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黄金年代》 第1章 过往 2019年2月21日，下午15点35分。 刺眼的日光穿过玻璃照射在旁边的办公桌上。紧靠着的一盆绿植似因长期懒得搭理的原因，茎叶已软绵绵的趴在了花盆上。 斜眼瞄了瞄窗外，平凡麻木的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资料。 其实，没什么可以整理的，长年累月桌上就寥寥几分合同，摆的是台面，大部分都已经作废。至于不作废的应该还在某个行政部门的饭桌上，等着某人某个时间去前台结帐。 经济下行，生活压力越来越大，连带着各种传统行业也开始变的不景气。就说广告行业，2014年的时候筹建一场演唱会，招商冠名费用100万的情况下，仍然能从这个属于2、3线的城市里挖掘出几家冤大头。而到了现在，成了……转化率。 投100万? 品牌?名声?别搞笑嘛……也不是不可以呢，得带来120万的销量不是…… 桌上的手，熟练得把面前的废弃资料揉成一团。 说人变精明了也好，哪怕再找几个理由也行。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没钱了。有钱的时候谁都可以任性，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么，想看明星，那就搞个商演，喜欢美女，就多请些模特。 既然本身存有销量，那么多花点钱，在这基础上再提出个精益求精品牌化宣传的概念，也就成了一举两得的事情。 而现在，眼瞅着行业竞争日渐增加，市场底盘就这么大，消费人群又有计划生育管控，你捞到了，那别人就只能饿着。 没办法，得紧衣缩食了。 再说到最基础的广告位问题，电梯也好，户外led显示屏也罢，哪个好的位置不在某个单位的下属广告公司里占据着。 至于公平、公正，那是不存在的。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去挤破了脑袋报考事业编，报考......如果真这样了，所谓的铁饭碗怕将会成为一个笑话。 公平、公正，总是相对的，需要相应的身份去匹配。 拿好钥匙，关好电闸，平凡开始锁门。60平米的办公室，公司是自己的公司，自己也是公司里唯一的职员，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那是打工仔门才会去干的。 尽管是皮包公司，但最起码这点自由自己还是拥有的，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尝过喝醉的感觉，也问过自己的心......” 胡思乱想中，裤兜里的电话响起，他掏出电话:“喂?” “今天是咱俩结婚纪念日，别忘了！”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点磁性。 “嗯。” 应了一声之后，平凡加紧了下楼的步伐。 中途遇到同一楼层的小刘，“凡总，这么早又下班了?” “是啊，办公室耗电，不下班在里面浪费哦。” “又没多少业务……” 他一边下楼，一边笑着应付着。 ...... 冬天，天黑的快。 五点半，平凡拎着一些妻子爱吃的水果打开了家门。 北欧式的装修风格，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五六个小菜，中间点了一支明晃晃的蜡烛。 自己的妻子喜欢浪漫。 三年前，他独自旅游的时候两人偶遇，一起谈天说地之后才知道是老乡。既然是老乡，那就有了信任度。一个知性大方又少有娇羞，一个能说会道，吹的昏天暗地。随后干柴烈火自然而然地燃烧起来。 之后， 他才知道自己比她小7岁，一个属猪，一个属龙。她离过一次婚，这也是后来才知道。不过，在这个价值观横飞，冷色调斑驳的世界里，这一点点问题，也实在不是问题。　　在这房价高过天，女孩子取向已经从男性转变到钱性的时代里，遇到她，他其实觉得很幸运。 恋爱过程中，有过激情，有过浪漫，有过吵闹。现在是相濡以沫，挺好。 唯一自责的是，当初吹的牛皮没有实现，想起来，总不免有些愧疚。 “回来了?” 胭脂红唇，一头长长的波浪披肩发映入眼帘。 平凡眼前顿时一片明媚，疲惫仿佛一扫而空，顺嘴赞叹道:“还是那么漂亮！” 女子白了他一眼，娇羞道:“三十六七的人了，嘴还是那么贫。” “快换拖鞋，菜都凉了。” 说着，一边顺手从凹凸的镂空隔断里拿出一瓶红酒。 桌上已经摆着两只透明的高脚杯，一东一西，各一个。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顺畅地冲进杯底，搅动，浓厚，香醇。 两个人对视着，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结婚三年了，除了第一年，两人偶尔诺曼蒂克式的仪式一下下，后面两年已经很少很少有像今天这样的举动，大部分时间都是各忙各的。 因为，生活中，你总会发现有忙不完的事情，钱也总是有紧缺的时候。 似乎总想着等过段时间，有空了，再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好的陪一下她或者他。但是，到头来却发现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突发状况等着。 老人又生病了，合同又作废了，家里空调该修了，孩子...... 还好，他俩还没有孩子。 生活紧张，但不压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透过高脚杯，平凡笑了笑，“今天，我们三周年结婚纪念日，祝我们的爱情长长久久。” “cheers！” 两只酒杯相互碰撞！ “谢谢你，平凡！”放下酒杯，女人白嫩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很难想象四十出头的年纪，皮肤依然白皙如少女般嫩滑。 “是你，在我人生最昏暗的时刻，让我遇到了希望！”她盯着平凡，眼里似乎起了雾。 “嗯，不用谢。”平凡扫了她一眼，有点意外。 “看来，生活里面仪式感还是有必要存在的，也只有在这样的氛围下才能听到让人从内心涌起感动的话……。” 他拿起筷子，夹了夹菜，严肃地继续点评道， “不要停，你继续说，这样的机会......” “滚！” 两人相视一眼，此时，都笑了起来。 “干嘛呢你，这么好的氛围，又让你破坏了，我好不容易想跟你说些话的。”女人一半埋怨，一半撒娇。 平凡笑了笑，“没什么，不想再让你说嘛，明明是我亏欠了你很多，以前你锦衣玉食，红木生意......” “哪有啊”，女人似乎有些无奈，“你别想这有的没的。” 她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拿着酒杯，妖娆的指甲与杯里的红酒呼应着，“说实话，你有没有后悔?” “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大7岁， 还是二婚，而你，怎么也算事业有成，有房啊，又有......” 后悔吗?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脑海里忽然恍惚了一下…… 一道道倩影从眼前走过，有五年的初恋，有第一次收到女孩给买的衣服，有相隔一千公里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笑脸，有...... 年少轻狂，谁也有过。 他举起酒杯，都是过去式了。 “要说后悔，没有！只是有些遗憾！” 遗憾！ 是的，只是遗憾而已，壮志未酬的遗憾，初恋的遗憾，年少轻狂到现在理想磨灭的心酸。他曾经梦想着开一家饭店，上下四层楼，虽然不大，但是能和儿时的好友们，大学的兄弟们，一起在自己家的饭店里带着对象们吃顿饭便好，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大家一个小区，一样的事业，友情常在。 他曾经梦想着自己身家几千万，开着豪车，左手香槟，右手窗外呼啸的风，潇洒地穿梭在夜晚的公路上。 他甚至梦想着，左拥右抱，君王不早朝。 可是他不能说，因为没醉。 更因为有人在对面坐着，他不能自己作死。 他年轻时候的命有些苦，家人也苦，很多人都知道。 时也，命也，不能抱怨。 他看着对面的妻子，想起了她偶尔孩子般的胡闹，想起了她想要某件衣服时的撒娇，想起了当初刚确立关系她却不敢去见自己母亲时场景。 “不后悔！” 平凡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第2章 庄周梦蝶 “凡凡，醒醒！” “快起来吃面条。” “再不吃可就糗了！” 耳畔旁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唠叨声，是一位老年人的絮絮叨叨。 平凡艰难的睁开眼睛，头脑有些昏沉。 “……草！” 眼睛刚睁开，他就吓住了。 “奶......” “奶奶?” 印象中的奶奶九年之前就已经过世，现在的他头脑有些发懵。其实，大部分是吓的。曾经，他无数次幻想过，当老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或许，有欣喜，有害怕，有泪流满面…… 但是，当亲眼目睹的时候，才知道，是恐惧，或者说恐怖。 毕竟人死了好多年了…… “醒了就赶紧起来，面条就在桌上。”老人絮絮叨叨着，“昨晚你喝酒喝多了，头还疼不?” “......”平凡没说话，身体紧绷。很多人就这样，在紧张的时候从来不会做其他动作，就像朋友偶尔开玩笑恐吓一下，通常也全身保持僵硬，不喊、不叫，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对方。 这个时候，老人额头上苍老的皱纹更紧了，伸手朝他额头抹去。 平凡顿时一个激灵，“不......不头疼了。” “那你还不快起?”老人缩回手，又开始了老年人特有的唠叨声，“非得等着面条僵了才吃?” 见孙子没啥异样，她转身把房门一关，走了出去，“快起，别豫磨......”。 老人消失，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昨晚结婚纪念日，和妻子一起庆祝，浪漫的烛光，温暖的家庭，相互倾诉，后来...... 他甩了甩头，所以…… 这是在做梦? 他环顾四周，老旧的写字台，泛黄的墙皮，发亮的水泥地面。窗户外，阳光明晃晃的照射进来，但因为玻璃上灰尘太多，显的又不刺眼。他的床尾一米远处挨着墙角的是早已尘封起来的冬天暖炉。 这是他和奶奶的房间。 说是奶奶，其实严格意义上应该喊姥姥。他爸是上门女婿，1982年的时候来到了这里经媒人说媒，和母亲结了婚。不过后来又离了，盖因，家庭状况越来越好，两人却互相嫌弃，最终又各奔东西。不过说起来，两个人后来过的都不怎么样，母亲的第二段婚姻，又给自己生了一对双胞胎弟弟，本想和男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却挡不住后爸是一个老赖的事实，整天无所事事，最终又散了。 他父亲倒是遇到了一个好女人，被照顾的无微不至，却挡不住做什么都不顺心，事业上一败再败。人就是这样，顺的时候，万事皆顺，不顺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再后来父亲开车撞了人，加上又欠了一屁股的债，以后整日活在抑郁之中。 “不错，跟以前做梦一样。” 平凡下了判断，以前光怪陆离的梦也是类似这么个场景，只不过就是没有这次清晰而已。 想到这，他紧张的心情得到了舒缓，也不再墨迹，麻熘儿的开始穿衣服。 嗯?这是高中的裤衩? 他打眼一扫，还有些印象，高三那年是一段煎熬的岁月，裤衩屁股上都磨白了。 但是，为什么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走出卧室，客厅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一碗肉丝面孤零零的摆在桌上，他抬眼望去，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在了九点三十分。 而旁边的豆腐块日历清楚撕到了2002年8月31号。　　饿的感觉，没有。许是昨晚喝酒喝多了，到现在还泛着酸呢。想着，想着，他不禁感叹这次梦中的场景实在真实的可怕。最终，打算还是到屋外先去蹲个台阶，晒晒太阳。 晒着，晒着，或许梦就醒了呢? 尽管，这里的时光，这里的人物和场景，让人有些留念。 说起来，他最亲近的人，其实，就是刚才的老人。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吧? 记得那是小时候，老人把他看到大，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他留着呢。很多时候，他只要上学放假回家，在特定的陈旧抽屉里翻一番，就总能找出几个苹果或者梨子，乃至于后来，他外面工作，手头紧张，老人都会把卖破烂节省下的钱留给他。 同样是亲孙子呢，老人对他却是格外偏心。所以，他年轻时候就想着，等自己工作有钱了，买个大点的房子，把老人接过去颐养天年，想着六七十的年纪不再给母亲和后爸的两个孩子辛劳。 却挡不住2010年那场夏天高温引发的意外，就因为发烧，带走了一个老年人的生命。等平凡连夜从北京赶回来的动车上下来的时候，重病房里的老人已昏迷不醒，手里还紧握着一片想吃没吃下去的布洛芬。 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下午三点半，他得到了探视的机会，进去只喊了一声奶奶，老人一只眼角流下眼泪，渐渐没有了呼吸。 要说后悔?是的，他记得昨晚妻子问他有没有后悔，他不后悔，只是有很多遗憾的事情没有去做。 “面条吃完了?”六七十的老人从厨房那屋正好走了出来。 或许阳光刺眼，眼睛有些模糊，平凡看着老人往客厅走去，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没一会儿，老人又出现在门口，“你是待想怎?又不吃，不然瘦成杆么。” 熟悉的老人特有的方言，平凡尽管感觉哪里不太对，但身体本能却好像渐渐融入了这个场景，随口应道:“不想吃，还反胃呢。” 他偏瘦，消化差，嘴挑食胃口也小，这点随他爸，178的身高不到130斤。 “那我再给你煮点稀饭?” “别忙活了，你歇着去吧。” “唉......”随后，一阵无奈夹杂着心酸的叹息从里屋传来。 …… 这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日头渐渐爬上头顶，夏天特有的炎热温度升了起来。 中间会儿，平凡特地往边上阴影里挪了挪。没办法，挡不住酷暑的热度。眼见自己的鼻尖又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随手抹了一把，心里怪异的感觉愈发浓郁。 这梦有点可怕！ 他数着时间呢，一分一秒，眼睁睁看着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再怎么着，梦也该醒了吧? 外面的天，也不知道亮了没? 他疑惑的抬起头，太阳有些耀眼，捏了捏胳膊，疼！ 这时平凡心底的某根弦仿佛被拨动了一下。他不确定梦中常言不会感觉到疼这个说法，因为梦里他从来没试过。但是止不住网络上小说里大家都是这么写的呢。 陡然！ 他站了起来，快步向门外冲去。 门外两棵榆树傲然挺立。 “砰！” 他一脚踹了上去，紧接着…… 砰！砰！砰！ 他连续不断的踹着，直到疼了，累了……梦还没有醒…… 他蹲着，喘着粗气，从没有哪一个梦境像现在这样如此真实，一呼一吸间，感受的淋漓尽致。 隐约间，似乎猜到了什么。他伸手拿起面前刚刚飘落的树叶，绿色，文理清晰可见。迎着阳光，泛着淡黄。 陡然，他指间一紧！莫名地颤抖起来，这个清晰又真实的世界…… 从没有哪一刻，伤感和欣喜来的如此突然！ 那感受 就像暴风夜的雨水，汹涌的遮天蔽日，宛如淹没了整个世界，五味驳杂，喜怒哀乐愁一齐洗刷着这个才十九岁少年的胸腔。 此时。 一阵微风吹过，知了懒惰地叫唤了两声，周围安谧如初。 阳光下 却有一个少年，蜷缩着，身体在莫名地抽搐。 不断地，愈演愈烈…… 第3章 家庭 傍晚，母亲平秀文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平凡已经早早地站在胡同口等着。没办法，在忐忑中呆了一下午，发现还没有接到梦境召回的提示之后，他终于确信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激动，奶奶还活着，母亲虽然生活困苦压力大，但物质上多少还有些盈余。 至于妻子?想来这个时间，应该嫁人了，他心底默然...... 整个下午，他的心情就没有平复过。 “在这傻站着干嘛呢?” 平秀文走到跟前，斜眼看着他:“大黑天的不在家坐着，在这站给谁看?” 就这句话，某人满腔的关心，亲情，顿时化为乌有。 呵呵，我闲得没事自己找罪受呢！ 一句话没说，平凡拉着脸掉头就朝家里走去，这样的性格也不怪父亲选择离异。这样的母亲搁谁身上，日子怕也没法过…… 在他的记忆里，平秀文在年轻时候几乎没有正常过，整日活在刁酸刻薄，斤斤计较里。平常多花一分钱，她能跟你说道一晚上。小的时候，有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宠着。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等到结婚，又有作为上门女婿的父亲迁就着。 可以这么说，平秀文从小没是没有受过气的。也就父亲离家之后，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再后来等奶奶也去世后，她的脾气才慢慢改变。 晚饭的时候，家里依然如同平凡的印象里。 两个弟弟刚五岁，在饭桌上吵吵闹闹。奶奶喋喋不休的唠叨着，其实是担心。 “我叔今晚不回来么?”他管后爸一直喊叔。 平秀文诧异的望了她一眼，随即道:“真不知道你在这家怎过的！” “你还是家里人么?前几天我俩去办的离婚手续，忘了?” “这没良心的，连你两个弟弟都不管，抚养费都不想着掏一分，以后少提他！” …… 哦，平凡恍惚间有了些印象。当初，自己只记得是从一个夏天之后后爸再也见不到人，具体哪一年却是模糊不清了。 没想到却是2002年…… 2002年?那我? 平凡陡然一惊，我不是该上大学了么? 一整个下午，都在精神恍惚中度过，他自身的问题却是忽视了。 “咳咳”，平凡咳了两声，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已经骂过劲儿去的母亲，问道:“妈，我大学几号开学来着?” 这事也不能怪他，记忆里模模糊糊是9月5号开学，但又像是9月5号军训，毕竟需要前两天或者三天提前报到的。就这，他是实在记不清了。 “明天！”平秀文吃着饭，随口说道。 “什么?”平凡吃了一惊，我这特么……怎么就开学了?还好多想法没实施……不是，是还没来得及想啊，再说这时间也不对啊...... “你怎了?”桌对面的老人，差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孙，“你昨天不是自己把箱子都整理好了么?” 老人说完，手往客厅墙角一指。 可不是么，平凡扫眼望去，灰色亚麻，人生中第一个行旅箱，他认得。具体啥材料虽然忘了，但是钱好像花了50元。 “你是不是跟颜艳约好了，提前几天过去?”平秀文依然火眼金睛，“早过去你俩住哪?吃啥?住宾馆得花多少钱，算过没有?” 颜艳? 平凡望着对面一谈到钱就恼的母亲，沉默了。 是呢，母亲爱钱， 那是因为没钱，穷怕了啊！她小时候姥姥姥爷没给攒下多少，到了跟父亲结婚，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而现在，想想家里有自己一个大学生要养，另外那是两个即将上小学的弟弟。　　前世成家之后，现在回过头再看，他多了些理解 “妈，你别想太多，没有的事。”他眼眶微微有些泛酸。 至于颜艳，他记得两个人总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感情纠葛了整整五年，最终，步入社会实习后，她想结婚，结婚就要买房。而他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又想趁着年轻去南方闯一闯，最终，时间，距离…… 后来听说她嫁给了一个高档酒店厨师，生了个女儿，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可能察觉到了儿子状态不对劲，平秀文声音缓和下来。 “怎么了?又吵架了?” 毕竟是女人，就算平常再怎么刻薄，遇到情感问题，平秀文也不禁感性的关心起来。其实，她从回家到现在，就察觉到儿子精神状态异常，只不过没问而已，又不少一分钱。 “嗯。”平凡倒是不知道平秀文的内心想法，但是吵架却是真的。他记得很清楚，如果是明天开学的话，那应该是自己说谎了。因为这个时间是开学前他和颜艳早早就商量好的，记忆里这点他记得清楚，只不过后来临到走时前几天，两人又忽然吵了架，谁也没搭理谁，最后才改了时间，直到开学军训后，两个人才度过了这茬。 “那正好分了，人家家庭好，又看不上咱家，再说，脾气那么，将来你有的气受……”平秀文虽然平常脾气暴躁，说话难听，但是人却是直来直去。 “我说你今天怎么恍恍惚惚呢，”奶奶平翠英在旁边跟着母亲插话道，“凡凡，咱有个子，长的又好，不愁闺女哦，她不愿意和咱好，咱还不要她呢……” 这时，平秀文白了母亲一眼，“我这说的什么意思你明白不就乱插话！是你想的那样么?” “真是的，不论什么时候也非得插上几句话不行，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你怎么和我说话呢?”六十多的平翠英恼了，“我怎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我说个话你就哒哒没个完。” “我是你娘！你还就不让我说话了怎滴?” 唉！ 瞬间，平凡刚刚回到2002年的激动心情没了。得努力了，前路漫漫，任重道远……他默默的自我安慰。 饭后，母亲提了点事情。 “我们美容店的老板说过段时间让我跟她去南昌新开家店面，我觉得不错……” 一听这话，平翠英急了，“那两个孩子怎办?” 平凡知道，这说的是两个弟弟。 “你先……看着吧，等我赚了钱……到时候你想买啥，我给你买啥?”刚开始母亲底气稍显不足， 后来可能自己给自己打气充足了，态度也强硬起来。 “唉……”他见奶奶叹了口气，“我这么个老婆子还能给你拉扯几年……” 是啊，还能看几年?平凡心酸想着，印象中母亲这一去就是八年，除了中间过年回来几天，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那里，钱也没赚多少，直到奶奶去世，她才真的回到家里，再也没出去。 也没法出去了，两个弟弟上学没人看管，她最终一辈子也被锁在了这里。 至于平翠英，他记得临到老人去世前几年，唉声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在夜晚无人的时候，常常对着他呜咽，说着担心他大了结婚的话，说着母亲选择的路得自己走，说着两个弟弟以后该怎么办…… 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平凡没有去劝导什么。 他知道，无用的，说的话想让别人听，最重要的是说服力呢。 现在的他……没有。 就算他明确知道房地产行业会在往后的几年里突破性爆发，房价也会持续翻翻，一涨再涨。哪怕当时，提个建议，买两套房，相信以后生活就会宽裕很多。但是，肯定的，没人会信。尤其是现在对于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的母亲。 所幸，他家的老底还没吃完，尚有些余财。此时他感谢着父亲当初净身出户前留下的家底够丰厚，还能再让母亲那不安又躁动的心折腾一两年，不至于穷困潦倒到四处求人…… 还有时间。 平凡舒了口气，看了眼正为一块瘦肉在不断争吵的弟弟，心情沉重。 第4章 这个时代(一) 早晨。 一如往常，平凡扒拉完面条，奶奶平翠英已经在边上唠叨起来:“你妈昨晚给你的钱，你可拿好了啊?！” 她怕在车上碰上小偷让人家摸去。 这个时代，还没有银行卡，不，应该是有的，只不过提款机并不多，人们还是习惯性的拿着现金。 从1997年银行卡开始流行，到现在四年多的时间，在没有网络，移动电话又处于高昂的阶段，大面积铺开使用的面积其实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 何况二十一世纪初期，尤其是刚开始前几年远没有后世治安良好。 村子里，七拐八拐的路还是泥泞的黄土地，晚上睡觉，家家户户是必须锁上院子大门的，甚至有的个别几户房屋门后也会顶一根胳膊粗木棍。 小偷小摸不少，吵起架来，热血上涌，掏刀子抡棍子也常见。 “嗯”，平凡顺手往嘴里塞了两瓣橘子，摸了摸口袋，其实也没有多少钱，大学学费一般一年3000块左右，他读的是国际贸易专业，还便宜了450块，也就是2550块钱。外加每个月生活费300块，他一次性要了4个月，总共算下来，兜里揣了4000块钱整。 多余的250元还是平秀文突然良心发现，担心儿子进了学校还有额外的费用支出，临时大方了一回。 4000元，还不够上一世每个月还的贷款吧? 平凡感叹着，上辈子虽然生活紧张，但那也是相对而言。经过几年奋斗，他名字底下单纯高档小区的房子就两套，何况开的是皮包传媒策划公司，没生意归没生意，一旦有了，那是准坑大户。 “进了学校，好好学习”，平翠英说道:“别指望你妈，咱家里人谁也指望不上，只能靠你自己……” 他们家族倒是不小，但是人情冷暖自知，亲戚们也往往各扫自己门前雪，谁都怕麻烦，怕借钱。 平凡点点头，这点他懂。 眼看着公交车的时间快到了，平翠英又绳子绑着的裤兜里，掏出块皱巴巴又泛黄的手绢。 里面卷的紧，零零碎碎的几十块钱。 平凡没要，临出门，他说:“奶奶，大学在隔壁市那儿，近着呢！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瞎说啥咧！” 眼看着外孙走出门口，老人手里攥紧了零钱，嘱咐道:“记得好好学习！” …… 皇城镇平家村开往区长途汽车站的公交车上。 隔着窗户，远远的看着仍站在门口遥望的老人，平凡一时之间滋味难明。 其实今天本可以不走，但是，觉得有必要提前几天过去了解一下市里的各行各业……俗话说，机会总是在市井之间，当坐着等它上门，怕是已经晚了。 时间不等人呢。 正因为他经历过，知道这个社会未来几年的发展将会是如何的快速，如何在大多人毫无察觉地情况下……等到几年后，如同上一世般，当百分之九十的人一齐回过头看来的时候，才发现徒留懊恼，悔恨…… 所以，他才更加急迫。 其实，昨天一整个晚上，他就琢磨着，怎么样先赚上一点儿? 彩票? 他摇了摇头，记忆力没那么好…… 如果写歌可以的话他倒是想，毕竟脑海里还有几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唯一的问题是，某个人不懂音律，1234567，顺着念还可以，随便摘出一个，除了第一位的，他都得想想。 到头来，琢磨了一晚上，结果还是一脸懵逼。 没钱，没能力，就算自己有了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创业也确实不那么容易...... 胡思乱想中，汽车停了下来，平凡收拾好行李，迅速下车。 陈旧的绿皮公交车又挤又小，让人坐的难受。 “你好，麻烦问一下，长途汽车站在哪?” 一抹淡黄色裙摆出现在眼前，鞋子属于白色平板。 他抬头，女子上身穿着白色短袖，头发貌似染着深黄色，波浪似的大卷搭在肩上，在这个年代并不违和。相反，哪怕到了后世，都属于一位时尚都市女性。 “往南走！” 平凡手往左手边指了指，记得前不久还开车回家了一趟，路过硕大的广告牌，忍不住盯了几眼。 “小伙子使坏呢?明明就在人家姑娘身后……” 一位同时下车的大妈嘴里嘀咕着。 平凡整个人“木”了一下。 对面，破败的四层小楼“耸立”，旁边进出口不断有大巴拖着灰尘进出。 再转头看向“时尚都市女性”，发现对方整张脸已经拉了下来。 他无语……忘了，那是新火车站，老的在那儿呢，算算时间，可不是还没拆么。 “哦，谢谢阿姨！”平凡回头对着大妈说了一句，也不管对方惊慌失措的表情，笑了笑就去买票。 走到进站口，便顺手从报停上买了张早报。 以蒋某某加强思想道德建设为主标题的内容刊物印刷在封面，下面是一系列的wto贸易报道。从2001年12月份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经济建设与国际接轨的脚步不断扩大，现在整篇篇幅都是以围绕经济为主，同时又不忘提一下思想问题。 翻来覆去无外乎一些假大空，却很难找到一些适合自己用的信息。平凡特地关注了一下后面几版的广告位置，发现早就有人进行投放，不禁叹了口气。 如果没人做的话，他还能利用早报的招牌对房地产商、车行进行广告套现或者置换，可惜…… 最后扫描一眼，已经准备要随手扔了，谁知手不自觉地顿了顿。 电梯? 右下角，一条“电梯安装”地广告不太显眼，但总算是在这浏览人群达几十万量的报纸上占了个位置。 他本行工作是传媒，通俗来讲最基础的就是广告投放这一块。 这电梯内部框架广告位置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做?平凡陷入了犹豫。 前世，有几家行业巨头他倒是深入了解过。最出名的无疑是后世的分众传媒。 诞生于2003年……也是在全球范围内首创电梯媒体的公司。两年之后又是第一个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内陆企业，听说在2007年又入选了纳斯达克100指数。在当时，可谓是广告界的标杆…… 2003年?平凡瞳孔微缩，嘴里喃喃道，”也就是明年喽?” “创始人叫什么来着?好像姓江……” 他知道，电梯一块是高利润回报，尤其是在早期，就比如2009年他刚接触那会儿，承包一部电梯，只需要付给归属的物业公司每年300元租赁费用，而纯利润则是，每块广告位招商每月130元，一部电梯理论上可以安装最少3个框架，最多不超过6个，这样算下来一年就是9360元。就算按照实际成交6折算，也有5616元。 再去除物料成本……物料成本可以忽略不计，平凡直接无视。 不过，到了2012年之后就变了，倒不是价格变了，而是其本身性质变了。利润如此之高，社会上聪明人不少，最终愈炒愈烈……再加上视觉传输效果、人流观览量确实可观，在传媒行业里，电梯广告位迅速升级成了固定资产。 固定资产是什么意思?就是你拿着这个广告位就像拿着房产证一样，随时都可以卖掉，大把的人等着回收。当然，那你签了三年的广告位使用合同和五年毕竟不是一个价而已。你拿一个小区的位置和单纯一块又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做的话，最少也是20倍的利润。 可惜，不是时候啊！某人捏了捏兜里4000块钱，仰天长叹…… “大一新生?”鼻尖有股香味传来。 平凡诧异地侧头，原来是刚才问路的女子。 “你怎么知道?” 这个时候他才细细打量起对方，165cm的身高，肩上挎着时尚小包，两根白皮带一直垂到腰间。 哦，不是同学，他心里下了判断。 “刚从学校里出来，总是还有些学生气。”说着，她指了指平凡，板寸头，身姿正，皮肤白，加上球鞋…… 女子眼里玩味地看着他:“你胆子不小啊?” “……”平凡，这是想搭讪我呢还是准备批判我呢? “哪个大学的?”她问道。 “淄城理工大学。”有股感觉，平凡突然觉的自个儿有点挫。 这不怪他，学生那会就长的白嫩，虽然178的身高，但是挡不住脸上没棱没角，整个阳光灿烂又好说话的样子。女孩子也…… “哦?大一开学这么早?”，女子深深看了他一眼，“照片带了吗?” “什么?”他有些懵。 “入学手续需要，1寸2寸各一版。” “咯咯……通知书里应该有通知， 自己看看吧，小弟弟。” 说完，人家走了…… 照片? 看了看手里的行李箱，平凡瞬间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新生入学军训完，需要1寸照片和2寸照片填资料入档案，也不知道傻乎乎的自己带了没有? 记忆里应该是带了，毕竟当初自己对大学可是充满了向往，乃至后来进入大学门口，就问带路的学姐学校里有没有图之类的话。本来还是想好好学习的，就是没预料到宿舍的吸引力太大，最终，整日趴床上睡觉了。 放下行李箱，左右拉开，一阵翻找…… 没有? 平凡又急忙从夹层里取出录取通知书，仔细看了一遍…… 确实没标注相片！ 那……? 蓦然！ 平凡回想起来了。 确实没带……当初他们军训完填写资料的时候还是专门去市里照的，不止他们这一批，以后也是，也就四五年后外面的照相馆小老板们学会承包了，才巴巴赶来学校争抢生意。 携带相片入学的信息，通知书里是没有的。 不！以前可能有，但是或许从他们开始，就…… 他清楚的记得大二那一年，因为和大四还在留校的学生会主席还算熟悉，下批工商管理学院几百新生的照片还是他操办的，记得赚了有…… 此时，脑海里就像一道闪电划过。 1寸照片，2寸照片? 平凡眼睛亮了。 是不是还可以再加上集体“军训纪念照”? 这个时候可还没流行这个概念…… 第5章 这个时代(二) zb市。 咔！咔！咔！ 一辆长途汽车压着石子路面，经历了100多公里路的暴晒，开进了长途汽车站。 因为距离开学还早，专门接送的校车还没有抵达，平凡在路边随手招了一辆老旧暗红色出租车，直接奔向印象里的宾馆。 下了车，付了三块五毛钱的打车费，他看了眼店面后，确认没错，拖着行李箱便走了进去。 前台，还是那个肥胖的老板娘。 “来个单人标间，三天。”按照和颜艳约定的日子，他只能住到3号，开学前两天到，然后是两天入校时间，最晚4号得进学校办理入学手续。 “一天五十，押金五十元，总共两百！”肥婆娘抬头瞄了他一眼，报了个数。 平凡笑了，这老板娘还是上辈子那脾性，专宰生客。当初刚来那会也是这个价，后来住了几回直接降到了30元每晚。 “贵了点哦，我听人说可不是这个价。”，他也不揭穿，继续道:“我这可是熟人介绍过来的，其它地方都没去，就直接奔你这来了！” 想想，这么说也不算谎话，前世的自己可不算是熟人了么。 此时，肥婆娘认真盯着他打量了几眼，摸不准了。 某人嘴角含笑，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儿。 最终，老板娘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道:“那……35吧”。 接下来就麻利多了，“三天105块，押金50，一共155。” 平凡也不计较，应了一声，手伸到口袋掏钱。 “凭什么他35一天，收我50?”有人计较了。 肥婆娘头也没抬，“人家是熟客，都在我这住了百八十回了！你才刚来，要不你一次性先住个百十天?” 平凡抬眼望去，通往二楼的台阶上，一抹熟悉的淡黄色裙摆映入眼帘。不同的是脚上的平板鞋换成了配裙的米黄色高跟，挺拔的双腿，瞬间凸显了出来。 巧了！ 平凡看着她。 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 犹豫着，朝她点了点头，“嗯，我是熟人！” “不是新生！” 末尾，他又补充了一句。 “……” 噗嗤！ 本以为对方会说两句，没想到却是掩嘴笑了起来。话说，笑的那个妩媚啊，纤纤玉指细如葱白，掩饰着红色的朱唇。 台阶下，某人不争气的，突然心跳快了。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平凡掩饰尴尬，主动开口。 “车站门口正好碰上朋友，顺便给捎过来了！” 哦，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开车上高速顶多一个半小时，平凡瞬间了然。 “你先忙你的，有空再聊！” 女子脚步没停，算是打了声招呼，香气转瞬即逝。 他笑笑，摇了摇头。 旁边，老板娘自顾开着单子，就像没听到他俩对话一样。 掏钱的时候，平凡心里还是疼了一下。除去学费，他兜里一共有1450元。这才刚来还没赚钱呢，立马就花出去大一百。 唉，钱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够啊！他感叹着。 放好行李，躺床上休息了会儿，下楼走上大街。 和他印象中没多少变化，楼房建设还是整整齐齐，错落有致。唯一的槽点就是大多数的门房长久没有整修，显的有些破败。其实，他自从毕业之后，就没回来过。 毕竟不是后世的亮化城市…… 记得再下去几年， 也就是西大大上台后提出大范围内打造亮化工程的口号后，城市面貌才转而一变。到处led灯饰，街道门面重新整修，花花绿绿的世界到那时候也从表面上真正体现出来。　　当然，这个时代也有这个时代的好处。物价还是相当的低廉，就像吃饭，远不如后世那样动辄几百、上千。 正好路过一家周六同学聚会经常去的餐馆，平凡瞅了一眼，玻璃门上还贴着菜单。酸辣土豆丝4元，风味茄子6元，糖醋里嵴13元…… 拐角到了齐赛科技城。 进去，平凡先买了两张电话卡。没办法，这个时代打电话还是以座机为主，至于手机……那不是学生能用的起的，他记得母亲有一块摩托罗拉小翻盖，还是两年前，有点闲钱的时候买的。 二楼是相机、印刷。回忆了一下印象中的位置，平凡走到东南角，远远地已经看到一个30出头的男子正站在一台硕大的机器前忙碌着。 机器是批量洗相片用的。 这是上辈子大二那一年，他为了过来给大一新生洗相片才知道的。 据当时的情况，宿舍六个人，五个人想创业，并以此为荣。到最后。他实在拗不过，同时又不想跟着他们摆地摊、卖手机卡，之后才想了这个点子，和学生会的疏通好，包办了他们工商管理学院约500人的照相活计。 还别说，当时钱来的特快，一天拍完，第二天拿钱，他后脚趁着学校管理松，就拖着小女朋友旅游去了。 “想买什么?”男人已经注意到了。 平凡盯着他看了两眼，确认记忆里面孔没有出错后，笑道:“不买东西。” “……” “是这样，家里有点关系，承包了学校大一新生的照相，1寸，2寸外加军训毕业照。”他顺嘴扯起来。 “你这里能洗吧?”他接着问。 闻言，男人眼睛亮了，应道:“能洗！价钱的话……” “你们多少人?”他接着问。 “500到5000?” “……” 这差距…… “咳咳”平凡咳嗽两声，“已经打好了招呼，具体人数需要我到校之后再确认。” 最终，男人还是报了个数，1寸，2寸，每张两毛，军训毕业照12寸的三毛五。如果需要他去照相的话，每天需要再额外追加60块钱。 平凡点了点头， 价格和上一辈子倒是差不多。 “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拍照的时候，一准过来通知你。” 他挥了挥手，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估算…… 03年单独一个人照相外加洗是5元，02年他刚才问了一下4块5毛钱。学生的话得便宜点，就算4块吧。那这样……1寸、2寸两张照片收8元，外加军训集体照片12寸一张6元，也就是14元?……500个学生去除成本是6500元左右，如果5000人的话…… 6万块钱? 平凡咽了口唾沫，现在zb市的房价是1200左右一平，100平的房子，首付也才是两万四。当然也有小城市的原因在内，不过就算到了后来19年，这里的房价依然高到了20000元上下，尽管不能跟北上广深相提并论，甚至，与其它二线城市相比也还有一段相当大的距离。 但是，后世的房价……毕竟是已经达到了让人仰望的程度。 我，我这就赚了两套房子? 顿时，某人心里有些小膨胀了。想想，不禁鄙视起上一世03年的时候，守着宝库，也不知道深度挖掘，大好青春那是全浪费了…… 想着，想着，不禁默然…… 当时的学生哪里有这些想法，……上学，上学，一心为学而已，眼界又能宽阔到哪里去。等到毕业了，又为了这个更新换代速度太快的社会买单。 80后――苦楚的一代人而已…… 也就是自己先知先觉，占了一点儿优势。不过，曾经的遗憾能填补多少，却又是一番未知…… 第6章 姐? “嗨！” 门口有人喊。 平凡习惯性抬头，接着嘴角一抽。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短短一天，他能遇到三次。从滨州到淄博，中间跨着一百多里地呢。 他有些无语。 “过来照相?”女子双手抱臂，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嗯，顺便过来谈点生意。”他简单说道。 嗯?女子眼神透露着意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哎呦，看不出来啊，还是个小老板嘛！” 十九岁的学生谈生意? 说完，平凡都想自己扇自己两个巴掌。日积月累的习惯，有时候实在是…… “过来帮我把这些电脑搬车上！” 嗯?他茫然地看着对方……咱俩貌似不太熟…… 女子也不说话，尖尖的鞋跟在地面上戳啊戳，戳的平凡心脏跳啊跳，直到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哦。”某人自觉地走到科技城门口，默默地搬起一台大头电脑，放到了不远处停放的三轮小车上。 一台又一台……大热天的…… 最后，抹了把汗，平凡算了下，一共八台电脑，八个主机，转头道:“还有事吗?” “走，一块吃饭去。” 还有这待遇?本想说不去的，平凡肚子里突然“咕隆”了一下。 确实饿了。 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没吃多少东西。从早晨十点离家到等车坐车就两个小时过去了，后来滨州到淄博100多公里的路程，加上进市里，红灯又多，到这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 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半！ 他自觉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一路跟着对方走了两百来米，也不算太远，抬眼看去，呦呵！还是他以前经常来的餐馆。 这时候平凡倒是对女子有些好奇了。