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柳》 第0章 简介: 哪个人不喜欢自己长相出色、迷倒众生? 可对她而言,美丽反而是一种诅咒! 就是因为她的美貌,才会惹来灭门之祸 她在一夕之间从备受呵护的大家闺秀 沦落为无依无靠的飘零孤女-- 还好老天爷还算可怜她,让她遇见个武功高强的侠客 她才暂时有了可依靠的肩膀 茫然的芳心也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 可恨她才刚刚和侠客大哥举行了婚礼 连周公之礼都还来不及从头到尾弄清楚 垂涎她美貌的恶人就把她给掳了去 还让她服下了「六亲不认丹」这种怪药 想藉她的手,除去她那刚成亲的夫婿…… 第1章 第一章 苏州 时序刚入二月,灿烂的樱花己开满枝头,各式各样的樱花纷纷展露笑靥,细緻小巧的花瓣有的随风飘坠,有的迎着微风将一阵香气送到窗前。 柳家里,柳员外直到中年妻子才怀孕,如今临盆在即,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啊……哎唷……疼死我了……啊啊……」柳夫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两手紧拧着床边被子,却还是止不住疼哪! 「柳夫人,再用点力……」产婆在一旁指导着。 「啊……好痛……真的好痛……」柳夫人脸上汗如雨下,全身痉挛,几乎快要没力气了。 「快了……再用力……」 一片樱花花瓣缓缓的从窗口飘进,落到柳夫人的脸上。 「樱花……」 「再用力点,我看到婴儿的头了……」产婆笑叫着。 听到这句话犹如打了一记强心针,柳夫人拼了全身气力,硬是把吃奶的力气用尽。 「哇哇……」清脆的婴儿啼哭声霎时传遍柳家大宅。 产婆心上一块石子也落了地,赶紧让身旁的婢女将婴儿洗一洗,包上干净保暖的衣物。 「生了,生了。」柳员外在房门外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产婆抱出孩子,「恭喜柳员外,夫人为你生了个千金。」 「千金?我看看。」柳员外看了看婴儿的面相,细皮嫩肉的,粉粉的双颊像掐得出水的蜜桃般,他看得欢喜极了。 「老爷……」柳夫人虚弱的叫唤一声。 柳员外赶紧把孩子抱到她床前,「夫人,辛苦你了,谢谢你为我生了个宝贝女儿,瞧她长得多标緻,就像你年轻的时候一样。」 柳夫人望一眼婴孩的容颜,心中有愧,「老爷,我没有为你生下儿子……」 「不,我喜欢女儿,像你一样美丽的女儿,你很辛苦了,别胡思乱想,先休息一下。」 「老爷,你不会失望吗?我们柳家的庞大家财竟没有个儿子来继承……」 「女儿也可以继承,我喜欢这个女儿,你好好睡一下,我们再来想想要为女儿取什么名字。 「好。」柳夫人放宽心,一下子虚弱疲惫的身子就被睡意给征服了。 刚出生的女婴一离开房门,就开始啼闹不休,哭声震耳。 爱妻心切的柳员外怕她吵了柳夫人的睡眠,迅速抱到大厅,请几位已婚的婢女跟保母哄她,但都徒劳无功。 「怎么会这样?」柳员外煞费心思,实在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一旁的婢女、奶娘全跪在地上,个个藁木死灰,全体束手无策。 从外头飘来的几瓣樱花正巧落在女婴的鼻尖,她停止了哭闹,好奇的眼滴熘熘地望着花瓣。 柳员外欣喜欲狂,「你喜欢樱花是不是?」 他让奶娘抱着她到樱花树林里赏樱,雪白、粉红……深浅不一,如雪似雾、落英缤纷,奶娘特意遵从柳员外指示,抱着她站在最大棵的樱花树下,大片大片的八重樱花瓣全向她们袭来,两人的身上、脸上全沾满了樱花瓣的香气,而女婴睁着明眸大眼,一脸好奇,哭意止住。 「哈啾!」站到傍晚,初春时节的料峭寒意让奶娘忍不住感到微寒。可是,当她离开樱花树下时,女婴的哭声立即传出,让奶娘裹足不前。 长时间站立在樱花树下的结果,是穿着不够保暖的奶娘等到女婴熟睡了才送回房里,而她自己却得了重病,倒卧病榻。 每当女婴醒来发现自己不在樱花树下,她就嚎啕大哭,柳员外实在头痛不己,但除了每天让婢女轮流抱着她在樱花树下站岗外,别无他法。 才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又哪里受得了屋外的霜寒露重?没两天,她就高烧在床,全身通红。 看过几个大夫,但她哭闹不休,吃下去的药水全都吐光了,滴水不进,身子愈来愈孱弱,真是让父母焦急不已。 「老爷,我们女儿会不会死?我不要她死……」 「不会的,夫人,她会康复的。」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吃,除了睡,就是哭闹,该怎么办?」柳夫人眼眶泛红。 「夫人……」 「老爷,外头有一位道士求见。」一位奴僕进屋禀报。 「道士?我不认得什么道士,八成是来要饭的,去拿些饭菜打发走。」 「是。」奴僕一转身,道士已经不请自来。 「柳员外。」白发道士一脸精铄,语气不卑不亢。 「你肚子饿了吧?你跟他去后头拿。」他指着奴僕。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来乞讨的,我是来救如织的。」 「如织?谁是如织?」柳员外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就是令千金柳如织。她若是撑不过今晚,那就是华佗再世、大罗神仙来临也救不了她。」 柳夫人霎时白了脸,撑着颤巍巍的身子走向他,「道士,你是不是可以救我女儿?请你救救她!」 「我这次来就是要救她。这里有一块紫晶玉,请让她随身佩戴,可以平缓心绪,智能横生。」 这士取出一块已穿了红线,遍体通紫的结晶玉石交给柳员外,上头还清楚刻着『如织』二字。 柳夫人迫不及待的从柳员外手中取过紫晶玉,挂在女婴的脖子上。原本啼哭不止、抽抽噎噎的女婴立刻停止了哭闹,睡得安详宁静。 「她真的不哭了,谢谢道士。」 「片刻后她会醒来,要赶紧餵药汁,错过了这黄金时期,连紫晶玉的效力也无法保她生命。」 闻言,柳夫人赶紧命贴身女婢去煎药汁,在床边等候。果真,一刻钟后,女婴醒来,餵了药,熟睡。 「这次她没有吐了……」柳夫人觉得道士真是个活神仙。 「记住,紫晶玉是她的护身符,千万不能离身,当她十六岁时,还有一个守护神会出现保护她的生命安全。不过有得必有失,她的情路会走得很艰辛。」话一说完,道士便快速离去。 「道士……」柳员外喊他,但他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夫人,我们女儿的紫晶玉千万不要让她离身。」 「我知道。」她点点头,「我们的女儿叫做如织,柳如织,柳如织……真是一个诗情画意、古色古香的好名字。」 柳家是苏州城一带首届一指的大富之家,柳员外及柳夫人都是乐于行善佈施的好人,获得苏州城里人民的敬重。 由于柳如织从小就恋樱成癖,于是柳员外便在后山种植无数的樱树,每逢初春时节,花瓣如雨翩翩下坠,看起来犹如一幅迷幻若梦的烟雾,教人如痴如醉。 此时,绑着丸子髻的年轻丫鬟小芳正气喘吁吁的跑向樱树后山。 「小姐……」响应她的,只有微风吹过枝哑所发出来的细微声音。 「小姐,你在哪里?」小芳走得两条腿都快断了,她只好找一块大石头坐下来,捶捶酸疼的双脚。 「嘻!」一声如铃般清亮的笑声从某一棵树上传来。 小芳惊喜的叫着,「小姐,是你对不对?你赶快下来,树上很危险的。」 她在每棵树上寻找柳如织的芳影,抬头呆视的拙样让人莞尔。 柳如织拨开浓密的花瓣往下看,展颜一笑,「小芳,要不要上来看?视野很好喔!」 许多花瓣掉落在小芳脚边,她一抬头,喝!小姐就在那里。 「小姐,你赶快下来!」小芳急得大叫起来。 「不要担心,这里我从小玩到大,不会有事的。」说完,她垂下一双白皙赛雪的双腿,小芳看了快要晕了。 「小姐,你怎么可以脱鞋子?万一被人看见了……」 「这里是后山,人烟罕少,除了我们很少人会来的。」她毫不担心。 「可是,万一……小姐,你赶快下来,如果被老爷知道了,你以后就不能来了。」 对哟!爹总希望她像个大家闺秀,如果发现她到后山来,又脱了鞋袜,肯定是气得七窍生烟。 吐吐舌,她拿着挂在枝哑间的鞋袜迅速翻身下来,夹带着漫天樱花香瓣,俨然像个从天而降的樱花仙子,清灵飘逸不可方物。 小芳扶起柳如织,为她拂去满头的花瓣,并穿上鞋袜。 「小姐,你已经出来一会儿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我还想再待一会儿,要回去你自己先回去。」她飞快的向前跑,俏丽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缤纷下坠的樱花深处。 「小姐,等等我……」追不上柳如织,小芳急得跳脚。 「不用等我,我玩累了自会回去,你先回去。」话刚说完,人影己杳。 「小姐……每次都这样!」小芳无可奈何,只好小碎步的慢慢走回柳家。 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姐是扑蝶、弹古筝、拿针线,都不需要大动作,而她家的小姐却贪恋赏樱花,还非得大老远的天天来爬山?真教她苦不堪言。 其实她觉得她的小腿已经比别人粗壮了,但就是比不上她家小姐跑步的速度。也好奇怪,她家小姐真是天生丽质,喜欢爬山小腿还不会变壮变胖,整个人轻盈得犹如精灵般,真是教人好生羡慕。她一面行走,一面可怜兮兮的发牢骚。 「希望回去时不要遇到老爷跟夫人,不然我又要挨骂了……」 另一边,柳如织撇下婢女,独自绕过熟悉的花径,来到后山最大的一棵樱花树──八重樱。 从小到大,她就对这棵树情有独钟。听奶娘说,她小时候很爱哭,而且声音还大得足以把屋顶掀起来,但是当她看到这棵八重樱时,就不哭了。后来八重樱被移植到后山,她就常常来这里看它。 说来也奇怪,对这棵树,她就是有一种安全熟悉的感觉,这也才会种下她与樱花树的不解之缘吧。 八重樱迎风飘落朵朵香瓣,她沐浴在其下,顿觉神清气爽,不禁展露一朵如花笑靥。 她仰起小脸让花瓣尽情的洗礼,当筛落的阳光如同碎钻映在她清丽绝伦的脸庞上,她就宛如一尊纯净无瑕的水晶精灵般,不食人间烟火。 柳如织左右看一看,发现四周都静悄悄的,她转转水灵灿动的明眸,抿嘴一笑,像一只猴子般,动作迅速的攀爬上树。 「果然还是在树上最舒服,视野又好,又安全温暖。」她笑嘻嘻的说。 突然,一样东西掉到了她身上。她吓了一跳,敏捷的接住,发现是只中箭受伤、血流不止的鸽子。 「呀!你受伤了。」她拿起随身携带的粉色纱巾往它的身上裹。 「怎么办?还是一直流血……啊!要拔箭……」可是,她不会拔呀!她怕箭一拔出来,鲜血会喷出来,那种画面她光想就鸡皮疙瘩掉满地。 垂死的鸽子在她手中蠕动着,她于心不忍,却忧心愈帮愈忙,爱莫能助。 此时,树下传来男子磁性低沉的嗓音。 「怎么没看见?」男子口气充满迷惑。他在几棵樱花树下绕圈圈,百思不解。 「有人来了……」柳如织把自己娇小的身子藏在花瓣丛生处,倾听树下的风吹草动。 「我记得明明是掉在这附近……」 这只鸽子一定是他射杀的。柳如织突然感到气愤,拨开一点点细缝,想看看树下的男子长得是圆是扁。 正巧,男子抬头,看进了一双满蕴灵气的星眸,教他心念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施展轻功往上一抓。 「啊……」柳如织惊叫,身子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她的手还抱着鸽子不愿放手。 「你……」他一时惊艷,没了下文。 这姑娘看起来约莫才十四、五岁,肌肤雪白剔透,浓密的睫毛卷而翘,此时正无辜的煽动着,底下是小巧而挺直的鼻樑,自然嫩红的唇瓣,她未施脂粉,更衬托出她自然清新、淡雅动人的特质。稚气未脱的她已有绝色俏颜,想必再过几年,她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身上浓郁的花香及灵气……她……是守护这棵樱花老树的樱花精灵吗?但从她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及她俏脸上浮现的嫣红,表明了她是货真价实的人。 「你放开我!」柳如织在他身上挣扎着,气急败坏的嚷。 五官端正的他看起来气质非凡,浑身上下有股天生的威仪,他虽然不说话,但他周身的气势却让她芳心紊乱,尤其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清清楚楚的反映出她的脸蛋,更教她红透娇腮。最过分的是,他一直揽着她不放手,只会吃她的豆腐,真是个色胚! 「喔……」 闻言,他视她犹如烫手山芋般,迅速松手。她就这么失去平衡,狼狈的跌坐在地。 「你……你真的很无礼!」她气得火冒三丈。 他意欲扶她一把,她却把他的手拨开。「不用了,我自己站起来。」 她起身拍拍衣服,突然慌张的寻找,「啊,鸽子……死了啦……」 「这是我的鸽子。」他说。 「你好狠心,居然把它射死了。」她为鸽子伤心。 他手足无措,「这是我的晚餐……」 「你的晚餐?你必须自食其力才能温饱啊?」她眨眨纯真的眼眸。 「嗯。一方面训练武艺,一方面自食其力。」他动动筋骨,笑笑道。 「那你的功夫很好啰?」 「还可以吧。」他谦道。 柳如织开始噼哩叭啦的说教,「既然你武功高强,就该报效朝廷,考个武官来做做,保卫家园,而不是在这里欺负弱小。」 「欺负弱小?」他挑挑眉表示不解。 「对!你看你专射楚楚可怜的鸽子以图温饱,刚才还对我毛手毛脚,尽欺负我这一介弱女子。你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弱小吗?」 他拱手道,「方才如有冒犯,在下向姑娘赔罪。」 「好,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免罪,下次可就不行了。」她抬头挺胸道。 他忍住笑,「刚才我是见树上有人鬼鬼祟祟才会……一 「好啊!你摆明就是在骂我,你根本就没有心向我道歉。」她气鼓了双腮。 「我的鸽子到手了,我先走一步,你好好保重,后会有期。」拾起地上的鸽子,他不愿再多言。 「喂,你……我们最好是后会无期!」柳如织任性的大声说着。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转角处,让她的心起了微小变化。 从小大家都是让着她、呵护着她的,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而有个性的男子,他居然不买她的帐,说走就走。他的与众不同,让她忍不住要另眼相看…… 第2章 第二章 柳如织甫入房门,就见小婢小芳不停的朝她努嘴眨眼睛。 糟了!肯定是她又擅自出门被发现了。果然,柳员外跟柳夫人都坐着喝茶等她。 「你回来了。」柳员外雄浑威严的气势夹带着怒气,双眉倒竖。 「织儿……咦,织儿,你受伤了?」柳夫人看到她湖绿色的衣角沾到血渍,不禁讶然拔高了音。 「不是我受伤,是一只鸽子,不过它已经被箭射死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其它人?后山已经不是安全的地方,最近常有匪徒之类的闲杂人等在那里徘徊,你不能再去后山了。」 「爹,你要把我禁足?」她杏眼圆睁,摇头,「爹,我会小心的,我答应你以后少去,不要对我禁足好吗?」 「你一个女儿家大老远跑到后山做什么?就为了赏樱吗?过一段时期樱花就会凋谢。」 「我知道,可是这阵子樱花好美,爹、娘,你们也应该要去看看,我们可以请婢女们准备一些点心到樱花树下一面吃食,一面赏樱花,好不好?」 「不行。外头盗贼猖狂,而后山那么大一片,是盗贼最好的藏身之处。」柳员外十分坚决。 「爹,我们可以多请几名保镖嘛!娘,樱花真的好美,后山就像仙境一样,似梦似幻,如果你们不去就太可惜了。」 柳夫人也是个浪漫之人,情怀如诗,被说得心中一动。 「老爷,我们去一次看看,多请镖局派几名菁英保镖来保护我们,我们早去早回,而你镇日在外头收租、巡视田地辛劳奔波,也可以藉机放松一下。」 「夫人……」 「老爷,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好吗?」柳夫人眼波流转间尽是媚态娇气,疼爱妻子的柳员外只好依了她。 「爹对娘好好哦……爹、娘,谢谢你们。」柳如织笑容满面。 柳员外把头转向女儿,「但是,这次赏樱回来,你就不准再偷偷出门不带随从。还有,要出门再不经我同意就擅自做主,我会把你软禁在房里,让你寸步也离不开这问屋子。」他严重警告。 「爹……」她不依的娇叫一声,但父亲斩钉截铁的口吻不容反驳,她斟酌了一会儿,才妥协的点了点头。 「爹,女儿知道了。」 当柳氏夫妇离去,柳如织马上宛如洩气的皮球。 「为什么女儿家就非得守在家里足不出户呢?当男孩子多好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受拘束、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太不公平了。」 柳如织不满的直抱怨,「为什么男孩子出门就可以理直气壮、理所当然,而女孩子却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 婢女小芳为她倒上一杯茶,「小姐,喝口水润润喉。」 她捉住小芳的手,「小芳你说,你会不会觉得这世上重男轻女,对女子的要求太多,根本就不公平。」 「小姐……」小芳支支吾吾,「我不知道……小姐,这个世界上不是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吗?」 「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当个不知人间险恶的闰阁千金吗?我只不过去了后山,爹爹就百般阻挠,那如果我去大街上玩,不就要定我死罪了 ?」 「小姐,你想太多了,老爷也是为你好,怕你有了危险。」 「可是你不觉得成天怕这怕那,就像杞人忧天,一堆假设的问题其实可能都不存在,只是被自己可怕的想法给困囿住了。」 婢女小芳一脸茫然。 「不管你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反正我不会甘心整天困守在绣房里。」 「小姐……你已经答应老爷了……」 「我会信守承诺,不以这副模样到外头抛头露面,丢我们柳家的脸,但是我可以想想其它方法……」 「小姐,那你有方法了吗?」 她一脸沮丧,「目前还没有。」 「小姐,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你早晚都会想出办法的。」