镇压此物。待三日后其中煞气尽去,便是可以转害为利,其中那地爆妖魔,反而会有护主挡灾之功用。” 忽必烈和几位群雄自是信奉鬼神,见陈玄说的头头是道,当下深信不疑。 尹克西虽有些疑虑,但若此时当面质疑,败了忽必烈的兴致,却是不美,便是未敢出声。 而忽必烈听得这东西还有这般好处,便急切说道。 “既然如此,那还请甄先生即刻施法书篆才是。” 随后,他便唤过侍卫,将陈玄所需的物品,一一取来。 见物件都已齐全,陈玄便将这枚手榴弹,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木盒中,并用桐油胶漆将其底部粘牢在了盒中。 同时借手掌的遮掩,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金属短线。 随后半闭盒盖,遮住众人视线,却是用那金属线将手榴弹的拉环和木盒上盖连接在了一起,之后再将盒盖紧紧关闭。 接着,陈玄便是摊开一道黄纸,笔走龙蛇,书写起来。 他哪里懂什么符篆,只是照着坐诊老大夫开方子的手法,竖着写了篇药方而已。 不过因周围众人根本识不得这鬼画符,倒也是被陈玄蒙混过关。 随后陈玄便将这黄纸符篆牢牢封在木盒之上,递给忽必烈后,说道。 “待三日后期满,煞气除去,王爷便可打开这木盒。其中的地爆星,便会寻附近那身具极大气运者为主。”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王爷最好还要找几个元阳深厚,武功高绝之人伴在身边,协助镇压此物才是。” “而且,切记不得提前打开,否者这妖魔凶性最盛,恐有大危险。” 之所以约定这期限,是因为陈玄已打定了注意,最多两日后便会离开。 只是心中有些遗憾,应是看不到三日后王帐中升起的烟花了。 忽必烈听陈玄叮嘱的详细,便连连点头称是,随后又把这木盒转手递给了旁边的尹克西,说道。 “还请尹师傅暂且保管此物,三日后,本王便与诸位一同收服这妖魔。” 忽必烈心中算计周全,有福自己享,而若有祸,那还是让属下去分担吧。 尹克西眉头皱了皱,虽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将这木盒小心收好。 毕竟好处没多少,但若出了问题,那便全要自己兜着。 随后众人又吃喝一阵,酒足饭饱后,忽必烈便令散了宴席,并让两名侍卫领了陈玄,去一处空帐休息。 此时天色已暗,陈玄在这帐中坐了多时,等周围似无侍卫走动后,便要出去开始打探。 只是刚起身,却听到附近又有人声传来。 听那声音,还颇为熟悉。 “杨兄弟,这次幸得有你相救,并一路护送至此。老衲我有恩必报,待明日伤势好些,便将你引荐给王爷。” “大和尚,那王爷又是谁?” “王爷名为忽必烈,是成吉思汗之孙,拖雷的第四子。他雄才伟略,豁达大度,见了杨兄弟这少年英雄,必是有一番重用。” “那你可不要诓我,他真能帮我杀了陈玄,还有,把我师父找回来?” “你且放心,老衲既然答应助你,岂能失信?而且忽必烈王爷位高权重,这些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好了,杨兄弟,你且在这处营帐好生休息。若有什么需要,拿我这牌子,向附近的侍卫知会一声便是。” “待明日一早,我再来此处寻你,一同觐见王爷。” 陈玄听这声音,以及他们所说之事,便知晓这两人竟是金轮法王和杨过。 虽然不知其中详细原委,但这两人显然还如原剧情般,又是勾结在了一起。 而随后,陈玄就见两道模糊人影,从自己的营帐前匆匆走过,又在旁边的营帐停下。 原来,金轮法王竟是恰好将杨过安排在了自己隔壁。 因听刚才杨过所言,陈玄知他对自己的杀意甚重,同时竟然还惦记着自己的小龙女,如此祸患,不得不除。 当下,便悄悄出了营帐,摸出手枪,便要来个先下手为强。 只是靠近杨过那营帐近侧时,竟听内里有细微女子说话声传来,只是那言语中,似乎还带着些怒意。 “这都第几个了,怎是这般没完没了,看来又得下手费一番功夫了。” 陈玄顿时大吃一惊,心中暗道。 这金轮法王看似得道高人,没想到竟是个道貌岸然之辈,金帐藏娇不说,为了拉拢杨过,竟是连老婆本都舍得。 陈玄当即决定,便要让这法王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给他那顶僧帽换个颜…… 而此时,帐中那女子声音又再次传来。 “杨过,怎么是你?” “师父?师父!真的是你!莫非不是发梦吧,过儿可是寻了你很久,可你为什么那天要突然走了,不理我?” “你,你这混蛋还有脸说!那夜你对我做出那般举动,现在还有何颜面再见为师?” “那夜?” 此时帐内的杨过,听李莫愁提起,脑中便顿时闪过数幅画面。 而其中最为醒目的,便是那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当下想到是因自己治疗不当,害的李莫愁内伤加重,使她才恼怒于自己,独自离开。 于是杨过慌忙说道。 “都是我不好,竟伤了师父,那时应该轻些才对。” “对了师父,你那伤处可还疼吗?要不,徒儿再给您揉揉看看?” 第68章 追捕 帐外的陈玄,听得了两人对话。 虽在这无意中寻到了李莫愁的躲藏之处,心中生出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欣喜。 但随后也是对两人所说之事,大为震惊。 没想到这杨过不光改换了门庭,认贼作父,拜了李莫愁这魔头为师,甚至之后似乎还做出了欺师灭祖之举。 不过陈玄想到那日撞见他二人不着衣物,在花田中练功之场景,应是早有了征兆。 只是那时,并未细想而已。 随后陈玄继续听去,李莫愁和杨过虽开始争执了一番,但后来言语逐渐缓和,似乎有了重修旧好之意。 当下便知,这两人已是狼狈为奸,合在一处,自己若再强行刺杀,两下受敌,恐怕是讨不得便宜了。 于是转念一想,却又生出了计策。 不久后,一位十夫长带领着属下小队众人,例行巡逻到了此处。 陈玄见此,从暗处走出,亮出今日刚得的那枚令牌,便说道。 “本人奉王爷秘令,搜寻潜藏混入营帐中的宋国奸细。我刚才已寻得线索,有赤霞山庄中的道人已偷偷来此,意欲行刺王爷,尔等且听我号令,一同捉拿那贼人。” 那十夫长见了陈玄手中令牌,知他是招贤馆的高手。 犹豫了一瞬后,当即便单膝跪地,表示会听从陈玄的差遣。 陈玄看这人眼神,便知他心中有敷衍之意,随即拍了拍他肩头,笑道。 “王爷说了,那奸细死活不论,凡能取其首级者,记首功,官升一级,赏百金。其余协助出力者,亦各有赏赐。” 这十几位鞑靼武士听陈玄说完,顿时便觉原本这苦差事,瞬间成了香饽饽。 一时目光中满是热切,甚至表现得比陈玄还要急迫上几分。 随后,陈玄便安排这些人埋伏在了杨过那营帐四周,让他们待会先挽弓两轮齐射,逼出贼人后,再一拥而上,将其砍死。 这些鞑靼武士虽单个武力远不如李莫愁和杨过,但因长年厮杀于战场之中,俱是弓马娴熟。 因此李莫愁杨过二人,若被困在了这箭阵之内,便是武功再高,也是讨不得好。 而若他二人选择坚守营帐不出,那更是困兽之局,不仅要面对一轮轮的箭雨,还要提防陈玄已从储物空间中拿出的,桐油硫磺等放火之物。 见鞑靼武士都已就位后,陈玄便果断下令出声。 “放箭!” 嗖嗖嗖嗖…… 这些武士训练有素,瞬间一大片箭失便齐齐离手,如电光一般,没入帐中。 随后,便听帐内有沉闷入肉声,以及几声闷哼传出。 鞑靼武士不为所动,继续搭箭弯弓。 此刻犹如化身为了杀人机器一般,在敌人彻底死掉之前,他们根本不会停下动作。 只是第二轮箭雨还未放出,却见有两道人影撞破了营帐一角,从中窜出。 出了营帐的李莫愁,当下便是手掌一挥。 随后一捧泛着寒光的冰魄毒针,便向前方泼洒而去。 她近前的鞑靼武士纷纷中了毒针,当即滚倒在地,哀嚎不止,已无力阻拦。 而刚才在鞑靼武士放箭之时,陈玄便躲在了后面暗处。 这下见本如此大好的阵势,却轻易被李莫愁破解,不禁心中大骂。 这些鞑靼武士简直都是酒囊饭袋,若能把平日在女人身上的一半功夫使出来,也不至于会如此。 当下想要抬枪射击时,却因有了营帐所隔,而不得不作罢。 不过陈玄刚才见杨过虽毫发无损,但李莫愁身上却是斜斜挂了几支箭矢。 虽不是在那致命的位置,但也是不轻的伤势,这番埋伏,总算还是起了些效果。 陈玄便紧紧坠在了后面,放声高呼。 “敌袭!有贼人要行刺王爷!” “诛杀杏黄袍道姑者,赏百户,赏金银。” 这声音是陈玄运内力而发,自然惊动了周围大片营帐,顿时便有无数鞑靼武士从帐中涌出。 与杨过一起突围的李莫愁,见鞑靼人成片涌来,杀不胜杀,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同时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选择在此处避难,以至现在成了作茧自缚之势。 随着军阵渐成,李莫愁和杨过很快便被冲散。 而陈玄也因这些鞑靼人的阻隔,无法追得近前,只能紧盯着远处那个杏黄色的身影,尽力向那个方向移动。 不过此处因是营地较边缘之处,加之李莫愁困兽犹斗,出手狠辣,周围登时便躺倒了几十句尸体。 其余鞑靼武士见此,便是不敢过于靠近。 因此不多时,竟然李莫愁寻了机会,撞破了包围,逃了出去。 待陈玄之后挤出人群,便也只能看到李莫愁那逃遁远去的身影。 虽心下大恨,但也只能急急追在后面。 数个时辰后,天光发亮,周围地势渐陡起来,陈玄却是进入了一处深山密林之中。 此刻,完全失去了李莫愁的踪迹。 抱着碰运气的心态,陈玄又前行了一二里。 如果再寻不到,便打算就此折返。 只是忽听有流水潺潺,当下寻去,才发现一树丛掩映之下,竟是一条极窄的小溪。 陈玄已赶路了多时,身乏体困,便收起面具,捧起这清澈溪水,泼在面上解乏。 甫一触碰这冰冷溪水,陈玄便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几分,但这时却忽然听身后有道声音传来。 “你这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莫非是要窥探我谷中秘密?” 陈玄闻声,便起身回头看去。 而藏在袖中的右手,同时也握紧了手枪。 只是扭头看去后,却见从溪流上处一树丛后,转出了一位绿衣少女来,一边说,还一边整理着裙带。 她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身段丰腴,胸襟宽广,肤色白皙,娇嫩异常,眼神清澈如泉水,是个极美的姑娘。 而嘴边生的那颗小小的美人痣,却是平白又为她添了几分妩媚。 陈玄见此,便一下想起了原着中,那位命途多舛的少女,当下不由惊呼出声。 “公孙绿萼?” 而那绿衣女子听陈玄直接叫破自己名字,当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并谨慎地向后退了两步步,说道。 “我从未出得谷外,你怎会知我的名字?还说不是歹人。等我待会将你擒住,带回谷中,定要细细询问一番。” 陈玄听她说话,不禁莞尔。 寻常对战,怎会有人先向敌人说出自己意图,顿时便觉这少女呆萌可爱。 只是下一刻,便见她从身后解下了一绿莹莹的物事。 随后双手一抖,那东西便铺天盖地一般,向陈玄当头罩来。 第69章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 公孙绿萼手中这物事,乃是用极坚轫柔软的金属丝所铸成的渔网,寻常的宝刀宝剑,几乎无法对其造成损害。 而她兜网的手法又奇特迅捷,陈玄虽反应过来,向一旁躲闪开去,但终究还是慢了半拍,还是被一下子罩住。 随后公孙绿萼兜便揪住网上的一处,接着一扯一拉,陈玄便觉浑身被紧紧束住,蜷缩在网中,动弹不得分毫。 “好啦,我已将你擒住,这会便要带你去谷中。” “等等,绿萼姑娘,我陈玄只是恰巧路过此地,绝不是什么坏人,你且听我解释啊!” 陈玄知道公孙绿萼武功平平,刚才不由生出了轻视之心,谁料她这渔网端的是古怪,大意之下竟着了道。 想到自己还要追寻李莫愁的踪迹,没有时间在此耽搁,当下便如此喊道。 不过公孙绿萼冷着一张小脸,却是自顾自地说道。 “我才不信,你自去同我爹爹说去吧。” 说完,她便闭目塞听,将陈玄连人带网,背在了身后,向深谷内走去。 只是这条山径越行越高,也越是崎岖,她本内力就不甚高明,行了半里后便香汗直冒,气喘连连。 而陈玄伏在她后背,浑不使力,同时阵阵少女幽香扑鼻而来,心中则是舒畅无比。 不过见公孙绿萼这般费力,终是于心不忍,便说道。 “绿萼姑娘,你已这般劳累,不如换我来背吧。” “哦,好。” 公孙绿萼听后,倒是不假思索便直接松了手,使得陈玄连人带网落在了地上。 不过陈玄本是高出公孙绿萼一头,此刻倒是双脚稳稳落地,并未摔着。 随后,公孙绿萼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香汗,接着拉扯住那渔网上的几处,又将陈玄从中放了出来。 陈玄见她如此天真轻信,此刻却也不愿失信于人,欺骗与她。 而是绕到她了前面,矮下身去。 公孙绿萼立即会意,便身子前倾,直接伏在了陈玄背上,并用手环住他的脖颈。 “沿这路一直前行,前面谷中那最大的庄子,便是了。” 见陈玄直起身后,却又弯下了腰,深吸了几口气后并不动作,公孙绿萼还以为他不识道路,便指了方向给他,催促道。 “好,好,知道了。” 沿路行了不远,却见两旁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 林中偶有献果苍猿,衔芝白鹿隐现,都如有灵智一般,尽是见人不惊。 这一路上风物佳胜,陈玄不禁心中艳羡起来,这谷中隐居的公孙一族,竟寻得个这般神仙居所。 这时,背上的公孙绿萼却突然呼喊起来。 “糟了,快放我下来,刚才尽顾着捉你,竟忘了爹爹所交代的大事了。” 随后,竟不等陈玄停稳,便溜了下来,急急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等陈玄将其追上时,却见她已在路边那些花树旁,摘起上面生的花朵,并收入了腰侧挎着的一个口袋中。 公孙绿萼见陈玄赶到近旁,随即便将手中那花朵递了过去,并说道。 “你现在也未用过早餐吧,请吃吧。” 陈玄见这花瓣颜色娇艳无比,香气扑鼻,猜到这是谷中独有的情花,此刻便不敢伸手去接。 “不吃吗?” 公孙绿萼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自顾自地从手中那花朵上,掰下一瓣,送入口中。 陈玄见她吃下这花瓣后,毫无异样,便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是伸手也从那花朵上摘下一瓣,轻咬一口。 当下便觉入口香甜,更微有醺醺的酒气,但嚼了几下,却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充斥着舌尖,难以散去。 “好吃吗?这植物叫做情花,听说在谷外并不常见呢。” 见陈玄吃下这花瓣,公孙绿萼便目不转睛的看来,似乎要观察陈玄的反应。 “果然花如其名,这世间恋情,初始都甘之如饴,随后相处的久了,历经艰辛磨合,过程却多是苦涩。而最后能修成正果,复又甘甜的,仅寥寥十之二三之数。” 公孙绿萼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名字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也不懂得来历。不过这树上结的果子,却类公子所说,十个里面九个苦,剩下那个或甜或酸,也不一定。” 随后,见陈玄没有再品尝花瓣的意思,公孙绿萼便又继续摘起这情花来,似乎要将那口袋填满才可。 而陈玄深知这花毒性异常,不得不做些防备,便在这情花树下搜寻起来。 只是找遍了四周,才仅仅发现了十几株断肠草,见再无所获,才只能作罢。 公孙绿萼采集完了花朵,这时又见陈玄手中捏着几棵呈深紫色,又散发着恶臭的小草,便不解问他。 不过见陈玄只是微笑,却并不回答,便也只能将疑问埋下。 但视线扫过陈玄手背时,却又惊呼一声,说道。 “陈公子,你怎么被树上的刺儿划到了?” 陈玄听言,顿时大吃一惊,急忙便向手上看去。 这才发现,手背上赫然多了一道寸余长的小口,正微微渗出些血迹,竟不知是何时所伤。 这时,陈玄又听公孙绿萼说道。 “陈公子要小心了,这十二个时辰之内,断不能动相思之念,否则必会痛苦难当。” “爹爹说过,人但凡动了情欲之念,不但会血行加速,而且血中生出一些物事来。这情花刺上的毒素平时于人无害,但一遇上血中这些物事,便会使人痛不可当。” 陈玄听公孙绿萼温言细语,将这些机密之事一一道来,又因盯着她那张精致面容,不禁想入非非起来。 而随即,便觉手背如同被千百根钢针刺穿一般。 疼痛难耐之下,不由大叫出声。 公孙绿萼见陈玄如此,不禁莞尔一笑,说道。 “刚说了不要动情欲之念,你这人怎不听劝得?” “还不是都怪绿萼姑娘你生的这般美貌,却是害了我了。” “我明明好言相劝,替你担心,你怎还要无缘无故地冤枉我……” 说话时,她眼眶微红,甚觉委屈。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 只是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变得羞红一片。 便急忙掩住面颊,转身后慌忙向谷中跑去。 陈玄见此,倒也失了玩闹之心,想到寻那李莫愁的行踪更为重要,便亦回身,准备出谷再行打探。 只是这时,却听身后有异响传来。 第70章 横死 陈玄不由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看去。 这时便见一身形高瘦,面带青气之人,直直从旁边树丛中跃出,一把揪住公孙绿萼的后衣领,便将她拎了起来。 看到这人行动时双脚直立蹦跳,关节处浑不打弯,加上面容可怖,如活尸一般,公孙绿萼顿时被吓浑身发颤,竟是一时未有躲避。 而这怪人,却正是鞑靼招贤馆中的高手,潇湘子。 他昨日被陈玄设计,虽中了冰魄银针的剧毒,但那毒量毕竟不大,且随后又及时服了些解毒药物,倒是很快便转好起来。 夜间营帐哗变,他出来查看之时,却无意间看到陈玄,竟趁乱悄悄出了营帐地界。 因对陈玄心生恨意,见他此刻落单,却是个复仇的良机,也便紧紧坠在了后面。 没想到进入这深山密林中后,却是追丢了他的踪迹。 刚才隐约听到有人声传来,这才寻到了此处。 潇湘子此刻把公孙绿萼拽到身前,随后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她白嫩的脖颈处,便对着陈玄说道。 “甄志丙,你叛出营帐,还换了这一副模样。偷偷来这山谷中,原来竟是要会你这小情人?” 陈玄沉下面孔,便是冷哼一声,说道。 “此事与你无关,我劝你还是乖乖将她放开,免得待会落个横尸当场的结局。” 潇湘子听后,不禁哈哈大笑,只是那声音嘶哑,却如鬼魅一般。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那般天真?实话告诉你,今天你若不跪地求饶,喊上几声潇湘爷爷,再磕几个响头,那就休想我会放了你这小情人!” 潇湘子心性歹毒,昨日被陈玄羞辱一番,在忽必烈当面丢了大丑,此刻只想将陈玄狠狠羞辱一番,再折磨致死。 “陈公子,不要管我,莫上了他……” 公孙绿萼还想继续说不要受这歹人的蒙骗,但当下便被那匕首紧紧抵住了脖颈,于是不敢再出声,只眼神中连番示意,让陈玄不用管自己。 陈玄见状,长叹一声,双手摊开,示意自己手无寸铁,没有威胁,然后才说道。 “你可知道,我为何私下离了营帐,还改头换面。” “为何?” “其实,我是奉了王爷的密令,来寻长生不老药的下落。你此番横加阻拦,耽误了王爷的大事,日后可敢承受他的怒火?” 听了这话,潇湘子不由暗暗思索起来。 想到陈玄刚被招纳,便被忽必烈王爷如此厚待,大摆宴席,视为座上之宾,确实是有几分异状。 不过随后又想到,若从陈玄口中逼问出不老药的线索,自己日后可以自行寻找。 再将他和这女子一并杀死,抛在这荒谷之中,王爷便是有心,也是难以追查,便继续说道。 “哼,空口无凭,我怎会信你,你若能拿出些证据来……” 陈玄听了,当下便从怀中掏出一书册模样的东西,随手扔到旁边情花树丛中,并说道。 “证据在此,你自去看了便知。” 潇湘子见陈玄扔的甚远,当下便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随冷笑道。 “呸,你当爷爷是傻子不成,快爬过去,给爷乖乖捡回来,不然……” 说罢,他便抓住公孙绿萼肩头处的衣衫,微一用劲,就将其撕裂开来。 顿时一片晶莹光洁的肌肤便显现出来,同时还有那呈完美弧线的一截锁骨。 陈玄见此,心中怒火腾起。 双手紧握成拳,但又颓然松开,只能狠狠说道。 “好,你赢了,不要再动她,我去捡便是。” 只是转过身,走了几步后,陈玄却突然捂住手背,无端倒在地上,痛呼起来。 “公子,公子!” 公孙绿萼见陈玄突然成了这样,以为他情花毒性发作,当下泪如泉涌,便要扑将过去。 但因被潇湘子制住身形,却是动弹不得。 “你快放开我,公子是毒性发作了!” 不过任公孙绿萼如何哭喊,潇湘子却依旧漠然看着陈玄在地上连番打滚,凄惨哀嚎,却是不为所动。 片刻后,陈玄身形蜷缩成了一团,趴伏在地上,不再动弹。 随后有鲜红血液从他头下缓缓流出,很快便积成了一滩。 潇湘子这时,才冷冷开口道。 “行了,别装了,还不快起来把那东西给我捡回来!” 地上的陈玄,依然纹丝不动。 “你若再不起来,我便将你这小情人挑断手筋脚筋,喂了合欢散,除了衣物,丢进那花子窝去,看她能不能坚持过一日。” 公孙绿萼听了,心中大骇,面色如雪,连哭泣的声音,都因为恐惧而小了些。 不过潇湘子见陈玄此刻依旧没有动弹,心中怀疑便去了大半。 当下便拖着公孙绿萼走到近前,用脚尖勾住陈玄的身子,用力一挑,便将他翻过身来,要查看一番。 只是待将陈玄翻过身后,潇湘子却见他双目紧盯着自己,手中还拿着个黑洞洞的物事,便心知上当,想要向后跃开。 砰,砰。 陈玄连开两枪,潇湘子头上便多了两个血洞。 随后站起身形,开口说道。 “可惜食言了,没能让你横着死,你去了下面,会不会觉得很失望?” 接着一脚将潇湘子尸身踹开,又急忙接住身形瘫软,几乎要跌坐在地的公孙绿萼,并搂紧在怀中。 “陈大哥,你,你流血了。” 公孙绿萼并未在意陈玄手上动作,而是用手指轻轻触他面上的污血,说道。 “放心,不是我的血。” 陈玄刚才是取了一个储物空间中,事前备好的血囊,放在了脸下,弄破后装作中毒流血而死。 公孙绿萼见他面上并没有伤口,随放心下来,又说道。 “那,你还痛吗?” “当然,见绿萼姑娘受难,我自是痛彻心扉,此下还是在强忍着呢。” “而且这情花之毒,果然是痛不可当,我刚才却是小看了它。” 公孙绿萼听他说的情真意切,不由觉得害羞,便低下了头去。 两人温存了一会,陈玄见公孙绿萼情绪平复下来后,便起身将潇湘子的尸身收拾一番,藏匿起来,填作了花肥。 而随后,陈玄又被公孙绿萼紧紧拉住了手臂,并听她柔声说道。 “陈公子,你中的情花毒还未好,不如,先去我那住处歇息会儿?” 第71章 萝卜与豆腐 陈玄奔袭了一夜,自是困乏不堪,同时满脸沾了这黏腻血迹,也觉难受,便是应了下来。 向前行了数里,越过一大片翠绿竹篁后,视野便开阔起来。 零散的几十座茅舍,将一座庄子围在其中,俨然一副乡下村落的美景。 四处则遍是种了水仙花的连片浅塘,若想去往别处,只能借助埋于水塘中的木椿,以及几条青石板路往来。 公孙绿萼引着陈玄,来到村子边缘一处偏僻茅屋中后,便说道。 “这是我在庄外的住处,有时在庄内待的烦闷了,便会在此住上几日。平日不会有外人前来的,所以陈大哥不必拘束。” 随后,便是转身去了灶间,似是准备些吃食去了。 陈玄见角落处有水缸、水盆之物,便也没有客气,自是清洗了一番。 将这一身染了血迹的衣服褪下,又从储物空间中取了一身干净的青衫换上。 而当陈玄在桌旁坐定之后,便恰好听门帘响动,却是公孙绿萼端着两盘小菜,从灶间走了出来。 她见陈玄此刻竟换了一身衣物,原本那弄脏的皮袄之类又不知去向,心中大是疑惑不解。 不过见陈玄这时的打扮比之前顺眼了许多,却也一时将疑问抛在了脑后。 随后她莲步款款,来到了桌旁,正要将手中盘子放下时,却突生了意外。 原本她肩头处被撕裂的衣衫,刚才已是打了个结扣草草固定,但似乎因刚才一番忙活的缘故,此刻竟突然完全脱落了开来。 “呀!” 虽然她立刻将手中小菜放下,并转过了身形捂住胸口,但还是没有逃过陈玄锐利的目光。 一刻钟过去,待陈玄手上的疼痛消退,公孙绿萼也去里间换了一套衣裙后,两人便围坐在桌旁,沉默无语,各自吃着饭食。 仓促之间,公孙绿萼只做了三样凉菜,一盘是糖水红樱桃萝卜,另一盘则是五香嫩豆腐。 清汤寡水,却是无半点荤腥。 陈玄目光魂不守舍,看着桌上的菜肴,都似笼罩在一层白茫茫的圣光中一般,只是胡乱扒拉着筷子,也不知吃进嘴里的到底是什么。 公孙绿萼见陈玄这般,还以为是菜肴不合他的口味,随说道。 “陈大哥,你先稍等,我这便另换几样小菜。” “绿萼姑娘,不必麻烦,我自带了些吃食。” 说着,陈玄便借着袖子遮挡,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只烧鸡,以及一小壶酒来。 他虽吃了许多萝卜豆腐下肚,但却是越吃越饿。 因腹饿难耐,也不顾公孙绿萼在旁看着,便是直接取了这些吃食出来。 公孙绿萼看了看陈玄轻飘飘的袖子,又瞧瞧桌上放着的烧鸡和酒壶,虽疑惑不解,但也和之前陈玄取出那暗器时一样,没有追问他原因。 陈玄自顾自地分开了烧鸡,这时注意到了公孙绿萼的眼神,便笑着说道。 “绿萼姑娘,要吃吗?” 公孙绿萼自是记得谷中摒绝荤腥的规矩,当下便要拒绝。 不过见陈玄却已撕下一根鸡腿,递在了自己面前,便不由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接了过来。 随后闻手中这鸡肉香气扑鼻,是平生未曾尝过的美食,便鬼使神差般地撕下一块,送入口中。 随后感觉有无上的滋味,在舌尖上起舞一般,公孙绿萼之后竟是停不下了手。 陈玄见她吃的斯斯文文,一次只撕下几缕肉丝,再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品尝,极是赏心悦目,便不由多看了几眼。 不久,见烧鸡吃了大半,陈玄便揭了那酒壶的封口,倒出一碗浊酒来,又问道。 “绿萼姑娘,可还要饮些酒来?” 公孙绿萼见碗中那液体呈淡黄色,又闻到从其中飘散出的香气甘甜柔和,虽是十分好奇,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我之前只从书上见过美酒两字,但到底是怎样的,直到此刻,才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书上说醉酒后能乱兴,想来也不是甚么好东西,所以我不喝的。” 只是见陈玄取一根竹筷,稍稍蘸了些碗中的酒液,又伸到了自己面前,便不由微微张开了嘴。 刚才陈玄见她虽说的义正严词,但目光却紧紧盯着这杯中之物,不曾移开,便起了玩笑之心,才做出如此举动。 只是未曾想公孙绿萼却如此配合,便也就将竹筷轻轻点在了她舌尖之上。 公孙绿萼顿时便觉一道火线直窜喉咙,随后口鼻中便充斥满了辛辣气息,眼角一酸,就是有泪花涌出。 当下便‘呸,呸’几声,将口中酒液吐出,随后接过陈玄递上的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下肚去。 之后被陈玄轻抚了几下后背,输入些内力,她才缓过气来,只是眼角依然还有晶莹闪烁。 接着,她又委屈说道。 “陈大哥,你怎这般戏弄我,这酒根本就不好喝。” “确实,我也不喜欢这味道,只是偶尔在需借酒消愁时,才会小酌几杯。” 公孙绿萼听言,一下便被转移了注意力,不由问道。 “那陈大哥,可是有忧愁之事?” “没有。” “那此时为何要饮酒?” “我只是一时想看,绿萼姑娘喝醉的样子而已。” “哎呀,陈大哥你……” 公孙绿萼想了想后,才寻思过来陈玄的意思,顿时脸色羞红。 “那看来,书里说的没错,这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她便趁陈玄不注意,一把抱过桌上酒壶,并咚咚咚倒进了墙角一处鼠洞中。 “喂,这可是我花了二两银子买的女儿红,你要如何赔我。” 