餐馆生意挺好，但最主要有两点，第一:价格实惠，第二:淄理工大同学聚会的首选地方。当然，好吃也是一方面因素。 摇摇头，找了个座位坐下，随手拿起菜单，准备点餐。 “你对这很熟?”她诧异地看着对方，有些疑惑……说不清，道不明，明明是个刚刚入学的大学生，有时候却反而稳重的像个中年。如果不是确认对方是刚刚准备入学的大一新生，可能她会以为对面坐着一位穿梭滨州与淄博两地多年的生意人。 平凡心里“咯噔”一声，随手放下菜单。 “第一次来”，他笑着道:“都是家常菜，你看看点的合适不?” 女子扫了两眼，笑道:“你喜欢吃就行。” “我叫闫启慧，你得喊我姐，这是我电话……”说着她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 平凡顺手接过来看了眼，“谷枫文化传媒……总经理”? 这倒是和自己前世的职业相关，按照道理，算同行。 “你和我弟弟差不多大，第一次来外地，别到处乱跑，想做生意也得等以后毕业再说……”女子有些心善，明显关心着说。 平凡应付着点点头。 见自己的话对方仿佛听了进去，接着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想做什么生意了?可以和我说说……” 平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女子嗤笑一声:“别觉得有个主意就当宝掖着，刚开始谁都是这样，但事情成不成又得两说。” “你们学校的人我也认识不少，说不定……” 说不定…… 某人眼睛眨了眨， 果断截断了对方剩下的话，“我姓平，单名一个凡字。”　　“闫姐，那你认识淄城理工大各院学生会主席不?”他客气问道。 女子眉头微皱，貌似在记忆里深度查找了一下:“不认识……” “哦……” 平凡无意识的应了声，低下头，继续研究菜单。 “倒是有几个校领导还算熟悉……” 平凡“麻木”抬头，看着她。 “那当然更好了，”他笑了。 其实，这多少让他有些意外，不过想来对方生意做的应该不小……认识校领导，据后世网络报道，淄理工大的校领导一般可都是政府部门的直属干部，有点地位的最次也厅级?副局级? 简单的把大一新生入学照相这个事情说了下，他也不介意对方自己先下手抢单，毕竟这个年代有手机，又有车送的人，一般来说还看不上这三瓜两枣。 “嗤！” 闫启慧撇嘴一笑，莫名松了口气，心里却未曾察觉，隐隐约约有着一丝自己也不明、不白的失落…… “我还以为你这什么大生意呢，就这?”不久前，对面的男孩，曾给了她好几种错觉。 平凡点点头，“怕是得麻烦闫姐了。” 她笑了起来，“问题不是很大，本身就是好事，既免了学生舟车之苦， 价格上还便宜不少，我帮你联系试试。” 呼……平凡心里长舒一口气，重生来的第一笔钱总算有着落了。 “事成之后，我请闫姐吃饭！”他由衷感谢道。 闫启慧笑笑，点了点头，“那得请吃顿好的。”她倒是没想太多，一个学生无外乎赚点差价而已。 “不过，学生还是以上学为主。”她转而严肃道，“作为学生，这种事偶尔做一下还可以，但天天想这些的话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嗯，我懂。” 好人，平凡心里感叹，这个时代的人性还是非常淳朴的。就像学校里的学生，帮老师，帮同学做点事情，辛勤的任劳任怨。 他还记得他的下铺舍友，81年生，长着一张褶皱老黄脸，外号“老头”。其实，本名胡建峰。每次，平凡懒出新境界，早晨赖在被窝里不起床，总是人家胡同学乐此不疲的一次一次帮着打饭。话说，这一打，就是三年半。直到最后实习各奔东西后，才结束。 当时，“老头”在学校里经常性眼睛一眯，口花花，给人感觉奸诈的很，其实貌似临到毕业，不，应该是到再后来的四年吧，相亲之前，应该也还是处男? 也不知道这辈子，他会不会待自己如初…… 再想下去，就有些伤感呢。 “那这样，等会儿，你就直接回去，别到处乱跑！” 饭桌上，闫启慧下着命令:“我还得去公司一趟，等晚上我给你消息。” “好的。” 平凡乖巧点头。 别说，这一顿饭，吃的畅快淋漓。 第7章 尴尬 傍晚时分，回到宾馆，正准备上楼。 “嗨，小伙子，有人找。”，门口，拿着蒲扇正坐着乘凉的老板娘，回头喊道。 “别跑，说你呢！” 平凡茫然的转过头，指了指自己，“我?” 这时，一位体型微胖的中年人从紧靠前台的沙发上起身，走了过来。 从外表看，胡子拉碴，板寸头，约摸五十来岁光景。 “你认识启慧?”男人看着平凡，笑着，有点讨好的成分。 “不……”他刚想说话呢，一股烟味铺面而来，差点憋过气去。 “不太熟。”他忍了忍。 嗯? 对面怀疑的目光在平凡的身上上下打量。 半响，突然笑道:“不可能吧?我听这店儿老板娘说，你俩关系好着哩。” 关系好?平凡瞟了眼门口，那里，一个人挡住了一扇门……他沉默了……这都能看出来? “没事，你告诉我她现在去哪了就行。”邋遢中年摆了摆手，仿佛毫不介意。 或许，见平凡“犹豫”，以为担心什么，他挺了挺胸，颇有几分气势的道:“我是他爸！” 额！? 某人眉头跳动，抬眼扫去，要说这两人是父女，可真不像，不过…… 人家既然敢说，总不会错吧…… “刚才她说公司有事，大概回去……” 他话没说完呢，个头不高的中年人转身急匆匆向门外走去。 “叔！”平凡连忙喊了一下。 中年人回过头，眼神里充满疑惑。 “我俩真的不熟。” “今天才……”。 谁知，对方摆了摆手，“知道！知道！” “你小子毛都没长全，能认识个啥！”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 “……” 摇摇头，平凡从前台拿了一份毛巾浴巾，径直回到房间。 九月份的天气，还是炎热的很。 洗了个澡，待他从洗刷间出来，顿时感到一阵清爽。于是趁着皮肤还干燥着，急忙从行李箱翻出一条牛仔裤穿了上去。今天全都在紧赶着，不是坐车，就是走路，衣服很明显有了股汗味。 然后，躺床上准备眯一会儿。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外面楼道里传来隐隐约约的争执声，两男一女，男人似乎在劝着什么，女的压抑着声音听不太清，最后一位不耐烦的很，声音明显很大。 翻转了好几次身，争吵还未见平息，平凡睁开眼，瞅了眼墙面，烦躁着，心下里突然怀念起后世的连锁经济酒店。 无奈中穿上拖鞋，打开房门，刚想说话呢…… “你回去！” 左手两米远处，女人指着中间楼道口，语气里似乎隐约夹杂着一丝丝无奈或者哀求? 对面，男人憋着脸，瞪着她，胸膛起伏的厉害。 “闫姐！?”平凡开口了。 其实，他倒想直接关门当没看见，毕竟，别人的家事，他不好评论。但是，正想着呢，女人的脸已经转了过来。 那张脸，仿佛带着一丝被人发现后惊慌失措，含着些许尴尬，眼神里却流露出几分倔强，或许也有一丝丝委屈……表面恍惚有晶莹的亮光闪动…… 此时，他心底深处的某根弦，仿佛突然被“拨”动了一下…… 想想，自己还是有求于人，他默默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 楼道里有些安静。 “好啊，你小子！?”憋了一肚子气的中年大叔转过头来，怒了。 “竟然敢骗我?” 他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你不是刚认识么?”他问。 “……” “刚认识你能喊姐?” “……” 平凡张了张嘴，无语了。 另外一个青年，明显成熟的多，约摸二十七八?此时，带着一丝疑惑的神色看着平凡，然后又看向闫启慧，眼睛里夹杂着疑问。 另一侧，闫启慧好像没看到平凡，转头盯着中年人:“你回去不回去?再不回去，以后一分都没有……” 眼看楼道里多了个人，三个人之间似乎多少顾忌点面子，争吵也没再那么激烈。 听到声音，中年大叔转而把平凡丢到一边，对闫启慧笑道:“好闺女，就一次，最后一次！” 闫启慧嘴唇抿着，无动于衷，倒是旁边的青年挪动脚步，走近了一些，委婉劝道，“还是算了吧。” “闫叔也不是故意的，谁还没点爱好呢，再说打牌输赢也常见的很……” 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谁想闫启慧一眼“瞪”了过去，青年连忙闭上了嘴。 接着，就听旁边传来声音，“一千，再打牌输了，以后别来找我。” “行……”中年人已经面露喜色，刚想痛快答应下来，随即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瞅瞅闫启慧，再看看边上青年，小声嘀咕着，“那小叶……那儿我还欠……”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处理。” 中年大叔闻言，彻底高兴了，忙不迭答应起来，“行！不打了，不打了，以后都不打了……” “还是我闺女好，知道疼我……” “快回去吧，天也不早了”，闫启慧无奈，转头看向青年:“你也和我爸一块儿回去，路上开车……” 青年急了，“启慧，我不急，再说那钱我是孝敬叔的……” 话还没说完，不想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搭在青年的肩膀上往后拽了拽。 “快走吧，走啊！再不走，晚饭都没的吃了……” “我这事还多着呢！”大叔朝楼头窗户瞅了眼，催促道。 末了，男子见对方没说话，无奈的眼神里，瞅了一眼平凡，下去了。 唉，这开门开的，平凡心里无奈，自己这是做什么，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也不知道生意还有没有谱…… “你照相的事儿，我给你问了。” 也就这时候，闫启慧仿佛才看到平凡一样，“事情定了，就按照你说的价格来！” 闻言，平凡精神一“震”！ “不过……” 某人跳动的心，陡然“咯噔”一下，习惯性问道:“什么条件?” 他记得往后十几年，开公司请“领导们”办事，那是有些规矩的，正常的掏点钱，请吃顿饭也就过去了，就怕遇到难缠的，今天家里菜没多少了?这得送点购物卡。明天，再来句很久没去散散心了，这得ktv里走一趟…… 最后……事儿没办多少，钱还扔了进去。 “也不算条件，就是照完相，相片要在一周内及时到位。” 闫启慧解释，“尤其是1寸，2寸照片，这个是必须的！毕竟，他们学校入录档案会用到。” 呼……哦，这样啊，平凡心里长舒一口气，笑道 “那没问题，一周内肯定完活。” 上次五百多人共1500张相片，记得当天照完隔了一天就送过来了，后来他还特地问了问，对方说排好模板，都是机器印刷，10秒一张，整天能达到近万张，快的很。 “那就行！”闫启慧点了点头，“到时候学校里会直接在各个院系下达通知，你只管去拍就行。” 说道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打开房门。 “你跟我来一下，这里有些学生会主席的宿舍电话，你记一下。” 婀娜的身影，平凡低着头在后面跟着，没敢多看。 女人的房间明显和男人不同，迈入房间，他便闻到一阵淡香扑面，清新而不刺鼻。 “给你。”闫启慧行动倒是利索，走到床头，从枕边白皮小挎包里拿了出来。 面前， 手指修长，葱白如玉，平凡看了一眼，赶紧撇开，伸手接过去。 此时，也不知道闫启慧从哪里摸出了手机，暗红色的指甲在键盘上一阵轻盈的跳动，看的旁边某人一时浮想联翩。 “干嘛呢?”闫启慧抬起头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平凡，没好气地说道:“在那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找个地方记一下?” “我念，你抓紧写！” 平凡无语，走进几步，四周扫了眼，最后又退回来，道:“还是站着吧。” 2002年的宾馆配备还不齐全，简洁的很，唯一的桌子上放着台小电视，没发现椅子。 此时，闫启慧白了他一眼，手指着床，“真不知道你白天那精明劲哪去儿了，垫着床，快点写。” 平凡无语，心想，既然你不介意，干嘛不早说来着。 刚展开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床突然往下一沉。 旁边，一条浑圆的大腿在薄纱里若隐若现，此时，仿佛又是一阵异香铺面而来，他突然感觉嘴里有些发干。 一时，耳朵里的声音竟然有些模糊。 “记完了没?”闫启慧坐在床沿上，侧头问过来。 嗯……嗯?平凡回过神来，老脸一红。 “咳咳，没太记清。” “怎么会呢?”闫启慧疑惑看着他，“我刚才念的……” 这时，她看看平凡，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裙摆，哪会还不明白…… 十几分钟后。 “砰！” 随着关门声 平凡站在楼道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第8章 难念的经 九月份的天，亮的格外早。 昨晚宾馆的床板有些硬，再加上陌生的地方，平凡起床，活动了下腰肢，说起来……这还是30岁之后才有的习惯。 然后，简单洗刷了一番，便推门走了出去。 “砰！” 关门声在两米远之外传来。 平凡心里一跳，侧头看过去，笑容有些窘迫，“闫……闫姐，早啊！” 旁边，女子瞟了他一眼，脸上面无表情，“起来了?” “嗯”他低声应了一句，尴尬地站在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到近前，闫启慧斜眼瞄着这个比她还高小半个头的男孩儿，不！过了18应该叫男人了，闷声闷气地立在门口，宛如一根木头。 就这儿，哪里又像昨晚一般，眼睛偷瞄自己的样子? 她不禁自己气笑了，“走吧，一起吃饭去。” 说完，自顾朝楼梯走去。 “……我请你！” 背后，声音传来，她的脚步不禁停顿了一下，嘴角翘起。 …… 北方的早摊一般都很集中。 拐了个路口，寻摸到一处油条豆浆的桌子，两人坐了下来。 “你照相的事儿，学校里会直接给各个院系下达通知，你回去之后直接联系学生会就行。” 闫启慧想着，昨晚这事儿倒是忘了和他说了。话说，他也不知道问。想起昨晚，她不禁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瞪”他一眼。 “哦……” 旁边，平凡默默地搅着碗里的豆浆。 呵呵……瞧见他这个状态，闫启慧多少有些无语。 随手把皮包狠狠往旁边撑凳上一仍…… 中间儿，也没多说话，两个人各有心事。 平凡的脑子里到现在还乱着呢，来了一天了，丝毫头绪都没有。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每个街角、繁华地带……到底有什么机会可以马上把握? 又有哪个行业可以涉足试一下…… 而，就在这两天，母亲应该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南昌了吧? “昨晚，那是我爸。”闫启慧突然开口了，也可能是觉得昨晚楼道里老人行为多少有些不妥。 “我知道。”平凡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你爸喊你闺女喊了好几遍…… 桌子对面，某人手里的杓子一顿。 抬起头，眼睛直直盯着他，过了一会儿，目光却是软了下来。 叹了口气，说道:“他吧，喜欢打牌，人也没坏心眼，就是经常输钱。”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余光瞥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 “以前输了也就输了……我妈和他离了之后，家里穷，也没三瓜两枣。但是，眼看日子刚要好起来，他的赌瘾越来越大……” 她娓娓道着，有些无奈，或许也有些委屈，甚至夹杂着一丝对自己昨天状态的解释。 其实，大部分有可能是自我的一种倾诉。 平凡倒是没有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张了张嘴，本想劝什么，最终挠了挠头，只是默默地听着。 每个人家里，其实，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就像自己，老人孤苦，母亲不像母亲，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也不知道这一世是否如同上辈子般，徒留遗憾…… 砰！ 盛着油条的竹篮端了上来。 这时候，闫启慧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看着对面稚嫩的脸庞，心里不禁自嘲一笑，我和你这学生又说的哪一出…… “昨晚那青年是?”平凡喝着豆浆，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身影，下意识问。　　等了良久。 谁知，对面却是没音了。 他疑惑的抬起头，却见到闫启慧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偶尔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对方内心并不平静。 这是怎么?他挠挠头，摸不着头绪。 “那是我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闫启慧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哦……他在追你吧?”回想起昨晚青年临走时的眼神，平凡无奈叹了口气，不出意外，躺枪了。 却没想，闫启慧憋不住了…… 眼睛直盯盯看着他，说道“你这想什么呢?我比你大七岁……你，你才19吧?” 看她那样子，也许，是想说些重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终归没有说出口。 平凡张着嘴巴，愣了！ 这什么跟什么呢?我怎么就……此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昨晚床上那若隐若现的画面，脸，倏然烫的厉害…… 桌子对面，闫启慧又好气又好笑，明明看着挺稳重的青年，有时候却动不动地跟个木头似的，唉…… 最后，叹了口气，委婉劝道:“回到学校之后，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平凡一时气短，想说什么，最后，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 逛了一天，没什么收获，第二天却是下起了大雨。 连日来的炎热，降温了。 “今天是不能出去了。”窗前，平凡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想起了军训。 自小到大，每逢军训是必然起雨。有时候在军训期间还好，学生最起码不用忍受身体的煎熬，就怕在前夕。 过雨天晴，他记得当初自己为了逃避教官的折磨，硬是厚着脸皮自荐了体育委员。 嘴上喊喊口号，也总比站那晒成黑炭强呢。 不过说起来，在这上面他最佩服的……还是人家胡建峰同学。 私下里，一口一个教官喊着，一杯水接一杯水送上…… 到了训练场上，不是顺拐，就成了南北不分。 教官后来没办法，特许了，不用参加训练。 为啥?会操表演有他组成不了一个方队。 最后，胡建峰同学面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什么不能与君共舞，大学时代最大的遗憾，不要脸的话紧赶着说，转头却是买了几只冰棍，坐在树荫下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在苦逼地站军姿。 还有矮个子马好志，家住潍坊安丘县，那里盛产蒜和大姜。之所以对这个地名印象这么深刻，那是因为马同学家里就承包着百亩地，专门种这玩意。 以至于后来，平凡曾经一度怀疑，马同学的精力旺盛与此不无关系。 白天军训累的一匹，晚上他还能生龙活虎地拉他去篮球场见约好的女同学。 见是见到了，人家173cm的净身高却是没看上他。 一整晚，坐在球场外的花坛边上，和同去的某个男生一直聊到宿舍熄灯。 那是王藤。 很不错的女孩…… 窗前，平凡的视线突然变的模糊。 “我有女朋友的……” “我不介意呀！”女孩笑着说。 “我可以追你嘛。”她接着说。 “那你追吧……” …… 这一追，就是四年整，其中痛苦过，徘徊过，迷茫过…… 十七年后，他的柜里衣架上还有一款泛着暗黄色的白羽绒服。 她买的。 第9章 入学 淄城理工大学，校门口。 还是清晨，双向四车道近20米宽的道路已经硬生生挤成了两车道。 中间，不时有载满学生的大巴驶过，有的后面可能还赘着一辆四轮翻斗车，上面的行李随着摇摆的车身不时颠来颠去，仿佛随时要掉下来。 远远地，一位在门口负责接待的女学生已经注意到刚才闪过去正艰难停靠的出租车。 上面下来一位男生，随后又打开后侧门，拿出了行李。 她面庞上堆起笑容，走了上去。 “同学，你是刚来报道的新生吧?” “对。”男生嘴角翘了起来，脸上笑容干净。 “那你过来简单登记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去宿舍。”一边说着，女生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遮阳伞。 伞底下摆着两张桌子，前面不时有学生走过。 “姓名?” “平凡。” “哪个专业?” “国际贸易与经济管理” “入学通知书带了吗?” “带了。” …… 简单的问答之后，桌子旁坐着的学长，翻了翻资料，对着两人说道:“6号楼402宿舍。” 一路跌跌撞撞避开车辆和人群，平凡额头已经冒汗。 所幸在经过了正对着校门口的耸立办公大楼后，他记得再过两个弯角就是宿舍。 “我帮你拖一会儿吧。”旁边引路的学姐好心说道。 “不用。”平凡摇了摇头，就一个行李箱，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你挺奇怪呀！”学姐侧头看着平凡说道:“其它的新生一般刚进来都好多问题的，你怎么问都不问?” 问什么? 上辈子我都问过了啊，而且还在这里住了四年，对这里比你还熟悉…… 不同的是，这次“你”换了而已。 他笑了笑，没说话。 没过多久，挨着一座小超市的红色宿舍楼出现在眼前。 “因为是男生宿舍，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待会你上去放下行李，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到一楼宿管那里咨询。” “好”平凡应了一声，提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身后，被称呼学姐的女生在走了一段距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回过头，眼看视线里已经找不到熟悉的影子，手一下拍在了胸口！ 那里两座山峰颤颤巍巍，一时引来旁边几道偷瞄的余光。 “坏了哦，忘了和他说领床被了……” …… 楼道里，隔的老远已经听到了嬉笑吵闹的声音。 入学有两天时间，今天其实已经是最后一天，平凡来的不算早，但也不晚。最后一天一般都是本地市的学生入校多。至于他们宿舍，六个人六个地方，这么算起来，他还是隔的最近的一个。 想来，他们已经都互相熟悉了吧? 深呼一口气，他推开了房门。 “……” 莫名的新人进来，房间里有些安静，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着小眼。 缺了一个?平凡眉头微皱，随即想起赵海洋的女朋友在不远处的医学院，心下了然。 “你是新来的同学吧?”靠着窗户，一位拿着老人杯正要喝水的同学，笑着打起了招呼。 平凡刚想点点头…… “你床被还没领吧?”他笑呵呵地说道:“在1楼……” “不是……”平凡开口了。 什么? 拿水杯的同学有些迷茫了…… 缓了一会儿， 他刚想继续说点什么……接着就听到门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胡建峰同学?” 他咽了口唾沫，条件反射般抬起头直愣愣盯着平凡。 “你，你认识我?”他问。 门口，某人笑了笑，也没解释，直接说道:“你过来，去1楼帮我领一下床被。” 窗台前，男生握水杯的手紧了紧，动了动脚，有些犹豫。 宿舍门口，平凡面无表情地说道:“辅导员们忙不过来，学生会临时抽调。” “所以……这次国贸一班的军训期，只能由我暂时带着大家了。” 说完，他叹了口气。 “……” “学长，那你住……哪啊?”靠着里面窗户，一个正躺床上晒太阳的胖子，眼瞅着行李箱打了个激灵。 “……” 六米远处，平凡站在门口，环顾宿舍，好家伙！六个床位，五个已经占满，瞟了眼右手边上铺空荡荡床板，心里一阵牙痒。 上辈子就欺负我来的晚，只留了这么个位置，谁想，这辈子还没逃脱了，就你们喜欢靠着窗户晒太阳? “学长，那是新……”胖子带着眼镜，看的清楚呢，学长一直瞅着那儿。 “是我的。”平凡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 “赵黎阳同学，你过来给我整理下床铺。”瞟了视线里的小胖子，某人小心眼了…… “……” …… 铺好床被，又去买了牙刷，水杯……等收拾完，已经是中午了。 平凡站在宿舍里，拍了拍手:“感谢大家的照顾，今天我请客！” “学长，够意思！”门口窜进来一位个头不高的男同学，手里刚刚放下代某人领的塑料盆，回头兴奋起来。 呵！平凡看着他，笑了。 上辈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记得那天晚上见完人家女生回去之后，可是半个月没吱声。 “你叫马好志吧?”平凡问。 “学长，你知道我?”旁边一脸惊喜的表情。 平凡笑着点点头，心想，这辈子没有了我插一脚，蝴蝶效应煽动起来，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成功。 会成功么? 但愿会吧……想起记忆里的那个身影，心底忽然有些刺痛。 中午，简单和舍友们吃了顿饭，平凡便忙着开始联系各院的学生会主席。 话亭里，他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回报了下入学情况，表示一切顺利。对面电话却是奶奶接的。 “你问你妈啊?”老人在电话絮絮叨叨说道:“她前天就走了……办事急急躁躁，行李都没带……” 电话那头，平凡心里一沉。 母亲的离开比上一世提前了几天。 想来，当初自己也是早有了决定，只等他开学后就动身。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次却并没有更改时间，反是提前了四天。 也不知道她在那里怎么样? 电话也没打多长时间，老人怕话费太贵，就给挂了。 随后，平凡深吸一口气，顺手从口袋里拿出纸片。 歪歪扭扭的电话号码，自己写的，不难认。 谁知，打了一个小时电话，要不没人接，要不接通了不是本人，说会帮忙转达。 认真算算，现在这两天正好是新生入学期，也可能学生会的工作比较忙碌。 直到下午六点钟的时候，进展才顺利了一些。 一共14个院系，却是打通了11个，都表示已经接到校委会通知，一定配合等等，而其中3个未接通的，里面却是包括自己的工商管理学院。 “得抓紧联系相馆了”，平凡心跳加速。 抬头看了眼天，太阳还在天边悬着，这个时候的人们还很勤快，尤其是在这小城市，天刚放亮就开门，关门却是到了深夜。 他把纸条塞进口袋，往校门口走去。 第10章 初恋 人数、行动安排与相馆老板进行了简单沟通。 没想到，对方表示完全没问题。 10天的军训期，11个院系约4300人的照相工作，他自己就能全程负责。 就这，平凡本来还担心是不是得多雇请一位来着，毕竟，总体来看工作量有点儿大了。 不过，回头一想，平均每天照四百多人，也不算很多。 大概，对方也恨不得他再多揽些活计吧。 这年头，谁不想挣钱呢? 回来的路上，经过肥胖老板娘的宾馆。 平凡停下脚步，顿了顿。 朝里面看…… 冷清了。 大学开学期一过，学生已经住进宿舍，九月份又是天转凉，出来工作的大部分谋求到了合适的岗位，却是没有那么多闲人，再在里面泡着。 心里不知哪根弦动了动，平凡走到前台。 “你不知道?你前脚走，她后脚就跟着走了……我还以为你俩商量好的呢。” 老板娘埋怨着，似乎怪两人没多住几天…… 笑呵呵地和对方闲谈了几句，平凡便回了学校。 中途，路过钟表店，买了一块，一是前世戴惯了，二是这一世又没有手机，几天下来颇感不适。 他抬手看了看表，七点钟。 校园里，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往教学楼走去。 还有半个小时，各班新生自我介绍的环节即将开始。 不再犹豫，他加快了脚步。 前方就是x教学楼。 远远的，后面女生宿舍里拐出几道身影。 隐隐约约，有些熟悉。 突然地…… 他心里莫名有些慌了。 眼看花坛边上有条岔道，他刚想拐进去…… “嗨！”声音传来，明显喊他呢。 平凡停下脚步。 “你行啊，这几天怎么不联系我?”位于三人中间的女孩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 随行的两个舍友投来诧异的目光。 “颜艳，他谁呀?”两人中皮肤白皙的长辫女孩问道。 她那好奇的眼神，不住地在对面身上打量，转而又看一会颜艳。 “我高中同学。”颜艳回头抿嘴笑了，很自然的解释道。 同学? 平凡心里苦涩。 上一世，两人是同学还是情侣? 都快记不清了……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完就得把关系捋平。 算下来，当同学的时间也不比情侣的时间少多少。 “这几天你干嘛了?”她回头问道。 “有点忙……” “呵……今晚我9:30下晚自习” 说完，她走回女孩中间，几人又说说笑笑离去。 隐约间，似乎能听到两个女孩质问的声音。 “你俩……什么关系?” “挺帅呀！” “快说，快说！” “真的……没关系，就是普通……” …… 九点半么? 这是想让自己去接她下课呢。 接吗? 他的心里乱了…… 上一世，两人谈了五年。 从高三，一直到大四实习。 记得实习的时候两个人一块租着房子，拿着不高的工资，虽说经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但是，其实是乐在其中。 她很高傲，也很努力。从一个小小米线店员，一步步上升，组长、副店长、店长， 最后到了区域督导。　　在当时，其实她是本着储备干部职位去的，怎么说也是大学生，谁想是忽悠人的说词，直到进去才知道，还是店员做起。 不过，她真的很努力，很执着，不服输。 自己呢? 进了一家新开的演出传媒公司，不大，但是老板有实力，薪资待遇很可观。 但是，挡不住新旧交替的年代。 在全国上下不断有新型创意出现时，你不进取，那就只能被淘汰。 老板有钱呢，也不指望这个赚钱，新开的公司，里面职员大部分如同他一样，都是新手。 没过多久，成了空壳。 是从什么时候两个人关系出现了变化?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在那空档儿里。 大四实习，年纪就到了22周岁，这在村里，得按23岁算。 眼看闺女年龄越来越大，谁家不是二十一二结婚?她母亲急了。 催着他们结婚。 结婚，得买套房。 可是哪有钱哦? 那是2006年…… 他只能跟着自己不靠谱的母亲去南方闯荡…… 中间吵了一次架，他没再去主动挽回。 高中和大学，他低声下气了四年。 时间，距离…… 以后就没再联系。 …… 等回来的时候。 她怀孕了，是个女孩。 相互之间，没见过面，但是同学里总能流通出一点消息。 …… 心思恍惚间，到了教室门口。 隔着门上竖条状玻璃小窗，里面已经说笑的厉害。 前桌与后排，左右之间……同学们相互交头接耳，从脸上的红晕和笑容猜测，想来，应该都处于兴奋之中。 可能，也会问着，“你哪里的啊?” “哦哦……我也是哎。” “ht县?我lz区，隔的不远。” “这里没看到漂亮的啊?” “傻呢你，医疗护理学院多的是……” “万花从中一片绿……” 摇摇头，平凡清了下思绪，推开了门。 “学长?” 教室最后排，有人打起了招呼。 嗯? 平凡顺着声音看去…… “学长你来了?” 马好志热心打着招呼，声音响亮，生怕别人不知道。 “说啥呢?” “咱们得叫辅导员！”旁边，胡建峰同学享受着周围诧异的目光，积极地拍着马屁。 “……” 平凡，余光瞥了眼讲台，眉头跳动！ 没人? 偷偷瞄了下手表……七点半了啊！ 这……我到底什么人设? 老师or学生? …… “同学们好！” 门口， 平凡伸手往下压了压，淡淡笑着。 然后，走上了讲台。 那儿的一瞬间，突然有股感觉从心底升起，继而流淌全身…… 貌似挺不错……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临时辅导员，我叫平凡。” 台上，某人1秒钟进入了状态。 “由于新生太多，辅导员们数量有限，军训期间，暂时由我带领大家度过新生阶段。” 他笑道，“希望我们合作……” “配合愉快！” 某人私下偷偷捏了把汗…… “学长，你是哪里人呀?”台下有女生套近乎，“学长你好帅哦”。 平凡瞥了一眼，白痴！现在就要打听老底，等会你们……能受得住吗? “先不说这个……”他笑着说。 “我先给大家讲一堂课。” 真的！ 现在，他发现自己就是非常想讲一讲呢。 尤其，当对面安安稳稳坐着60多个小伙伴的时候。 “鼓掌！” 宿舍402带头鼓起了掌声，随后，很快蔓延到整个教室…… 讲台下，一双双懵懂的眼睛，满含希冀。 “咳咳！”平凡咳嗽两声。 “这堂课的主题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不好意思了，顿了一会儿，才道 “《平凡的一天》！” 第11章 临时辅导员 “很多人，都以为大学的生活是精彩的。” “充满了激情……” “向往着爱情与自由……” “毕竟，你们刚刚经历了人生最残酷，也是最严厉的高考。” “……” 平凡看着讲台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感慨着。 在不远的将来，大部分人的困难处境，通过蛛丝马迹他多多少少是了解的。 工作十年，有仍然为了百十平米的房子在不断奔波着的，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有压的喘不过气的，也有一心想嫁入豪门，又不舍得放弃尊严，最后人财两空…… 国际经济与贸易，听着好听，其实，就是销售而已。 销售，没有一技之长，全凭口才，吃的是青春饭。 现在，作为辅导员，作为一个有着长远目光的学者……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些孩子们，灌输点什么。 “可是，是这样么?” 话题过于严肃，教室里一时没了声音。 讲台上，声音低沉…… “都说大学是一个小社会，但是社会是什么?” “它是酸甜苦乐，也就是是喜怒哀乐愁……在这四年里，你们会不断的与外界接轨，同时，也就代表着你们会不断地刷新着你们的世界观。” “有时候，你妄想每一天都活的精彩，其实，到头来，你会发现你什么也不是！” 嗡！ 台下起了骚动。 平凡瞥了一眼，“也许，男生们很快就会体验到愁的滋味。” “当你一见倾心，辛辛苦苦追到手的女孩，却不过1个月的时间，就被驶进校门口的一辆四轮小汽车接走的时候……” “可能，你会茫然。” “可能，你会抱怨不公，抱怨自己还年轻，甚至……” “对方没有眼光。” “可是，你们是否应该回过头来想一下。” “是否，你们的自身出现了问题?”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 台下出现了交头接耳，余光里都有几张手举了起来。 “其实，是你没钱而已！” 台上，平凡淡淡的笑着。 “哗！” 教室里仿佛茶壶里开水，一下子达到了沸点，到处充斥着嗡嗡的声音…… “学长，你凭什么这么说?”前排的女生不服了。 这么说起来，好像我们女生就天生拜金? “是哦，学长你以偏概全了，我就不是呢。”说这句话的女生，平凡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上辈子被接走的就是你…… 他敲了敲桌面，扫视一圈……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得！” “说谈钱俗气，但这本身又是一个互驳的命题……” “郎才女貌，男人喜欢女人貌美，但是女人喜欢男人什么?” 平凡声音低沉，“是你的才能么?” “如果你的才能不能让她衣食无忧，不能上养家，不能下糊口……” “试问:这样的才能又是什么?” “……钱，虽然不是衡量爱情的标准，但确实是衡量一个男人才能的标准。” “今年是2002年，zg加入了wto，很多同学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平凡感慨说道:“意味着……从现在开始，zg将与外界接轨，意味着正有了zg的加入，世界经济出现了大融合的趋势。 ”　　“商品，人才，贸易，技术等将在不远的将来全面互通有无……” “也就意味着，高精端技术不断涌现，人才的竞争将会更加激烈。” “以前，你上个大学，学个外语，可能回去还能当个人民教师，但将来……” 此时，教室里已经慢慢没了声音，有的同学脸上茫然着，也有的低下头若有所思，也有不愤的，但总归没再那么理直气壮…… “如果，大学的四年里，你想活的精彩，把时间都花费到，爱情?吃?喝?” “可能……以后，注定会让你失望……” …… 演讲，在不断地进行下去。 外面走廊上其它几个班级欢闹声不断传来…… 但是，国贸1班，却仿佛在整栋教学楼里格格不入的安静。 直到最后…… 教室里，平凡迎着一张张稚嫩的脸庞…… 语重心长地做了结尾。 “希望，你们能让大学的每一天都过的平凡。” 最后两个字，声音有点儿重。 砰！ 突然，教室门在这时开了。 就在讲台上演讲刚刚结束，同学们还大多处于回味、反驳、纠结氛围里的时候。 它就那样突兀地被打开了。 门口走进来两个明显年长的学生，一男一女。 他们胳膊里夹着两个文件夹，脸上相互之间还残留着笑容。 看到讲台上的平凡，明显愣了一下。 “同学，你是?”其中，女生疑惑的问道。 台上，某人的脸色变了…… 讲台上，他有纠结、犹豫，然后挂起了谄媚的笑容，“学姐你好，我叫平凡。” 女生看了看手里的新生名单…… “哦……” “你站那干什么?”女生抬头，脸板了起来，“赶紧回去！” “好的， 好的……” 什么情况? 教室里，一群人傻眼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某人低声谄媚的答应着，然后，又看着他一熘小跑地跑到后排，脸上挂着尬笑坐了下去…… 旁边，是402宿舍的舍友们，也不知道是怎么，脸齐齐刷刷往下拉着，全部陷入了沉默…… “同学们好！” 学姐和学长堆起笑容，走上讲台。 “很高兴你们进入淄城理工大学，在这里，相信你们会度过精彩的每一天！” “……” “在这里，有你们的梦想，有你们的童话，也是你们激情燃烧的地方……” “……” 台下。 不少同学把头面无表情地转向后排……一时之间，对上面的话好像没了兴趣。 讲台上，如往年一样进行着。 两位学姐学长先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然后，便开始了新生相互认识的环节。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最后，教室里的气氛终究没有带起来…… “是不是我太严肃了?”学姐暗暗付道。 她再次重新审视了下自己，就像临来之前照镜子时那样……这笑容不对，衣服穿错了哦…… 后来…… 同学们晚上回到宿舍，回忆了一下…… 2002年，淄城理工大学国贸1班的全部同学。 在新生入学的第一天，相互之间竟然没记住几个名字…… 但是，有两个字自却“格外”深刻。 “平凡！” 第12章 赚钱 “终于到了！” 平凡眼瞅着校门口两边的小吃摊亮着灯，心里的石头才落地。 他实在饿坏了！ 下午回来的晚，没吃，路过校门口的时候也忘了带。 结果，一回到教室就开始激情的演讲，事后还受到了惊吓。 本来能熬一晚上的肚子，由于新陈代谢加快，到了八点他就受不住了。 眼瞅着又过了半个小时，到了休息的时间，趁着这空档，他抓紧跑了出来。 “阿姨，来两个肉夹馍。”他朝着最近的小三轮车走过去。 “好嘞！” 案板旁，阿姨爽快的应着，借着三轮自行车支架上微黄的灯光，顺手从旁边拿出两个面饼。 一阵微风吹来，柔和又带了丝凉意。 “哎，那不是你男朋友吗?”右边，有女孩俏皮又惊讶的声音传来。 “什么呀?”另外一个显然没听清楚。 平凡转过头看去…… 谁想，那边也正好抬起头。 颜艳? 清风拂面，细碎的噪杂声弥漫在周围。 他犹豫起来…… 该不该上去打个招呼? 按以前算，他们是分手之后，十几年没见面，但是假如照现在算起，两个人才刚谈恋爱不久吧，三个月?半年? 好像有什么被遗忘了呢，他突然看了下表。 还好，没到九点半。 他心里稍定，随后自己都笑了，第一节课才结束呢，却是忘了…… 毕竟是初恋唉，有点紧张，情有可原……他安慰着自己。 斟酌好措辞，刚想迈开脚步…… 一道身影突兀地挡住了视线。 “来，你们的水。”一位男生殷勤说道。 可能察觉到两个女孩状态不对，他顺着视线看过来。 紧跟着，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笑着问道:“他是?” 俏皮女孩得意笑了，“你不知道吧，人家可是颜艳……” “高中同学！”旁边，颜艳打断说道，顺便拉了把她的手。 女孩一时不知所措。 “哦……”男生若有所思，转而笑着说道:“要不要问问你同学吃什么?都我请了。” “见面就是缘分嘛！” 他拍拍胸脯，眼睛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颜艳。 “不用。” “额……” “行，听你的！”男生犹豫一会儿，爽快答应了。 随后，他状似无意般，从口袋拿出手机，看了眼，接着说道:“时间不早了……” “我们得回去了。” “那走吧！” 几人越行越远…… 中间儿，没人回头。 不过，在经过平凡身边的时，俏皮女孩倒是偷偷凑了上来。 “你有情敌了呀，那是我们班刚选出的班长哦。” “本地人呢。” …… 平凡远远地看着，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 怅然若失? 还是如释重负? 曾经一个电话分手，十年未见，以至后来不经意间想起时，总有那么一道槛…… “小伙子?”旁边呼喊声传来。 嗯?某人从紊乱的思绪里惊醒。 “来，你的肉夹馍。” 平凡歉意笑笑，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三块递过去。 