见主子的表情黯然失色,小芳也于心不忍。 「小芳,你的嘴真甜。」柳如织露出了微笑。「对呀,不想了,有时硬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计策也不见得可以实行,不如就放宽心顺其自然,让灵感来敲门啰!」 「小姐,那你现在要不要梳洗了?我去准备热水。」 柳如织看看身上的衣服,是满像腌过的酸菜。她咋舌。 「我想沐浴了。」 洗个澡,一併把身上、心上的不快洗去,心情便能开朗不少。 选了一处视野极佳的地方,一名青衣婢女在草地上铺了几块方形桌市,然后另一名紫衣婢女手里各挽了一个精緻的竹篮来,两名婢女分别将竹篮里的点心一小碟一小碟的端出来放在桌巾上。 「爹、娘,来这里赏樱花,快点来。」柳如织小碎步的跑在前头,兴高采烈的催促着。 「慢一点,小心别跌跤了……」看她一面跑着一面还频频回头看望,柳夫人真是为她捏了把冷汗。 柳员外只是一面走,一面无奈的叹气。「野丫头,真是标准的野丫头,一点也没有闰阁千金应有的风范与气质,夫人哪!你看她的样子……唉!」 柳夫人只能以微笑响应。 「爹、娘,快到了……再快一点……哎唷!」柳如织突然被地上的石子给绊跤了,跪跌在地,膝盖好疼。 「有没有怎么样?」柳夫人关心的小碎步走过来,「摔破皮了,你要小心一点。」 柳夫人拿出手绢帮她拨开伤口处的石子泥砂,并呼叫婢女,「回去把家里的药箱拿来。」 「是,夫人。」青衣婢女答道。 「你看你,就像你爹说的,像个野丫头。」 「不要念了啦……娘,真的很痛……我知道错了。」柳如织扁扁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知道错了还会顶嘴,是我从小把你惯坏了,才让你无法无天。」柳夫人轻蹙双黛螺,无法苟同的瞪着她。 糟了!好脾气的娘好像生气了……柳如织不敢再多说话,她的嘴巴闭得比蛤蜊还要紧密,垂下头颅,状似忏悔。 生她养她的柳夫人明白她没有多少忏悔心,但见她那楚楚可怜、一副知错的模样,她也不忍再苛责下去。她暂时用手绢把柳如织的伤处包裹起来,静待婢女去而复返。 岂料,青衣婢女满脸惊惶的跑回来,她的衣角甚至还带着血滴,一路滴过来……柳家三口见她那副德行,大惑不解,愁上眉间。 「发生了什么事?」柳员外沉着音先问。 「不好了……快走……」青衣婢女步伐虚浮,她的身上受了伤,要不是撑着一口气,她可能早就魂梦归阴。她气喘如牛,嘴唇白得像纸,还没走向他们,就虚弱得躺跌在冰冷的地面。 「老爷……夫人……」她的双手向柳氏夫妇挥动,双眼盛满祈求。 「不要回去……老爷、夫人,有刺客……刺客正在屠杀我们府内的壮汉……我还没回到府里,就在后门被总管柳福拦住,他身上带着重伤……我被黑衣蒙面刺客砍了一刀,柳福要我赶快来通知老爷跟夫人,他为了掩护我把刺客的身子紧紧抱住,却被噼向了天灵盖……还有很多忠僕们看到我也护着我……统统被杀了……」她口吐鲜血,气息奄奄,「老爷……夫人……快逃!」 青衣婢女说完尽责尽力的话,就两眼一翻,一动也不动了。 紫衣婢女全身难以掩饰的颤抖着…… 柳如织也满脸伤痛。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人,不过一刻时间,竟已天人永隔…… 「有人杀进我们府内?怎么会这样!我要回去看看。」柳员外难以置信。 「老爷,别回去……千万不能回去……那里是人间炼狱……那群刺客没有 看到老爷夫人还有小姐,他们一定会找过来的……我们快逃……」紫衣婢女抖 着唇,尽责的说。 「老爷……留得命在比较重要,我们先逃吧……」柳夫人顾全大局。 「不!那是我的家园,家没了,就等于我死了。」柳员外十分固执,坚守人在家在、家亡人亡的看法。 柳夫人见丈夫去意坚强,她深深吸口气,望向唯一放心不下的女儿柳如织,「如织,这里是你最爱的后山,你去躲在樱花树上……」 「爹、娘,我也要跟你们回去!你们不要丢下我……」她依依不捨,眼圈已经红了。 「乖……听娘的话,我们去去就回来……」 「不……我不要!我要跟你们一起去……」豆大的眼泪从她明亮清澈的眼里滚了出来。 「你一直是娘最爱的女儿,娘希望你能识大体,听话,好不好?」柳夫人哀伤的轻喟一口气。 「娘……你不要叹气,我听话就是了。」 「八重樱就在那里,你先爬到树上……你膝盖受伤了,方便爬吗?」柳夫人眼锁浓愁。 「可以的……树我爬习惯了,这点伤不碍事……」 她想印证自己的话,于是认真卖力的爬上树,动作虽因受伤而缓慢,却也算得上灵巧。爬上树,她拉开将她细小身子重重遮掩的树枝,微露小脸,「娘……」 「很好,你就先待在那儿……等娘回来。」 「爹……」 「如织,不要私下离开,等爹回来。」 「老爷、夫人,你们真的要……」紫衣婢女唇色泛白,不停的抖颤。 「小姐就交给你了……以后,就请你好好照顾小姐。」 「老爷、夫人!」紫衣婢女突然下跪,慎重的点头。「我会的,老爷夫人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如同我的再造父母,我会好好侍奉小姐的。」 「那就好。」柳员外如释重负。 「谢谢你。」柳夫人感激涕零。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也爬上去这棵樱花树吧。这阵子樱花开得茂密,足够藏住两个人不是问题。」 「是……」紫衣婢女轻灵的爬上树,跟柳如织一同躲在樱花树上。 「爹、娘……」柳如织泪如雨下。她的心情沉重得像装了好几斤的石头,快让她负载不了…… 「乖,等娘回来……」柳夫人抬头,两人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夫人,走了。」柳员外牵起柳夫人的手。「夫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会不会后悔跟了我?」 「不会!」柳夫人望进丈夫的眼里,看见彼此眼底的深爱浓情。 才走一小段路,就见前面跑来几个黑衣人快速的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黑衣人蒙着脸,目露凶光,口气极恶,「你们就是柳员外跟柳夫人?」 「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心里有数!」黑衣人来意不善。 「是为了我没有答应方丞相,把女儿许配给他的唯一儿子方杰吗?」 调皮精灵的柳如织因为几个月前参加一年一度的热闹灯会时,无意中戏弄了方杰,让方杰惊艷,若不是见她年纪尚轻,又有一点势力背景,地方小霸主的方杰早就把柳如织带回府中玷污了。 他人脉众多,从手下口中得知她是苏府千金后,他就禀告父亲,请他去提亲。 想不到柳家人不知好歹,让方丞相吃了瘪,因而大开杀戒……最终目的,还是要夺回柳如织,不过就不是迎娶,而是欺陵、侮辱! 但是这些训练有素的黑衣杀手杀光府内的人,就是找不到美丽可人的柳如织。 「既然你知道,还算是聪明人……把柳姑娘交给我们,我们可以不杀你们。」 「要我交出我女儿……除非我死!」柳员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好,爽快!」黑衣人冷笑一声,「要死还怕没有鬼来当吗?就算你不交出你女儿,我们也能找到……来,大伙上!」 柳员外一面护着妻子,一面施展武功与这群黑衣人力拼。可惜双手难挡众人,更何况他还要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爱妻! 「啊……老爷……你受伤了……」柳夫人心疼至极,却恨死自己只是个绊脚石。 「没关系……」柳员外情愿为她受伤吃苦。 黑衣人们见血心喜,来势汹汹…… 柳夫人见柳员外腹背受敌,在他认真面对眼前的敌人时,身后却多出空隙,让敌人有机可趁,一把亮晃晃、犀利的剑就要往他身上刺去── 柳夫人上前揽住了丈夫,剑身从她的背嵴刺入,从她的心脏位置小露剑尖,刺破了柳员外的衣服,但他毫发无伤。 当黑衣人把剑拔出来时,鲜血淋漓,忍受穿心之痛的柳夫人伤口不断的淌下热烫的血液,迅速带走她脸上的血色…… 「夫人!」柳员外哀恸地大吼一声,就像失去伴侣的狂狮,恸到无力。 「娘……」 坐在树上,远处的厮杀景观柳如织一目瞭然,她想呼叫,却被一旁的紫衣婢女摀住了嘴巴。 紫衣小心翼翼的轻道,「小姐……」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她直摇头。 柳如织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扑簌簌的直落下。 紫衣婢女眼里也有两泡泪水,她咬紧下唇,齿颤唇白,不发一语。 柳夫人想要抬起手抚去丈夫脸上哀恸逾恒的表情,可她的手才伸到半空就软软的垂下,眼眸也跟着闭上。 柳员外紧紧抱住她,紧闭一下双眸,淌落了泪液。再度睁开眼,他眼里有着视死如归的决心,瞪着面前这些丧心病狂、死不足惜的黑衣人,展现疯狂的杀机。 「来,一起上!」为首的黑衣人大声说道。 于是,刀光创影中,柳员外被乱剑砍了数十道剑痕……即便是死,他仍不闭双瞳…… 为首的黑衣人看得心惊胆颤,「来人,把他的双眸挖出来!」 「是!」 柳员外死了……他的眼部空洞……只有两个血洞…… 「走!」 为首黑衣人一声令下,大家一起撤走。 第3章 第三章 「爹……娘……」柳如织哭得肝肠寸断,泪水汨汨而出,连绵不绝。 她的爹娘躺在血泊之中,她好恨! 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她爹娘的性命? 为什么要让她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她?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她哭天喊地,哭得眼泪变血,喊得声嘶力竭。 「小姐……」 穿着紫色衣饰的婢女紫衣内心也无限悲痛,安抚着柳如织,「小姐,你不能再伤心了……老爷夫人的仇等着你去报啊!小姐……」紫衣说到声音沙哑。 「报仇?」她泪涟涟的抓住紫衣。「我们要报仇……向谁报仇?」 「小姐,我们要先隐姓埋名,我有一个远方表亲,不然我们去投靠他们,他们是庄稼人,一定愿意帮小姐的忙,等小姐的住处安定了,我们再慢慢的打听消息,柳家的灭门血案一定在大街小巷闹得沸沸扬扬,只要有心,我们一定可以查到答案的。」紫衣处长柳如织四岁,对事理的认知与成熟度都不是年仅十五岁的柳如织所能比拟。 「好……谢谢。」柳如织钦佩紫衣的成熟。 「小姐,别跟我道谢。」 「别再叫我小姐了……我现在已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以后还是叫我柳儿吧……」 「那你就叫我紫衣姊,往后我们就以姊妹相称。」 柳如织拧了拧眉,摇头。她父母与世无争也会无端惹来杀身之祸,以她的相貌,若是穿着女装,行走显得太过招摇,肯定惹来祸端,应该能免则免。 凝视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双亲,她的眼里充满悲痛,也充满坚毅与勇气。 父母的死,还要靠她去报仇呢!她绝对不能丧气,绝对不能失意,她要振作,她要努力,她要想尽办法把仇人找出来! 愈想,柳如织的眼神愈炙热坚定,神情愈莫测高深。在一瞬间,她有了与外表完全不搭轧的成长…… 「紫衣姊,我们可以先安葬我的爹娘吗?我想把他们葬在一起。」 「嗯。」 农村里,平静宁和。 紫衣的表亲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生了一子一女,男的聪颖,女的伶俐,常常跟前跟后,机智乖巧。 柳如织来到这陌生的环境,她选择暂时当一名村妇,跟着他们一起做事,虽然紫衣常常拿走她洗衣、打扫的工作,基于不想白吃人家的,她已忘了自己曾是千金小姐的身份,唯一遗憾的,是暗地里想知道是谁杀害柳家人却始终没能打听到。 而这沸沸扬扬的全庄惨死案,也随着时间的逝去而让百姓们遗忘在记忆里了。 匆匆一年又过去了,柳如织虽然粗布短衣,天生的高雅气质却日益显着,在农村里无人不知晓柳儿是位貌美聪慧的好姑娘。 因为她已到了二八年华,来提亲的媒人络绎不绝,中年夫妇不敢替她做主,她也总是婉转的拒绝了对方。 这次,对方是农村里财大气粗的大地主,年虽五十,足以当柳如织的爷爷,但他中年丧妻,膝下犹虚,自从在溪边巧遇她之后,从此夜夜难忘,恨不能夜夜同眠。 郝大地主的脸皮连铜墙铁壁都自叹不如,约了媒人强把一干聘礼送到柳如织的住处,并且大声说三天后会来娶亲。 美貌,成了柳如织的梦魇。红颜薄命……她的路走得无比艰辛。 月明人静漏声稀,她趁着深夜无星,带着简单的包袱偷偷摸摸的离开。原本她不想离开,担心会造成紫衣及她的表亲们的负担,但紫衣与她的表亲为了她的一生幸福着想,都执意她必须离去。 她摸黑潜离村子,当夜暂宿在偏僻的深山破庙中,胆战心惊,稍一有风吹草动就惊醒,根本就睡不着,柳如织害怕郝大地主会发现她离开而趁夜追袭,鸡啼天一亮又赶紧赶路,离开村子,往下一个村庄前进,一直走下去,不敢多作停留。 柳如织孤单一人,她没有目标,不知该前往何方。在这天高地阔里,她对未来却茫然无知,忍不住要大叹天地之大,无她容身之处。 「在那里!」 一声喝斥声响起,柳如织脸色乍白,她转头,看到的是一群手持刀棍的凶神恶煞正在追赶一名风尘僕僕的男子。 她赶紧找了棵大树躲在树身后面,秋眸一瞬也不瞬的观看着这一幕。 「纳命来!」 棍棒齐挥,男子英勇抗敌,身手矫健,相貌不凡。 「咦?」她连忙摀住自己的嘴巴,怕惹来杀身之祸。 她看过他!他是……猎杀一只飞鸽的男子! 她惊讶、开心,专注地盯着他奋勇杀敌、英姿飒飒的模样。 好酷……好有魄力!他冷凝着神色,以轻功使出一连串回旋踢,将一票人踢倒在地上。 「还不快滚!」他声音里带着愤怒,厉眸一瞟,一群人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跑。 「哈哈哈……」柳如织不由自主的鼓掌,娇笑声如黄莺啼鸣,无比娇脆。 李君傲皱了皱眉,「怎么是你?」 「你记得我?」她心中暗喜。 「不记得。」孔子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不愿意自找麻烦,自顾自地前行。 她小碎步的追赶在后,「等一下,等我……」 他停下步履,「你为什么要黏着我?」 「我想跟你学功夫,请你教我。」 「我的功夫尚浅,我也不收徒弟。」他一口拒绝。 柳如织心里大大的失望,但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师父……」 他瞪她,「我说过,我不收徒弟,即便要收,我也不收女徒弟。」 「求求你……我要练功夫,我不怕吃苦,我要学武功,我要替我的家人报仇。」 「报仇?你一个女儿家报什么仇?」 「我……」想到伤心处,她泪如泉涌,话语哽咽。 李君傲最受不了水做的女人了,「不要哭,你再哭我就走人。」 她急忙把泪水抹干,「不要走,帮帮我。」 看她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李君傲的心房狠狠地、莫名地被敲上一记。 「说吧!」 柳如织把去年家破人亡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边说泪珠边掉,直到声嘶力竭,悲伤哀恸。 其实,这件事行走江湖的李君傲大有耳闻,他也觉得对方实在是丧心病狂,简直是视王法、正义为无物。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她摇头,「我查不出来。」 「对方有意隐瞒,而且上下买通官府,是你惹不起的人物。」 柳如织双眸一熘,立即有谱,「是宰相府的人!」 李君傲无语,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哀痛逾恒,无法接受。「我不想嫁给方杰,就要无辜赔上我们府里的人……为什么?」 「世上不公平的事情本来就很多,弱肉强食的定律自古就有。」他怅然。 柳如织定定的望着他,突然朝他双膝一跪,「请你帮我,请你教我武功,求求你。」 李君傲赶忙扶着她,「姑娘,起来。」 「不,我不起来……你不教我,不答应我,我就长跪不起身。」她执拗心一起,任是千军万马也拖不动。 「你……」李君傲咬牙,「我不喜欢受人威胁。」他拂袖而去。 「求求你……你不帮我,我虽生犹死……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报仇。」她如泣如诉。 他回头,心软,「我不收徒弟,不过,我愿意教你几招防身。」 「谢谢你!」柳如织欣喜欲狂,泪水滂沱。 「还不快起身跟我走,我肚子快饿扁了。」他扁扁嘴,无奈的望她一眼。 「好。」她追上他的步伐。 「方才那一群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因为我太爱见义勇为,在街上救了一名差点被卖入烟花巷的清白姑娘,烟花巷里的老鸨气急生烟,才会派一票打手来追赶我。」他自嘲。 她掩嘴轻笑,眼里却有着一抹不自觉的钦佩与情意。 他望进她的明眸,这双晶亮的眼眸比星子更亮眼……他略微失神。 「你在看什么?」她被看得有些窘了,不得不出声。 他不自在的把视线移开,清清喉咙,「我在看你有没有眼屎。」 「啊?」她低叫一声,脸蛋蓦地红了。 换他哈哈大笑。自从师父死后,他唯一的师弟因为答应师父死前的要求,必须年满二十岁才能下山,于是他一人四处闯荡。说实在的,他一个人也挺孤单的,现在多了一个伴,倒也觉得满有乐趣的! 客栈里,柳如织坐在椅上沉思,害怕李君傲会突然闯进来。这间客栈的生意昌隆,他们走走逛逛,见天色黑了要来投宿,却只剩一间房! 她是女孩子耶……跟他睡在一起岂不是破坏了名节?而且,她一直穿着女装也实在不便,改明儿个,她还是扮成男装较安全。 已经一更天了,他还没回来……柳如织支着额,在桌上打盹儿,眼眸累得快要闭上了。 「咚!」她的头低得太厉害,撞到桌面。 她好想睡呀!可是,她怕她一睡着,他进来后会不会占她的便宜呀? 一用完膳他就说不用等他,然后不见人影了。她还没有跟他把话说清楚,万一他对她……趁夜把她吃干抹净……她还有脸见人吗? 他是不像色胚啦,但他毕竟是男人,她总是要防着点比较好吧?柳如织烦恼得一个脑子两个大。 不如……她去找他吧!找他把话说清楚,省得她胡思乱想,胆战心惊的。 她起身,走向门口,把门拉开。 「呀!」一个黑影就这么倒进房里,她惊叫一声,定睛一看。「是你,你坐在门口做什么?」 李君傲一脸无辜的望着她,「你不睡觉要出去做什么?」 