陈玄虽语气焦急,但却并未有任何阻止的动作,反而看着一本正经地倒着酒的公孙绿萼,露出了些笑意。 吃完饭后,收拾一番,坐在桌旁的公孙绿萼便用手托腮,神情沮丧,叹了声道。 “我今天抵不住诱惑,接连坏了谷中的规矩,若被爹爹知道了,还不定会怎样罚我。”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若不说,他怎能知道。况且你生的如此秀丽可爱,你爹爹如何会忍心下手责罚于你?” “陈大哥,你不知道,自我六岁那年妈妈死后,爹爹就对我越来越严厉了。” “而且这些年来,他总是尽量避开我,不想见我面。” “就像是,害怕着我一般。” 第72章 我,李莫愁,魔头 “怕你?” 陈玄听她所说,不免感到疑惑。 “这世上只有女儿怕爹爹的,哪有爹爹怕女儿这般奇怪事情。” 不过说完,陈玄又在心中补上一句。 后世倒兴许会有这种事,不过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倒是无法与你细说了。 随后,公孙绿萼便解释道。 “话虽如此,但我总觉爹爹见到我之时,神色间很不自然,似是心中隐瞒着什么要紧事情,生怕给我知道,所以才是这般。” 听她说完,陈玄才回想起原着中的些许情节来,同时隐约猜出了其中原委。 这是因为,随着公孙绿萼日渐亭亭玉立,眉宇间便多有与其生母裘千尺相肖之处。 只是公孙绿萼的爹爹早年却是因一些龌龊之事,设计陷害了裘千尺,如今见女儿生的这般模样,自是不免疑神疑鬼。 他生怕有轮回转世一说,那恶妇会从地府归来,报复自己。 因此便是对女儿愈发不喜,看到她的面容便心生厌烦,甚至有时还会生出,将她暗中除掉的念头。 公孙绿萼在庄外还有那茅舍的住处,大概也是下意识感到了爹爹的恶意,不由想是躲避开来,才会如此。 只是这时,陈玄却听公孙绿萼又是‘哎呀’一声,惊呼出声。 “我又忘了爹爹所交代的事了,陈大哥你先在这里歇息一会,我去去就回,大概只要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够了。” 她虽只同陈玄相处了半日,但却觉比之前十数年过的都要快乐,是以便想与他多待些时间。 而陈玄则起身说道。 “多谢绿萼姑娘的款待,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正追寻一穷凶极恶的魔头,所以此刻却是无法再此耽搁了。” 见陈玄似是这就要离开,公孙绿萼便急忙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因他是身负要紧之事,不好出声阻拦,只得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他,希望陈玄能回心转意。 不过脑中忽然想到了一事,便立刻开口道。 “对了,陈大哥,我记得今日一早,似乎有外人进入谷中。只是后来爹爹说谷中的情花都快开败,便命我去谷口处采些新鲜的来,所以更多的详情,我却是不知了。” “那人,会不会就是陈大哥所寻的那魔头呢?” 公孙绿萼眼中露出一丝希冀,如果事情真如自己所想这般,那么陈玄便是有了留下的理由。 陈玄略一思索,便问道。 “你可知那人是男是女,样貌打扮如何?” 公孙绿萼顿时眼神茫然,装作努力思考了一下后,随后却还是颓然的,据实说道。 “似乎是爹爹晨起练功之时,将那人带回来的。因天色尚早,好像并无几人看见。要不,待会我去找爹爹时,顺便打听一下。” 陈玄沉思片刻后,便点头同意。 心想,若那人便是李莫愁,则是最好的结果,即便不是的话,刚才也已耽搁了许多时间,并不再差这些许。 随后,公孙绿萼便出了门,轻车熟路地穿过种满水仙的水塘,进入庄子后又询问一番,便直奔了爹爹平日起居的那后院。 只是来到后院,却觉这里安静异常,平日守卫在此的弟子,今天却一个也不见了踪影。 公孙绿萼虽觉奇怪,但脚下不停,依然直直向院内走去。 随后,却是被从院门后转出的一人,伸手拦住了去路。 这人是位身材矮小的老者,身穿墨绿色布袍,腰束绿色草绳,形貌极是古怪,最为显眼的,便是那一捧直垂至地的胡须。 公孙绿萼看清来人后,便说道。 “樊师兄,我有事去见爹爹,你为何要阻拦于我?” 这老者名为樊一翁,乃是情花谷谷主公孙止的首徒,这时便开口回道。 “小师妹,你有所不知,师父今早救回一位重伤的女子,此刻正在给她医治,怕外人随意走动惊扰,便命我把守此处。” “我是爹爹的女儿,怎会是外人?” 说罢,公孙绿萼便是瞅准空隙,吱溜一下从他身旁穿过,进了院中。 樊一翁哭笑不得,但因公孙绿萼是师父的独生女,不好横加阻拦,此刻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当做无事发生。 来到厢房近前,公孙绿萼听屋中有说话声传出,便不由放轻了脚步。 “仙姑可曾听过,有缘千里来相会之说?” “你避那仇家,误闯入我这人迹罕至的绝情谷。生死之间,恰好被我遇到相救,这岂不是天意。” 原来,这绝情谷谷主公孙止今早练功之时,却在山脚之处遇到一受伤倒地的美貌道姑。 见她身上插了数只箭矢,气息奄奄,探查一番,又发现她内息紊乱,似有走火入魔之兆,于是便将其救回庄子,进行医治。 只是处置那箭伤时,不免有了过于密切的接触,当下心中邪念升腾。 见这道姑容貌内力,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与自己郎才女貌,似是佳偶天成,竟有了娶她为妻的想法。 而门外公孙绿萼听爹爹语气微带轻薄之意,竟与他平日行事大相径庭,当下便是没有敲门,而是继续偷听起来。 随后,便有一道虚弱女声传来。 “我深受重伤,你却半点也没放在心上,却尽说些痴狂之话,岂不可笑。” “而且,你未听过我赤练仙子李莫愁的名号吗?江湖上谁人不知,我可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头啊,呵呵。” “仙姑你这般美貌,真如天仙下凡一样,怎可称为魔头啊?想来应是那些许小人,生出嫉妒,恶意中伤罢了。” 公孙止见李莫愁容貌端丽,面上皮肤雪白粉嫩,没一丝皱纹,虽已三十多岁,但还犹如双十佳人一般,根本不似奸邪之人。 而且他长年居于这谷中,对江湖诸事一窍不通,怎会听过李莫愁的赫赫凶名,此刻只当她是玩笑之语,并未在意。 李莫愁自负美貌,此刻听公孙止的恭维奉承,不觉心绪好转,脸上竟露出一丝微笑来。 公孙止见此,以为她意动,便趁热打铁说道。 “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想必李仙姑也是感恩图报之人,那何不效仿尾生抱柱,以身相许之举呢?” 第73章 双面间谍(求追读) 门外公孙绿萼听了,不免心中大惊。 没想到爹爹竟然生出了,给自己找个后母的心思。 而那后母还是个魔头,之后若百般虐待折磨自己,可该如何是好? 屋内,公孙止见榻上躺着的李莫愁神色微变,但并不答话,便知还需加点火候,又继续说道。 “我乃这绝情谷的谷主,你嫁于我后,便是唯一的谷主夫人,此后这谷中的一切,便也都是你的了。” 只是李莫愁对谷主夫人这身份,却是毫不在意。 听公孙止言语越来越不庄重,还生出了如此非分之想,心中便是恼怒羞愤起来。 但想到他之前确实救得自己一命,且拿出许多灵药来,供自己调养伤势,若此刻断然拒绝,却是会横生出枝节,当下只得稍假辞色,敷衍说道。 “我一生闯荡江湖,独来独往惯了,若要立即嫁于你为妻,自此居于这谷中,怕是难以习惯,还要思忖几日,再与你答复。” 公孙止哪里知道李莫愁是貌似桃李,心若蛇蝎之人,所说之言毫无信用。 听她这番话语,还以为只是女子羞怯性情,不肯当面吐露心迹而已。 当下也不再逼迫她表态,随后正要说些其他话儿时,却听到门扇被轻轻敲响,同时有声音传来。 “爹爹,女儿前来拜见。” 公孙止一听,顿时坏了兴致,便冷下脸,走上前开了门。 见女儿站在门外,便开口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之前不是下令,不许任何人进这小院吗?” 公孙绿萼见公孙止面色阴沉,便慌忙低下头,急声说道。 “女儿前来,是为了送爹爹早上吩咐要采的情花,我都放在这袋中了。” 公孙止打眼看了看她此时递过来的口袋,便怒道。 “怎么尽是花朵,而枝叶全无,这要怎么摆在瓶中观赏?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采些新鲜的来?” 公孙止早上下这命令,一是为了支开女儿,不让李莫愁将她瞧见,免得生出许多误会。 二来是怕李莫愁会断然拒绝自己的好意,便要用这情花剧毒来制住她,逼她同意。 “是,爹爹。” 被公孙止这一通怒喝,公孙绿萼眼眶已经微红,但竭力忍着,不让眼泪流下。 否则被公孙止看到了,便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于是当即回身,便要再重新采些情花回来,此刻却是连帮陈玄打探那人身份之事,都忘记了。 “等等,回来!” 公孙止鼻子抽动一下,忽然闻到了女儿身上传来了一丝微醺的酒香味,当下心中起疑,便又把她叫住。 “你身上怎会来的酒味?你难道不知我谷中的祖训规矩吗?” “女儿知道规矩。可是,可是……” 公孙绿萼想到违背祖训的可怕惩罚,一时心中害怕,加上生性怯懦,在随后公孙止的连番逼问下,便是将陈玄进入谷中之事,大致说起,不过倒是隐去了很多细节。 公孙止听完,刚要开口厉声责罚,忽然听到屋内有几声轻咳传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又对公孙绿萼说了一句‘你且先在这等着’后,便将门扇紧紧关闭。 不过这一瞬间,公孙绿萼却是看到了,屋内榻上正躺着一位美貌道姑,旁边还有着一件血迹斑斑的衣裳。 不久后,屋门再次打开,又现出了公孙止的身形。 “萼儿,那情花先不用采了。不过今日你要想法子,从那青年身上取一件物事回来。这样,你犯的这些过错,我便既往不咎。” “但若是明日辰时之前,我见不到那东西,或者说你敢向他走漏了半点风声,那么不光你要被加倍受罚,那人也要按谷中规矩,一并受罚。好了,你去吧。” 听了公孙止对那物事的一番描述后,公孙绿萼却是更加疑惑,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 但因此刻见公孙止已经不耐,也便只好依言退下。 之前,榻上的李莫愁听公孙绿萼所说,立刻便知道那青年正是陈玄,于是急忙咳嗽示意,唤过了公孙止。 对公孙止说起,那青年正是自己的仇人后,随后又提及陈玄有厉害暗器在身,须多加提防。 如果能将那暗器夺下,则陈玄便是没牙的老虎,构不成什么威胁。 而公孙止因刚才见女儿提起那青年时,眉宇间隐隐有情意生出,便察觉出她与那青年,似乎关系有些不同寻常。 随即提出,利用她来骗取陈玄暗器的计策来。 而且即便她失败,自己也有后手。 待会令弟子暗中布置在谷中各处要道,定要叫陈玄插翅难飞。 只是若真成了这样形势的话,可能会有不小的折损。 而公孙绿萼回到了茅舍后,神色郁郁,便是向陈玄说了,自己在爹爹屋中所见的那人衣着相貌。 “却是那魔头没错,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可是要多谢绿萼姑娘了。” 陈玄听后,大喜过望,不由拉起了公孙绿萼的小手,连声向她道谢。 “如此,我今夜便趁其不备,去打杀了这魔头。” 见陈玄跃跃欲试,公孙绿萼急忙扯住他衣袖,说道。 “万万不可,我爹爹门下弟子中好手众多,他本人更是武功高强,庄子内也是机关重重,陈大哥你独自一人前去,势单力薄,定是会白白送了性命。” 她知爹爹和那魔头已经知晓了陈玄的存在,爹爹又似对那魔头喜爱的紧,怎会不严加防备。 所以陈玄的计划注定无法成功,于是心中便想,寻个机会将陈玄偷偷送出谷外才是。 陈玄听她所说,又想到原着中公孙止、樊一翁各怀绝技,且那渔网阵厉害非常,甚至连一流高手都免不了中招,便顿时冷静了下来。 心中思索,或许只有等李莫愁出得庄子时,才是合适的猎杀时机。 随后,公孙绿萼便推说有事,匆匆告辞离开。 只是陈玄自顾思索,却是未察觉到,她眉间的一丝忧愁。 是夜。 陈玄睡在榻上,忽然听窗外有轻响传来,登时便清醒过来,随向那处看去。 却见一根手指粗细的翠绿竹筒,捅破了窗纸,伸入屋内。 随后,从那竹筒中,有阵阵的白烟冒了出来。 第74章 谢谢你啊(求追读) 此刻,在窗外的那人,却正是公孙绿萼。 她之前并未告诉陈玄,爹爹要自己取那物事之事。 是因怕陈玄一时冲动,直接去水仙庄中与自己爹爹理论起来,而白白丧了性命。 而她的计划,便是先偷取到陈玄那物事,交于爹爹,至少先安全度过明早那期限。 之后再寻机会,将陈玄送出绝情谷外。 只是她心思单纯,显然大大低估了公孙止的阴狠。 根本不知道,即便是按他说的做了,公孙止也决计不会让陈玄活着离开。 而公孙绿萼因为是第一次要做梁上君子之事,毫无经验,便先是在庄内藏书阁钻研了一番相关书籍,随后又去器物阁领取了些不正常的道具。 这番行为,也引得看守器物阁的弟子一阵侧目,乱生了许多猜测。 是夜,公孙绿萼悄悄摸索到屋外,并将一应器物从随身口袋中取出。 不过毕竟是初次用迷烟筒这种东西,动作自是十分生疏,光是引燃药线,就费了盏茶的时间。 好不容易向屋中吹入了几缕迷烟后,她便感觉肺腑憋闷难耐。 想要换口气时,却是忘记了要将嘴从吹管处挪开。 这下,便是直接倒吸回了一大口烟气。 “咳咳咳咳。” 听到窗外一阵咳嗽声,陈玄却是生出疑惑。 他之前知道,公孙绿萼毕竟是个面上藏不住心事的单纯少女,所以她今日遇到自己之事,是决计瞒不过心思缜密的公孙止的。 因此,陈玄对公孙止可能会派人前来打探,甚至是做出更狠辣些的事端来,并不太感到奇怪。 是以夜间不敢睡得太沉,还是保留着几分清醒。 于是一察觉到那白烟入屋,陈玄便是立刻取出了几枚解毒药丸,一股脑塞入口中。 只是却未曾想,之后窗外那人竟不知为何,连声剧烈咳嗽了起来,如此屋内之人即便是睡得再沉,也要被惊醒过来。 陈玄暗笑其蠢笨的同时,却忽然想到,公孙止那人老奸巨猾,决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因此,答案便呼之欲出,这显然是个故意设下的圈套,屋外定会有大风险。 一念及此,陈玄顿时背后生出冷汗,暗呼一声侥幸。 于是瞬间便打消了出门查看的念头,当下收敛了呼吸,装作被迷晕的样子,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起来。 只将眼皮微微睁开一丝细缝,瞧向门口处,看看之后会生出什么变故。 且说窗外的公孙绿萼,吸了那一大口迷烟后,当下便觉头晕目眩,几欲栽倒在地。 幸好及时将解药塞入了口中,才避免了出师未捷身先倒的尴尬。 而除了这亿点点的差池后,之后的行动便顺利了起来。 公孙绿萼摸出一把小刀,插入门缝,三两下便将门栓拨开。 只是推门而入时,才发现刚才大门只是虚掩合上而已,陈玄之前根本就没有栓门。 不过此刻借着门口映入的月光,陈玄却是看清了,与日间穿着同样一身衣裙的公孙绿萼,蹑手蹑脚地进了屋中。 随后,便听她低声呼唤出声。 “陈大哥,你睡了吗?” 陈玄心中疑惑更甚,自己之前种种设想的可能状况,此刻全部崩塌。 于是当下便是打定主意,装睡到底,看她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而呼唤了几声后,发现没有丝毫回应,似乎陈玄已经被迷晕,沉沉睡了去。 公孙绿萼这才轻轻拍了下紧绷绷的胸口,舒了一口长气。 现在已顺利潜入,剩下的便是找到那物事,即可大功告成。 ‘绿萼加油,绿萼你是最棒的!’ 心中默念着为自己鼓气壮胆的话语,随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公孙绿萼便四下打量起来。 只是这屋中摆设都是自己日常所用,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一眼便可看得,并没有多了或少了什么,于是公孙绿萼便犯起了迷糊。 不过忽然又想到,今日早上见到陈玄时,并未看到他携带有包袱之类的行李,顿时明白过来,他应是把所有的物事,都随身携带着才是。 想通了关键,公孙绿萼顿时目光灼灼,径直看向了沉睡在榻上的陈玄。 而陈玄从眼缝中见她突然转头看向了自己,随后又缓步向榻边走来,心中忽然升起一阵莫名不安,便急忙紧闭了眼,怕被她发现了端倪。 公孙绿萼走到近前,目光先是看向了陈玄的面容。 只见他面如冠玉,鬓若刀裁,即便是在这沉睡之中,也自有一份淡定优雅的气质。 呆望了多时,公孙绿萼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这才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爹爹说,那东西大概是这么长,成黑色圆棍状,似乎还有把手。’ 公孙绿萼先是将双手分别放在脸颊两侧,比划了下,不过感觉似有些差错,便又把手抵在额头和下颌处。 感觉大小应是如此才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脑中忽然想到,这物事,不就是今早陈大哥打死那挟持自己的怪人的那暗器吗。 公孙绿萼不禁轻轻敲了下脑袋,暗笑自己太过愚钝,这时才想到这关键。 而随后,公孙绿萼视线下移,便发现陈玄盖在身上的那薄被,下方有一处却是棱角分明,十分显眼。 用双手比划了下,顿时便大喜过望。 心想这定是陈大哥的贴身兵器,不然,为何连在睡觉之时,都要放在身边近处。 只是若被自己偷走了,拿给爹爹,那陈大哥知道后,会不会很伤心。 不过又想到,丢了兵器还能有得替换,但丢了命,却是无法可想。 于是便不再犹豫,顺着被角将手伸去,同时又对陈玄低低道了一声歉。 “陈大哥,对不起,绿萼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你日后若是知晓了,还请不要怪罪。” 陈玄听她此时轻声说话,便微微睁开眼看去,却见她已径直掀开了薄被,顿时大惊失色。 随后,如触电般的感觉传来…… 陈玄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小熊采蘑菇的故事。 ‘一,二,三,三,三……’ 如果可能,陈玄恨不得现在就跳将起来,去揪出那逼迫绿萼姑娘的幕后元凶。 然后对他说一句。 “谢谢你啊!” 第75章 父慈女不孝(求追读) “嘶……” 陈玄顿时便觉万千烦恼杂念堤防溃决,恰如一江春水,付之东流。 随后脑中空明一片,如同无欲无求的贤人一般。 没想到,小龙女未做到的事,公孙绿萼却是做到了。 而公孙绿萼却是惊叫一声,感觉手心中的异样,只当是触动了陈玄设置的机关陷阱,中了极厉害的剧毒。 怕那毒水发作起来,不知肌肤将溃烂成如何惨状,一时便急忙缩手回来,往衣裙上胡乱抹去。 随后又见陈玄身形剧颤,似是要转醒过来,便也顾不上了其他,直接奔出了门去。 …… 第二天一早,公孙止的居所前。 见女儿清早就前来求见,公孙止还以为事成,心想随后便可将那物事换取李莫愁的欢心,自是大喜过望,随开口问道。 “萼儿,你可是取得了那物事?” 公孙绿萼见公孙止一双眼睛瞪来,其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精芒,便是心中一片害怕,身形不由往后缩了缩,才低声说道。 “女儿无能,未曾成事,还请爹爹责罚。” “什…什么!你这,简直是废物!” 公孙止听言,这讨好李莫愁的希望瞬间落空,顿时便如当头有一盆凉水泼下。 因此这话语中,瞬间带上了森然寒意。 随后又见女儿神色慌乱,衣裙褶皱,还沾有些许不明不白的可疑痕迹,便认定她竟似与那人暗里沟通,有了徇私之情,从而蒙骗于自己,当下更是震怒。 “好,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真我是养虎贻患,这些年白白把你养得这么大,没想到今天却被反咬一口。” 公孙绿萼听他说的这般恶毒,全然已不顾父女亲情,一时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接着,公孙止又冷冷道。 “我谷中规矩,你也是知道的。通敌叛谷,该当如何?” 公孙绿萼面色骇然,随后才垂首道。 “该当……处死。” “好,你虽是我亲生女儿,但也不能因这身份便坏了谷中规矩,你就好好去吧!” 说完,公孙止便是高举起右掌,便要向公孙绿萼的头顶拍落。 “公孙谷主,且慢。” 这时,从屋内忽然传出一道女声,公孙止这一掌,便是停住了半空,未有落下。 随后,他便责令公孙绿萼好生待在原处,自己则紧紧关上了门。 屋中。 李莫愁开口道。 “我那仇家狡猾无比,令爱此次未能尽功,也属正常。” “我还有一计,可不费吹灰之力,除掉我那仇家。只是或许会伤害到令爱,你若介怀,我便之后不再提起。” “李仙姑但说无妨,我虽是怜惜女儿,但更是舍不得你啊。” “若能替你除了那仇家,我那女儿便是舍了性命,为你我做出这些许牺牲,也是值得的。” 屋中这两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自然是被门外的公孙绿萼听的清清楚楚。 她此时便知,爹爹已是对自己没有半分父女之情。 竟为了讨好一个初识几面的女子,便舍得让亲生女儿去死。 当下便下定决心,待会不管爹爹说什么,自己都决意不会去做。 这时屋中的李莫愁,却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今夜,让你那女儿约出我那仇家,相见于一高崖处,然后趁他不备,将其推落山崖,即便他武功再高,也是难于幸免。如此将他除去,便是不费吹灰之力。” 李莫愁早年为情所伤,见这公孙绿萼对陈玄这番情深义重,自是心生嫉恨。 因与陈玄已是死仇,便想出这毒计,就是想要让他也尝尝,这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滋味。 片刻后,公孙止推门而出,开口道。 “萼儿,今夜你且约那小子,在谷中断肠崖那处相见,然后趁他不备,把他推下崖去。” “如此将功抵过,我便饶了你的死罪。之后,咱们还是父慈女孝,一如往常。” 公孙绿萼此刻泪如雨下,却是坚定说道。 “爹爹,还请你饶了陈大哥的性命吧,女儿自是赴死赔罪便是。” “你,你!” 公孙止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没想到这女儿,竟然把那小子看的比自己的生死还重。 不过转念一想,又生出了计策,却是用只有二人所能听清的声音,低声说道。 “你若是不答应,或胆敢做出别的举动,我便让人把那小子抓来,丢入情花丛中。他遍身为情花所伤,每过一个时辰,疼痛便增一分,三十六日后,则全身剧痛而死。” “若真愿任他就这样慢慢痛死,那也随你行事罢了。” 公孙绿萼咬紧了牙,心中纠结。 最终,才轻轻点了点头。 …… “陈大哥,你快点啊。” “绿萼姑娘莫急,从刚才到现在还没停下过,你且让我歇息会。” “不行,若再不抓紧,便是怕要来不及了。” 这一日间,陈玄并没有见到公孙绿萼的身影,似乎是因昨夜之事,而躲了起来一般。 只是刚用过晚饭后,便见公孙绿萼急匆匆地冲进了门来,径直拉起自己的手臂,就向外跑去。 一路上绕开了几处明岗暗哨,却是来到了一座被密林环绕的山峰上。 饶是陈玄内功精湛,但刚吃过饭,便一路奔袭,腹中自是已有些吃不消。 不过看公孙绿萼一脸焦急的样子,便还是没有出声要求停下。 又行了一段,来到了这山峰之顶,公孙绿萼见此处已人迹罕至,应该不会再有人追来,这才停下了脚步。 随后,她便解下背着的一个小包袱,挂在陈玄肩上,并指着一处乱石堆后说道。 “陈大哥,这里有些干粮和清水,你且从这一侧那条隐秘小路下山,待离了这绝情谷后,切记不要再回来了。” “绿萼姑娘,这是为何,我还未打杀那魔头,怎好现在离去?” 公孙绿萼见陈玄站定原地,不肯离开,便心下一横,就将爹爹要自己将陈玄推下断肠崖之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所以,陈大哥你快走啊,若是待会被人发现了踪迹,你真的会被害了性命的!” 陈玄沉吟一声,却是问道。 “那绿萼姑娘,你又如何,随我一起走吗?” 公孙绿萼流泪不语,似有意动,但最后,还是凄然说道。 “我现在就去那断肠崖,假装说已将陈大哥你推下,或许能拖延几个时辰。” 不过陈玄却是知道,她爹爹早已起了杀心,公孙绿萼之后必是难逃一死。 于是当下便拉住她的手臂,打定主意,要带她一同离开。 而这时,从附近不远处,却有一道声音传来。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还不快出来!” 第76章 孙婆婆现世 听到这声音,陈玄和公孙绿萼顿时心中一惊。 未想到如此偏僻之地,竟还有人会寻来。 陈玄见周围只有几丛低矮灌木,以及满地的荒草,若那人靠得近前来,必然是会被其发现,于是当下便揽住公孙绿萼的身子,向那乱石堆处奔去。 只是还未行几步,却突然脚下踏空。 无处借力之下,两人便是直直向下坠去。 随后,一道人影也在这时窜上了山顶。 此人正是公孙止那大弟子——樊一翁。 今日他奉了公孙止命令,统筹率领众多弟子把守住绝情谷的各条路径,不得放任何人出谷。 他对公孙止向来忠心不二,惟命是从,是以谷中这处峰头虽是险峻,人迹罕至,但也要亲自查看一番后,才得放心。 而刚才他见峰顶似有人影晃动,且有微弱说话音传来,便大喝一声,是有打草惊蛇之意。 而上得峰顶,举目四顾,却是并未发现有人影踪迹,便是心生疑惑。 不过他生性倒也谨慎,又挥动手中那龙头钢杖,拨弄起这满地的荒草来,唯恐有什么会藏匿其中。 只是那钢杖刚探入草丛中后,却突然被一股巨力拉扯住,竟是收不回来。 樊一翁心中顿时大骇,手上不免多加了几分力气。 随后,钢杖虽一寸一寸被拉过来,但对面那力道,却也逐渐增加。 而毕竟人力有逮时,樊一翁运功换气之时,不免一时松了些力气,那钢杖瞬时便是被从手中拽脱出去,没入了草丛不见。 樊一翁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寻去时,却忽然想起,谷中世代相传,这座峰上有厉鬼作崇,是以大伙避之不及,平日谁都不敢上来。 想到刚才那奇怪景况,便怀疑,这莫非是鬼怪所为? 背后瞬间便生出一股凉气,直从尾椎骨窜到了天灵盖。 当下不敢再寻兵刃,便是头也不回,急急逃下了峰去。 他哪里知道,这钢杖刚才乃是恰好勾住了草底的一根老藤而已。 只是那老藤生了几十年,韧性极强,弯曲后的弹力,竟是盖过了樊一翁的力气,一下就把那钢杖弹入了草丛深处。 且说陈玄二人,不慎踩入地面被杂草掩映的一洞口,便是直直向下落去。 陈玄未料这洞穴似深不见底,下坠了十数米,竟还未落地。 心下以为,这回便要摔得粉身碎骨,横死当场,结束这短暂的穿越之旅时,却忽然见下方,似是隐约现出了一团婆娑树影。 当下也顾不得奇怪,便运起目力细看状况。 随后足尖点在了一根稍结实的树枝之上,登时卸去了部分下坠的劲力。 如此腾挪了几番后,竟是安然落于了地面, 只是毕竟是从如此高处落下,饶是陈玄轻功了得,但此刻也是气血沸腾,脏腑震动,细处的一些经脉逆行,已经受了些内伤。 不过怀中护着的公孙绿萼,却是毫发无损。 借着头顶洞口投下的月光,公孙绿萼见陈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后,便急忙拿衣袖给他擦拭。 只是这时,旁边却忽然响起一阵大笑声。 虽然说是笑声,但听起来却是嘶哑凄厉,如同夜枭的嚎叫一般。 又经过了这洞窟壁的层层反射回声,便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公孙绿萼何曾经历过这种恐怖情景,顿时便被吓的毛骨悚然,又将脑袋紧紧缩入陈玄的怀中。 陈玄见此处古怪,联想到原着,便意识到,这里应是公孙止那原配夫人裘千尺,所被困的那个地底洞窟。 裘千尺手脚残废,全凭一腔怨念支撑,才在这幽暗不见天日的洞底熬过了十数年,性格更是变得扭曲偏执,乖戾暴躁。 而因一时辨不出那声音的来源方向,陈玄怕她在暗中突然暴起,用那枣核钉袭击自己二人,便是先开口道。 “在下陈玄,与公孙姑娘二人遇难落入此地,并非是有意冒犯前辈,还请前辈见谅。” 