接钱的时候，似乎感觉对面的手颤的厉害。 不是激动，只是手抖而已。 这年头儿， 辛苦的长辈们常年操劳，临到老了，多少有这毛病。　　平凡不经意地地瞄了对方一眼。 来的时候没注意，直至刚才惊鸿一瞥才发现，对面帽檐下已白发苍苍。 “阿姨，您今年多大岁数了?”他心里惊讶，以至方才的小插曲所带来的伤感，却是淡化了不少。 “六十有五喽！”老人笑笑，低下头继续麻利地收拾菜料。 “那我应该喊您奶奶了”他心里有些不忍，嘴上却笑着说道:“按理我不该说，但是，这个卖肉夹膜应该赚不到几个钱吧?” 老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笑道:“还行吧，一天能有个一二十块呢。” 大概平时难得有机会碰到人聊天，老人也健谈起来…… “以前还好，摆摊的少，现在……”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忧虑地抬起头。 平凡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两排路摊相互并列，杂七杂八都有，但大部分还是盒饭，肉夹馍，煎饼果子居多。 有的人年轻，手艺又好，吆喝也响亮，生意自然差不到哪去。 有些老人就难了，随着经济提升，消费水平加大，人们对于生活质量的问题也渐渐重视，老人，总有一些习惯，学生可能看不过眼，怕哪里不卫生吧…… “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 平凡突然想起了后世时兴的夜市，那时候摆摊的更多，种类也多，不过最轻松又能赚钱的可不是这个…… “阿姨，你知道洋娃娃么?”他问道。 老人白了他一眼，“怎不知道，我们那个年代就有了呢。” 平凡笑了，“我说的这一种，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印象中记得，市里小商贸城那块有一两家门店是专门批发这个。 “是那种毛特别细，摸起来毛绒绒的感觉，到时候您尽量挑选一些女孩喜欢的小动物摆车上就可以。” “……” “能行吗?”老人看着他，有些犹豫。 平凡笑了，“那您不会想啊，咱淄城理工大，在校师生两万多，女生占据一万五人，您就是卖1000个人，每人赚个三五块钱，不还能赚5000块么。” “怎么也比您卖肉夹馍强不是?”他自信说道。 “再说，一个人又不是买一只拉倒，何况男生也会买来讨女孩子喜欢嘛。” “是这么个理儿！”老人听懂了。 随后，和老人闲聊了一会儿，平凡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往回赶。 中途，他回头看了一眼，小三轮车架子上的灯依然亮着，，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进去。 平凡叹了口气。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好主意，也就赚个先头，等别人看到赚钱了，跟风也就起来了。 …… 接下来几天，他便处理起新生照相的事情。 一面引着外面相馆进来，一面又忙着对接学生会。 为了缩短时间，他中途在操场中央支了个遮阳伞，挂上黑布，直接在里面进行拍摄。 一个方队照完，下个方队已经在后面等候。白天照着相片，晚上加班加点地印刷，倒是两不耽误。 为此，他还专门让系里学生会主席关照了下，给两个临时辅导员打了声招呼。 最后，军训也没来得及顾上。 一晃五天过去了。 照相结束了。 令人欣喜的是，全校14个院系，照了有13个，剩下一个实在没办法，艺术设计，人家学生都是搞这个的。 4897人呢，他已经很满足了。 宿舍床上，平凡单独分出3000块钱，装进了信封。 里面有2693块钱的相片成本和说好的每天60的人工费用，至于多着几块，他也没介意。 至于，剩下的钱，他学着银行里，用橡皮筋一摞摞的捆了起来。 一万一沓，整整六沓，另外零钱有五千五百多块。 赚了65500多块? 床沿边上，平凡咧嘴笑了。 第13章 见面(一) “赚了多少?” 安静的宿舍里，在其他同学还处于军训的时候，背后就这样不合常理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刚刚还处于兴奋状态中的某人，顿时打了个哆嗦。 平凡猛然扭过头去…… “你怎么在这儿?”紧挨着床尾，只见胡建峰同学舔着脸，正伸长脖子看着他手里。 “不用军训了?”他没好气的问道。 “……” 小胡同学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他手里的钱，过了十几秒钟，才艰难的把思绪给拉回来。 “嗯，上午的时候教官说多着一个人，我就退位让贤了。”他说道。 噗嗤！ 平凡笑了，心里无奈的看着他。 这话你都有脸说? “照相的活是不是你揽的?”小胡同学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平凡否认。 倒不是说他不敢承认，而是……他自己本身还是学生的身份，在学校里有些事情做的明目张胆，怕会引起师长们…… “我呸！” 却没想到小胡同学炸锅了，“还说没有……?” “你每天晚上回来就躺床上数钱……” “咱俩上下铺，你当我眼瞎?” “没有的事儿……那是家里给的。”平凡由衷解释。 “你家里开银行的?”胡建峰诧异问道。 平凡懵了，兄台何出此言? “没有，”他老老实实回答。 “哦?……那你家里很清闲啊，一连跑五次银行。”旁边，胡建峰同学“木”着脸看着他。 平凡再懵！ 传说中的钛合金狗眼吗? 从开学到现在，他一共住了五晚，数了四回……加上今天下午正好…… 恍恍惚惚里，他面色一变。 紧接着，脸色漆黑如墨:“你大晚上不睡觉，一直盯着我被窝看?” “……” 胡建峰灿灿笑着，“我这儿不是穷么，家里快吃不上饭了。” 你穷?平凡撇嘴，也不拆穿他，记忆里没错的话，过两年小胡同学家里就拆迁，兄弟两个人加老宅分了四个名额。 “现在没有什么可做了，要不你跟我进市里走一圈?”平凡转移话题，问道。 “额……” 见对方有些犹豫，他无奈着道:“花费算我的。” “行！” ……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倒是没有什么隔阂。 中间儿，去了齐赛科技城一趟，把钱送了过去。 相馆老板自是千恩万谢，临到走了，还拉着平凡的手依依不舍，嘱咐着以后再揽下这样的活儿，直接喊他就可以。 平凡点头一一应着，也没在意。其实，都是官方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而已。 倒是身边的胡建峰羡慕的不行，路上一口一个凡哥喊着，那崇拜的小眼神里，带了丝羡慕，就差恨不得两人互换身份…… “凡哥，下次有赚钱的机会捎带着我，行不?” 看着胡建峰真挚的眼神，平凡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己的事儿才刚刚有些头绪，只能应付地点点头。 可能见平方同意，胡建峰顿时高兴起来。 此时，他左右瞅了一眼，偷偷凑上前，“话说，你家是不是有人在学校里当领导?” “没事，你说实话，我保证不说！”眼见平凡看过来，胡建峰连忙说道。 “……” 平凡心里这个无奈呀！眼看着自己亲爱的下铺舍友……心痛了， 除了熘须拍马，到底会干什……　　“校长是我叔！” “……” 然后，便是漫无目的闲逛…… 直到吃饭的时候，胡建峰顺嘴说了句手机，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缺了点什么。 真的，有了手机家里联系也方便，老人自己在家看着两个弟弟，他说什么也不放心。二来虽然不知道往后有什么业务，但是最起码手机肯定是会用到。 饭桌上，两人都不饿，也没吃多少，因此随便扒拉两口，就兴冲冲直接奔着手机店去了。 中途，胡建峰同学兴奋的很。 “我跟你说，诺基亚刚出了一款，那屏幕……” “屏幕还有没有大点的?”平凡拿起店员推荐的诺基亚8210，看着小四方块的蓝屏，他无语了。 此时，女店员也有些不知所措，本以为对方两个外地大学生没多少钱呢，刚开始让他们看了几款畅销的摩托罗拉系列，谁知，其中这一位明显是内行，问的问题有时她都不清楚…… 手机可以上网? 而旁边，胡建峰同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眼睛紧紧盯着标签上2600的数字，咽了口吐沫，再转头看看身旁…… 军训期间，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他脸上出现懊恼。 啪！ 平凡熟练的合上翻盖，心头也是无奈，任谁习惯了后世的大屏智能手机，再换蓝屏小翻盖，总会别扭的很。 “何况，相比起后世“老年手机”，也差的太远吧?”他嘀咕道。 老年手机最起码还能放个音乐呢。 这个?平凡左看看，右瞧瞧…… “唉……就这个吧。” 女店员顿时松了口气。 出了店门，平凡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 忙碌的时候，心无所念，等到心静了，脑海里浮现出一道身影…… 这么想着，想着…… 回过神来，却发现裤兜里的名片不知何时被他握在了手里。 “喂，你好哪位?” 话筒里传来清晰悦耳的声音。 “闫姐你好，我是平凡。”街上噪音太大，平凡把电话放到耳边，说道。 “啊??是你??”电话里声音明显带着惊喜。 “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电话里，对方调侃道。 咳咳！平凡有些尴尬，“嗯。” 电话里，闫启慧忽然沉默了一会儿。 “就今晚吧，我正好有点事和你商量”她说道。 “七点钟老地方，没问题吧?” 平凡看了看表，有问题！ 距离七点半还有1个半小时，自己貌似和胡建峰同学刚吃完没多久吧……马上就第二顿? “没问题！”某人爽快应道。 “咯咯！那就行……我先挂了啊， 这边有点事。” 嘟……嘟…… 电话里传来忙音，心里却似乎多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触动。 平凡转头看看胡建峰，脸上带着歉意。 “没事儿！”谁料，身旁，胡建峰已经一副“我懂”的表情，然后接着便开始挤眉弄眼。 平凡眉头一阵乱跳，“你偷听我电话?” 胡建峰笑嘻嘻地说道:“瞧你，多大点事儿，谁还没三两个女人呢！” “……” 正好，一辆出租车驶过，小胡同学趁机挥了挥手。 平凡胸口气闷，随后又有些纠结，想了想，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是先解决了处男问题再说吧……” 远处，老地方已经在向他招手。 “你说谁呢?” “喂！说谁呢?” 出租车上，隔着车窗，有人激动地乱吼着…… …… 饭店里，平凡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 夏天，大家吃饭都晚。 这才刚六点出头，市民们往往刚下班结束，想吃饭的也都在路途中…… 大厅里还有些清闲。 闲着无聊，他摆弄起新买的手机，在拨弄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并无稀奇，里面号码也少的可怜，便索性又丢进了裤兜。 想起电话里闫启慧说有事情找自己谈，也不知道是什么…… 难道是照相出了问题?他眉头微皱，心里胡乱猜测着…… “你也在这儿啊?” 百雀羚鸟般婉般婉转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第14章 见面(二) 平凡回头，一位面容清爽的俏皮女孩正看着他。 “好巧！”他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颜艳在里面呢，你要不要过去呀?”女孩朝身后指了指。 平凡微微侧头，隔着边上小窗，隐约看到里面觥筹交错，耳朵里传来阵阵笑语。 他笑笑，摇了摇头。 女孩瓜子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真不进去了?” “就我们宿舍六个女生外加班长哦，没别人的……” “真不过去了，我在这等朋友。”平凡解释道。 “哦……”女孩看他坚定，也没坚持，“哎，你那天晚上怎么没去接颜艳呀?” “……” 砰！ 包厢门，在这时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脸色被酒气熏的微红。 看样子，是奔着洗手间去的。 当然，相信如果身边没有这位俏皮女孩在大厅孤零零站着的话。 很多人应该注意不到这个角落。 不巧的很，相互之间还是同学。 “哎?你们干嘛去呀?”俏皮女孩问。 对面的视线在略过她之后，在旁边某人身上顿了顿…… “颜艳想去洗手间，我陪她一下。”男生说道。 此时，四个人相互注视，气氛莫名的开始变的尴尬。 慢慢的……时间似乎被凝固，双方一阵沉默。 “呵呵……你是平凡同学吧?” 安静的状态里，对面男生走了过来。 “你的事，颜艳和我说过……”他脸上堆着笑容。 “但是，有些事情，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 嗯?平凡诧异的看着他。 此时，后厨那边服务员们进进出出，仿佛在为了接下来的饭点做准备，前台也开始就位。 倒是这里，很少有人把视线瞥过来瞅一眼。 “我和颜艳只是普通同学……”男生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平凡，笑容愈发自信。 “所以……你没必要每次都跟着的……” 这时，他侃侃而谈，眼睛不时看向颜艳，翘起的唇角温和且灿烂。 “停！” 平凡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 “同学，你喝多了吧。” 这年头，没人是傻子，对方说的话什么目的，尽管遮遮掩掩，他还是察觉到了。 无形中贬低我么? “现在，我正等着朋友，你们该忙忙去就行。” 眼看对方还想说什么，平凡摇摇头，认真说道:“真的，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犯不着呢。” “当然，对于打扰了你两次献殷勤的机会，我也很抱歉。” 他偏过头，看向颜艳，见对方面无表情…… 在这一刻，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心底渐行渐远…… “你……” 青年眼角一抽，面上愠怒，转而余光似乎瞥到了另外两人。 随即，他呵呵一笑，“也谈不上殷勤……” “同学之间相互交流而已。”青年对着身边点点头，大概想尽量体现出自己的涵养吧。 “不过，你说你在等朋友，据我所知，你还是刚刚来淄城吧?” 他盯着平凡，眼睛流露出一丝嘲讽，“不知道你朋友叫什么，兴许我也认识呢。” “……”平凡眉头微皱。 说起来，四个人，隔的不近也不远，相互之间有个两米左右的距离。 所以，脸上的表情， 其实，看得也清楚。　　见他不说话，青年明显得意了。 他抬起头，挺了挺胸，环顾四周，“这里虽说饭店不大，但是一桌怎么也得百十块……” “我听说你一个月的生活费并不多哦?” “都是同学，没必要呢……” …… 平凡面无表情，偏头看了眼颜艳，见她脸上浮现出一丝丝尴尬，似乎想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 “铃……来电话了！”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在双方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几人明显愣了一下！ “是不是系里找你有事了?”身侧，颜艳有些担心的问着青年，俏皮女孩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 “不是我的，”青年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手机还没有语音铃声功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越来越响亮起来。 几个人忙寻着声音看去…… 平凡一手打开翻盖，眼睛已经瞄向门口…… “喂?我到了……” “哦，看到你了，”电话里，他说。 此时，大厅里人明显增多了，毕竟临近饭点，相约吃饭的朋友或者同事也开始三三两两也往里进。 但是，门口那一条紧身修长的浅蓝色牛仔裤，波浪式的大卷外加白色小衬衣，依然夺目的亮眼。 远远的，闫启慧已经瞅准了平凡，挥挥手，便朝这边走过来。 一时之间，在场几人眼神有些复杂…… 颜艳望着平凡，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 “这是你同学?”闫启慧看着旁边站着的三人问道。 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当她站在那时，8公分的高跟鞋，配着雪白的半截脚腕，都市精英女性的气质往那一摆，显然成了场间焦点。 同学们有些拘谨了…… 平凡点点头，“嗯。” “那一起吃吧！”听他这么说，闫启慧手一挥。 “难得碰到大户，今天大家都狠狠宰他一顿。” 大户? 几个人尴尬地站在那里，谁也没动。 人群里，青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目光阴沉地看了平凡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 “就这么回事?” 饭桌上，闫启慧看着他，眼神里露出笑意。 “嗯，过去了，不提。” 平凡一句话定了调子，也很无奈呢，年轻人之间相互摩擦总会有的，不过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你找我什么事?”他直接问道。 闻言，闫启慧一阵无语，白了他一眼，“是你先给我打电话的好吧?” “……” 咯咯！ 闫启慧抿嘴一笑，好像每次见到对面吃瘪的样子，心里就感觉好笑，笑完之后，身上仿佛又有股说不清的轻松感。就像自己父亲上次来的那一晚……尤其是他傻乎乎记名单偷瞄自己时…… 想起名单，她脸色一整。 “你这次赚了多少钱?” “怎么了?”平凡诧异地抬头看她。 闫启慧没好气地说道:“让你说你就赶紧说。” “1万?”平凡一时之间弄不清她想干嘛，试探说道。 “呵呵……” “3万?” 见闫启慧喝着茶水依旧不说话，平凡摸摸脑袋，尴尬了。 “就……六万五，你不会……想分钱吧?” 砰！ 闫启慧手中的杯子掉在桌面上，晃了晃，溅出一缕茶水。 听到三万的时候……她就信了，正在想怎么表达措辞，毕竟，接下来她的想法可能…… 却没想到……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她眼神幽怨。 平凡打了个寒颤。 “闫姐，您有话直说，”他闷声说道。 闫启慧脸色一黑，随即笑了，“上次让你记的名单，记得不?” 平凡点点头。 “我这里还有一些学哥学姐的电话，其它学校的领导相信也认识一些，要不一块做做?” 照相吗?平凡疑惑的看着她，“学哥?学姐?” “忘了和你说了，我淄城理工大毕业三年了，算起来比你大七届呢。”闫启慧解释道:“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认识校领导?” “以前你说的时候，我没在意，早知道这么赚钱，我就……” 自己单干? 嘴硬！平凡摇摇头，笑了。 “闫姐，其它学校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如果需要帮忙，我可以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 第15章 入股 在二十世纪初，zb市房价还是每平方1200元时，他用一周时间赚了不到7万。 够多了…… 如果合作，人脉是人家的，工作想来也是对方来做，他除了出个主意，半分力都没用上，不说拿多少，总归不合适。 何况，他心里对于创业的想法已经越来越强烈。 抬头瞄了闫启慧一眼，心里泛起嘀咕。 该不该提呢? 后世开办公司，各项手续和支出，自己倒是了解，但是现在又是什么光景，他心里没底…… 财务费用该不该交?现在有没有财务代办公司? 他需要一个对本地市场知根知底的人。 “你不掺和了?”闫启慧脸上出现惊讶，“决定了?” “嗯。”平凡点点头，没说话。 这倒是让闫启慧有些犹豫了，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理亏，毕竟相当于剽窃了人家的劳动成果。 而且，“传媒”关键就在于一个“传”上，信息度的掌握而已，拿照相这个事儿说，如果整出一份详细方案，也勉强算个小创意呢。 终归心里过意不去，她开口说道:“咱们zb市比淄理工大开学晚的还有两个学校，一个是淄医学院，一个是淄技术学院，合计有新生七八千。如果按照你的定价标准，营业额怕是能达到十来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想来对方应该也明白。 “你参与的话，可以占三成。”说这话的时候，闫启慧略微有些犹豫。 “毕竟很多工作是由我们这边……” 三成? 平凡点点头，不少了。 这如果在十几年后，不说三成，一毛都不会给你留下，甚至，你今天拍照，明天人家就闯进来抢夺市场，哪里还会眼巴巴等你一周，然后跟你坐一起谈谈…… “闫姐，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清楚。”平凡笑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嗯? 闫启慧愣了一下。 她盯着眼前这个朴实的男孩，忽然有些不明白了…… 初见的时候，在车站，对方一身普通的学生装，一个亚麻行李箱，想来家庭也一般，再后来，到了宾馆，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她知道他胆子很大…… 额? 想起某个晚上那令人引起涟漪的一幕，再想想对方第二天时的反应，她的心忽然跳动了几下。 “其实，这次我请闫姐你来，是有个事儿想再麻烦你一下。” 桌子对面，平凡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接着说道:“我想开一家公司。” 啊? 闫启慧陡然清醒。 “开公司?”她眉头微皱，顾不上乱起八糟的想法，看着平凡说道:“那你可得想好了，开公司并不是你随便说说就可以了，每年的财务费用?如果你不请财务公司管理代帐，单独聘请一位财务的话，那费用就更高了，所以，这就决定了你的公司必须有业务运营，再说你才刚上……” 听着她说一堆，平凡明白了。 各种手续和制度与十几年后还是差不多的。 他松了口气，“闫姐，我就这么点想法，至于以后怎么样，现在还请帮忙一下，相信这块你比我熟。”平凡笑着说。 “认真的?”闫启慧问道。 “嗯。” “……” 见平凡主意已定，她没再相劝。 此时，年轻的服务员正好把菜端了上来。 两个人动着筷子， 闫启慧诧异问道:“你想开什么公司?”　　“传媒公司……” 某人夹菜的手一顿，平凡抬起头，看着她:“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山东墨本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那算是我同行喽?” “对呀，正好咱俩打打擂台！” 噗嗤！ 闫启慧水嫩的皮肤上划出调皮的笑容，“真的啊?” 有的女人笑的含蓄，有的女人笑的妩媚，但是相信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住一位时尚精致的都市女性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 这一笑，让平凡有些惊艳。 “那你直接进我公司得了！”闫启慧调侃道。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嗯?平凡陷入沉思…… 有现成的公司，底子都已经打好，连最基础的招聘环节都免了，这当然是好事呢，但是…… “股份怎么分?” “……” 平凡眼睛看着闫启慧，笑了笑。 他是真的心动了，公司是一方面，对面的人也是。能有一个熟悉本地市场，品行还信得过的人，尤其是在自己上学期间，太重要了…… 不过瞅着对方的表情，显然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但是，这重要么? 回到2002年的今天，平凡第一次整理了下脸上的笑容和坐姿，心情平静如水，目光渐渐有了光亮，是该开始了忽悠…… “闫姐，既然你提出这个建议，心中肯定是有想法的，对不对?” “……” 闫启慧脸上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能说刚才只是随便说说吗?但是……对方好像认真了呢。 平凡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们传媒公司其实就是皮包公司，除了办公室租赁费用，其它也没什么大的成本。” 闫启慧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而传媒，要想赚钱，靠什么?” 见对方被自己引起了兴趣，他接着道:“无非是两种，一是广告媒体资源，二是活动创意、方案。” “前者是传媒公司的运作载体，后者是直接可以拿来从各大企业换钱的产物。” “不过，据现在的市场情况，好的媒体一般都被“人”早早拿走了吧?而创意， 方案呢?相信在这个小城市，你手底下的人也还达不到预想的标准，而我就不一样了，从这次拍照的事上，你应该……” “哦?”闫启慧被勾起了兴趣，“那你是什么意思?” 平凡笑了，“咱俩公司合并，三七分，你还是任总经理，我负责策划，毕竟我还得上学不是?” “你还没公司呢。” “不是马上就开了么” “……” 闫启慧看着桌对面，有些无语，“我七你三，也不是不可以，但……” “额?！错……错了”。 平凡白皙的面容上露出尴尬，“是我七你三”。 嘶！ 闫启慧倒吸一口凉气，刚想说话…… “我保证，业绩年底之前翻五翻！”平凡认真说道:“如果达不到，协议作废！” “……” 噗嗤！ 闫启慧殷红的指甲掩饰着唇角的笑意。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平凡:“你可得想好，我这里公司虽然不大，但起码一年也二三十万利润，如果做不到，你就相当于给我白打工半年了。” “嗯。”平凡无奈的点点头，一年二三十万，半年也就十来万，五倍，才六七十万，这都做不到…… “做到了，公司决策权归我，当然，平常还是你拿主意。”平凡说道。 闫启慧一愣。 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再看对面，却已经不能当学生看待了…… “好”，她说。 说完，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轻松。 …… 第16章 抢劫(一) 一连几天，平凡全躺宿舍里睡觉了。 没办法，前世就喜欢躺床上，到了现在，前几天又忙的昏天暗地，如今又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 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 再过两天就是军训会操表演，学生们正在操场抓紧集训。想起这两天来受到的无数冷眼，他不禁无语。 还好，宿舍里五个人，因为某人的弃暗投明，已经渐渐有转暖的气象。 下床，洗刷，梳头…… 哦，没头发，是板寸。 走下楼，食堂已经歇业，零零星星还有一两个窗口卖着包子，油饼…… 他继续往校门口走去寻找着…… 胡建峰同学买个饭，结果，像大圣一去不回。 现在的他，饿得有些伤感…… 远远地，看到煎饼果子摊前小胡同学正在秋风中“凛冽”，平凡张了张嘴…… “嗨，小子！” 二十多米的校门口拐角处，有喊声传来。 平凡下意识看过去…… “说你呢！过来！”三个二十出头的社会青年，满头长发，裸露的胳膊上隐约能看到刺青。 犹豫了两秒钟！ 平凡掉头就跑…… …… 三分钟后。 “你跑啥?” 此时，三个社会青年变成了四个，他们站着四个方位，把某人围在中间，调笑问道。 “……” “早就盯你老长时间了，”中间，身材明显最壮硕青年的说道，“还想跑?” “赶紧拿出来！”他不耐烦道。 平凡抬起头，有些茫然:“什么?” 啪！ 一巴掌拍在了脖茎上。 刚才，恍惚间有道黑影袭来，平凡下意识想躲，最终还是没躲开。 他摸了摸，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红了。 “手机！” 嗯? 平凡抬起头，打量着对方，眼看四个人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裤兜，明白了。 从方才背后被人一把搂住，到现在被这几人围困，他还一直处于茫然的状态。 刚才那一会儿功夫，左思右想，也找不到症结所在。 没想到是在这儿！ 他余光瞄了瞄周围。 显然，不少买饭的同学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平凡！”隔着十来米远，胡建峰熟悉的声音传来。 看到了?平凡心里一喜，突然有些感动，上帝既然允许小胡同学出生，证明还是有些用处的…… 他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四个青年，心里期待着…… “快点！” 长发青年恼了，推了他一把，“墨迹什么呢！” 平凡心里一凉，显然，人家没把这儿当回事。 当然，在2002年社会势力还很猖獗的今天，说不定这里还是人家的地盘呢。 平凡转头看了胡建峰一眼。 更让他心凉的是，小胡同学远远地站着，就是不过来，过来2对4，怎么也还搏一把…… 不过来，他只能等死? 话说，手机买了还不到一个礼拜吧? 这么一想，他的心更凉了…… “平凡?”又是一阵呼喊声传来。 他急忙偏过头，紧跟着脸一黑。 “别怕！”胡建峰远远地吼着。 眼看对方又要打过来，平凡哀叹一声，手伸进口袋…… 此时，小胡同学急了，他早知道什么情况了呢，他又不傻。 可是，就算他现在过去也白挨揍不是！ 但，终归同学要挨揍了呢…… “平凡，你等着，”突然，小胡同学动了，脚步越来越快，速度已经引起了几人的警惕。 在即将路过这里时，那道身影突然一个急拐弯…… 窜进了校门口！ 随后，远远地声音传来…… “你等着！” “我去喊你叔过来！” 平凡的脸一下黑的好似锅底，心里哀呼一声，无力地掏出了手机。 没想到，长发青年没接。 “呵呵，”他淡淡笑了笑，盯着平凡:“你还有个叔?” 对方的眼神有些玩味。 “你叔是谁?” “……” “谁?” “校长……” 一时之间，长发青年的表情僵硬了。 他看看校门口某人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对面的大一学生，目光闪烁不定。 “你叫平凡?”长发青年问道。 “嗯。”平凡老老实实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叔姓什么?” “……” 平凡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意思差多就是问，校长姓什么了…… 见对方犹犹豫豫，长发青年明白了，“你mb！” “敢耍我?”他开口骂着，一脚踹了过去…… “三儿啊?” 远远地，一道老年人的声音传来。 长发青年的脚悬在了半空，最终没踢出去。 …… “奶奶，你怎么来了?” 此时，长发青年窘迫的像个孩子，扶着刚刚急走过来的老人。 啪！老人扇了他后脑杓一把掌，看的旁边平凡一阵呲牙咧嘴， 感情这是一脉相传…… “我怎么来了?我还不是回来看摊?趁着这时候好赚钱，抓紧给你存钱娶媳妇呢。” 老人盯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学生了?” “没……”青年连忙辩解，正想给某人使个眼色…… “小伙子，是你?”老人惊讶地看着平凡，眼神里流露出惊喜，“还记得我不?” 平凡微怔，仔细端详了对面的面容，恍惚间有股熟悉，是了…… “记得呢！”平凡笑了，点点头:“您做的肉夹馍好吃！” 老人是他第一天进学校买肉夹馍认识的，当时看对方满脸愁容，聊了几句，却没想到今天心情却是不错。 “别提了，别提了！”老人摆摆手，接着拉起平凡的手，“多亏了你啊！” “上次你给出的主意，好啊！”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竖起大拇指，聊着这两天毛绒绒的玩具熊啊，狗啊，猫啊卖的可火爆了。她都没想到赚钱这么容易。 “赚了不少吧?”平凡笑着问道。 “嗯，一天一百多呢！”老人高兴的说道，“女学生买的可多了，男的也有买的，不过转头就看到女孩子抱着进校门了！” “这您都能认出来?”平凡诧异问道。 老人白了他一眼，笑道:“就我自己在卖，再说我进的货，还能认不出自己的东西?” “这倒是！”平凡笑着点点头。 “走，去我那里给你挑几个带回去，不要钱！”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亲热的拉着平凡的手往外走。 第17章 抢劫(二) “好！”平凡爽快答应了，当看到老人脸上孩子般的笑容，他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只是去看看也好。 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剩下的四个人大眼瞪着小眼，有人想说话，旁边壮硕的青年瞪了瞪眼，又给憋了回去。 平凡脚步停了下来，小心眼了…… “怎了，孩子?”老人关心的看着平凡，她现在就把这个小伙子当自家人呢。 某人戏精了…… 只见他吞吞吐吐，目光游离不定地不时左右看看…… 但是，偶尔那余光总是能扫到剩下的四个青年身上。 旁边，长发青年里，瞬间有人脸色变了，壮硕青年抿着嘴，眼睛死死盯着他，意思仿佛再说…… “三……三哥说找我有事哩！” 他听到老人喊年轻人三儿了。 老人的目光转过去，见自己孙子堆着笑，转而又看看自己手牵着的小伙子害怕的眼神，哪里还不明白什么。 …… 十几分钟后。 平凡和老人在摊前聊的正欢，余光瞥了摊边上一眼，那里有个青年在闷闷坐着。 “那是我大孙子，族里排行老三。”老人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道:“他爸妈死的早，我就给拉扯大了，上学也不多，初中毕业就辍学了。” 听着老人娓娓道来，平凡方才还有些气愤的心情，多了些沉重。 至于什么原因，却也不清不楚…… 是同情?还是感慨? “他没欺负你吧?”说完，老人叹了口气:“年龄大了，家里穷，又有我这个糟老婆子，孩子也没手艺，没有姑娘相得中，混着混着就成这样了，这事儿怪我……” “他要做错了啥，你别介意，回头我说他去。” 老人诚恳的向着平凡道歉，其实，想来她心里也明白的。 “没有事儿”，平凡安慰着对方，连忙把话题扯了回来。 “奶奶，您这卖几天了?” 一听这个，老人笑着说道:“八天，打从你过来跟我说了，第二天我就摆上了。” “可惜啊，当时我没全信你的，就从小商贸城那里拿了三个过来卖。 谁想，正好赶上中午，学生们一出来买饭，就有两个女孩看中了。所以，下午我一狠心，所幸就拿了二十个，回来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上了。 不过，当晚也卖了六个呢！算下来，现在每天能卖二三十个……” 老人笑的开心，平凡听的也舒畅，最后他还是给了点建议。 不过，和对方说了半天，老人似乎不理解…… “过来！”平凡朝着摊角边上青年招招手，颇有几分大哥的做派。 青年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搭理。 直到老人“瞪”了下眼，他才乖乖走了过来。 平凡看着好笑，也不再戏弄他，认真说道:“这个生意虽然很简单，但是正因为简单，所以才不长久，你明白?” “明白！”青年闷声说道:“就买货卖货的事儿，别人都能做的了。” 哦?平凡露出惊讶，随即点了点头。 “对，正因为别人会跟风，要想长久，你们就只能搞垄断。” “垄断?” 看着青年茫然的眼神，平凡考虑一下，说道:“我说的这个垄断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营销式垄断。 你们的人应该有看场子的吧?那就可以说是垄断。 但是， 如果在这里搞你们那一套，就是违法的，不仅是违法……”　　平凡指了指周围大部分卖小吃的摊位，“这里面应该有你认识的人，或许还是左邻右舍，想来，也没法做。” “所以，就只能垄断消费者。那怎么样才能吸引所有的学生过来买呢，这个简单……” “你有名片吧?”平凡问道。 眼看青年摇了摇头，他顿时鄙视了对方一眼，看来层次太低啊…… 青年张了张嘴，也不看平凡，闷着头道:“说别的我也听不懂，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唉！”平凡叹了口气，说道:“一会儿，你去印制几百张名片，这个东西不贵，然后上面写个代金卷1元钱……” 简单的把后世增加顾客回头率的几种方法和青年解释了下，再抬起头，却发现月亮已经升了起来。 “奶奶，那我就先走了。”平凡说道。 “别呀，你还没吃饭吧?”老人知道他的作息习惯，这几天来，每到这个点，他总是出来买饭，前两天见他匆匆忙忙的，她也没去打扰。 “三儿啊，你赶紧去你李叔那里拿两个肉夹馍……”老人指使着自己的孙子。 眼看青年就要走过去，平凡看着好笑，忙拉住了，“不用了，我舍友应该给我买上了。” 老人太热情，平凡也不好多呆，忙告别离去…… 临走时，怀里硬被塞了两只小熊。 一公一母，就像一对小情侣。 路过校门口，一时倒是吸引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 微风吹来，初秋的凉意在树叶之间嗡嗡作响。 看看表，八点半多了。 校园里，随着学生的身影增多，不出意外，操场上的方队已经慢慢解散了。 路灯下，胡建峰提着一根拖把棍，急匆匆朝门口跑去。 平凡心里涌出一股暖流，连忙给喊住了。 “你上哪去?”他黑着脸问道。 “救你去呀！”胡建峰义愤填膺道。 “你不是喊我叔去了么?” “这……我去之后才知道你叔下班了，再说，我也不知道电话……” “……” 说说闹闹，这事儿就过去了，两个人一起结伴往回走。 头顶上灯光昏黄，连脚下的影子也变得模糊，偶尔吹来的微风摇动着灯杆，人的影子也随之晃动。 石子路面上，学生们相互交叉而过，因为互不熟悉，也没有交集。 “哎，哎！”刚刚走了一段，胡建峰突然猥琐地使劲往平凡身上蹭，一边眼睛时不时的朝着前方高挑着眉毛。 “快看，快看！”他激动地道。 平凡无语地看着他:“发春了?” “你……”胡建峰气的一跺脚，仿佛恨铁不成钢道:“美女！” “经管班最漂亮的一个！” “王藤?” “你知道?”胡建峰微怔，转而说道:“我以为你没参加军训，啥事儿也不知道呢。” “她们方队和咱们方队面对面，马好志看上她了。” 马好志? 平凡默默点了点头，他终究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走上了老路。 第18章 梦 昏黄的灯光下，伴随着树叶密集的躁动声，两道人影渐渐清晰。 双方就像没有交点的平行线，似乎在这瞬间谁也没有注意到谁。但是，在不为人知的余光里，偶尔女子低眉浅笑的举动，牵动着旁边两个男生的的心…… 曾经，也是在这青涩的场景里，触动着某人的心扉。 距离很短，所以相对来说时间过的很快。 两道平行线在达到交点时，最终没有产生碰撞，在平凡苦涩的嘴角里相对而过。 “王藤?” 在背道而行之后的一秒钟里，胡建峰回头了！ 他眼神里有着惊讶，含着欣喜，像极了刚刚发现对方的样子。 “啊?”对方诧异的转过身。 “是你呀！”女孩笑道，“今晚上怎么没见你啊?” “我还想看你顺拐来呢。” “额，”胡建峰面庞微红，“这……” “我陪同学办事去了……” “你同学?” 王藤声音里带着诧异，左右看了看，当扫到某人时，一掠而过…… “这儿呢，就他！”胡建峰一指身后，缓解了自己的尴尬，他刚才没词了。 “我们一个宿舍的”他接着说道。 王藤目光看过去，挺清秀的男生呢，她刚想点点头打个招呼，却不想对方走了过来，朝他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平凡”他说道。 “哦哦”王藤一阵慌乱，忙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你同学好奇怪呀……”看着胡建峰，王藤笑道:“第一次见打招呼握手的呢。” “咦?你这是小熊么?” 她转过头发现了平凡怀里的两个毛绒绒玩具，脸上瞬间浮现惊喜，粉红的腮上有了酒窝。 “还有一个穿裙子的呢……” “能送给我吗?” 她摇起头，眨着长长的睫毛，天真的问道。 “嗯。”平凡笑道。 他理解的，现在校园里的女孩们对这种毛绒绒的东西，就像后世女人对化妆品，几乎没有抵抗力。 当想听的话，听到之后，似乎总有那点忐忑，质疑。 王藤激动了，“真的吗?” 她不敢置信，但是又挡不住面上的惊喜，手里攥着拳头放在胸前……有点平。 不过，这不是胡建峰关注的重点，顺着腰部往下浑圆的曲线，他猥琐地紧紧盯着，直到平凡把手里的小熊放到对方怀里，才恋恋不舍的抽了回来。 “谢了啊！”对面真诚说道。 平凡笑了笑，心说，你开心就好。 …… 夜晚，凉风习习，一场对平凡来说总应该情感激烈的碰撞，就在类似于一场陌生人的初次见面，萍水相逢中过去。 晚上，平凡做了一个梦…… 梦里杂乱无章，没头没绪。他梦到了颜艳，两个人在某一天和好如初，然后相约回到了老家。 家里还是那样的破败，陈旧的家具，水泥铺的地面，墙上是已经泛黄的日历，他努力地睁着眼睛，却发现上面的数字总是被一层迷雾遮挡。 一场争吵之后，两个人各奔东西…… 接着，又一个画面出现…… 王藤拉着他的手，高兴的和他一起看着老宅，脸庞上是满足欢快的笑容，模模糊糊中，他看到她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笑着什么，然后一转眼，跑进了里屋。 他忙追了过去…… 不过，打开房门后，却怔住了。 