「我……我在找你。」 「找我?有什么事?」 「你先说,你在房门外鬼鬼祟祟有什么目的?」 李君傲大感委屈,「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引人非让,我又不能弃你而去,就守在房门口守护你的安全,这样子是什么目的?」 「对不起,对不起……」她为自己的误解感到歉疚。 「赶快去睡吧,放心,我不会偷偷潜进去破坏你的清白。」 她羞红脸,「谢谢。」 「夜深了,早点睡,明儿个我们还要赶路。」 「好。明天可以给我一套男装吗?我觉得我穿这样子太招摇了,也不方便。」 「没问题。」李君傲帮她关上房门,在门口守岗。 柳如织脸红心跳,他……真是一个好人!她心存感激,因为安心,一上床就睡着了。 柳如织打算潜心修学武功,但她想先回家去祭拜亡父亡母。李君傲孤家寡人,没有牵绊,教他武功的师父早在年前就已经去世,他只知道自己的师父精通五行八卦,为他算过命,告知他来这红尘仅有一个目的,就是保护拥有紫晶玉的人。 明查暗访了多年,他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却意外的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朋友。 当柳如织带着简单的素果到柳家后山时,大有景物依旧、人事全非的慨叹。她为双亲建立的墓碑仍在,她伤心、难过,珠泪轻弹不止。 「爹、娘,女儿来祭拜您们了。」她一身粗布短衣,又换回了女装,拿出水果放在坟前,取香祭拜。 「爹,娘……女儿好想您们……您们过得可好?爹!娘……」她哽咽了,回想过往,肝肠寸断。 柳如织跪坐地上,趴在两座坟上,哀哀低鸣,声音凄切,「我好想您们……爹……娘……对不起,要不是我,您们不会惹祸上身,您们不会死……」她泪如泉涌,脸色灰败。「对不起……」 「爹、娘,我一定会为您们报仇的……」她泪流满面,悲痛掩面,泣不成声。 「别再哭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该走了。」李君傲膝部的线条紧绷,他不捨,也不忍见她泪雨濛濛的脆弱模样。 「让我再多陪一下我爹娘,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他们说……」柳如织凄凄切切的说,悲伤过度,体力不支了。 她的眼前蓦地黑了、暗了,她摇摇欲坠地,失去平衡地,身子软软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柳姑娘!」李君傲脸色大变,叫了一声。 第4章 第四章 「什么?在荒废的柳宅后山发现了柳如织?」 丞相之子方杰是个花花公子,仗着父亲庞大的势力在地方胡作非为,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对柳如织一见钟情,当年杀光她全家却没有擒到她的人让他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 即使后来他继续风花雪月,在成堆的妖娆女人中来去自如,柳如织那双晶亮清澈的眼眸还是会不时地窜进他的思绪里,干扰着他的生活。 因此,方杰从不放弃打探柳如织的消息,即便毫无消息,他也从不放弃,甚至还请探子在柳宅附近守株待免,虽然这是最笨的方法,但却是他唯一觉得可能会成功的办法。果不其然,终于让他等到了。 「走!」 「少爷,那个柳姑娘身旁还有个大男人,看起来像个练家子。」 方杰醋泡直冒,杀机立现,「谁都不能动我看上的女人,多带几个打手,我们把男的打死,把女的擒回!」 「是!」 「快,我们怏走!」 李君傲听力极佳,耳畔己听见数百公尺以外的杂沓声响,个个杀气沖天的直往这里而来。「有一群人来势汹汹。」 柳如织面带惊疑,「有人发现我们了?知道是谁吗?」 他苦笑,「你把我当神了?」 她吐吐舌,「你的功夫那么好,我以为……」 他摇头,「别把我想得那么厉害。」 柳如织面色一凝,「我想知道来的人是不是杀我父母的凶手,我们躲起来看好吗?」 他皱眉,不担保能全身而退,想拒绝,在她充满希冀的脸上,他又不忍让她失望,勉为其难的点头。 「你先答应我,不能激动。」 「好。」 两人躲在山洞外的树上,只见一群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坏蛋携刀带棍的奔跑而来,最后是四个轿夫扛着一顶软轿,软轿中坐着心急如焚的方杰。 「快,进去搜!」方杰喊道。 山洞里就那么一点大,遍寻不着人迹。「少爷,找不到。」 「饭桶,一群饭桶!」方杰气愤至极,七窍生烟。 「继续找……他们一定是藏在这山里,就算把后山整个翻过来,我也要找到人!方野,你回去多调一些人手过来,别忘了,封锁这座后山,不论老幼妇孺,他们的去留都要盘查清楚!」 「是!」 「其它人在这附近找一找。」 方杰坐在软轿里优闲纳凉,一干下人尽心尽力的寻找。 柳如织眼露恨意,她确定了,是他!她见过他一面,调戏她不成反被她捉弄,想不到他因而怀恨在心,竟让她惨遭灭门…… 好狠的人! 好毒的心! 人面兽心! 她气得咬牙切齿,全身颤动,连树叶也微微晃动。 「稳住……小心被发现。」李君傲将她整个人包覆,企图用温暖的体温来温暖她的心。 「树上好像有人。」有人报告。 「把人打下来!」方杰残酷的命令。 李君傲在她耳畔一番叮咛,「留在这里,不要乱动。」他飞身下来。 「就是他!他就是跟柳姑娘一伙的。」 方杰气急败坏,「柳如织呢?你把柳如织交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李君傲冷眼一瞟,眼里全是轻蔑不屑。 方杰气得全身抖动,「你……你竟敢看不起我!来人,一起上!把他打得跪地求饶!」 李君傲施展轻功,四两拨千斤,将一票只有力量而不懂巧用的莽夫戏弄,让他们团团转,不是打到自己人哀叫着,就是原地打转,天旋地转,最后失去平衡而倒地不起。 方杰脸色灰败,声音冷寒,「想不到要我出动……我从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必伤人命。」 李君傲感觉得出来,对方深藏不露,不是花拳绣腿,不是虚张声势,他不敢大意,静观其变。 方杰施展轻功由上对他,招招狠猛凌厉,每一招都直攻他的罩门、天灵盖,大有将他大卸八块的狠劲。 李君傲屏气凝神,不敢轻敌,左闪右躲,藉机出招,趁其不备,在方杰的肩上击出一掌。 方杰吐出鲜血,后退三步,眼露凶光,肃杀之气令人毛骨悚然。 柳如织一颗心七上八下,为李君傲提心吊胆,见他获胜,不禁心喜,鼓掌叫好。 方杰瞥一眼树上柳如织的藏身之处,轻功一跃而起,抓住柳如织的衣袖;李君傲见他眉色一动,立即知晓他的行为,犹如黄鹤沖天般比他快一步抱住了柳如织的身躯。 两人在半空中比武,柳如织只听见呼呼风声,她全身寒毛警戒的张开,薄薄的脸皮被风力刺痛,教她愁眉苦脸。 李君傲察觉到她的不适,运用内力发出一掌将方杰吓退,然后抱着她轻轻松松的回到地面。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趁人之危再与你决斗。」李君傲威风凛凛,神色中自有一股顶天立地的正义之气。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要赶紧赶路。」他对柳如织轻声说道。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柳如织愤愤不平,被他拉着离开的她好想利用这得来不易的好机会把他碎尸万段,以免祸害遗千年。 「他死了,我们就更离不开这后山了。妳想,方丞相唯一的儿子死了,他 还会放过我们吗?」 「可是……也不能这么便宜他呀!」她就是不甘心。 「我不领你这个情。」方杰何等倨傲,眼一沉,从怀里取出一枚毒针往李君傲飞射过去。 李君傲背对着没看到,但柳如织回过头,她看到了,她张手以背靠着他的背,毒针正好插中她的胸口! 「啊……」 毒针的力量好惊人,她胸口一震,惊叫一声。「你好卑鄙……」她面无血色,晕了过去。 李君傲转身,将她接个正着,「你对她做了什么?」 方杰冷酷的微笑,「这是灭血毒针,凡是中毒者,毒血会流窜全身经脉,三日后就会毒发身亡。」 「解药!」李君傲炯炯鹰眸瞪着他。 他哈哈大笑,「没有解药。我从来就不把解药带在身上,她非死不可。」 「你……」 李君傲运用掌力,击出愤恨一掌,足足有八成内力。 「呃……你……」 方杰中掌,才想说话,就呕出鲜血,不支倒地。 李君傲并没有超前去看,他明白,方杰的五脏六腑已被移位,他的骨头已被他的掌力震碎,他已经死了! 他抱起昏迷的柳如织,心底的悲凉愈来愈浓。她是因为他的一时心软而受伤的,他该负全责。这里不是容身之处,他要尽快带她到安全的地方,为她疗伤袪毒。 轻功一施,他驭风而行,虽然抱着一个人,仍无损他的英姿飒飒,仍不减缓他的前行速度。飞掠了一段路程,他见到一间破庙,直接飞入破庙中。 他让她躺在干草堆里,拔掉她衣服上的毒针,见她昏迷不醒,他束手无策。 有些毒是不能运用内力来排毒的,三思孤行的话,会让毒液深入中毒者的四肢百骸,贯穿全身,最后毒发身亡。 这究竟是什么奇特的毒?他不清楚,不敢贸然行事,强行用内力为她解毒。可是,总不能放着她不管吧? 李君傲一双浓黑的剑眉深深蹙着,他咬咬牙,左右为难。 她的伤在胸口……该不该救她? 是不是应该直接用嘴去吸出她伤口上的毒液? 李君傲踌躇良久,最后孤注一掷,歉声对昏迷中的柳如织说:「姑娘,冒犯了!」 他拉开她的上衣,扯掉粉紫色的肚兜,一片雪白的肌肤让他涨红了脸,而一块紫晶玉就吊挂在她胸口上,紫晶玉上头留下一道小洞,是这紫晶玉救了她! 紫晶玉由中心点往外裂开,方才他大力拔针,已震动了紫晶玉的裂痕,紫晶玉随时都会碎裂。 她的胸前一片白皙,并没有伤痕,唯独这块通体晶莹的上等紫晶玉,将要功成身退,碎成片片。 「看来,是紫晶玉救了她……这块紫晶玉……」他望着特殊奇异的紫晶玉发愣,脑海响起了师父对他的交代…… 「君傲,你学武就是为了保护一名身带紫晶玉的人……为师时日不多了,你葬完为师之后就下山去寻找紫晶玉主人的下落……找到她,并且保护她……」想不到,紫晶玉的主人就近在眼前,她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人,也就是他此生必须保护的责任。 「啊……」柳如织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身前一片凉凉的感觉,她又羞又气,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趁人之危的小人!」她赶快把衣服穿好。 「啊……」她的护身符……碎了! 柳如织一醒来神情激动,动作粗鲁,绑在她颈上的红绳松脱,紫晶玉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脸色一白,全身微颤,两只手想要去捡起紫晶玉。 李君傲挡住她,「碎片会割伤你的手,小心受伤。」 「这是我从来没有拿下来的……」柳如织颤着唇,「它碎了……再也拼不起来了……」她泪眼迷濛。 「都是你……登徒子,你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她气愤的打他。 「不是的……我以为你受伤了。你忘了吗?你刚才中了毒针……」 她想起来了,她好像中了毒没错……但她的身体没有什么不妥的感觉,只是惊吓到而昏过去了。 他解了她的迷惑,「它为了保护你而帮你挡了致命毒针,你才能平安无事。」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随便脱我的衣服。」她怒斥。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情势危急,我担心再晚就无法救你。」他涨红脸,摸头困窘。 「我的紫晶玉报销了,这是我父母送我的护身符……」她想要把它埋葬起来。 「姑娘,我很抱歉,不过我会对你负责的,你虽然失去了紫晶玉这块护身符,但以后我会当你的守护神保护你。」 「你看过我的身子,要怎么负责?」 「姑娘希望我怎么负责?」他反问。 柳如织锁起柳眉,她的身子除了跟她拜堂成亲的相公,不能给别人看。 「好,你把眼睛挖出来。」这是她对他最小的惩罚了。 「姑娘,你真捨得?我可是看过你清白身子的唯一男子,唔,也算是你的相公了。」 「你吃我豆腐,还口头上占我便宜!」她怒斥道,拿着身旁的干草往他扔去,「你该死!」 「你好辣、好呛,跟你柔弱的外表一点也不符。」他颇具深意的望进她的水眸里,「不过,这样我未来的路上就不会无聊了。」 「谁要跟你在一起?」 「不就是你吗?你想跟我习武。」 「我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孰料你不是,你……你把我看光了!」 「我会对你负责任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不要!我才不要嫁给你……」 「我却娶你娶定了。」他炽烈的黑眸深深望着她,她粉顿通红,又羞又气。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就是不要嫁给你!」 「那我就告诉别人,你左胸前有一颗红痣。」 「你……你果然是小人!」她气得快吐血了。 「你不希望我是正人君子,我只好当小人了。」 「你……你……」她一张俏脸又红又烫,又羞又怒,气到头发都要冒烟了,谩骂的话语反而像梗住般说不出来。 李君傲的头移近,呼息喷在她的脸上,神情盛满担忧,「顺顺气,可别岔了气。」 她呼吸一窒,心头猛地大大震鼓。 怎么会这样?她的心跳紊乱,双颊通红……莫非,他在她身上下了让她心慌意乱的毒? 「解药。」她向他伸出手。 「什么解药?」他一脸不解。 「你刚才是不是在我身上下毒了?不然我怎么会心跳加快,全身发烫?」 李君傲皱皱眉头,「你觉得身体很热?」他伸出手想探她的额温。 柳如织快速闪躲,「不要过来……你愈靠近,我的病情愈严重。」 他纳闷不己,「我已经离你很远了,你好点了吗?」 柳如织靠着石墙,顺了顺呼吸,一会儿后点点头,「我好多了。」她充满防备的瞪着他,「刚才我昏迷时,你除了偷看我的身体,是不是远偷餵我什么东西吃?」 「我没有。」他神色自若,顶天立地,不像骗人,话声满是关怀。「要不要我为你把个脉?」 「不要!」她弹跳三步远。 李君傲兴致盎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逗弄着她,「为什么不要?」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乖乖,她心跳失序已经够麻烦了,再让他靠近,她的心就要跳到他的身上去了。 等等!这是什么情形?他对她的影响力怎么会这么大? 这其中,有玄机哦。只是,不到时候,她还是参不透啊! 柳如织发现,她一身男人装扮,仍然掩盖不了她绝丽的风采,她懊恼的皱了皱眉头。人太漂亮也是一种烦恼。 李君傲陪着她行走到山脚下的一座小村落,他明显的察觉到许多惊恐战慄的眼神不时的朝他们兜转。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君傲停在路边,向一名做生意的小贩询问,「请问……」 小贩抬起头,瞳孔忽地放大,充满惊骇,「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吓得屁滚尿流,放下生意不顾,赶紧逃命去也。 「喂……」柳如织纳闷,却叫不回离去的人儿,她转头间隔壁摊上的中年妇人,「他怎么了……」 妇人脸色大变,语调支离破碎,忙着收摊,「我有急事,对不起……我要提早打烊了……小胖,快来帮忙……」妇人呼叫着在一旁玩乐的儿子。 「来了……你……还有你……我看过你们的画像……」小胖天真童语。 「不要说了,赶快走!」 「等一下,把话说清楚。」柳如织一头雾水,陷入迷团中不得其解。 李君傲冷眼旁观,俊眸一扫,许多摊贩都快速的收拾着东西,连滚带爬的快速逃离,那一双双盛满惊吓的眼瞳活像见鬼似地,人群一哄而散,原本热闹的市集只剩下冷冷清清,独留李君傲跟柳如织大眼瞪小眼,两两相望。 「好奇怪……我长得像夜叉吗?」柳如织忍不住摸摸自己光滑无瑕的脸蛋。 「问题其来有自……我知道了。」李君傲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直视前方。 「什么也没有啊,你在看什么?」她不解的发问。 「你再等一等,就会看到一群人马过来……」 柳如织静待一会儿,果然,原先吓得连摊子都忘了收的小贩带了一群官兵蜂拥而来。 「在那里……他们就是朝廷要追的通缉犯!」小贩自告奋勇的去报官,只想得到赏金。 带队的官兵领着一干兵士将他们团团围住,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画像摊开一看,比对着他们的肖像程度,大叫一声,「没错,就是他们!他们就是丞相要捉的人,快!把他们抓起来!」 柳如织毫无防身能力,李君傲将她紧紧包围在视线之内,赤手空拳抵御士兵那杀人不眨眼的刀剑,拳脚功夫了得的他抱住柳如织的腰肢,借力使力毫不费力,让柳如织纤纤双足横扫官兵,踢倒不知凡几。 杀出一条路了,李君傲毫不恋栈,他抱紧柳如织,犹如大鹏飞天般轻功急掠,飞快就逃离了一群人的包围,只是他们纠缠不清,马蹄声重叠着,锲而不捨的追赶在后。 「别让他们跑了……跟丞相交不了差,大家的项上人头都会不保!快,快追!」急吼之后,是无以计数的官兵穷追不捨。 「对了,放箭!来,弓箭手!」 乱箭齐飞,建树上的小鸟都被无辜的射下来,李君傲抱着柳如织任功夫再好,也在混乱之中手臂中箭。 「呃……」他闷哼一声,折断箭翼,从怀里掏出烟雾弹往下一丢。 「啊……有烟,小心有毒!」 在烟雾四射中,前路不清,官兵们缓下步伐,捂鼻掩口,人人自危。 雾散人去,领头的大叫一声,「糟了!让他们逃了……」 第5章 第五章 李君傲飞奔了好长一段路,直到体力不支,他才在偏僻倾圯、己绝人烟的民宅里落脚。 放下柳如织,他的手臂痛得麻掉了,他眉头深深纠结着,血液流淌不歇,他自己点了穴,闭上了眼,稍作休憩。 柳如织郁郁寡欢,「方丞相已经发现到方杰已死,要来拿我们的性命,我们很难离开这里。」 李君傲毫无动静,她嘟着唇,「喂,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啊……你流血了,你怎么不早说……」 她的手触碰着到他的伤口,引来他低哼一声。 「我该怎么做?」她忧心如焚。 「让我歇一下,我待会儿会处理。」 