随后,便听有一道嘶哑声音传来。 “呵呵,好得很,老身孤单单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两日会如此热闹,竟接连有几位客人从天而降。这便是老天见我可怜,要你们来陪伴的吧。” 陈玄听后,暗自疑惑,难道除了自己与公孙绿萼,竟然还有别人误入此地? 不过随后,便见从黑暗中,走出一身高七尺的人影来。 朦胧的光线中,公孙绿萼好不容易提起勇气向来人看去,但却愕然发现,那人竟是生有双头四臂。 顿时便吓得尖叫一声,复又埋头进了陈玄怀中,瑟瑟发抖。 陈玄虽心中同样震惊,不过待看清后,却是瞬间释然。 原来是一秃头枯瘦、面目狰狞的老妇,被一青年背负在了身后,犹如一畸形怪人,才会显出这般怪异模样。 而那青年,陈玄却是一眼便认得,竟是杨过。 不过见他此刻目光略带茫然,眼神不复之前的灵动,身形动作间呆板僵硬,似是又遭逢了一番际遇的样子。 原来,那夜杨过和李莫愁被鞑靼武士冲散后,各自逃出了营帐区域。 误打误撞间,杨过竟是也闯入了绝情谷的地界。 在爬上这山峰要查看周围地形时,却是不慎跌入了这洞窟中。 他虽武功了得,但还是未达到陈玄这般高绝的程度,是以坠下时虽身上并无大碍,但脑袋却不慎撞在了一棵枣树干上。 这致使他那脑中气血一时淤积,便是又伤了些灵智,意识恍恍惚惚。 而裘千尺见这跌落下来的俊俏青年,顿觉同病相怜。 于是急忙寻了枣子和积蓄的露水喂他服下,好生照料了一番。 杨过虽意识不清,但清醒后觉察此间的环境竟似是古墓。 而那老妇面容丑陋,又对自己悉心喂食送水,便是脑中对孙婆婆的那些记忆,忽然重现出来。 随后浑然将这不相干的两人当做了一体,因念及当初孙婆婆对自己如有再造的大恩,此刻自是对裘千尺投桃报李,殷切服侍起来。 裘千尺遭苦半生,此时得杨过真心关切,便觉若两人能在这地底洞窟中终了此生,也是无憾了。 而今夜,竟又有两人落入这里,她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不知为何频频有人来此打卡。 只是忽然想起刚才那青年所说之话,脑中灵光一现,便厉声问道。 “你小子,刚才可是说的公孙姑娘?” “她叫公孙什么?” 第77章 我们还是先谈谈称呼的问题吧 “绿萼。” “驴儿?” 陈玄瞥了瞥嘴,没想到自己这字正腔圆的标普口音,竟然还能被听错。 于是只得又耐心重复了一遍。 “绿萼!” “骡儿?” “乐于…绿。” “乐依…驴?” 陈玄顿时明白,这裘千尺祖籍应是北地的。 而此时公孙绿萼却心生感应,觉得这老妇虽丑陋凶恶,但却莫名又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此刻便已没有最初时那般害怕,于是大着胆子,主动开口道。 “晚辈名唤公孙绿萼,红绿之绿,花萼之萼。” 这时裘千尺似心有所动,又急忙问道。 “你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生的?” 公孙绿萼大为疑惑,有些拿不定了主意,便低声询问于陈玄。 “陈大哥,她问我这个做什么,是不是要使什么妖法害我?” 陈玄同样低声回道。 “她这是对八字呢,定是看你长得貌美,想给你许一门亲事。你若不愿,就别告诉她。” 公孙绿萼听了,却是心中有几分羞赧,还有几分害怕。 不禁微微低下头,并拉住了陈玄的衣袖不松手。 好在此处黑暗,别人看不到她脸上浮现出的几分红晕。 而随后,她便又抬头说道。 “前辈,我已有…总之,我不能说与你。” 不过裘千尺却是冷笑一声,说道。 “你今年十八岁,二月初三的生日,戌时生的,对不对?” 公孙绿萼听后,极为惊讶。 “你,你怎么会知道?” “呵呵,我还知道,你左边腰间有个朱砂印记,是不是?你快解开给我看看,如若不然,我便叫你旁边那人,命丧当场。” 公孙绿萼顿时羞怒,心想此处还有一个陌生男子在场,怎能当面解衣给人查看。 不过又想到这老妇言语行事甚是古怪,或许真如她所说,会有办法伤害到陈大哥和自己,便只能压低些声音,说道。 “我左边腰间却是有一块殷红斑记,形似梅花一般。” 说完后,见背着老妇的青年神色木然,完全不为所动的神情,忽觉稍微放下心来。 而扭头见陈玄左顾右盼,装作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又有些遗憾。 只是对面的裘千尺听后,便是浑身颤动不止,眼中流出两行浊泪来。 随即催促身下的杨过上前,并张开手臂,呼唤道。 “乖女儿,我是你的娘亲啊。” 公孙绿萼听她所说,瞬间明白了,刚才心中有所感应的原因。 此刻依稀可以看出,这老妇脸上有几处与自己相像的痕迹,便不由喊出声。 “娘亲,真的是你吗?” 之后,便是一副母女相认的感人场景。 裘千尺自是说了早年与公孙止的恩怨情仇,以及被困于这洞窟的诸多苦楚,同时也细问了公孙绿萼这谷中之事。 公孙绿萼则是毫不隐瞒,说起这绝情谷大小诸事,几乎一如往常。 而这两日,陈玄进谷后发生的许多波澜,也一并说起。 说话期间,女儿的眉眼神态,以及刚才与陈玄的言谈动作,自然是未逃过裘千尺的眼神。 她一边听,一边还不时打量陈玄。 见陈玄如此俊俏相貌,又是有情有义,与女儿简直是天作之合,不禁暗暗点头,随后便是开口道。 “你这小子倒是不错,也不枉我女儿看中了你。” 公孙绿萼听言,自是红晕满面,低头不语,竟是没有出声反驳。 刚才,陈玄并未过多关注这母女团聚的感人一幕。 而是看着在四处地上寻着枣子的杨过,若有所思。 杨过此刻对自己和公孙绿萼视若无物,而与裘千尺却是能沟通自如,同时看向她的眼神中,也是如常人般,有着别样情绪。 因此陈玄心中疑惑不解,不过既然杨过没有主动生事,自己也不好找借口对他下手。 而此刻突然听裘千尺出声称赞自己,却是一时不好接话,便岔开话题道。 “前辈,当下应该想个计策,先从……” “什么前辈后辈,你不该跪下磕头,喊一声岳母大人吗?” 裘千尺脸上瞬间变了颜色,当即拉下一张老脸,由喜转怒。 陈玄还未开口,公孙绿萼却是抢先说道。 “娘亲,这如何使得,陈大哥跟女儿清清白白,他……” 裘千尺听了,却是冷笑出声。 “几十年前,老娘也是江湖上的有名人物,人称‘铁掌莲花裘千尺’的便是。你还当娘亲的这双眼,是摆设不成?” “你看你眼中的浓浓情意,还有那…还敢说你们是清清白白?” 从昨夜闯入陈玄屋中至现在,公孙绿萼来回奔波,心绪纷乱,自是无心更换衣物。 自然裙上那痕迹,还是历历在目,以至于现在被裘千尺发现了端倪。 不过公孙绿萼哪里省的这些,还认为是自己的眼神露出了破绽,当下便害羞的垂下头,不再言语。 裘千尺见此,更是认定了自己的判断,此刻将视线看向了陈玄。 她性子固执偏激的厉害,此刻便是非要陈玄亲口应道,方才罢休。 陈玄无法,只得开口说道。 “前辈放心,绿萼姑娘屡次不顾性命,舍身救我,我陈玄决非没良心之人,此恩此德,终身不敢忘却……” 而陈玄说到这,见裘千尺两腮突然缩起,心中便有莫名危机感升起,当下立即停住了话头。 现在两人距离极近,若拔枪射击,打死裘千尺后,陈玄并无太大把握能躲过她的反击。 甚至有种预感,那枣核钉或许能快过自己开枪的速度。 况且公孙绿萼也在这里,若当着她的面打死她娘亲,也有些不太合适。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陈玄寻思一番后,迅速便有了对策。 当下便是纳头拜倒,口中高呼一声。 “岳母大人!” 公孙止见此,面色复又转晴,便是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又开口道。 “好极,这两日真是双喜临门。” “娘亲,那另一喜,是从何而来?” 一旁的公孙绿萼刚才听陈玄改口,心中极是欢喜,面上却又是羞赧难耐。 此刻听娘亲如此说道,便是急忙开口询问,以转移自己的尴尬。 裘千尺这时便拽过了旁边,一直当透明人的杨过的手臂,对公孙绿萼介绍道。 “这位是过儿,他虽年轻,却是个可以托付的。” “你若觉一时喊他为爹爹不惯,那便先叫一声杨伯伯吧。” 第78章 主角光环 “啊!” 公孙绿萼目瞪口呆,瞬间便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陈玄心中则是百感交集,暗道杨过果然是主角气运加身,恐怖如斯。 在千军万马之中,能毫发无损地杀出敌营,随后坠洞又大难不死,还得女侠相助,并要以身相许。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女侠,却是上个世代的了。 此刻又担心裘千尺会像刚才逼迫自己那般,非要公孙绿萼叫爹爹,生出诸多麻烦,陈玄便急忙开口道。 “前…岳母大人,刚才我与绿萼姑娘被那公孙谷主的弟子发现了行踪,才落难于此地。若待会他亲自率众弟子前来,寻到此地,加害于我等,便是大为不妙。” “是以,眼下还是先从此地离开为妙。” 裘千尺见陈玄说的句句在理,一时倒便也不再纠结于那称呼的问题。 因想到若被公孙止将自己这几人围堵在这里,那岂还有命乎。 这还没过两天的好日子,很可能又要化为了泡影破灭,便是不由怒道。 “什么公孙谷主,只是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罢了。” “你小子虽说离开此处,但这洞窟几十余丈高,口小肚大,呈葫芦形。周围这枣树虽密,但最高的也堪堪不到洞顶的一半,如何能从上面那洞口出去?” “若说另寻出路,我也不妨告诉你,此处虽有暗道,但却通往一处鳄鱼深潭,亦是死地。” 说这话时,裘千尺同时是冷冷笑着。 不过她虽口中说的如此决绝,但心底,也未免对陈玄能找出条生路,还怀有一丝希望。 这时,陈玄却是微微一笑,说道。 “没错,我想说的,正是从上方这洞口出去。” “呵呵,你这小子尽是信口雌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纵使老娘功力最盛之时,也只有三成把握能从此处攀爬而出,你又如何有底气做到。” 而旁边的公孙绿萼,却是深深凝望着陈玄。 脸上溢满崇拜之情,似乎坚信,他定是无所不能,说道便会做到。 “能不能做到,还要试过才知。” 陈玄说罢,便是去了洞壁边上,查探地形。 随后发现这洞壁凹凸不平,多有缝隙,可供抓手落脚之处颇多,攀爬向上,却是不难。 裘千尺见此,便也随他去试探,当下又命杨过去周围多寻回些枣子来,与自己和公孙绿萼来充饥。 公孙绿萼接了枣子,自己却是并未先吃。 而是捡了几颗大的出来,用锦帕擦拭干净,跑去送于了陈玄之后,才回到了娘亲身旁,拿起一个,自己再细细品尝起来。 陈玄吃下公孙绿萼送来的枣子,便觉入口甜脆多汁,美味非常。 而随后不久,又觉肚中生出一股暖流来,汇向百脉。 顿时全身气力似乎恢复了几分,不由心中暗叹。 这枣树能长年生于地底,且枝繁叶茂,果然是有奇异之处。 也难怪裘千尺困于此地十几年,只靠食用这枣子,还能存活至今。 思索间,陈玄已在这洞壁上攀爬了六七丈高。 此刻这洞壁已非刚才那般直上直下,而是微微倾斜起来。 陈玄见此,便从储物空间中取出数根手指粗细的铁棒来,随后深深拍入岩中,当做垫脚之处。 因生性谨慎,这类不常见的物事,陈玄则是备了许多,此刻却是派上了用场。 此后便是一路有惊无险,陈玄很快攀住了上方那洞口边缘,一跃而出。 公孙绿萼一双美目从刚才便是全盯在了陈玄身上,见他贴于洞壁攀爬向上,摇摇欲坠,险象环生,一颗心儿不禁高高提起。 此刻见他终于出了洞口,才放下心来,拍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拉住娘亲,面带欣喜地向上方指点道。 “娘亲快看,陈大哥果然是出了洞了。” 而裘千尺刚才自顾与杨过说话,一时却未注意陈玄的动向,此刻经女儿提醒,才发觉陈玄竟真能做到,顿时心中惊讶不已。 随后等了片刻,看那洞口处却是人影全无,便疑惑道。 “这小子莫非是怕了公孙止那狗贼带人前来,所以出了这洞窟,便不顾咱们这几人,自个逃了?” 公孙绿萼却柔声说道。 “娘亲放心,陈大哥绝不是这样的人,此刻定是有急事才会如此。” “哼,你懂什么,这天下男人多是负心薄情之辈,当面花言巧语,背后却是另一番做派。” “你说是不是,过儿?” 像是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裘千尺便是扭头问向了,正在给自己捏肩的杨过。 杨过自是对她言听计从,便道。 “是的,婆婆。” 不过裘千尺见女儿面上依然还是挂着那抹淡淡微笑,似乎对自己所言,毫不在意的样子,便顿时厉声道。 “你这小傻瓜,可是之前被他占了许多便宜,所以才这般向着他,对不对?” 公孙绿萼顿时满脸通红,说道。 “娘亲,你说什么呢,女儿不懂。” “不懂?那你为何要脸红!” 想到女儿竟也是重蹈了自己覆辙,裘千尺顿时气急败坏,言语中带上了无边恨意。 而这时,空中突然降下一团绳索,恰好垂在三人附近。 随后,陈玄从上方洞口探出头来,喊道。 “岳母大人,萼儿,快将这绳索缚于身上,我且拉你们上来。” 原来刚才陈玄出洞后,便是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几捆绳索,拼接起来。 而随后无意间发现了草丛中樊一翁落下的那钢杖,便将这兵器卡在远处那乱石堆中,固定牢固,又用绳索系在其中间,所以这才耽误了许多时间。 公孙绿萼适才本见娘亲说话凶恶,不免一时也有些担忧。 不过见了这垂下的绳索后,却是像立刻有了主心骨般,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说道。 “娘亲,我说过,陈大哥是不会就这样抛下我们的。” “您若还不信,那请您先第一个上去。” 说着,公孙绿萼便拿起绳索,想要缚在裘千尺身上。 不过随后又想到,此刻上面夜黑天寒,娘亲浑身衣服破烂,只用些布片树皮遮体,便除了自己外面衣裙,披将在她身上。 裘千尺自知理亏,便是一言不发,任由女儿服侍,心中则是暗想。 我刚才却是说了那小子许多坏话,若他拉我出了这洞窟,见我手脚残废,欲意图不轨,那该如何是好? 第79章 救救小师妹 裘千尺几番思索下,心中便是有了计较。 随后唤过了杨过,趴伏在他背上,并让公孙绿萼将自己二人牢牢缚在一起。 如此,出了这洞窟后,便也是有个照应,不虑陈玄生出些其他心思来。 片刻后,陈玄在洞口处拉扯,而杨过同时也攀住绳索向上爬去,两下用力,便是很快上到了数丈高。 公孙绿萼抬头看着那逐渐缩小的人影,虽知道自己待会也会如这般得救,但此刻孤零零地站在这地底石窟之中,还是不由身子发颤,心下害怕起来。 峰顶处。 出得了洞窟,脱离樊笼,此刻裘千尺顿觉郁结于心中多年的烦闷,散开大半。 因胸中舒畅,当下便是如之前在洞窟中那般,发出了夜枭一样的,阵阵狂笑声。 陈玄只得忍耐数息,才上前解开了裘千尺身上的绳索,将她扶到一旁平坦地面坐下,并令杨过将其好生照看。 接着又将那一团绳索抛入洞窟,便要再将公孙绿萼救出。 不多时,感受手上绳索被微微向下拉扯了数下,陈玄随即会意。 只是随后手上发力拉扯绳索时,却忽然听到不远处,有数道声音传来。 “大师兄,刚才那阵哭号声实在吓人,这峰顶上是不是有厉鬼作祟?” “是啊,谷中世代相传的那传说,必有几分道理,大师兄还请谨慎行事啊!” “哼,慌什么,我们人多势众,又是习武之人,纯阳之体,便是有那孤魂野怪,见了咱们也是会望风而逃。” 最后说话的这人,正是樊一翁。 他之前遗落了兵刃在峰顶,狼狈逃下山去后,又寻思那钢杖打造不易,耗费甚多,便是越想越不甘心。 想再去峰上寻回,但又不愿将这丢脸之事广而告于众人,便是偷偷邀了几个相熟的师弟,只四五人,复又上了这峰顶。 此刻那几人听樊一翁说的义正严词,气宇轩昂,刚才因为那阵怪笑声,心中生出的惊惧,便淡了几分。 随后紧跟在大师兄后面,一行人不久便攀上了峰顶。 “啊,有鬼……” 一位眼尖的弟子,突然见前面那草丛中站起了一双头四臂的身影,便是惊声叫道。 只是随后,突然听得传来‘嗖’的一下破空声响,那弟子便是喉间瞬时爆开了个血洞,身形径直向后倒下去 他抬起的手还未来得及捂向那伤处,便无力颓然垂下,眼看是已当场身死。 裘千尺本就性格暴躁,发现有人上了峰顶,又听人当面说自己像鬼,哪还咽的下这口气,当下便吐出一颗枣核钉,打死了这个不开眼的。 而其余几位弟子,眼看那同门死的莫名其妙,便顿时慌了手脚,停步不前,似乎下一刻便会一哄而散。 樊一翁虽也是心中慌乱,但毕竟性子老持稳重,当下看了草丛中那道古怪身影数眼后,便立刻喝道。 “看仔细了,这是有歹人挟持了小师妹,大伙并肩子上,灭了他。” 借着蒙蒙月光,樊一翁分辨出,眼前这身影乃是背负着女子的一位青年。 虽未看清那女子样貌,但看她身上披着的那身眼熟的衣裙后,便断定了其身份。 同时想到,谷主今日让众弟子把守住绝情谷的各条路径,不得放任何人出谷的命令,应该便是如此的用意。 于是心中不禁对公孙止的谋略计策,敬佩万分,他竟能提前知晓自己的女儿会被劫持。 此刻,便是生出了争功的心思,随一马当先,带领着众人,包围上前。 而裘千尺虽视这些人为土鸡瓦狗,但若被四面包围,总是不妙,便催促杨过,先行躲闪开来。 只是拍了杨过肩头数下,他却矗立原地不动。 此刻的杨过,状态却是有些异常。 他双眼通红,面上隐约有蛛网状青筋浮现,手掌攥拳,指节被捏的咔咔作响。 原来他见这些人各持兵刃,来势汹汹,竟是蓦然间想起了,数年前孙婆婆将自己送回全真派的那一夜。 见领头之人是白发白须,酷似那位打死了孙婆婆的全真派道人——广宁子郝大通,顿时便怒火攻心,失了剩余不多的理智。 樊一翁此刻虽无兵刃在手,但冲在最前,却是另有依仗。 他摇头晃脑,将颚下那一丛胡须甩得如软鞭一般,呼呼作响。 不过因怕伤了小师妹,他便是将那胡须对准了杨过的下盘扫来。 杨过此刻脑里只充斥了对这人的必杀之意,心无旁骛之下,一身功夫便是比平常还高了数分。 他看准时机,竟是在那胡须即将近身之时,突然抬脚,将其牢牢踩在脚下。 樊一翁下巴吃痛,顿时身形不稳,便是向前倾去。 杨过随又左右双脚连环踏步,将那长长胡须接连踩住,迅速拉近了二人距离。 接着趁那樊一翁感觉面皮快要被撕裂,根本无暇招架之时,又重重一掌拍在了他天灵盖处。 樊一翁头顶顿时凹陷下去一块,脑子被透体的气劲搅得稀烂,当下七窍流血,浑身瘫软,气绝身亡。 此刻,旁边的两位绝情谷弟子,也被裘千尺的枣核钉射中眼窝、眉心之处,扑倒在地,登时死去。 而一位从稍远处包抄过来的弟子,忽觉脚下一绊,随后便见旁边乱石堆中,竟突然飞起了大师兄的那根龙头钢杖。 这弟子顿时面色骇然,一时竟是来不及避开,便被那杖上的龙头,径直砸在了面门之处。 陈玄见那边战成一团,但因已将绳索拉上了数米,却是无法腾出手去帮忙。 这时忽觉手中绳索突然一沉,拉扯着手臂直直向下坠去。 又听旁边草丛簌簌响动,扭头时才发现,竟有一绝情谷弟子,用奇怪的姿势裹着根钢杖,似是使那地趟刀法的套路,冲撞了过来。 陈玄惊疑之下,一时不察,那绳索便是彻底从手中松脱出去。 随后那人并未攻击,却是擦过了陈玄身旁,直直冲入地底洞窟之中。 不过那根钢杖,则是横在了这洞口边缘,并未随之落下。 洞窟内,公孙绿萼忽觉那绳索松脱,随即身形一坠,便从半丈多高的空中跌落下来。 不过即将落地时,她使了个身法,便是摔倒向了一边。 不久,又看到一人影,从高空直直落下,登时便骨断肉折,模糊成了一摊。 公孙绿萼以为这是陈玄力竭,被绳索拉扯拖累,竟不慎跌落了下来。 顿时便觉无尽悲怆从心中生起,当下恸哭出声。 “陈大哥!萼儿害了你,呜呜……” 第80章 你不是答应过了 峰顶之上。 樊一翁这数人,几乎在顷刻之间,便全部都死于非命。 只留有一个胆小且武功低微的弟子,因存了几分小心思,刚才站的稍远,从而躲过了这一劫。 他见势不妙,当下便是转身向后急奔,想要回庄子里去报信求援。 只是未想仓促间脚下一绊,身体失去平衡,竟直接从这山道上滚落了下去。 而杨过掌毙了樊一翁后,就见近处周围,已再无站立之人。 只是忽然听到那弟子发出的声响后,便怒目看向了那处。 随即脚下发力,便是背负着裘千尺,直接冲了过去。 裘千尺百般呵斥却不见效果,也只能任杨过追击。 自己则紧紧环住他脖颈,防止被甩落下来。 洞窟中的公孙绿萼,自然不知峰顶发生的这些变故,想到陈玄是因为救自己,才被连累而死,不禁心中极是自责。 只觉这整个世界,似乎黑沉沉一片,已再无值得留恋的事物。 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那洞口处有一人正沿着绳索攀爬而下,此刻却是恰好挡住了从洞口处投下的月光。 悲哀了一阵,公孙绿萼便决然道。 “陈大哥你是因我而死,绿萼也便不会独活于世,我们在下面,再结为夫妻吧。” 说罢,见旁边有一低矮石柱,就紧闭了眼,一头直撞了过去,便是要做出殉情之举。 不过随后,却觉头上传来的触感不太对劲,竟似是撞在了人身上一般。 抬头看去,却正迎上了陈玄那露出笑容的面庞,随惊喜道。 “陈大哥!没想到在这地府之中,你还在等着我,萼儿实在是……” 说道这里,她便是呜咽住,说不下去。 之后的千言万语,均化为了眼中的情意。 陈玄敲了下她的额头,笑道。 “傻瓜,你看看周围,我们还是在这洞窟之中呢。” 公孙绿萼听言,便向四周看去,发现依然是那几十株熟悉的枣树,散布各处。 从上方那洞口处,还有月光洒下,如雾气般环绕在两人周身,确实还是处于这洞窟之中无误。 而地上那具尸体,仔细看去后,那服饰也是谷中弟子的装扮,并非是陈玄的衣着,这下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都是误解。 随又想到刚才说的那些话儿,应都被陈玄听了去,顿时又害羞起来。 于是当下便埋头于陈玄怀中,并用粉拳轻轻敲打他胸膛。 似是怪他不及时提醒自己,害自己出丑。 片刻之后,因公孙绿萼衣衫单薄,陈玄便感觉如软玉在怀般,不免生出些反应。 同时见她情绪已安定下来,便将她轻轻顶开,又顺手给她披上件自己的衣物,并说道。 “绿萼姑娘,此地并不安全,我们还是先出了这洞窟吧。” “嗯,萼儿全听陈大哥吩咐。” 而陈玄随后便想如之前那般,爬出洞口再将公孙绿萼拉上去时,却是被她紧紧扯住了衣袖。 “陈大哥,不要丢下萼儿一人在此,我也要同你一齐上去。” 陈玄见她脸上全是惊恐之色,想来应该因刚才那番变故,心中已是怕极,便握住她的手,好生安慰。 不过公孙绿萼意志坚决,无论如何,也是不愿一人待在这里。 只是想到,若让她跟在自己身后攀爬那洞壁,实在过于危险,因此便也只能让她伏在自己背上。 随后将自己二人紧紧绑在一起,便抓着这垂下的绳索,攀爬向上。 不久后,陈玄艰难从洞口爬出。 经历了这几番极限挑战,终是彻底力竭,随即便径直趴伏在这洞口旁的草丛中,歇息了半晌,才缓过了气力。 这期间,公孙绿萼虽觉姿势别扭,却是并未催促。 甚至在随后陈玄解开身上绳索的那一刻,还生出了许多不愿来。 心道,下次能与陈大哥这般贴近之时,还不知要等多久。 待从这杂念中回过神来后,公孙绿萼才发现,这峰顶上竟横七竖八地倒下了几具尸体。 而其中一人,还是自己颇为熟悉的大师兄樊一翁。 想到今早还见他阻拦自己,现在却已趴在地上,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便觉世事无常,不免生出些悲戚来。 陈玄见公孙绿萼看着地上尸体,沉默不语,面露哀色,便出声安慰道。 “刚才这些人手持兵刃,也不说缘由,便是砍将上来。那杨兄弟和裘前辈好言劝阻无效,被逼无奈,才痛下了杀手。” “毕竟各为其主,奉命而行,他们也是死有余辜。” “绿萼姑娘莫要太过挂怀,死者为大,还是先将他们入土为安得好。” 公孙绿萼想到爹爹公孙止,就因自己未随他意愿行事之故,便令大师兄等人来加害自己,心中那些许悲伤便是淡了许多,于是低低应了一声。 随后陈玄便将满地尸体,以及那系着绳索的龙头钢杖,都抛入了洞窟,并将那洞口复又伪装好,才来到公孙绿萼身旁,说道。 “绿萼姑娘,如此你也不必去那断肠崖了,便随我一同出这绝情谷吧。” 而公孙绿萼自刚才便一直盯着前方一处,有些出神。 此刻听陈玄这话,眼中便瞬时闪过一丝亮光,显然心中已是应允。 不过随后,她那眼神却又黯淡了下去,微微摇了摇头,便说道。 “陈大哥,娘亲的生养之恩还未报答,萼儿不敢擅自离去,还是要回这谷中寻她才是。” “所以怕是一时,萼儿无法侍奉于你身边了。” 说着,公孙绿萼便是伸出手指,指向了刚才盯着的那处。 一块布片,此时正挂在一丛低矮灌木上,随风飘动。 这正是从公孙绿萼给裘千尺披上的那件衣裙上,被撕扯下来的。 陈玄见此,也猜到那消失不见的杨过和裘千尺二人,不知是为何,竟是下了山峰,去了谷中的庄子。 而陈玄因还未铲除了那李莫愁,倒也不想就此离开,随即便说道。 “绿萼姑娘拳拳孝心,苍天可鉴,此刻我若狠心将你抛下,便是自此良心不宁。所以还是与你一同寻回了你那娘亲后,再作计较吧。” 公孙绿萼听后,心绪激动之下,不由踮起了脚,靠近了陈玄。 接着,樱唇如蜻蜓点水般,在他面颊上轻轻印了一下。 不过随后她又觉此举太过大胆,便急忙转过身,害羞地垂下了头。 过了半晌,才带着羞意,幽幽说道。 “陈大哥你待我这般好,萼儿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是。” 陈玄微微一笑,却是说道。 “绿萼姑娘怎这般见外,之前不是已答应过,要以身相许在下了吗?” 第81章 别怪我不客气 水仙庄后院,公孙止的书房。 “谷主大人,那人不仅挟持了小师妹,还打死了大师兄以及其他三位师兄,还请谷主做个定夺啊!” “什么!你们五个人合力,竟连一个人都拿不下!废物,通通是一群废物!” 公孙止暴跳如雷,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他刚才本是再此候着女儿传来事成的好消息,只是还未曾等得她前来,却是有这位年轻弟子先闯进了屋来。 开始见他衣衫多处被撕裂,手臂和脸上遍是划痕、瘀伤,以及大片血污,便是已心中不悦。 而在听完他所说之事后,则更是大为震怒。 暗道这大弟子樊一翁不将此事禀告于自己,反而自作主张,私下上那峰顶。 没想到折损了人手不说,自己也被害了性命。 同时也对女儿果真背叛了自己,竟没有引那青年去断肠崖之事,耿耿于怀。 随后便是又问道。 “那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这…是…” 这弟子跌跌撞撞地下了山,那曾注意到杨过和裘千尺的去向。 此刻正要据实回答时,却见公孙止用噬人的眼光瞪了过来,心中一怕,于是当下便扯了个谎,说道。 “他们应是从那峰后,逃出了绝情谷。” “哼,真是废物,你且先下去……” 公孙止见他伤势不轻,便是想让他先暂且回去休养,之后再领惩罚。 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见那弟子胸口处,瞬间多了一根细长银针。 随后便瞪大了双眼,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公孙止大惊失色,转身向后看去。 却见坐在椅上的李莫愁,却是正用一块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右手,于是便不解问道。 “李妹,你这是何意?” 公孙止自觉与李莫愁关系有所亲近,所以便把那‘李仙姑’的称呼,悄悄换为了‘李妹’。 “这人言语吞吐,目光躲闪,且比他功夫高强的师兄们都死于了非命,为何仅他一人独活下来?” “想必是他与你那女儿有旧,私下里串通,才故意将她和我那仇家放走的。” “我替公孙谷主你除了这吃里扒外的祸害,你不感谢我便罢了,却生出质疑,莫愁实在是伤心的紧呐。” 李莫愁虽说自己伤心,但面上却依然是那副平淡、冷漠的样子,未有任何改变。 公孙止听她所说有理有据,又见那位弟子身上伤势并非是搏斗所致,更像是自己故意弄得。 且回忆其平日作为,这弟子仗着自己面相还算俊俏,也是多对自己女儿表现有亲近之意,此下便是对李莫愁的推断信了七八分,不禁连声奉承起来。 李莫愁对公孙止的花言巧语不为所动,却是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又淡淡说道。 “我那仇家尤为狡猾,说不定他并未就此逃脱,而是很有可能还藏在这谷中,伺机而动。” 公孙止听后,便急忙说道。 “李妹且放心,我再加派些人手,细细盘查。