粉红的床上，闫启慧正穿着薄薄一层轻纱侧躺在那儿，身姿妖娆，曲线迷人。 那里两条细长的大腿相互摩擦着，乳白色的脚趾轻轻触摸着床沿，此时，他清晰感觉了那腰臀之间起伏的弧线。 这是一个尤物！ 那一刻，他喉咙滚动的声音在对方轻笑的声音里显得特别清晰。 终于，在对方殷红的指甲捏起胸前的薄纱时，他扑了上去…… 不想，模模糊糊中，宛如掉进了无底深渊。 仿佛过了好久…… 他再次睁开眼周围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远处，隐隐约约有家人焦急的呼喊声传来…… …… “铃……来电话了！铃……”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平凡陡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摇了摇头，茫然看了看手机，无力地伸手拿了过来。 “喂……” “你今天来我这儿一趟，一会儿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电话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干脆清甜。 “闫姐?”平凡瞬间清醒。 “哦……哦，好的。” “那就这样，”电话里传来一阵轻笑声。 挂完电话，他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回忆了下梦境，又想起刚才话筒里紧贴着的喘息声，全身的血液突然发烫。 少年人火气壮哎！ 他叹了一声，起床洗刷，直到洗完脸，身上的那股燥热才逐渐消退。 …… 路上，车水马龙，这个小小的城市相比17年后，已经初具雏形。 隔着出租车的窗户，隐约能看到郊区建设的多个楼盘。 其实，房地产行业两三年一看涨，不出意外就是在这两年中了。 平凡在车里想着，对于这一行他没深入研究过，但总是买过的。 印象最深的还是2017年那一次，准确来说这是在2016年由北上广为风向标，继而蔓延到全国的房价暴涨行为。 等风波蔓延到他们这里时，已经是2017年3月份。 从那以后房价就开始已跌破人眼球的速度进行暴涨，一个月一千，一个月一千……总共持续了十个月左右。 十个月！当初50万的房子，成了150万…… 后来，他自己了解了一下房地产市场，发现除去1998年那一次海南事件之外，基本也合乎了市民们常说的，三年一看涨的说词。 其实，算算，不用三年的。 是不是该搜集一下房产方面的信息呢?平凡坐在车里自问想着。 随即，他摇了摇头，时间太长了啊…… 从买，到卖，中间无数细碎的手续办理，时间上恐怕就要花费4个月，然后还需要中间无休止的等待。 他等不了。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心底里有一股声音在督促着。 有太多太多想改变的事等着去处理，也有太多太多的人想去见…… 欲望多了，烦恼的心思就多，他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哧！ 出租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的六层小楼，甩了甩头，仿佛甩掉了杂乱的心思。 随即，整理了下衣服，下车…… 去公司开了个会，回来的晚了些，一会再写几章，麻烦看到的朋友帮忙收藏推荐一下。 第19章 开会(一) 大厅里有些暗，相比外面太阳高照，这里倒是阴凉多了。 平凡路过1楼物业门口，四处扫了一眼，直接奔向电梯。 前世，怎么也是广告出身，尽管电梯位置隐蔽，他还是能估摸出大概位置。 2002年的电梯和十七年后的电梯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两梯构造。 当然，要说区别，那就是少了点噪音…… 十七年后，上下两个电梯之间，有个液晶屏幕。 全天24个小时，有十八个小时在循环播放广告，而广告最少有10条。 如今的电梯内，光秃秃地，整面的内壁磨地发亮，少了些画面。 他回忆着2017年时，去上海考察，不得不承认大都市的繁华，那个时候就连内部都已经换上了led框架。 整部电梯四个面，不加敞开闭合门，最多的安装了6个招商位置，少的也安装了3个。 在电梯里整理了下思路，他走了出来。 抬起头瞄了下指示牌，平凡往正东走去。 这里楼道是东西位，楼层是南北分部，也是北方平原地区的一大特色。 办公室里，闫启慧正整理着手头上的文件，她时而皱皱眉头，时而用朱红的圆珠笔在上面划着什么，可能哪里又有让她不满意吧…… 砰砰！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闫启慧说道。 平凡打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随后扫了一眼四周，二十平米大的空间，除了老板办公桌，旁边放了一套黑色六人沙发，中间还摆着一套茶几。 空间里狭窄，但是干净。 “我说闫姐公办室里不会就你一个人吧?” “怎么?”闫启慧看着他，笑道:“我一个还不值你那三成股?” “额……” 见他站在门口，眼珠提熘乱转，闫启慧笑了，又指不定出什么鬼主意了呢！ 她和他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严格算下来打的交道也不少了。 以前本以为就是挺老实的一个学生，谁知慢慢的发现，对方精着呢，无利不起早，偶尔冒出个主意，看似好心，实则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其它还有八个人在隔壁。”闫启慧没再继续调侃，“六个业务，一个文案，一个设计……” “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她看着平凡。 “我可是很期待你给我……” “不不！不……” 平凡伸出食指，摇了摇，看着她说道:“不是我给你，是你给我！” “有信心是好事，但是如果达不到预想状态……”闫启慧无语道。 “不禁我们双赢不了，你恐怕也会耽搁半年时间，到时候……你毕竟还是个学生。” 唉！ 平凡叹了口气，也不跟她墨迹，“人事方面我能调动吧?” 就在昨晚，他仔细回顾了一下以前的操盘经验，有各种节日活动，也有车展、房产开盘，还有几手新型的操作手段…… 谨慎斟酌了几番，从中倒是选出几个不错的创意。 可惜，一个人是不行的，谈判，文案，控场，缺一不可呢。 人事调动? 闫启慧蓦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看着平凡。 半响，说道:“可以，不过要经过我同意。” “还得你同意?” 闫启慧没好气说道:“废话，万一你给我整个烂摊子出来，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也就是说这半年是考核期喽?”平凡笑道。 “嗯。” 闫启慧无奈地点点头，她没照镜子，但是可以肯定瞳孔里面有张照脸，笑的是那么随意，随意的让人气闷。 “这是合同，你先看看。”她把手里捏了有段时间的几页a4纸拿了出来。 细数，有7页，左上角按了书钉。 平凡上下翻了翻，点点头，标注的挺详细，也看出了对方工作做得确实比较认真，其中明确了他的任职期限和职责，虽然是临时的。 但最后，协议里还是把股份划分一番，百分之七十和三十的数字比例，很显眼。 “没问题！”平凡笑道。 “现在人都在公司吧?” “把人召集起来吧……” “你干嘛?”闫启慧警惕地看着他。 平凡笑了，有无奈，也有对她的安抚和解释。 “我这领导刚上任，怎么也得给介绍一吧?” “同事之间怎么也得相互熟悉不是，以后工作也顺利一些，再说……” “我这里初步有几个想法，既然大家都在，正好一起讨论一下嘛。” “……” 似乎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最终，闫启慧白了她一眼，起身，迈腿，高跟鞋与地板碰撞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 今天她换了鞋，平凡注意到了。 没过一会儿，门被打开，七八个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统一二十出头的年纪，五男三女。 平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人员资料，业务里还夹杂着一个女生，点了点头，想来归属善于交际又有野望的一群人。 这间办公室不大，转眼挤满了，还好茶几旁边有六人沙发在那里，他们索性又从隔壁搬来四张椅子。 总共十个人，围成一圈，坐满了整个屋子。 还是初创公司啊！平凡心里感叹。 此时，八个人大人瞪小眼，显然对于这个陌生有充满了好奇，眼睛里不时瞅瞅旁边的老板，一边猜测着两人是什么关系，一边又估摸着平凡的工作岗位。 “这位是我学弟，平凡。” 闫启慧笑着开了个头，在身旁某人对着对面几个人微笑，点头之后，便开始了简单介绍。 其中，倒是对平凡某些方面进行了着重赞美，工作能力突出，尤其是突发灵想的活动创意总能令人耳目一新。 大话谁都会说，但是旁边某个座位上，某人稍稍不自在地扭动了下屁股。 前世，也没被人这么夸过呢…… 最后，闫启慧简单说明了下上层人事构架，倒是没按照协议内容，只是把公司两人负责，她进行监管的事宜嘱咐了一下。 这样也好！他心里点点头，一个十九岁的学生上来就……不靠谱呢！ 别看十个人的公司，散架的几率也不小。 随后，轮到了平凡。 “大家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平凡简单打了声招呼，观察对面，有人还没有从闫启慧说的话里面回过神，迷茫着呢，他笑了笑。 “这样，我长话短说……” “大家都是出来工作的，工作呢就是为了赚钱，所幸闫总发现我本人还有那么点闪光点，，让我来到公司，给了这次机会。” 这时候，他谦虚了。不谦虚不行的，以后员工面前还得树立好形象呢…… (谢谢昨天几位朋友的推荐，也谢谢各位的收藏，你们的名字我都看到了，真的谢谢呢，因为昨天公司的事告一段落，可以闲下心把故事写一写了，正好在推荐位上呆着，有推荐票的朋友还麻烦给几张，收藏的也帮着收藏下，现在持续码字中，晚上睡觉前能更五章就不四章章，再次谢谢各位) 第20章 开会(二) “刚才，我和闫总讨论了几个方案，初步意见还不错，接下来和大家详细说下，你们也好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 “当然，有问题可以提出来。” 两张椅子紧靠着，另个座位上…… 闫启慧目光瞥了他一下，目光悠远，意味难明。 最起码，对面的八个员工没有看出来。 她是惊讶的，当然，也有更多的无奈。 一个本该学生身份的人侃侃而谈和一个本该自己的办公室却被人鸠占鹊巢，这是两个非常相互矛盾的问题…… 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平凡见众人没什么反应，笑了笑，所幸从衣服内口袋里掏出几分资料。 资料是昨晚临时写的，很简单，就一页，别看好几份，其实是四份。 这还是今天早晨赶过来的时候，临时去学校超市里打印的。 四份不够分，他索性又把自己的递了过去…… 此时，对面三三两两的凑着看起来。 “这是一份活动方案……” 平凡偏过头迎着闫启慧疑惑的眼神，笑道:“准确来说是活动里的执行方案……” “主题呢，就叫毕业季，当然，你们觉得不合适，名字可以随便改。” “前段时间，你们应该听闫总说过学校照相一事吧?” 说完，他偏过头又看了眼闫启慧，对方前几天吃饭的时候既然跟她提了，就不可能不通知下去。 见到对方点点头，他接着说道:“学校里的1寸2寸照片，就算再加上军训纪念照，其实是基础的工作，基础也就代表着没有含金量，随便一个相馆应该都能操办的了。” “而这个毕业季呢就不一样了，简单来说，需要你们各负其职，大家一起来完成这次任务。” “内容呢，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录像?！” 闫启慧手里拿着资料，抬起头看过来，显然，她的阅读速度不慢，理解能力也不差。 她隐约颤动的眼眸里，能看出她猜出了一点端偶。 “对！” 平凡肯定地说:“这次，我们不再以照相为主，而是以摄像为主，然后拍摄为辅。” “针对群体，由大一新生，转变为大四毕业学生。” 他扫视着众人，说道:“临近毕业，最后一年，学生们感情已经深厚，而马上又要各奔东西，肯定需要一些手段进行留念。 亲笔签名是一种，明信片也是一种，而相片是现在流行的趋势。但是有没有其它的方式可以更好的展现出来呢? 有的，就是光碟。” 这时候，平凡没有提u盘，连手机都没内存卡的年代，提个某某盘，这事儿还能干嘛…… 但是，还好，这个时候vcd，dvd还是很流行的，买一批白板光碟，平均下来也花不了几毛钱。 然后，再在大头电脑上刻录一下，完活。 茶几旁沙发上，有了一些骚动，他们看着手上的资料，互相议论。 平凡点点头，态度还不错，没有盲目的张口就提问，这个创意是2017年夏天，他和几个朋友碰撞出来的。 常年自由职业习惯了，总想着捞快钱，而想偷懒，那你的创意点子就得好。他记得，当时他们给每个班级构造了一个故事，然后开始配合上演。 其实，主要拍摄的也是日常，上课的情景，吃饭的场景，毕业时班主任的临终讲话。 哦，对了，当时他们主要针对的人群还是幼儿园大中班少儿。 无他，后世这个群体官僚体系还不是那么严重，主要服务好家长就可以了，而大学那就不能同日而语。 为期三个月的时间，总共赚了不到60万。 算算，还可以…… “好，这个可以操作，”闫启慧看完资料，转向平凡，下着最终指示。 只是，怎么听着，语气里底气不再那么足了呢，或许，也有一丝激动吧。 “这个是不是小学，初中，高中都可以?”她问道。 “理论上是……”平凡点头。 嘶！ 闫启慧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具体利润没算，但是大概……也算不来呢。 市场太大了…… “那定价多少?”她接着问 “你看着定吧！” 2017年，他当初定的价格是398元每人起，想来就算再低，如今应该也不低于60吧。 毕竟，结婚拍个随程录像那是按照几百算的。 接下来，便是一阵杂乱的讨论声。 人员配备，谁联系，谁拍摄，谁控场，谁出故事情节，总不能到头来拍摄的都一样呢。 …… 当人静下心来去做一件事，会发现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转眼，已经是中午。 平凡看着众人讨论的都差不多，拍了拍手，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中午我请大家吃饭。” 办公室里一阵欢呼跃雀…… 临出门，闫启慧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颜如花。 “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平凡笑着问，“这个创意吗?” “不是……”闫启慧摇了摇头，“没想到你融入的这么快。” 门口，众人接二连三的出来，笑嘻嘻地和平凡打着招呼，似乎遗忘了这是一个新人的事实，貌似才加入这个小团体几个小时呢。 平凡笑了，人是很简单的动物，尤其是工作中的同事，有能力，有魄力，又能提高大家待遇，趋利避害是生灵的天性， 热情一些不好吗? “对了，我有个事情和你说一下。” 闫启慧看着他，“照相的事儿，我没动，正好你来了，就一起进行吧。” “哦?”平凡惊讶，继而疑惑。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 “呸！” “我哪天不大方了?” 闫启慧站在门口，白皙的脸上有了红晕，带着羞涩，或许也有因为对方说话不着调的小气愤。 “之前，我是非常需要这笔钱的……” “怎么了?”平凡诧异问道。 “没什么……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无论各个公司关于尾款都是很头疼吧。” 平凡点了点头，虽然现在的企业不清楚，但是十年之后，传媒公司接到的任何项目一般扣押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的款项作为尾款。 等你拿到的时候，可能已经是一年后了。 “之前，给几个车行做了半年的暖场活动，尾款收不上来，我这里眼看员工工资都快成问题了……” 平凡静静听着，回忆着两人初次见面的晚上，楼道里她和父亲的争吵……想来，压力挺大吧…… “我注资5万吧。” “什么?” 闫启慧呆了一下，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5万元，在现在平均工资600到1000的今天，是十个人近一年的薪资。 “没事，”平凡笑了，“其实本来就是我占了便宜，这部分钱是应该的。” 想想，可不是么，当时他没在意就顺嘴胡扯了，事后想想，其实对方付出的更多，房租，水电，人员工资等等。 “当然，你也是居心不良，当初还想着让我打白工，指不定也是拿我死马当活马医了。” “胡说！” 闫启慧羞恼的跺了跺脚， “我是你学姐，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话是那么说，但是怎么看，却是含着些许儿小女儿的娇嗔。 “先别忙着拒绝……” 平凡整了整衣领，朝楼道看了眼，员工们都已经下去，于是顺便迈动了脚步…… “公司规模太小了，我还有几点想法……” “来，我们边走边说……” “嗨！”背后突然响起呼喊。 平凡讶异的转过头，看着闫启慧，“怎么了?” “你为什么那么急呢?” “我是指公司……” 她看着他，眼神里出现困惑，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道背影啊…… 很瘦，很年轻，但是很让人安心，只是偶尔在碰到钱上时，又显的那么急躁，她还记得当初…… “你们学校的人我也认识不少，说不定……” “闫姐，那你认识淄城理工大各院学生会主席不?”饭桌上，男孩打断问道。 “不认识……” 然后，男孩就没再搭理他。 …… 急吗? 平凡驻足。 看着面前女子的俏脸，恍恍惚惚，仿佛又看到了临来到这个世界之前…… “只是以前有一些想做的事情，没去做…… 现在，想去做了而已……” 楼道里，他站着，说道。 (继续码字中……毕业季这个事儿，有朋友想做的，可以去尝试一下，不明白的可以在书评留言，我都会去看看的，另外推荐收藏，麻烦各位朋友帮忙顶一下，拜谢！) 第21章 诱惑 下午两点，还是那间办公室。 暗黄老榆木茶几，结实，沉重，敦厚，有些年头了。 闫启慧拿起上面沸腾的壶水，洗茶，冲茶，过滤，再过滤…… 一会儿，温和的水流，带着苦涩的清香，流进了茶杯。 两个人各自占着一个沙发，窝着，脸色都有些发红。 刚才，饭桌上吃饭，难免喝了点酒…… 平凡感觉自己到现在还有些头晕。 以前总听别人说，酒桌之上不能喝就要滴酒不沾，但他心软呢，总是禁不住，结果就像现在…… 他懊恼，悔恨。 恨自己没有原则，恨一次又一次的记不住…… “喝点茶吧……” 闫启慧倒了杯茶放过去，她酒量浅，倒是没喝多少。 脸红的大部分原因来自于同事们的相互调侃，想起某人饭桌上大胆抓着她手不放的时候，她的脸不禁更红了。 这也就导致手上的动作稍微不自然…… 几滴茶水从杯里溅了出来…… 嗯? 头脑迷迷糊糊中，平凡看到一只素白的手伸了过来，如葱白般细嫩，上面殷红的指甲不时微微翘动几下，挠的人心头发痒。 他摇了摇头，再次集中精神，才感觉到思绪又清晰了一些。 “嗯……” 他伸出手，接住。 茶杯有些烫，也太小，半截椭圆，难免拿捏的轮廓会大一些。 不经意间，却是触碰到了对方的手指，还没等他回味…… 谁想，对方倏然抽手离去。 他诧异地抬起眼皮，视线顺着刚才的痕迹瞄去…… 殷红的指甲在一条乳白色的大腿上不断颤动着…… 在北方，初秋还是炎热的季节，他清晰地看到了上面的肉色，不由自主的视线往下低了低…… 一条白色短裙紧紧包裹出弹性曲线，两腿中间缝隙，若即若离，隐约有黑色…… 嗡！ 他头脑发懵。 随即，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怎么了……” “是不是想吐?” 见平凡拿着茶杯呆愣在那，闫启慧面容上出现紧张的神色，站了起来。 充满了诱惑的一幕，转瞬即逝。 “嗯……嗯” 平凡抬起头，麻木地看着她，半响…… “稍等……” “我去下洗手间。” 直到他出了屋子…… 闫启慧拍着胸口常舒了一口气。 没好气的瞅了眼门口，才又坐了下去，只是，心里莫名多了些愉悦。 那初始的、不自然的红晕已是慢慢消退…… 在洗手间连着用冰冷的凉水洗了几把脸，平凡心里的邪火才慢慢消退。 等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闫启慧手上还拿着他那份资料。 他笑了笑，若无其事道:“这个事情你就多费心了，具体的执行还得你来监管，我还……” “我知道！” 平凡噎了一下，话没错。只是…… 怎么听着多了份气恼?还是冷漠? 挠了挠头，找不出问题，他所幸转移了话题。 “公司里除了我提的这个方案……” “接下来还有什么业务吗?” 嗯? 闫启慧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对方已经坐在沙发上拿起了茶杯，收了一下情绪，她整理了思绪。 “业务的话没有……” “之前一直做企业暖场活动， 但是现在处理的关系有点乱……”　　“哦?” 闫启慧白了平凡一眼，也不解释，继续说道:“接下我打算做一下广告。” “社区宣传栏的广告。” 广告? 平凡点点头，任何一个传媒公司确实应该有自己的宣传载体。 这也是维持公司基本运营、开支的平台，但是…… 社区宣传栏? 他记得2016年的时候，这个市场就已经跌破谷底。具体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视觉传输效果影响了价格终端。 而是……太多了、也太杂了、不良竞争导致的市场紊乱。 今天你在小区建一块宣传栏，明天他就能再找物业签订份合同，底盘太大，没有唯一性，物业又是看钱的主…… 何况，从2008年开始，宣传栏多了几个额外的名头……消防?交警?食品安全?等等。 最终，个体公司慢慢被踢出局…… 能继续深入的，已经牵扯到红头文件和政策导向。 当然，现在做的话还是可行的…… “还记得吃饭前，我在门口说的话吗?” 平凡指了指门口，闫启慧白了他一眼。 “我又没喝酒，当然记得了。” “广告位的话先不急，等过一段时间再决定。” 为什么要过一段时间呢? 平凡也有些发愁，盯住电梯框架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最根本的问题却还没有解决。 人为破坏严重！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市民们认识不足，黑势力还残留在市区、街巷之间…… 今天做了…… 明天恐怕就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底板沾在墙上。 不是担心框架成本，这个东西本身不值几个钱，而是…… 人工费用。 装，卸，更换，都需要双手去操作。 何况，公司与公司之间良性竞争还好，怕就怕…… 平凡收回思绪，有些事情真的急不来。 “倒是我这里还有个想法，你可以考虑一下。” “嗯?” “你可以把模特走秀，礼仪小姐这个事情做做。 ” “当然，不是让你搞活动，而是筛选出一批不错的人才，让业务们推出去。” “什么意思?”闫启慧疑惑的看着他。 模特? 对这个她是比较熟悉的，每个传媒公司如果不和这种人打交道，那像日常维持公司开支的车展，房产开盘项目，也就不用接了。 不过现在请的模特都是随便拉几个人顶上去呀…… 当然，她现在不好反驳，也可能是在某人身上经历了几次意外、突发状况后，采取的经验教训。 平凡看看她的表情，猜测出了些端偶，不介意地了笑笑…… “从98年暖场活动在我们身边出现……已经四个年头了。” “该有的活动都有了，千篇一律，竞争的也是争的相互之间的熟悉程度。至于所需的活动物料，你有他也有…… 但是，如果把人放在物料位置上参考的话呢?” 平凡喝了口茶，眼见对方直勾勾看着呢，接着说道:“你可以从大学里筛选出一批模特，然后进行包装……” “怎么包装?” “衣服，个人vcr视频，宣传图册一些吧。” 说道这里，平凡嘴角翘起，随口开着玩笑。 “你可以想象一下，当我们公司业务们，出去接活动项目的时候……“” “一把甩出几十张美女写真图，拍在对面男经理桌子上时他的反应……” (谢谢几位朋友的给力推荐，也谢谢大家的收藏，昨天答应的又没做到……不敢吹了，今天两更，一会儿还有一更) 第22章 模特选拔(一) “恐怕是你想看吧?” 茶几旁，闫启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既然提了出来，想来不知道脑子里过滤了多少遍了吧?” “你想看?” “我……” 平凡瞠目结舌，哑口无言了。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怎么就又扯到我身上了呢?我要想看，当年就看了…… 当然，也确实看过，不过现在…… “我不……” “出去！” “什么?” “我要开始工作了，你该上哪就上哪去！” “……” “这也是我公司好吧。” “这是你办公室吗?” “……” …… 砰！ 关上车门，平凡站在了校门门口。 准确说是挨着路边的一棵梧桐树底下。 他不禁无语了，女人的思想永远不是男人可以去揣摩的。 尝试都不要尝试！ 刚刚的话题还没说完吧? 无奈里，他颠了颠手里的合同，一式两份，对方倒好，全让他拿了出来。 其实，在文化市场里单纯输出模特，也是不错的。 少了个大公司的竞争，又有唯一性，哪怕在后世的小城市里，这种公司也不多。 摇了摇头，他转身就要朝校门口走去…… “小伙子！” 背后传来一声呼喊。 平凡内心警惕，小心斜着余光。不警惕不行呢，从上次遇到几个社会青年，到现在还后怕着呢。 这年头可不太平。 直到瞅准了，他才转过头来，换上一脸微笑。 “刚才喊你半天了，你也不答应。” 面前是摆摊的老人，她手里还着两个布娃娃。 “来，给！” “上次让你多拿两个，你也不拿，这次刚来的新货，别看没毛，布料好着呢！” 老人满脸热情，似乎眼睛都在笑着。 平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连忙笑着推辞，“奶奶，真不用了……” “我用不着的。” “胡说！” “上次我给你的那一堆，是不是马上就送给一个高高的女孩子了?” “……” “来，拿着，你多送几个，女孩喜欢的紧呢。” 双手尴尬地接过两只小白兔，随后他就那么两只手拎着耳朵。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有点像灰太狼。 老婆，老婆，我回来了，你看我带了什么…… “你怎么总是这个点回来啊?”老人看着平凡问道。 “有点小生意需要打理。” 平凡迎着老人疑惑的眼神，笑着解释道。 说完，他心里难免警惕，是得该收收心思了。照片事件搞完都有段时间了，他不是在宿舍睡觉就是跑外面忙工作，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去参加过军训。 同学们也没见过面…… 不！ 还是见过的，新生第一天晚上给他们讲过课呢。 他心里安慰着自己。 不过，也是该露一下面了，指不定辅导员都去视察过几次呢。 “孩子，你外面还有生意呢?”老人惊讶了。 “嗯，有一点。” “那好啊，我就说你聪明着呢。” “大学生就是不一般，这么小年纪……” 老人夸着，夸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面容上突然浮现出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恰巧，不远处摊位那里又站了几个女生。 “老奶奶，这个怎么卖呀?”有女生随手拿起了一个朝着这边喊道。 “先不聊了，我先忙活去！” 老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在平凡的视线里慢慢走远。 抬腿，挺胸，迈步…… 他尝试回忆了下军训时候的动作，随即手里拎着两只兔子慢悠悠地熘达进了校门。 至于刚才的小插曲，转眼抛到了脑后。 …… 军训最后一天，明天就是会操表演。 有人说，大学里有两件事情你去做了，一定会后悔，但是如果不做，你会后悔一辈子。 一个是恋爱，一个就是军训。 短短10天的军训，是一个学生学习上的辉煌阶段，同时也代表了迈入了学业的黄昏。 在这段时间里，是相隔以后社会工作中最近的校园生活，就算过往多少年，每个人交谈中提起这样或者那样的故事，总不免提及这里。 太多的起源也在这里，见到某个人的第一面?舍友们基情的开始?恋爱期的清晨? 这些，平凡都没想到。 炎热的太阳底下，他正身姿笔直，双手五指并拢紧贴在了大腿外侧，同时右脚朝前踢着。 汗，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额头。 现在，他有点后悔了。 尤其是在看到不远处的大榕树下正小口怼着老冰棍的胡建峰同学，瞬间达到了巅峰。 要坚持不住了呢…… “2！”身后，教官喊出了口号。 嘶！ 平凡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把脚收了回去，在犹豫了一下后，便走到了胡建峰那里。 刚才某个人猥琐地向他打着招呼，连挥几十下，全班人都看到了，以至他现在都有些心虚，怕是背后少不了议论。 “干嘛?” “有好事。” 草坪上，胡建峰拍拍屁股上的杂草，满脸猥琐的走到平凡身边。 “你看那边的几个人没有?” “女的?” “……不是。” “……” “就那几个男的，正在下通知挑选模特呢，看到了没?”胡建峰声音里带着焦急、催促。 “什么?” 平凡心里一惊，昨天自己刚和闫启慧顺嘴提了句，今天就开始了? 好快！ 平凡连忙又瞅了一眼，太远却是没太看清，其中隐约有个面孔仿佛熟悉，但仔细想想又忘了在哪里见过。 不是他们? 平凡眉头皱起，脑海里一时之间突然有些乱了…… 他记得2002年的时候还未曾有人想到从大学里挑选业余模特，礼仪小姐呢，现在这是? 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蝴蝶效应煽动了起来? 他深深陷入了思考，以至耳畔边传来的声音越发模糊起来…… 直到旁边胡建峰捅了下的胳膊，他才反应过来。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 “怎么?” “他们正挨个班级通知呢，一会儿就到阶梯教室筛选了。” “那关你什么事?”平凡满脸鄙视地看着他。 “穿三角。” “哦……” “你上哪去?” 胡建峰眼看平凡转身就走，忙紧跟了上去。 “人家不让男的过去。” “那几个可以过去?” “人家那是工作人员，有特权！” “那我也过去考察下工作。” 平凡深深凝视了几人一眼，心渐渐沉了下去。 第22章 模特选拔 “恐怕是你想看吧?” 茶几旁，闫启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既然提了出来，想来不知道脑子里过滤了多少遍了吧?” “你想看?” “我……” 平凡瞠目结舌，哑口无言了。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怎么就又扯到我身上了呢?我要想看，当年就……当然，也确实看过，不过现在…… “我不……” “出去！” “什么?” “我要开始工作了，你该上哪就上哪去！” “……” “这也是我公司好吧。” “这是你办公室吗?” “……” …… 砰！ 关上车门，平凡站在了校门门口。 准确说是挨着路边的一棵梧桐树底下。 他不禁无语了，女人的思想永远不是男人可以去揣摩的。 尝试都不要尝试！ 刚刚的话题还没说完吧? 无奈里，他颠了颠手里的合同，一式两份，对方倒好，全让他拿了出来。 其实，在文化市场里单纯输出模特，也是不错的。 少了个大公司的竞争，又有唯一性，哪怕在后世的小城市里，这种公司也不多。 摇了摇头，他转身就要朝校门口走去…… “小伙子！” 背后传来一声呼喊。 平凡内心警惕，小心斜着余光。不警惕不行呢，从上次遇到几个社会青年，到现在还后怕着呢。 这年头可不太平。 直到瞅准了，他才转过头来，换上一脸微笑。 “刚才喊你半天了，你也不答应。” 面前是摆摊的老人，她手里还拿着两个布娃娃。 “来，给！” “上次让你多拿两个，你也不拿，这次刚来的新货，别看没毛，布料好着呢！” 老人满脸热情，似乎眼睛都在笑着。 平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连忙笑着推辞，“奶奶，真不用了……” “我用不着的。” “胡说！” “上次我给你的那一堆，是不是马上就送给一个高高的女孩子了?” “……” “来，拿着，你多送几个，女孩喜欢的紧呢。” 双手尴尬地接过两只小白兔，随后他就那么两只手拎着耳朵。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有点像灰太狼。 “你怎么总是这个点回来啊?”老人看着平凡问道。 “有点小生意需要打理。” 平凡迎着老人疑惑的眼神，笑着解释道。 说完，他心里难免警惕，是得该收收心思了。照片事件搞完都有段时间了，他不是在宿舍睡觉就是跑外面忙工作，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去参加过军训。 同学们也没见过面…… 不！ 还是见过的，新生第一天晚上给他们讲过课呢。 他心里安慰着自己。 不过，也是该露一下面了，指不定辅导员都去视察过几次呢。 “孩子，你外面还有生意呢?”老人惊讶了。 “嗯，有一点。” “那好啊，我就说你聪明着呢。” “大学生就是不一般，这么小年纪……” 老人夸着，夸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面容上突然浮现出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恰巧，不远处摊位那里又站了几个女生。 “老奶奶， 这个怎么卖呀?”有女生随手拿起了一个朝着这边喊道。　　“先不聊了，我先忙活去！” 老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在平凡的视线里慢慢走远。 抬腿，挺胸，迈步…… 他尝试回忆了下军训时候的动作，随即手里拎着两只兔子慢悠悠地熘达进了校门。 至于刚才的小插曲，转眼抛到了脑后。 …… 军训最后一天，明天就是会操表演。 有人说，大学里有两件事情你去做了，一定会后悔，但是如果不做，你会后悔一辈子。 一个是恋爱，一个就是军训。 短短10天的军训，是一个学生学习上的辉煌阶段，同时也代表了迈入了学业的黄昏。 在这段时间里，是相隔以后社会工作中最近的校园生活，就算过往多少年，每个人交谈中提起这样或者那样的故事，总不免提及这里。 太多的起源也在这里，见到某个人的第一面?舍友们基情的开始?恋爱期的清晨? 这些，平凡都没想到。 炎热的太阳底下，他正身姿笔直，双手五指并拢紧贴在了大腿外侧，同时右脚朝前踢着。 汗，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额头。 现在，他有点后悔了。 尤其是在看到不远处的大榕树下正小口怼着老冰棍的胡建峰同学，瞬间达到了巅峰。 要坚持不住了呢…… “2！”身后，教官喊出了口号。 嘶！ 平凡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把脚收了回去，在犹豫了一下后，便走到了胡建峰那里。 刚才某个人猥琐地向他打着招呼，连挥几十下，全班人都看到了，以至他现在都有些心虚，怕是背后少不了议论。 “干嘛?” “有好事。” 草坪上，胡建峰拍拍屁股上的杂草，满脸猥琐的走到平凡身边。 “你看那边的几个人没有?” “女的?” “……不是。 ” “……” “就那几个男的，正在下通知挑选模特呢，看到了没?”胡建峰声音里带着焦急、催促。 “什么?” 平凡心里一惊，昨天自己刚和闫启慧顺嘴提了句，今天就开始了? 好快！ 平凡连忙又瞅了一眼，太远却是没太看清，其中隐约有个面孔仿佛熟悉，但仔细想想又忘了在哪里见过。 不是他们? 平凡眉头皱起，脑海里一时之间突然有些乱了…… 他记得2002年的时候还未曾有人想到从大学里挑选业余模特，礼仪小姐呢，现在这是? 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蝴蝶效应煽动了起来? 他深深陷入了思考，以至耳畔边传来的声音越发模糊起来…… 直到旁边胡建峰捅了下的胳膊，他才反应过来。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 “怎么?” “他们正挨个班级通知呢，一会儿就到阶梯教室筛选了。” “那关你什么事?”平凡诧异地看着他。 “穿三角。” “哦……” “你上哪去?” 胡建峰眼看平凡转身就走，忙紧跟了上去。 “人家不让男的过去。” “那几个可以过去?” “人家那是工作人员，有特权！” “我去问问招男模不……” 平凡说着，看了远处几人一眼，心渐渐沉了下去。 第23章 名额 从操场走过来，花费了十来分钟，平凡和胡建峰瞅着陆陆续续进出的人群站住了。 “我就说不好进吧！” 台阶厅门口站着两个戴学生会袖标的同学守着，胡建峰口气里带着懊恼，其实他刚才自己就偷偷过来远远瞧过了，不然哪会等到现在，之所以和平凡说，也是抱着万一的想法。 “里面没男生?” “有啊。” 正说着话呢，身后几个男生抬着几张桌子越过了他们，然后高高举起上了台阶，平凡点点头，这是找一些男生当苦力来了。 不过，桌子可不轻，有点实木的味道，两个人一张桌子，上几十层台阶也不容易，要是学生用的那种简易木板桌还好，不过想来这些属于老师们常用的办公类型。 果不其然，几个男生走到中途就停了下来，他们鼻孔里喘着粗气，休息着眼睛却不时瞄向门厅，没一会儿功夫，里面却是又走出来几个男生，对方打了声招呼熟练地接了过去，之后，一群人才挪着小碎步急匆匆前行。 “你说怎么办吧?”胡建峰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似乎憋了一股劲。 “没后门?”平凡询问道。 其实，他是想进去看看里面的评委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在这个年代想出这个创意的，再往后推几十年，想来也不是一般人。 记忆里或多或少也接触过一些传媒大佬，现在能见一面也是好事，另外淄城和滨城两地隔得这么近，两地传媒圈多有交集，指不定还是后世的熟人呢。 “听说给堵死了。”胡建峰想起来有些气闷，顺便抬起手来往东南方一指，“看，就在那儿。” 这时候，随着“噗！”一声衣服瞬间摩擦的轻响，他胳膊倒是不小心被人撞到了。 “不好意思啊！” 耳边传来男生道歉的声音，两个人转头看过去…… “没事儿，是我的错。”胡建峰笑呵呵说道。 却不想，对方在看到平凡那张脸时，嘴里随即“哼”了一声，目光也不没在胡建峰身上停留，扭头走了过去。 “你认识?”胡建峰迟疑地问道。 平凡无奈地看着对方的背影，点点头没说话。 可不正是颜艳的班长么！ 只见他慢悠悠走上台阶，随即和两个守门的同学攀谈起来，三人说说笑笑后，便走了进去，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平凡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平凡叹了一口气，回头说了句，“走吧！”，便转身欲朝来时的方向回去。 谁想，胡建峰没吱声，站在那里死死盯着前方，平凡诧异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刚才被撞、打岔、愣神的功夫儿，又有几个同学搬着椅子停留在了台阶上，看样子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时候，几人明显等的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人看了看手表，随即朝其他几人招呼了一下，六个人，三张桌子，眼看就要启动…… 这边胡建峰一个箭步窜了上去！ “学长，我来！”一边说着，他一边熟练地抢过旁边人手里的桌角，随即转头喊道:“在那站着干嘛呢” “快过来帮忙啊！” 看着胡建峰挤眉弄眼的表情，平凡心下一阵无奈，想想怎么也是三十六七的人了，到了如今，做个事情还得偷偷摸摸? 越混越回去了…… 好不容易把桌子抬进去，放下，平凡擦拭了下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四周打量了一眼。 下面已经做了三四十位女生，门外还有人不断陆续进着，至于工作人员，他扫描一圈却是没看到，都是学生会正负责打扫着场地，讲台上的评委桌也是刚刚放好。 “喂！” “你们两个过来一下！”几米远处有人指着他俩，旁边胡建峰脸色一黑，他军训都是偷奸耍滑，哪受得了这个，刚要开口…… “对了，拿着桌上的黑布。”对方可能也是看出他俩明显是新生，好指挥，随口下着吩咐。 “快点！” 两人怔了一下，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才发现桌洞里还塞着厚厚一团黑布。 这个时候，胡建峰眼睛滴熘转了转，看看讲台铺着的红布又看看桌洞，谄媚笑道:“学长，这黑布干嘛用的呀?” 对方不耐烦得说道:“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干啥你干啥不就行了！” “给女生围个遮挡，好换衣服。” 最终，在他朝墙角走去时，还是解释了一句。 “好嘞！” 胡建峰答应一声，拉着平凡就往那边走。 这时，平凡心里那个气啊，黑布不要了?他顺手掏了出来。 视线里，远远地已经看到几个男同学借着窗户架起了几根长棍，单纯从造型来看，已是有了点样子。 两个人不敢耽搁，连忙小跑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胡建峰拽着一头，另一头平凡拿在手里，正想找个地方固定一番，却听到旁边传来几句争吵，平凡侧过头看了一眼。 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他认识，是和颜艳经常在一起的那个俏皮女孩，男的也巧了，正是他们班长。 “凭什么我不能参加?”气人呢，俏皮女孩看着对方，鼓着小腮帮子不服气说道。 男生脸色发黑，盯着她，“你还有脸说！” “我当时在班里下通知没?一个班就三个名额，你选上了吗?” “我不服！”女孩生气归生气，免不了底气不足，听着对方这么说，她扭过头，心里似乎有些委屈，强撑着反驳道:“李丽都能选上，我条件比她好吧，你故意……” “你……你回去不回去！”男生双眼一瞪，手指着她点了点，似乎带着被揭穿地羞恼，“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回去，你等着通报批评吧！” 此时，李薇俏脸苍白，却是和几日前平凡见面时相差太远，手里拿着抹布，平凡眉头一皱，“同学，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吧?” 男生刚说完话满脸通红， 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这班长以后在班里还怎么做?此时，听到声音，他转过头，细细瞅了一眼，待发现是平凡，登时脸往下一拉，“我在这里处理班务，关你屁事！” 平凡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很少有人跟他这样说话，一是年龄大了，二来都是工作上的老油条，随即一股火气涌上心头，面无表情道:“是不关我事，但是我就是想问问，是你选模特，还是外面公司选模特?” “外面公司选谁，你做的了主?班里选的名额有没有透明化?” “如果透明化了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而你现在拿着通报批评威胁班级同学又算怎么回事?” 平凡很少发火，但是自从重来之后他发现，或许也是少年的原因火气格外大，前段时间有什么不顺心的还都憋着，这会儿却是实在憋不住了。 “你，你很好！”男生手指着平凡点了点，恰巧余光看到边上走过来一位工作人员，又看向李微。“你不是想参加吗?” “告诉你连想都不用想！”他双眼瞪圆唾沫飞溅，道:“不用通报批评，等着！” 说完他走了过去，显然跟对面的评委相熟，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随后对方走了过来。而他则在旁边说着:“张哥你看，就她，这身材不过关吧！?” 平凡在一旁听着，眉头微皱，转过头看了看工作人员，是操场上下通知那位，眼熟，但是不认识。 对方斜眼瞄了李薇一眼，刚想点点头，谁知余光里似乎发现什么…… 他上下打量着平凡，略微迟疑地问道:“凡总” 第23章 来，1起! “什么总?”听到声音，班长身份的男生怔了怔，随即恍然哈哈大笑，道:“张哥，你搞错了吧?” 他手指着平凡说道:“他哪是什么老总，就一穷地方过来的学生！” 滨城和淄城相隔不远，但是经济发展不一样，民众富足程度也就有了差距，穷地方往往是不受待见的，其实全国何止又不是这样? “你是哪位?”平凡眉头一跳，没想到对方却是认识自己，前世倒也罢了，这一世…… 他没否认，传媒圈子一向不大，大家都是搞视觉与听觉传播，消息灵通的很，指不定闫启慧那里透露了风声，当然也有可能对方真的认错了人。 “我是张启明啊，小张！”没错了，小眼睛心里忐忑，脸上谄媚笑道:“您忘了?那天还有闫总，您请我们大家一块吃饭来着！” 那天他就坐一个小角落里，也没机会说过几句话，一直都是听着众人在吹捧呢，不过对他的样貌还是记住了。当然，他更记得当时开会时候，对方讲起创意点子时的淡定从容，面孔又是那么的年轻…… 嗯，就和现在一样…… “哦，”平凡记回忆了一下，脑海里似乎有那么点印象，随即他面色一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说完，他扫视了一圈，却是那天饭桌上几个相熟的人已经从多媒体教室门口鱼贯而入，阴霾地心底又多了层疑惑。 “这不是您的指令吗?”小眼睛忐忑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天您走之后，闫总又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个会，重新下达了任务，说是您制定的规划，两个方案要同时展开……” 他不安的眼睛四处扫描着，平凡心里恍然大悟，原以为闫启慧那天没有听进去，没想到还是上心了，行动还不慢。 “那名额又是怎么回事！”平凡黑着脸继续问道。 小眼睛解释道:“是闫总……闫总说为了体现咱们招人的珍稀程度，不能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进来，才设定了这么个条件，当然，学校里肯定是乐意的，毕竟能增加就业率……” 旁边，男生班长有些懵了，双眼看看平凡，再看看小眼睛张哥，他依稀还记得对方说起他们公司时那前途无量的神色，说来了一尊大佛…… 只是，他不是一个学生吗? “我不是说这个！”此时，平凡气道，“我制定的计划我能不知道?”接着，他手一挥，“我是说她！” “咯噔！”小眼睛心里跳了一下，额头上汗珠渗了出来，转头看了看面前的女孩，身姿如细柳，面容清澈，他咽了口唾沫:“当，当然可以，完全没问题！” “那你刚才犹豫什么?”平凡疾声厉色地说道:“犹豫是不是碰到了熟人，想徇私一回?” “有好的人才你不选，每天领着公司的工资，敢情养着你们吃干饭啊！” “闫总以前让你就是这么做的?” 汗珠子一滴滴落下，小眼睛双腿发软，他不想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更何况公司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更是能让每一个人腰包都鼓起来，可……看了眼平凡，又往旁边偷瞄了一眼…… “是我不对！”他冒着冷汗，马上承认错误。接着，仿佛情急之中下的灵犀一动，又忙调头转向旁边。 “李薇，不！李小姐对吧，是我刚才没看清楚，你大人不及小人过，我……” 李薇仿佛在作梦，她怔怔地看着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小眼睛，此时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噤若寒蝉， 哪里还有当初的神气，然后，转头看了看班长，发现对方也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是呢，作梦了！ 她看着平凡，想着，当初在宿舍里的时候不是这样听到的呀，还有，如果颜艳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 “算了，”平凡深深看了小眼睛一眼，记在了心里，能屈能伸油滑的很，某些时候一定场合下是需要这样人的，“下不为例！” 闻言，小眼睛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应道:“谢谢凡总！谢谢凡总！” “那，凡总……我去忙了?” 平凡挥挥手，小眼睛唯唯诺诺后退几步，如蒙大赦般转身急步而去，临走也没回头看一下他的“熟人”。 剩下三个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平凡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咯咯！”半响，李薇忽然笑了起来，看着他，“那你真是这儿……公司老板喽！”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着手画了个大圈圈，好似就能把整个阶梯教室画进去一样。 平凡看着好笑，这个年代外面总是喜欢以讹传讹，以为开个公司就有多么了不得，传媒圈又是怎样怎样神秘以为全是明星呢，其实呢，他公司现在也就才八个员工而已。 “嗯，”平凡看着她明快的笑容，心里一松，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去做模特了?”她脸上满是兴奋， 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在t台上万众瞩目的神采。 平凡也不好去打击她，模特也分三六九等，不是每一个刚上来都是名模的，也是一步步从底层走出来爬上去，何况他们还没有这个实力，不过……总算是道门槛吧。 “还是得凭自己实力去竞选的。”平凡提醒道。 眼看李薇点着小脑袋瓜像个小磕头虫一样，他笑笑，转头，却发现男生班长没了影子。想来也是觉得没脸呆在这里然后走了吧。 “原来你在这儿啊?” 身后响起一道喘着娇气的声音。 平凡回头，发现是闫启慧，今天她倒是穿的非常正式，雪白的v领衬衣配着下方黑色素棉长裤，然后一双简洁的六分中高跟，倒是有了都市白领的风范。 念头里突然某个火热的场景一闪而过，他连忙压了下去。 “找你找半天了，我还特地让人去操场了一趟。”闫启慧埋怨道。语气里稍显急迫。 “赶紧来吧！” “什么?” 对方转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平凡连忙问道。闫启慧站定，扭头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评委呀，你不是一直想看嘛?” 平凡无语，看着面前诱惑的面孔本想解释一下，随即发现她手里拿着已经打上了姓名的评委牌，然后又咽了回去。 往前走几步，他心里突然发现好像忘了点什么，回头一看，却是胡建峰正眼神极为复杂地看着这边。 他叹了口气，随即笑笑，朝他招招手。 “来，一起！” 第23章 凡总 从操场走过来，花费了十来分钟，平凡和胡建峰瞅着陆陆续续进出的人群站住了。 “我就说不好进吧！” 台阶厅门口站着两个戴学生会袖标的同学守着，胡建峰口气里带着懊恼，其实他刚才自己就偷偷过来远远瞧过了，不然哪会等到现在，之所以和平凡说，也是抱着万一的想法。 “里面没男生?” “有啊。” 正说着话呢，身后几个男生抬着几张桌子越过了他们，然后高高举起上了台阶，平凡点点头，这是找一些男生当苦力来了。 不过，桌子可不轻，有点实木的味道，两个人一张桌子，上几十层台阶也不容易，要是学生用的那种简易木板桌还好，不过想来这些属于老师们常用的办公类型。 果不其然，几个男生走到中途就停了下来，他们鼻孔里喘着粗气，休息着眼睛却不时瞄向门厅，没一会儿功夫，里面却是又走出来几个男生，对方打了声招呼熟练地接了过去，之后，一群人才挪着小碎步急匆匆前行。 “你说怎么办吧?”胡建峰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似乎憋了一股劲。 “没后门?”平凡询问道。 其实，他是想进去看看里面的评委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在这个年代想出这个创意点子的，再往后推几十年，想来也不是一般人。 记忆里或多或少也接触过一些传媒大佬，现在能见一面也是好事，另外淄城和滨城两地隔得这么近，两地传媒圈多有交集，指不定还是后世的熟人呢。 “听说给堵死了。”胡建峰想起来有些气闷，顺便抬起手来往东南方一指，“看，就在那儿。” 这时候，随着“噗！”一声衣服瞬间摩擦的轻响，他胳膊倒是不小心被人撞到了。 “不好意思啊！” 耳边传来男生道歉的声音，两个人转头看过去…… “没事儿，是我的错。”胡建峰笑呵呵说道。 却不想，对方在看到平凡那张脸时，嘴里随即“哼”了一声，目光也不没在胡建峰身上停留，扭头走了过去。 “你认识?”胡建峰迟疑地问道。 平凡无奈地看着对方的背影，点点头没说话。 可不正是颜艳的班长么！ 只见他慢悠悠走上台阶，随即和两个守门的同学攀谈起来，三人说说笑笑后，便走了进去，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平凡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平凡叹了一口气，回头说了句，“走吧！”，便转身欲朝来时的方向回去。 谁想，胡建峰没吱声，站在那里死死盯着前方，平凡诧异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刚才被撞、打岔、愣神的功夫儿，又有几个同学搬着椅子停留在了台阶上，看样子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时候，几人明显等的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人看了看手表，随即朝其他几人招呼了一下，六个人，三张桌子，眼看就要启动…… 这边胡建峰一个箭步窜了上去！ “学长，我来！”一边说着，他一边熟练地抢过旁边人手里的桌角，随即转头喊道:“在那站着干嘛呢” “快过来帮忙啊！” 看着胡建峰挤眉弄眼的表情，平凡心下一阵无奈，想想怎么也是三十六七的人了，到了如今，做个事情还得偷偷摸摸? 越混越回去了…… 好不容易把桌子抬进去，放下，平凡擦拭了下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四周打量了一眼。　　下面已经坐了三四十位女生，门外还有人不断陆续进着，至于工作人员，他扫描一圈却是没看到，都是学生会正负责打扫着场地，讲台上的评委桌也是刚刚放好。 “喂！” “你们两个过来一下！”几米远处有人指着他俩，旁边胡建峰脸色一黑，他军训都是偷奸耍滑，哪受得了这个，刚要开口…… “对了，拿着桌上的黑布。”对方可能也是看出他俩明显是新生，好指挥，随口下着吩咐。 “快点！” 两人怔了一下，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才发现桌洞里还塞着厚厚一团黑布。 这个时候，胡建峰眼睛滴熘转了转，看看讲台铺着的红布又看看桌洞，谄媚笑道:“学长，这黑布干嘛用的呀?” 对方不耐烦得说道:“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干啥你干啥不就行了！” “给女生围个遮挡，好换衣服。” 最终，在他朝墙角走去时，还是解释了一句。 “好嘞！” 胡建峰答应一声，拉着平凡就往那边走。 这时，平凡心里那个气啊，黑布不要了?他顺手掏了出来。 视线里，远远地已经看到几个男同学借着窗户架起了几根长棍，单纯从造型来看，已是有了点样子。 两个人不敢耽搁，连忙小跑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胡建峰拽着一头，另一头平凡拿在手里，正想找个地方固定一番，却听到旁边传来几句争吵，平凡侧过头看了一眼。 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他认识，是和颜艳经常在一起的那个俏皮女孩，男的也巧了，正是他们班长。 “凭什么我不能参加?”气人呢，俏皮女孩看着对方，鼓着小腮帮子不服气说道。 男生脸色发黑，盯着她，“你还有脸说！” “我当时在班里下通知没?一个班就三个名额，你选上了吗?” “我不服！”女孩生气归生气，免不了底气不足，听着对方这么说，她扭过头，心里似乎有些委屈，强撑着反驳道:“李丽都能选上，我条件比她好吧，你故意……” “你……你回去不回去！”男生双眼一瞪，手指着她点了点，似乎带着被揭穿地羞恼，“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回去，你等着通报批评吧！” 此时，李薇俏脸苍白，却是和几日前平凡见面时相差太远，平凡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黑布，“同学，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吧?” 男生刚说完话满脸通红，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这班长以后在班里还怎么做?此时，听到声音，他转过头，细细瞅了一眼，待发现是平凡，登时脸往下一拉，“我在这里处理班务，关你屁事！” 平凡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很少有人跟他这样说话，一是年龄大了，二来都是工作上的老油条，随即一股火气涌上心头，面无表情道:“是不关我事，但是我就是想问问，是你选模特，还是外面公司选模特?” “外面公司选谁，你做的了主?班里选的名额有没有透明化?” “如果透明化了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而你现在拿着通报批评威胁班级同学又算怎么回事?” 平凡很少发火，但是自从重来之后他发现，或许也是少年的原因火气格外大，前段时间有什么不顺心的还都憋着，这会儿却是实在憋不住了。 “你，你很好！”男生手指着平凡点了点，恰巧余光看到边上走过来一位小眼睛的工作人员，又看向李微。“你不是想参加吗?” “告诉你连想都不用想！”他双眼瞪圆唾沫飞溅，道:“不用通报批评，等着！” 说完他走了过去，显然跟对面的评委相熟，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随后对方走了过来。而他则在旁边说着:“张哥你看，就她，这身材不过关吧！?” 平凡在一旁听着，眉头微皱，转过头看了看工作人员，是操场上下通知那位，眼熟，但是不认识。 对方斜眼不屑地瞄了李薇一眼，刚想点点头，谁知余光里似乎发现什么…… 他两只小眼睛上下打量着平凡，略微迟疑地问道:“凡总?” 第24章 来，1起! “什么总?”听到声音，班长身份的男生怔了怔，随即恍然哈哈大笑，道:“张哥，你搞错了吧?” 这工作人员以前是他家里堂哥的发小加跟班，虽然比他大个几岁，吃过几次饭面上喊他哥，可因为家里的原因，对他却不是很敬重。要不是昨晚吃饭的时候，听他自我吹嘘以后前途怎么远大，可能连哥都不会喊。 他手指着平凡说道:“他哪是什么老总，就一穷地方过来的学生！” 滨城和淄城相隔不远，但是经济发展不一样，民众富足程度也就有了差距，穷地方往往是不受待见的，其实全国何止又不是这样? “你是哪位?”平凡眉头一跳，没想到对方却是认识自己，前世倒也罢了，这一世…… 他没否认，传媒圈子一向不大，大家都是搞视觉与听觉传播，消息灵通的很，指不定闫启慧那里透露了风声，当然也有可能对方真的认错了人。 “我是张启明啊，小张！”没错了，小眼睛心里忐忑，脸上谄媚笑道:“您忘了?那天还有闫总，您请我们大家一块吃饭来着！” 那天他就坐一个小角落里，也没机会说过几句话，一直都是听着众人在吹捧呢，不过对他的样貌还是记住了。当然，他更记得当时开会时候，对方讲起创意点子时的淡定从容，面孔又是那么的年轻…… 嗯，就和现在一样…… “哦，”平凡记回忆了一下，脑海里似乎有那么点印象，随即他面色一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说完，他扫视了一圈，却是那天饭桌上几个相熟的人已经从多媒体教室门口鱼贯而入，阴霾地心底又多了层疑惑。 “这不是您的指令吗?”小眼睛忐忑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天您走之后，闫总又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个会，重新下达了任务，说是您制定的规划，两个方案要同时展开……” 他不安的眼睛四处扫描着，平凡心里恍然大悟，原以为闫启慧那天没有听进去，没想到还是上心了，行动还不慢。 “那名额又是怎么回事！”平凡黑着脸继续问道。 小眼睛忙解释道:“是闫总……闫总说是为了体现咱们招人的珍稀程度，总不能随便一个人都拉进来，才设定了这么个条件，当然，学校里肯定是乐意的，毕竟能增加就业率……” 旁边，男生班长有些懵了，双眼看看平凡，再看看小眼睛张哥，他依稀还记得昨晚几个人一起吃饭时，对方说起他们公司眼睛里那前途无量的神色，说是来了一尊大佛，连公司女强人都不得不甘拜下风，以至到了喝酒时都对他们几个收起了以往地唯唯诺诺。 是他?只是，他不是一个学生吗? “我不是说这个！”此时，平凡气道，“我制定的计划我能不知道?”接着，他手一挥，“我是说她！” “咯噔！”小眼睛心里跳了一下，额头上汗珠渗了出来，转头看了看面前的女孩，柳腰细眉，面容清澈，他咽了口唾沫:“当，当然可以，完全没问题！” “那你刚才犹豫什么?”平凡疾声厉色地说道:“犹豫是不是碰到了熟人，想徇私一回?” “有好的人才你不选，天天领着公司的工资，敢情养着你们吃闲饭啊！” “闫总以前让你就是这么做的?” 汗珠子一滴滴落下，小眼睛双腿发软，他不想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更何况公司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更是能让每一个人腰包都鼓起来， 可……看了眼平凡，又往旁边偷瞄了一眼……　　“是我不对！”他冒着冷汗，马上承认错误。接着，仿佛情急之中下的灵犀一动，又忙调头转向旁边。 “李薇，不！李小姐对吧，是我刚才没看清楚，你大人不及小人过，我……” 李薇仿佛在作梦，她怔怔地看着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小眼睛，此时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噤若寒蝉，哪里还有“评委”的神气，然后转头看了看班长，发现对方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是呢，作梦了！ 她看着平凡，想着，当初在宿舍里的时候不是这样听到的呀，还有，如果颜艳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 “算了，”平凡深深看了小眼睛一眼，记在了心里，能屈能伸油滑的很，某些时候一定场合下是需要这样人的，“下不为例！” 闻言，小眼睛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应道:“谢谢凡总！谢谢凡总！” “那，凡总……我去忙了?” 平凡挥挥手，小眼睛唯唯诺诺后退几步，如蒙大赦般转身急步而去，临走也没回头看一下他的“熟人”。 剩下三个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平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咯咯！”半响，李薇忽然笑了起来，看着他，“那你真是这儿……公司老板喽！”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着手画了个大大的圈，好似就能把整个阶梯教室画进去一样。 平凡看着好笑，这个年代外面总是喜欢以讹传讹，以为开个公司就有多么了不得，传媒圈又是怎样怎样神秘以为全是明星呢，其实呢，他公司现在也就才八个员工…… “嗯，”平凡看着她明快的笑容，心里一松，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去做模特了?”她脸上满是兴奋，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在t台上万众瞩目的神采。 平凡也不好去打击她，模特也分三六九等，不是每一个刚上来都是名模的，也是一步步从底层辛辛苦苦走出来爬上去，何况自己公司现在也没这个实力去捧，不过……总算是道门槛吧。 “还是得凭自己实力去竞选的。”平凡提醒道。 眼看李薇点着小脑袋瓜像个小磕头虫一样， 他笑笑，转头，却发现男生班长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影子。想来也是觉得没脸呆在这里，走了吧…… “原来你在这儿啊?” 身后响起一道喘着娇气的声音。 平凡回头，是闫启慧，上下打量一番才发现她今天倒是穿的非常正式，雪白的v领衬衣配着下方黑色素棉长裤，然后一双简单的六分中高跟，像极了十年后办公室里的那些女性都市白领。 眼瞅着松垮的裤腿到了臀部依旧裹得紧圆，他念头里突然某个火热的场景一闪而过。 “咳咳！”他连忙压了下去，正琢磨着怎么开口…… “找你找了半天，我还特地让人去操场了一趟，”闫启慧恨恨道。 “赶紧来吧！” “什么?” 眼看她语气里多了丝急迫转身就要离开，平凡愣着追问！ 前方，闫启慧站定，扭过头看着他，嘴角含着似笑非笑之色，“评委呀，你不是一直想看嘛?” 平凡无语，看着面前诱惑的面孔本想解释一下不想去的，随即发现她手里拿着已经打上了姓名的评委牌，然后又咽了回去。 最后，改了话头。 “你怎么不早说！” “我就是想看你这个时候的样子呀！” 心里一堵！平凡闷头往前走了几步，恍惚里却突然感觉脑子里好像漏了点什么，回头一看！ 遮挡地黑布旁胡建峰正眼神极为复杂地望着这边…… 他叹了口气，随即笑笑，朝他招了招手。 “来，一起！” 3天时间 看到这里的朋友，跟你们说声对不起，因为没寸稿子，构架出问题，正在连夜修改，三天内改完，没更新的一起补上！！！！！对不起了！！！！ 愧对编辑推荐，马上动工！！！ 第13章 回家 “赚了多少?” 安静的宿舍里，在其他同学还处于军训的时候，背后就这样不合常理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刚刚还处于兴奋状态中的某人，顿时打了个哆嗦。 平凡猛然扭过头去…… “你怎么在这儿?”紧挨着床尾，只见胡建峰同学舔着脸，正伸长脖子看着他手里。 “不用军训了?”他没好气的问道。 “……” 小胡同学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他手里的钱，过了十几秒钟，才艰难的把思绪给拉回来。 “嗯，上午的时候教官说多着一个人，我就退位让贤了。”他说道。 噗嗤！ 平凡笑了，心里无奈的看着他。 这话你都有脸说? “照相的活是不是你揽的?”小胡同学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平凡否认。 倒不是说他不敢承认，而是……他自己本身还是学生的身份，在学校里有些事情做的明目张胆，怕会引起师长们…… “我呸！” 却没想到小胡同学炸锅了，“还说没有……?” “你每天晚上回来就躺床上数钱……” “咱俩上下铺，你当我眼瞎?” “没有的事儿……那是家里给的。”平凡由衷解释。 “你家里开银行的?”胡建峰诧异问道。 平凡懵了，兄台何出此言? “没有哦……” “哦?……那你家里很清闲啊，一连跑五次银行。”旁边，胡建峰同学“木”着脸看着他。 平凡再懵！ 从开学到现在，他一共住了五晚，数了四回……加上今天下午正好…… 恍恍惚惚里，平凡面色一变。 紧接着，脸色漆黑如墨:“你一男人晚上不睡觉，盯着我被窝看?” “……” 胡建峰灿灿笑着，挠了挠头，“我这儿不是穷么，俺家在菏泽呢。” 穷?平凡撇了撇嘴，菏泽是穷，但是要说到胡同学，就只能“呵呵”了，这年头，再富也挡不住拆迁户，印象里没错的话，过两年菏泽md区搞大拆迁，有他一份。 “现在没有什么可做了，要不你跟我进市里走一圈?”平凡转移话题，问道。 “额……” 见对方有些犹豫，他无奈着道:“花费算我的。” “行！” ……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倒是没有什么隔阂。 中间儿，去了齐赛科技城一趟，把钱送了过去。 相馆老板自是千恩万谢，临到走了，还拉着平凡的手依依不舍，嘱咐着以后再揽下这样的活儿，直接喊他就可以。 平凡点头一一应着，也没在意。其实，都是官方话，人情冷漠冷暖自知！ 倒是身边的胡建峰羡慕的不行，路上一口一个“凡总”喊着，有钱了，得称“总”不是！崇拜的小眼神里，带了丝羡慕，仿佛就差恨不得两人互换身份了。 “平凡，下次有赚钱的机会捎带着我，行不?” 看着胡建峰期盼的眼神，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己的事儿才刚刚有些头绪，只能应付地点点头。 谁想，小胡同学此时左右瞅了一眼，眼珠子在眶里滴熘转了两圈，突然偷偷地凑上前来。 “哎！你老实说你家是不是在学校里有人呀?！” “……” “没事，你说实话，我保证不说！”眼见平凡看过来， 胡建峰连忙说道。　　平凡心里这个无奈呀！眼看着自己亲爱的下铺舍友熘须拍马……心痛了，他瞥了一眼。 “校长是我叔！” “……” 然后，便是漫无目的闲逛…… 直到吃饭的时候，胡建峰顺嘴说了句手机，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缺了点什么。 以前走路也好，开车也罢兜里总是沉甸甸的，习惯了一块手机解决所有问题，而现在给老家打个电话得插个卡，时间要抬起手来看手表，万一忘记带了，那是一定要跑到路边小店里问问的。 是得有一块了！ 饭桌上，两人都不饿，也没吃多少，因此随便扒拉两口，就在胡建峰兴奋的状态中奔着手机店去了。 “我跟你说，诺基亚刚出了一款，那屏幕……” “屏幕还有没有大点的?”平凡拿起店员推荐的诺基亚8210，看着小四方块的蓝屏，他眉头皱了皱。 玻璃柜台后，女店员闻言不知所措，两个小伙子年龄不大，像是大学生，方才给他们看了几款畅销的摩托罗拉系列，谁知其中这位要求好古怪，问的问题有时她都有些迷糊。 手机可以上网? 右手边，胡建峰同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眼睛紧紧盯着标签上2600的数字，咽了口吐沫，再转头看看身旁…… 军训期间，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啪！ 平凡熟练的合上翻盖，心头也是无奈，任谁习惯了后世的大屏智能手机，再换蓝屏小翻盖，总会别扭的很。 何况，这相比“老年手机”，也差的远了吧?他嘀咕道。 老年手机最起码还能放个音乐呢。 这个?平凡左看看，右瞧瞧…… “唉……就这个吧。” …… 出了店门，平凡站到门口，上下翻看着手机，心里突然有些踌躇。 忙碌的时候，心无所念，这时等到静了，心里的依恋才浮现在脑海。 开学到现在五天了，离家也有小半个月了呢，想想家里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母亲倒是一撅屁股走了，可只剩下奶奶一人带着两个弟弟，他心里终究忐忑不安。 以前年轻，他是从来不考虑这个的，可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人去世之后?还是随着年龄的逐渐增大?慢慢地才有了对家的依恋。 而依照母亲的性格，是绝不会留下多余的钱留在家里。每次，也总是临到用了，才抠抠唆唆不情不愿又无奈地往家寄一点儿。 眼看手里现在还握着接近七万块钱，他犹豫起来，得想想怎么送回去才好！ 直接送，那肯定是不行的，在平均工资还是七八百元的今天，这是7个劳力整整工作1年的收入。 换句话说，不算往后几年的通货膨胀，就是一个家庭父母双方工作三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到积蓄。 趁着照相还有的假期，自己得抓紧了，他心里叹道，谎言有时候编造起来确实不那么容易，可真拿出来了，又怕吓到老人。 怎么办呢?心里想着，他顺手拿着电话拨起了家里的号码，谁想，电话里一直传来忙音，却总是没人接通。 一连几遍，都是如此。 第14章 讨债 军训第六天清晨。 宿舍里，平凡收拾起了背包。 该回家了！ 昨天没联系上老人，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也不知道母亲留给家里的钱够不够。 想来应该够用吧，他心里安慰着，毕竟上辈子老人手头还总有些余钱在自己生活拮据的时候，偷偷塞过来呢。 不过，就算够用想来也是有限的很，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临走之前奶奶手上的暗黄手绢，一把零钱，就那么在手心里紧紧攥着。 这么想着，心底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这个时候同学们已经早早离开了宿舍，去往操场站起了军姿。趁着没人，他打开橱柜，从最里面的角落里拿出早已窝成了一团的旧衣。 厚厚几层，皱皱巴巴，虽然不起眼，但是裹得严严实实。 待一层层打开，他颠了颠手里七扎钱，没少！ 然后，拉开背包拉链，把钱塞了进去。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按照奶奶教的习惯，把钱分成了几份。 背包内部有个小口袋，他塞了两万进去，剩下四千块钱则揣进了裤兜。 最后，转身，出门，锁门，下楼…… 一路上窗外的风景走马观花，他也没看的心思，车辆颠簸的太厉害，胃里都有些翻腾，就在感觉身子架快散了时候，长途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他也没进汽车站，直接在这儿下了车。说起来，这里隔的老家其实比车站还近呢，只不过车站附近有直接通往老家的班车，便宜！ 可是，他现在有钱了不是！ 恰巧一辆出租车驶过，他招了招手…… 等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1点了。 拐过充满了散发着泥土清香的胡同口，老家那掉了漆的大铁门已经出现在眼前。 “平凡回来了呀?” 邻居王婶从家门口窜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盆洗菜水，显然是想倒掉。 “嗯，”平凡笑着点点，刚想打声招呼…… “那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嗯?” “你家从今天早晨就嚎得让人心里发慌，隐约还能听见哭声呢，也不知道是怎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似乎心里也担心着。 “可别你家老太出事了?”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有时候左右邻居确实要比亲戚热心的多。 听到她这么说，平凡也莫名地心里一慌，却是顾不得她了，快步往家里走去。 奶奶去世了? 不应该啊！他心里一遍遍拷问自己，老人去世时，当时他在呢，记得享年八十岁，算是长寿了，如今掐指算算的话，这才六十一吧……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蝴蝶效应煽动了起来? 嘎吱！ 他一把推开铁门，随即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近四十的中年，是二叔！ 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就站那拉着脸晒太阳。 院子里空荡荡的，平凡远远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来回走动。 “回来了就先进屋吧！”最终，男人还是对着平凡说了句话。 “二叔，我奶奶呢?”他勉强笑了笑，问道。 男人没应声，头往屋里头甩了甩，随后就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唉……” 突然，平凡心抽了一下，然后就搅得厉害……这个场景可不就是多年以后老人去世时的场景吗? 他记得那时候， 二叔也是这么站着，独自抽着烟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屋内人影闪烁，来来回回走动着。　　说不清楚的悔恨在胸腔里蔓延开来，平凡脚下打了个踉跄，直接越过男人撞开了屋门…… “你怎回来了?” 寻着呼声，平凡看过去，客厅旁的小四方桌旁，老人手里拿着还没摘完的韭菜正诧异地看着他，地上放着个菜盆。 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平凡这时候才打量起周围。 二婶坐着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是三哥，三嫂，不熟悉的几个阿姨…… “呦，家里可算回来一个正主了！”不等平凡回话，三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平凡，你说怎办吧?” “秀文不是说回来就还嘛，你问个孩子有什么用……”老人抢着说了，然后又低下了头默默摘着韭菜。 “还?她拿什么还?” 三婶一听这话，恼了，“本以为她还找到什么赚钱的活计，谁想一打听才知道那是传销！” “传销懂吧?进的去出不来，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那可是专门骗钱的呦！” …… 屋子里一时又吵闹了起来！ 小四方桌旁，老人默默地摘着菜，平凡看了眼，心里一疼。奶奶其实也是火爆的脾气，年轻时候没吃多少苦，盖因亲爹是早先的游击队长，解放后又顺理成章做了县里干部，要不是碰上了文革…… 论起来，母亲的脾气和她是一脉相承。 母亲?母亲干传销了? 平凡微微皱眉，随即恍然，是了，肯定是做了！不然谁家的美容店能连续好多年都赔钱呢！ 赔钱还继续干……可能就是对自己扯得谎了！ 偏过头， 看了看奶奶，想来她也是现在就知道了，只不过上一世也一直瞒着自己而已。而说起来，也怪自己对家里关心太少，这么明显的事情却一直都不曾注意。 现在再仔细回想，上辈子暑假回来的时候，奶奶困苦的眼神及至很多年以后她晚上的呜咽对母亲担心，恐怕与这个也不无关系。 还好，这一世有自己…… “呵呵，二婶你先别生气！” 平凡笑笑，走上前去，“来，你先坐，你们也都坐……” 好不容易把众人劝的平息下来，他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事儿?”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下背包拍了拍。 “钱在这呢！” “我妈借了你们的钱后，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不挣到钱马上就托我送回来了嘛！” 屋里一圈人，互相瞅瞅，然后三婶抬了起头。 “真的?” “真的！”平凡拍拍背包。 “那这么说你妈是真的开美容店去了?” “肯定的呀，不然她怎么赚钱呢?” 平凡笑了笑，心里其实无奈地很，上辈子，母亲直到老了还经常惹出些麻烦让他处理尾巴，没想到这一世马上就开始了…… “不过，您得告诉我借了您多少钱。” “当时我妈那人也没细说，反正有借条，就一股脑给我打过来了。” “来，大家的帐都一块说说，正好都清了！” …… 第15章 返校 旁边老人看着孙子在那里忙活，眼神里透露着疑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直到平凡笑呵呵地把所有人送出门去，老人一下把他拉到了卧室。 “那钱真是你妈给你的?”老人质问的语气里含着关心，“不是你学费吧?” “真的！”平凡使劲点点头，仿佛为了宽慰她的心笑道:“再说，我学费也不够不是?” 说完，平凡心里一抽，这赚了六万五千块钱还没多久呢，刚刚转眼就掏出去了两万，母亲这是把能借的都借了啊！ “这倒是！”面前，老人点点头。 “哦，这里还有三千块钱，是您的！”平凡从兜里掏出剩下的四千块钱，数出三千递了过去，“这剩下的是我生活费了哦！” 他没敢多给，一是怕老人担心，二是知道了母亲在干什么后就更不敢了，万一哪天再让她套了去，哭都没地方哭去。 “别，你拿着就行，你妈给的我还有呢……”老人不让。 平凡也不说话，硬塞了过去，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妈呢?” “您没给她打电话?” “打了！”此时，老人面容上带着忧愁。 “可是一直打不通……” “唉！” 平凡叹了口气，算了！找个机会再向母亲解释吧。 “你妈真的把美容院开起来了?”老人似乎还有些怀疑。 “真的啊！” “对了，奶奶咱家里电话是不是坏了?”平凡忙转移话题。 “没，我把线给拽下来了！” 老人说着，孩子般笑了，别人老打电话催债，她就学着电视里把线拔了，想来肯定觉得很有成就感吧。 “以后别拔了，”平凡笑了笑。 “对了，奶奶，我给您写个号码，这是我宿舍电话！” 说着，他把自己手机号写了上去，老人反正也不会分辨。 低头，弯腰。 砰！ 一个类似小砖头的方块从口袋里掉在了地板上。 声音清脆，异常响亮。 “这是什么?” 老人伸手捡了起来，打开戳弄了一下，脸顿时黑了下来。 “手机上哪里弄的?” “我妈给的。” “胡说！你妈就一块还当宝贝一样拿着，能给你?”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老人精着呢！平凡只能把照相的事情合盘托出，不过钱上还是造了点假，没说全，就三万，自己留了一万。 “你那是不是还有七千块钱?”老人没上过学，但是简单的数字还是能估摸出来。 “嗯。” “拿五千过来！” “啊?”平凡愣了。 “我先给你存着，你从小花钱就大手大脚，再说钱多了你放哪?万一掉了怎么办?” 老人担心地神色里夹杂着自豪的笑容。 也谈不上失落，无奈里，平凡还是交了上去，随后一阵叮嘱，让她自己留着花用，别…… “我给你存着娶媳妇呢！” 平凡一噎！接着又听到…… “你没事和你妈说说，让她赶紧回来啊，别在外面瞎折腾……你也是，还是要好好上学……” 母亲?想起来，平凡心里一沉！到底怎么办才好?自己上着学有没有假期不说，那边可是一个庞然大物，当然，最起码是对现在的自己来说！ 想想，又有些头痛了！ …… 在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平凡没急着走。　　起床之后，他先给两个弟弟做了早饭，然后便看着他们牵着手一起出门。 这个年代，孩子们懂事早，上学都是搭伙一起，再说幼儿园就在自己村里，隔着一两百米远，家长们倒是没有送的，要送可能就会惹人笑话了。 随后，他就更忙了，院子要扫，地要拖，别看是水泥地面。 还有玻璃…… 老人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他不忍心，于是趁着这次回来有时间把能做的都清了个遍。 