「不行!万一伤口恶化了怎么办?」她的眼眶泛红。 「你在关心我吗?」他心里暖暖的,微微一笑,「放心,我还要保护你,我死不了的。」 「你流了好多血……我是你的绊脚石……是我害你的。」 「不是你,是我自愿的。」他虚弱的说。 「我帮你把箭头拿出来。」 她吞了口口水,拉开他的上衣,露出他的臂膀,眼一眸,臂下身,她的牙一咬,将几乎要全部没入的箭头咬了出来,吐在一旁,然后她拿出自己的手巾要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 「这里没有创伤药膏……」她懊恼。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这是止血药,你帮我撤一些吧。」 她细心的撒上,还不时凝视他的表情,似乎怕会弄疼了他。 「我没事。」他俊眸望着她,凝聚一片温柔。 她的心怦怦直跳,根本来不及掩藏真心,就己猝不及防地想要飞到他的身上去。 他伸出手,长指在她发间穿梭,为她顺了顺散乱的发丝。 电流……柳如织动也不敢动,她全身像通过电般,因为他的碰触而僵硬,敏锐的神经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的手正慢慢的梳弄着她的秀发,一併吹皱她心底深处的春水。 她满脸排红,伸出手欲打掉他的手,却在接触到他那双灼热含情的黑眸时,她软软的垂下了手,屏着气息,不敢有所举动。 「你的头发整理好了。」他笑笑的说。 她连耳根子都发烫了,避开他的眼眸,「我去找食物。」 「别去!我们只是暂时安全而已,官兵一定还四处在搜查我们,你别露面,留在这里陪我,我想先歇一会儿。」 柳如织点点头,「我留下来照顾你。」 李君傲的眸子里盛载着似水柔情,大手一揽,把她招进怀里。 「喂……你别胡来……」她羞窘低嚷。 他没有动静,「陪我,我怕你危险。」 他的胸膛好壮硕,好温热啊!柳如织红着脸,心跳如雷,心慌意乱。 一会儿,他身上传来规律的起伏震动,她悄悄觑着他,发现他真的累了,脸上有明显奔波劳累的痕迹。 她望着他,心神难定,体温升起。 好有男性气魄的脸型……他……长得真的好好看。 不是帅,但性格! 不是美,但有型! 他是天地独造的李君傲,一心一意保护她的李君傲,会伸张正义、不惧强权的李君傲。 她的心,无声无息的烙印上了他的影……初尝情滋味,让柳如织的心忍不住狠狠一窒。 她靠进他的怀里,分享他的体温,无比放心地闭上了盈盈秋眸。 就在她闭眸沉睡时,李君效陡地睁开双眸,低视她绝美的丽姿,感到忧心忡忡。不管她是女装或是男装,都无法掩饰她得天独厚、举世无双的美丽! 他现在受伤,他们仍在方丞相的管辖范围里,要逃离,变得愈来愈难…… 李君傲带着柳如织更往山里走去,决定避一避风头。 山路九弯十八拐,可以躲藏的洞穴、山谷很多,他们饮河水,吃野果,偶尔他在山上打野雁、捉肥鱼,日子倒也过得清静无忧。 两人在山里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柳如织一心要学武,李君傲也不吝啬,倾囊相授,让柳如织习得基本防身功夫。 柳如织不想像她娘一样是个弱女子,只会成为阻碍爱人的绊脚石,她心里很清楚,依李君傲的实力,他其实可以一个人安全离开方丞相所设下的天罗地网。 是因为她,他才跟着留下来。这份情意比石坚,她的心房深深地被撼动。 他是个不懂得说甜言蜜语的男子,但被他爱上的女子会很幸福,因为他会用他最真的心、最诚的情、最周密的头脑来守护深爱的女人,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柳如织的心狂跳,她……是他说要娶的女人,是那个幸福的女人。虽然她的父母不在了,现在有他,她不用再受心灵无依之苦,她的心是快乐充实的。 「柳儿……快来看,我们有兔肉吃了!」 李君傲手里捉着他猎到已濒临死亡的兔子,微微笑着说。 「傲哥。」柳如织望着他的眼里充满情意。「待会儿看一下我练武有没有精进好不好?」 「你这么认真习武,都快把我比下去了。」李君傲把兔子扔在一旁,自嘲道。 「傲哥,你的功夫已经很好了,我永远都无法及你的千分之一,我认真习武,是希望将来面对敌人时,不再一直绊着你,也能跟你一起杀敌。」 方丞相不因时日过去而放松寻找他们的举动,反而加派人手,日以继夜、一草一木都不放过。 李君傲跟她迁徙多次,好几次都差点就被发现了,是因为不小心跌进一个大洞里,在黑暗里摸搜着,来到洞外,发觉别有洞天,宁静自然,有树林、有河水,他们的日子才安定了下来。 这里是非常隐密的地方,彷彿与外界隔绝,除了他们,没有其它的人类,因此也不怕被打扰。 「柳儿,我们现在过的生活你不满意吗?你想离开这里去外头的花花世界生活吗?」 「做哥,能跟你在一起,我很满足。可是,你是男儿,男儿志在四方,我不能自私的将你困锁在此。」柳如织真挚的说道,美目盈盈,忧心忡忡。 李君傲眼里满是柔情蜜意,掩住了她的芳香樱唇,在她的愁眉上头轻轻印下一记情吻。 「我有一身武功,也想过投效朝廷,但在江湖中闯荡多年,发觉当今皇帝昏庸无能,权势都掌在方丞相手中,而方丞相狂雷残暴的行径令人发指,有许多忠良之后都被陷害而死,让我死了这条心。江湖这条路,若能不走,倒也清心,何况我有你相伴,乐似神仙。」 柳如织被他的肺腑之言弄得眼泪悬而欲下,冲着他盈盈一笑。 「傻瓜,这样就感动了?」李君傲托起她粉雕玉琢的下颚,望进她水波潋滟的晶莹眼瞳。 一颗晶泪从她眼角滑落,她伸手一揽,偎进他宽阔温热的胸怀。 「傲哥……自从我父母死后,我以为我已经孑然一身、无依无靠了,但是能够遇到你,我好幸福,我觉得我真的好幸福……」 他把头埋进她的乌黑秀发里,吸嗅着专属于她的馨香气味。「我本也是独行侠,独来独往,是你丰富了我的世界,让我的心里有个你,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忍不住想到你,有时,连作梦也会梦见你。」他哑着音。 他们虽然独处,但逾越礼节的事情他从未做出。即使是夜里天冷,他们会睡在一起取暖,他也从未轻薄过她。 「真的?你在梦里梦过我?你都梦到些什么?」她好奇,眼眸发亮。 他苦苦地笑了,「梦见……」她轻解罗衫,向他曲意承欢,献上美妙胴体……他是男人,他有慾望啊!但她不懂的,他总不能说得明白吧…… 见他为难,她好奇心更旺、更热了,在他身上磨蹭着,嫣笑,撒娇。「说嘛说嘛,我好想知道哦!」 「呃……我忘了。」他随意搪塞。 她根本不信。「你骗人!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所以不告诉我?」 李君傲皱了皱眉,「你为什么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我想知道嘛!我想什么我都告诉你了,你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对我隐瞒呢?我不能知道吗?」 李君傲脸颊通红,结结巴巴,「我……是个男人。」 「这点我知道啊!」她点点头,希冀的望着他,「还有呢?」 「我……我们夜里都抱在一起睡……」 「比较温暖嘛,你也知道的,我容易手脚冰冷,你都会帮我揉揉手、搓搓脚,让我不用忍受寒冷之苦。」 「我……我有男人的需求……」 「什么需求?」她睁圆眼眸,「难不成是……啊……」她羞叫着,掩住脸。 「你不是柳下惠吗?你怎么会想对我……你怎么可以……」 李君傲手心频频冒冷汗,紧张的说,「我也不是什么女人都好的,是你我才会情不自禁……就算是柳下惠,那也是因为遇到的不是心爱的女人,才会坐怀不乱。若是心爱的女人,很难不心猿意马的。」 柳如织拿下双手,露出嫣红如醉的绝丽俏颜,一张芙蓉初绽、朝露映彩般的容颜让他心跳失控。 「我……是你心爱的女人?」她眨眨眼,然后睁大明眸等他回答。 「是。」 柳如织双颊上的红晕更深红了,又羞又喜,喜上眉梢。 他轻轻的勾住她的纤腰,「你呢?我是不是你心爱的男人?」 她眼波流转,声声娇软,「我的心,已经给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教我武功,那个男人三番两次解救我的性命,那个男人现在就在我的眼前。」她轻轻吻上他的脸颊,「那个男人就是你啊,傲哥。」 李君傲极力压抑的情慾被她娇愍的举止给煽动了,他乐不可支,喜不自胜,俯下身,第一次採撷她那两片不点而朱的樱桃唇瓣。 轻轻地吻上,慢慢地嚙咬,缓缓地移动,他的唇在她香唇上辗转吮吻,她的心不禁战慄,她的情有了归属,她浅笑盈盈,张开唇齿迎他进来。 他的鼻子里闻到的是她身上幽雅的体香,对她的慾望,突然间排山倒海而至,汹涌奔腾,足以将理智淹灭…… 「唔……傲哥……我要呼吸……」 柳如织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当他把唇移向她软绵的耳垂时,她轻喘微微,上气不接下气。 他立时放开她,「对不起,我逾矩了。」他退开她的身旁。 冷空气将她包围,她的心彷彿跌入谷底。 「傲哥,你……你嫌弃我吗?」两行珠泪已悬于眼眶旁边,随时都有跌碎之虞。 「不是!柳儿,我们还没婚配,我没有资格玷污你。」他的眼里有着渴欲的痛楚。 「傲哥,我老家已毁,我也不会再想说要八人大轿来迎娶我。」 「我孤家寡人,也弄不出那些排场。」他苦笑。 「傲哥,我们……我们可以让天地为证,结为连理。」她羞赧的启齿。 「好主意!」李君傲眼露惊喜,「柳儿,你真要成为我的妻?」 她意志坚定的点头,「我认定你了,傲哥。这辈子,不论你人在哪儿,我都想追随。」 「柳儿,我的柳儿……」他动容,铁汉柔情尽将她包围在怀中。 天为凭,地为媒,李君傲跟柳如织简单的叩拜天地,行完夫妻的仪式。 「柳儿,没有合卺酒,我们以茶代酒。」 「嗯。」两人交把手臂,喝了对方手上的茶水。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李君傲的娘子。」他欣喜欲狂,眼里翻腾着深情爱慾。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柳如织的相公。」她媚眼带笑,眨动星眸,魅惑着他。「相公,夜深了……」 「柳儿……我会让你名副其实的……」他氾滥的情慾已经出柙,而理智早就束之高阁了。 她攀住他的颈项,「相公,我的身子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 「柳儿,能娶到你,我真是修了三生福分。」 他把她推倒在事先铺好的干草堆及衣物上,大手址着她身上的衣料,露出一小块雪腻细滑的冰肌玉肤。 他身上传出来男性阳刚而不容忽视的体热把她的脸熏得好红,她全身难以自抑的轻轻发抖。 「柳儿,你会怕吗?」 软玉温香、柔若无骨,他真担心自己会把她弄坏了。 她大胆迎视他,从眼里远是可以看出她的羞涩。「傲哥,我不怕……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你会带我到另一个很美很美的国度去……」 「柳儿……」他心里暖暖的,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心魂忍不住被她摄去。 「傲哥!」她鼓舞他继续,熠熠生辉的头水星瞳凝视着他,情意脉脉,深情款款,一览无遗。 他愣愣的望着她妩媚绝艷的倾国之姿,魂魄被她勾了去,整个人一阵失神。 她水眸一挑,睨着他。呆头鹅!他怎么没有反应呀? 她好喜欢他哦!尤其是上次他的吻,让她意犹未尽……怯怯地,她把自己的唇封上他的,微微地、浅浅地,像蜻蜓点水,像蝴蝶拍翅。 她的吻轻得像风,却在他心里留下重得似山的份量! 「柳儿,你这样不是吻。」 「你会教我吗?」她羞涩低道。 「我会教你,用我一辈子的时间。」 他的气息洒在她秀致的脸上,唇瓣紧紧封任了她的娇软芳唇,先是轻轻地,但她的味道实在太美好了,教他把持不住,受不了轻描淡写的浅吻,转而深深地将她吻住,搅乱她的口舌,一併搅乱她的芳心。 她醉了,她茫了,她酥了,她软了。 「这才是吻……」 他还不想放开她,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形,或咬或吮,直到她的双唇红肿,他才恋恋不捨的放开。 「坏死了……你欺负人……」她捂着又热又肿的樱唇,娇嗔道。 「是谁要我的吻的?」他坏坏的笑了。 「不来了啦……」她身子软绵无力,才一个吻,他们两人悬殊的气力立分高下。 「柳儿,夜才刚开始,我们也才刚开始而已……」他暧昧的对她眨眼睛。 她羞红俏颜,心跳急促,身子滚烫。 「别再说了,我容易脸红……我的身子也许也变红了……」她恼道。 「真的吗?那我要看看……」 他卸去她的外衣、单衣,裸露出她细腻娇滑的玉臂,而被一片鹅黄色抹胸罩住的胸脯上下起伏,似乎就要弹跳而出,他的眼忍不住看直了。 她羞得推着他,「不要看了,我会害羞。」 「没什么好害羞的,我也让你看。」他自顾自地解开衣服,充满热力的胸膛就展现在她面前。 她伸出手,「你跟我……完全不一样。」他的上身蓄满力道,如钢似铁,不同于她的柔嫩滑腻。 「我是男人,要保护你的男人,当然要有力量。」 她点点头,手指搓揉着他暗色的乳尖,「你好小……」 他握住她的手,气急败坏,喘息粗重,「别这样摸,我会控制不住,而且,待会儿你就会知道,我一点也不小!」她无心的话点燃他胯下的巨龙。 她朝他眨眨美眸,神情娇俏而无辜。「我有说错吗?」 她娇憨而无知的挑逗让李君傲情难自禁的低头吻住她的唇,大手伸进她的肚兜内攫住一方高耸丰满的雪乳压捻,修长的手指轻扯着她美丽的乳房上那抹嫣红。 柳如织娇吟一声。她的身子流窜过深深的战慄,深深的悸动…… 他正在爱她啊…… 她心爱的男人…… 他嚙咬她的菱形香唇,长驱直入,勾住她的丁香舌尖吸吮着。她频频低喘。 李君傲俐落的脱下她的肚兜,眼神一敛,喉头不禁一阵紧缩。 他将她娇嫩欲绽的蓓蕾纳入灼热的嘴里啃咬,柳如织全身打颤,浑身燥热,胸前敏感的泛起醉人的嫣红。 「你好敏感……好热情……」 他粗嘎着声音,磁性而沙哑,让她像通了电般无助轻颤。 「傲哥……」她柔顺的躺在他身下接受他的爱抚,一双美乳从未让人如此青睐过,她感觉到它们愈来愈肿胀,尤其是被吮噬的顶峰红点,变硬变挺了。 她不知所措,体内的慾火似乎也因他的举止而被无端地释放出来。她晕红小脸,全身都浮现一层瑰丽的粉红色。 李君傲在她两方乳房间来回疼惜着,既动口,又动手,将她服侍得舒舒服服。陌生的情潮朝她漫天盖地的扑来…… 「啊……」 他的手指突如其来的从她小裤细缝里伸进去,正撩拨她双腿间的花蕊…… 她尖锐的倒抽一口气,媚眼立睁,推着他,「傲哥……不要……」 「别怕……这是我爱你的过程……」 「傲哥……好奇怪……」她目光迷离。 「一回生,两回熟。以后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他舔着她的耳廓。 她羞红俏颊,缄默了。 他扯下她的底裤,扫视着她裸裎的白玉胴体,眼里发出惊艷与赞叹。 「你的身体很美……」他的嗓音里有着浓重的情慾,拉起她,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傲哥,放我下来……」这样的坐姿太诡异了,她羞怯的抗议。 「不放……等一下你会喜欢这样的。」他的额间已经泛起薄汗,泌出汗珠滚落。 他的大掌像热铁般拂过她白皙的小腹,她忍不住靠着他,怕痒的闪躲娇笑。「我会痒……呵呵……」 他一只手握住她的柳腰,固定住她,直接捣向她隐密的花心。 「啊……」她全身一颤。「会痛……」他怎么……把手刺入她的……呀! 柳如织僵直身子,身为女子的矜持根本无法盛载他对她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太超乎她的想像了。 他皱皱眉,她太小了。他在她外围的花瓣上细细的揉捻,轻轻的撩拨,贪看她红艷的脸蛋、娇媚的喘吟、迷离的欲眸、无措的娇态。 他的大手更努力的拨弄她细腻的花蕊,目光定定地望着她脸上的表情。由排斥、羞耻到接受、享受…… 机不可失,她已分泌出动情的爱液,他再度将修长的手指滑进她的双腿间,深入她的紧穴里。 「呜……」她痛楚的低鸣,惊喘。「拿出来……」 他安抚着她,「待会儿就会快乐了……」他的手指在她体内抽送着,另外四指则在穴外捻弄着她的瓣蕊,她的蜜液不知不觉已盛满了他的掌心。 不适的感觉渐渐消失,她竟可耻的在他一根手指下得到前所未有的欢愉。她羞红双腮,甩弄长发,陌生的欲潮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她根本喘不过气,只能承载接受。 他再加入一指,双指在她体内抽动、刮搔,她的身体好热,她的下体好烫,她觉得自己像油脂一般,融化在他强而有力的律动中。 「不要了……」她低叫着,在他剧烈的动作里,她好像要虚脱了。 「要的!你快到了……」他加把劲爱抚搓揉着她的敏感穴洞,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佞笑。 「啊……」 她的身体忍不住狂洩……她小手紧紧抓住他的双肩稳住自己的身躯,最后力量全失,躺进他的胸怀里喘息不止。 「舒服吗?」他温柔地凝望她,将她搂得更紧。 「嗯……」她羞容满面,在他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笑开怀,「这就是闺房之乐的其中之一种。」 「我觉得我好像……死了一遍又活过来了……」她小声的说出自己的感觉。 「那你愿意让我也享受这样的感觉吗?」他柔情款款的看着她,哑着的声音透露出承载无数禁慾的苦痛。 她重重点头。对呀!他忙着取悦她,流了这么多汗,一定很辛苦,她怎么能够小气地只有自己独自贪欢呢? 他的心涌起无数的幸福与甜蜜。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6章 第六章 他箝住她的腰肢一抬,将她抱起放躺着,她玉体横陈,雪白椒乳、若隐若现的幽穴,在在刺激着他的视觉。 李君傲的身子诚实的被引爆了慾望火种。 他拉开她白玉无瑕的双腿,长指探入,勾了勾滑腻的黏液,邪笑着,「柳儿……我先尝尝你的味儿……」 她战慄,羞窘,「不要……」她要合上双腿,但他强行板开,她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头埋入她的两腿之间,他的舌尖好热啊……她流下似屈辱似羞耻的泪水,双拳紧握在两侧,在他的缠弄拨动下,软化了,像一摊柔水,放荡吟叫。 「啊……」她咬住下唇,但舒服的感觉仍不由自主的让她叫出声音来。 李君傲的火舌像猛蛇一般侵入她的体内刺弄,他又吮又吸,她无力抵抗,全身的力气都因为方才泌出汹涌的爱液而用光了,面对他的刻意折磨,她咬牙忍受。 