就是将这绝情谷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你那仇人揪出来。” “那便好,希望能如公孙谷主你所说这般才是。” “那李妹你看,我们的婚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说这话时,公孙止便是走到了近前。 右手作势要扶在桌上,但实际上,却是向李莫愁握住茶杯的那只纤手伸去。 只是手还在半空,便忽觉一阵刺痛传来。 低头看去,竟是一根绣花针扎在了手背之上,并且还在微微颤动着。 李莫愁放下茶杯,站起身形,才冷冷开口道。 “公孙谷主,莫愁伤势未愈,今个时辰也已不早,这会感觉身体有些乏了,便是先回房休息了。” “你也要保重身体,莫要因这些许小事,伤了肝火。” 这两天来,公孙止殷勤侍奉李莫愁前后,还不惜将珍藏了多年的数种灵药,都拿出来使用。 但这些付出,却仅换得了她寥寥几次微笑,以及模棱两可的一些承诺。 不过这些公孙止都能忍受,只当李莫愁性子便是如此。 但此刻被如此对待后,心中便瞬间生出了许多怨恨。 随着门扇的关闭声响起,公孙止也同时拔出了那绣花针,扔在了桌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随即,从手背那伤处。便涌出了一道血线。 公孙止见那血液殷红,并未变成黑色或者散发出异常的气味,倒是放下了心来,随后掏出一块手帕,擦掉血迹。 伤口虽不大,但刺入手背极深,公孙止此时犹觉刺痛无比,不由随口骂道。 “该死的贱人,竟敢这样对我,那就别怪我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随后,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便是想到了之前准备好的那条毒计来。 此刻桌上的蜡烛,似乎被透过窗缝的风儿吹动,烛焰忽然剧烈摇曳起来。 斑驳的阴影,映在公孙止的那张脸上,竟显得无比狰狞。 …… 却说陈玄打定主意,要重回这绝情谷中后,便是和公孙绿萼一同下了峰顶。 只是行了不远,便见公孙绿萼走路时小心翼翼,还不时皱下眉头,便急忙停下查看情况。 随后才发现,她脚踝处原本白皙的皮肤,竟是淤青了一大块。 细问之下,才知是刚才在那洞窟中,跌落所至。 “陈大哥,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只是……” 公孙绿萼自觉跟不上脚步,成了拖累,便是连声道歉。 “好了,先别说了,治伤要紧。” 虽然陈玄语气严厉,但公孙绿萼却并不觉得可怕,心中反而生出些被人关爱的那种暖意。 随后见自己白嫩的小腿被陈玄捉在手中,又是散些药粉,又是仔细推拿,终究还是害羞了起来,便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只不过,原本指间那严密的缝隙,随后却变得松散了些。 不久之后,下山的途中。 公孙绿萼伏在陈玄背上,脸上洋溢的笑意,却是怎也遮掩不住。 她万万没想到,之前出得洞窟时的那小小愿望,竟会这么快便已实现。 “绿萼姑娘,这绝情谷中,可还有能藏身之处?” “啊,这个……” 她支吾了几声后,才开口道。 “张师兄生前都是独自一人居住的,而且他那处小屋,也离我那住处不远。” “那好,我们便先去那里落脚。” 第82章 夫唱妇随 两日后。 除了最开始那半天,谷中人声鼎沸,开始了一轮声势浩大的搜捕外,之后便是很快偃旗息鼓,平静了下来。 这是因公孙止对李莫愁已转变了态度,对她寻那仇敌之事,全不如之前那般上心。 陈玄和公孙绿萼藏身的那处小屋中,这期间也迎来了一队弟子的搜查。 不过他们仅草草将屋中值钱的物事收拾拿走后便径直离去,并未察觉到躲藏起来的陈玄二人。 随后发觉谷中守备松懈下来,陈玄便悄悄出门打探情况。 这才发现,之前不见了行踪的杨过和裘千尺,竟是在公孙绿萼原来那处庄外居所中藏匿了下来。 暗中观察一番,见两人行事如同一般人家的那样平静如常,陈玄也是未去打扰。 回来后只对公孙绿萼言明一句,她娘亲现在安然无恙,无需挂念。 但具体情况却是未详细说于她,以免引得她胡乱猜测而担心起来。 而这一日,绝情谷水仙庄中忽然张灯结彩,鼓乐喧嚣起来。 周围谷中邻里,却是纷纷换了崭新衣裳,提了礼物,出门去了庄中。 陈玄和公孙绿萼自是也听了这声音,便悄悄查看。 回想起原着中似曾相识的那段情节,陈玄却是一时若有所思。 不多时,在周围已是十室九空后,公孙绿萼便不禁出声催促道。 “陈大哥,庄中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不如趁此时机将我娘亲寻回,然后一同离开这绝情谷。” “之后再寻一山明水秀之地,隐居下来,可好?” 说这话时,公孙绿萼眼神闪亮,显然是憧憬着未来美好生活。 陈玄听此,不由想起了还在那竹林茅舍中,等待着自己的小龙女几人,心料此刻她们定是已心急如焚。 于是当下心生了愧疚,只恨不得直接肋生双翅,立即回归,随急忙说道。 “绿萼姑娘说的极是,我们这就去将你娘亲寻回为好。” 公孙绿萼听此,还认为陈玄是答应了自己隐居山林,夫唱妇随的提议,心中顿时喜不自胜。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公孙绿萼原来那住处。 陈玄上前正要叩门时,那门扇却忽然自行打开,杨过背负着裘千尺,恰好出了门来。 裘千尺一见门外的二人,却是又喜又气,便是对二人说道。 “我就知你们是命大的,定能从那地底洞窟中逃出升天。不过你俩这几日是去哪里鬼混了,不见人影。是有了情人,就转眼忘了老娘吧?” 陈玄上前一步,恭敬说道。 “裘前…岳母大人,无奈前日这谷中防备甚是严密,是以今日刚一得了机会,我们便是即刻赶来接应。” 而这番对话之时,裘千尺却也是用昏黄的眼珠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番。 见陈玄和公孙绿萼都是神情自若,不像有什么异常心思,便疑心稍减,又说道。 “不过你们现在来的时机也是刚好,我这调养了两日,却是恢复了些功力,今日咱们便是要找那公孙狗贼,算算旧账。” “岳母大人,还请三思……” 陈玄刚出声劝阻,却见裘千尺凌厉的视线扫过,便是见机不妙,停下了话头。 “哼!” “老身养了这般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儿,之前一句话就许了你。今日让你出些力气,就这样百般推脱吗?” 见此,陈玄自不敢解释说,这其实是为了你老人家的性命着想。 不过随后又想到,若是被她闹将起来,混乱之中,或许能有机会顺手取了李莫愁性命,随后也便是应允下来。 而见事情发展已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公孙绿萼心中自是一阵慌乱,唯恐这才寻得没几日的娘亲,再出个什么闪失。 不过见旁边陈玄却是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却是不由心神也安定了下来。 四人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得这水仙庄正门处。 裘千尺见这正门两旁大红灯笼高挂,周围又多设有彩绸喜帐,又听这庄中阵阵鼓乐传来,顿时心有所料,面色登时成了铁青色。 令杨过抓来旁边一庄丁询问后,才知和自己猜测的几无偏差,今日正是那公孙止的大喜之日。 裘千尺顿时怒火中烧,即刻便令杨过直接闯入庄中。 公孙绿萼与陈玄对视一眼,也紧跟在了后面。 因陈玄怕被李莫愁认出,便悄悄戴上了那张人皮面具,此刻样貌已是大变。 因公孙绿萼这绝情谷大小姐跟在近前,所以众庄丁虽见这四人组合异常古怪,尽皆愕然,但一时却并无人上前阻拦。 四人来到那举办婚事的大厅外侧,因这里已经被来道贺的宾客围的水泄不通,一时竟无法前进。 裘千尺因是伏在杨过肩上,却是将厅内的场景看的清楚。 只见公孙止一身吉服,胸佩红花,站在左首,而右首的新娘凤冠霞帔,面目却是不可见得。 不过见那新娘身段丰腴有致,想来应是一位美人。 这两人在礼生的唱礼下,已经拜过几拜,此刻正要行合卺之礼。 裘千尺见此,不由放声怒斥道。 “新人同拜天地,旧人那便如何?” 随后便又阴惨惨大笑起来,这笑声回荡开来,便是震得厅中烛影摇动,屋瓦齐齐作响。 她虽手脚残废,但精深内功犹在,这笑声中蕴含的内力,使得满堂宾客耳中嗡嗡作响,头晕目眩。 礼生身旁站着的,那举着盛有合卺之礼酒杯托盘的婢女,当下也耐受不住,身形一软便是跌倒在地。 公孙止见自己成亲关键时刻,却被人搅了局,顿时勃然大怒,出声厉喝道。 “是谁?藏头露尾的鼠辈,竟敢坏我好事!赶紧出来受死!” 公孙止言毕,便见一众宾客向两旁分开,一背负着丑陋老妇的青年,却是从人群中走出。 “呵呵,公孙狗贼,十数年未见,你便是忘了我这故人了吗?” 公孙止见那青年背着的秃头妇人面目丑陋,状若恶鬼,仔细看了一番才认出她身份,随冷笑道。 “哼,原来是你这贱人,没想到竟还未死?此刻居然还有面目来见我?” “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今日我便了结了你性命,替你解脱。” 说罢,公孙止竟是从那礼桌下抽出了用来防备李莫愁的金刀黑剑,便是向杨过、裘千尺二人砍杀过来。 而这时,一身着绿色衣裙的少女身影,却是突然冲上前去。 似要以那单薄身躯,阻下那两把利刃。 第83章 算计 且说那晚之后,公孙止见李莫愁始终不肯就范,又仗着伤势渐愈,竟对自己生出反抗之举来,便是对她全然失去了耐性。 第二天,他便借着带李莫愁外出散心之名,将她引入了谷中一片情花树丛中。 这花树丛的地面,则是经过了一番布置,有大量的泥泞坑洼,以及被浅草掩盖的地洞。 李莫愁自觉已将公孙止迷的神魂颠倒,却是根本未料到,他竟生出了歹毒心思。 不出意料地,在抬头赏花之时,李莫愁便是踩中了公孙止提前设下的陷阱,不慎跌倒,使得遍身都被那情花所刺。 不过她性子偏激狠辣,长年满怀一腔恨意,心中并未有许多深情,因此虽被刺中,却是当下并不觉太过痛楚,一时也未放在心上。 只是随后公孙止将她扶回屋中后,才面露忧愁,对她说道。 “李妹,今日可是闯了祸事了,你可知这花刺的厉害?” 李莫愁因觉这花刺只是扎在了手脚等不显眼之处,又并未扎在脸上,便对这些许小伤,丝毫不以为意,随说道。 “无非就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江湖儿女,何惧于此?” 公孙止听后,则是淡淡一笑,说道。 “李妹你还不知道我这谷中情花的厉害,你虽被那花树枝叶上的尖刺,刺破了些许皮肉,但也是中了情花剧毒。” “中毒轻者,只要心中不动情思,经过一段时间便可自行痊愈。但那中毒较深者,则必须服下我谷中独门解药绝情丹,才能保得一命。” “如若不然,每过一个时辰,身上疼痛便增一分,三十六日后,则会全身剧痛而死。” 而李莫愁本身也是使毒的行家,但对这等性质奇怪的毒物却是闻所未闻,此时只以为公孙止是虚张声势,便是笑道。 “哦,既然如此,那公孙谷主还不快将解药拿来?” 公孙止叹息一声,说道。 “这解药所需的药材极其珍贵,况且炼制手法繁杂,即使配齐了所有药材,也需三年的时间,才能炼制成功。” “是以这等珍贵药物,只有在我谷中弟子被那情花误伤之时,才会拿出使用。至于外人,是绝不会施于半颗的。” 李莫愁听后,顿时面皮绷起,如附上了一层寒霜般,冷冷道。 “那公孙谷主言下之意,便是不会拿着绝情丹,给莫愁解毒了?” “非也,李妹你现在虽是外人,但若按我之前提议,嫁于我为妻,那这绝情丹,在下便是立即会双手奉上。” “哦,没别的法子可商量吗?” 公孙止见李莫愁浑不知自己死到临头,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淡态度,便是怒道。 “哼,我公孙止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在面子一事上,决不容人欺负折辱。你答应也好,不愿也罢,总之要想得那解药,便需同我成亲。” “那公孙谷主你就不怕,莫愁下嫁与你之后,会面和心阋,生出许多间隙,甚至还不如现在这般自在快活吗?” “明日之事,谁又可知?世事本身难料,至于喜乐忧苦,总要试过才知分晓。” 公孙止虽说的冠冕堂皇,但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将之前付出的那些奇物、感情,在李莫愁身上狠狠讨要回来。 直要撕下她脸上这张冷淡不可亲近,但又美貌非常的假面,看着她跪在自己身前,哭喊求饶的样子。 至于所谓解药,则只是给她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不至于鱼死网破罢了。 李莫愁沉思片刻,才说道。 “请容莫愁再考虑几日,可好?” 她依然疑心这公孙止是夸大其词,便是想再拖延几日,看看情况后,再做打算。 公孙止倒也不以为意,冷哼一声,说道。 “在下言尽于此,还望李妹早做打算。耽搁的时间长了,即使服下解药,这毒性怕也是难以驱除。” 公孙止走后,隔不多久,李莫愁便觉体内那毒性发作起来,剧痛难耐,且果真是每过一个时辰,这痛楚便会加重几分。 一日之后,便是已苦挨不住,随寻到公孙止,答应了他那要求。 李莫愁行走江湖多年,那些礼义廉耻,名声脸皮,早已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是将性命看的最重。 而且贞洁早已被杨过所夺,此刻答应下来,也并不是太过为难。 同时心中打定主意,取得那绝情丹后,便会反手就将这公孙止碎尸万段,以泄心中之恨。 不过她并未想到,公孙止已根本不在乎她的性命,只求那十几日的欢娱而已。 而今天,在这成亲当日,快要礼成之时,竟是有人出来搅局。 李莫愁听闻,倒是也乐得见于此,便是微微退后一步,静观这事态会如何发展。 而公孙止盛怒之下,舞起刀剑,想要将裘千尺以及她身下那青年,一刀两断时,却见一绿衣少女,突然闯入了战圈。 惊疑之下,却是收住了刀势。 待看清来人竟是公孙绿萼后,便是怒道。 “你这不孝之女,拦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开。待我杀了这毒妇后,再来收拾你。” 公孙绿萼虽觉已对公孙止无半点父女之请,但还是不愿见这爹娘相残的一幕,便是哭着求道。 “爹爹,这是孩儿娘亲啊,你快向她陪罪,请她原谅了罢!” 这时,也有几位年老的仆从认出了裘千尺,便口中高呼‘主母’,纷纷上前求起情来。 公孙止见人多势众,已阻了前路,一时便不好下手起来。 而裘千尺心中也是暗叹一声,她口中早已含了几枚枣核,便是要趁着公孙止近身之时,以有心算无心,打他个措手不及。 兴许偷袭之下,当下便能让这狗贼横死当场。 不过眼下,也是同样算计落空。 而陈玄因一时不察,身旁的公孙绿萼竟是冲上了前去,便心中大恨。 本是大好的局面,奈何队友非要上去送人头。 而随后因担忧公孙绿萼的安危,便是悄悄调整走位,想要寻个合适的角度,好在公孙止发难之前,便一枪将他打死。 只是这时,却听公孙止大喝一声。 “小子,你在做什么!” 第84章 都说了,你偏不听 公孙止刚才见了那背着裘千尺的杨过,只当他便是李莫愁那仇家,也就是迷惑了自己女儿那青年。 看他虽模样生的还算俊秀,但目光无神,举止僵硬,似乎脑袋有些不甚灵光。 于是不禁心中疑惑起来,这种货色,究竟是如何将自己女儿迷得神魂颠倒的? 不过忽然想到,李莫愁曾说这青年有极厉害暗器在身,顿时心中生出一个想法,这才有了那大喝的一声。 果然如公孙止所料,听到这声音后,站在前面的公孙绿萼,便不由得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是她这一看之下,却觉身形瞬间便被拉扯住。 随即,一把黑剑,便架在了自己白嫩的脖颈上。 而之后,公孙止那阴恻恻的声音,又接着在耳边响起。 “乖女儿,你且让你那情人,把他那暗器借我一观。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后,我便饶了你们几人性命,如何?” 公孙绿萼自是不愿,央求说道。 “爹爹,这是不可能的,你还是放了娘亲和陈大哥吧。” 公孙止见她为了一件死物,竟连自己性命都不顾,这时都不肯求饶,顿时怒极而笑,说道。 “好,好,也不知那小子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这般死心塌地维护着,连为父的命令都不听了,是吗!” 公孙绿萼这时却是仰头挺胸,倔强说道。 “没错,女儿钦慕陈大哥为人正派,有情有义,自是钟情于他。” 原本依公孙绿萼的性子,是决计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大胆之言的。 只是当下不慎已命悬一线,若此刻不表明心迹。或许之后便再无机会,于是也顾不得了许多。 这时,她以往那软弱怯懦的性子尽皆不见,一双美目中满是深情,直视向陈玄,分毫也舍不得挪开。 公孙止未想到,平日里总是一副娇弱模样的女儿,竟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脑中思索片刻,便是另想出了主意,开口道。 “呵呵呵,小子,听到我女儿所说的没有?你若还是个汉子,那便大方站出来,把那暗器交给我。” “否则,你也不想看到,她就这样身首异处,血溅当场吧?” 公孙止说这话时,目光却是紧盯着背负着裘千尺的杨过。 见他从始至终,面上依然还是那副呆呆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生出。 同时那裘千尺也是冷冷看着自己,沉默不言,便对这两人表现大觉奇怪。 他哪里知道,杨过是伤了脑袋,此时心中只挂念着被自己视为了孙婆婆化身的裘千尺一人,自然将他人视若无物。 而裘千尺则是对陈玄存了考验的心思,便是看他要如何抉择。 若公孙止真要对女儿痛下杀手,也是会及时出口,将他制止。 随后,公孙止却听旁边一声厉喝传来。 “放开她!” 因未料到这出声之人并非杨过,公孙止心中顿时惊讶一声,便是向旁边看去。 只见一位样貌极是英俊的青年,分开宾客,走上前来。 随后,又听他朗声道。 “公孙狗贼,你若现在乖乖放了绿萼姑娘,我还可给你留个全尸……” 而公孙止未等陈玄说完,便是出声将其打断。 “小子,你好大的口气,莫非你真当我不敢下手吗?” 说着,便是将手中黑剑,又靠近了公孙绿萼的脖颈一分。 陈玄见此,不由心中暗道,这公孙绿萼难道被‘英雄救美系统’附身了不成,怎么总是会弄成这种情况。 不过想归想,人还是要救的,随开口说道。 “好,算你狠。你既然这么想要,那给你也无妨。” “不过以你这智商,怕是连如何将其击发,都弄不清楚吧。” 随后,陈玄不顾公孙绿萼的连连眨眼示意,便是将手臂抬起,现出了藏在衣袖中的右手。 接着,便将握在手中的那把黑漆漆的格洛克手枪,随意抛给了公孙止。 陈玄此刻的神情态度,就仿佛见了在路旁垃圾箱中翻食的流浪狗后,心生可怜,便把手中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施舍给了它一般。 公孙止见那物事飞来,急忙将右手的黑剑放在旁边桌上,并伸手去接。 而左手,依然紧扣着公孙绿萼的后脖颈不放。 这下,他擅使的金刀黑剑,均已是离手的状态。 此刻是一手挟持着女儿,一手握着陈玄那把暗器的姿势。 他听得陈玄刚才的讥讽,自是不甘。 接了这把暗器打量了数眼后,便觉明白了那机括,以及发射口的位置,心中便不由暗自得意起来。 随即将右手食指搭在扳机上,并抬起枪口,指向了陈玄的面门,开口道。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那我倒是要看看,待会你身死当场后,还会不会这么嘴硬。” 公孙绿萼自是见过陈玄这暗器的威力,此刻见公孙止似是要要开枪将他打死,顿时焦急喊道。 “陈大哥,不要管我,你快走啊!” 只是她看陈玄依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泰然自若,浑然没有要躲避的样子,不由愈加揪心起来。 若不是因被制住了身形,此刻便是会如刚才那般,直接扑身上去,挡在那暗器前面。 只是下一秒,她便见公孙止重重按下了扳机。 ‘咔嚓。’ 公孙绿萼闻声,只觉心脏瞬间停止了一拍。 接着急忙闭上了眼,不敢去看陈玄被打死的惨状。 只是随后又觉那声响有异,便又是将眼皮睁开了一道细缝。 却见陈玄并没有被打坏了脑袋,横死当场。 反而正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看着自己,像是在无声安慰似的,便大为惊奇。 而公孙止见这暗器未能顺利激发,也觉惊讶。 莫非。真如那小子所说,自己智商不够,用不了? ‘咔嚓、咔嚓、咔嚓。’ 接着,公孙止不信邪般,连续扣动扳机,但却和刚才一样,并未有任何的反应。 此刻不由气急败坏,只是忽然想到,是否会是那发射口被堵塞的原因,便是一下倒转了枪口,抬眼向枪管内瞧去。 ‘砰。’ 一颗出膛的子弹,从公孙止的这只眼眶射入,掀开了天灵盖后,便没入了后面墙中。 大片红白之物飞出,都溅在了旁边坐在椅上的,李莫愁那盖头和霞帔之上。 公孙止手臂无力垂下,手中的手枪随即向下滑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旋,却是又跌落回了陈玄的脚边。 陈玄捡起手枪,吹散了枪口还未消去的硝烟,便是叹道。 “都说了不会用,却硬是不听。这下可好,白白丧了性命不是?” 第85章 陈年解药 陈玄最初获得的这把格洛克g35(改造版),也不知是哪个时代的科技产物,还自带有生物识别的功能。 只有陈玄本人,或经他认可之人,才可以使用。 否则就算是被别人拿了,充其量也就是块废铁而已。 所以刚才公孙止连开数枪,均是毫无反应。 而查看枪口时,却是将自己一枪爆头,便是陈寻从中作梗的缘故。 随后,陈玄想一枪再打死那新娘装扮的李莫愁时,却突然有一个柔软的身躯,撞入了自己怀中。 “陈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呜呜……” 在公孙止失手自杀后,公孙绿萼因没了束缚,便直接扑了过来。 眼下陈玄的双臂,被她紧紧抱住,却是一时不好调整开枪角度。 同时又因公孙绿萼虽腰肢纤细,但身段曲线却是最为丰腴。 也不知她平日只食素食,是如何出落成如此夸张的。 一时陈玄只觉陷入了其中,无法自拔。 此刻不好就此将她推开,所以也是未立刻对李莫愁下那死手。 而之前,李莫愁虽有盖头遮住双目,无法看到厅中形势,但一双耳朵,却是听了个分明。 得知竟是那公孙止的原配夫人前来寻仇,便是乐见于此二人相争。 李莫愁从裘千尺那阵笑声中便觉察到,她怀有极高深的内力,非是一般人也。 所以结局定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若是公孙止败给了他这原配,甚至身死当场,自己便可装作弱质女子,对那妇人说,自己乃是被公孙狗贼逼迫才如此,并哀求骗取情花毒的解药。 而若是公孙止杀了那妇人,也必会是重伤状态,自己便可趁机将其制住,逼问出解药所藏之处。 只是她并不知道裘千尺已是四肢残废,而且杨过和陈玄二人,也是在近旁。 另外随后的事态发展,也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公孙止虽夺得了陈玄的暗器,但还没捂热的功夫,便意外横尸当场,这让李莫愁瞬间又冷静了下来。 心想有这盖头遮挡,陈玄那小子应不知自己身份,便能以此做些文章,譬如暗中偷袭之类。 只是未曾想,因那盖头上沾染了血液等的红白之物,却是坠的失去了平衡,恰好向前滑落了下来。 李莫愁察觉这情况,刚要用手去按住时,却觉体内一阵剧痛突然传来,如万针攒心一般。 此刻,竟恰好是情花毒发作的时辰。 李莫愁当下便是手上不住颤抖,使不出力气,任由那盖头滑落在地上。 而这一幕,却正好被陈玄看在了眼中。 见李莫愁施了些粉黛,配上这一身血红的凤冠霞帔,却是生出了一种邪异的美感,难怪被人称为赤练仙子。 只不过她现在眉头紧皱,额上生出了大片细密冷汗,身形还在止不住地发抖,显得极为异常。 陈玄思索片刻,便猜测到,她极有可能是中了情花之毒。 若她被这剧毒折磨而死,那对丧生于她手下的那些无辜冤魂来说,倒是一种宽慰了。 此刻便觉得,若是一枪将她打死,反而是帮她解脱的善举。 想到这里,陈玄便将手枪收回了储物空间。 而周围之人,都因这场闹剧心生震撼,大多还未回过神来。 便是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此刻杨过的状态,似乎发生了些变化。 自看到李莫愁的盖头落下,露出那张美貌面庞后,杨过的记忆便被瞬间触动。 与李莫愁相处的点点滴滴,竟是慢慢从模糊中浮现了出来。 随后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回想起那夜在鞑靼营帐中,李莫愁曾为自己挡下数次箭矢,之后两人又被军阵冲散分别,便是心中诸多情绪翻腾起来。 随即竟撇下了裘千尺,快步走上前去,径直趴伏在李莫愁膝上,关心出声道。 “师父,过儿终是找到你了。你现在怎样了,伤势可好些了?” 李莫愁此时本就是强行运起内力,与体内情花之毒苦苦相抗。 却未想到杨过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连番出声打扰不说,还一个劲地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身躯。 当下李莫愁便觉内息乱窜,而失了自己内力压制的情花之毒,便又占了上风。 顿时钻心刺痛在全身各处爆发开来,直如凌迟一般。 不由身形抽搐起来,从那椅上一下弹起,又跌倒在地。 杨过见此,大惊失色,忽然想起自己擅长的疗伤手段,便立即用手掌抵在李莫愁胸口,向她体内输送些精纯内力。 片刻后,李莫愁觉疼痛稍缓,便是强行压下一口气,艰难说道。 “好,好,你且先把手拿开,快带我离开这里。” 李莫愁见杨过这般施为,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饶是她面皮较厚,此刻也是顶不住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 “是,师父!” 杨过听言松了手,站起身,正要去搀扶李莫愁之时,忽听身后却传来裘千尺的一声厉喝。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当我这绝情谷,是什么地方?” 裘千尺刚才根本是想不到,杨过见了那新娘真容后,竟会突然撒手,将自己直接撇在了地上。 毫无防备之下,便是先摔痛了尾椎骨,随即后脑勺又重重撞在了地面那青石砖上。 只觉浑身剧痛传来,头晕眼花,直到此刻杨过要扶李莫愁离开时,才是缓过神来,出声将他喝住。 而此刻的杨过,却是陷入了两难。 一边是对自己如同再造的师父,另一边则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婆婆。 哪一方的命令,都不得不遵从。 裘千尺看到杨过站立原来,不再动作,想来是心中生出了犹豫,怒意倒是稍微缓解,便是又说道。 “若我看的没错的话,你这师父应是中了情花之毒。你若这下将她带走,恐怕没几日,她便会毒发身亡。” “而这情花毒的解药绝情丹,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老身贴身收藏了二十余年的,这一颗了。” 说着,裘千尺便从怀中摸出一颗四四方方,色泽深黑的丹药来。 拿在手中晃了一晃,便又收回了怀中。 不过仅这一瞬间,大厅中便充斥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 厅中宾客急忙捂了口鼻,齐齐向后退去。 杨过见此,慌忙上前,跪在裘千尺面前,诚恳说道。 “还请婆婆救我师父的性命。” 裘千尺则是冷冷一笑,说道。 “你若要这绝情丹,自无不可,但还需答应我一件事才行。否则,哼哼……” 第86章 闹剧 杨过听得师父有救,自然是大喜过望,随说道。 “还请婆婆吩咐便是,纵是刀山火海,过儿也是万死不辞。” “好,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便放心了。” 裘千尺刚才见杨过那师父年轻貌美,便是心中没来由地,多了些不悦。 这下听杨过答应的爽快,倒是放下了几分担心,接着说道。 “今日公孙狗贼横死当场,大仇得报,自是喜事一桩。只是老身年迈体衰,四肢残疾,多有不便,日后孤苦一人,总要有个贴心人服侍才行。” 她顿了顿,见杨过没有表态,不由皱了皱眉,再向下说去。 “过儿,你看此间彩礼齐全,灯烛俱备,宾客也到了这许多,咱们江湖人士也不拘于什么良辰今日,明媒正娶之类的规矩。” “所以你我二人,今日便成了亲罢。” 杨过因刚才见了李莫愁,脑中被气血一冲,已恢复了大半灵智,再也不复地窟中那般浑浑噩噩的样子。 因此听裘千尺这等要求,又想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豪言壮语,顿时便是像哑巴吃黄连那般,有苦难言。 情急之下,不由连连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李莫愁,想让这师父出面,拿个主意。 而李莫愁因刚才被杨过搅乱了体内毒素,疼痛加剧,随后见他又不听自己命令,未有直接带自己离开,便是心中恼怒。 于是此刻只冷眼看他作难,并不出声言语。 裘千尺见杨过一时未有应答,却与他那师父眉目传情起来,便觉这二人关系并非看上去地那般简单,随即怒道。 “呸,杨小子,你当老娘是什么人了?我堂堂铁掌莲花裘千尺,说过的话,也是能容你反悔的吗?” “想当年,老娘可也是名动江湖的一枝花,如今瑞丽稍减,但也不算辱没了你这无名小辈。所以今日,你便是非得娶我为妻不可。” 杨过心中暗暗悔恨,之前浑浑噩噩中,也记不清是否胡乱许了这些承诺。 他那时只是待裘千尺如孙婆婆在世那般敬重,根本就没有和她成亲的打算。 况且就算是娶妻,也至少要像李莫愁那般的美人才可。 裘千尺见杨过面上阴晴不定,还依然连连看向李莫愁,眼中便是生出了冷意。 随即腮帮突然鼓起,便是从口中吐出数枚枣核。 趁杨过不备,点中了他几处穴道,使他动弹不得。 随后,便又对着旁边已目瞪口呆的礼生等司礼人员,开口说道。 “真是些没眼力劲的东西,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听我的吩咐,继续操持这仪式?” 此刻公孙止已死,裘千尺身为谷主遗孀,又有几位忠心老仆支持,且这谷中弟子多是温顺听令之辈,因此便无人生出反叛之心。 众人便纷纷按裘千尺的要求,行动起来。 随后,在几位仆从婢女的扶持以及强硬协助下,裘千尺和杨过两人便是拜了三拜,又行了合卺之礼。 而因李莫愁是杨过师父的缘故,所以裘千尺自是安排她坐在首座,当个见证人。 她因情花之毒,浑身剧痛难耐,行动不得,整个过程中,不得不安稳坐在这椅上。 此刻眼睁睁地看着徒弟当面背刺自己,更是让她怒火中烧,当下气的连连直翻白眼,差点就直接辞世。 而仪式之中,公孙绿萼则一直是缩在了陈玄怀中。 她对娘亲这番行径,又惊又怕,也不敢出声制止,怕将她惹恼,责罚自己。 只是心中想到,之后难道真要叫这青年一声杨伯伯? 而陈玄看着上涨了一万多点的反派值,却是为杨过暗叹了一声。 感叹他遇人不淑,识人不善。 若是隔壁位面的李秋水,巫行云之流,虽然老了些,但忍忍也便罢了。 只是这裘千尺…… 恐怕就算是闭上了眼睛,也是会做噩梦吧。 因此,陈玄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杨过一句。 ‘新婚快乐!’ 礼成之后,裘千尺自是心中畅快。 只因让那公孙狗贼娶妻不成,横死当场,而自己大仇得报,又结此良缘。 随后,她便令人将面若死灰的杨过和李莫愁安置在大厅一旁。 接着,又看向了依然抱在一起的陈玄二人,眉目中现出几分柔和,说道。 “陈小子,我之前既然已将这宝贝女儿许了你,今日你们也一并将这仪式办了吧,正好算是双喜临门。” “娘亲!” 公孙绿萼听言,顿时又羞又喜,便娇声嗔道。 不过虽说如此,但她依然还是腻在陈玄怀中,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陈玄这次学聪明了些,倒是立即应道。 “谨尊岳母大人吩咐便是!” 他两世为人,此刻还是第一次体验娶妻之事,对此犹感到几分新鲜好奇。 虽说在裘千尺的主持之下,此事有些近乎儿戏,但附赠的美貌娇妻,却是货真价实,陈玄便也乐得如此。 旁边那礼生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见陈玄二人没有反对之意,便不等裘千尺下令,自行就张罗起来。 况且今日办了两场仪式,早已是驾轻就熟,之后各个步骤,则是删繁就简,进行地无比顺利。 在周围鼓乐齐鸣声,以及厅中宾客的连声祝福下,陈玄和公孙绿萼两人,便拜过了几拜。 随后,各持了一盏用彩线连接的酒杯,接着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行了这合卺之礼,便是寓意着二人千里姻缘一线牵,且今后和睦协调,永结琴瑟之好。 礼成后,陈玄这才仔细瞧着对面穿着一身崭新霞帔的公孙绿萼。 见她略施了些粉黛,秋波斜盼,芳容韶齿,却是比之前还要美艳了几分。 心中便是生出了浓浓情意和幸福,如果不是顾及此处人多,便是直想把她即刻拥入怀中。 只是这时,却见有一个绿衣弟子,匆匆挤过人群,走到坐于首座上那裘千尺的身边,对她耳语了几句。 裘千尺面上瞬间变了颜色,开口道。 “把人带上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又来我这绝情谷中生事。” 那弟子得令下去,不多时,大厅入口处的人群分开。 一队手持兵刃的弟子,便押着被困在了渔网中的三人,走上前来。 而陈玄看清了那几人相貌,顿时大惊失色,不由叫喊出声。 第87章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数个时辰前,绝情谷外。 小龙女、陆无双、程英三人,匆匆赶到了此处。 她们那精致的面容上,经过几日的奔波,此刻已隐隐有了几丝疲倦和担忧。 行到这里,陆无双已是耐受不住,见旁边一道潺潺小溪流过,便是径直坐在了那溪边一块大青石上,歇息起来。 随后掬起一捧冰凉的溪水,洗了洗脸,恢复了下精神,便是说道。 “龙姐姐,你这引路蜂,究竟能不能寻到那坏蛋呀?” 小龙女听言,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 “若是我那古墓中的玉蜂,自是不会有差错,但这临时驯服的野蜂,却是……” 说到这里,她便是未再向下说去。 陆无双见此,就知了这言外之意,便是双手托腮,呆呆望着眼前流过的清澈溪水,长叹一声。 程英见表妹这般神情落寞,也轻轻坐到她身旁,小声安慰。 几日前,三人见已过了那约定时限,陈玄却迟迟未归,心中焦急之下,便是出来寻他。 因那次程英替陈玄缝补衣物时,出于一些心思,却是悄悄缝了枚具有安神效果的香片在上面。 其后将此事无意中说于了小龙女二人后,小龙女便是立刻驯养了些能识别这种香气的野蜂,用来追踪。 这法子可靠性虽有待商榷,但总比几人四处乱窜要靠谱上一些。 三人跟着这野蜂迂回转折,中间又迷失了几次路途,今日才是偶然寻到了此处。 “龙姐姐快看,那蜂儿又是动了。” 见原本那盘旋于此处的野蜂,突然像是寻到了什么,径直向一个方向飞去,陆无双不禁欣喜叫出声来。 三人瞬间精神一振,便是跟着那野蜂飞去的方向,急急追了过去。 转过一片树丛,进入深谷之中,三人沿着崎岖的山径行了不久后,视野便豁然开阔起来。 而这时,那野蜂却突然隐入了路旁五色缤纷的花树丛中,不见了踪迹。 “蜂儿,别跑!” 陆无双自是耐不住性子等待,随即便去了路旁,要拨开花树,寻找那野蜂的去处。 小龙女知道,应是这野蜂飞行了一路,此刻是寻些花蜜充饥果腹。 不过她也熟悉陆无双的性子急躁,便是上前帮她一同去寻。 程英因是恬静安稳的女子,便待在远处,等着她二人。 只是这时,忽然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物事。 …… “哎呀!” 陆无双正拨弄树上那些花朵时,未曾防备,便是被那枝条上、花朵背后生着的众多细密倒刺,扎了个正着。 小龙女听她尖叫一声,还以为是被藏于花中的毒虫蜇到,便是急忙挥手帮她驱除。 只是未曾想,自己的纤手上,也被那情花刺中了数下。 两人见那伤口微细,而且只初始被扎时,有些疼痛,但随后并无感觉,便未放在心上。 最后找寻一番,却始终寻不到那野蜂的踪迹,便只得转身回来,与程英汇合。 而小龙女见此时的程英,正盯着手中一黄澄澄的物事出神,便是抬眼看去,随即欣喜说道。 “这不是陈玄那件暗器激发后,落下的东西吗?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话音未落,她便觉手上剧痛传来,心脏更像是被一把锥子扎过,当下脸色便是更白皙了数分。 小龙女犹是如此,陆无双情况更甚。 她听小龙女提到了陈玄后,脑中便不由想到他那副坏笑的样子,随即身上各处,均有剧痛传来。 幸好程英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才不至于直接跌倒在地。 她见了小龙女和陆无双这般模样,心下焦急,同时脑中寻思起来。 这一路来衣食住行都是同样,为何她二人会突然如此。 而忽然想到,唯一特别之处,便是她们刚才触碰了那路旁的花树。 此下,便觉得明白了缘由。 随即急忙取出陈玄之前留下的通用解毒丹药,给二人服下。 这依据青囊书中的药方炮制出的解毒药,确实不同凡响,竟能暂时压下了情花之毒。 陆无双依在程英怀中,稍微缓过劲来后,便是说道。 “表姐,我也不知怎得,一想到那坏蛋,哎呀!便是…这浑身痛的厉害。” 说话时,陆无双还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样子。 旁边的小龙女微微点头,从她颦起的柳眉来看,也是同样感受。 程英跟随黄药师多年,自觉也是学识渊博。 但这等提到某人的名字,便会发作的古怪毒物,却是闻所未闻。 思索片刻后,她便说道。 “你们暂且不要胡思乱想,既然现在已经有了线索,我们先且去这谷中查探一番。” 只是若未提醒还好,此番小龙女和陆无双心中有了提防,脑中却是时不时便会闪过陈玄的音容相貌。 之后,程英见她二人面上不时便会露出痛苦神色,难耐的厉害时,还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一番,便是心中叹息一声。 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触碰那奇怪的花朵。 否则三人同是这般,可该如何是好。 不多时,三人便进入了绝情谷腹地。 程英见中间那大庄子内,隐隐有鼓乐声传出,而庄外屋舍众多,但却人迹难寻,便觉奇怪。 随后忽见一位在田中劳作的谷中居民,便是上前打听询问。 片刻后,程英便回来,对二人说道。 “今日似乎是这绝情谷谷主的大喜之日,谷中居民都去了那水仙庄道贺。我们也去那里看看,或许能发现些踪迹。” 陆无双听此,顿时生出疑惑,不由问道。 “大喜?那谷主莫非是个女子,被那坏蛋……” “哎呀!” 程英心知表妹又要提起陈玄,便急忙想捂住她的嘴,可还是迟了一步。 见这二人又是因毒素发作起来,疼痛难耐,便是担忧地说道 “要不,我独自前去打探一番,你二人先寻一处安静之地休息下?” 不过小龙女和陆无双却是执意不肯答应这提议,程英便是也无法。 随后一路行到这水仙庄大厅外面,却听里面有声音传出。 “合卺之礼成,请陈玄官人……” 陆无双听言,却是当即红了眼睛。 随即拔刀出鞘,便是要将这喜事变了丧事。 第88章 你之前也没问过啊 不过陆无双刚将银弧弯刀拔出,体内的情花毒素便立刻发作起来,顿时站立不稳身形。 只是她心中已是气急,便是硬忍住疼痛,拄着弯刀支撑身形,也要进这大厅。 而庄内的护院弟子,自然是发现了这三人的异常举动。 当下便摆出渔网阵,将陆无双以及她身旁的小龙女、程英团团围住。 随后,铺天盖地的渔网撒下,便是将她三人束缚其中,动弹不得。 之后,那些弟子又听了裘千尺命令,押着小龙女三人进了厅中,等待发落。 是以陈玄此刻忽然见了她三人被捉到这处,便是不由惊呼出声。 而陆无双和小龙女,此刻同样见陈玄着一身吉服,似与那陌生女子刚结为了夫妻,便是心中各种情绪翻腾起来,情花之毒发作的愈加厉害。 当下浑身颤抖不止,不过因身上剧痛说不出话来,只能拿眼神狠狠瞪着陈玄。 如果这目光能化为利剑的话,此刻就是已经将陈玄千刀万剐了数遍。 座上的裘千尺还未等问这几人来意,却见了陈玄这般表情,便是疑心渐起,冷冷说道。 “陈小子,你刚才叫她什么?” 此刻陆无双是在三人最前,裘千尺便是指着她所说。 陈玄自觉之前情绪激动之下,一时失言,不过脑中灵机一动,便说道。 “嗯,我刚才是说,良子。” “这是在下舍妹,姓陈名良,我平日都唤她小名良子。” “对了表妹,你们怎么来到了这里?” 陈玄避开裘千尺视线,对陆无双连连眨眼示意,想让她顺着此回话,一同掩饰过去。 不过陆无双此刻心中愤恨他移情背信,哪注意得这许多。 只深深怒视着陈玄,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狠狠咬上他几口。 随即,裘千尺冷笑一声,说道。 “陈小子,你当老娘是傻子不成,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你唤的是‘娘子’。况且,她二人见了你之后,表现出的分明是中了情花毒的症状,这你又怎么解释?” 陈玄听后,不禁心中暗自腹诽,您老人家,怎么这会儿耳朵就突然灵光了呢? 不过见现在事情已败露,便只能大方承认道。 “没错,她们却是我的娘子。” 裘千尺顿时勃然大怒,指着陈玄的鼻子便骂道。 “混账东西,你之前怎未向我提起过此事?” “岳母大人,您之前也并未问过。” “好好好……” 裘千尺气急而笑,赞了几个字后,却再说不出话来。 她因与那公孙止的那一场变故,自是恨极了这些负心薄情之辈。 眼下见陈玄回答的理直气壮,便是要吐出枣核钉,将陈玄打死。 只是忽然想到,若是这般,自己这宝贝女儿岂不是刚成亲就守了活寡,从而断送了她一生的幸福? 醒悟过来后,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后,裘千尺暗自平复了些心绪,说道。 “这么看来,倒是老身糊涂了?不过你现在已经与我这女儿成了亲,那旧日的情分,便自当斩断才是。” “你现在若亲手杀了这几人,我便既往不咎,还当你是个好女婿,如何?” 说着,她便将旁边弟子的随身佩剑一下抽出,扔在陈玄脚下。 小龙女三人见这老妇心肠如此歹毒,心中惊骇不已。 随又齐齐看向了陈玄,倒是要看他会究竟会如何决断。 陈玄听后,胸中无名怒火瞬间腾起。 未想到这裘千尺把当年对付公孙止的那一套,用在了自己身上,这等毒计倒是用的炉火纯青。 因此当下,便生出了将她立刻毙命于当场的念头。 只是心中存着的一分道德底线,却是让陈玄冷静了下来。 刚成亲就当面打死人家娘亲的行为,即使自己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决计难以做出的。 毕竟之后说不定哪一天,可能就会在睡梦中,被枕边人捅了刀子。 随后,陈玄便正声说道。 “我与她们,历万难千险而誓与共患,纵病苦荣华而誓与不弃,此刻怎能背信弃义,刀剑相加?” “岳母大人,还是另做它想吧。” 而随后,一旁的公孙绿萼虽心中纷乱,也此刻是出声说道。 “女儿生平也最恨这三心二意、喜新厌旧的男子。陈大哥若是舍得旧人,再娶女儿,女儿便是死了,也决不嫁他。” 说着,一下就拔出了随身匕首,抵在心口,以示威胁。 她刚才见陆无双和小龙女面上神情,和自己看向陈玄之时露出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心道,此二人应也是与自己一样,对陈玄一往情深。 因此不由生出了些同病相怜之情,便是有了刚才那些作为。 裘千尺见女儿这般决绝,便知此刻已不好再强行逼迫陈玄。 随后又想到那两位女子既然已身中情花之毒,若无自己的解药,早晚也是死路一条。 她二人死后,依陈玄的性子,也只能对自己女儿死心塌地,所以又何必急于一时。 随即,她便又说道。 “陈小子,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希望日后你也能如此待我女儿。” “来人,先将这三人带到偏院厢房,好生看管……照料。” 见情势有了转机,陈玄略微放下心来,不过随即又指向程英说道。 “这位程姑娘乃是在下一位好友,非是我的娘子,还请岳母大人网开一面,放她出谷吧。” 陈玄知程英聪慧过人,定是能明白,自己这是让她里应外合,协同救出小龙女和陆无双二人的计划。 岂料程英却是柳眉微微皱起,幽怨说道。 “相公何出此言,可是已忘了之前许下的那誓言?” “这便就是要放手,任我离去吗?” 程英知小龙女和陆无双二人身中剧毒,痛苦难挨,怎肯舍下她二人独自离去,才是如此说道。 裘千尺见这数位钟灵毓秀的女子,均是对陈玄一往情深,心中早是生出了许多嫉意,此刻随不耐说道。 “什么婆婆妈妈的,今天大喜的日子,来者皆是客,你也莫要走了,且一同在这住下吧。” 随后,便是挥了挥手,让谷中弟子将三人带下。 陈玄一直用眼神对三女示意,自己会择机将她们救出,让她们暂且安心。 他虽暂时无法对裘千尺怎样,但寻机会对那些绝情谷的弟子下死手,心中可是毫无顾忌。 裘千尺见三女被带下厅去后,又转头看向了陈玄和公孙绿萼两人,说道。 “现在,该谈谈正事了。” 然而就在这时,陈玄忽听身后有细微风声响起。 随即,便是被一硬物砸在了脑后,眼前一黑,登时晕眩了过去。 第89章 花自飘零水自流 刚才在三女被带到大厅之中时,杨过便是已在暗中逆转内力,悄悄冲开了被封住的穴道。 随后,他趁人不备,点住看守自己的绝情谷弟子,又悄悄挪动到了师父李莫愁身旁。 李莫愁见他如此狡狯机灵,在这绝境中竟能想法子脱身,心中便生出些欣喜。 随后对杨过面授机宜,教他之后应如此这般这般行事。 不多时,在感觉体内毒素暂被压制,恢复了三四分气力之时,便是趁着裘千尺对陈玄二人说话之际,摸起桌上的一个翠玉多宝白菜摆件,砸在了陈玄头上。 杨过随后也是向前窜出,一掌击在了裘千尺后背。 这一下便使得裘千尺五脏俱震,当即吐出一大口鲜血,跌倒在地,一时无法行动。 随后杨过跨步上前,便是探手在裘千尺的怀中摸索起来。 找到那枚绝情丹后,不禁面上露出笑容,接着便将这解药小心收好。 在这同时,李莫愁随即手掌一翻,指缝间便显出许多枚绣花针来。 她之前所带的冰魄银针早已用尽,这些针乃是近日趁公孙止不备,从这水仙庄中搜刮出来的。 这针虽分量颇轻,但勉强也堪使用。 接着她手腕发力,这大片的绣花针便是向厅中还未回过神来的宾客们,泼洒了过去。 这些宾客大都是谷中邻里,未有武艺在身,根本躲不开李莫愁这一流高手的无差别范围攻击。 于是厅中瞬时惨叫连连,人影攒动,成了一片混乱之势。 杨过和李莫愁随后便是趁着那些身具武功的绿衣弟子忙着维持秩序,已自顾不暇之际,携手逃出了这庄子。 两人脚下不停,奔行了约盏茶的功夫,见已来到谷中偏僻之处,方才停下歇息一番。 杨过随即从怀中取出刚才抢来的绝情丹,递与李莫愁,并说道。 “师父,此处无人,不如先服了这解药吧。你身上的毒,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李莫愁点头,便接过了这绝情丹。 只是随之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浓重的恶臭味道。 李莫愁一时不防,差点连腹中隔夜的饭食,都呕吐了出来。 而后捏着鼻子,仔细端详。 又见这绝情丹漆黑一团,上面疙疙瘩瘩,不知糊了多少层的怪异东西,李莫愁心中便是对服下这东西,生出了犹豫。 只是见杨过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又不得不摆出一副高人的做派来。 随即转过身,闭了眼,便将这绝情丹填入了口中。 这吞服的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 总之,李莫愁好不容易吞下这绝情丹后,就像是差点溺毙,但又在最后一刻,被救上岸的人一般。 浑身已全被冷汗打湿,之后便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饶是过了好一会,她才算是缓过了劲来。 不过这绝情丹确实灵验,吞入腹中后,李莫愁顿时便觉一股凉意直透了丹田。 很快,体内的毒素便被驱除的一干二净。 只是她还未充分体会,这毒素尽去的轻松舒坦感,腹中却是又传来了如刀绞一般的刺痛。 李莫愁立即弯下腰,双手捂腹,同时不得不咬紧了牙关,费力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对杨过说道。 “你…且在这等着,切记…不要过来。” 随后便是并紧了双腿,步履蹒跚地,转去了路旁的茂密树丛后。 过了半晌,杨过才见面色惨白的李莫愁,从树丛后有气无力地走出。 而她身上的那身霞帔,却是少了一大块的下摆。 “过儿,我们走。” “好,可是师父,之后要去哪里?” “哪里都好,先离了此地再说。” “是。” 李莫愁已经恨极了这备受折磨和屈辱的地方,巴不得马上就离开。 此刻早已打消了,再杀个回马枪,找师妹和陈玄等人麻烦的心思。 …… “水,水……” 意识模糊中,陈玄只觉脑中昏沉一片,口干舌燥,便是出声呼唤。 随后,便觉有一瓷碗,轻轻靠在了自己嘴边。 接着一股清冽甘甜的液体,便流过了口舌,度下十二重楼,瞬间将腹中的热气消却一半。 “娘子,娘子…” 陈玄下意识中,还以为此刻是小龙女或陆无双在近侧,便是伸手向前抓去。 只是随后觉手中触感不对,便是用力睁开眼皮,仔细看去。 却见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厢房中的榻上,周围皆以大红色的装饰为主,俨然是一副新房的模样。 而依然穿着那身凤冠霞帔的公孙绿萼,则是坐在榻边,手中还拿着一只空空如也的瓷碗。 桌上燃着的两只红烛,在散出的那朦胧光线映照下,陈玄只见她肤如凝脂、白里泛红,垂首浅笑,更是多了几分柔美。 凝神看了片刻后,却发现她脸上的红晕,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随后便听她似鼓起了些勇气般的,轻声说道。 “陈大哥,你还是先放了手吧。” 陈玄这才惊觉,随即便将手掌收回来。 又觉脑中记忆混乱一片,不由问道。 “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公孙绿萼先是小心抚平了胸口衣襟上那些被陈玄弄出的褶皱后,这才开口道。 “陈大哥你被那歹人打晕后,那杨过竟又出手偷袭,将娘亲打伤。” “不过幸好得了及时救治,娘亲并无大碍,只是之后还要休养月余才是。现在,她应是在自己的屋中休息吧。”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 “陈大哥的几位娘子都在庄子中一处厢房,被照顾的很好,并未受什么委屈,所以请放心便是。” 陈玄听言,顿时想到了小龙女和陆无双中毒被困,便焦急说道。 “还请绿萼姑娘带我去见她们,可好?” “绿萼自是会带陈大哥前去,不过娘亲交代过,你服下这伤药后,必须要卧榻休息数个时辰才行。且让我在一旁候着,寸步也不能离开。” “药?” 陈玄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喝下的水,其中却是有一股甜腻的味道,不像是普通的饮水。 随后,忽觉丹田处似燃起了一团火焰,数道热流便不受控制般地,向四肢百骸延伸过去。 此时公孙绿萼见陈玄脸色突然涨红,额上有汗珠渗出,还以为他头上伤势发作,便是伸手想要将汗水拭去。 只是手腕刚伸到半空中时,便是被一下子捉住。 片刻后,那崭新的,仅穿了半日的华贵凤冠霞帔,化为了散乱于各处的碎片。 帐钩歪斜,纱帐落下。 从窗隙间吹进的风儿,却是将那烛焰摇晃成各种形状。 是夜,绝情谷中忽起骤雨,院外绿茵之处,草叶上露珠接连滑落。 浅塘内那丛生的水仙,则是随着风雨飘摇不定,不时歪下那柔弱花瓣,倾出积蓄的雨水。 …… 第90章 分别 “陈大哥,该起身了,我带你去寻你那几位娘子。” 陈玄恍惚中,察觉有人正用巾帕轻拭自己的额头,并柔声呼唤着。 此刻体内那药效也渐渐退了去,便微睁开了眼。 这时,桌上那红烛早已燃尽,从窗外透过的月光,正照在坐于榻上的公孙绿萼侧脸上。 她那白嫩的脸蛋上,依然留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嫣红。 “现在已经是丑时啦,想来娘亲已是歇息睡下,我们这时正好悄悄过去。” 陈玄只觉浑身酸痛,像是刚参加完一场负重越野赛似的。 而听公孙绿萼此言后,顿时脑中复又清明,便急忙从榻上直起上半身,说道。 “却是忘了这大事了,娘子,我们立刻前去。” “哎呀。” 似乎因陈玄这动作碰到了痛处,公孙绿萼眼中忽然现出泪花,眉头颦起,之后才说道。 “不过陈大哥,你还是先将我放开才是。” 陈玄随即反应了过来,花了盏茶的时间,期间一波三折,才小心起身出来。 两人收拾一番,公孙绿萼便从橱柜中寻了身崭新衣物,穿戴起来。 陈玄见她动作间多有不便,随心生愧疚,急忙上前相助。 只是不免又动手动脚起来,耽搁了些许时间。 之后,两人很快来到那处关押小龙女三人的厢房外。 这屋外仅有两名绿衣弟子守着,且都已是倚靠在墙上,几乎昏昏欲睡,防备甚为松懈。 厢房中。 三女手脚均被绳索缚着,坐于榻上。 这是之前侍奉的婢女,见夜色深沉,便将几人般到榻上,好让她们就寝。 不过这种境况下,三人自是难以入眠。 程英见表妹和小龙女二人,毒素都已发作了数回,每次都痛不欲生,便是心中悲戚不已。 原本她还满怀信心,以为不多时后,陈玄便会赶来相救。 只是等到了三更半夜,却依然不见有人影出现,不免生出了失望。 而这时,屋门忽然被推开。 门口处,笼罩在淡淡月光中的那道身形,在此刻直有如天神降临一般。 这正是点住了看守弟子的穴道,随后破门而入的陈玄。 程英见此,之前萦绕在心头的重重阴翳、怀疑、幽怨等,顿时如拨云见月般,一扫而空。 而此刻,无力靠在表姐肩头的陆无双,忽见门口现出一道光亮,便也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待看清来人后,不由用虚弱,但又欣喜的声音说道。 “坏蛋,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她因见了陈玄,体内毒素复又发作起来,艰难说出这话后,便是无了气力。 不过又看到缩在陈玄身后那个,身段丰腴的娇俏女子后,便立刻认得,她正是今日与陈玄拜堂成亲的那人,便是没来由地心中生出一阵恼怒。 小龙女自陈玄推开门后,那双满是柔情的剪水之瞳,便是只盯在了他身上,不曾移开。 但因体内痛楚,贝齿却是紧咬着嘴唇,白的无一丝血色。 适应了厢房内的黑暗后,陈玄这才看清了榻上三人的憔悴模样。 心中顿觉愧疚,只觉之前自顾自己,却未想到小龙女三人还在这苦楚之中。 随后便急忙上前,将三人的束缚解开。 又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几枚断肠草的叶片,令小龙女和陆无双含在口中,暂时压制些毒性。 虽知此物能解情花之毒,但未经处理的前提下,陈玄也不敢贸然让她俩服下。 不久之后,这断肠草起了效果。 小龙女和陆无双体内的情花毒素一时被压制了下去,可以活动如常。 陆无双顿觉神清气爽,便是一下拉过了陈玄手臂,抱在怀中。 随后便看向一直俏生生地站在一旁,未曾出过声的公孙绿萼,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会与这坏蛋成亲的?” 她因性子泼辣,这番言语的语气,便显得生硬了些。 公孙绿萼听她似是在责问,不免心中生出了害怕。 