再次坐上返回淄城的长途汽车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 在车上，他打了会儿盹，等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是到了淄城长途汽车站。 看了下手表，下午五点半。 他伸了伸懒腰，然后背上行囊下车。 “铃……来电话了！” 口袋里手机不断震动，平凡掏了出来。 “喂?” “猜猜我是谁?” “闫，闫姐?”话筒里声音带着一股熟悉的磁性，平方犹豫地猜测道 “哟！还记得我啊?”闫启慧在电话里咯咯笑了两声，随即道:“怎么！赚钱了不会把欠的饭忘了吧?” “咳咳！哪能呢！”平凡干咳两声，要不是对方提醒，他还真给忘了。 “一直记在心里呢！” “那就好，我就怕平大老板现在真不认识小女子了！” 这就是一个妖精！平凡握着电话，心里恨恨地想，然后整理了下情绪。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你校教务处主人是我原先指导员哦，不然你以为我会认识那么多领导?” 额！此时平凡恍然大悟！初见时以为对方家境不错， 后来见了对方父亲才发觉相去甚远，而后面也是疑惑丛丛，直到刚才对方的解释，才知道原来还是自己的学姐，算算她应该毕业三年了吧…… “话说，既然你想请吃饭，那就今晚吧！” “嗯?几点?” “七点吧，老地方！” …… 挂了电话，平凡握着手机，一时拿捏不住对方的意图了。 站在路边想了良久，最后也没找到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于是摇了摇，再不去想。 …… 饭店里，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在这里视野更加开阔，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群。 夏天，大家吃饭都晚。 这才刚六点出头，市民们大部分刚下班结束，想吃饭的也还在路途中。 大厅里有些清闲。 闲着无聊，他摆弄起新买的手机，在拨弄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并无稀奇，里面号码也少的可怜，便索性又丢进了裤兜。 “你也在这儿啊?” 百雀羚鸟般婉般婉转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平凡回头，面容清爽的俏皮女孩正站在身后惊讶里带着笑意望着他。 “好巧！”他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颜艳在里面呢，你要不要过去呀?”女孩朝身后指了指。 平凡微微侧头，隔着边上小窗，隐约看到里面觥筹交错，耳朵里传来阵阵笑语。想来是同学们趁着结束，跑出来聚会吧。 他笑笑，摇了摇头。 第16章 再相见 女孩瓜子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真不进去了?” “就我们宿舍六个女生外加班长哦，没别人的！” “真不过去了……” “我在这等朋友呢！”平凡对她印象不错，耐心解释道。 “哦……”女孩看他坚定，也没坚持，“哎，你那天晚上怎么没去接颜艳呀?” 那天?哪天?平凡怔了怔，随即，哦…… 想起来了！ 是呢，为什么没去?他心里拷问自己。 而且，为什么在自己心里感觉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呢? 这是走神了?女孩站在对面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生，感觉似乎和颜艳说的不一样呢！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不知道，不过总得回答自己问题呀！ “喂……” 砰！ 包厢门，在这时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脸色似乎被酒气熏的微红。 看样子，是奔着洗手间去的。 当然，相信如果身边没有这位俏皮女孩在大厅孤零零站着的话。 很多人应该注意不到这个角落。 不巧的很，相互之间还是同学。 “哎?你们干嘛去呀?”俏皮女孩问。 对面的视线在略过她之后，在旁边某人身上顿了顿…… “颜艳想去洗手间，我陪她一下。”男生说道。 此时，四个人相互注视…… 也不知道从某刻开始，或是谁又说了什么话，气氛莫名的开始变的尴尬。 慢慢的，时间似乎被凝固，双方一阵沉默。 “呵呵，你是……平凡同学吧?” 安静的状态里，对面男生走了过来。 “你的事，颜艳和我说过……”他脸上堆起笑容。 “但是，有些事情，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 嗯?平凡诧异的看着他。 此时，后厨那边服务员们进进出出，仿佛在为了接下来的饭点做准备，前台也开始就位。倒是这里，很少有人把视线瞥过来瞅一眼。 “我和颜艳只是普通同学。” 或许是长久以来的班干部生涯，总能培养一个人的气质，男生身上有一股莫名地自信，“所以……” “你没必要每次都跟着的。” 双手插着口袋，他开始侃侃而谈，眼睛不时看向颜艳，翘起的唇角温和且灿烂。 “……” “停！” 某一时刻，平凡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 “同学，你喝多了吧。” 其实这些人，平凡都认识的，俏皮女孩叫李微，接触虽然不多，偶尔还是有些联系，直到大学毕业之后，两人还在网上互相聊过几回，之后却是断了联系。 至于男生……是真的没打过交道，也就在以往千百次去接颜艳的时间里远远碰上过那么一两回。 如今再看，却是…… “现在，我正等着朋友，你们该忙忙去就行。” “真的，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犯不着呢。” 眼看对方还想说什么，平凡摇摇头，在这个肉欲横生的年代，谁又能把谁当傻子。 “当然，对于打扰了你两次献殷勤的机会，我也很抱歉。” 这点倒是真的，毕竟夺人妻子如同…… 不过，严格说起来，好像是他要给自己戴绿帽呢。 无奈中，平凡偏过头，扫了颜艳一眼，然后，意味难明的瞳孔里浮现出一样面无表情的脸庞！ “……” 也不知道在哪一个时间段里， 心底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流逝着。　　“你……” 青年眼角一抽，面上愠怒，转而余光似乎瞥到了另外两人。 随即，他呵呵一笑，“也谈不上殷勤……” “同学之间相互交流而已。”青年对着身边点点头。 大概，他也是想证明什么。 “不过，你说你在等朋友，据我所知，你还是刚刚来淄城吧?” 他盯着平凡，眼睛流露出一丝嘲讽，“不知道你朋友叫什么，兴许我也认识呢。” “……”平凡眉头微皱。 其实，四个人隔的不近也不远，相互之间有个两米左右的距离。 所以，几张面孔上的表情看得也清楚。 见他不说话，青年明显得意了。 他抬起头，挺了挺胸，环顾四周，“这里虽说饭店不大，但是一桌怎么也得百十块……” “我听说你一个月的生活费并不多哦?” “都是同学……“ “这就没必要了吧！” …… 过分了啊！ 平凡无奈地抬起头，又微微偏了偏，最后看了眼颜艳，见她脸上浮现出一丝丝尴尬，似乎想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 “铃……来电话了！”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在双方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几人明显愣了一下！ “是不是系里找你有事了?”身侧，颜艳有些担心的问着青年，俏皮女孩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 “不是我的，”青年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手机还没有语音铃声功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越来越响亮起来。 几个人忙寻着声音看去…… 平凡一手打开翻盖，眼睛已经瞄向门口！ “喂?我到了……” “哦，看到你了，”电话里，他说。 此时，大厅里人明显增多了，毕竟临近饭点，相约吃饭的朋友或者同事也开始三三两两也往里进。 但是，门口那一条紧身修长的浅蓝色牛仔裤，波浪式的大卷外加白色小衬衣，依然夺目的亮眼。 远远的，闫启慧已经瞅准了平凡，挥挥手，便朝这边走过来。 靠窗的角落里。 一时之间，在场几人眼神有些复杂。 颜艳望着平凡，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 “这是你同学?”闫启慧看着旁边站着的三人问道。 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当她站在那时，8公分的高跟鞋，配着雪白的半截脚腕，都市精英女性的气质往那一摆，显然成了场间焦点。 同学们有些拘谨了！ 平凡点点头，“嗯。” “那一起吃吧！”听他这么说，闫启慧娇嫩的小手一挥。 “难得碰到大户，今天大家都狠狠宰他一顿。” “……” 几个人尴尬地站在那里，谁也没动。 人群里，青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目光阴沉地看了平凡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 “就这么回事?” 饭桌上，闫启慧看着他，眼神里露出笑意。 “嗯，过去了，不提。” 第17章 开公司 平凡一句话定了调子，也很无奈呢，年轻人之间相互摩擦总会有的，不过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你找我什么事?”他直接问道。 闻言，闫启慧偏过头，白了他一眼，“是你先请我吃饭的好吧?” “……” 咯咯！ 闫启慧抿嘴一笑，好像每次见到对面吃瘪的样子，心里就感觉好笑，笑完之后，身上仿佛又有股说不清的轻松感。就像自己父亲上次来的那一晚……尤其是他傻乎乎记名单偷瞄自己时…… 想起名单，她脸色一整。 “你这次赚了多少钱?” “怎么了?”平凡诧异地抬头看她，“你应该不缺这点钱吧?” 这点?闫启慧噎了一下！当初自己傻乎乎地不知道，被这小子学生的外表给欺骗了，要不是正巧公司电脑又出现了问题，过去协调的时候她顺便问了句，恐怕还被对方蒙在鼓里呢！ 随即，她笑了笑，意味难明地看着平凡:“有钱了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这么有底气……” “得，我也不跟你啰嗦！” “上次让你记的名单，记得不?” 平凡点点头，那令人引起涟漪的一幕又怎么不记得呢? “我这里还有一些学哥学姐的电话，其它学校的领导相信也认识一些，要不一块做做?” “以前你说的时候，我没在意，早知道这么赚钱，我就……” 自己单干? 心软嘴硬！平凡摇摇头，笑了。 “闫姐，其它学校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如果需要帮忙，我可以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 在二十世纪初，zb市房价还是每平方1200元时，他用一周时间赚了不到7万。 够多了…… 如果合作，人脉是人家的，工作想来也是对方来做，他除了出个主意，半分力都没用上，不说拿多少，总归不合适。 何况，他心里对于创业的想法已经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平秀文的处境！ 抬头瞄了闫启慧一眼，心里泛起嘀咕。 该不该提呢? 后世开办公司，各项手续和支出，自己倒是了解，但是现在又是什么光景，他心里没底…… 财务费用该不该交?现在有没有财务代办公司? 他需要一个对本地市场知根知底的人。 “你不掺和了?”闫启慧脸上出现惊讶，“决定了?” “嗯。”平凡点点头，没说话。 这倒是让闫启慧有些犹豫了，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理亏，毕竟相当于剽窃了人家的劳动成果。 而且，“传媒”关键就在于一个“传”上，信息度的掌握而已，拿照相这个事儿说，如果整出一份详细方案，也勉强算个小创意呢。 终归心里过意不去，她开口说道:“咱们zb市比淄理工大开学晚的还有两个学校，一个是淄医学院，一个是淄技术学院，合计有新生七八千。如果按照你的定价标准，总交易额怕是能达到十来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想来对方应该也明白。 “你参与的话，可以占三成。”说这话的时候，闫启慧略微有些犹豫。 “毕竟很多工作是由我们这边……” 三成? 平凡点点头，不少了。 这如果在十几年后，不说三成，一毛都不会给你留下，甚至，你今天拍照，明天人家就闯进来抢夺市场， 哪里还会眼巴巴等你一周，然后跟你坐一起谈谈……　　“闫姐，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清楚。”平凡笑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嗯? 闫启慧愣了一下。 她盯着眼前这个朴实的男孩，忽然有些不明白了…… 初见的时候，在车站，对方一身普通的学生装，一个亚麻行李箱，想来家庭也一般，再后来，到了宾馆，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她知道他胆子很大…… 额? 想起某个晚上那令人引起涟漪的一幕，再想想对方第二天时的反应，她的心忽然跳动了几下。 “其实，这次我请闫姐你来，是有个事儿想再麻烦你一下。” 桌子对面，平凡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接着说道:“我想开一家公司。” 啊? 闫启慧陡然清醒。 “开公司?”她眉头微皱，顾不上乱起八糟的想法，看着平凡说道:“那你可得想好了，开公司并不是你随便说说就可以了，每年的财务费用?如果你不请财务公司管理代帐，单独聘请一位财务的话，那费用就更高了，所以，这就决定了你的公司必须有业务运营，再说你才刚上……” 听着她说一堆，平凡明白了。 各种手续和制度与十几年后还是差不多的。 他松了口气，“闫姐，我就这么点想法，至于以后怎么样，现在还请帮忙一下，相信这块你比我熟。”平凡笑着说。 “认真的?”闫启慧问道。 “嗯。” “……” 见平凡主意已定，她没再相劝。 此时，年轻的服务员正好把菜端了上来。 两个人动着筷子，闫启慧诧异问道:“你想开什么公司?” “传媒公司……” 某人夹菜的手一顿，平凡抬起头，看着她:“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山东墨本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那算是我同行喽?” “对呀，正好咱俩打打擂台！” 噗嗤！ 闫启慧水嫩的皮肤上划出调皮的笑容，“真的啊?” 有的女人笑的含蓄，有的女人笑的妩媚，但是相信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住一位时尚精致的都市女性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 这一笑，让平凡有些惊艳。 “那你直接进我公司得了！”闫启慧调侃道。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嗯?平凡陷入沉思…… 有现成的公司，底子都已经打好，连最基础的招聘环节都免了，这当然是好事呢，但是…… “股份怎么分?” “……” 平凡眼睛看着闫启慧，笑了笑。 他是真的心动了，公司是一方面，对面的人也是。能有一个熟悉本地市场，品行还信得过的人，尤其是在自己上学期间，太重要了…… 不过瞅着对方的表情，显然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但是，这重要么? 回到2002年的今天，平凡第一次整理了下脸上的笑容和坐姿，心情平静如水，目光渐渐有了光亮，是该开始了忽悠…… 第18章 抢劫 其实，也算不上忽悠。 “闫姐，既然你提出这个建议，心中肯定是有想法的，对不对?” “……” 闫启慧脸上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能说刚才只是随便说说吗?但是……对方好像认真了呢。 平凡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们传媒公司其实就是皮包公司，除了办公室租赁费用，其它也没什么大的成本。” 闫启慧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而传媒，要想赚钱，靠什么?” 见对方被自己引起了兴趣，他接着道:“无非是两种，一是广告媒体资源，二是活动创意、方案。” “前者是传媒公司的运作载体，后者是直接可以拿来从各大企业换钱的产物。” “不过，据现在的市场情况，好的媒体一般都被“人”早早拿走了吧?而创意，方案呢?相信在这个小城市，你手底下的人也还达不到预想的标准，而我就不一样了，从这次拍照的事上，你应该不难看出我这里的想法还有很多！” 说着，平凡指了指脑袋，笑道:“当然，我本就是一个学生，你相信不相信都在你！” “哦?”闫启慧被勾起了兴趣，“那你是什么意思?” 平凡笑了，“咱俩公司合并，三七分，你还是任总经理，我只负责我的项目，至于公司支出按照股份比例均分！” “你还没公司呢。” “不是马上就开了么” “……” 闫启慧看着桌对面，有些无语，“我七你三，也不是不可以，但……” “额?！错……错了”。 平凡白皙的面容上露出尴尬，“是我七你三”。 嘶！ 闫启慧倒吸一口凉气，刚想说话…… “我保证，业绩年底之前翻五翻！”平凡认真说道:“如果达不到，协议作废！” “……” 噗嗤！ 闫启慧殷红的指甲掩饰着唇角的笑意。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平凡:“你可得想好，我这里公司虽然不大，但起码一年也二三十万利润，如果做不到，你就相当于给我打白工半年！” “嗯。”平凡无奈的点点头，一年二三十万，半年也就十来万，五倍，才六七十万，这都做不到…… “做到了，公司决策权归我，当然，平常还是你拿主意。”平凡说道。 闫启慧一愣。 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再看对面，却已经不能当学生看待了…… “好”，她说。 说完，不为人知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轻松。 …… 回到学校之后，一连两天，平凡全躺宿舍里睡觉了。 没办法，前世就喜欢躺床上，到了现在，前几天又忙的昏天暗地，如今又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 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 再过两天就是军训会操表演，学生们正在操场抓紧集训。想起这两天来受到的无数冷眼，平凡不禁无语。 还好，宿舍里五个人，因为某人的弃暗投明，已经渐渐有转暖的气象。 下床，洗刷，梳头…… 哦，没头发，是板寸。 走下楼，食堂已经歇业，零零星星还有一两个窗口卖着包子，油饼…… 他继续往校门口走去寻找着…… 不久前，胡建峰同学出去买个饭，结果，像大圣一去不回…… 现在的他， 饿得有些伤感……　　远远地，看到煎饼果子摊前小胡同学正在秋风中“凛冽”，平凡张了张嘴…… “嗨，小子！” 二十多米的校门口拐角处，有喊声传来。 平凡下意识看过去…… “说你呢！过来！”三个二十出头的社会青年，满头长发，裸露的胳膊上隐约能看到刺青。 犹豫了两秒钟！ 平凡掉头就跑…… …… 三分钟后。 “你跑啥?” 此时，三个社会青年变成了四个，他们站着四个方位，把某人围在中间，调笑问道。 “……” “早就盯你老长时间了，”中间，身材明显最壮硕青年的说道，“还想跑?” “赶紧拿出来！”他不耐烦道。 平凡抬起头，有些茫然:“什么?” 啪！ 一巴掌拍在了脖茎上。 刚才，恍惚间有道黑影袭来，平凡下意识想躲，最终还是没躲开。 他摸了摸，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红了。 “手机！” 嗯? 平凡抬起头，打量着对方，眼看四个人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裤兜，明白了。 从方才背后被人一把搂住，到现在被这几人围困，他还一直处于茫然的状态。 刚才那一会儿功夫，左思右想，也找不到症结所在。 没想到是在这儿！ 他余光瞄了瞄周围。 显然，不少买饭的同学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平凡！”隔着十来米远，胡建峰熟悉的声音传来。 看到了? 平凡心里一喜，有那么瞬间的感动，上帝既然允许小胡同学出生，证明还是有些用处的…… 他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四个青年，心里期待着…… “快点！” 长发青年恼了， 推了他一把，“墨迹什么呢！” 平凡心里一凉，显然，人家没把这儿当回事。 当然，在2002年社会势力还很猖獗的今天，说不定这里也是人家的地盘。 平凡转头看了胡建峰一眼。 更让他心凉的是，小胡同学远远地站着，不后退，当然，也不向前。 过来2对4，好像还能搏一把。 不过来，他只能等死? 话说，手机买了还不到一个礼拜吧? 这么一想，他的心更凉了！ “平凡?”又是一阵呼喊声传来。 他急忙偏过头，紧跟着脸一黑。 “别怕！”胡建峰远远地吼着。 眼看对方又要打过来，平凡哀叹一声，手伸进口袋…… 此时，小胡同学急了，他早知道什么情况了呢，他又不傻。 可是，就算他现在过去也白挨揍不是！ 但，终归同学要挨揍了呢…… “平凡，你等着，”突然，小胡同学动了，脚步越来越快，速度已经引起了几人的警惕。 在即将路过这里时，那道身影突然一个急拐弯…… 窜进了校门口！ 随后，远远地声音传来…… “你等着！” “我去喊你叔过来！” 平凡的脸一下黑的好似锅底，心里哀呼一声，无力地掏出了手机。 没想到，长发青年没接。 “呵呵，”他淡淡笑了笑，盯着平凡:“你还有个叔?” 对方的眼神有些玩味。 “你叔是谁?” 第19章 层次太低 “……”平凡。 “谁?” “校长……” 一时之间，平凡清晰地看到长发青年的表情僵硬了。 瞅瞅校门口某人远去的背影，再看看面前这位大一学生，长发青年目光闪烁不定。 “你叫平凡?”他问。 “嗯。” “你叔姓什么?” “……” 平凡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意思差多就是问，校长姓什么了！ 见对方犹犹豫豫，长发青年明白了，“你mb！” “敢耍我?”他开口骂着，一脚踹了过去…… “三儿啊?” 远远地，一道老年人的声音传来。 长发青年的脚悬在了半空，最终没踢出去。 …… “奶奶，你怎么来了?” 此时，长发青年窘迫的像个孩子，扶着刚刚急走过来的老人。 啪！老人扇了他后脑杓一把掌，看的旁边平凡一阵呲牙咧嘴，感情这是一脉相传…… “我怎么来了?我还不是回来看摊?趁着这时候好赚钱，抓紧给你存钱娶媳妇呢。” 老人盯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学生了?” “没……”青年连忙辩解，正想给某人使个眼色！ “小伙子，是你?”老人惊讶地看着平凡，眼神里流露出惊喜，“还记得我不?” 平凡微怔，仔细端详了对面的面容，恍惚间有股熟悉，是了！ “记得呢！”平凡笑了，点点头:“您做的肉夹馍好吃！” 老人是他第一天进学校买肉夹馍认识的，当时看对方满脸愁容，聊了几句，今天心情看起来倒是不错。 “别提了，别提了！”老人摆摆手，接着拉起平凡的手。 “这得多亏了你！” “上次你给出的主意，好啊！”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竖起大拇指，聊着这两天毛绒绒的玩具熊啊，狗啊，猫啊卖的可火爆了。她都没想到赚钱这么容易。 “赚了不少吧?”平凡笑着问道。 “嗯，一天一百多呢！”老人高兴的说道，“女学生买的可多了，男的也有买的，不过转头就看到女孩子抱着进校门了！” “这您都能认出来?”平凡诧异问道。 老人白了他一眼，笑道:“就我自己在卖，再说我进的货，还能认不出自己的东西?” “这倒是！”平凡笑着点点头。 “走，去我那里给你挑几个带回去，不要钱！”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亲热的拉着平凡的手往外走。 “好！”平凡爽快答应了。 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剩下的四个人大眼瞪着小眼，有人想说话，旁边壮硕的青年瞪了瞪眼，又给憋了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胸口仿佛有股气在膨胀、呐喊。 平凡脚步停了下来，小心眼了…… “怎了，孩子?”老人关心的看着平凡，她现在就把这个小伙子当自家人呢。 某人又进入了状态！ 只见他吞吞吐吐，目光游离不定地不时左右看看…… 但是，偶尔那余光总是能扫到剩下的四个青年身上。 旁边，长发青年里，瞬间有人脸色变了，壮硕青年抿着嘴，眼睛死死盯着他，意思仿佛再说…… “三……三哥说找我有事哩！” 他听到老人喊年轻人三儿了。 老人的目光转过去， 见自己孙子堆着笑，转而又看看自己手牵着的小伙子害怕的眼神，哪里还不明白什么。　　…… 十几分钟后。 平凡和老人在摊前聊的正欢，余光瞥了摊边上一眼，那里有个青年在闷闷坐着。 “那是我大孙子，族里排行老三。”老人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道:“他爸妈死的早，我就给拉扯大了，上学也不多，初中毕业就辍学了。” 听着老人娓娓道来，平凡方才还有些气愤的心情，多了些沉重。 至于什么原因，却也不清不楚…… 是同情?还是感慨? “他没欺负你吧?”说完，老人叹了口气:“年龄大了，家里穷，又有我这个糟老婆子，孩子也没手艺，没有姑娘相得中，混着混着就成这样了，这事儿怪我……” “他要做错了啥，你别介意，回头我说他去。” 老人诚恳的向着平凡道歉，其实，想来她心里也明白的。 “没有事儿”，平凡安慰着对方，连忙把话题扯了回来。 “奶奶，您这卖几天了?” 一听这个，老人笑着说道:“八天，打从你过来跟我说了，第二天我就摆上了。” “可惜啊，当时我没全信你的，就从小商贸城那里拿了三个过来卖。 谁想，正好赶上中午，学生们一出来买饭，就有两个女孩看中了。所以，下午我一狠心，所幸就拿了二十个， 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晚上了。 不过，当晚也卖了六个呢！算下来，现在每天能卖二三十个……” 老人笑的开心，平凡听的也舒畅，最后他还是给了点建议。 不过，和对方说了半天，老人似乎不理解…… “过来！”平凡朝着摊角边上青年招招手，颇有几分大哥的做派。 青年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搭理。 直到老人“瞪”了下眼，他才乖乖走了过来。 平凡看着好笑，也不再戏弄他，认真说道:“这个生意虽然很简单，但是正因为简单，所以才不长久，你明白?” “明白！”青年闷声说道:“就买货卖货的事儿，别人都能做的了。” 哦?平凡露出惊讶，随即点了点头。 “对，正因为别人会跟风，要想长久，你们就只能搞垄断。” “垄断?” 看着青年茫然的眼神，平凡考虑一下，说道:“我说的这个垄断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营销式垄断。 你们的人应该有看场子的吧?那就可以说是垄断。 但是，如果在这里搞你们那一套，就是违法的，不仅是违法……” 平凡指了指周围大部分卖小吃的摊位，“这里面应该有你认识的人，或许还是左邻右舍，想来，也没法做。” “所以，就只能垄断消费者。那怎么样才能吸引所有的学生过来买呢，这个简单……” “你有名片吧?”平凡问道。 眼看青年摇了摇头，他顿时鄙视了对方一眼，看来层次太低啊！ 第20章 梦 青年张了张嘴，也不看平凡，闷着头道:“说别的我也听不懂，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唉！”平凡叹了口气，说道:“一会儿，你去印制几百张名片，这个东西不贵，然后上面写个代金卷1元钱……” 简单的把后世增加顾客回头率的几种方法和青年解释了下，再抬起头，却发现月亮已经升了起来。 “奶奶，那我就先走了。”平凡说道。 “别呀，你还没吃饭吧?”老人知道他的作息习惯，这几天来，每到这个点，他总是出来买饭，前两天见他匆匆忙忙的，她也没去打扰。 “三儿啊，你赶紧去你李叔那里拿两个肉夹馍！”老人指使着自己的孙子。 眼看青年就要走过去，平凡看着好笑，忙拉住了，“不用了，我舍友应该给我买上了。” 老人太热情，平凡也不好多呆，忙告别离去。 临走时，怀里硬被塞了两只小熊。 一公一母，就像一对小情侣。 路过校门口，一时倒是吸引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 微风吹来，初秋的凉意在树叶之间嗡嗡作响。 看看表，八点半多了。 校园里，随着学生的身影增多，不出意外，操场上的方队已经慢慢解散了。 路灯下，胡建峰提着一根拖把棍，急匆匆朝门口跑去。 平凡心里涌出一股暖流，连忙给喊住了。 “你上哪去?”他黑着脸问道。 “救你去呀！”胡建峰义愤填膺道。 “你不是喊我叔去了么?” “这……我去之后才知道你叔下班了，再说，我也不知道电话……” “……” 说说闹闹，这事儿就过去了，两个人一起结伴往回走。 头顶上灯光昏黄，连脚下的影子也变得模糊，偶尔吹来的微风摇动着灯杆，人的影子也随之晃动。 石子路面上，学生们相互交叉而过，因为互不熟悉，也没有交集。 “哎，哎！”刚刚走了一段，胡建峰突然猥琐地使劲往平凡身上蹭，一边眼睛时不时的朝着前方高挑着眉毛。 “快看，快看！”他激动地道。 平凡无语地看着他:“发春了?” “你……”胡建峰气的一跺脚，仿佛恨铁不成钢道:“美女！” “经管班最漂亮的一个！” “王藤?” “你知道?”胡建峰微怔，转而说道:“我以为你没参加军训，啥事儿也不知道呢。” “她们方队和咱们方队面对面，马好志看上她了。” 马好志? 平凡默默点了点头，他终究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走上了老路。 昏黄的灯光下，伴随着树叶密集的躁动声，两道人影渐渐清晰。 双方就像没有交点的平行线，似乎在这瞬间谁也没有注意到谁。但是，在不为人知的余光里，偶尔女子低眉浅笑的举动，牵动着旁边两个男生的的心…… 曾经，也是在这青涩的场景里，触动着某人的心扉。 距离很短，所以相对来说时间过的很快。 两道平行线在达到交点时，最终没有产生碰撞，在平凡苦涩的嘴角里相对而过。 “王藤?” 在背道而行之后的一秒钟里，胡建峰回头了！ 他眼神里有着惊讶，含着欣喜，像极了刚刚发现对方的样子。 “啊?”对方诧异的转过身。 “是你呀！”女孩笑道，“今晚上怎么没见你啊?” “我还想看你顺拐来呢。” “额，”胡建峰面庞微红，“这……” “我陪同学办事去了……” “你同学?” 王藤声音里带着诧异，左右看了看，当扫到某人时，一掠而过…… “这儿呢，就他！”胡建峰一指身后，缓解了自己的尴尬，他刚才没词了。 “我们一个宿舍的”他接着说道。 王藤目光看过去，挺清秀的男生呢，她刚想点点头打个招呼，却不想对方走了过来，朝他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平凡”他说道。 “哦哦”王藤一阵慌乱，忙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你同学好奇怪呀……”看着胡建峰，王藤笑道:“第一次见打招呼握手的呢。” “咦?你这是小熊么?” 她转过头发现了平凡怀里的两个毛绒绒玩具，脸上瞬间浮现惊喜，粉红的腮上有了酒窝。 “还有一个穿裙子的呢……” “能送给我吗?” 她摇起头，眨着长长的睫毛，天真的问道。 “嗯。”平凡笑道。 他理解的，现在校园里的女孩们对这种毛绒绒的东西，就像后世女人对化妆品，几乎没有抵抗力。 当想听的话，听到之后，似乎总有那点忐忑，质疑。 王藤激动了，“真的吗?” 她不敢置信，但是又挡不住面上的惊喜，手里攥着拳头放在胸前……有点平。 不过，这不是胡建峰关注的重点，顺着腰部往下浑圆的曲线，他猥琐地紧紧盯着，直到平凡把手里的小熊放到对方怀里，才恋恋不舍的抽了回来。 “谢了啊！”对面真诚说道。 平凡笑了笑，心说，你开心就好。 …… 夜晚， 凉风习习，一场对平凡来说总应该情感激烈的碰撞，就在类似于一场陌生人的初次见面，萍水相逢中过去。 …… 晚上，平凡做了一个梦…… 梦里杂乱无章，没头没绪。他梦到了颜艳，两个人在某一天和好如初，然后相约回到了老家。 家里还是那样的破败，陈旧的家具，水泥铺的地面，墙上是已经泛黄的日历，他努力地睁着眼睛，却发现上面的数字总是被一层迷雾遮挡。 一场争吵之后，两个人各奔东西…… 接着，又一个画面出现…… 王藤拉着他的手，高兴的和他一起看着老宅，脸庞上是满足欢快的笑容，模模糊糊中，他看到她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笑着什么，然后一转眼，跑进了里屋。 他忙追了过去…… 不过，打开房门后，却怔住了。 粉红的床上，闫启慧正穿着薄薄一层轻纱侧躺在那儿，身姿妖娆，曲线迷人。 那里两条细长的大腿相互摩擦着，乳白色的脚趾轻轻触摸着床沿，此时，他清晰感觉了那腰臀之间起伏的弧线。 这是一个尤物！ 那一刻，他喉咙滚动的声音在对方轻笑的声音里显得特别清晰。 终于，在对方殷红的指甲捏起胸前的薄纱时，他扑了上去…… 不想，模模糊糊中，宛如掉进了无底深渊。 仿佛过了好久…… 他再次睁开眼周围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远处，隐隐约约有家人焦急的呼喊声传来…… …… 第21章 协议 “铃……来电话了！铃……”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平凡陡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摇了摇头，茫然看了看手机，无力地伸手拿了过来。 “喂……” “你今天来我这儿一趟，一会儿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电话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干脆清甜。 “闫姐?”平凡瞬间清醒。 “哦……哦，好的。” “那就这样，”电话里传来一阵轻笑声。 挂完电话，他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回忆了下梦境，又想起刚才话筒里紧贴着的喘息声，全身的血液突然发烫。 少年人火气壮哎！ 他叹了一声，起床洗刷，直到洗完脸，身上的那股燥热才逐渐消退。 …… 路上，车水马龙，这个小小的城市相比17年后，已经初具雏形。 隔着出租车的窗户，隐约能看到郊区建设的多个楼盘。 其实，房地产行业两三年一看涨，不出意外就是在这两年中了。 平凡在车里想着，对于这一行他没深入研究过，但总是买过的。 印象最深的还是2017年那一次，准确来说这是在2016年由北上广为风向标，继而蔓延到全国的房价暴涨行为。 等风波蔓延到他们这里时，已经是2017年3月份。 从那以后房价就开始已跌破人眼球的速度进行暴涨，一个月一千，一个月一千……总共持续了十个月左右。 十个月！当初50万的房子，成了150万…… 后来，他自己了解了一下房地产市场，发现除去1998年那一次海南事件之外，基本也合乎了市民们常说的，三年一看涨的说词。 其实，算算，不用三年的。 是不是该搜集一下房产方面的信息呢?平凡坐在车里自问想着。 随即，他摇了摇头，时间太长了啊…… 从买，到卖，中间无数细碎的手续办理，时间上恐怕就要花费4个月，然后还需要中间无休止的等待。 他等不了。 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心底里有一股声音在督促着。 有太多太多想改变的事等着去处理，也有太多太多的人想去见…… 欲望多了，烦恼的心思就多，他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哧！ 出租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的六层小楼，甩了甩头，仿佛甩掉了杂乱的心思。 随即，整理了下衣服，下车…… 大厅里有些暗，相比外面太阳高照，这里倒是阴凉多了。 平凡路过1楼物业门口，四处扫了一眼，直接奔向电梯。 前世，怎么也是广告出身，尽管电梯位置隐蔽，他还是能估摸出大概位置。 2002年的电梯和十七年后的电梯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两梯构造。 当然，要说区别，那就是少了点噪音…… 十七年后，上下两个电梯之间，有个液晶屏幕。 全天24个小时，有十八个小时在循环播放广告，而广告最少有10条。 如今的电梯内，光秃秃地，整面的内壁磨地发亮，少了些画面。 他回忆着2017年时，去上海考察，不得不承认大都市的繁华，那个时候就连内部都已经换上了led框架。 整部电梯四个面，不加敞开闭合门，最多的安装了6个招商位置， 少的也安装了3个。　　在电梯里整理了下思路，他走了出来。 抬起头瞄了下指示牌，平凡往正东走去。 这里楼道是东西位，楼层是南北分部，也是北方平原地区的一大特色。 办公室里，闫启慧正整理着手头上的文件，她时而皱皱眉头，时而用朱红的圆珠笔在上面划着什么，可能哪里又有让她不满意吧…… 砰砰！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闫启慧说道。 平凡打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随后扫了一眼四周，二十平米大的空间，除了老板办公桌，旁边放了一套黑色六人沙发，中间还摆着一套茶几。 空间里狭窄，但是干净。 “我说闫姐公办室里不会就你一个人吧?” “怎么?”闫启慧看着他，笑道:“我一个还不值你那三成股?” “额……” 见他站在门口，眼珠提熘乱转，闫启慧笑了，又指不定出什么鬼主意了呢！ 她和他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严格算下来打的交道也不少了。 以前本以为就是挺老实的一个学生，谁知慢慢的发现，对方精着呢，无利不起早，偶尔冒出个主意，看似好心，实则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其它还有八个人在隔壁。”闫启慧没再继续调侃，“六个业务，一个文案，一个设计……” “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她看着平凡。 “我可是很期待你给我……” “不不！不……” 平凡伸出食指，摇了摇，看着她说道:“不是我给你，是你给我！” “有信心是好事，但是如果达不到预想状态……”闫启慧无语道。 “不仅我们合作不了， 你恐怕也会耽搁半年时间，毕竟你还是个学生，后来我回想了一下，那晚答应的也有些仓促，对你很不利的。” 唉！ 平凡叹了口气，也不跟她墨迹，“人事方面我能调动吧?” 就在昨晚，他仔细回顾了一下以前的操盘经验，有各种节日活动，也有车展、房产开盘，还有几手新型的操作手段…… 谨慎斟酌了几番，从中倒是选出几个不错的创意。 可惜，一个人是不行的，谈判，文案，控场，缺一不可呢。 人事调动? 闫启慧蓦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看着平凡。 半响，说道:“可以，不过要经过我同意。” “还得你同意?” 闫启慧没好气说道:“废话，万一你给我整个烂摊子出来，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也就是说这半年是考核期喽?”平凡笑道。 “嗯。” 闫启慧无奈地点点头，她没照镜子，但是可以肯定瞳孔里面有张笑脸，笑的是那么随意，随意的让人气闷。 “这是合同，你先看看。”她把手里捏了有段时间的几页a4纸拿了出来。 细数，有7页，左上角按了书钉。 平凡上下翻了翻，点点头，标注的挺详细，也看出了对方工作做得确实比较认真，其中明确了他的任职期限和职责，虽然是临时的。 但最后，协议里还是把股份划分一番，百分之七十和三十的数字比例，很显眼。随后收支也截止到了今天，进行了重新更替。 第22章 毕业季 “没问题！”平凡笑道。 “现在人都在公司吧?” “把人召集起来吧……” “你干嘛?”闫启慧警惕地看着他，随后劝导:“你虽然想法很多，但毕竟还是一个学生，有的场合可能还不适应……” 工作场合吗?平凡笑了笑，心想在这方面你可是走眼了，然后有无奈，也有对她的安抚和解释，随即说道:“我这领导刚上任，怎么也得给介绍一吧?” “同事之间怎么也得相互熟悉不是，以后工作也顺利一些，再说……” “我这里初步有几个想法，既然大家都在，正好一起讨论一下嘛。” “……” 似乎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最终，闫启慧白了她一眼，起身，迈腿，高跟鞋与地板碰撞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 今天她换了鞋，平凡注意到了。 