是不是有成千上万的小蚁在咬她啊?她难堪,她难言,她……她的私处又痒又麻,他的动作又舔又吸,她无力招架,她神魂远扬,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李君傲吸到更多蜜汁,受到鼓舞,得意一笑,吻着她美丽的花穴,灵活的舌尖在她紧窒的蜜洞里肆虐跋扈着。 愈来愈多的汁液流出……他持续不断的舔舐、喝光。 她的身子无力,她的理智遗失,她的脸蛋因渴望而异常艷红,薄汗罩上娇美的胴体,她的额头也泌出了汗滴。 她的目光涣散了,她的身体好空虚,好空虚啊……他愈吸,她愈感到空虚。 她向他求救,「傲哥……救我……」 「柳儿,别着急……」他嘴角扬起魅笑,宽衣解带,直挺挺的欲龙早想登入仙洞里逍遥了,但他紧皱眉头。 她的娇小,他的庞大,这是天壤之别啊。他担忧他会把她撕裂! 她娇喘着,媚眼如丝,闪烁着渴求。「傲哥……快救我……我好难受……」 「柳儿……」他为难,低头看看自己已快破柙的男根,再看她饱尝慾火煎熬的脸蛋,歉声道,「第一次都会痛,为我熬过去。」 「傲哥……」她娇叫一声。 他将她两腿跨在自己肩上,她那充血、盛开的私处就像一朵绝艷的玫瑰,紧紧的把他的目光吸住。 他雄风大振,大力粗喘,粗糙的长指没入她的花心里抽动着。 她情慾的本能被激发出来,随着他的律动而款摆纤细的腰肢,乳波荡漾,无限妩媚。他加快动作,她紧紧吸附。 当他抽出长指时,她用手去挡住,乞求的眼神凝注在他禁慾的脸庞上,「不要抽走……我好空虚……」 「我会给你更好的……」 她随着他的目光往下移到他等候良久的坚挺巨龙上,瞠大眼眸,渴望全消。 柳如织惊恐大吼,「不要!」她用手撑起身子,急急后退。 他拉住她的双腿,不容她再退怯,「柳儿,要完成这个阶段,才算是真正的完婚。」 「不要,我不要,你好大……我不能承受的……你会把我撕裂的……」她满怀惊吓,牙齿打颤。 「柳儿……」他拉着她的双腿移近他的巨根,大有势在必行的坚持。 那灼烫的热度,那昂长的尺寸……柳如织晕了过去! 他的妻子居然被他传宗接代的工具给吓晕了?! 李君傲哭笑不得。面对一个晕过去的人,他纵有再多情慾,也烟消云散了。 可怜哦……他自己调息呼吸,平稳躁气,袪除慾念。 眼观鼻,鼻观心。他目不斜视,帮她将衣物穿妥,然后在离她最远的角落坐下,一边默默保护她,一边预防自己会慾求不满化身为狼人对她意图不轨。 他的洞房花烛夜……真是好漫长的夜啊! 而晕睡过去的柳如织,梦里还有只大色狼在追赶她,不停的用头在撞她的屁屁,她边跑边叫,花容失色。 最恐怖的,是那张色狼的脸,居然变成了李君傲!她吓得惊醒过来,一脸冷汗。 李君傲睡在离她最远一隅,她看看身上包得扎扎实实的衣物,忍不住歉疚的吐舌。 她不是故意的……她还没有准备好……不过,她至少明白了一件事。 至于鱼水之欢,她认为,以后还可以再继绩,不急在这一时。 只是,老天爷会等她吗? 恐怕还是个未知数吧! 天有不测风云哦…… 柳如织的身体无法动弹,她全身的穴道都被点住了,她躺在一张大床上,睁着无解的星眸,望着陌生的屋子。 她记得她在追一只兔子,见猎心喜,虽然射中了白免的前肢,但白兔仍拼命的逃命去也,她在后头紧追不捨,一心想猎兔子回去跟傲哥炫耀,让他知道她也会打猎了,但她愈追愈远,跟着兔子东奔西闯,闯出了安全范围。 她遇到一群官兵,跟他们大打出手,但她学艺不精,被一只手点了昏穴,就不省人事了。 醒过来时,她就是这副活死人的模样了。 这到底是哪里?她的傲哥现今肯定心焦如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她自作自受,她自己承担,她的傲哥千万别走出来被发现啊! 柳如织觉得口好渴,想要喝口茶。她一动也不能动,懊恼也无效。 「想喝水是不是?」在她的侧边响起中年人雄浑的声音。 是谁的声音? 方霸走近,摸了摸下颚,「你就是柳如织……让我儿子神魂颠倒的美人儿?」 果真标緻! 柳如织看清了男子,发觉他的眉、眼跟方杰如出一辙。 「是他不该动我的歪脑筋!」她怒道。 「我儿子被你的情郎害死了!说!李君傲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 「还嘴硬!」他残狠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敛了敛神,再抬起的是一双诡毒的眼,「你会告诉我的……」他阴阴的诡笑着。 「不会!我死都不说。」 「这可由不得你!」他倒了一杯茶水,从怀里取出一颗艷红的丹九,欺近她。 她星眸里尽是惶惧,「你……你放开我……」 「你不是口渴吗?我一介丞相纡尊降贵的帮你倒茶,你当然要替我办点事情。」 「不!我不要!」她的头想摇却无法摇动。 他轻轻松松的就制注她愚蠢的举动,掰开她的菱唇,先让她喝口茶顺顺喉,再伺机将药丸强行塞进她的嘴里,掩住她的口鼻施力,她为了呼吸,不得不吞下了药丸。 柳如织惊骇莫名,「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颗六亲不认丹。」 她苍白着脸,「六亲不认?」 「对!六亲不认,愈是你心爱的人,你愈是无情,愈是狠毒。」 「不,我不要吃……给我解药!」 「没有解药。我方霸心狠手辣,只拿毒,不取解药。」 「若是你们自家人服用了呢?难道也不会中毒吗?」 他阴笑一声,「我跟方杰都练了抗毒金身,任何毒都不怕。只是,李君傲的内功胜我儿一筹,居然将他打得五脏六腑皆碎,死得惨不忍睹。这笔帐,我会跟他连本带利的、清清楚楚的算一算!」 「啊……」药性发作了,柳如织全身痛楚难捱,尤其心脏与头脑更是痛得像要取走她的性命。 「你不会死的,你只要忍受三天痛不欲生的折磨,就会变成我的棋子。」 「不……啊啊……好痛苦……」柳如织痛得牙齿打颤,全身抽筋。 等这三天过了,柳如织就是他安排的杀手,爱李君傲愈深,她就杀他杀得愈凶狠! 李君傲,你害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要你尝尝看被挚爱所杀的痛苦! 我会折磨你,一点一滴的,慢慢地……方霸狂妄一笑,一双眼里满是疯狂诡异。 李君傲犹如旋风般在洞穴附近疯狂寻找柳如织的踪迹。 她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他遍寻不着!他狂奔,一路冲到山脚下。 她跑哪儿去了? 她不是说要去採野果、猎野兔吗?她是不是发生意外了? 他像无头苍蝇般绕着她可能行经的地点四处跑,却一无所获。 垂头丧气的他正打算打道回府,却意外的发现……这里有打斗过的痕迹! 柳儿……她是不是被捉走了? 他神情惊骇,心魂欲裂。 若是被方丞相的人找到了,她的下场肯定是生不如死……事不宜迟,他要去救她! 轻灵的人影飞空而掠,飞檐走壁,在丞相府里来去自如,疾速如电。 李君傲一间房一间房的搜寻,欲找出柳如织藏身之处,丞相府里巡逻的士 兵一群又一群,他身手矫健,一一避开。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他在最角落的一间客房里找到了受点穴所困,昏迷不醒的柳如织。她全身汗湿,不时传出痛苦的呻吟,让李君傲心痛如绞。 他把她背在背上,左右观望,确定无人才脚步不敢停歇的撤离,他施展轻功飞驰着,像一道流星般,很快就失去了踪迹。 方霸始终冷眼旁观。他丞相府可不是任人来去自如,犹如走厨房般易如反掌。 是他故意让李君傲找着柳如织的,对他而言,最深沉、最痛楚的折磨才正要开始。 他等着看这场李君傲与柳如织厮杀的绝妙好戏…… 柳如织被李君傲安全送回他们的秘密藏匿处,他把她安置好,点开她全身大穴,只见她痛楚呜咽,全身缩得像虾子一样,明眸紧闭,豆大的汗水直冒。 「柳儿……」他温柔轻唤她,不时的帮她擦拭汗珠。 她浑然无所觉,全身似被烈焰烫着,她苍白的脸色让他心拧,她蹙眉的神情让他心疼。 「柳儿……柳儿……」他声声用情呼唤,她却痛得死去活来。 他为她把脉,查不出问题。 他们究竟把她怎么了?是不是对她下毒? 但这究竟是哪种毒药?为何找不到一丝毒素的反应? 他为她心焦,恨不能为她疼、为她痛! 柳如织痛彻心肺,她感受得到身旁熟悉的气息,是他……她的傲哥…… 对他愈有感觉,她的痛就愈深刻! 像万蚁蚀心,像万箭穿心,像万毒齐下…… 她冷汗频频,全身抽动…… 他立在一旁,束手无策。 「柳儿……你醒一醒……」 头好疼,快要裂开了……柳如织咬紧牙根,汗水涔涔直淌而下,李君傲焦虑心疼的双眸望着被苦痛缠身的她,对她嘘寒问暖,「柳儿……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帮你。」 他的靠近,连带地他身上的男性麝香气味就会传进她的鼻腔里,让她的痛楚不减反增,锥心刺骨啊…… 她惨叫一声,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胸口一阵气血翻腾,脸色发青,她口吐鲜血,痛昏了过去。 他震惊万分,神情大变,抱住她孱弱的病体不放,嘶吼一声,「告诉我,这是什么病?这是什么毒?柳儿……」 他再度为她把脉,赫然脸色全白。 她脉息紊乱……乱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这样? 刚刚还没有发现,现今却中毒这么深……这是哪门子的奇毒怪药? 他心疼欲碎,紧紧抱住她。 他该怎么救她?解药是什么? 她不准死!他不会让她死的,绝对不会! 不靠近她,她的脉息就会渐趋稳定;一旦靠近她,她的脉息就一片紊乱。 李君傲的心浸淫在凄风苦雨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不接近、不碰触,她的病情就不会更严重,她的身体就不会更难受。 他用生命爱着的女人呵……不能靠近,不能碰触,他这是非人的折磨,难捱呀! 情愫如潮水涌来……他多想将她紧揽入怀,却不能! 连续两天,他都把食物放进洞内后就离开,离她远远地。 柳如织依恋的不时望着洞口,此时,她的胸口就会剧烈作痛,让她无法它想,草草地解决完餐食,浑浑噩噩的躺着休息。 一感应到他的气息,她就痛得死去活来,病情一日比一日还要重,将她的身体折磨得不成人形,虚弱乏力。 她知道,他隐身了,默默的保护着她。 她的病情愈来愈重……她好怕,怕自己会熬不过去……方霸说要三天,三天后她就会变成欲置他于死地的杀手,方霸的傀儡棋子。 真的吗?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她好怕呵……怕自己会错手杀了他! 倒不如趁现在,她神智远清醒时自行了断吧! 柳如织抚着胸口,小脸毫无血色,心脏狠狠抽痛。 她依依不捨,难忘他温柔体贴的神情举止…… 她恋恋难忘,不捨他浓情蜜意的真心相待…… 捂着心口,剧烈一痛,她狂喷出一口鲜血。 不可以想爱情,一想,她就伤得更重、更深、更痛! 但她无法不想,一点一滴的累积……他对她的深情,她对他的情爱,点点滴滴,刻骨铬心。 她狂咳不止,咳出一口又一口的血痰! 她就要死了……但她无悔。 尽情想他、念他而死,总比杀他、害他而死好上千倍、万倍! 结发为夫妻,相爱两不疑。他们是爱对方的,能够嫁给他,是她上辈子烧好香,这辈子才会结此好果实。 若有遗憾,是她未能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爱他的心,她生生世世永不改变。 重叠泪痕……在她死白的容颜上交错斑驳……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柳如织心湖深处一阵翻腾,头痛欲裂,下唇被她洁白的贝齿咬出丝丝血痕,触目惊心,她按住跳跃不止的心口,汹涌而来的剧痛几乎要夺走她的性命。 「柳儿……」 李君傲飞身而入,扶起她不堪一击的娇躯,心疼与不捨刻镌在他的眼底。 「让我死……呕……」他的靠近,谖她狂吐鲜血。 他点住她身上数大要穴,「不,你不能死!」 「我一定要死……傲哥,我只有三天寿命……三天内我不死,就会沦为方霸的棋子,成为他的傀儡,听由他摆佈,而我第一个要杀的人,是你啊……」 柳如织身体一软,嘎哑着声音,字字痛心,句句裂骨,每说一个字,她的喘息就会变得更粗重、更激动,像是一字一句都能夺去她的生命,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我不怕死,我不会让你死!」 「三天期限快到了……求求你,把我……把我杀了,求求你……我死了,你再帮我报仇……啊……」她的身体里像是千万根筋脉全数断了,她痛得昏死过去。 李君傲抵住她的额头,苦涩的、痛苦的低喊,「我一定会救你的!柳儿……」 昏在他怀里的柳如织就像破布娃娃,不堪一击。他的心也跟着锁进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与苦痛之中…… 第7章 第七章 像是睡了一世纪那么地久,柳如织缓缓地睁开眼,茫然的望视一切。 李君傲从外头拿水进来,欣喜若狂,「柳儿,你醒了?」 杀了他!杀了他……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她眼露恨意,起身,扑向他,直取他的咽喉。 情急之下,李君傲丢掉水,抓住她的手骨,「柳儿,我是你的傲哥,你的相公啊!」 柳如织别无他想,取他性命是唯一之路,一手被擒,用另外一手直接打向他的胸口。他心头一震,重咳一声,顺气,稳住心脉。 「柳儿……」他深情蜜意的凝视着她冰冷的眼。 柳如织一醒来,记忆全部丧失,六亲不认,脑海、心里只知道,杀了他!把眼前这个男人杀死,把他千刀万剐,他死不足惜! 她招招狠毒,步步惊魂,容颜冷凝,杀气腾腾。 李君傲全身血液冻结,她真的用他教她的功夫来对付他! 他震惊,万千复杂情绪充斥在心底,见招拆招,轻松面对,毫无难事。 柳如织怒瞪着他,气愤自己的武功太弱,不是他的对手,反而像被他戏耍的小猫,让她又怒又羞,又赧又气。 「柳儿……你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过招数百回,她已见疲态,他于心不忍,开口关怀的问道。 「不用你假好心!」她直攻不下,不愿恋栈,声东击西,假装要袭向他肩颈,却是转头跑开。 「柳儿,你要上哪儿去?」他不能让她离开他,速速追赶在后。 「不用你管!走开!」 他将她的去路挡住,让她无路可走,忿怒攻心,气急败坏的朝她嚷道,「我是你丈夫,我不能让你离开!」 「你是色狼!」 「柳儿……我不是……」 「别叫我柳儿,我不认识你,我也不叫做柳儿!」她反射性地排斥他这么亲暱的称呼。 「你不叫柳儿,你叫什么?」 「我……我叫……」她抱着头,一脸茫然,「我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她惊恐惶惧,像迷路的小白兔般,无辜可人且惹人怜爱。 他抱住发抖的她,双臂像铁箝般让她无法动弹。 「放开我……」她死命挣扎,一有空隙,直取他的喉头。 他抓住她的手,呼吸难受,一双眸凝满深情脉脉,「你真的要杀我?非杀不可?」 「没错!」她斩钉截铁。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该死!」她使力。 他眉头重重紧锁,「我还不能死。」他在她昏穴上点了一下。 「你……」她身子软软的倒下,躺进他温暖的胸怀。 最爱的人不认得他,口口声声要置他于死地,李君傲百味杂陈。 他眸中的熊熊烈焰狂燃。方霸…… 李君傲没想到他这么卑鄙低劣,森冷危险的风暴在他眼眸深处凝聚,他的眸子里意志坚定,刀斧不摧。 他会杀了方霸……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的! 柳如织一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李君傲捆绑住,她怒目瞪视着坐在她身旁守护她的李君傲。 「放开!把我放开!」她怒气沖天的大吼大叫。 李君傲的笑容温煦不变,丝毫不受她的怒气影响。 「若是放开你,你不是伤害我就是逃走,外头不安全,你要待在我身边,我才会保护你。」 「放你的狗屁!」她口气不雅,双眉倒竖。「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柳儿……不论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的柳儿,我李君傲这辈子唯一的妻子。」他柔情凝视,她肤如凝雪、透明纤柔,他忍不住伸手轻抚她光滑的脸颊。 她快然不悦地皱起黛眉,朝他啐了一口。他并没有生气,将唾液拭掉。 「柳儿……是方霸将你变成这样子的,让你连我都不认得。」 「方霸是谁?」 「害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他咬牙切齿,「你记得你爹娘是怎么惨死的吗?」 心头绞痛,大脑头疼……她死命地摇头,脸色大变。「我不记得,我不知道……」 「好好好,不想了……你别想……」他不禁懊恼的抿唇。 柳如织一张花容变色的俏颜上没有半丝血色,疼痛已带走她的欢笑,仅留给她无数的身心折磨与苦痛,她浑身轻颤。 「我不要见到你,你走……」 「我去猎野味,帮你准备晚餐。」他点点头,流连不捨,男性深刻的脸庞凝注温柔与深情,「我待会儿就回来,你别再挣扎,你挣不开的,这绳子是特制的,你愈挣扎会缠得愈紧。」 柳如织并不理会他,杀不了他,她只想离他远远地。 他柔情款款的目光常让她的心头莫名的泛疼,而这疼又不似受苦的疼,异样的……让她摸不着边……毫无头绪……她若要深思,那蚀心的痛就会罩上她,让她对他仅仅剩下怒与恨、怨与嗔! 「不要动……」她细嫩的手腕因与粗糙的绳子剧烈的摩擦已破皮多处,有的甚至渗出血丝。 柳如织面若寒霜紧紧盯着他,阴狠怨毒的眼神让他也禁不住打个冷颤。 怎么会这样?她分明视他为敌人,欲除之而后快…… 李君傲如遭雷殛,她愤恨的眼神就像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将他一次又一次的噼中……他浑身轻头连连。 「快点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割成千片、万片,一片都不留……」她怒目瞠视,歇斯底里的咆吼。 他身体僵直,忍住满腔的酸楚,她的话让他遍体鳞伤,嘴角扭曲。 「你好好休息……」他的心在滴血,艰涩地抿抿唇,转身离去。 柳如织眼眸闪了闪,表情冷漠,不屑一顾。她仍持续不懈的与手脚上的绳子奋战着…… 「真难解……这是什么绳子……我一定要逃脱……」她锲而不捨,弄得手脚全是伤痕,却于事无补。