想到日后若相处起来,应是免不了受她欺负,所以一时却是不敢开口。 陈玄见此,便要开口将事情原委说明。 但还未出声,却一下被陆无双按住了嘴。 “你别插嘴,我倒是要听这位妹妹如何说来。” 小龙女和程英也是同样心思,知道陈玄向来花言巧语,避重就轻,便也想听听对面这少女会说些什么。 公孙绿萼见陈玄在这位姐姐面前也是受挫,原本紧张的心绪,不由放松了些。 随后她轻声细语,将在谷外遇到陈玄,自己又被歹人挟持,爹爹和那道姑联合算计,跌入地窟中遇到娘亲,大闹婚宴等诸多事情,略微说了一遍。 三女听这短短几日的事情,竟如此曲折离奇,顿时唏嘘不已。 看向公孙绿萼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柔和与同情。 毕竟丧父之日又是成亲之时,这也算是世所罕见了。 只是小龙女和陆无双,虽对陈玄二人成亲一事,理智上尚可接受,但情感上却难以平复。 互相看了对方一样,便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浓浓的失落之意。 公孙绿萼说完,见对面三女面上神情复杂,便急忙欠身向她们深施一礼,说道。 “三位姐姐,此事莫要责怪陈大哥,都是绿萼的不好,若要责罚或打骂,绿萼自会受之,绝无怨言。” 小龙女三人见公孙绿萼柔柔弱弱,性格乖巧,又怎会真的去下手责罚,便是都将怒火对准了陈玄。 陈玄见势不妙,忽然灵机一动,说道。 “此地尚不安全,娘子们身上还有剧毒未清,不如我们先出了绝情谷,再做商议?” 众女虽知陈玄是岔开话题,但也知道他所说在理,便是未再出声。 几人正要出门时,公孙绿萼却是站在了原地,垂泪说道。 “娘亲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若就此离去,她跟前无人照料,绿萼心中终是难安。” “陈大哥,还谅绿萼不能侍奉左右了。几位姐姐,也还请代为照拂一二,绿萼在这谷中,便也是知足了。” 几人见她言之切切,均是心中感伤,但却也没太多办法。 这时,却听屋外有人声呼喊。 “他俩怎么会睡在了地上,这屋门,为何还开了?” “这还用问,定是有贼人闯入,快喊人!” 第91章 日常章 几声哨响过后,便是有脚步和呼喊声在屋外远处响起,情势已经变得十分危急。 这次若被捉住,可是会彻底惹怒了裘千尺。 下场,可想而知。 陈玄心中一阵纠结,不过随即做了决断。 之后深情看了一眼公孙绿萼,似要把她那音容相貌牢记于心中后,便立刻携着三女,奔出屋去。 只是跨出门口时,终究还是不忍,便是又回头望去。 屋内的黑暗掩住了公孙绿萼的大半身形,不过却能看到她那双熠熠生辉的明眸,正一直凝望着陈玄的身影。 随后,陈玄见她抬起手,轻轻挥动了几下,又听她轻声开口道。 “陈大哥以后,若不时能想起绝情谷的公孙绿萼,那绿萼也便心满意足了。” 待冲出了院落后,便是有七八位谷中弟子,包围了上来。 而因为日间那一场大乱,此刻仓促前来的几人,都已是身心疲乏,有的甚至空着双手,连兵刃都未携带。 所以他们虽显得人多势众,但却根本无力阻拦陈玄四人。 不多时,陈玄几人便顺利突出重围,之后一路出了这绝情谷。 回头看向谷口,又想起这数天来的境遇,陈玄忽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几人一番商议后,行了约一日的路程,便又回到了程英的那处竹林茅舍。 打算先医治好了小龙女和陆无双体内残存的情花之毒后,再图其他。 …… 这日黄昏,小龙女和程英围坐在一间茅舍中的桌旁,缝补衣物。 而把另一间茅舍让于了陈玄和陆无双,是以让其有单独相处的空间。 之前小龙女初与程英相识时,便觉她性子温雅腼腆、淡雅宜人。 又看她身材窈窕纤细,婀娜多姿,和自己神韵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便觉甚为投缘。 程英也觉小龙女神情亲切,容貌绝美,便也对她生出许多好感。 两人惺惺相惜,关系日益亲密,却是胜过了亲姐妹一般。 因这几日辛劳奔波,几人的衣衫多有破损。 陆无双粗枝大叶,摆弄起绣花针来,比舞刀弄剑还要难上许多,自然做不了这缝补之事。 而小龙女和陆无双则是心灵手巧,极为擅长这些,于是这等活计,便是交由给了她二人。 穿针引线间,小龙女轻声开口问道。 “程妹妹,你那日所说,可是当真?” 此刻程英正缝补着手中这件青衫袖口处的一个破洞,闻言后,不由手上慢了一拍,随装迷糊道。 “龙姐姐所说何事,妹妹并不知晓。” “我是说,在绝情谷水仙庄中,你对陈玄那称呼……” 小龙女言语声调虽然平和,不徐不疾,但其中却自有一种威仪之感。 若是如之前在古墓中时,她自然说不出此类言语。 只是跟得陈玄和陆无双久了,再加上本就聪慧玲珑,耳濡目染之下,言语行事,自是逐渐活络起来,不复原来那般死板。 程英见小龙女那清澈如水的眼眸看来,但是因猜不透她心中到底如何所想,嘴唇虽开合了几次,终究未能出声应答。 随后不由避过了她那视线,面颊上,则升起了一团红云。 小龙女见她不答,也未生出责怪之类的情绪,而是又如刚才那般语气开口道。 “妹妹既然已经默许,那我明日便去问问相公意愿,看他何日会将你娶进门。” “龙姐姐,不可!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于他了!” 程英听言顿时慌了手脚,说话时,也是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娇嗔之意。 抬头看去时,却发现小龙女掩嘴含笑,似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随即便又羞又气,忙低下头,继续缝补起那衣衫。 只是这才发现,刚才因为脑中思绪纷乱,竟是不小心把那袖口缝起了大半。 …… 另一间茅舍中。 坐在榻上的陆无双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同时将手中的那个空碗一下塞给了陈玄。 接着便张开嘴巴,大口向外吐着粗气。 似乎要把口中残留的苦涩全部倾吐干净,方才罢休。 她之前喝下的汤药,乃是陈玄根据青囊书上的一些记载,将断肠草调制了一番后所制成的,如今已是第三版。 这效果也是愈加显着,陆无双和小龙女体内情花毒发作的时间间隔以及疼痛程度,都有了明显的改善。 此刻陈玄见她样子好笑,不禁一时兴起,便凑向了她面前。 随后,陆无双便觉嘴唇突然被堵住,顿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紧接着,眼中便似充满了水雾般,迷离了起来。 “娘子,苦涩减轻了些吗?” 片刻后,陈玄轻轻推开陆无双,见她面颊红润,气喘连连,如醉酒一般,便是关切问道。 陆无双脑中还有些晕眩,尝着口中那忽然多出的饴糖,正要应答时,却似是想到了什么,便急忙摇了摇脑袋。 “那再来一块?” 陆无双也未说话,只是用力点了下头。 之后,连吃三块饴糖后,陈玄便以‘吃糖太多会生虫牙’的理由,制止了得寸进尺的陆无双。 随后两人不由依偎在一起,陆无双便是问道。 “我上次听那水仙庄内的婢女说道,中了这情花之毒,除非服了那独门解药绝情丹,否则无药可解。你熬制的这些汤药,真能治好我和龙姐姐?” “娘子还不相信相公我的医术吗?你这几日,难道不是已觉身体大为好转了吗?” “可是,我是说,假如我毒发身…,你会怎样?” “那我自会下那冥府,把那生死簿改上几笔便是。” “你这坏蛋,就知道骗人。” 陆无双只当他是在玩笑,不过一时倒觉心中宽慰起来。 “对了,你再说说绝情谷中的那些事儿,从上次中断的那处开始。” “好,且说绝情谷四面环山,险峰高耸,极是难翻越,仅有一条隐秘小径,可供连通于外界……” “等等,说归说,你扯我衣裙作什么?” 陆无双瞥给陈玄一个白眼,又轻拍了下他的手背,象征性地表示抗议。 “这是怕你不明。” 陈玄动作不停,接着又自顾自地说道。 “……这山峰峰腰处有一处山崖,却是不知何人在其上刻了“断肠崖”三字,便是以此得名。” “自此而下,数十丈的崖壁…嗯,寸草不生,终年水雾环绕。山崖下临深渊,自渊口下望,则层峦叠翠,深不见底。” “常人若跌入那渊底,便是万劫不复之局,绝难脱身。” …… 第92章 你早就打她主意 “坏蛋,你对我家表姐,怎么看待的?是不是存了什么心思?快说!” 此刻,隔壁茅舍中的小龙女和程英,因为听了大半宿的蕉窗零雨之曲,晓苑莺声之调,此刻本是脸色绯红,头脑晕沉,昏昏欲睡。 但听到透过墙壁传来的,陆无双这一句问话后,又瞬间清醒了过来。 随后,陈玄的说话声响起。 “程姑娘秀丽温雅,婉柔绰约,沉稳中还有股不屈的英气,自然是极出色的女子。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呀。” “只是她性子矜持沉默,明理揖让,这种不逾越的克制性情,却是有些让人叹息。我猜想,她有时甚至会对你暗中生出了羡慕,也说不定呢。” 陆无双听陈玄说表姐竟会羡慕自己,顿时大生奇怪。 若让常人来判断,怎样都应是反过来,自己应羡慕表姐这般才华横溢的女子才是,于是不由问道。 “为什么啊?” 陈玄顿了顿,似将脑中思绪整理一番,才说道。 “程姑娘自幼寄人篱下,你爹娘待她再好,也还是亲疏有别。对她的爱护中,不免夹杂了受人之托的责任,以及怜恤孤女的同情。这样,便多了些刻意。” “你可以同爹娘毫无顾忌玩闹撒娇,而你表姐,却是有着知进守退的自知之明,绝不能如此这般。” 陆无双寻思一番,自小到大,表姐一直是谦和忍让,对自己爱护有加,确实从未见她使过性子,或发过什么脾气。 “若她性格像你这般没心没肺,或许还不至于如此,奈何,她却是有着不符合这般年纪的温良持重。” 陆无双听言,此刻却是未有恼怒,想了想后,随说道。 “那我,那我日后多待表姐好些,便是了。” “不对,你还没回答问题呢,差点又被你蒙混了过去。” 这话题虽然一时被陈玄成功岔开,但陆无双此刻脑中一个机灵,突然回过了神来,便是非要让陈玄说个所以然来。 “还不快说!” “嘶…” 陈玄因突然被她抓住把柄,此时也只能表态道。 “程姑娘在这世上,除了我们几人便已是无依无靠。我自是同你一样,愿爱护她一世。” “哼,好啊,我就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打起表姐的主意了,是不是?” “娘子,这,你怎能平白诬陷好人……” 隔壁屋中。 程英眼眶微红,对小龙女低声说道。 “陈公子怎会知道的这些,就像是,钻进我心里看过一样。” 小龙女则是面露微笑,安慰道。 “相公他,可是无所不能的啊。” “不过这样看来,明日,我似乎不必特意去问他的想法了。” “龙姐姐!” …… 第二天,日上三竿后,陈玄才起身离了被窝。 给还在贪睡中的陆无双掖好被角,之后便洗漱穿戴一番。 不多时候,陈玄又端着一碗新煎好的汤药,进了旁边的茅舍。 推开屋门后,却见程英正立于桌前,左手按着宣纸,右手握一只毛笔,似是在练字。 陈玄见她只一人在屋中,便是急忙告罪出声。 “是在下唐突了,闯进屋来,却是打扰了程姑娘的雅兴。” 程英微微摇头,随后将手中毛笔小心搁好,看了眼陈玄端着的药碗,便说道。 “不妨事的,不过龙姐姐之前去了竹林练功,片刻后应该能回来。陈公子不若在此稍待一会儿。” “好。” 见陈玄应了声后,便将药碗轻轻放在了桌上,又在一旁的椅上坐了下来,程英的心中,不免闪过一丝慌乱。 ‘他这人,怎就分不出客套之语呢?’ 不过想到若自己这时也坐下与他说话,可能会更是拘谨,便又拿起了毛笔,深吸了几口气,随即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起字来。 随着精神的逐渐集中,她很快便是将脑中生出的纷乱杂念均抛却了出去,只专注于了纸上那方寸之间。 很快,两行诗句写完。 细细端详下,自觉这字迹较之前有了些许进步,程英心中不由生出了小小得意。 只是这时,却忽然听身后近处有声音传来。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原来是诗圣的名篇!” “啊。” 程英此时心中惊讶,刚才因练字专注,一时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竟是未曾察觉,陈玄走到了这般近前。 此刻觉他呼出的热气吹到耳旁,有些麻痒感,于是这持着毛笔的手腕,不免因此颤动了几下。 几滴墨汁随即滴落于纸上,晕染了开去。 程英急忙定了定神,看到这幅练字已然被毁,便是伸手想要将纸张叠起。 只是又未料到,陈玄竟是从自己身侧伸出了手掌,先一步压住了宣纸一角。 “程姑娘字迹秀丽飘逸,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端的是大家水准。” “为何这就便要掩去,不与在下欣赏?这岂不是明珠蒙尘之举?” 程英听他赞叹,手上的动作随顿了下来,说道。 “哪有那么好,值得公子这般夸奖。” 只是她这故作平淡语气中,却掩饰不住那一丝欣喜。 而这时,屋门却突然被推了开来。 “程……” 小龙女练功归来,推门后,却见了陈玄和程英立于桌前,举止亲昵。 程英面色微红,垂首浅笑,而陈玄则在她身后,似是用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肢,环在怀中。 小龙女一时惊讶,便是未再向下说去。 随后,移开了视线,面上神情又复为原状,接着后退一步,便将屋门轻轻带上。 之后听到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程英便慌忙将陈玄撞开。 随后捂着发烫的面庞,也匆忙出了门,似是要向小龙女去解释一番。 陈玄哑然失笑,随又看向了桌上的那张宣纸。 越看越觉这字体娟秀工整,不禁生出喜爱,便将其小心折叠好后,收了起来。 随后,又端起桌上的药碗,出门去了灶间,将其再加热一番。 而这日的下午,陆无双起身后,便趁着无人注意之时,偷偷找到了程英。 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后,就直接塞给于她。 第93章 约会 第94章 约会 “表姐,这功法,你还是自己练吧。” 程英接过一看,却正是自己那夜隔窗送入的一本启蒙书籍,不由奇怪,便问道。 “表妹,这是何意?” 程英此前曾对陆无双说过几次去寻她的经历,但这投书一事,却只是一提而过。 毕竟这类隐秘私事,怎好光明正大的开口。 她那日从镇上购得书籍时,店家见她是个女子,便也未曾细问,就随意给她打包了一摞书籍。 程英拿回后,自然也不会仔细翻阅,只是草草看了几眼书封,留了些印象而已。 她只以为这些启蒙书籍大抵都是一个样子,怎会想到其中还有初窥门径、豁然贯通之类的高下层次差别。 之后几番波折,余下的那几册早已逸散不知去向。 但没想到送给表妹的这本,竟还被她好好收着。 而陆无双翻阅过几次后,便觉学有所成,昨夜随将其中的一招半式使出,在陈玄面前卖弄起来。 只是这班门弄斧之举,自是贻笑大方,她很快便被杀的落花流水,败下阵来。 陆无双气愤不过,这才找程英上门退货,同时也有兴师问罪之意。 她将书册塞给程英后,也不解释,便是转身想要出了屋子。 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急忙回身过来,把书册从程英手中夺回。 哗啦哗啦翻到其中一张插图页后,便将那整张纸撕了下来,随后收入怀中。 这下,才满意离去。 看样子,她似乎还是对落败一事心有不甘,准备私底下再勤加练习,争取有朝一日能翻身做主。 而刚才陆无双翻书之际,程英也是打眼看去,随将书中内容浏览了个大概。 因见这内容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不禁面红耳赤,在陆无双又塞给自己后,便急忙将这书籍收进了怀中。 同时心中暗想,自己这赠书于表妹之举,确实是欠了妥当。 究竟是害了她呢,还是害了她呢? …… 两日后,因灶间储备的粮菜等物已然快要用罄,陈玄又不好直接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些成品,并推说是从山野中拾来。 所以,便准备去临近的市镇,采买一番。 只是得知陈玄这下要外出后,陆无双便执拗起来,非要一同前去。 她生性活泼好动,虽有陈玄时常陪她玩乐,但因待在这竹林茅舍日子久了,总是觉得憋闷,所以才如此要求。 陈玄三人劝阻她不过,便只好和她约法三章,说道。 “这一路上你必须听我言辞行事,切不可自作主张,胡乱惹是生非。”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耽搁的久了,日头都快偏斜了。” 她心知这次只是买些日常用物,又不是出去寻仇,怎会有什么危险,便是草草答应下来。 陈玄之前购得的那匹健马,此刻还养在茅舍附近,并未走失。 所以两人便共乘一马代步,不久,到了最近的市镇。 将马儿托付于一家客店中,代为看管后,陆无双就像是忘记了正事一般,拉着陈玄径直去了附近的坊市。 一路行来,多是打把势卖艺,戏法杂技、捏面人、吹糖稀、说书看相,以及摆摊兜售狗皮膏药,大力丸之类的摊位。 陆无双自是玩的不亦乐乎,陈玄也觉偶尔像这样放松一次也不错,有一种在古代和女友约会逛街的感觉。 临近午时,陈玄二人便进了一家牌面颇为气派的酒楼。 在小二热情招呼下,选了大厅一处僻静的桌前落座后,很快,七八道热气腾腾的佳肴,一壶好酒,便是端上了桌来。 “坏蛋,你现在还带着表姐那面具做什么,难看死了。” “这你就不懂了,相公我这么帅,万一走在路上,被人拉了去,做了上门女婿,那你怎么办?” “呸,想的美!” 不过陆无双随又想到,陈玄之前出去的那一回,便和绝情谷的公孙绿萼成了亲,确实不得不防备些。 于是便不再执意要他摘下面具,而是埋头扒起饭菜来。 这时,陆无双忽然见碗中多了一根鸡腿,随抬头看去,便听陈玄开口道。 “娘子,这些日子你都瘦了,快多吃点肉补补。” “哼,人家哪里瘦了,这几日都还长了半斤呢。” 陆无双随口就反驳了一句,不过见陈玄不怀好意的眼神,扫过的位置,却是面色一红。 她在小龙女和表姐二人面前,自然可以引以为傲,扬眉吐气。 但转念想到了那公孙绿萼,却是又自惭形愧起来。 毕竟人家天赋异禀,太过于犯规,怎好与她相比呢? 随即,又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陈玄,并露出一口白牙,啊呜一口,咬在了那鸡腿上。 意思是,你若再笑我,下次我便这般没收你的作怪工具。 两人斗嘴之时,酒楼那门帘。忽然传来哗啦一声响动。 几位风尘仆仆,异族打扮的商人,接连走了进来。 而最前一位,浑身珠光宝气,仪态不凡的商贾,用带着精光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大厅后,就恰好发现了坐在偏处的陈玄二人。 虽然见陈玄换了一身行头,但那张丑脸还是那么独树一帜,所以一眼便是将他认出。 随即,这商贾让其余随从自去寻找座位落座,自己面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并向陈玄这处走了过来。 陈玄今日出行虽不是为了什么大事,但也是时刻留有着一分警惕的。 所以在那尹克西刚进入这酒楼时,便已将视线盯在了他身上。 见他走上前来,陈玄因摸不透其来意,一时也不好处理。 若他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冒牌身份,那就简单了。 既然撕破了脸,那直接将其打死便是。 但若是他另有其他意图,将其打死,则并非明智之举。 毕竟尹克西也是忽必烈手下叫得上号的人物,他死后,势必会引来大量的鞑靼武士的搜捕围剿,烦不胜烦。 所以陈玄一时倒也没有动作,只是放在桌下的手,已经握紧了手枪,遥遥对准尹克西。 而另一手,则将旁边的陆无双紧紧搂在怀中。 这样待会若带着她撤离时,会方便一些。 陈玄虽是在这用饭之时突然作怪,但陆无双倒是不以为意。 这几日她食髓知味,虽屡战屡败,但因性子中有一股不服输的执拗,反而是愈挫愈勇。 若不是顾及小龙女和程英两人,恐怕是那整个屋子的各处,都会留下搏斗痕迹。 而尹克西此刻走到近前,自顾自地在二人对面坐下后,便开口道。 “甄兄弟真是好兴致啊,吃个饭,也还有佳人陪伴。” 第94章 怎才这么几个 第95章 怎才这么几个 陈玄见他开场先客套一句,并未直奔主题,便也随着他的话虚与委蛇道。 “怎么,你有想法?” “不过我可是提前警告你,她已是我的人,你就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了。” 一旁的陆无双忽见这怪模怪样的商贾径直坐在了桌旁,并和陈玄称兄道弟起来,一副十分熟稔的样子,便心生奇怪。 但因为记起出来时的约法三章,却是压下心中好奇,未开口询问。 之后听陈玄这话虽然又几分霸道,但却甚是令人舒心,不由便向他的怀中又贴近了些。 尹克西见陈玄似乎误解自己来意,要恼怒起来,便急忙赔笑说道。 “不会,不会,君子不夺人所好,兄弟我自是知道的。” 尹克西所钟爱的都是奇珍异宝,金银玉石,自然与陈玄喜好的不同。 否则,若此时陈玄手中把玩的是件稀世珍宝,他便又会是另一番说辞了。 “不过,甄兄弟,这位姑娘又是何人?” 陈玄听尹克西询问,又知他生性谨慎多疑,不刨根问底绝不罢休,便转念一想,说道。 “这位是杏花楼的双双姑娘,身世干净的清倌人。之前我替王爷打探……嗯,碰巧被我遇见的,便是花了数百两银子,赎了回来。” 陆无双忽听陈玄这般作弄自己,自是不愿。 不过此时场合又是不好发作,便借着桌子的遮挡,小手轻轻捏住他腰间软肉。 随后,用力旋了一圈。 陈玄因尚在说话之中,自是不能露出异样,只能一时忍下,保持着面不改色。 不过原本揽住陆无双腰肢的那只手,却是悄悄探进了衣缝。 陆无双本是得意洋洋地看着陈玄,眼神中满是戏谑。 只是突然,却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般,眼睛顿时瞪大。 随后便急忙低下了头,脸上现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而尹克西说话时,也在悄然打量着陆无双。 见她生的花容月貌,配上这面貌丑陋的甄兄弟,倒是像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心中便是暗暗叹息。 不过这般煞风景的话,他自不会当面去说。 而随后听到陈玄解释此女来历时,竟无意中透露出‘王爷’二字,便是心中一惊。 此刻他心思急转,心道难怪那日营帐行刺事件之后,这甄兄弟便是消失了踪迹,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原来竟是受了王爷密旨,暗中另有任务在身。 那勾栏之所,乃是三教九流、五方杂处汇聚之地,他去那里打探消息,倒也无可指摘。 不过甄兄弟探听消息不说,还顺道拐带了个清倌人回来,倒也是个妙人。 因为想通了这一层关节,尹克西生怕自己擅自行动,坏了王爷的大事,便是打消了之后再行确认陆无双身份的念头。 随后,他便接着说道。 “甄兄弟,自那日一别已是许久,为兄可是想念地紧啊,来来来,我这便先敬你一杯。” 尹克西自来熟地拿起桌上酒壶,给自己满倒了一杯,劝起酒来。 “尹兄,请!” 之后几杯水酒下肚,酒精刺激着大脑,这气氛便热络起来。 尹克西便是先敞开了话匣子,说起了那日之后的事情来。 “那一男一女两名刺客逃走后,王爷可是大为光火,当夜便是斩了一位百户长,以及三位十夫长;甚至还有一位千户长也受了牵连,被削了实权。” 尹克西说这话时,还用手臂比划了个下劈的动作。 陈玄听了,倒是心中一喜,没想到还有这意外收获。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有可能是忽必烈打压异己,拉拢自己亲信上位的手段也说不定。 “而那男刺客因是金轮法王引入大营之中,法王便是犯了识人不明之过,被王爷好一顿训斥责罚。” 尹克西说到此处,语气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毕竟金轮法王受打压,自己这几人的地位则是此消彼长,向上提升了不少。 “对了,三日后,又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说到这里,尹克西的面色,变得肃穆起来。 “说来这事也与甄兄弟你有关,若你那时能坐镇当场,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件惨事了。” “哦,愿闻其详。” “那日王爷召集我,金轮法王、尼摩星、马光佐,以及几位鞑靼高手在一起,要打开那镇压地爆星的木盒。” “谁知那尼摩星异族蛮邦,竟是听错了王爷指示,时辰还未到时,便是擅自打开了木盒。” “王爷见状,厉声喝止时,他慌乱之下,竟又是失手将木盒打翻在地,这下便是彻底惹恼了盒中的那妖魔。” “当场便是电闪雷鸣,金光射出,如崩开华岳,折倒泰山一般。营帐瞬间被掀翻了半边,想来,是因走了那妖魔所致。” “尼摩星受那天雷所击,当场粉碎碎骨,死无全尸,而幸好为兄站的稍远,逃过了一劫,否则今日便是见不到甄兄弟你了啊。” 尹克西说这话时,面上犹带着深深惧意,足见当时状况之惨烈。 “那其他人呢?” “多多少少都受了些波及,两位护在王爷身前的鞑靼高手不幸殒命。而且,王爷的那只右眼,恐怕是……” 这时,尹克西左右看了一眼,同时压低了音量,似是怕人听见这机密之事。 陈玄听这结果,便是暗道一声可惜。 这忽必烈果然是有大气运加身之人,竟然这样逃过了一劫。 不过因还留有了后手,他的死也是已经注定的了,只是早些迟些的问题。 陈玄心中虽这般想法,但开口时,却又换为另一番说辞。 “这真是造化弄人,看来我这逆天而为之举,终是不妥,果然还是出了岔子。” “这怎是甄兄弟的过错?若非是你提议,令武功高绝者护住王爷,那现在恐怕……” “唉……” 陈玄随着叹息一声,不过不是因为同情忽必烈。 而是可惜,那枚手榴弹怎么才炸死了这么几个人。 而随后,又是出声道。 “不过王爷也是吉人自有天相,有这高手尼摩星为他挡了命中灾煞,日后自当趋吉避凶,平地青云,成就出一番不世伟业。” 尹克西听后,眼中顿时闪过一阵热切。 想到若忽必烈真是如此,自己也有从龙之功,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随又笑道。 “甄兄弟此言果然一语中的,前日法王出行,回来时,却是擒了两个人来。” “你猜,是谁?” 第95章 我怎么给忘了 第96章 我怎么给忘了 陈玄听闻此言,脑中便瞬时浮现出了两个人影。 而尹克西见陈玄像是陷入了思考,便微微一笑,也不再卖关子,说道。 “没错,这两人,正是那夜行刺王爷的刺客。” “哦,果真如此?” 听尹克西所说的,虽正是刚才自己所猜想的那般结果,但陈玄依然生出了几分惊讶。 暗道这两人运气如此不好,刚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同时又想到,那杨过莫非命格便是如此,一生多灾多难,总是饱受颠沛流离之苦。 随暗暗打定主意,今后还是少与其接触为妙,免得沾染上什么因果,惹来无穷麻烦。 之后,尹克西又开口道。 “千真万确,自见得那二人之后,王爷便已叫那夜参与围捕的当事之人,验明了其正身。不过这两人倒是硬气,几番拷打下来,拒是不承认刺杀王爷之举。” “那王爷可是将这二人即刻问斩?” “非也非也,甄兄弟你还是跟在王爷身边时日尚短,不了解他的秉性啊。” 这时,尹克西拈了盘中一颗花生米,塞入嘴中,又端起酒杯,美滋滋地抿了一口。 眼看陈玄逐渐生出些不耐,才继续开口道。 “王爷见打探不出什么情报,又看出这二人关系密切,便是想出了条计策,让他们戴罪立功。” “何计?” “甄兄弟,你可知中原武林,那一位素有贤名,备受推重的大侠?” “莫非是郭靖,郭大侠?” “正是此人,那男刺客与这郭靖素有交情,算得上他的半个弟子。所以王爷便以那女子的性命为挟,要让他去取了郭靖的项上人头来换。” “若不同意,便叫这二人自此便阴阳两隔。” 陈玄听此,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想到这忽必烈心思竟如此卑鄙歹毒,难怪是能成就一番霸业。 