没过一会儿，门被打开，七八个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统一二十出头的年纪，五男三女。 平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人员资料，业务里还夹杂着一个女生，点了点头，想来归属善于交际又有野望的一类人。 这间办公室不大，转眼挤满了，还好茶几旁边有六人沙发在那里，他们索性又从隔壁搬来四张椅子。 总共十个人，围成一圈，就坐满了整个屋子。 还是初创公司…… 平凡心里感慨了。 此时，八个人大眼瞪小眼，陌生的面孔总是引人好奇，偶尔几道余光悄悄扫过，不时偷瞄一下旁边的老板，然后又在不经意间转向平凡。 “这位是我学弟，平凡。” 闫启慧笑着开了个头，在身旁某人对着对面几个人微笑，点头之后，便开始了简单介绍…… 其中，倒是对平凡某些方面进行了着重赞美，工作能力突出，尤其是突发灵想的活动创意总能令人耳目一新。 大话谁都会说，但是旁边某个座位上，某人稍稍不自在地扭动了下屁股。 前世，也没被人这么夸过呢！ 最后，闫启慧简单说明了下上层人事构架，倒是没按照协议内容，只是把公司两人负责，她进行监管的事宜嘱咐了一下。 这样也好！他心里点点头，一个十九岁的学生上来就……不靠谱呢！ 别看十个人的公司，散架的几率也不小。 随后，轮到了平凡。 “大家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平凡简单打了声招呼，观察对面，有人还没有从闫启慧说的话里面回过神，迷茫着呢，他笑了笑。 “这样，我长话短说……” “大家都是出来工作的，工作呢就是为了赚钱，所幸闫总发现我本人还有那么点闪光点，，让我来到公司，给了这次机会。” 这时候，他谦虚了！不谦虚不行的，以后员工面前的形象还是需要的…… “刚才，我和闫总讨论了几个方案，初步意见还不错，接下来和大家详细说下，你们也好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 “当然，有问题可以提出来。” 两张椅子紧靠着，另个座位上…… 闫启慧斜眼瞥了他一下，目光里有丝惊讶，随即想想却又似乎情理之中。 是的，当初在他请自己帮忙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想到的…… 一个本该学生身份的人在侃侃而谈，一个本该自己的办公室却被人鸠占鹊巢，这本是两个方面都令人惊奇的问题，今天却都在一个人完整呈现了出来 或许， 这也是他吸引自己合作的因素吧……　　而莫名其妙地和对方接触到今天，她心里隐隐也有那么一丝惘然，也有一丝期待，惘然代表预料之外，没有想到，期待也可能是想看到对方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吧…… 此时，平凡见众人没什么反应，笑了笑，从衣服内口袋里掏出几分资料。 资料是昨晚临时写的，很简单，就一页，别看厚厚一叠，其实是四份。 这还是今天早晨赶过来的时候，临时去学校超市里打印的。 四份不够分，他索性又把自己的递了过去…… 此时，对面三三两两的凑着看起来。 “这是一份活动方案……” 平凡偏过头迎着闫启慧疑惑的眼神，笑道:“准确来说是活动里的执行方案！” “主题呢，就叫毕业季，当然，你们觉得不合适，名字可以随便改。” “前段时间，你们应该听闫总说过学校照相一事吧?” 说完，他偏过头又看了眼闫启慧，对方前几天吃饭的时候既然跟她提了，想来不可能不通知下去。 见到对方点点头，他接着说道:“学校里的1寸2寸照片，就算再加上军训纪念照，其实是基础的工作，基础也就代表着没有含金量，随便一个相馆应该都能操办的了。 ” “而这个毕业季呢就不一样了，简单来说，需要你们各负其职，大家一起来完成这次任务。” “内容呢，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针对……” “录像?！” 闫启慧手里拿着资料，抬起头看过来，她的阅读速度能力还是不错的，刚刚在对方说的时候，她已经大体浏览了一下。 隐约颤动的眼眸里，可能猜出了一点端偶。 “对！” 平凡斩钉截铁地说:“这次，我们不再以照相为主，而是以摄像为主，然后拍摄为辅。” “针对群体，由大一新生，转变为大四毕业学生。” 他扫视着众人，说道:“临近毕业，最后一年，学生们感情已经深厚，而马上又要各奔东西，肯定需要一些手段进行留念。 亲笔签名是一种，明信片也是一种，而相片是现在流行的趋势。但是有没有其它的方式可以更好的展现出来呢? 有的，就是光碟！” 这时候，平凡没有提u盘，连手机都没内存卡的年代，提个某某盘，这事儿再干下去可能就成了奢望…… 但是，还好，这个时候vcd，dvd还是很流行的，买一批白板光碟，平均下来也花不了几毛钱。 然后，再在大头电脑上刻录一下，完活。 茶几旁沙发上，有了一些骚动，他们看着手上的资料，互相议论。 平凡一边在旁边观察众人反应，一边点点头，态度还不错，没有盲目的张口就提问，这个创意是2017年夏天，他和几个朋友碰撞出来的。 第23章 背影 常年自由职业习惯了，总想着捞快钱，而想偷懒，那你的创意点子就得好。他记得，当时他们给每个班级构造了一个故事，然后开始配合上演。 其实，主要拍摄的也是日常，上课的情景，吃饭的场景，毕业时班主任的临终讲话。 哦，对了，当时他们主要针对的人群还是幼儿园大中班少儿。 无他，后世这个群体官僚体系还不是那么严重，主要服务好家长就可以了，而大学那就不能同日而语。 为期三个月的时间，总共赚了不到60万。 算算，还可以！ “好，这个可以操作，”闫启慧看完资料，转向平凡，下着最终指示，只是仔细听，语气里似乎多了那么一丝婉转…… “这个是不是小学，初中，高中都可以?”她问道。 “理论上是！”平凡点头。 嘶！ 闫启慧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具体利润没算，但是大概……也算不来呢。 市场太大了！ “那定价多少?”她接着问。 “你看着定吧！” 2017年，他当初定的价格是398元每人起，想来就算再低，如今应该也不低于60吧。 毕竟，结婚拍个随程录像那是按照几百算的。 接下来，便是一阵杂乱的讨论声。 人员配备，谁联系，谁拍摄，谁控场，谁出故事情节，总不能到头来拍摄的都一样呢。 …… 当人静下心来去做一件事，会发现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转眼，已经是中午。 平凡看着众人讨论的都差不多，拍了拍手！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中午我请大家吃饭。” 办公室里一阵欢呼跃雀！ 临出门，闫启慧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颜如花。 “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平凡笑着问，“这个创意吗?” “不是……”闫启慧摇了摇头，“没想到你融入的这么快……” 八九个人，也算是个小团体了。 门口，众人接二连三的出来，笑嘻嘻地和平凡打着招呼，似乎遗忘了这是一个新人的事实……貌似才加入这个小团体几个小时呢。 平凡笑了笑，那是你没见过我刚参加工作时候的样子。 朝九晚五的生活，一整天都在忙碌之中，偶尔不顺心的时候和同事吵个架，骂几句领导…… “对了，我有个事情和你说一下。” 闫启慧看着他，“照相的事儿，我没动，正好你来了，就一起进行吧。” “哦?”平凡惊讶，继而疑惑。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 “呸！” “我哪天不大方了?” 闫启慧站在门口，白皙的脸上有了红晕，带着羞涩，或许也有因为对方说话不着调的小气愤。 “之前，我是急需这笔钱的……” “怎么了?”平凡诧异问道。 “没什么。” “尾款拖欠引起的问题……”她似乎难以启齿，也不太想提起。 平凡点了点头，心下了然！现在的企业不清楚，但是十年之后，传媒公司接到的任何项目是需要扣押扣押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的款项作为尾款。 等你拿到的时候，可能已经是一年后了。 “之前，给几个车行做了半年的暖场活动，尾款收不上来，所以当时我这里……”她看了眼远处几个员工的背影， 没有说话。　　平凡静静听着，回忆着两人初次见面的晚上，楼道里她和父亲的争吵，第二天早晨时的倾诉…… 想来，压力挺大吧！ “要不我投资三万吧。” “什么?” 闫启慧呆了一下，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三万元，在现在平均工资600到1000的今天，是六七个人近一年的薪资。 “没事，”平凡笑了，“其实本来就是我占了便宜，这部分钱是应该的。” 想想，可不是么，当时他没在意就顺嘴胡扯了，事后想想，其实对方付出的更多，房租，水电，人员工资等等。 “当然，你也是居心不良，当初还想着让我打白工，指不定也是拿我死马当活马医了。” “胡说！” 闫启慧羞恼的跺了跺脚，“我是你学姐，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话是那么说，但是怎么看，却是含着些许少女的娇嗔。 “我真不用！”闫启慧认真说道。 对面，平凡顿了顿，然后看着她俏脸点了点，随后整了整衣领，朝楼道看了眼，员工们都已经下去，于是顺便迈动了脚步…… “公司规模太小了，我还有几点想法！” “来，我们边走边说……” “嗨！”背后突然响起呼喊。 平凡讶异的转过头，看着闫启慧，“怎么了?” “你为什么那么急呢?” “我是指公司……” 她看着他，犹豫地说了出来，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不解。 面前，究竟是怎样的一道背影啊? 接触多了，事情也多了起来，每次却又往往出乎意料…… 有时候，她都感觉快要脱离掌控…… 那里很瘦，很年轻，但是很让人安心，只是偶尔在碰到钱上时，又是显的那么急躁，她还记得当初…… “你们学校的人我也认识不少，说不定……” “闫姐，那你认识淄城理工大各院学生会主席不?”饭桌上，男孩打断问道。 “不认识……” 然后，男孩就没再搭理他。 …… 急吗? 平凡驻足。 看着面前女子的俏脸，恍恍惚惚，仿佛又看到了临来到这个世界之前…… “只是以前有一些想做的事情，没去做…… 现在，想去做了而已！” 楼道里，他站着，说道。 当然，自己的亲妈还在传销窝里，老人还在家等着，他不能说。 …… 下午两点，还是那间办公室。 暗黄老榆木茶几，结实，沉重，敦厚，有些年头了。 闫启慧拿起上面沸腾的壶水，洗茶，冲茶，过滤，再过滤…… 一会儿，温和的水流，带着苦涩的清香，流进了茶杯。 两个人各自占着一个沙发，窝着，脸色都有些发红。 刚才，饭桌上吃饭，难免喝了点酒！ 平凡感觉自己到现在还有些头晕。 以前总听别人说，酒桌之上不能喝就要滴酒不沾，但他心软呢，总是禁不住，结果就像现在…… 第24章 诱惑 他懊恼，悔恨。 恨自己没有原则，恨一次又一次的记不住！ “喝点茶吧！” 闫启慧倒了杯茶放过去，她酒量浅，倒是没喝多少。 脸红的大部分原因来自于同事们的相互调侃，想起某人饭桌上大胆抓着她手不放侃侃而谈锋芒毕露的时候，她的脸不禁更红了，以前倒是没发现他还有这一面呢！ 这也就导致手上的动作稍微跟不上了脑回路，几滴茶水从杯里溅了出来…… 嗯? 头脑迷迷糊糊中，平凡看到一只素白的手伸了过来，如葱白般细嫩，上面殷红的指甲不时微微翘动几下，挠的人心头发痒。 他摇了摇头，再次集中精神，才感觉到思绪又清晰了一些。 “嗯……” 他伸出手，接住。 茶杯有些烫，也太小，半截椭圆，难免拿捏的轮廓会大一些。 不经意间，却是触碰到了对方的手指，还没等他回味！ 谁想，对方倏然抽手离去。 他诧异地抬起眼皮，视线顺着刚才的痕迹瞄去…… 殷红的指甲在一条乳白色的大腿上不断颤动着。 在北方，初秋还是炎热的季节，他清晰地看到了上面的肉色，不由自主的视线往下低了低，一条白色短裙紧紧包裹出弹性曲线，两腿中间的缝隙，若即若离，隐约有黑色…… 嗡！ 他头脑发懵。 随即，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怎么了……” “是不是想吐?” 见平凡拿着茶杯呆愣在那，闫启慧面容上出现紧张的神色，站了起来。 充满了诱惑的一幕，转瞬即逝。 “嗯……嗯” 平凡抬起头，麻木地看着她，半响…… “稍等……” “我去下洗手间。” 直到他出了屋子…… 闫启慧拍着胸口常舒了一口气。 没好气的瞅了眼门口，才又坐了下去，只是，心里莫名多了些愉悦。 那初始的、不自然的红晕已是慢慢消退…… 在洗手间连着用冰冷的凉水洗了几把脸，平凡心里的邪火才慢慢消退。 等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闫启慧手上还拿着他那份资料。 他笑了笑，若无其事道:“这个事情你就多费心了，具体的执行还得你来监管，我还……” “我知道！” 平凡噎了一下，话没错。只是…… 怎么听着多了份气恼?还是冷漠? 挠了挠头，找不出问题，他所幸转移了话题。 “公司里除了我提的这个方案……” “接下来还有什么业务吗?” 嗯? 闫启慧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对方已经坐在沙发上拿起了茶杯，收了一下情绪，她整理了思绪。 “业务的话没有！” “之前一直做企业暖场活动，但是现在处理的关系有点乱……” “哦?” 闫启慧白了平凡一眼，也不解释，继续说道:“接下我打算做一下广告。” “社区宣传栏的广告。” 广告? 平凡点点头，任何一个传媒公司确实应该有自己的宣传载体。 这也是维持公司基本运营、开支的平台，但是…… 社区宣传栏? 他记得2016年的时候，这个市场就已经跌破谷底。具体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视觉传输效果影响了价格终端。 而是……太多了、也太杂了、不良竞争导致的市场紊乱。 今天你在小区建一块宣传栏，明天他就能再找物业签订份合同，底盘太大，没有唯一性，物业又是看钱的主…… 何况，从2008年开始，宣传栏多了几个额外的名头……消防?交警?食品安全?等等。 最终，个体公司慢慢被踢出局…… 能继续深入的，已经牵扯到红头文件和政策导向。 当然，现在做的话还是可行的…… “还记得吃饭前，我在门口说的话吗?” 平凡指了指门口，闫启慧白了他一眼。 “我又没喝酒，当然记得了。” “广告位的话先不急，等过一段时间再决定。” 为什么要过一段时间呢? 平凡也有些发愁，盯住电梯框架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最根本的问题却还没有解决。 人为破坏严重！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市民们认识不足，黑势力还残留在市区、街巷之间…… 今天做了！ 明天恐怕就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底板沾在墙上。 不是担心框架成本，这个东西本身不值几个钱，而是…… 人工费用。 装，卸，更换，都需要双手去操作。 何况，公司与公司之间良性竞争还好，怕就怕…… 平凡收回思绪，有些事情真的急不来。 “倒是我这里还有个想法，你可以考虑一下。” “嗯?” “你可以把模特走秀，礼仪小姐这个事情做做。” “当然，不是让你搞活动，而是筛选出一批不错的人才，让业务们推出去。” “什么意思?”闫启慧疑惑的看着他。 模特? 对这个她是比较熟悉的，每个传媒公司如果不和这种人打交道，那像日常维持公司开支的车展，房产开盘项目，也就不用接了。 不过现在请的模特都是随便拉几个人顶上去呀！ 当然，她现在不好反驳，也可能是在某人身上经历了几次意外、突发状况后，采取的经验教训。 平凡看看她的表情，大概猜出了些端偶，不介意地笑了笑。 “从98年暖场活动在我们身边出现……已经四个年头了。” “该有的活动都有了，千篇一律，竞争的也是争的相互之间的熟悉程度。至于所需的活动物料，你有他也有！ 但是，如果把人放在物料位置上参考的话呢?” 平凡喝了口茶，眼见对方直勾勾看着呢，接着说道:“你可以从大学里筛选出一批模特，然后进行包装……” “怎么包装?” “衣服，个人vcr视频，宣传图册一些吧。” 说道这里，平凡嘴角翘起，随口开着玩笑。 “你可以想象一下，当公司业务员们，出去接活动项目的时候……“” “一把甩出几十张美女写真图，拍在对面男经理桌子上时他的反应……” “恐怕是你想看吧?” 茶几旁，闫启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既然提了出来，想来不知道脑子里过滤了多少遍了吧?” “你想看?” “我……” 平凡瞠目结舌，哑口无言了。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怎么就又扯到我身上了呢?我要想看，当年就……当然，也确实看过，不过现在…… “我……” “出去！” “什么?”平凡怔了怔。 “我要开始工作了，你该上哪就上哪去！” “……” “这也是我公司好吧。”他无奈说道。 “这是你办公室吗?” “……” 第25章 想去偷窥 …… 砰！ 关上车门，平凡站在了校门门口。 准确说是挨着路边的一棵梧桐树底下。 他不禁无语了，女人的思想永远不是男人可以去揣摩的。 尝试都不要尝试！ 刚刚的话题还没说完吧? 无奈里，他颠了颠手里的合同，一式两份，对方倒好，全让他拿了出来。 其实，在文化市场里单纯输出模特，也是不错的。 少了个大公司的竞争，又有唯一性，哪怕在后世的小城市里，这种公司也不多。 摇了摇头，他转身就要朝校门口走去…… “小伙子！” 背后传来一声呼喊。 平凡内心警惕，小心斜着余光。不警惕不行呢，从上次遇到几个社会青年，到现在还后怕着呢。 这年头可不太平。 直到瞅准了，他才转过头来，换上一脸微笑。 “刚才喊你半天了，你也不答应。” 面前是摆摊的老人，她手里还拿着两个布娃娃。 “来，给！” “上次让你多拿两个，你也不拿，这次刚来的新货，别看没毛，布料好着呢！” 老人满脸热情，似乎眼睛都在笑着。 平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连忙笑着推辞，“奶奶，真不用了……” “我用不着的！” “胡说！” “上次我给你的那一堆，是不是马上就送给一个高高的女孩子了?” “……” “来，拿着，你多送几个，女孩喜欢的紧呢。” 双手尴尬地接过两只小白兔，随后他就那么两只手拎着耳朵。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有点像灰太狼。 “你怎么总是这个点回来啊?”老人看着平凡问道。 “有点小生意需要打理。” 平凡迎着老人疑惑的眼神，笑着解释道。 说完，他心里难免警惕，是得该收收心思了。照片事件搞完都有段时间了，他不是在宿舍睡觉就是跑外面忙工作，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去参加过军训。 同学们也没见过面！ 不！ 还是见过的，新生第一天晚上给他们讲过课呢。 他心里安慰着自己。 不过，也是该露一下面了，指不定辅导员都去视察过几次呢。 “孩子，你外面还有生意呢?”老人惊讶了。 “嗯，有一点。” “那好啊，我就说你聪明着呢。” “大学生就是不一般，这么小年纪……” 老人夸着，夸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面容上突然浮现出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恰巧，不远处摊位那里又站了几个女生。 “老奶奶，这个怎么卖呀?”有女生随手拿起了一个朝着这边喊道。 “先不聊了，我先忙活去！” 老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在平凡的视线里慢慢走远。 抬腿，挺胸，迈步！ 他尝试回忆了下军训时候的动作，随即手里拎着两只兔子慢悠悠地熘达进了校门。 至于刚才的小插曲，转眼抛到了脑后。 …… 军训最后一天，明天就是会操表演。 有人说，大学里有两件事情你去做了，一定会后悔，但是如果不做，你会后悔一辈子。 一个是恋爱，一个就是军训。 短短10天的军训，是一个学生学习上的辉煌阶段， 同时也代表了迈入了学业的黄昏。　　在这段时间里，是相隔以后社会工作中最近的校园生活，就算过往多少年，每个人交谈中提起这样或者那样的故事，总不免提及这里。 太多的起源也在这里，见到某个人的第一面?舍友们基情的开始?恋爱期的清晨? 这些，平凡都没想到。 炎热的太阳底下，他正身姿笔直，双手五指并拢紧贴在了大腿外侧，同时右脚朝前踢着。 汗，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额头。 现在，他有点后悔了。 尤其是在看到不远处的大榕树下正小口怼着老冰棍的胡建峰同学，瞬间达到了巅峰。 要坚持不住了呢！ “2！”身后，教官喊出了口号。 嘶！ 平凡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把脚收了回去，在犹豫了一下后，便走到了胡建峰那里。 刚才某个人猥琐地向他打着招呼，连挥几十下，全班人都看到了，以至他现在都有些心虚，怕是背后少不了议论。 “干嘛?” “有好事。” 草坪上，胡建峰拍拍屁股上的杂草，满脸猥琐的走到平凡身边。 “你看那边的几个人没有?” “女的?” “……不是。” “……” “就那几个男的，正在下通知挑选模特呢，看到了没?”胡建峰声音里带着焦急、催促。 “什么?” 平凡心里一惊，昨天自己刚和闫启慧顺嘴提了句，今天就开始了? 好快！ 平凡连忙又瞅了一眼，太远却是没太看清，其中隐约有个面孔仿佛熟悉，但仔细想想又忘了在哪里见过。 不是他们? 平凡眉头皱起，脑海里一时之间突然有些乱了…… 他记得2002年的时候还未曾有人想到从大学里挑选业余模特，礼仪小姐呢，现在这是? 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蝴蝶效应煽动了起来? 他深深陷入了思考，以至耳畔边传来的声音越发模糊起来…… 直到旁边胡建峰捅了下的胳膊，他才反应过来。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 “怎么?” “他们正挨个班级通知呢，一会儿就到阶梯教室筛选了。” “那关你什么事?”平凡诧异地看着他。 “穿三角。” “哦……” “你上哪去?” 胡建峰眼看平凡转身就走，忙紧跟了上去。 “人家不让男的过去。” “那几个可以过去?” “人家那是工作人员，有特权！” “我去问问招男模不……” 平凡说着，看了远处几人一眼，心渐渐沉了下去。 …… 从操场走过来，花费了十来分钟，平凡和胡建峰瞅着陆陆续续进出的人群站住了。 “我就说不好进吧！” 台阶厅门口站着两个戴学生会袖标的同学守着，胡建峰口气里带着懊恼，其实他刚才自己就偷偷过来远远瞧过了，不然哪会等到现在，之所以和平凡说，也是抱着万一的想法。 “里面没男生?” “有啊。” 正说着话呢，身后几个男生抬着几张桌子越过了他们，然后高高举起上了台阶，平凡点点头，这是找一些男生当苦力来了。 第26章 凡总 不过，桌子可不轻，有点实木的味道，两个人一张桌子，上几十层台阶也不容易，要是学生用的那种简易木板桌还好，不过想来这些属于老师们常用的办公类型。 果不其然，几个男生走到中途就停了下来，他们鼻孔里喘着粗气，休息着眼睛却不时瞄向门厅，没一会儿功夫，里面却是又走出来几个男生，对方打了声招呼熟练地接了过去，之后，一群人才挪着小碎步急匆匆前行。 “你说怎么办吧?”胡建峰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似乎憋了一股劲。 “没后门?”平凡询问道。 其实，他是想进去看看里面的评委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在这个年代想出这个创意点子的，再往后推几十年，想来也不是一般人。 记忆里或多或少也接触过一些传媒大佬，现在能见一面也是好事，另外淄城和滨城两地隔得这么近，两地传媒圈多有交集，指不定还是后世的熟人呢。 “听说给堵死了。”胡建峰想起来有些气闷，顺便抬起手来往东南方一指，“看，就在那儿。” 这时候，随着“噗！”一声衣服瞬间摩擦的轻响，他胳膊倒是不小心被人撞到了。 “不好意思啊！” 耳边传来男生道歉的声音，两个人转头看过去…… “没事儿，是我的错。”胡建峰笑呵呵说道。 却不想，对方在看到平凡那张脸时，嘴里随即“哼”了一声，目光也不没在胡建峰身上停留，扭头走了过去。 “你认识?”胡建峰迟疑地问道。 平凡无奈地看着对方的背影，点点头没说话。 可不正是颜艳的班长么！ 只见他慢悠悠走上台阶，随即和两个守门的同学攀谈起来，三人说说笑笑后，便走了进去，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平凡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平凡叹了一口气，回头说了句，“走吧！”，便转身欲朝来时的方向回去。 谁想，胡建峰没吱声，站在那里死死盯着前方，平凡诧异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刚才被撞、打岔、愣神的功夫儿，又有几个同学搬着椅子停留在了台阶上，看样子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时候，几人明显等的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人看了看手表，随即朝其他几人招呼了一下，六个人，三张桌子，眼看就要启动…… 这边胡建峰一个箭步窜了上去！ “学长，我来！”一边说着，他一边熟练地抢过旁边人手里的桌角，随即转头喊道:“在那站着干嘛呢” “快过来帮忙啊！” 看着胡建峰挤眉弄眼的表情，平凡心下一阵无奈，想想怎么也是三十六七的人了，到了如今，做个事情还得偷偷摸摸? 越混越回去了…… 好不容易把桌子抬进去，放下，平凡擦拭了下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四周打量了一眼。 下面已经坐了三四十位女生，门外还有人不断陆续进着，至于工作人员，他扫描一圈却是没看到，都是学生会正负责打扫着场地，讲台上的评委桌也是刚刚放好。 “喂！” “你们两个过来一下！”几米远处有人指着他俩，旁边胡建峰脸色一黑，他军训都是偷奸耍滑，哪受得了这个，刚要开口…… “对了，拿着桌上的黑布。”对方可能也是看出他俩明显是新生，好指挥，随口下着吩咐。 “快点！” 两人怔了一下，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才发现桌洞里还塞着厚厚一团黑布。　　这个时候，胡建峰眼睛滴熘转了转，看看讲台铺着的红布又看看桌洞，谄媚笑道:“学长，这黑布干嘛用的呀?” 对方不耐烦得说道:“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干啥你干啥不就行了！” “给女生围个遮挡，好换衣服。” 最终，在他朝墙角走去时，还是解释了一句。 “好嘞！” 胡建峰答应一声，拉着平凡就往那边走。 这时，平凡心里那个气啊，黑布不要了?他顺手掏了出来。 视线里，远远地已经看到几个男同学借着窗户架起了几根长棍，单纯从造型来看，已是有了点样子。 两个人不敢耽搁，连忙小跑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胡建峰拽着一头，另一头平凡拿在手里，正想找个地方固定一番，却听到旁边传来几句争吵，平凡侧过头看了一眼。 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他认识，是和颜艳经常在一起的那个俏皮女孩，男的也巧了，正是他们班长。 “凭什么我不能参加?”气人呢，俏皮女孩看着对方，鼓着小腮帮子不服气说道。 男生脸色发黑，盯着她，“你还有脸说！” “我当时在班里下通知没?一个班就三个名额，你选上了吗?” “我不服！”女孩生气归生气，免不了底气不足，听着对方这么说，她扭过头，心里似乎有些委屈，强撑着反驳道:“李丽都能选上，我条件比她好吧，你故意……” “你……你回去不回去！”男生双眼一瞪，手指着她点了点，似乎带着被揭穿地羞恼，“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回去，你等着通报批评吧！” 此时，李薇俏脸苍白，却是和几日前平凡见面时相差太远，平凡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黑布，“同学，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吧?” 男生刚说完话满脸通红，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这班长以后在班里还怎么做?此时，听到声音，他转过头，细细瞅了一眼，待发现是平凡，登时脸往下一拉，“我在这里处理班务，关你屁事！” 平凡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很少有人跟他这样说话，一是年龄大了，二来都是工作上的老油条，随即一股火气涌上心头，面无表情道:“是不关我事，但是我就是想问问，是你选模特，还是外面公司选模特?” “外面公司选谁，你做的了主?班里选的名额有没有透明化?” “如果透明化了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而你现在拿着通报批评威胁班级同学又算怎么回事?” 平凡很少发火，但是自从重来之后他发现，或许也是少年的原因火气格外大，前段时间有什么不顺心的还都憋着，这会儿却是实在憋不住了。 “你，你很好！”男生手指着平凡点了点，恰巧余光看到边上走过来一位小眼睛的工作人员，又看向李微。“你不是想参加吗?” “告诉你连想都不用想！”他双眼瞪圆唾沫飞溅，道:“不用通报批评，等着！” 说完他走了过去，显然跟对面的评委相熟，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随后对方走了过来。而他则在旁边说着:“张哥你看，就她，这身材不过关吧！?” 平凡在一旁听着，眉头微皱，转过头看了看工作人员，是操场上下通知那位，眼熟，但是不认识。 对方斜眼不屑地瞄了李薇一眼，刚想点点头，谁知余光里似乎发现什么…… 他两只小眼睛上下打量着平凡，略微迟疑地问道:“凡总?” 第27章 来，1起! “什么总?”听到声音，班长身份的男生怔了怔，随即恍然哈哈大笑，道:“张哥，你搞错了吧?” 这工作人员以前是他家里堂哥的发小加跟班，虽然比他大个几岁，吃过几次饭面上喊他哥，可因为家里的原因，对他却不是很敬重。要不是昨晚吃饭的时候，听他自我吹嘘以后前途怎么远大，可能连哥都不会喊。 他手指着平凡说道:“他哪是什么老总，就一穷地方过来的学生！” 滨城和淄城相隔不远，但是经济发展不一样，民众富足程度也就有了差距，穷地方往往是不受待见的，其实全国何止又不是这样? “你是哪位?”平凡眉头一跳，没想到对方却是认识自己，前世倒也罢了，这一世…… 他没否认，传媒圈子一向不大，大家都是搞视觉与听觉传播，消息灵通的很，指不定闫启慧那里透露了风声，当然也有可能对方真的认错了人。 “我是张启明啊，小张！”没错了，小眼睛心里忐忑，脸上谄媚笑道:“您忘了?那天还有闫总，您请我们大家一块吃饭来着！” 那天他就坐一个小角落里，也没机会说过几句话，一直都是听着众人在吹捧呢，不过对他的样貌还是记住了。当然，他更记得当时开会时候，对方讲起创意点子时的淡定从容，面孔又是那么的年轻…… 嗯，就和现在一样…… “哦，”平凡记回忆了一下，脑海里似乎有那么点印象，随即他面色一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说完，他扫视了一圈，却是那天饭桌上几个相熟的人已经从多媒体教室门口鱼贯而入，阴霾地心底又多了层疑惑。 “这不是您的指令吗?”小眼睛忐忑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天您走之后，闫总又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个会，重新下达了任务，说是您制定的规划，两个方案要同时展开……” 他不安的眼睛四处扫描着，平凡心里恍然大悟，原以为闫启慧那天没有听进去，没想到还是上心了，行动还不慢。 “那名额又是怎么回事！”平凡黑着脸继续问道。 小眼睛忙解释道:“是闫总……闫总说是为了体现咱们招人的珍稀程度，总不能随便一个人都拉进来，才设定了这么个条件，当然，学校里肯定是乐意的，毕竟能增加就业率……” 旁边，男生班长有些懵了，双眼看看平凡，再看看小眼睛张哥，他依稀还记得昨晚几个人一起吃饭时，对方说起他们公司眼睛里那前途无量的神色，说是来了一尊大佛，连公司女强人都不得不甘拜下风，以至到了喝酒时都对他们几个收起了以往地唯唯诺诺。 是他?只是，他不是一个学生吗? “我不是说这个！”此时，平凡气道，“我制定的计划我能不知道?”接着，他手一挥，“我是说她！” “咯噔！”小眼睛心里跳了一下，额头上汗珠渗了出来，转头看了看面前的女孩，柳腰细眉，面容清澈，他咽了口唾沫:“当，当然可以，完全没问题！” “那你刚才犹豫什么?”平凡疾声厉色地说道:“犹豫是不是碰到了熟人，想徇私一回?” “有好的人才你不选，天天领着公司的工资，敢情养着你们吃闲饭啊！” “闫总以前让你就是这么做的?” 汗珠子一滴滴落下，小眼睛双腿发软，他不想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更何况公司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更是能让每一个人腰包都鼓起来， 可……看了眼平凡，又往旁边偷瞄了一眼……　　“是我不对！”他冒着冷汗，马上承认错误。接着，仿佛情急之中下的灵犀一动，又忙调头转向旁边。 “李薇，不！李小姐对吧，是我刚才没看清楚，你大人不及小人过，我……” 李薇仿佛在作梦，她怔怔地看着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小眼睛，此时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噤若寒蝉，哪里还有“评委”的神气，然后转头看了看班长，发现对方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是呢，作梦了！ 她看着平凡，想着，当初在宿舍里的时候不是这样听到的呀，还有，如果颜艳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 “算了，”平凡深深看了小眼睛一眼，记在了心里，能屈能伸油滑的很，某些时候一定场合下是需要这样人的，“下不为例！” 闻言，小眼睛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应道:“谢谢凡总！谢谢凡总！” “那，凡总……我去忙了?” 平凡挥挥手，小眼睛唯唯诺诺后退几步，如蒙大赦般转身急步而去，临走也没回头看一下他的“熟人”。 剩下三个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平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咯咯！”半响，李薇忽然笑了起来，看着他，“那你真是这儿……公司老板喽！”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着手画了个大大的圈，好似就能把整个阶梯教室画进去一样。 平凡看着好笑，这个年代外面总是喜欢以讹传讹，以为开个公司就有多么了不得，传媒圈又是怎样怎样神秘以为全是明星呢，其实呢，他公司现在也就才八个员工…… “嗯，”平凡看着她明快的笑容，心里一松，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去做模特了?”她脸上满是兴奋，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在t台上万众瞩目的神采。 平凡也不好去打击她，模特也分三六九等，不是每一个刚上来都是名模的，也是一步步从底层辛辛苦苦走出来爬上去，何况自己公司现在也没这个实力去捧，不过……总算是道门槛吧。 “还是得凭自己实力去竞选的。”平凡提醒道。 眼看李薇点着小脑袋瓜像个小磕头虫一样，他笑笑，转头，却发现男生班长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影子。 想来也是觉得没脸呆在这里，走了吧…… “原来你在这儿啊?” 身后响起一道喘着娇气的声音。 平凡回头，是闫启慧，上下打量一番才发现她今天倒是穿的非常正式，雪白的v领衬衣配着下方黑色素棉长裤，然后一双简单的六分中高跟，像极了十年后办公室里的那些女性都市白领。 眼瞅着松垮的裤腿到了臀部依旧裹得紧圆，他念头里突然某个火热的场景一闪而过。 “咳咳！”他连忙压了下去，正琢磨着怎么开口…… “找你找了半天，我还特地让人去操场了一趟，”闫启慧恨恨道。 “赶紧来吧！” “什么?” 眼看她语气里多了丝急迫转身就要离开，平凡愣着追问！ 前方，闫启慧站定，扭过头看着他，嘴角含着似笑非笑之色，“评委呀，你不是一直想看嘛?” 平凡无语，看着面前诱惑的面孔本想解释一下不想去的，随即发现她手里拿着已经打上了姓名的评委牌，然后又咽了回去。 最后，改了话头。 “你怎么不早说！” “我就是想看你这个时候的样子呀！” 心里一堵！平凡闷头往前走了几步，恍惚里却突然感觉脑子里好像漏了点什么，回头一看！ 遮挡地黑布旁胡建峰正眼神极为复杂地望着这边…… 他叹了口气，随即笑笑，朝他招了招手。 “来，一起！” (修改完了，一晚上没睡，先去睡了，今天正常更新) 修正完毕! 从十三章之后更改，朋友们可以重新看一下！ 第28章 吻 窗外阳光明媚。 可惜的是，为了阻止一些青春期荷尔蒙分泌的少年们偷窥的目光，没一会儿就拉上了。 诺大的教室里瞬间暗了下来。 随即工作人员打了开关，屋顶上长棍型节能灯亮起。 白灿灿地灯光无疑给下面一群群女生们增添了几分白皙，俏脸上的雀斑不见了，有人就连腿部伴随娘胎而生的胎记也变得浅淡。 所有人的身体表面就像涂抹了一层防晒霜，散发着乳白的光晕。 讲台前，走马观花，十人一组，一队接一队。 从左往右数，最后一个座位，胡建峰流着哈喇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也没心思再追着平凡问这问那，左手边是闫启慧，只见她一边抬头看看，一边在平铺桌面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可能有什么想法或者是评分标准吧…… 平凡收回目光，没了心思。 前段时间回家一趟后，心里也安稳了，想想自己手里还握着近四万块钱，却是没地方花，他不禁有些犯难。眼看房市再一次的暴涨就要来袭，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贬值? 从开学到现在，十天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有这样的假期，毕竟相对于大一新生来说，纪律总会严一些，到时候怕就不会这么随意了。 不过想想，这段时间来的收获还是非常不错。坐在讲台上，他仔细盘算了一下，手头上进行的阶段项目有两个。 一个是另外两个大学的新生照相事宜，关于这个项目，闫启慧愿意纳入公司范畴，他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但是因为开学时间不一样，等收上钱来的时候恐怕得半个月之后。 纯利润的话估摸有10万块钱左右，当然，其中还包括着朋友的介绍费，这个不可能不给。 另外一个就是“毕业季”，对这个项目，他是抱着很大期待的。在这个对于创意、审美还甚是简陋的年代，能编造短片主题用心去拍摄了，然后再加上碟片留念，想不火都不行。 淄城理工大学每届学生五千人，每人按照60元收费就是三十万。如果再加其它几个阶段的毕业生呢? 小学?幼儿园? 平凡点点头，顺手拿起桌子上备好的笔在面前的纸上记了一些要点，钱是没法算的，不说时间，单纯范畴上就没法估量。但是针对不同年龄的学生，拍摄手法一定不能等同，这个等会还是要和闫启慧交代一下的。 最后，就是模特，其实他是想打造一个平台的。后世的模特一般有专门vx群体，通常她们会把自身短片和介绍制作成模卡，然后进行推送，公司则进行转介绍与抽成。 其实，这个是可以作为一个长久项目来做的…… 对了，还有业务员的提成问题，想到这里他不禁为难的皱了皱眉。 公司初创，各种制度简单，闫启慧制定的奖励百分比自有其不足之处。他没办法，只好又在纸上作着详细整理。 写写画画的功夫，鼻尖突然传来一股幽香，初时味淡还未曾察觉，这时却是越发浓郁，他一下惊醒了，转过头去…… “看你记的认真，就没打扰你！”闫启慧媚媚的大眼睛眨着。 平凡偏头，看了下四周，这才发觉选拔活动已经结束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教室里空荡荡地，连胡建峰都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此时，倒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诺大的教室，墙面窗帘紧闭，四周昏昏暗暗，只有头顶两盏白灿灿的灯亮着…… 再转过头来， 平凡刚想说话，却陡然感觉腿上一暖，视线下移，才发现对方弹性十足的大腿不知何时已经靠了上来，隔着薄薄的一层黑丝棉，不时轻轻的摩擦着，紧绷的同时又热量十足。　　