她的力气也在一个时辰后磨用殆尽…… 困乏,无力! 虚脱,疲惫! 柳如织抵抗不了睡神的侵袭,闭上星眸睡着了。 一会儿,李君傲猎食回来,他运气好,速度快,猎到了两只野鸡,取了柴火在她身旁开始烘烤。 火光映照下,她的容貌娇丽绝艷,见她睡得香甜,他不忍惊醒她。 可惜的是,她已经不认得他了,而她轻颦黛眉的模样,让他好想为她抚平她的愁眉。 他靠近她,她娇鼾细细,娇喘微微,一股淡雅的芬芳扑鼻而来,他的柔情铺天盖地而来,他一动念,情难自禁的低下身吻住了她的樱桃香瓣。 轻轻封住她的檀口,在她稍有反抗意识时,他急急撤退。不敢惊扰了她的睡眠…… 一股烤香让柳如织慢慢的甦醒,她飢肠辘辘,肚子大声抗议。 李君傲正在翻转着烤鸡,鲜嫩欲滴,那上头的油亮光泽……柳如织忍不住垂涎三尺,吞嚥了口口水。 「再等一下就好了……」李君傲带着宠溺的眼眸对她露出善意的微笑。 她毫不领情,把头歪到另一边去。 他毫不介意,将烤熟的鸡拿下来,折了一只鸡腿递到她面前。 「帮我松绑,不然我怎么吃?」她睨着他,口气不佳。 「我餵你。来,张开口……」 她张口咬了一下,慢慢咀嚼。滋味真的很棒! 他满意的笑了。很好,这是她善意回应的第一步。可惜他高兴得太早,她痛恨他那种笑容,把嘴里的食物全数喷在他的俊颜…… 「我宁愿饿死,也不吃你的食物!有胆就放开我,我们一决胜负!」 「你打不过我的……」他用衣袖擦着满脸的狼狈,实话实说。 「那就放我走!等我练了神功,再回来与你较量。」 「不,我不能放你走。你要走去哪里?你是我的娘子,你不能离开我。」 「好一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你说我是你妻子,很抱歉,我不记得我有相公,请别自作多情,半路认亲!」她对他的话非常厌恶,简直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你为什么不相信?」 「有什么证据可以让我相信?」她抬高光洁的下巴,机灵反问道。 他哑口无言。 他们当初是情投意合,自行拜过天地的,双方都无亲无戚,没有人证,确实难以证明…… 她冷哼一声,「你快放开我!」 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论你说什么,事实都不会改变。我是你的丈夫,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你必须要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色狼、大色胚……」她一声又一声的低啐、谩骂。 他听而不闻,心里的苦,唯天可知。 「你还是要吃点东西,你不是想杀我吗?没有体力,你永远都杀不了我。」他涩笑一声,再度把鸡腿递到她面前。 柳如织一双明眸定定的在他脸上梭巡,然后转到食物上。嗯……应该没有下毒…… 她的眼一熘,他立即明白。「你怕我下毒,所以不吃?」 他大方的先咬一口试毒,把食物吞进肚里。「这样你放心了吗?」他再度拿食物到她嘴旁。 嗯……鸡腿她先咬过,他又咬了一口……她再吃的话,岂不是尽吃了他的口水? 她满脸嫌恶。「换一只鸡腿给我吃。」她才不要吃他的口水,太噁心了。 他回头折下另一边鸡腿,打算再尝一口,她急切阻止他。 「等一下,你不要咬!」 「你不怕这只鸡腿也有毒?」 「算了……给我吃……我宁愿被毒死,也不要吃口水。」 他失笑,眼眸带着晶亮的、疼宠的笑意。 「我是你丈夫,之前我们吻过好几次,你都意犹未尽,还想跟我接吻……」 「住口!」她双腮通红,娇羞显而易见,「你再说,再说我就……我就……绝食!」她气嘟了俏颊。 他点点头,敛色,「吃吧!」 她就着他的手大啃鸡腿,咬得很用力,似乎把怒气都发洩在无辜的鸡腿上。 李君傲只要她肯进食,并不在乎让她恨,让她怨,让她责骂! 月黑风高的三更半夜里。 一抹腾纵迅如闪电的黑影融入夜色,行走间犹如疾风。 他小心翼翼的闯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步伐如猫般谨慎无声,缓缓地移向放下的床幔,倏地掀开纱帐,一把亮晃晃的宝剑往床单一刺。 糟了,是空的!他被骗了! 反身想走,却不知从何处的暗墙走出来一名目光炯炯的老人。 「李君傲,老夫就知道你会来杀我,早就布好局,等君入瓮。」方霸手持利剑,双手击掌。 原本宁静无声的丞相府,霎时灯火辉煌,火光从四面八方围在方霸的房门外。 「今日,谅你插翅也难飞!」方霸自负狂妄的笑道。「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要闯,你是死路一条!」 「把柳儿的解药给我!」李君傲毫无惧色。「你不就是要我的性命吗?何必对柳儿下毒手?」 「她毕竟武功低弱,伤不了你……」方霸扼腕。 「我要解药!」李君傲朗声命令。 方霸怒道,「你敢用这种口气跟老夫讲话?你真是不要命了!告诉你,没有解药,她十天内若不能让你丧生,她就要死于非命!」他私藏解药,但他不会让李君傲知道。李君傲敢杀了他唯一的命根子,当然他也绝不会让李君傲好过! 「你好毒……」他并不喜欢江湖上舔血的日子,只是,他不动手,别人就会让他没命。为了自保,他无奈,却别无他法。「柳儿只是个无辜的女子……」 「废话少说!你打死我儿子,我要你偿命!」方霸挥舞着手上利剑,朝他刺去。 李君傲提气一跃,惊险闪过。 方霸射出有毒暗器,直捣李君傲的心窝;他耳力强,连连空翻,多枚暗器整排没入床柱中。 李君傲闪过致命一击,身子优雅地飞落地面,足不沾尘,轻功一绝。 方霸不信杀不了他,养尊处优的他脾气暴躁,「来人,杀了他!」 一群侍卫冲进房里,刀影白光全部砍向李君傲,只见他闪过来避开去,身子上下飞掠,拳出脚踢,看不出他的招数,分不清他的身影,众人哀号不绝,常常是自己人打到自己人。 方霸身形变幻无穷,无声无息的窜到了李君傲身后,趁他百忙之中,卑鄙无耻的一掌噼下。 「啊……」李君傲被震飞了,身子失去平衡,狠狠地摔落一尺外的地面,口吐鲜血。 方霸阴森森的笑了,「想跟我斗,门儿都没有!」 李君傲身形摇摆不定,显然是受了重伤! 他勉强稳住体内被震得翻腾汹涌的血气,虚发一招,趁隙犹如大鹏高飞,飞快掠走。 「大家追!」领队的侍卫大叫一声,方才见方霸将对方打得重伤,他们士气大振,无人不想乘胜追击,藉机立功。 「不用追了!」方霸摆摆手。 「丞相……」 「他中了我的独门蛇纹焚毒掌,绝难活命,而在他气息奄奄一息时,会有人帮我解决掉他的性命并且回来覆命。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是!」 方霸狂妄冷笑。李君傲受伤不轻,他已无任何畏惧。 自从方杰死后,他唯一的子嗣就没了。传宗接代这大任他没有完成,教他如何在百年之后去面对列祖列宗? 他生性风流,却生了一堆不中用的女儿,唯一大房生的儿子方杰又死了,让他无法不对李君傲赶尽杀绝。 方霸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一张倾国绝美丽颜…… 当然……只要她替他完成任务,他是不会亏待她的……方霸很有自信,认为柳如织的美可让天下男人甘愿为她死。 因此,他觉得李君傲一定会死,十天只是吓一吓李君傲,其实是他想将柳如织占为己有。六亲不认这种丹药不会致死,它只会痛苦。最终,他还是会为柳如织解毒,他要柳如织记得自己杀了李君傲,让她也痛苦一阵,为自己儿子报仇一下,然后,他要柳如织下嫁,他自信自己能控制她一辈子,因此他不怕她向他报复。 再生一个儿子的重责大任,他会把她当成第一人选! 李君傲这眼中钉、肉中刺一旦除去,往后的日子里,就等柳如织这位倾城美人伴随他度过无数个良辰美景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遑论是他这个职位高到一人之下的宰相啊。 儿子啊,你尝不到的美人,为父的会帮你占为已有的…… 第8章 第八章 热,非常的热……李君傲汗如雨下,脚步虚浮,他没料到不过中了一掌,竟让他如此难受! 撑着……他要撑住! 快到了……他想在死前见柳如织最后一面,但是,体内的焚毒直烧他的五脏六腑,背部尤像烙上一块滚烫的熟铁,他脸白目眩,体内气血逆流,眼前似乎天旋地转,他想再施真气,已经提不起真气,反而让毒气更快速的漫流全身,不支倒地。 「师兄……」 熟悉的呼唤声让李君傲瞠眼直视快速奔来、焦急神色的俊朗脸庞。 「师弟,是你……你下山了……」李君傲松了口气,眼前一暗,便昏死过去了。 冷无星二十岁才可以下山,因为师父算出他的劫数,唯有满二十岁才能逃过。而他满二十岁下山后就四处打听李君傲的下落,他要拿师父生前交给李君傲,李君傲下山前却忘了带走的锦囊给他。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他的好奇心比常人旺盛! 他看完锦囊后,面如土色,神情惊惶。上头写着李君傲有一个死劫,若逃过了,就一生顺遂,若是没有逃过此劫,就命在旦夕,将丧生于二十二岁的生日当天。 距离他生日只剩不到七天的日子,冷无星明查暗访,在方丞相府上与李君傲先前神秘失踪的山边附近日夜搜巡,但他的轻功没有李君傲好,好几次差点就要找到线索了,却又功亏一篑! 不过他并不因此而洩气,反而更勤快的在山边寻觅,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只是……冷无星眉头打了个死结。 「师兄!」冷无星见他嘴唇发黑,心里急惶,大叫一声,「不妙啊!」 他扯开李君傲的上衣,胸前无恙,他看向背嵴,惨了!一条蛇形……毒性残戾的三角蟒…… 「这是江湖上已经绝迹的独门蛇纹焚毒掌,现在蛇纹是暗是暗红色的,若转成 了深黑色......」冷无星倒抽一口气,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急忙取出锦囊,念着上头的字句,「君傲将中绝门毒掌,一物克一物,炙热之物须有阴寒之毒来解,但天山雪灵芝天下难寻,欢岳顶上的千年雪狐又机警聪明、性情凶恶,难以逮捕,君傲需要天山雪灵芝与千年雪狐的鲜血,没有这两样东西,君傲性命垂危,享年二十二岁,但若有其中之一,也只能让他多活一个月。」 「天山雪灵芝……千年雪狐……师兄,莫非你真要命丧于此?」冷无星哀戚低道。「师兄,我一定会救你的。」不,他不能气馁!师父一生收了他们两位从小就是孤儿、无依无靠的弟子,大师兄李君傲就像他的大哥,他绝对不会让李君傲死的! 点了李君傲周身数大重要穴道,冷无星扛起他健步如飞,一下子就不见踪影。 冷无星把李君傲带到他现居的寒冰洞里,将他放在晶莹剔透的冰床上,藉由寒冰缓和他体内的焚毒。 李君傲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冷无星留了张字条给他。 师兄: 我去寻找千年雪灵芝给你解毒,三日内必定返回,请务必等我回来。 师弟冷无星李君傲并没有留下来等冷无星! 他抱伤回去见柳如织,他不在的时候,她全身受绑,连要喝水也有问题,让她恨他恨得要死。 他一出现,她立刻对他咆吼,「我快渴死、饿死了,你死到哪里去了?说要照顾我,却不见踪影,你这算哪门子的照顾法?」愤怒让她犹如泼妇骂街,「我要喝水,放开我!」 李君傲口气带着歉疚,「对不起。」他先帮她松绑了双手。 柳如织为自己松开脚上的束缚同时,李君傲已经拿水到她面前,她毫不客气的喝完,「我还要。」 李君傲去而复返,再拿水给她喝,她一饮而尽。 「我喝完了,要走了。」 「你不能走!」他拦住她。 她跟他对打,这次神奇地,她竟然赢了,轻轻一推,他就被她推倒在地。柳如织愕然抬首,望着自己的双手。她何时练了神功?她怎么都不知道? 不对,她没有练神功啊……除非,他功夫退步了! 李君傲身体孱弱,不堪一击,惨惨一笑,「我的武功输你,你随时都可以了结我的性命,然后回去覆命。」 柳如织倨傲的说,「何时杀你不需要你来命令我,你现在是我的囊中物、阶下囚,我何时要杀你就看本姑娘高兴!」 她拿起一旁的绳索将他捆绑起来,「你绑了我几天,我就想绑你个几天,让你也试试这种想做什么却不能做,必须有求于人的感觉!」 李君傲苦笑着,「你为什么不现在杀了我?」 「你管我,何时杀你就看本姑娘的心情!」 「你……好吧,就看你高兴,不过记得,我的命是你的,除了你,别让其他人取走我的性命。」 「当然!」她点点头。 将个人死生置之于度外,李君傲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他闭上双眸,闭目养神。 「喂……你就这样睡了?你的生命在我手上,你就不怕你一觉不醒,突然之间上天堂啊?」 李君傲处变不惊,轻松面对。「我的命已不是我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何惧之有?」 豁然!达观!柳如织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她摀住泛疼的胸口,停!不能对他有任何好感的! 「你重伤在身,我不想趁人之危,暂时不杀你。」她表示。 李君傲全然放松身心,背上的焚毒因离冰床已过一个时辰,毒素再度在体内猖狂,他渐感燥热,浑身浴火般难捱,全身被缚,难受的滚来滚去,扭动着。 柳如织受到了惊吓,他的动作太夸张了…… 「我不想伤害你,快走。」他目皆欲裂,气血翻腾不已,龇牙咧嘴的低吼。 柳如织并未离开,反而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道,让他体内的毒不致于扩散得那么快速。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纡缓了痛楚,却一脸不解。 她也不知道答案!会这么做,全是下意识的,当一回神,她已经做了。 「你对我还是有情意的,对不对?柳儿。」他声音里夹带着万千柔情,眸光黑炽,深刻的感情尽在他的眼里一览无遗。 柳如织听得体内气血翻涌,恼人的毒再度侵袭她的脑海,指挥着她、命令着她,她强忍住痛楚,蹙着黛眉,花容月貌变得惨白,她紧咬住下唇,制住苦楚的呻吟声。 杀了他!赶快杀了他! 那魔音穿脑而来,一声大过一声,她的心口疼得难受,神情丕变,眼里毫无情波荡漾,仅剩一片寒彻心骨的冰冷,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摀住双耳,但毫无作用,脑里像是在打鼓、打雷般,轰轰地巨响着,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 杀了他!把他杀了……杀了……杀了! 她痛苦难当,尖叫连连。 李君傲昂首,「赶快杀了我吧!杀了我,你才不会死,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以我一命抵你一命,再划算不过!」 突然地,她停住不动,整个人像中了邪似的,目光阴恻恻地瞪向李君傲,神情骇人至极,全无感情。 柳如织的声音彷彿来自幽冥地府,「你本就该死,受死吧!」血液在她身体里沸腾,她脸上带着一抹诡谲阴森的笑意,杀气立现,举起他的剑,狠狠地刺入他的身体里。 霎时,鲜血直冒……他软软的倒了下去,唇色苍白,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此时透露出无限情深蜜意。 被他那狂野炽热的黑眸紧紧盯住时,有谁能不心动、不心悸? 柳如织却没有!柳如织彷彿失去了感觉与情绪,她冷冰冰的望着他,死抿着唇。 李君傲神情复杂的凝视着她,「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柳如织不动如山,神情不变,一样的面无表情,像罩了一层千年寒霜。 他的目光温柔而绵长,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但他的脸上没有后悔,无尽的情爱在他脸上深深的刻画着,他语气里有太多的放不下。 「柳儿……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我捨不得弃你而去,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情愿死在你的剑下,只希望你永永远远都别想起今天这一幕,就这样失去记忆,好好的重新过日子,好好的活下去……」 柳如织听着听着,眼眶莫名的泛红了。 李君傲狂喜,手碰着了她的,「柳儿,你对我还有感情的……是不是?」 柳如织斜睨他一眼,眼里一片冰冷,用力的甩开他。 他的掌心好热……莫名的热度直达她的心脏……心儿怦怦直跳,似痛,似苦,似愁,似恋……她有如坠入迷雾里,愣愣的望着李君傲,莫名的情绪在她心头翻搅。 「呕!」气血攻心,她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体内的毒还没有解,更没有散去,因此,她多想情事,就多伤身子。 「别想了!」李君傲大喝一声。他一双深邃含情的眼眸没有恐惧,没有悔恨,有的只是更浓更烈的爱恋,更浓更深的不捨。 他淡淡一笑,「我爱你……柳儿……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他慢慢的合上了双眼,尽管捨不得,他也已经没有气力与天对抗。 她看红了眼,傻傻地愣了愣,然后笑声清脆,喃喃自语,「死了……你死了……」 转身,她带着沾血的剑往外走去,一股莫名的意念催促着她向未知的前方行进,她坚定的往前,一直往前……浑然未觉的走到了丞相府门外,她定住步伐,眼里无神,昏倒! 「好好好,你做得真是太好了!」 方霸手里拿着柳如织带回来的剑,练武者剑不离身,看来李君傲真的死了!望着剑柄上有血迹,方霸诡笑着,贪婪地用舌尖把鲜血尝了尝。 「嗯,真是好味道!」是报仇得逞的胜利滋味啊! 柳如织办完他交代的事后,就像一副傀儡,不笑不哭,毫无动静。 方霸从怀里取出一颗紫色丹药往她嘴里一塞,硬让她吞嚥下去。 一会儿,她如梦初醒,「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你……你是方霸……是你抓我来的?」 「清醒了?」方霸笑了笑,「不是我抓你,是你主动来的。认得这把剑吗?」 「这不是傲哥的剑吗?上面有血……你杀了傲哥?」柳如织痛心叫喊,怆然泪下。 「不是我杀的,是你!」他目光炯炯的望着她。 柳如织震撼莫名,泪珠悬在眼眶,急摇着头,「你含血喷人!我爱傲哥,我不可能杀他的!」泪水跌碎在她的衣襟上,她死也不相信会是自己动的手。 