随后又开口问道。 “那刺客,可曾答应了下来?” 说到这里,尹克西因觉刚才不慎吐露了这般机密之事,此下本是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想到这甄兄弟受王爷如此器重,有心愿与他交好,便是一咬牙,继续说起这后事。 “王爷果然是慧眼如炬,那青年听后,竟是毫不犹豫,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算算时间,此刻应是准备停当,已出发去了襄城吧。” 听言后,陈玄才知道,耽搁了这些时日后,剧情竟是已发展到了郭靖率领江湖群豪,协同驻守襄城,抵御鞑靼人南侵的这段。 同时暗道,这忽必烈果然是好算计。 在大军开拔之前,便是想出了斩首战略。 如能成功,襄城内群龙无首,那便是成了一盘散沙,将其拿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而之后,尹克西倒是岔开了话题,旁敲侧击地打听陈玄身负任务的秘密。 虽然陈玄守口如瓶,但也被他几番纠缠后,还是吐露出了‘长生’二字。 尹克西听言便觉心满意足,同时因此次出来还另有要事,便是与陈玄道了别,回了他属下的那桌。 听了这诸多消息,陈玄思忖片刻,便是有了些打算,随后低声开口道。 “双双,我们也该走了。” 不过呼唤一声后,陈玄才发现怀中陆无双的状况,有些不对劲。 她眼中水雾迷蒙,死死粘在自己身上,怎么也推不开。 陈玄这才暗道一声大意,刚才一时只顾与尹克西说话,竟下意识地将手调成了自动模式。 结了账后,随即扶着身形绵软的陆无双,一路回了之前托付马儿的那家客店。 见陆无双还是腿脚无力,难以行动,陈玄无奈,只得叫了间上房。 耗费了几个时辰,给她输入些蛋白质,才总算恢复了过来。 眼看日头偏斜向西边时,两人才同乘着马,一路奔赴在归途之上。 心头放松下来,陈玄忽然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片刻后,才暗道一声。 ‘坏了,竟是忘了催促尹克西,问那胡姬之事究竟办的如何了!’ 因此这事,陈玄之后一路长吁短叹,却是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回到茅舍后,小龙女和程英自是早就等的翘首以盼。 看到陆无双面上这般的样子,便是对她好一顿说教。 陆无双因自觉心虚,便也是低了头,拉扯着陈玄的衣襟,默默受着。 不过在随后陈玄将从市镇上买回的吃食、崭新衣物拿出后,小龙女二人便是喜不自胜,倒是停下了对陆无双的讨伐。 用过晚饭后,陈玄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宣布之前想好的打算。 在三女听到陈玄要去襄城,阻止杨过的刺杀之举后,便齐齐表示了反对。 陈玄虽知这是她们对自己的爱护,不想让自己又涉险境。 但自己已有所决断,便力排众议,开口道。 “娘子且听我一言,眼下遭逢乱世,人命微贱,北陲之地,城镇已多为鞑靼军队所占,到处都是一片残破苦厄。是以国运危如累卵,已岌岌可危。” “若这下再被那鞑靼人奸计得逞,害了郭靖大侠性命,攻破襄城,随后长驱直入我中原腹地,则必是会白骨为墟,血流成河。” “山河破碎,风雨飘摇中,我大宋百姓,不知会有多少性命葬送在鞑靼人的屠戮之下!” “除非我们日后隐居于山林,避开世事,否则免不得流离失所,见得这些人间惨剧。” 三女听后,无不面色动容,脑中已是想到了这些可怖的场景。 随后,程英便是先开口道。 “陈大哥,我支持你去。” “坏蛋,我也是!” 小龙女虽未开口,但她坚定的眼神,则表明了心中想法。 程英见了二女表态,随面带微笑,又出声道。 “那陈大哥,我们何时动身?” “事不宜迟,最好今晚……” “等等,程姑娘你说,你们?” “是啊,陈大哥,难道你又要像上次那般,将我们三人撇下,在这里独自担惊受怕?” 随后,程英也不等他回应,站起身后,留下一阵笑声便出了门,似是要去隔壁先收拾行囊。 小龙女和陆无双则是抓住陈玄左右手臂,并不放手。 眼神中一是幽怨,一是气恼,看来和程英是达成了默契。 眼下,陈玄也只能先将她二人说服,再图其他。 只是不知道,这会要被耽搁多久时间。 第96章 过期信物 第97章 过期信物 第二天,日上三竿后。 陈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磨破了嘴皮子,才总算打消了三女要一同前去的念头。 毕竟所去之地乃两军交战之处,她们三人聚集在一起,这目标太过明显。 无论是受伤还是被人擒住,都是十分棘手的情况。 最后陈玄再三保证称,除了那襄城,不会再去其他地界。 同时待事情了结,便会第一时间回返此处后,三女才略微放下心来。 随后,她们便出了屋子,准备操持起烹制午饭之类的事务来。 陈玄本也想要帮忙,不过因临行在即,三女倒是拒绝了他的好意,也使他此刻落得个清闲。 只是不久后,屋门却是又被轻轻推了开来。 随后陆无双从打开的缝隙间探出脑袋,向屋中张望。 发现陈玄正坐在桌旁,随即一下闪身进来。 她轻轻掩上门,接着几步走到桌前,在陈玄的旁边坐了下来。 见了陈玄投来的疑惑的眼神,她便从怀中取出一块锦帕,递了过去,同时低声说道。 “坏蛋,这次出去,若是万一不巧碰到那魔头,你就拿出这块锦帕来给她看。或许她见了此物,便不会找你麻烦。” 陈玄仔细看去,只见这锦帕色泽陈旧,一面的毛边参差不齐,显然是被从中间撕裂开来,连上面绣着的一朵红花,也被撕掉了半块。 看这图案,陈玄随即意识到,这应是当年李莫愁赠给心上人陆展元的那定情之物。 只是没想到,陆无双竟会将这曾救过自己一命的东西,保存至今。 不过按现在已乱成一团糟的剧情来看,李莫愁即便是见了此物,也可能不再会念及旧情。 甚至恼羞成怒,当场翻脸也说不定。 而且陈玄并未告知三女,李莫愁现在深陷于鞑靼营帐中无法逃脱,此番出去,决计是不可能遇见。 况且即便真是当面对上了,以陈玄现在的身手,也根本不用惧怕。 所以这半块锦帕,能起到的作用聊胜于无。 但终因是陆无双的一番好意,陈玄当下便是郑重低将这锦帕收进了怀中,并出声谢道。 “娘子待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才是?” “哼,下次再说吧。” 陆无双看了陈玄的眼神便知道,他似是又要作怪。 便急忙啐了一声,留下这话后,就逃一般地出了屋子。 毕竟自己身子现在还是软的厉害,此刻可是已经不住折磨了。 况且若耽搁了出发的时辰,之后又会是被两位姐姐埋怨一番的。 陆无双出门后不久,这屋门,却是再次被推了开来。 程英推开门后,还向刚才表妹离去的方向张望了数眼。 确定她不会再回转,这才关好门,款款走到桌边。 她先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包裹放在桌上后,也随即坐了下来,恰好是刚才陆无双所坐的位置。 那包裹似乎有些沉重,此刻程英的呼吸,稍有些急促。 待平复了气息后,她同样也从怀中摸索出一物,递给了陈玄,并开口道。 “陈公子,这次出去,若是万一碰到了李莫愁,你就拿出这块锦帕来给她看。或许她见了此物,便不会找你麻烦。” 陈玄见程英递过的物事,顿时哑然失笑。 这姐妹二人似心有灵犀一般,不光都是送给了自己半块锦帕,就连说的话,也都这般相似。 陈玄随即便接过了锦帕,并收入怀中,接着道谢一声。 “多谢程姑娘美意。” 程英见他直接收下,并未有何推脱,不禁嫣然一笑。 随后又将桌上的包裹解开一角,说道。 “这是为你准备的行囊,你且看下,可还有欠缺?” 陈玄打眼一看,只见包裹中干粮、水囊,换洗衣物等一应路上所需物事,无一不是安排的妥善得当。 从这些小处,便可见程英的心细如发。 又想到她下至缝补烧饭、上到琴棋书画、武功阵法,似乎无一不擅长精通,便不由出声赞道。 “在下何德何能,竟能得程姑娘这般贤淑温良,宜室宜家的女子照拂,应是前世每日都烧了高香吧。” 程英听后,却是又羞又喜,娇声道。 “公子过奖了,小女子那有这般好,自是比不上龙姐姐的。” 坐了这一会儿后,终是抵不过陈玄一直看来的灼灼目光,脸色愈发变得红润,随急忙说道。 “对了,灶间中只留龙姐姐一人照看。她见我耽搁了这么许久,定是会有埋怨,我这便去帮她才是。” 说着,随即起身,匆匆出了屋门。 陈玄看着她那细腰一搦的背影,直到被关上的屋门完全遮住后,才将视线收回。 随后正要把桌上那包裹重新系好时,却发现几件衣物的最下面,有一块书角露了出来。 好奇之下,陈玄将其抽出,便见书封上却是四个大字——《玉女妙诀》。 随意翻看一番之后,不免心中奇怪起来。 这难道是程姑娘担心自己路途寂寞,特意如此? 只是又想到,依她的性格,应是做不出此种举动。 不过因此刻无法求证,也便暂时将疑惑压下,并将这书直接丢进了储物空间中。 而他哪里知道,程英收拾包裹时一时心绪不宁,未曾细细检查,忘了取出之前藏入这叠衣物中的书册才所致。 不久,用过午饭之后,陈玄自是启程。 三女立于屋前,面上带着不舍,挥手相送。 陈玄直到绕过了一处拐角,视线被遮挡,不见了她们的身形后,才转过头来。 之后转出山坳,又行了数里,到了一处大路。 却见远处原野之上,尘土飞扬,蹄声滚滚,原来竟是一队鞑靼骑士先锋,正向南面进发。 这些人个个铁弓长刀,身披甲胄,势若波涛,阵型进退变换有度,显然是久经沙场,训练有素之辈。 陈玄看到这般惊心动魄,声势浩大的行军之景,心下不由一沉。 随即催促身下马儿,加快了几分速度,希望能早些赶到那襄城。 天色已近黄昏后,陈玄才抵达襄城近郊。 随后,将这匹奔波一路的健马放于山林,又步行前去。 城门之前,挤满了拖儿带女的逃难流民,将这附近围的水泄不通。 悲哀叹息声,似一片浓重愁云,低低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第97章 你还信不过我 第98章 你还信不过我 陈玄在之前已换上了一身灰色粗布材质,且打了几个补丁的长衫。 同时将头发披散,脸上还抹了些灰土。 此下甫一看去,倒是与周围众人,并无太大差别。 城门洞前,难民排成了歪歪斜斜的两队,挨个等待监门官的查验盘问。 随身携带的包裹行李等,也要被一一打开确认。 不过因有着储物空间存在的便利,此刻陈玄身上仅放了几个大钱,以及一些干粮之物。 所以待前面那军士草草搜查一番后,便被立刻放行。 进入襄城中后,陈玄见周围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似还有几分热闹。 只是这路上行人,面上均带着肃穆之色,同时眉目间还有着那种如临大敌般的,淡淡恐慌神色。 不过城内的秩序,还算井然有序。 酒楼、客栈等设施,也大都正常营业。 由此可见,杨过的刺杀行动应该并未成功。 甚至说,可能还未开始。 不然,并不会是现在这般平静模样。 陈玄初次来这襄城,人生地不熟,所以打探消息情报,便是当下的第一要务。 随即,便是拐进了路旁一家青楼—— 旁边的,那门面稍显普通的小酒楼。 这个时间,店内宾客竟不算多,大厅还空了一半多的桌子,不免呈现出一丝萧索之意。 陈玄摸出几粒碎银,抛给迎上前招呼的小二,随意要了几个菜肴,以及一壶浊酒,便是在一张桌前径直坐下。 随后等待上菜之时,大厅侧面那角落处,桌前正用着饭的两个人,却是引起了陈玄的注意。 这两人一位是身着紫色绸缎长袍,似是公子哥模样的人物。 另一位则是又老又瘦,衣衫头巾邋里邋遢,浑身散发着怪味的花子。 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是应该有交集的样子。 陈玄自是不认得那花子,不过却一眼认出,那位公子哥正是武敦儒。 而由于视线角度原因,再加上现在这幅如普通平民般的扮相,武敦儒却是没有察觉到陈玄的存在。 陈玄见这二人形迹可疑,不免留意起来。 于是运起耳力,听他们所谈论之事。 “瘦老,你说的计策,可有几分把握?” 这位老花子因身形瘦削,在丐帮中常被人称为瘦丐,是以时间长了,他的本名反而不为人所知。 陈玄听了这称呼,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隐约回忆起了,此人与那丐帮叛徒彭长老,暗中应是有所勾结。 那瘦丐听了武敦儒的质疑,便咧嘴嘿嘿一笑,说道。 “呵呵,武家兄弟,你这可是不懂那女子的心思了。” “你且按我所说的就是。明晚,你便把那郭芙约到城北的绿柳巷那处宅子,我手下的几个兄弟会提前埋伏在那里,到时,便同你一起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 “如此一来,郭大小姐被你的英勇不凡所打动,定是会芳心暗许。” 武敦儒听言,眼中闪过一片热切,不过随后又犹豫说道。 “若是芙妹不为所动,那该怎么办?” 瘦丐捻了捻胡须,别有深意地看着武敦儒,又嘿嘿笑了一声。 随后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塞到了他手中,并说道。 “武家兄弟你放心便是,我这里还有后手。” “你救下郭大小姐后,便将她引到屋中,然后找机会将这包药掺进水里,给她喂服下去。” “这样一夜过后,生米煮成了熟饭,你还怕她会反悔不成?” 武敦儒听言这般下作计策,顿时大吃一惊,直觉手中这纸包如火炭一般烫手。 眼神中闪过了几分挣扎,便是又将这东西推了回去,说道。 “不行不行,这非是君子所为之事,我,我怎能做的出!” 瘦丐听言,却是拉下了脸,佯怒道。 “武家兄弟,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啊。你和那郭大小姐郎才女貌,又素有情义,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自然是水到渠成之势了。” “老哥我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恨不得亲自上手,替你结为良缘了。” “而且,你也不想错失眼下这良机,日后只能眼看着郭大小姐和其他人花前月下,成了别人家的娇妻美眷吧?” 而见武敦儒双拳紧握,低头不语,面上满是犹豫和挣扎,这瘦丐知道还差把火候,便又身子微微前探,沉声说道。 “而且,这事我早已给那几个兄弟交代了下去。若惹的他们扫了兴,之后吃酒耍钱时,不小心露了什么口风,传到郭大侠夫妇耳中的话……” 瘦丐见武敦儒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浑身直颤,便知已击中了他的软肋。 随后,又把桌上那纸包拿起,放在他无力摊开的掌心中。 接着把他手指一根根地推拢,又成了握拳状。 “不过,若武家兄弟你成了郭大侠的乘龙快婿,那这些风言风语,还有谁会相信呢?” “你说,是不是?” 武敦儒此刻不由想到,若真是成了这事,那名望声誉,如花娇妻,尽在我手。 心中的邪念,便是瞬间压过了已残存不多的理智。 随后,便狠狠点了下头。 瘦丐见此,便眯起眼笑道。 “那,之前答应老夫的那事?” “下次丐帮大会前,我自是会说与郭伯母,让她提拔你为南坛的坛主。” “好,好,一言为定!” 这时,武敦儒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你们明晚动手时,可是要记住,切莫伤了芙妹才是。” “武家兄弟,你还信不过老夫我吗?放心吧,我手下那几个兄弟,都机灵的很呢。” “好了,我还有事要做,这酒菜,你先自己慢慢享用吧。” 瘦丐说完,便站起身,用满是油渍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武敦儒僵硬的脸颊,随后转身匆匆离了这酒楼。 武敦儒面色阴沉地坐了片刻,接着也起身要离开。 只是刚走到大门处,却被店小二伸手拦了下来。 “这位爷,您这一桌加上刚才那人打包的几份,共二两五钱银子,就算你三两好了。” “你!哼,拿着。” 武敦儒此刻不愿与这小二计较,冷哼一声,便从袖中掏出块银锭,狠狠砸在了他手中,随即甩袖而去。 那小二被砸的手掌登时红肿起一片,直疼的呲牙咧嘴。 不过见武敦儒那富贵人家的扮相,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中暗骂几句。 陈玄见此,便是将小二唤过,安慰了几声。 小二这下得了同情,到是不由对陈玄生出了些亲近。 之后对他的几个问题,也便一五一十,细细说了个清楚。 第98章 秉烛夜谈 第99章 秉烛夜谈 深夜之时,陈玄趴在一处民舍的屋顶上,俯望着不远处一宅院中的厢房。 他身下垫着几层褥子,背后则披着一床玄色毯子。 毕竟费心熬夜监视,总不能亏待了自己不是。 对于杨过图谋行刺一事,陈玄并没有选择直接去向郭靖夫妇揭发。 自己手上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这样做了,可能起不到什么效果,反而会打草惊蛇。 所以剩下的选择,一是在杨过动手之时,当场抓住他现行;二是寻个无人的机会,将他直接打死便是。 不过根据之前搜集的消息,杨过已经与郭靖搭上了线,现正身处其居所之中。 所以眼下,只得暂时静观其变。 …… 今日上午,郭靖在那城头之上巡防城务、诫勉将士之时,却见城池外远处的空旷之地,有一线沙尘滚滚扬起。 随后定睛看去,却发现是一小队鞑靼骑兵,死死追着一乘马的宋人模样的青年不放。 那青年逃在前头,不时会抽冷子扔出些暗器,已经击伤了后面的数人。 只是他同样浑身挂彩,受伤多处,人疲马乏之下,也已是了强弩之末。 郭靖心料这应是某位江湖义士遭难,便急忙点起了十几位好手,出城相救。 那些鞑靼骑兵见城门突然大开,随后又冲将处一队人马来,便知寡不敌众,有覆灭在此的危险。 当下不再追那青年,而是携着那些受伤同伴,匆匆退去。 在救得那遍身血污,奄奄一息的青年后,郭靖愕然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从陆家庄英雄大宴后,便失了踪迹的杨过。 随慌忙带他回了自己在襄城中的居所,要进行救治。 请了郎中查看一番后,发现杨过看似伤势颇重,但多是皮外之伤,内里则无甚大碍,郭靖才放下了心来。 此刻夜深之时,便是在那屋中,正与杨过秉烛夜谈。 他嘘寒问暖几句后,便问起了杨过从陆家庄离去后的经历。 杨过支吾几声,便是说起那日离去后,自己一路诸多的见闻。 因看不惯鞑靼人的横蛮行径,便是常常暗中伏击这些零星的斥候小队。 只是之后的一次,却是因为大意而失手被擒。 惨遭一番毒打拷问后,他趁人不备之时,又寻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误打误撞下,恰巧跑到了这襄城地界上。 而郭靖见杨过这身伤势实实在在,随对他这些说辞根本毫不怀疑。 想到杨过来此,自己算是得了帮手,心中欣喜,便说道。 “过儿,你此次也是来得正好。眼下那鞑靼人即将大军压境,你这一到,我就是平添了不少臂助,也是满城百姓之福啊。” 杨过心中自非这般所想,不过面上却强露笑容,连声称是。 他想到身上肩负的任务,只想当下便刺死郭靖。 只是因忌惮他的武功高绝,一时不敢贸然动手。 便想等夜深人静,待郭靖熟睡之时,再行动手。 此刻郭靖并未察觉杨过的心思,随又开口道。 “过儿,如今强虏压境,大宋天下当真是危如累卵。襄城是大宋半壁江山的屏障,此城若失,只怕我大宋千万百姓,便尽为鞑靼人的羊马了。” “你也应见过鞑靼人残杀宋人的惨状,真是令人目眦欲裂,心血逆流啊。” 郭靖叹息一声,便是一掌拍在了桌上。 杨过自是知道鞑靼人的诸多暴行,甚至还和师父亲自体验过,当下倒是感同身受,不由生出了满腔愤恨。 随后,郭靖又伸出手按在了杨过肩头,语重心长道。 “我才力有限,眼下虽受江湖人士以及城守吕大人的抬爱,助守襄城,但终是力有不逮。” “我知你从小便机灵伶俐,心思颇多,日后成就定是会远胜于我,此番我有一肺腑之言,还望你能牢记于心。” “那便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八个字。” “望你日后若成了受万民敬仰的大侠,也千万不要忘记。” 见郭靖神色肃穆,杨过不免此刻也为之动容,便急忙回道。 “郭伯伯请放心,就算是你死了之后,我也定会记得你今夜这一番话的。” “好,好。” 郭靖见他说的义正严词,便觉欣慰,随后又说道。 “好了,现在时候不早,先歇息吧。” 郭靖这临时居住的院落仅有卧房两间,家中女眷已占了一间,此时杨过只能和自己同挤一榻。 杨过知了这情况,不由暗喜。 感觉着怀中暗藏的匕首,心道。 如此最好,我待你睡熟之后,就在被窝中给你一刀,你就是武功再高,又岂能躲避开来? 吹灯躺下后不久,杨过听得郭靖鼻息调匀,似已睡熟,不由伸手入怀,握住了匕首的把柄。 想到自己一刀而下,便能取了郭靖性命,带他的人头去换回李莫愁,便是心驰神往。 只是即将动手之时,却突然生出了犹豫。 自己此番做法,应是能救得李莫愁性命。 只是郭靖一死,这襄城自此群龙无首,被鞑靼破城后,便会有无数百姓丢了性命。 以一人之生,换得几千、几万人的丧命,这是否应该? 思索之下,杨过手中的匕首,便是迟迟未能落下。 只是这时,郭靖微微侧了下身,眼皮颤动,竟似是要转醒过来,杨过便慌忙将那匕首收回了怀中。 下一刻,郭靖突然转醒。 见杨过睁眼直直看着自己,便问道。 “过儿,怎么了?睡不着么?” “你若是不惯和人同榻,我就在桌边对付一宿便是。” “不不,郭伯伯,惯得,惯得的。” 若是郭靖去了桌边,那怎还有这般好的刺杀机会,于是杨过急忙出声,将他阻下。 “哦,那是为何?” 随后,郭靖又见杨过面色姿态有些异样,便急忙拉过他捂住胸口的那只手,查看一番。 这才发现,他那手指上,竟是沾有一抹殷红的血迹。 随即,郭靖慌忙问道。 “过儿,你身上伤口,可是又崩裂开了?” 刚才杨过匆忙收刀入怀时,因忽必烈赐下的这把匕首锋利无比,当下便是不巧地割破了衣衫,在胸口划出一道深深血口。 因怕事情败露,杨过自是忍住疼痛,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是未想,还是被眼尖的郭靖发觉了端倪。 第99章 救人一命 第100章 救人一命 心中念头急转,杨过便慌忙解释道。 “郭伯伯勿要担心,我刚才只是一时内息突然翻腾起来,呕出了些淤血。这些许小事,并不打紧的。” 郭靖笑了声,说道。 “内腑受伤,怎可说是小事。你就不要逞强了,伯父这下便给你调息一番。” “郭伯伯,你听我解释……” 不过郭靖却是不容分说,将杨过扶起,并将他身形转过去。 接着,双掌抵在他后背之处,输入些精纯内力,替他理顺脏腑内的气息。 而杨过因郭靖的这一番折腾,原本在胸口处放着的匕首,便是沿着衣隙落下,不免又在胸腹间划出了几道口子。 虽伤口不深,却是疼痛难耐。 不过因怕被郭靖看出了异状,却是手上不敢有动作,只能咬牙忍受。 郭靖运起真气,在杨过体内运行一周天后,发现他胸腹间的气息并无异样。 但丹田中,却是有道气息乱窜起来。 他哪里知道杨过是因为腹间伤口刺痛,一时气息紊乱。 还以为他也在同时在运气疗伤,和自己的内力两下冲突所致,便开口道。 “学武之人,最须讲究收摄心神。过儿你性子太急,这样可是欲速则不达。” “先别擅动,我来助你顺气归源。” 随即,郭靖双掌回撤,离了杨过背心。 然后复又发力,一下拍在了他脊中,悬枢两穴。 而刚才杨过觉郭靖双掌离开,以为他疗伤完毕,便是心中一下放松,能趁机处理下身上伤势。 但未想到,郭靖竟会再次拍掌过来。 顿时那怀中匕首一下震动,便是直接刺入了腹部肌肤半寸。 杨过当下是死死咬住了嘴唇,才强行压下了痛呼声。 而郭靖见杨过身形猛然一震,丹田气息瞬时又狂暴起来,似有走火入魔之征兆,便心中大惊,掌心发出的内力,复又加强几分。 杨过腹上的那匕首,在郭靖精纯浑厚内息的影响下,随后竟是微微晃动起来,恰如一把高频震荡刀一般。 背后是狂暴冲击着全身经脉的内力,身前则是腹上传来的切割剧痛,两下受创,杨过只觉脑中逐渐开始晕沉。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郭靖才将杨过体内逆行的气息尽数压制归顺。 收掌回来后,便是抹净了额上渗出的汗珠。 此番虽是大耗了功力,但因治好了杨过的内伤,救人一命,便也觉得心下甚是宽慰。 而杨过已是有气无力,只感觉似是在这内力的激荡之下,被弄成了废人一般。 因此在郭靖收掌之后,便是一头栽倒在了旁边枕上。 那匕首此刻却从怀中悄无声息地滑落出来,顺着床榻与墙壁间的间隙,轻轻掉落在地上。 清晨,天刚蒙蒙亮,郭靖便推门而出。 虽面容上稍带疲惫,但整个人却是神清气爽。 不多时,杨过也出了门,只不过他面色憔悴,腿脚不稳,同时一手还紧捂着丹田之处。 之后这两人便出了院子,似是郭靖要带着杨过,去查探四城的城务之事。 陈玄见此,虽不知昨夜屋中的详情,不过显然,杨过并没有得手。 而在这白日,则应不用担心郭靖的安危。 于是当下便收了行头,准备寻一附近客栈,补个回笼觉。 午后。 陈玄打探一番,并未在城中发现杨过的踪迹,暗杀计划未能付诸实际。 兜兜转转后,结果又是回到了郭靖居所附近。 绕着院中转了一圈,听其中并无声响传出,似是空无一人,便是心生了盘算。 若在这襄城耽搁的时间久了,待那鞑靼大军兵临城下后,却是无法走脱。 届时小龙女三人,因心下焦急,生出了什么变故,那可是大大不妙。 不若趁此时这院中无人,留书一封揭破杨过图谋,好让那郭靖有所提防,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想通关键,陈玄便翻入院中,走到郭靖与杨过所住那屋的门前。 不过正要推门而入时,却又想到,若是留下的书信,被杨过先一步发现,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于是顿时将手收了回来,便又转向了另一间厢房。 只是推开门后,陈玄却是未料到,一道晶莹绿芒闪过,径直就向自己面门刺来。 然而随即,那道绿芒却在自己眼前一尺处,陡然停下。 屋内光线不慎明亮,在陈玄适应了几秒,看清了那出手袭击之人的面容后,也同时听她惊讶开口道。 “陈贤侄?” “郭伯母。” 刚才,黄蓉因听院中有细微响声传来,便是从榻上起身查看。 而因陈玄换了身行头,又形迹动作可疑,便是一时未将其认出。 见他向自己这屋走来,便持打狗棒立于了门侧,就是要趁其不备,一招将此人制服。 只是这时看清来人却是陈玄后,随即停下了手。 “你,你怎会来到这里?” 黄蓉将打狗棒放于一旁,走上近前。 纤手伸出,扶在了陈玄脸颊上,似是要确认,这并非是幻觉。 陈玄觉脸上传来的触感,光洁温润,虽极为舒坦,但这时却有些不合时宜,便轻咳一声,开口道。 “郭伯母。” 听言后,黄蓉顿时惊觉回神。 面色微微一变后,又立即恢复如常。 将纤手不着痕迹地收回后,想起要尽宾主之谊,待客之礼,便开口道。 “啊,是了,陈贤侄,还站在这里作什么,还不快请屋内坐下。” 不过她却忘了,此乃内室之中,怎是妥当的会客之所。 只是陈玄自是不会拘于这些凡俗缛节,便随黄蓉引着,在桌旁坐了下来。 细细看去,黄蓉此刻虽未施粉黛,但却呈现出了与往日不同的一种清雅脱俗的美感。 似乎是因午睡刚起的缘故,她身上现在只着了件月白色的绸缎小衣。 材质丝滑,微微有些透亮。 见那身形,较上次离别时,却是清减了几分。 同时眉宇间似乎又多了些愁丝,看上去犹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陈玄见了黄蓉这另一番的风貌,不免心神微微一荡,随即又微微侧过视线。 不过想起了来意,便开口道。 “郭伯母,我长话短说。那杨过来这襄城,却是存了刺杀郭大侠的意图,还请务必要谨慎提防。” 黄蓉本有许多话要问于陈玄,不过被他这一通抢白,听了这惊人消息后,不由一时怔住。 随后稍微理清了思绪,正要开口细问时,却听院门处,传来了门扇打开的吱呀声。 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蓉儿,你可是已起身了?” 第100章 往哪躲 第101章 往哪躲 屋中两人听了声响,顿时亡魂大冒。 这般情景若被人撞见,那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黄蓉环视屋中,见家什简陋,无处可以躲避,甚至连个后门、后窗都没有,便是心下焦急如焚。 