往下有一只露着脚面的高跟鞋，白与黑，视觉强烈而冲击。 “你干嘛呢?”听着他渐渐急促的呼吸声，闫启慧怔了怔，然后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 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抬头时，她眼珠忽然转了转，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媚意，看着平凡问道，“好看?” 嗯……嗯?平凡陡然惊醒。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麻木地抬起头看着对面装傻，“什么?” 闫启慧脸上笑意微滞，随即愈来愈浓，她俏脸往前凑了凑，咬了下嘴唇，“你说呢?” 无奈地摇摇头，平凡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用这么拙劣地表演调侃自己么?比起后世来可是差远了，他抬起手刚想打断对方， 谁知黑暗里似乎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手心的热度与心里的热度相互迎合，还多了丝麻痒。 此时，他猛然发现，闫启慧的脸庞比方才多了份艳丽，双齿轻咬的红唇里鲜艳欲滴，白蒙蒙的灯光下越来越来楚楚动人，黑暗的四周仿佛给她增添了无数诱惑。 嗡！ 平凡脑袋颤了一下，心跳怦怦越来越来，视线里对面嘴唇微张，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可是他听不太清，只感觉腿上软绵绵的手越来越紧，心里也越来越紧。 模模糊糊中，他突然伸出手，捧住了对方的俏脸，手上传来的滑腻感觉是那般舒适，仿佛就像是无声的召唤，他猛然吻了下去。 “呜呜！”闫启慧反应了过来，瞬间开始挣扎，可是对方有力的双手就像囚笼，慢慢地，把她的身体拉了过去，她想推开，可是没想到却越来越近，不知道哪个时刻，她整个人突然贴在了男人滚烫的身上，随即她没了力气，身体软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平凡陡然惊醒，忙把闫启慧放开。 他尴尬了，可是好像没用，是自己过分了，明明对方只是想开玩笑而已，他知道的，只是没控制住。 此时，闫启慧大口喘着粗气，眼睛里有委屈，有懊恼，还有纠结。她怔怔看着平凡，看着对方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看着他双手不知道往何处放。 她眼看着平凡蠕动了下嘴唇，又闭上了嘴，突然心里莫名有一股无名之火升起。 眼角处，伴随着一滴泪水流下。 她转身跑了出去。 第29章 好人有好报 伸手敛起面前的资料，闫启慧视线在平凡的桌面上顿了顿，随后也拿了起来。 偏过头，见他还在那里傻愣着，笑道:“怎么?还想让我对你负责?” “你是我弟弟，我就当你不小心犯了个错，以后可不能再有了！”闫启慧站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一叠资料在桌面上吭吭两下，整齐了！ 平凡目光复杂，他能说什么呢?该说的貌似对方都说了，借口都帮他找好了。 “走吧，出去送送我！”闫启慧站起来，面无表情，转身高跟鞋踱起脆响声。 校园里初秋的风吹着，残留的知了打着最后的呐喊声，翠绿的树叶上有一层灰尘，偶尔有泛着黄边的掉落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相互无言。 眼看再走个一二十米就是校门口，闫启慧站定，转身。 “就到这儿吧！” “嗯，”平凡默默地应了声，也不敢看她，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心虚。 瞧他这副模样，闫启慧笑了，“怎么?还委屈的不行了?” 平凡摇摇头，知道她是在变相的安慰自己。 “那就是怕你小女朋友知道喽?”闫启慧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女朋友?平凡沉默了，他到底算有还是没有?前世这个时候是有的，这一世出现了变故，虽然藕断丝连，但……但应该算没有了吧? 闫启慧见他默认了，也不再多说，叹了口气后随即轻笑道:“放心，我不会说的，再说我也不认识对不对。” 嗯?平凡抬起头来，知道她误会了，看着面前这个妩媚的女子，沐浴在阳光下，宛如前世的妻子，平凡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认真说道:“我没……” 话说道一半，没音了…… “你叫平凡?” 此时东，南，西突然有三个人围过来。 为首那人长着一张猪腰子脸，眼睛鼻子眉毛全都整到了一起，浑身散发着横肉，另外两个毛头染着黄发，瘦的跟杆儿似的。 闫启慧眼神里出现慌乱，平凡皱了皱眉，刚想开口…… “你们是谁?”闫启慧突然后退一步，却是已经挡在了他身前。 此时的她态度强硬，留给平凡一个背影，只是站在她身后的平凡看着她细嫩的纤指颤抖了几下，不过是色厉内苒罢了。 我可真是有一个好姐姐了，平凡心下里感动。 “呦！还有小情人护着?” 猪腰子笑容轻蔑，眼神里不怀好意，“没想到长的还挺水灵！” “妹子，跟哥走怎样?”一边说着，猪腰子一边使了个眼色，旁边两个黄毛靠了上去，显然针对平凡。 眼看几人虎视眈眈，平凡抓起闫启慧的手把她拉到身侧，两人后退几步，跟三个隔开了点距离，他也是怕三面夹击，万一被人抽冷子干几下，那可就真的只有挨揍的份了。 现在，有个拖油瓶，跑是跑不掉的。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平凡笑着问道。他也没问谁让你们来的之类的话，猪腰子三人既然喊出了名字，想来是有人指示，难道他最近惹到了什么人了? 还是说传媒圈的一番动作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你小子哌唧什么呢，过来！” 两个黄毛却是没管他，直接上去就要把他拽到一边。 “你先走！” “我不！” 闫启慧看着平凡，倔强的脸上满是担心，“你怎么惹上这些人了?” “他们应该不敢怎么样吧?” 唉……我的傻姐姐！平凡心里叹了一声， 你问我，我问谁去?但是要说不敢怎么样……这可是02年，社会上的黑恶势力还处在黄昏阶段。　　得儿，今天要挨揍了！就这么想着，结果一分神，耳朵里传来一声惊呼！ “啊！” 闫启慧捂着左脸，面上满是惊怒，“你……你要干什么?这是犯法！” “犯法?”猪腰子脸呵呵一笑，浑不在意，道:“来，美人你教教我法字怎么写！”却是他刚才趁着两人没注意，伸手捏了对面小美人一把，滑腻的触感让他的心里瘙痒起来。 抬手闻了闻手上残留的香味，猪腰子表情猥琐，道“你不过来，那我可就过去了?” 眼看他又要袭来，闫启慧顿时吓得噌噌后退两步靠到了平凡怀里。 平凡顺势搂住她，此时佳人在侧，鼻有余香，可不是时候啊，眼看两个黄毛已经按住了他的肩膀。 斜刺里，他一脚踢了出去。 “哎呦！” 猪腰子后退两步，低下头看到肚子上有个脚印，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满是惊怒。 “你找死！”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闫启慧下意识看向平凡， 却见他眼神里带着惊愕！ “哪个混蛋……” 砰！ 按住平凡左肩的黄毛又被突然来的一脚拽出老远，连带着平凡的身子都让他拖拽的有些倾斜。 这个时候，他和其他人一样，转头看过去…… 一位齐肩长头发青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猪腰子！ “三……三哥，你怎来了?”猪腰子看到眼前的人，突然打了个激灵，讨好地问道。 没想到，青年就像没有听到似的，直接走过去啪啪两个巴掌，这一下子把猪腰子脸打懵了。 “三……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猪腰子捂着脸，哭丧道。 砰！刚说完，肚子上又唉了一脚，接着他就听到对方说话了，“三哥是你叫的?” “给我在这儿等着！” 说完，青年朝平凡这边走来。 哦，是校门口老人的孙子…… 也是当初抢自己手机的青年！ 难道是知恩图报?平凡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想起了他好心帮助校门口老人的时候，是真诚的，也是热心的，结果现在人家孙子来了呢。 果然是好人有好报…… 平凡脸上迷人的微笑，迎着对方走过去。 身影交错而过！ “姐，你没事吧?” “三儿！?”闫启慧俏脸上残留着后怕，随即浮现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帮奶奶看摊。” “看摊儿?” “嗯，卖布娃娃了！” 青年话少，沉闷地说完，然后瞥了身侧某人一眼。 第30章 3儿 闫启慧张着俏目望向校门口，隐约看到路边有块白色的帆布，上面花花绿绿点缀，伸手一指。 “是那个吗?” “嗯！” “那感情好！”闫启慧笑看着青年，“以前总那么瞎混也不是个事儿……总算有点正事做了！” “找女朋友了没?” “没……”听到这个，青年脸红了，偷偷瞄了闫启慧一眼，忙转移话题。 “对了，姐，这几个小崽子你看怎么处理?”说着，他看了不远处一眼，眼睛里冒出狠意。 此时，猪腰子正半躺在水泥地上，顺着风听到，顿时呆了呆，他连忙叫嚷起来，“三……三哥，不关我事啊！” 眼看两个跟班的黄毛趁着几人没注意就要开熘，他明显更急了，剩下一个人，挨揍可是要挨三份呢，他忙往前爬了两步，哭丧道:“真的啊！” “三哥，不是我故意的，是……别人让我来的啊！” 旁边，闫启慧看着猪腰子凄惨的样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了看平凡…… “谁喊你来的?”平凡转头笑着问道。 “东巷子……吴迪！”猪腰子抬头看了叫三哥的青年一眼，见对方没说话，嘴里犹犹豫豫说道。 无敌?这名字霸气！平凡暗赞一声，接着琢磨了一会儿，反正也没理出个所以然，眼神不禁带着询问看向青年。 “东边那片的！”沉默了一会儿，青年解释了句。 “为什么找我?” “不知道……”猪腰子摇摇头，乖巧的回答道。 眼看问也问不出什么，对方几个明显就是喽啰，平凡挥了挥手，让他们走了……当然，三人临走前猪腰子余情未了地看了青年一眼，仿佛那才是主事人的模样，结果让某人心里受伤的很。 “这位是?”平凡转头看向闫启慧，余光瞟了眼青年，你既然装不认识，那就……都不认识好了…… “哦！”闫启慧恍然大悟，嫣然笑道:“看我，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这是岳竞南，我弟弟，你叫他三儿就行！” “这位是我们公司凡总！” “……” 嗯?两个男人相互看了一眼，神情诧异，互有警惕！ 刚才简单介绍，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到生疏程度，而在闫启慧亲昵挽起青年胳膊的时候，某人心里更吃味了。 “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平凡问道，笑容里有大度。 闻言，闫启慧似笑非笑看着他，直到平凡老脸一红，头瞥向一旁，嘴里才吃吃笑着说起来。 “我俩认识的时候，得从我刚上大学那会开始说起了……” “那时候他刚十四五吧，还小呢，整天跟着他爷爷在路边卖肉夹馍……” “十六了！”青年在旁边闷闷插了一句。 呵！ 闫启慧看着身旁，宠溺地笑了声，然后她伸出了手，似乎想摸摸青年的头顶，但是发现身高差距太大之后，才放弃打算。 “你那个时候蔫不拉几的长的又瘦又矮，说你十四还是高看你……谁想这一两年没见，却是变样了……” “刚才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听闫启慧说道这里，青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旁边平凡看的一阵好笑，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 “爷爷?不是……” “老人前几年走了……” “……” 随后，三人一时无话。 其实，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楚，就像总当你以为已经足够心酸时，可能偶尔旁听的路人甲，两相对比之后，你也许在天堂，只是不自知。　　“姐，我送你吧！”三儿开口说道。 “好！”闫启慧俏目瞄了平凡一眼。 两人一问一答，端的是爽快利落，然后便自顾走向校门口，谁也没再搭理身后那人。 望着两人背影，平凡唇角动了动，心底暗骂一声跟了上去。 校门口，闫启慧和三儿的奶奶叙了会旧，然后便上了出租车，青年一道跟着。中间儿，平凡尴尬的很，要不是有老人还抽空和他聊几句，想来他怕是都没脸呆下去了。 身前，眼看出租车就要开动，车窗突然摇了下来。 “刚才真的没事?” 这时，车后座闫启慧才露出了惊艳的脸庞，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 平凡心里一暖，终于和他说话了呢，忙道:“走吧，没事！” “嗯，你注意安全！” 然后，车子启动，车窗摇了上去。 “姐，你喜欢他?” 副驾驶上，青年突然回过头，笑着问道，笑容阳光灿烂。 闫启慧俏脸一红，惊慌地看了眼紧闭的窗外，嗔道:“想什么呢你！” “……” “有时间，你就多看着他点。” “嗯。” 车子渐渐远去，扬起的灰尘慢慢平息，平凡收回视线， 转身往校门口走去。 “哎！小伙子……” 平凡回头，却是老人跟了上来，他马上露出微笑。 “我看你们三个认识?” “嗯。” 听到平凡回答，老人松了口气，接着又犹豫起来，脸上一如前几日的纠结，似口难开，平凡也不催促，静静等着。 “你看，你还能再帮忙出个主意……”老人吞吞吐吐有些不好意思，说起话也是半截拉块。 嗯?平凡疑惑地看着老人，笑道:“奶奶，您直说就行！” 此时，瞅着平凡爽快的态度，老人也放开了，“是三儿，你说……他老跟着我这个老婆子摆地摊也不合适……” “找人家说媒都不好说哩！” “你点子多，看看能再帮忙给他找个活计不?” 嗯?平凡一愣，随即想起前几日老人遇到自己时的欲言又止，笑了，“奶奶，这事您不应该找我呢，应该找闫姐吧?！” “她?”老人眼里有些迟疑，“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弄个公司也不容易……” “再说三儿，他是那块料吗?” 听到这话，平凡似乎想到了什么，脑海里思路突然越发清晰。 “肯定行！您就听我的！” 他爽朗笑着说道:“一会儿等三儿回来，您就直接让他去，至于……” “闫姐那里，我会帮着沟通一下。” 他是真得沟通一下，前世传媒巨头们相聚，风起云涌，坐看市场变换，而他却连桌角都没够得着，这一世，怎么也得让他们空出一个位置，拍下桌子试试！ 第31章 钱没了 接下来的两周，平凡就很少出去了。 军训会操结束之后，课业繁忙，晚上指不定又时不时冒出来新生晚会等等，也实在没有时间，平凡所幸放下了心思，重生一回难得经历青春校园生活，也就安安稳稳踏实下来。 中间儿，倒是和闫启慧通了几遍电话，通过课余时间偶尔能瞧见她的身影，知道在忙碌毕业季的事，平凡也就没再操心。 至于三儿，倒是能看到他经常守在校门口，时不时往里眺望一下，也不知道闫启慧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现在既然出不去一切事宜只能休提，他也没再计较。 然后又下了几场小雨，可能也是秋夏交替之际，水滴越发凉了起来。其实北方就是这样，说冷，那是眨眼的功夫儿。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校园里枯黄的树叶渐渐落得更多了，学生们也从衬衫换成了长袖，空气中有了西伯利亚的味道。 又经过了一夜呼啸的北风，迎来了十月一日的国庆。 学生们开始忙碌的整理起行囊，进校一个多月，经历了军训的苦暑，都盼望起了回家。中国对于家乡与父母的思念是根深蒂固的，不能改变，宿舍楼底下，学生们已经目不暇接，有三五成群，也有男女混搭，就像蚂蚁一样，开始往校门口涌去。 诺大的校园，顿时有了喧闹，夹杂着笑语，偶尔听一下，可能还会听到小情侣对即将奔赴旅游的期盼。踏着红砖人行路，伴着一颗颗法国梧桐，是一张张远去的笑脸。 而402宿舍的人都比较懒，当然，因为早早就从高中带来了个女朋友缘故，其中赵海洋是不算计再内的。天刚蒙蒙亮，在其他人都还在酣睡的时候，人家已经收拾好了背包，去了女友的医学院。 最后，当五个人醒来时，校园里已经变得荒凉…… 下午，市里渤海国际上车站点，平凡送走了最后一位舍友，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 半个月前他刚回了趟家，这相隔还没多长时间，再回去，怕是老人又要唠叨。 街上，来来回回的车辆，嘀鸣声不断响起，透过车窗，偶尔看到有孩子在里面坐着，相信不是紧赶着去旅游就是大人们趁着假期准备陪孩子们，到郊外的游乐场玩一遭。 沿途所见，一熘排的商家也早可劲儿的把各种促销手段用了起来。 恰巧又走过一家银行，眼见里面门窗紧闭，平凡无奈地叹了口气，紧了紧背包，包里四万来块钱，他本是想着趁着这次出来一并存上的，总放在宿舍也不安全，这年头，趁着晚上学生们熟睡，个别小贼进去偷摸两把的现象还是很多的。 无奈地转过头，才发现前方出现了个六层小办公楼，却是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闫启慧公司楼下。抬头眺望一眼，见外面玻璃窗没有打开，平凡心里不禁有些踌躇。 捏了捏兜里的电话，最终还是没拿出来，前一段时间闫启慧忙里忙外，他是一点忙都没帮上，如今正好十月一假期，就不好再去打扰了。 这么想着，腿却迈了进去。 随着电梯与墙壁偶尔碰撞的摩擦声，十秒钟之后，到了四楼。 咚！咚！ 楼层东面传来敲门声。 平凡诧异地往左看了一眼，随后怔了怔，一男一女，男的是闫启慧那位大学同学，女的四五十来岁，从侧脸看保养的还不错，但显然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接着便听到屋里闫启慧“请进”的声音，随即平凡看两人就要开门进去， 想了想，然后准备下楼……　　“阿姨你怎么来了?”屋里声音有些慌张。 办公室门口，中年妇女没有说话，相反狠狠地回头瞪了青年一眼，余光里倒是看到了跟在身后的平凡，不过也没在意，自顾走了进去。 “你说还是我说?”耳朵里传来中年妇女的气恼声，平凡站在楼道里，有些犹豫了。正想再听听，谁想屋子里一时却没了声音，挠挠头，琢磨了一会儿，他跟了过去。 办公室里淡黄的地板明可见人，沙发摆放整齐，茶具上有水迹残留，平凡转头看了桌上一眼，一杯刚沏好的新茶冒着热气。 是一杯，不是两杯。 显然，两家没事先约好！ 接着，他便看到闫启慧站在办公桌前，眼神有些局促，也带着些不安，而在看向对面青年的时候，没想到对方也正好向他望过来，对着平凡点了点头，他脸上露出尴尬。 闫启慧显然没预料到三个人一起过来，大眼睛里明显愣了一下，此时却是顾不得平凡，她转头对着中年妇女忐忑问道，“阿姨，您来有事?” “嗯……”此时，中年妇女认真打量了闫启慧一眼，突然叹了口气。 “启慧啊，有些事我其实是不想说的……”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纠结，“你懂我的意思吧?” “嗯。” “你这么漂亮，相信哪家男孩子也会看上你，可……”中年妇女看了旁边儿子一眼，“立春不行！” “以前你俩还小，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但现在眼看你们年龄也大了，同龄的孩子早都成家立业，而你们…… 我知道你心大，可立春呢，他就一个老实孩子，他就适合找个老实家的姑娘……” 旁边，青年暗地里拽了拽母亲的胳膊，谁想中年妇女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你爸， 父母之过，我也不好对你们这些子女私下议论，但我们家就是一普通家庭，实在惹不起啊……” “我的意思，你明白不?” “阿姨，您说的我都明白，是我和我爸给您添麻烦了……”闫启慧眼神复杂，整个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唉……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咱俩就说开了。”中年妇女顿了顿，盯着闫启慧问道:“前几天立春是不是偷偷借给你两万块钱?” “是，他说那是您同意了的！”闫启慧看了青年一眼，对方头渐渐低了下去，没敢看她。 “唉，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样，你把钱拿过来，另外这些年立春也帮你爸还了不少赌债，今个咱们一起算算，大约有一万块钱，你给两万五吧，以后……你俩就别再联系了。” 说到这里，中年妇女看着闫启慧的俏脸流露出惋惜。 闫启慧眼神复杂的看了立春一眼，转头对中年妇女诚恳说道:“谢谢阿姨，不过该多少是多少，三万就三万吧，只是……” 说到这里，闫启慧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您看能不能等两天，我这里……” “那……那你写个欠条吧！”中年妇女顿了顿，铁了心说道。 “……” 咳咳！ 门口平凡咳嗽了两声，见闫启慧手足无措的望过来，他笑了笑，走上前把身后的背包递了上去。 (看到这一张的朋友，请猜一下下一章的剧情，这一章有伏笔，如果找出来并猜对剧情，请在公屏留言，我发几个红包，就当单机状态里的自娱自乐吧) 第32章 1夜风雨(上) 办公桌笔筒旁，茶水还冒着热气。 闫启慧麻木地接过背包，疑惑地抬起头。 “一期照相的款子……”平凡指了她手里，笑着说道。 闫启慧微怔，打开拉链，见里面厚厚四扎钱躺在里面，然后默默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再转过头时脸挂着笑，道:“阿姨，您看欠条就算了，这边刚回来的款我这就给您！” 双手接过闫启慧递过来的三万块钱，中年妇女拿着颠了颠，也没细数，随即叹口气就放进胳膊挎着的深灰色皮包里，站起身走了两步，貌似想开口，身子却是顿了顿，感慨道:“那就这样吧……” 说完，她跺跺脚走了出去，身后儿子立春跟着起身，他歉意地看了闫启慧一眼，视线又略过平凡，眼神里有些复杂，嘴唇动了动，却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伴随着楼道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办公室一时安静下来。 明黄色的地板，干净的可以看到人影，茶几上摆放的茶具依然整齐如之前，就仿佛刚才未曾有人来过。 “谢了！”沉默里，闫启慧说道。 “也谈不上谢不谢，合作伙伴呢，互帮互助应该的……” 平凡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有些感慨，似乎每次遇见闫启慧，她身上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照这一点算来，他倒是更像个瘟神，有点对不住她呢，总是让人家麻烦上身。 “记得回款之后还我就行！” “……” 闫启慧抬起头白了平凡一眼，真想不到他明明刚才做的事情还感人的很，下一秒说的话却又会把人噎死，不过想想，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面这个男人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子。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看看你回家没有……”平凡笑着道。 “然后呢?” “……” 然后?平凡顿了顿，看着闫启慧，想把电梯广告的事情谈一谈，但显然这个时候对方不一定能听进去，于是转移了话题。 “刚才是?”平凡指了指空无一人的门口，疑惑问道。 “是李立春和他妈，”闫启慧道，然后自嘲一笑:“你姐被人扫地出门了呗！” “怎么?没瞧见你姐我现在狼狈的样子?” 狼狈?平凡顺着她的小腿往上打量，黑色的长筒丝袜和黑色牛皮尖头细高跟鞋，天蓝色的制服套裙，深邃的锁骨上挂着一条水晶晶的项链，妩媚又不失低俗，性感的身姿更是妖娆万分，你这又是狼狈到哪里去了，他无奈地摇摇头。 眼看平凡又盯着她“偷看”，闫启慧又是一阵无语，现在她都这个情况了，他还能想到那里去，话说色能色到这个份上，她还是第一次见，社会上工作多年，见的人多了，哪个不是杉杉有礼，就算偷看，也没这么明目张胆过…… “我们两家认识很多年了……”习惯了平凡龌龊的目光，现在闫启慧也不是太在意了，似乎想到了心事，她声音低沉下来。 “他妈对我很好，也帮了我家里很多，一直把我当儿媳对待。立春呢，也一直在追我，外面也一直认为我们是情侣……其实，我们还没有谈过呢……” 说到这里，她对着平凡淡淡一笑，“不是我看不上他，而是有时候你会发现自己没有感觉的时候，很难去适应……” “我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立春很不错，可以试试，和谁过不是过呢，可是最后都在睡梦中惊醒过来，而他呢， 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每次都说同学互相帮忙应该的，让我不要放在心上，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我又不是看不到，我又不傻，可他觉得两个人总得互相喜欢才行，又不想逼我……”　　“这一等，结果就等到了现在……” 平凡默默地听着，两方都没有错，都是不错的人家，只不过有时候感情真是勉强不来。这么一想，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上一世及至多少年后，也是直到三十多岁的年纪遇到了妻子漂泊的生活才有了根…… “对了，你过来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这个时候倾诉完，闫启慧俏脸一黑，似乎想起了刚才的话题，虎视眈眈问道。 “正好路过，就顺便上来看看。”平凡解释道，“假期同学都回家了，倒是没想到你还在这里……” “到底什么事?” “广告！” 眼见闫启慧心情平复，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平凡笑着道:“广告的事情算是有点眉目了，我这正好过来看看你在不在，顺便和你商量一下。” 他接着道:“是电梯广告，我准备在电梯内壁面安装四十五乘六十的框架，内置宣传画面！” “这个行吗?”闫启慧疑惑的道:“市场上还没出现过这种广告形式吧，一是价格定位…… 二是面对的人群毕竟太少了，然后是安装保护问题，宣传栏还时不时遭到乱贴小广告、划痕，而在电梯里，刮蹭程度恐怕……” 闫启慧担心的事情也不无道理，平凡点了点头，道:“对，浏览的人流量是少，不过电梯广告属于是狭小的空间里强制观看型概念，而且是反覆的，宣传栏虽然面对人群多，但是距离太远，老百姓们也没这个时间停在那里瞅，相信各大房产企业在宣传上也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至于市场，我们传媒行业不就是敢做天下先嘛！”平凡说到这里笑了笑， “如果这点都不敢尝试一下的话，只捡别人剩下的，公司处境怕是会越来越困难……” “价格的话，比宣传栏低一成就行，至于你担心的最后一个，安保问题……” “不是有三儿嘛……” 平凡侃侃而谈，一席话说下来，闫启慧微愕，嫩指习惯性在桌面上点了两下，随即没好气的瞅了平凡一眼。 “你心里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 “差不……”刚说两个字，平凡回过味来，看着闫启慧，无奈地点点头，什么叫算计…… 看平凡随意的样子，闫启慧心里也放松下来，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他心里有数就好，然后就准备下达那似乎已渐渐失去权威的总经理通知。 轰！轰！轰！ 此刻，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里忽然炸起了几声巨响。 紧接着，瓢泼大雨倾刻而下！ 肉眼可见，豆大的雨珠子可劲的砸在窗子上，力道十足，然后破碎、四溅。外面哗哗啦啦声已经铺天盖地般充斥了整座城市。 咚…… 恰在此时，墙上钟表传来一声拖着尾音的钟声。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 伴随着后续的几声闷响，时针停留在了六上！ 却是两人不知不觉的功夫儿已经聊到了傍晚。 这几天，天黑的越来越快，伴随着雨声，才一会儿外面渐渐暗了下来。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 “你带伞了没有?”闫启慧问道。 “没……”平凡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底气不足。 第33章 1夜风雨(中) “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就停了。”闫启慧翘臀靠在办公桌沿，站着说道。 她白皙的脸上露出担忧，外面的风越来越大，眼看雨帘都呼呼刮的倾斜，她不禁双手环抱，似乎有了冷意。对于刚才的话题，却也没再继续。 说与不说，她知道平凡该做还是做的，他也一直有主意的很，许多方面却是自己远远不及。而现在这天气……接连几日天儿都处于灰蒙蒙的状态，直到这个时候雨珠子才终于落下来，恐怕一时半会难以结束。 “你一会儿怎么回去?”办公桌对面，平凡担心问道。 “回哪?” 闫启慧诧异地看了平凡一眼，随即笑了笑，也看不出什么意味。 “回家吗?” “我一直住这的……” 见平凡眉头微皱，目光打量起四周，她嫣然一笑，身子前倾，站了起来，“这儿呢！” 闫启慧顺手一指门口，然后哒哒哒小碎步走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平凡才突然发现那里有扇枣红色的木门。 只不过以前每次过来，办公室门都是开着的，却是被挡住了，任谁也很难注意到这个角落。 砰！ 闫启慧握住门把手转了半圈，门被打开。 “放暑假那会就装修好了，临来那几天放了放味，之后就一直住这里了。”闫启慧解释道。 “哦……”平凡点点头，然后突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每次来到这里总感觉空间小的别扭，原来是隔成了两个房间。 这个年代，吃住都在公司是很常见的。 随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没多说什么，不过到了七八点却是饿了，平凡下了一楼，到超市的小卖铺里随便买了点，这个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趁着这个功夫，他走到大厅门口张头望了望，黑乎乎的街上人影少的可怜，偶尔远远地有那么一两个，也是穿着雨衣雨鞋头顶还打着雨伞，出租车更是少的可怜。 全球没变暖，淄城四季分明，雨量充沛，此时他倒是羡慕起了十年后，一整个冬天也下不了几场雪，夏秋田里叫麦田也都抽着井水用，偶尔来点雨水也被头顶的雾霾挡住了大半。 “要是有个打车软件就好了！” 平凡叹了口气，前世尽管抱怨很多，但是想想大部分人生活也好，交通也罢其实是很便利的。 无奈中回到办公室，把怀里的袋装食品往单人沙发上一扔，两个人也没吃多少。喝了点茶，又说说笑笑等待了一会儿。 眼见窗外住宅楼上繁星点点的灯光逐渐消失，透过玻璃楼下的路灯也都漆黑一片，平凡站起了身。 “不行，我得走了……” “去哪?” 听着窗外噼哩叭啦的雨滴声，闫启慧白了他一眼，“外面还着雨呢。” “今晚就睡这儿吧！” “这儿?”平凡瞅了眼卧室，犹豫道:“不太好吧?”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闫启慧笑道:“你现在可是全公司的财神爷，把你淋个头疼脑热我可担待不起！” “那……行吧！我睡沙发就行！” 平凡迟疑了一下，随即心里也放下了，这个时候外面大马路上的雨水已经能抹脚脖，找宾馆怕是也不好找，就这么淋着回宿舍，万一真弄出个好歹来，那就不值当了。 而他之所以睡沙发，也是担心对闫启慧名声不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对她名声不好，毕竟在02年的今天， 社会上风气还正的很呢。　　茶几沙发上，闫启慧抬头看了平凡一眼，一时看得他心里莫名其妙，随后就见闫启慧利索的站起身，拍了拍吃瓜子的双手。 “那好，我先睡去了……”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碰触着地板，声音里仿佛带着一股愉悦。 熄了灯，平凡摸索着找到了长沙发，坐着拖了鞋子，慢慢躺下，随后发现头有些硌得慌，他又往下移了移，谁想脚却伸到了沙发外。 躺着实在憋屈的很，平凡眼睛不禁瞄向卧室，也不知道闫启慧躺床上没，正想到这里呢，谁想“哗哗”一阵水声传来，一时让他心里羡慕嫉妒恨升了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闫启慧既然在这里住，怎么又可能不装个浴室呢，他心里自嘲，脑海里却不禁幻想起了此时的闫启慧……花洒的喷头下一位*浴，全身泡泡伏满了全身，朦胧淡黄色地板上有一双比直的长腿，背对着他翘臀曲线毕露，那光洁的后背优美的s级线条无不展示的惊人的诱惑……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他陡然打了一个啰嗦，却是窗外的风透过生铁框子透进来一丝，混着秋季雨水特有的冷意，一时刺的全身汗毛立了起来。 平凡全身蜷缩，往沙发窝里靠了靠，刚安静下来有了些暖意，“呼呼！”窗外又是一阵风气，紧接着，他后背窜进来一股冷风。 无奈地坐起来，平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穿上鞋，向着卧室门走了过去。 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闫姐，睡了吗?” 隔着木门，平凡小声问着，等了一会没听见动静，他刚准备再问。 “没……”屋里传来闫启慧的声音，随后就听见灯的开关被打开。 “你那里有多余的凉被没?毯子也行！” 平凡站在门口，没好意思抬头，看着眼前裸露小腿上的半截白罩就知道对面穿着睡衣。 “冷了?” “嗯！”平凡急忙点点头。 “可是……” “没有。” “……” 闫启慧看着平凡木然地抬起头，心里也有些无奈，“我刚搬进来没几天，这段时间又一直在忙，哪里有时间再去多置办一些……” “就冬天的被子我也还没买呢，实在不行，不行……” “你进来睡吧……” “嗯?” “看你张着个嘴巴吃惊个什么劲！”看着平凡目瞪口呆的表情，闫启慧羞恼了，“让你进来睡你就进来睡，你不是我弟弟么?一张床凑合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赶紧的！你要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站在门口平凡有些犹豫了，进还是不进? 第34章 1夜风雨(下) 随后，想起沙发上令人辗转难眠的冷风，睡是肯定睡不着的，但是难道要整整煎熬一宿? 平凡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借着床头粉红色的灯光，卧室一进门便是白色洗漱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左边两米远处就是一张双人大床，宽厚的席梦思床垫，粉色的床单，上面铺着掀开了一角的薄薄夏凉被，想来是刚刚闫启慧躺在下面。而隔着洗漱台右边不远处，用玻璃做了个隔断，上面也没贴防透视膜，能看到喷头还挂在墙上。 平凡就有些犹豫。 “你先去洗个澡吧！” 从门后面闫启慧取下一条挂着的浴巾扔了过来，然后便自顾走向大床。 拿着宽厚的浴巾，鼻尖传来一股轻香，平凡的手不自觉紧了紧，转头看了床边一眼，见灯还开着，闫启慧已经侧着身子躺下了，虽然是背对着他，但平凡心里还是感到一阵别扭。 “闫，闫姐，把灯关上行不?”他小声说道。 啪！ 一直雪白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随即按了下床头，闫启慧也没搭理他，屋里瞬间漆黑一片。 借着窗外偶尔一点光亮，平凡磨磨蹭蹭往浴室走了进去。 要说在学校里，宿舍里喷头喷洒出来的全是冷冰冰的凉水，平凡还真没洗得这般舒服，感觉着水流哗啦啦的顺着身上那线条分明的肌肉往下流动，平凡自得的笑了笑，重生以来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健壮，精力也旺盛的吓人，就像前段时间，他忙着照相跑里跑外，晚上睡一觉到了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这要是放在从前老胳膊老腿可指不定腰酸背痛。 手顺着喷头往下摸，下面有个架子，从放在上面的瓶子里取了点沐浴液，在全身涂抹了一下，伴着滑腻的舒适感，平凡扭头隔着玻璃看了床上一眼，尽管看不见，心里异样的感觉陡然而生。 这算怎么回事? 上辈子活了三十多年也没经历过这种场景呢，滚烫的热水从喷头流下，旁边床上躺着一位**的女子，他身上也难免升起一股燥热，再加上沐浴液特有的润滑唇干，平凡下身竟不自觉的起了反应。 连忙大力摇摇头把杂乱的想法抛出去，他深呼了一口气迅速把全身冲洗干净，穿上内裤等出了卧室门，顿时一股低凉的室温包裹了全身。 没敢往里靠，平凡轻轻拽起凉被的一角躺了进去。侧头看了旁边一眼，黑乎乎的后脑杓隐约有些轮廓，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边身子还在外面呢，凉被有些小了，要是后世的两米大床被，搁在哪睡都盖的严严实实，瞅着两人中间留出来的空隙，平凡也不知道多宽，只能一点一点的往里挪。 眼看着左肩膀已经盖上，就差一道缝隙残留，平凡犹豫了一下，狠狠心又往里靠了一点。 就这一点儿，平躺的右手上顿时传来一股绵软的触感。 闫启慧身体微僵！ 他不敢动了，忐忑里就这么躺着，装出熟睡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平凡闭目中隐约感觉到闫启慧翻了下身，他也没睁眼，心里却有些挣扎，就在犹豫的功夫，眼睛却不自觉睁开了，偏过头往枕边看去。 只见闫启慧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妩媚的睫毛正对着他一眨一眨。 两道目光对视…… “你想干什么?” “……” 平凡看着面前妩媚白皙的俏脸，两个人隔的如此之近，相互之间的喘息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能看到她性感的唇上鲜艳欲滴。　　有一股莫名的暧昧在两人之间萦绕。 “你想要了我?”闫启慧轻轻笑道，小嘴里呼出的香气铺在平凡的鼻尖，有些痒。 “没！”平凡压抑着内心的异样，急忙否认。 “你就不怕你那小女朋友知道?”闫启慧好像没听到他的否认，脸上带着调侃。 “我没有女朋友……” “你觉得你这个时候说的话我信?” “……” 平凡噎了一下，想了想，随即也侧过身子认真的看着闫启慧，嘴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是真没有，来大学之前刚分了……” “以后就不要老拿着这个开玩笑了好吧?” 想一下确实是这样，暑假里和曾经的初恋分手，到现在两个人还没有和好的征兆呢，不过相反倒有些越走越远的趋势，这个遗憾恐怕也会跟随着上辈子一样，半截而终…… 两人侧身相对，凉被空隙里冒出一阵暖风，呼吸着对面阳刚男子的气息，闫启慧脸上渐渐有些不自然，听到平凡这么说，她接道:“分了也不行，我是你姐姐呢，小小年纪别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边说着， 她顺势平躺下来…… “咦?！” “这是什么?” 感觉到一只小手触碰到自己的下体，平凡心里吓了一跳，急忙屁股往后靠了靠，刚才也不知怎的，闻着闫启慧身体上传来的轻香，竟然渐渐有了反应，这个时候两人的距离又那么窄，胀大之后可不是紧有的一丝缝隙也没了么。 他这边往后靠了，谁想对方的小手却是紧随其上，触碰两下之后，陡然一把抓住，接着便在上面捏了两下。 嘶！ 平凡倒吸一口凉气，全身颤抖起来，他清晰的感觉到下腹那团火热又膨胀了，那双柔若无骨的纤手是那样的娇嫩，揉捏的滋味，有些酸爽难言。 “你睡觉怎么还带着……” 闫启慧的话没有说完，她听着耳边粗重的喘息声，抬起头来感觉到对面身上陡然散发的滚烫，再联想到手里那一团火热…… 倏然！ 她缩手离去！ 明显感觉到那紧紧包裹的小手消失，平凡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舍，小腹不自觉往前挺了挺，接着便碰触到了一丝柔软，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一定是闫启慧的小腹。 “你，你……” 闫启慧有些惊慌失措，随即双手想要推开平凡，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无力抗拒的样子对平凡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 平凡的手颤抖着，身子也颤抖起来，手指慢慢伸过去穿过两人中间的空隙，把她抱住。 此时两人紧贴着身子，互相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火热，闫启慧忽然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