「你才刚吃了回魂丹,之前所做的事都忘光了,不过没关系,你慢慢地想,过些时候你就会想起来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李君傲一定没想到,他虽没有六亲不认丹的解药,却炼了回魂丹,回魂丹可以让失去记忆的人慢慢的找回流失的过去,包括在这段空白记忆里所做的一切事情。 而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让柳如织死。她的美貌让他惊为天人,从第一眼,他就暗存私心,打算纳于已有。 若让这么一个大美人就此死去,阴魂得以陪伴李君傲,他们两人在地狱里相伴厮守,不是太便宜李君傲了?到时,他的满腹怨恨怎可能会消! 柳如织的善良与绝艷,绝对会让李君傲以死相替,这是他料想得到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柳如织吃下去的六亲不认丹其实不致死,只是让她忘掉过去,连爱情也从心底连根拔起,为防她心生波动,只要她稍微悸动、情感微升,六亲不认丹就会发挥功效,让她痛彻入骨,爱意全沽。服下回魂丹,她只要恢复记忆,六亲不认丹就会失去了它的功效。 方霸阴恻恻地笑了,邪魅地看着柳如织脱俗灵雅的脸蛋,搓搓双手,神情诡谲。他是这么的笃定,难道……她真的杀了人? 柳如织陷入呆滞状态,脑海里仍是一片空白,没有发觉到方霸对她的虎视眈眈、另有所图。 方霸一声不响、无声无息的走出房门,命人把门户都封锁起来。 「等等,放我出去!」 柳如织后知后觉,门户已被办事效率高的奴婢们全部封死了,她被困在里面,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你就在里头好好想想,你一定会想起来这几天你到底都做了哪些好事!」 方霸的声音逐渐遥远却清晰可闻,柳如织胆战心惊,脸色惨澹。 她这几天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她茫然,她无解,她像迷失在七里雾里,找不到出口…… 是她!柳如织脸上毫无血色,眼眶里闪动着莹莹泪光。 是她亲手血刃亲夫! 柳如织愣愣的瞪着自己的双手,那种捅入温热人体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她的手上,她死命瞪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由内心深处发出浓浓的胆寒与震惊。 她的心掏空了……碎裂了! 她清楚地忆起自己是如何绝心冷血的将他杀死……他已经身中剧毒了,她竟然还能狠心下此毒手……柳如织抱住自己的头,全身打着冷颤,冒着冷汗,白着小脸,贝齿咬着下唇,泪水滚了出来。 她杀了他……她杀了她最爱的男人! 不!不不--这残酷的事实烙印在她的脑海、心版,她挥之不去,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魇,最椎心的痛……足以将她整个人撕裂…… 他那么爱她,时时为她着想,她却恩将仇报,爱成恨意…… 她好痛苦,远比身体上的痛还要痛…… 她怎么会杀了他?怎么会? 柳如织捶胸顿足,颓丧地坐倒在地,柔肠纠结交缠,自责、自厌,她打着自己的头,夺眶而出的泪水交错在脸上,无比狼狈。 「我怎么会……」 她泪珠如泉涌,狂洩不止,双拳紧握,哑着声,面罩寒霜,无限后悔,血色从脸上尽褪。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今,他死了,她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柳如织心头一酸,泪影闪烁,热泪汹涌而出。 「傲哥……傲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十指深深地嵌入自己的掌心,哀痛欲断魂,痛苦欲狂,无言地发出最哀恸、最凄厉、最悲哀的嘶吼。 「啊啊啊……」她好想把自己碎尸万段……她此刻所承受的痛楚怕是碎尸万段也比不上千分之一…… 「傲哥!傲哥傲哥……」 柳如织悲愤填膺,重重的遗憾与悔恨凝聚在她的水眸,她的身子一阵剧烈的抽搐,迸出更多的泪水。 她死不足惜……她才该死!她惊骇地疯狂打着自己的头,万念俱灰,伤心欲绝,咬着牙,心痛难忍,心碎片片。 「傲哥,我来陪你……」她摸到插在发间的发钗,尖锐的尖端足以致命。 对红尘已经无恋,她对准喉咙,用力……『噹』地一声,她手上的发钗被震飞了,她激动的望向解救她的人。 「是你……你害死傲哥!是你!」 方霸的适时解救让她对他恨意直升,恨上加恨,深恶痛绝,她往他身上狂打,「你才是罪该万死的人!是你害了傲哥!」 方霸点了她的穴,柳如织动弹不得。 「放了我,让我死!」她肝肠寸断,哀莫大于心死。 「你不能死。方杰死了,我方家已绝后,你是杀死我方家敌人的大功臣,论理该赏,我就赏你个丞相夫人做做,你觉得如何?」 「你……无耻!」她破口大骂,心里一阵刺痛,泪珠从眼眶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增添楚楚动人的娇怜姿态。 「你尽量骂,随你骂……过几天,我就会把你迎进门,你就暂时委屈留在这里吧。为了防止你自杀,你还是把这软骨散给吃下去,全身乏力,让你连死都难求。」 「你……咳……」他硬逼她吞下软骨散,她咳得泪水鼻水直流。 方霸残忍的说,「你等着当我的妻子吧!」 他解开她的穴道,她全身像融化了般,不仅手无缚鸡之力,连举手投足都像要耗尽她所有的精力,让她气喘吁吁。 方霸的黑眸异常炽烈,粗糙的大手滑过她艷若桃李、冷若冰霜的丽颜,淫笑着,「真美啊!若是衣衫尽褪,不知怎地销魂蚀骨……」 她恨极了他,一双美目死命的瞪着他。 方霸拿走房里所有尖锐的物品,「你乖乖的、耐性的等着吧!」语毕,他带着暧昧恣意的狂笑离开。 她恨他!恨死他了……恨不能将方霸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傲哥……」她激动的喘了一口气,「我要报仇!我要替你报仇……」 柳如织一张出色绝美的俏颜虽然苍白,却焕发出一股坚决,显得凛然而悲壮! 第9章 第九章 外头处处贴着红纸,欢天喜地,一片喜气洋洋。 柳如织撑起赢弱的娇躯,娇喘微微,步履不稳,摇摇欲坠,她扶着床柱稳住自己摇摆不定的身子,气愤自己的体虚。 受制于城府深沉、阴险狡诈的方霸,她好恨……恨不能一刀毙了他! 是他害的!一股足以将她一分为二的沉郁与哀恸又涌上了她的心头。 傲哥……她竟与他天人永隔……她的娇躯颤抖频频,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滚落,跌碎在地上。 她的心……如同她的泪……碎成千片,碎成万片……再也拼不起来……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贞女贵殉夫,捨生亦如此。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他死了,她绝不独活!只是,家仇、血恨……她跟方霸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贪婪的想要得到她的人……她眼里露出熊熊恨意。 会的,她可以成功报仇的……他的大喜之日,就是他的死期! 她会让他乐极生悲! 柳如织泣诉着,喃语着,「傲哥,我不是贪生怕死,我要复仇,为你报仇,为我柳家死去的无辜冤灵报仇……我不会让那衣冠禽兽玷污我……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但我不甘啊!他杀人如麻,却连王法都制裁不了他,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她要用自己的方法……反正她早晚都要死,她早已视死如归,若能杀了方霸这恶人,她才能了结遗愿。 柳如织痛苦难受,哀恸逾恒,深沉的悲哀苦痛将她瘦小单薄的身子整个笼罩…… 「柳小姐,该吃午膳了。」一位青衣小婢手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食物。 柳如织胃口全无,提不起一点点的精神。 「柳小姐,明天你就是新娘子了……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地位啊!你不要不知足了,你都不知道现在丞相的小妾们有多嫉妒你的年轻貌美,恨不能取而代之。」 「我很美吗?」柳如织看着婢女,轻轻的问,顺便摸摸自己的脸。 她应该是憔悴、消瘦,怎么还会美丽呢? 「柳小姐美得好像天仙下凡,眉宇间虽然盛载着沉重的哀愁,却平添楚楚可怜的美丽,蒲柳之姿娇弱可人,任是男儿汉也全成绕指柔,莫怪方丞相会想娶柳姑娘做妻子,换做我是男儿身,我也会为柳姑娘着迷呢!」 柳如织不置可否。她的美丽,不是她要的。是这份与天俱有、倾国倾城的绝艷外表让她无家可归! 若可以选择,她宁愿成为无盐女,也不要这副让她永无安宁之日、与幸福绝缘的美丽外壳。 美是吗?美又有何用? 柳如织凄凄切切地低笑着,唇畔漾起一抹凄惨酸楚、微乎其微的笑。 惨澹、空虚、清冷、愁郁。 美丽,造成她与这四种情绪脱离不了关系。 快乐、幸福、交心、温暖。 美丽,造成她与这四种感觉一辈子无缘! 她家破人亡,她夫逝无依,她亲手弒亲夫,一辈子的梦魇跟随她永下终止。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慼慼……苦涩的泪水一串串尽往肚里吞嚥……是谁害她变成这样子的?全是方霸! 柳如织的双瞳进射出恨上加恨的眸光! 身怀血海深仇,她要养足体力,她要报仇血恨! 但……她该如何复仇呢? 智慧在她脑海扎根,柳如织的心里交杂着万种复杂情绪,美丽的眸子里滴落一颗晶亮剔透的泪珠,她咬咬牙,神情无尽悲慼。 傲哥,这只是我的权宜之计……我今生今世都是你的人……杀你绝非本意,请原谅我,请相信我……我绝不负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的心里全是你……唯有你…… 「你要见我?」 方霸走进来,神情猥琐,一双眼眸黏在柳如织身上,看得发直。 柳如织让婢女帮她更衣、梳洗过,换上了绣着粉樱花的白色丝纱裙,她的秀发全部放了下来,柔亮乌黑如上等黑锻,额侧仅用一根粉红水晶发夹轻轻夹住。她微微在芳唇上擦点胭脂,更衬得她白里透红、丽质天生,双腮上自然红晕胜过人间俗粉,捲翘的睫毛轻轻眨动,方霸的魂啊魄啊尽被勾去。 方霸惊艷不已,「美!真是人间绝色……」 他欺近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闭上眼深深的再吸一口。 太香了……不像胭脂水粉般粗俗,也没有浓重香水的呛鼻,她的香味浑然天成,在她沐浴后,那股在她身上环绕下去的香味更是清雅好闻。 柳如织屏气,双手掐进手心,硬逼自己忍耐。 换作以前,她早就不客气的推开他、谩骂他了,岂容他在她身上东闻西嗅,失礼冒犯! 「明天是大喜的日子,我是新嫁娘,这是我人生难得一回的婚礼,我想要世上最美丽的嫁服、最贵重的饰品,这样子会不会为难了你?」 方霸喜不自胜,「你愿意嫁我了?」 「你有权有势,虽然年纪一大把,但我过怕颠沛流离的生活,我过怕三餐粗茶淡饭的日子,我想要回复以前千金小姐的荣华富贵,那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只要嫁给我,包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方霸自豪的说,「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跟珠宝!」 柳如织轻轻一笑,故意为难,「我要的嫁衣你一定要取得,不然我还是不嫁。」 「你要什么样的嫁衣?」 「传闻皇帝的御宝有一袭彩虹嫁衣,穿戴之人冬暖夏凉,彩虹嫁衣还可防身,犹如软甲刀剑不穿,我担心你生性风流,偏房一堆,大喜之日万一我被你的哪一个小妾给杀了,你岂不是喜事成了丧事?而我,岂不是死得无辜?」 「没问题,我向皇上商借,他一定允准。」方霸信心满满。 「我身上的软骨散药性一直存在,我如何跟你拜堂完婚?我不想在众人面前出糗。」 「这个简单……待会儿我让人准备甜点,你只要吃了,一个时辰后,你体内的软骨散药性就会全部褪去。」 「当今太后好像有一顶缀满七彩水晶的凤冠……」 「你想要皇太后的凤冠?」方霸面有难色。 「怎么?你有困难吗?」她睨着他,「我这绝色美人难道不该拥有吗?」 「当然不是……那嫁裳配上那凤冠戴在你身上绝对是美上加美……我尽快去办妥,你就等着明天当个空前绝后、美丽无双的新娘子。」 为了他一生的幸福,为了往后有绝世佳人陪伴,方霸就算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他也要成功。 柳如织幽幽的叹口长气,眼里惆怅难解。泪暗滴…… 李君傲死了吗? 他的魂魄在一片迷茫中游走…… 冷无星历经千辛万苦,在最短时间内採到天山雪灵芝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却发现李君傲已经离开冰床。 他四处寻找,看到柳如织犹如一道鬼魂般的行走着,手上拿着的剑好眼熟啊……糟了,那是他师兄从不离身的剑,他的师兄凶多吉少了! 他往柳如织的反方向飞奔,找到了李君傲的藏身之处,他昏迷不醒,血色全失。 冷无星急速封住他继续流血的伤口,把他扛回寒冰洞,让他睡在冰床上。 惨了……他的生气愈来愈虚……呼气多,吸气少……他真的快要一命归阴了! 冷无星急如星火,万般焦躁。 灵光一闪,对了!他身上有续命草,加上天山雪灵芝,只要再到店舖里买两味药材,就可以帮助大师兄了! 事不宜迟,冷无星漏夜找到药材铺,买了两味加速续命功能的辅助药材,之后慢火煎煮两个时辰,让李君傲服用。 药汁真是太可惜了……大师兄喝得少,大多贡献给他的衣服了……冷无星眉头皱结得死紧。 他推起大师兄,运功、施力,将真气灌注到他体内。 半个时辰之后,冷寒星为李君傲打通了任督二脉,他的内力也耗得差不多了。就在这时,李君傲却狂吐鲜血。 「师兄……」难道他的师兄当真逃不过这一劫? 冷无星一张脸庞上佈满阴霾悲痛。 各王公贵族都受邀参加婚礼,金碧耀眼、无比辉煌的丞相府今天是最风光。 铜镜前,今日的新娘子柳如织正让一群婢女们精心妆扮着。 她清艷绝丽的容颜上一片悲慼欲绝…… 傲哥……为什么不是你?我爱的人是你啊,傲哥!柳如织在心底激动吶喊。 女人最美的一刻是在婚礼的时候,她想把最美的自己献给李君傲。 好渴望他能死而复生,他能来抢婚,他能来解救她…… 呵……痴人说梦啊……柳如织被椎心苦痛深深的刺穿心窝,她的心早就冰冻,随着他的死亡讯息一同沉进最深沉的谷底。 「柳小姐,你掉眼泪了……」婢女惊呼,「这是最精緻的妆,不可以掉泪的!」 柳如织咬牙,点头。她哭了?她竟无所觉! 任由一干婢女服侍着,柳如织的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弄得婢女们急跳脚。 「柳小姐,你就别再哭了……」话声中的无奈清晰可闻。 悲慼……就是止不住…… 哀伤……像是永不绝…… 痛苦……仿如停不了…… 柳如织仰起娇颜,命令自己把泪水逼回眼眶里面。 不准再哭了,柳如织。你没有哭的资格! 今晚是关键时刻,你绝对不能失败! 只要成功了,你就可以穿着这身嫁裳去见你挚爱的相公,去跟傲哥谢罪! 生不能同欢,死相随。 生不能白首,死偕老…… 沉鱼落雁…… 闭月羞花…… 柳如织身着彩虹嫁衣,袖口、衣领、裙摆均是天下独绝的精緻绣工,随着她的款摆,七彩炫目,美不胜收。 她直达腰际的黑发盘成一个髻,几缁细丝在滑腻雪白的颈项间轻轻摇荡,秀致的耳垂上戴了两颗紫晶钻耳坠,耀眼的光芒在她的玉颈旁晃呀晃地,映射出她肤白似雪,冰肌天生,出色的容貌堪称人间一绝。 「柳小姐,你真的好美……」 「连我都百看不厌……」 「是呀,我也是……」 一群婢女被她的美艷动人给慑服了,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夸赞她。 柳如织心头一阵剧痛。若她的美能换回深爱的傲哥,她宁愿毁容…… 婢女小心翼翼的帮她戴上凤冠,也在她手上戴着两个象徵平安顺心的金属圆环。 她一个随意的动作,手上的金属手环就会相撞而发出叮噹般清脆响声。 平安顺心呵……她真的能够拥有吗? 平凡过日,安心为要,顺其自然,心无垩碍。 自从李君傲死了,她就与这四个字彻底断绝…… 「柳小姐,良辰快要到了,我们带你出去。」另一位婢女为她盖上红巾,她的美丽遮掩在一层红纱之后,若隐若现。 步步生莲花……柳如织在一干婢女的簇拥下,莲步轻移,柳腰款摆,慢慢的走向宾客纷扰的大厅。 大厅之上,众人一见到她的出现,原本热闹的谈笑声不由得终止了,大家的眼眸里尽是赞叹,瞠目结舌,大厅里一片静悄悄。 虽然看不真她的容颜,但大厅之上,人人已被她的娇姿与她的气质收服,所有人在她经过时无不屏气凝神的细看她的美貌……这是织女下凡吗? 不……是蕊花仙子谪人间! 是玉兔嫦娥临下界! 满场佳宾如痴如醉…… 方霸好兴奋、好得意啊! 他的大喜之日,他的绝美女眷,他是得天独厚、无所不能的方霸! 堂上,有皇太后主婚,一旁还有皇上、皇后为他撑腰,他跟柳如织顺利的行完婚礼。 「送入洞房!」 「好好好……」方霸笑容满面,拉着柳如织一同走进他们的新婚洞房,掀起她的盖头,眷恋着她绝丽的俏颜。「你是我的妻子了……」 柳如织小脸垂下,眼底全是深沉恨意与唾弃。 几个婢女走进来,「丞相,你要好好招待宾客,夫人就交给我们,我们会让她洗得香喷喷的,晚上等你哟……」 「好!」方霸淫心大起,摸了摸柳如织细白的小手,「娘子,我的好娘子,我去前头招呼客人,你要慢慢等我。」 「你快去吧,怠慢了客人就不好意思了……」她点点头。 「那我走了……」他色色的在她手背印下难分难捨的口水吻。 她皱眉,在他背过身时,赶紧擦在衣裳上。 真噁心! 「夫人,我们帮你卸下这些重物……」?骚 「不用了,这样不合习俗,我还是乖乖坐着等好了。」 「这是丞相私底下交代我们的,他不喜欢这些繁文耨节,也不相信这些沉重的习俗,他只要你洗个香浴,躺在床上等他回来。夫人,这事我们一定要做,你身上要有丞相喜爱的独特香气才行,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一名能言善道的婢女可怜兮兮的说,「夫人,如果我们没有这样子做,丞相会重罚我们的。」 真相是,方霸目中无人,不信凡间习俗,不依规炬,我行我素。而且他另有诡计需要施行,绝不让中规中矩的习俗来从中搞破坏! 