听那院中脚步声渐渐靠近,无奈之下,只能急急推着陈玄,让他躲于榻上。 至于榻下,因那床板距地面仅有一指的缝隙,根本无法让人藏入的。 随后,自己则复又躺于床榻外侧,将被褥盖好,又将纱帐放下半边。 做完这些后,门扇便响动一声,郭靖已是推门进了屋来。 他刚才听得屋内传出些许动静,还以为黄蓉已是起身,正在洗漱穿戴之类。 只是进屋后才发现,她依然斜斜半躺在榻上,神色也有些疲倦。 美目微闭,似还是在半梦半醒之中。 郭靖便觉奇怪,随即走上前来。 黄蓉见他如此,知要是再靠近过来,定是会被察觉了异样,便急忙咳嗽几声,开口道。 “蓉儿刚才已是要起身,只是忽觉困乏晕眩的厉害,似是又染了风寒之类,便又想再休息一番。却是没想到,你这下便会进来。” “夫君你有操持防务之重任在身,还是莫要靠近,免得染上疾患,连累于你。” 郭靖听言,心觉确实有几分道理。 当下便停了脚步,在桌旁坐了下来。 接着取过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随后又说道。 “蓉儿说的也是,这防务之处干系甚大,总是不容有失,细微之处还是要注意。” “不过你可是要快些好起来才是,眼下诸多事物已积压如山,不免还要赖你操持费心一番。” “嗯。” 黄蓉听后,便只低低应了一声。 自那日她被金轮法王重伤之后,仅休息了三日,便因那鞑靼人南侵之事,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重新奔波劳碌于这军情大事中。 来到这襄城后,此间的衣食住行,自是无法如以往那般周到。 所以身况逐日耗损之下,这几日便是又深感不适。 嘱咐这一句后,郭靖随后似想起了来意,便又开口道。 “对了蓉儿,你这可还有九花玉露丸?快给我一瓶急用。” “今日我带过儿寻防城务,谁知才走到一半,他便因外伤发作,伤口崩裂,不慎跌下了马来。” “现在虽送了医馆救治,但还是要借你这灵药给他服下,我才好放心。” 因郭靖不拘小节,这些珍贵灵药、财物、印信等,向来多是由黄蓉保管。 黄蓉听他所言,心中不由暗自盘算。 这从桃花岛带来的灵药,因郭靖常结交豪杰,扶弱济贫,不知节俭,早已用了七七八八。 到现在,也仅有一瓶多的剩余。 听郭靖开口便是索要一瓶,虽心中有些埋怨,但还是淡淡说道。 “这药均放在那边屉中,你自去寻找便是。” 此刻,她只盼郭靖拿了这药便即刻离开,好解了眼下的困境。 因为这床榻不甚宽阔,虽然陈玄已尽力侧着身形,背抵着墙壁。 但终究,还是不免紧紧贴在了一起。 而那被褥硬挤了两人,热量不断积蓄起来,顷刻间便如炉膛中一般。 同时黄蓉又觉陈玄鼻间呼气喷薄,竟是透过了绸缎小衣,拂在肌肤之上,犹如火烧火燎一般。 此下,面色不免变得红润起来。 心觉若时间久了,自己这样子定是会被郭靖发现异常,便是愈发焦急。 而陈玄因这被中空气越发稀薄,同时身边传来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不禁头晕目眩,心猿意马了起来。 而且,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可是熟知热胀冷缩原理的…… 此时郭靖走到了墙侧,拉开抽屉,探手查找时,不由愣了一下。 而之后摇了摇头,在里侧发现了两个盛有九花玉露丸的瓷瓶。 其中一瓶满满当当,还未启封,而另一瓶,则仅剩了三分之一。 郭靖当下便是将那满瓶的九花玉露丸,揣入怀中。 至于另一瓶,则是拿在了手中,掂了掂。 思索一番,想到还是要给蓉儿留一些后,便倒出三四粒于一空瓶中。 放回原处后,才将手中这半瓶也塞进了怀中。 只是他拿了这九花玉露丸后,却是并未就此出门,而是又坐回了桌旁。 黄蓉见他动作,登时一颗心儿提了起来。 要知道自己面上表现出的异状,可是愈发明显起来的。 若是不慎被识破,那他很可能在盛怒之下,极有可能将自己二人一同掌毙。 一念及此,她便想将似是在作怪起来的陈玄,推离一些。 只是缩在被中的纤手刚刚伸出,便是被一下扣住。 而坐在桌旁的郭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般,却是未注意到异常。 他沉吟一下,随后开口道。 “蓉儿,我准备这几日,便让杨过和芙儿完婚。” 在陆家庄时,郭靖本是瞩意于陈玄,有招他为婿的心思。 只是陈玄随后竟然不辞而别,音讯全无,不免引得不知缘故的江湖群豪纷纷揣测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因此,使得郭靖风评大为受损。 所以,郭靖对陈玄的态度不免有了转变。 而前日黄蓉遭逢不幸之事,使得郭靖虽知有了承香火之人,但却立刻又是郭门无后。 之后他虽是对黄蓉劝慰了一番,但终是心中意难平。 暗想若不是蓉儿鲁莽行事,怎会成了这般结局。 当今之形势,襄城乃困守之局,不免终有城破一日。 那时自己定会是携着黄蓉,一同舍生取义,慷慨殉国。 所以留下后人传承,便成了摆在眼前的一桩心事。 他昨晚和杨过促膝长谈,觉得终是看出了他心底深处的本性,知他在家国大事前是非分明。 对原先黄蓉所说的杨过种种不是,便当成了纤芥之疾,不以为意。 因此,不由生出了招他为婿,让女儿与他成亲的心思。 待襄城战局明朗,便会让他二人提前远走高飞,也算留存下一丝香火。 而黄蓉听了他这打算,自是大为震撼。 她此前重伤弥留之际,已是将女儿托付给了陈玄。 只是后来波折种种,一时未找到合适时机,与郭靖挑明。 平日家中大事,虽均是由郭靖拍板,但黄蓉也难做个言而无信之人,便是急忙说道。 “此事,断然不可!” 第101章 打定主意 第102章 打定主意 听黄蓉说的斩钉截铁,郭靖不免生出疑惑,便问道。 “这是为何?” 黄蓉心思急转,眼睛眨了几下,瞬间便想好了说辞,随开口道。 “这是因芙儿与陈贤侄素有深情,他二人才是良配。” “而且陈贤侄之前在陆家庄力挫霍都和金轮法王,击毙川边三丑,让二追三赢下那比试,可是为你保住了武林盟主之位?” “几句言语,便除了彭长老那叛徒,是不是为我丐帮解决了心头大患?” “更何况,之后还救了芙儿和我的性命。” “这一桩桩义举,过儿又是有那一条比得上?” 郭靖自是不如黄蓉口舌伶俐,顿时哑口无言。 憋了半晌,他忽然想到一事,才开口道。 “那夜为何修文贤侄却是惨死当场,未被陈玄所救下?” “人力总有不能及之时,他护住我和芙儿,还要分心提防金轮法王的偷袭,已是不易,怎能要求太多?” “哼,说来那之后他救你时,还不是把你看了个干净。他之前做下的那些义举,也应是功过相抵了。而且说起来,到还是便宜了那小子才是。” 黄蓉虽是向郭靖简单提过,陈玄对自己的救治过程。 并解释道,说他是医者仁心,并不掺有其他杂念。 但此事难免让郭靖耿耿于怀,成了深埋在心中的一根毒刺。 同时又因丧子之痛,便全然不顾了事情原委,都赖在陈玄未能挺身而出设法挡下那铁轮,便是对他早已暗生怨恨。 “你!你!” 黄蓉听后,顿时浑身颤抖不已,一张脸气的发白,直说不出话来。 心中怒道,没想到郭靖竟是将这事,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些。 而见黄蓉并未出声辩驳,郭靖还以为她已理屈,便又开口道。 “况且过儿还知在这国难当头之时,投身于此,协防襄城。而你夸赞的陈贤侄,此刻,又是在哪里?” 黄蓉依旧是怒火中烧,直视着郭靖,未是回话。 同时心中暗讽,陈贤侄也来了这襄城,就在你眼皮底下,可笑你却是不自知。 而且还把那欲刺杀于你的杨过,当成了宝贝疙瘩带在身边,果真是憨货。 郭靖见黄蓉依旧沉默不语,便觉自己言语胜了她半筹。 心中生出一丝得意,又接着说道。 “况且自古婚配便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芙儿一时被那陈玄蒙骗,她那些许妇人之见,算得了什么?。” “待她嫁给了杨过,日后知道了好处,定会感激为父我的一片苦心。” “另外你也知道,我父亲郭啸天与杨过的祖父杨铁心,早有指腹为婚之事。我这决定,也是遵循了先人遗愿。” “蓉儿,你也不想他们的在天之灵,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而不得安生吧。” 郭靖此番竟是侃侃而谈,口若悬河,只觉把心中郁结狠狠发泄了一通,畅快无比。 “总之,寻个最近的吉日,便将芙儿这婚事办了,也好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蓉儿你也好生休养几日,免得你整天挂在脸上的这幅愁容,在大喜之日,被宾客看了笑话。” 说完,郭靖不理黄蓉面上的复杂神情,便出门而去。 之后,黄蓉运起耳力听了半晌,发现郭靖已出了院子后,才掀开被褥,说道。 “陈贤侄,你刚才应也是听清了吧,还需想个法子……” “哎呀,你快放开!” 刚才黄蓉因与郭靖斗嘴,却是一时忽略了陈玄。 此刻见他手脚缠住自己不放,便是惊叫出声,同时拿手去推他开来。 只是因病体虚弱,又不愿使出内力伤他,却怎也推他不动。 如此几番,手上不由渐渐使不上了力道。 想到陈玄年轻气盛,气血旺盛,此种情境下的这般作为,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彻底正要放手之际,指甲尖却是无意中划过了掌心。 疼痛之下,便是清醒了几分。 顿时对自己之前的这般想法,生出几分羞愧来,随又急忙呼喊道。 “陈贤侄,你且放开手呀。” 且说之前,被褥掀开后,陈玄还是呈一副意识迷糊的状态。 在随后听到黄蓉这略带悲戚的呼声后,才终是清醒了过来。 随即慌忙将她放开,见了她衣衫凌乱,面色嫣红,白嫩的手臂等处,还有许多红印。 同时想到她重伤还未愈全,病体娇弱,便急忙赔罪道。 “是在下唐突了,竟在此时不知怎地,会这般……还请伯母责罚。” 黄蓉低头沉默不语,只是用手理着衣襟。 之后,两人收拾了一番,又坐在了桌旁。 陈玄随即将杨过意欲行刺之事的来龙去脉,说个详细。 黄蓉沉吟片刻,却是说道。 “没想到杨过与他那师父,竟有如此过往,实在是匪夷所思。不过芙儿的婚事,却是该如何是好?” “郭伯母放心,料想杨过应会在这一两天内动手,这样一来,那婚事自然是会不了了之。” “你这小子,倒是机灵。不过我并非是担心杨过,而是说,你与芙儿的婚事。” “啊,这!” 陈玄未料黄蓉会突然有此一言,便一下愣住。 黄蓉见他这般,不由收起笑容,佯怒道。 “你这小子,莫非是忘了,那夜答应我的那些话了。” “这,自是不敢忘记。” 陈玄无奈,也只能如此回答。 黄蓉复又娇笑一声,瞥了陈玄一眼。 这顷刻间,便似乎显出了百般风情,随后又说道。 “你且先回去,容我再想想吧。若是有了定夺,会在这院外留下记号,你看见了,自是来寻我便是。” 两人相谈已有了一段时间,若是那郭靖再转回此处,那便不一定有刚才蒙混过关的好运气了。 而见黄蓉成竹在胸,又复现出了原本那‘女中诸葛’的英姿,陈玄一时也便放下了心来。 毕竟她这称呼,可并不是徒有虚名的。 陈玄离了郭靖的居所后,便径直去了那家客栈。 只是走在半路,却忽然觉的,似乎忘记了什么。 “糟了,武敦儒那番图谋,却是忘记告知郭伯母了!” 第102章 逃婚 第103章 逃婚 是夜,郭靖居所。 用完晚饭后不久,陈玄便已是在这小院周围转过了好几圈。 只是并没有发现和黄蓉之前约定的记号,便大为失望。 这都过了两三个时辰了,她怎么还没有消息? 难道,是郭靖又回来了? 而陈玄迫切想与她相见,倒不是说因午后那一番旖旎,眼馋起了人家身子。 只是挂牵其身体虚弱,病容满面,心中有所不忍,想与她诊治一番,助她早日康复罢了。 而不知不觉间,却是已转到了院后那废弃园子的外侧。 因一无所获,陈玄便准备就此离去。 只是却突然发现,前面有一道黑影悄悄翻过了院墙,进了这园子。 随后听园中有细微说话声传来,陈玄心下好奇,便贴近墙壁,附耳听去。 “芙妹,我寻了你许久,总算是将你等到。” 郭芙翻入这园子中后,却未料到,竟是有人会事先候在了这里。 听有人突然开口招呼,便是惊讶万分。 只是觉那声音异常熟悉,随后看清那人的相貌,认得竟是武敦儒后,才长舒一口气,说道。 “原来是大武哥哥,你怎会在这里?” “先别说这个,我有事要说于你。” 这段时间,郭芙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摸不着踪迹,极少显露在外人面前。 不过武敦儒却是个有心之人,他见郭伯母神色如常,并未因女儿常不见人影,而心生焦急。 所以猜测到,郭芙定是会不时私下里与娘亲相见。 因此,他今夜便准备碰碰运气,在这院后等待。 没想到,却是恰好将郭芙逮了个正着。 只是郭芙此刻并不想与他闲聊,随淡淡说道。 “大武哥哥,我还要去见娘亲,你若不是有什么急事,还是下回再说吧。” 说着,便是要转过武敦儒身旁,去前院黄蓉的厢房。 想到她若是这下便要离开,那自己的图谋未免付之东流,武敦儒随急切说道。 “芙妹,你听我说啊!你可知道,郭伯父已经给你许了门亲事?” 郭芙听后,登时停下脚步,立刻转过身来,瞪大眼睛,面带惊疑地问道。 “亲事?你说的可是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郭芙初始还以为,爹爹是有意撮合武敦儒与自己。 但又一想,若真是如此,他断不会在此将自己拦下,于是心中更为不解。 武敦儒看她站定在了原地,心中便是瞬时安定下来,接着又说道。 “千真万确!芙妹,你可知道,杨过那小子已经来了襄城?” “他?” 听到不是陈玄的名字,郭芙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失望。 “没错,今天早上,郭伯父将他带在身旁一同巡防城务,可是让他在人前大大的露脸。” “之后,城中将士中,便传出了郭伯父有意将你许给他,招他为婿的说法。” “我另外从几个熟悉内情之人那里得知,这是郭伯父亲口所说,断不会有错。” 郭芙听了,不以为意,淡淡说道。 “哼,这只是爹爹的想法罢了。杨过在桃花岛时,就飞扬跋扈,自以为了不起。爹爹当他是宝贝,可是我看他就不是好人。” “我宁可去死,也是决不从的。若他逼迫得我紧了,我逃得远远地便是。” 武敦儒听了,便知郭芙对杨过根本是无情无义,心中随喜不自胜。 不过见郭芙说完这话,却又向前院行去,慌忙之下,就是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 郭芙察觉自己被拉住,登时就将武敦儒的手甩脱开来,并愠怒道。 “你这般拉拉扯扯干什么!怎不知男女有别吗?” 武敦儒一时吃痛,便讪讪将手缩了回来,又说道。 “我是想说,郭伯父此番应并非儿戏,芙妹若是撞见了,定会被留下。直至那大婚之日前,绝无法脱身的。” “伯母是最疼你的,你不若暗中再寻机会求她。若是她答应了你不嫁那姓杨的,那郭伯父也应没话说。” 郭芙听了武敦儒的主意,随反驳道。 “哼,真是馊主意。你又知道什么,我爹爹平日虽肯听娘亲的话,但遇上这等大事,娘亲却是从不敢违拗爹爹的。” 同时心中不免也暗道,若真是被爹爹留在了家中,逼迫自己与那杨过成亲,可是大大不妙。 只是上次出来时,所带的金银都已用尽,今日若无法求娘亲接济些来,亦是烦事一桩。 当下左右为难起来,不再出声。 武敦儒见她面露难色,不禁心中一动。 随上前一步,想牵起她的手儿,温言安慰几声 只是郭芙见他动作,却是先一步躲闪开来,并冷下脸,瞪着武敦儒,说道。 “你干什么,又靠的这般近来?我可说好,我不嫁给那杨过,也同样不会嫁给你的。” 武敦儒面色尴尬,右手在空中悬了一会儿,才缓缓放下。 之前郭芙被那陈玄迷的神魂颠倒,自是冷落了自己兄弟二人,但那却也是无可奈何。 而在陈玄不知所踪,自己的兄弟又意外身亡后,武敦儒便认为郭芙在失落之下,定会对自己心回转意,投怀送抱起来。 只是未曾想到,郭芙却郁郁寡欢起来,对自己反而更为疏远。 甚至有时,还会用防备贼人的目光,看向自己。 而此刻,碰了这一鼻子后,武敦儒心中顿时划过一丝阴狠。 不过想到袖中安放的那个纸包时,不免腹中又升起了一团炽热。 同时暗想,今夜过后,便要让你尝尝厉害,叫你郭芙日后还怎样用这般脸色来待我? 他心中虽如此所想,但面上却又带上一副笑容,柔声道。 “芙妹,你这可是曲解我的好意了。” “我知了此事,今日便在城北绿柳巷寻了处僻静院子,不如你且先在那处住上几天。” “郭伯父寻你不得,自然办不成那喜事。况且这襄城战事一触即发,拖个些时日,还指不定结果会怎样。” 郭芙听言,便觉武敦儒此言,却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随开口道。 “那你为何不早说,还不带我快去!” “是,是。” 片刻后,二人越墙而出,便去了北城。 只是他们身后不远处,一道身影也悄悄跟着了后面。 第103章 分赃 第104章 分赃 城北,绿柳巷。 见眼前这条巷子幽深、逼仄,一路行来更是未见有半个行人,郭芙不免有些害怕起来。 只是因有武敦儒在旁不时与自己说笑,而且想到此处极是僻静,爹爹倒是也难以寻到自己,于是心中便未有太多怀疑。 在一处小院前,武敦儒打开门锁,随后让到一边,对郭芙做了个请的手势。 按之前瘦丐与武敦儒商议好的计划,这时便会有几个喝的醉醺醺的街痞混混,从巷外走过。 这些人见了郭芙美色,自是不免动手动脚起来。 而武敦儒随即会挺身而出,仗义出手。 结局会是将这几人打的落花流水,四散而逃,并顺理成章地赢得郭芙的一片芳心。 只是此刻出乎意料的,巷子两边,依然是安安静静。 武敦儒不免心下焦急,不知道这剧本,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郭芙并未注意到他这些心思,自顾自地走上前,抬手便将两扇院门一下推开。 进入院中,发现此处虽是简陋,但却收拾的干净整洁,不失为一宜居之处。 只是这时,却忽听身后有劲风声传来。 随即,便是被一黑布口袋当头罩下,直至肩头。 郭芙虽心中生出慌乱,但也下意识地有了动作,立即抽出随身佩剑向后刺去。 但只听得后方传来一声压低的痛呼后,下一刻,便觉被人用木棍敲在了脑后。 登时头脑晕眩,身形瘫软下来。 手中的佩剑,也脱手掉落在地。 之后,偷袭的那两人便将郭芙彻底塞入了那黑布袋中,只留两只腿伸在外面。 随后又是缚上了三道牛筋索,捆个结结实实。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耗时仅四五息,显然是平日没少做这背后敲人闷棍的勾当。 武敦儒自是看的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正想出声喝止时,也同时被一掌重重击在了后心。 这一下便受了内伤,脚步一阵踉跄,也跨入了院中。 随即,又被袭击郭芙那两人用匕首抵在了咽喉之处,接着还被用重手法卸了下巴。 身后的院门,也被重重关上。 眼前那屋中,接着又有灯火亮起。 屋门打开后,一位身形消瘦,邋里邋遢的花子,便从其中走了出来。 而这人,正是瘦丐。 武敦儒见此,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中了圈套。 且说数日前,金轮法王先是有陆家庄比武大败,后又有引刺客入了营帐之举,可谓是流年不利。 虽忽必烈表面未太过苛责,但金轮法王在其眼中的地位,却是一落千丈。 而法王自负智武双全,怎甘就此心居于尹克西,马光佐之类的货色其下。 此后便是暗中活动起来,设法搭上了与那丐帮彭长老曾有过勾当的,丐帮瘦丐的这一条线。 他虽知拿郭靖这一流高手可能没什么办法,但是若在这大军压境之前,能用计掳走他女儿为质,再逼他降服,这可便是奇功一件。 这才有了这次瘦丐威逼利诱武敦儒,设伏活捉了郭大小姐一事。 此时瘦丐见此番行动如此顺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不免小人得意。 他踱步到武敦儒的身前,便将这由法王暗中策划的阴谋,细细给他说了一番。 武敦儒知了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受人利用,顿时心中狂怒。 但因刚才挣扎时,被下了几次重手,且现在被人牢牢制住,眼下不得不老实了下来。 这时,瘦丐用满是脏污的手掌拍了拍武敦儒的面颊,就仿佛如个慈善的长者。 接着,又附耳对他低声说道。 “法王交代过,只要把郭大小姐活着带回去便可。既然这样,我手下那四个兄弟,见她生的花容月貌,一时起意对她做出些什么,也并不为过吧。” 说着,瘦丐便冲武敦儒身后那二人挥了挥手。 这两人立刻会意,便将装在布袋中的郭芙搬起,进了屋子。 “眼下距天亮,城门开启之时,还有三四个时辰,长夜漫漫,倒是不会太过无趣了。” “只可惜武兄弟你煞费苦心,却是连口汤也喝不到了。” 武敦儒听言,顿时心生不妙。 刚要运力撞开这瘦丐,以求得一线生机时,却见那瘦丐突然抬起了手。 接着一道冰冷,便瞬间贯穿了自己的心脏。 “哼。” 瘦丐冷笑一声,便从武敦儒的心口处,将长剑拔出。 刚才,他已悄悄捡起了郭芙掉落在地上的宝剑。 他深谐杀人诛心之道,便是在武敦儒心神俱震之时,一剑扎了他个透心凉。 随后,他一脚将武敦儒瘫软下去的尸身踢开。 又把手中这上好的宝剑,在其锦袍上胡乱抹了几下,将沾染的血迹擦拭了干净。 “你刚才是说,有四个兄弟?” 这时瘦丐身后,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瘦丐背后瞬间冒出一层细密冷汗。 因为有人欺到了如此近处,自己却是未曾发觉。 “谁?” 说话之时,瘦丐便是调转剑锋,向背后刺去。 同时他扭头回身,想要看看这背后到底是何方高人。 只是脖颈刚转过了半分,便直接撞在了一截锋利的剑刃上。 瘦丐颈间一痛,握着宝剑的那只手,在半空中无力瘫软下去。 那把宝剑,复又落在了地上。 陈玄收回长剑,甩净上面的血迹,才开口道。 “那么现在,除了你,应该只剩屋里的两个吧。” 在刚才,解决了把守正门、后院墙的两人后,陈玄才回了这院中。 这才发现,武敦儒竟是死在了分赃不均的内讧之下。 自己现在顺手灭了这瘦丐,也算是帮他报了仇吧。 而屋中那两人听到了些许声响,便是急急出门查看。 只是刚冲出门口,却见一道皎洁如匹练般的剑芒划过了眼前。 两人随即觉眼前一暗,便是被抹了脖子。 陈玄未在多看那两具尸体,进了屋关好门,接着就看到了在榻上滚来滚去的那个布袋。 郭芙刚才虽被打了一闷棍,但受伤并不严重。 是以在被摔在榻上时,便是转醒了过来。 随后就听到屋中那两人一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声,一边对自己评头论足。 郭芙从他们口中听得了各种骇人的折磨手段,甚至与那日的霍都相比,都不遑多让。 此刻便是无法置信,人心竟能恶毒到这种程度。 只是随后听得这两人忽然冲出屋外后,便是一下安静了下去。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却意识到,这应是个逃走的机会。 于是便奋力扭动身形,想要挣脱开束缚。 只是下一刻,却觉有什么东西,按在了自己身上。 第104章 教导 第105章 教导 察觉到了身上的异状,郭芙顿时心中大惊。 羞愤难当之下,便是集起全身力气,拼命撞去。 奈何浑身被缚,勉强使出的这些许力道,根本只如螳臂当车一般。 ‘啪。’ 陈玄本是想将布袋中的郭芙按住,并用长剑削断缚住她的那几道牛筋索。 只是未料她突然晃动害起来,因怕有误伤的危险,一时不好挥剑下去。 无法之下,才只好用剑脊狠狠抽在了她身上。 这下之后,便是消停了下来。 而在这一抽之下,郭芙顿时觉得身子麻软了半边。 本应是心中羞愤,痛骂出声才对。 只是却忽然发觉,这手法力道,似乎莫名有些熟悉。 一时心中思索,随忘记了挣扎。 陈玄见她终于老实了下来,也手起剑落,将那牛筋索与黑布袋一同剖了开来。 随即又揪住郭芙的后衣领,将她拎将起来,并扶好坐正。 待眼睛从刚才的黑暗中逐渐适应了亮光后,郭芙也看清了面前之人。 当下顿时喜极而泣,直直就扑入了陈玄怀中。 “陈大哥,芙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见她面带惶恐,死死抱住自己不放,陈玄无法,也只能轻抚着她娇弱的后背,好声出言安慰。 因靠的如此近切,她发间的丝丝香气传入了鼻中,一时不免觉心中有些沉醉。 随后,郭芙哭闹过了一阵,心中的恐惧渐渐散去,便从陈玄怀中抬起头来。 那嫣红的脸蛋上犹挂着散乱的泪痕,似梨花带雨一般。 抹了抹眼角后,她才开口问道。 “陈大哥,那些坏人呢?” 陈玄听她问起,随想到刚才瘦丐等人的行径,不由愠怒道。 “哼,这些丐帮败类竟然勾结外族,想要加害芙妹你。不过现在,都已经死了个干净。” “那,再好不过。对了,敦儒哥人呢?” 此刻郭芙的情绪恢复了些,才觉察出了此下情况的奇怪。 武敦儒怎么会不在近前?反而是陈玄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陈玄见郭芙这番心绪不定,本是不想把那噩耗告知与她。 但无奈她求知欲如此旺盛,最后也便只能如实相告。 随即,陈玄叹了一声,微微侧过了头,开口道。 “实不相瞒,武敦儒兄弟之前被一剑穿心,死于了非命。” “不过芙妹你放心,他走的时候,很安详。” 只是说话时,脑中忽然又闪过了武敦儒那张死不瞑目的面孔,反派值点也在瞬间上涨了三百余点。 想到隔三差五,这点数便会莫名其妙上涨一截,便也没放在心上。 而随后,郭芙果然如陈玄所预料般的,如遇了晴天霹雳似的,顿时目瞪口呆。 就这样过了片刻,随即又是一下扑进了陈玄怀中,呜呜哭了起来。 “大武…哥哥…,芙儿没想…害了你性命啊。” 她刚才听武敦儒是被一剑刺死,心中便觉有些不妙。 丐帮弟子多使竹棒、木棒之类的钝器,偶尔也会用开山刀,匕首之类。 而剑类的,却是极不常用。 随后却突然想到,自己最初被那些歹人偷袭时,却是向后刺出了一剑。 而如果没记错的话,武敦儒当时应是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联想到陈玄刚才面上那神情,心中便推测,应是那时武敦儒正要上前相救时,却不巧被自己的那一剑,误伤刺死。 虽然现在自己对他已无太多情谊,但总归是相识多年。 眼下突然阴阳两隔,便是不由悲痛起来。 陈玄自是不知道她脑中转过这些念头,见她面色戚戚,便安慰道。 “武敦儒也是咎由自取,若他不是这般不知进退,也不会白白丢了性命。芙儿,你还是莫要太过伤心了。” 而随后,郭芙则只是摇了摇头。 接着将陈玄推开,又自顾自地伏在了榻边,同时坚定说道。 “大武哥哥终归是因我而死,无论怎样,芙儿也是难辞其咎。所以还请陈大哥惩戒一番,这样,芙儿心中还能好过一些。” 陈玄哭笑不得,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不过见郭芙言语斩钉截铁,义正严词,又端端正正地撅在了那里,便也只好依她意愿。 环视屋中一圈后,陈玄还是看向了放在一旁的长剑。 ‘啪。’ 一剑抽下去后,衣裙碎裂,布片乱飞。 郭芙虽是面色殷红,但却银牙紧咬,未有大声痛呼,仅低低嘤咛了一声而已。 而陈玄见这衣裙质量太差,如此便已是衣不遮体,随生出了犹豫。 郭芙见陈玄忽然停下了手,却是催促道。 “陈大哥,只些许切肤之痛,还不及涤清芙儿身上的罪孽半分,所以,请不要留手。” 陈玄听言,又见她目光中的殷切恳求之意,便只好再次高举起了长剑。 .... 天色蒙蒙亮后,面色嫣红的郭芙又一次缓过神来,便靠在陈玄胸口,轻声说道。 “陈大哥,爹爹近日似是要把我许给杨过。” “嗯。” “陈大哥,你,你就不说些什么吗?” 见陈玄态度敷衍,郭芙不由左右晃了晃身形,催促道。 “放心,他不会得逞的。” “真的?难道明日,陈大哥要亲自上门提亲,抢先一步?” 陈玄未想到她思维如此跳脱,且和自己的谋划的方式不同,便是思索该如何回应。 而郭芙见他沉默不应,便是不愿道。 “陈大哥,我之前也已知道了,娘亲是有意让你娶我的。你这时若再推三阻四,我就把这证据拿给爹娘去看。” 说着,她便摊开手掌,现出其中一块沾染了斑斑血迹的布片,似是刚才从床单上撕下的。 因她身上并没有可掩藏的地方,是以,便一直将这东西牢牢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