柳如织心生不忍,殊不知却为自己了带来灾祸,点点头道,「好。」 婢女开心的笑着,「夫人,你人真好。你好好洗个澡……樱花香办最适合你了,我们还加上精心调配的药草,不仅有益健康,还有助身心舒爽呢。」一群婢女把她身上的嫁纱与凤冠拿下,又拿掉她身上的首饰。 房间内室里,早已备妥了桧木做的大木桶,桶子里是刚烧好的泉水,倒了一堆花办与药草,充斥着奇异芳香。 「好了,其他的我自己来。」 拉下布帘,柳如织排绝婢女们的服侍,卸了仅剩的单衣、肚兜跟亵裤,慢慢的跨进桧木桶里。 水温刚刚好……好舒服…… 雾气缭绕、水气氤氲,一室的香氛气息环绕。 柳如织尽情的享受这舒畅的泡澡,轻掬温水流过香肩、酥胸,她抬起雪嫩的玉腿跨在桶沿,两手泼着水,让温水一遍又一遍的漫流过小腿,直往大腿根部而去,最后与桶内的水汇在一起。 她不只容貌独一无二,身材也是秾纤合度、绝佳比例,柳如织望着自己的身体,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容貌与体型是天生的,不是她所能决定的,要不,她宁愿像凡夫俗子,宁愿长得其貌不扬。 这种美丽……其实是祸水啊!她不胜唏嘘。 咦?她怎么觉得昏昏沉沉的……体内却像有一把烈火在炽烈燃烧…… 「来人……扶我……扶我起来……」她身子虚软了,眼前的视线竟也模糊了。 怎么会这样?她还有计划尚未完成……要刺杀方霸,她自认为是天衣无缝的好计划尚未实现…… 「夫人,你中了奇香春……这是一种催情剂,保证你跟丞相共度鱼水交欢,天作之合,良宵不会虚度。」婢女们进来帮她擦拭身子、着衣,一面说着。 「我……我不要……」她摇着头。 「丞相早就知道你会暗杀他了,因此他早有密谋,就是让夫人对丞相除了想要,还是想要……」一群奴婢们说着性慾暗语,然后嬉笑在一起。 「不……」黑暗却朝她捲来,她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第10章 第十章 床上躺着绝世佳人,她双颊晕红,星眸半睁,声声媚入骨髓,魅惑人心。 她在床上蠕动着,娇嫩的肌肤都晕上了淡淡的粉红色,她的娇躯难忍燥热,一双手频频扯着身上已经很单薄的薄纱外衣。 她喘息着,闻到一股男人身上所传来的阳刚气息,深受奇香春这种迷药之毒的她极需一个男人,若没有适时与她交欢,明晨醒来,她不是死去就是成了废人。 男人握住她的纤纤素手,在她脸上温柔的轻啄几下,封住她不点而朱的檀口,辗转吮吻。 「嗯……」她双颊艷红,身子轻颤,娇吟又甜又嗲,简直是酥入骨子里了。 男人的情慾被她的呻吟声给点燃,来得汹涌,来得快速,他的手缓缓拿掉她肩上的轻纱,露出她玉凝般的滑腻香肩,还有紫红的肚兜。 她揽上他的颈项,眼波流转,欲情迷离,只想缠绵。 他的呼吸愈来愈粗重,她身上的香气更是扰乱了他的心房,阻隔了他的理智。 他大力的扯开她的肚兜,浑圆饱实的胸房在他面前呈现,他吞嚥了好几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的伸手触碰。 好柔软……好温热……好有重量…… 她扭动着贴紧他的手晃动,乳波荡漾,美景无限。 他漾起邪肆占有的笑意,双手齐下,左右夹攻,玩弄着她娇嫩的蓓蕾,指尖夹着硬挺的乳尖挑逗着,甚而用唇代手膜拜着她半裸的身体。 柳如织小脸涨得通红,不时轻颤,体内好热啊…… 她忍不住弓起上身,迎向他猛吸狂嚙的折磨…… 似痛似麻……会痒……有电波流过的感觉……她的身子窜起酥麻感,舒服到起了鸡皮疙瘩。 他细碎的吻不只落在她一双美丽均匀的椒乳上,她的颈项、双肩、胸前、小腹统统受到他的青睐,留下了暗红的吻痕。 她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像小猫咪在呜咽,噬人心魂。 他卸下身上的衣物,也将她仅剩的亵裤除去,让她赤裸裸的躺在他的身下,他的膝盖分开她的大腿,手指扯弄着她胸前鲜艷敏感的乳蕾。 「嗯啊……」疼里带着电流,她全身遭受冲击,几欲灭顶,媚眼早无焦距,一片迷乱。 「你喜欢对吧?」他邪魅的磁性嗓音带着深深的压抑。 「嗯……我喜欢……再多些……给我……」她浪声吟叫,神智已失,情海欲涛已将她席捲。 炙热的男性气息全面包围住娇小的她,他的手指潜入她的私密花园,猝然造访,让她一惊。 「不要!」她羞涩不已,夹紧双腿,眼神仍然迷失。 「要的……你会想要的……」他长指抚弄着她私密处的办蕊,动作恣意大胆,在她穴口不断掏弄,直到渗出了温润的汁液。 「你觉得如何?」 「你不要摸……很热……啊……你不要走……我觉得好空虚……」 他狂肆地狎玩着她的身体,她完全沉沦在他的爱抚之中。 他扳开她的大腿,直视她的蜜洞。 「啊……不要看……」她羞愧难当,身子敏感的遍佈更深一层的粉色。 他把头埋到她双腿间,用口舌吸食她不断分泌出来的津液,还故意吃得津津有味、滋滋作响,让她又羞又急躁,又惭又舒服。 快感像海浪一波又一波的向她打来……他的技巧让她全然迷失,淫靡的轻吟浪叫声不绝于耳…… 「啊……给我……」她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可以做到,可以解除她身上的渴求,又火热……又空虚……他能帮她消灭这种难忍的痛楚。 意识抽离了她的身子,她完全靠本能在动作,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把腿张开……再张开一点……更开最好……」 娇艷欲滴……绝妙好景色……她双腿大张,女人家最秘密的花蕾全让他瞧光了,也尝遍了。 早已坚挺等候多时的男根正跃跃待试……他拉高她的玉腿,一个用力,贯穿了她处女的表徵,她手臂上的鲜红守宫痣慢慢的淡去…… 「啊……」她凄厉的惨叫一声,大力推着他坚实的胸膛。 他完全丧失理智,她是这么温暖的包覆着他,他无法静止不动…… 她紧缩……她炙热…… 他占有……他抽送…… 她在他身下嘤嘤啜泣,伴随着无数的快感疯狂摆动身躯,迎合他。 「嗯……」她渐渐无力,他却愈来愈猛,使劲深捣花穴,两人激烈交缠,难分难捨…… 最后,她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占有中,因承受不了过多的欢快而晕昏了!而他,像只不知餍足的欲兽,在她体内释放了不知多少次…… 衣不蔽体,全身酸疼…… 柳如织心魂俱碎,泪水决堤,滚滚而落,她羞愧欲死,心好痛…… 她的脸颊挂满心碎的泪珠,凄楚、悲痛,全身颤悸的闭上一双泪眸。 「傲哥……我对不起你……」她异想天开,以为能够对付方霸,却反让方霸奸计得逞……她已非清白之身…… 昨夜缠绵,她完全被情火控制,看不清占有她的男人,但她知道……不会是李君傲! 李君傲已经被她杀死了,她又让人玷污了清白,贞操毁于一旦……她纵使万死也没有脸去黄泉见他! 她痛苦的抱头悲喊,一颗心冷到比冰天雪地还要冷! 她哑着音,苦苦一笑。「我已没有脸再活在世上……」寻死是她唯一的路! 她满含泪液,热泪盈眶,泪流满面。 站起身,她选定一根坚固的柱子,一脸坚定无畏,视死如归,咬咬牙,她低语一声:「傲哥……我来了……我来跟你谢罪了……」 她悲愤绝望的往柱子冲去,速度之快,代表她死意坚强。 有一道白光迅如闪电的飞身挡在她的身前,用那温暖宽阔的身体护住她的娇躯,而以自己的肉身承受撞击坚硬柱子时的巨大撞击力。 他紧紧的抱住她,两人被反弹的力量弹倒在地,他抱着她滚了几圈,让自己的身体当她的软垫,牢牢的保护住她。 毫发无伤……柳如织定睛一瞧,瞠目结舌,尽是骇然,豆大的泪水不知不觉的滂沱而下。 「傲哥……」 李君傲对她挤出一个笑,背部传来痛楚,他牢牢的抱住她,不去感觉。 「你……我这是作梦吗?傲哥……你从未入梦,我以为你恨死我了……你……你温热的体温……你没死……」她泪涟涟,又哭又笑,「真是太好了……」 她滚烫的泪水全都揉碎在他胸前,他捧起她梨花带雨的丽颜,「好好的为什么要寻死?」 她脸色大变,心头一阵揪痛,崩溃恸哭,「我没有脸见你……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已经够了……让我死……」 李君傲紧紧的拥住她的纤腰,她不得动弹,哀痛难捱,「让我死吧……我对不起你……」 「我不怪你刺杀我,是我情愿让你刺杀。」他以为她为这点而痛哭。 「我……我知道你不会怪我,我更加难堪……我配不上你了,傲哥,你找个清白的姑娘,忘了我吧……」她心碎、绝望,泪水爬满清丽的容颜,在他怀里疯狂的扭动。「放开我!我没脸见你……我已经不适合你了……」 他紧扫住她拼命挣扎的双手,灼亮的黑眸紧紧盯着她,抚着她的脸蛋,深情依旧,柔情加倍。「柳儿……你以为昨晚是谁?」 「是……不是方霸那个奸臣吗?」她无法撼动他分毫,在他怀里咬牙切齿的低吼。 「你错了……你连为夫的气息也认不出来吗?」他带笑的望着她。 「我……昨晚是你?是我们……」她的俏颊嫣红如醉,羞窘得说不下去。 「你没发现这里跟丞相府的房间不同吗?」他点了点她的俏鼻。 「我没……没有注意到……」失去清白之身让她方寸大乱,她沉浸在悲哀自怜的绝境里难以自拔,哪还有时间顾及其他? 他的双唇惩罚性的狠狠吻住她,两舌交缠,浓情蜜意,他的双手在她身上来回抚弄,带动她内心潜藏的热情,她环住他,加深这个吻,也更加靠近他,两人缠绵缝蜷,尽在不言中。 是了……这种抚触……这种气味……她怎么会离谱的以为是方霸那个无恶不作、让人作呕的大坏蛋呢? 她流下动容的泪水,谢谢苍天……让她失而复得……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让两人迅速分离,柳如织把脸埋进丈夫的胸怀里,不敢抬起。 「无星,你来了。」李君傲粗嗄着音,慾求不满让他心情不佳。 冷无星无辜的眨眨眼,摸摸鼻子,「有妻子就忘了师弟……师兄,枉我跟师叔救你一命,你却愈来愈见色忘友哦。」 「是你救了傲哥?」柳如织莲步轻栘,走到他身前。 「果然是国色天香!」他朝李君傲竖起大拇指。 柳如织对他盈盈一拜,「谢谢你救了我相公!」 「嫂子,你别行这大礼,我承担不起。救师兄的不是我,我功夫没那么精进,是师叔。」 柳如织望了望李君傲,后者对她点头。 「我师叔一生云游四海,他跟师父一样精通奇门八卦,从小我就倍受他的疼爱。他一生未婚,把我当成他的儿子般看待,只是他热中于寻宝,以寻获天下至宝为兴趣,他也算出我的命劫,特意云游到这附近,然后他当空放了几枚烟讯弹,无星当时正好带着我要去求医,他发现了烟讯弹,赶到发讯处,看到了师叔,幸好及时解救了我……师叔收集的宝物中有两张千山雪狐的皮毛,也珍藏了瓶身用寒霜制成极冻瓶,内藏数月不坏的鲜美雪狐血。我是命不该绝吧……就这样休养了数天,疗好了伤势。」 「师兄的骨格是最适合练武的,不然像一般人短则一个月,长则一年半载,要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师兄却只要短短七天就能把身子养好。」 「我没那么厉害……这之间还多亏师叔每天按时给我服用补精气血的丹药。无星,也谢谢你,你一直为我运功疗伤。」 冷无星搔搔头,「我是举手之劳啦……没办法,谁叫你听到嫂子将要嫁给方霸时那么冲动,我怕你唐突而去会被乱棍打死,那就枉费我费心救你了。」 「傲哥……」柳如织泪盈于睫。 「别哭了,你哭我会心疼的。」他柔柔的凝视她。 冷无星大呼受不了,「师兄,我在练武的地方等你,你要跟嫂子卿卿我我,就等把方霸剷除之后再去吧。」 柳如织羞红娇腮,低垂着头。 「是师叔帮我们把你救出来的,他传给我跟无星一套剑谱后,就又四海为家去了。不过你放心,这套剑谱是专门对付方霸的,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嗯。」她笑靥如花。 到手的肥鸭子竟然飞了,方霸气得吹鬍子瞪眼睛。 究竟是谁?竟然趁着宾客满堂时偷偷的潜进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点昏了他数十位家奴将士,取走他房里属于李君傲的剑! 而新房里更是空无一人,貌美如花的柳如织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方霸怒发冲冠,派出去的探子四面八方的寻找柳如织的消息,却音讯全无。 柳如织他们在一处隐密的瀑布之后练功夫。 瀑布其实另有玄机,宛如美猴王的水濂洞,用瀑布遮掩其后的洞穴,穿过狭长石洞之后,别有洞天,碧草如茵、繁花盛开、群树蓊郁,在这里筑屋而居,宛如桃源仙境,他们三人自己取名为『仙洞』。 李君傲与冷无星聚精会神的练着剑术,身形幻变不定,剑法千变万化,莫测高深。 冷无星人剑合一,将内力贯注于剑上,往树林里直噼而去,宛如一道闪电,砰地一声,一棵树一噼为二,而且焦黑难辨。 李君傲使出剑谱里的绝招,剑气闪闪,蓝光惊人,一道蓝球色泽愈来愈深,挟持着难以计数的力量,他往前一指,轰轰然……树林里多了一个大窟窿。 「恭喜师兄,你已练成了最高剑法!」冷无星喜上眉梢。 「无星,我们终于可以去打败方霸了!」李君傲欣喜。 柳如织拿着毛巾在旁等候,她等这一刻真的等了好久……她上前帮李君傲擦拭额上的汗珠,「恭喜你,傲哥。」 「我都没有……」冷无星酸酸的说,自己用手随意抹掉脸上的汗。 「等你讨了妻子,就有人帮你擦汗了。」 「唉,如花似玉的女子就被师兄你看上了,天底下应该找不到像嫂子这样美丽又温柔的妻子了。」 「不准你打柳儿的主意。」李君傲把她护得紧紧。 冷无星哂然一笑。「我不会啦……向来无牵无绊的师兄竟也会这么保护一个人,好有趣。」 柳如织依偎在李君傲的怀里,对冷无星微微一笑,「你也会找到你心目中的美娇妻……你的缘分也会来临的,即使对方再丑,只要有爱的成分存在,在你眼里都是西施再世。」 冷无星不置可否,「也许吧……不过我还是喜欢一个人,一人饱全家温饱,没有负累,无拘无束多快乐啊。」 李君傲跟柳如织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异口同声的对他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生命中的对象,等你遇到了,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 「丞相……有人射镖进来……」一名奴僕颤颤的报告。 「拿来!」 方霸看着镖上的纸条,怒火沖天,看完就以内力一震,无辜的纸张立刻变成碎片。 方霸,你的死期到了,想见柳如织,明日午时就来半边坡与我决斗一场。 李君傲 他居然没死!他应该想到的……会想拿回剑,也只有他本人……方霸眼神锋锐,一双眉更为紧皱。 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然敢主动找上门来……好!既然你要死,我就让你死无全尸! 半边坡。 方霸带着一群菁英老早就待候一旁,守株待兔。 冷无星、李君傲、柳如织准时赴约,李君傲手里还牵着柳如织的小手,这亲密的行为,深深刺激了嫉忌心重的方霸。 「你们来了,好……」他锐眼刺向柳如织,「你过来,免得我把你一起杀死。」 「不,我不过去,我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我不会过去的。」 「你……」方霸气怒攻心,「来人,把他们全部杀光!」 于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厮杀行动展开了…… 冷无星身形快速,任何人一碰上他手上的剑,绝对是死! 李君傲以轻功施力,将柳如织娇弱的身子推向远处树上,让她安坐观看。 他纵身飞起,剑到人亡,不过短短一眨眼工夫,死在他剑下的亡魂已有二十多人。 他们势如破竹、锐不可挡,方霸的手下们个个惊心,颤抖着不敢前进。 「你们都可以滚,我要的是方霸的命,你们不想无辜丧生,就赶快逃命去!」 闻言,一群人抱头鼠窜,一下子就没了踪影,只留下方霸一个人鬼吼鬼叫。「回来,你们给我回来!谁能杀了李君傲,我给他封官加爵……」 生命比名利地位更有价值,大家才不理他呢,消失得更快速了。 「方霸,你一生真是可悲,死到临头,连个替你收尸的忠僕也没有。」冷无星讥讽道。 方霸气得七窍生烟,「谁生谁死还下知道,别逞口舌之快!」 他一声长啸,气急败坏的施展内力往李君傲打去,却在快打到时迅速换个方向,向冷无星打去,冷无星快速避开。 「你耍阴!」 冷无星冷峻着脸,宝剑光芒流窜,身形如风,方霸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他声东击西,阴狠狡黠,猝不及防地打中了冷寒星的胸口,让他飞到丈外。 「无星……」李君傲急叫一声,看向方霸的眼里充满杀机,他旋身、施力,剑像有生命般自己飞舞起来,招招都对住方霸的死穴。 方霸应接不暇,狼狈的闪过死穴,但肩上、臂上都受了剑伤。 「我现在就为家破人亡的柳儿报仇!」 神功幻化成一道蓝光,加上他的愤恨,光球愈滚愈大,直扑方霸而去。 方霸惊悚万分,「你已练成了……」他话未尽,人已被光球困住,然后……爆炸! 方霸的尸体炸成碎片了……结束了他恶贯满盈的一生。 柳如织别开眼不敢看。好惨……这就是作恶多端的下场…… 李君傲轻功一施,将柳如织抱下来,然后他们去看冷无星的伤势。幸好,他自我疗伤,没有大碍。 「师兄,你们已经报仇了,往后就可以过着快乐的生活。」 「无星,谢谢你。」李君傲眼露感激。 冷无星受不了的大叫,「别婆婆妈妈,说什么谢下谢的。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弟,不过我一直把你当大哥看待,现在我忙帮完了,我也不需要再留下来,我走了。」 「无星,你要上哪儿去?」李君傲问。 「我想去查探我的身世。」冷无星虽然从小就被师父认养,但他不像李君傲真的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可师父一直不告诉他身世,只说他要年满二十岁后自己下山去寻找,因此他非常好奇自己的身世之谜。 「无星,祝你好运,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回来找我。」 「我知道。」 李君傲揽紧柳如织,「你想上哪儿?」 「回仙洞,好吗?」 「当然好!我们就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师兄,嫂子,告辞。」冷无星纵身远去。 「我们回仙洞吧。」目送冷无星离去,李君傲与柳如织互视一眼,李君傲说。 「嗯。」柳如织笑靥如花。 他们慢慢的行走,阳光映射下的影子紧紧的靠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