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告诉您》 一.骑牛 在我小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养牛,院子里的小伙伴个个都是放牛娃或放牛妹。每年寒暑假,放牛成为我们的主要任务,而骑牛就是我们主要的娱乐活动。 当时我家圈养着一头大青牛,它体型硕大,性格温顺,浑身青黑发亮,是一匹难得的“坐骑”。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同院的小伙伴们便三三两两吆喝着,列队向猫耳山出发!那时放牛队伍非常壮观,少的有五六头,多的有十几头!年长的男娃会争抢着充当领队,他们神气洋洋地骑在牛背山,一手牵着牛绳,一手挥舞着荆条,活像是带兵出征的将军!看的我心潮澎湃,当时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学会骑牛,一定要当回队长! 当时我的年纪还小,个子也不高,根本就够不着牛背,为了能够爬上牛背想了很多“笨办法”。有时是通过田埂垫脚爬上去,有时是让小伙伴顶上去,甚至有时先爬上树,等牛在树下吃草的时候再滑下来骑上牛背,期间的过程,既有欢笑,也有眼泪,令人至今难忘。 第一次骑牛是在沟渠边。当时每个生产队都修建了引水渠,水渠大约一两米深,平时都是干涸的,里面长满了茂盛的青草。那天,我把大青牛赶进水渠后,发现牛背比地面高不了多少,突然很想骑到牛背上耍。由于是第一次骑牛,也不知怎么办,就学着其他伙伴的样子,一手抓紧牛绳,一手抓住牛嵴背的长毛,然后轻轻地扑上去。大青牛从来没有被骑过,顿时不耐烦起来,它也不吃草了,抬起头就往前冲,水渠边的杂草树枝把我扎的生疼,脸上还挂了几道口子。我知道它是故意的,就死死拽住牛毛,不让自己掉下来。果然,过了十几秒,大青牛安静下来,也放慢了速度,我心中暗自得意,没想到骑牛这么简单啊!正当我得意之际,它突然找到了一个豁口,然后奋力蹬蹄,准备爬出水渠。原本平坦的牛背突然变成了六十度坡面,不得要领的我嗖地一下就从牛背上摔了下来,四脚朝天地栽倒在水渠里。大青牛摆脱了我,优哉游哉地吃草去了!而我却躺在渠底,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那可是真的疼啊! 如果是在平地,那就得借助伙伴帮忙了。记得有次和同龄伙伴勇娃一起练习骑牛,先是他蹲在大青牛身边,然后我就踩着他的肩膀爬上了牛背。骑了一会,我就下来替换他。怎奈他长的比较敦实,我的小身板根本托不起他,几次三番下来,他还是没能爬上牛背。我仔细观察正在吃草的大青牛,发现它每吃几口就会抬起头来观察,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要不,你先踩着牛脖子?等它一抬头,你就顺势爬到背上去。勇娃看看高度,点头同意了。好吧,那我试试。只见他轻轻把脚踩在了牛头上,然后狠命抱着牛脖子。勇娃还没抓稳,大青牛就猛地扬头了,巨大的推力将他推上了牛背,我正在欢呼雀跃,却看见勇娃收势不住,哧熘一下又从牛尾巴处摔落下来。可怜他被摔进了一片荆棘丛中,浑身都扎了刺,疼的是呼天抢地!而为这事,老妈把我狠狠揍了一顿! 还有一次就更惊险。那天天气闷热,我们都懒得走路,清一色的骑牛上山。山坡脚下有一口堰塘,常年蓄满了清水。太阳炙烤下的队伍从塘边经过,牛儿们就像看到了救星,立刻撒蹄狂奔起来,径直向堰塘冲去,牛背上的小伙伴们惊慌失措,纷纷滚落在地。而我胆子小,看到背后狂奔的牛群那还敢动弹,只得夹紧双腿,死死抓住牛毛,勉强不让自己不掉下来。大青牛又热又渴,毫不犹豫投入了堰塘的怀抱,在清凉的水里游来游去,只剩下水面两个鼻孔舒适地吭哧着,可怜我伏在它背上,浑身泡在水里,吓得不敢动弹!二十分钟后,小伙伴拿来几根玉米杆,这才把它哄上岸。等我从牛背山下来的时候,双腿已经站不稳了。当然,这事我至今都没敢对老妈说。我总结了下,骑牛也要分时候,它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能骑,没吃饱的时候不能骑,天气太热或太冷也不能骑,牛儿也有个性,不是你想骑就能骑的。 后来,我骑牛的技术娴熟了,终于当上了骑牛队的队长。 二.捅马蜂窝 现在的孩子对于马蜂窝的印象不深,而在我们小的时候,捅马蜂窝却是很常见的“娱乐”活动,也是伙伴们相互展示勇敢的主要手段。 记得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听说学校附近大路边上出现了一个大马蜂窝。这还了得!听到这个消息,小斌和小军就硬拉着我去侦查,我们三个是亲戚,所以经常聚在一起活动。按照同学手指的方向,我们猫着腰,悄悄向马蜂窝靠近。终于,在距离大路五十米的一个坟头上发现了目标。 看到马蜂窝的第一眼,我就打了个哆嗦。这个马蜂窝可真大啊,足足有箩筐那么大,蜂窝外壁被泥土敷的光熘熘的,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警戒的马蜂,在几个拇指大的小孔中进进出出!马蜂的个头很大,就是我们常说的吊脚蜂。我曾被这种蜂蜇过,毒性很强,仅次于大黄蜂。 这可以惹不得的主,我胆战心惊地退了回来。很快,小斌和小军也摸回来了。走,走吧,这个可不敢惹!被它蜇了,命都没有了!我准备打退堂鼓。 不能走,如果我们退缩了,以后还怎么混!小军提出了反对意见。 对啊,以前这路上的马蜂窝都是我们捅的,如果这回当了缩头乌龟,以后就没人服咱们了。斌哥也明确反对。 那你们去嘛,反正我不去,我怕挨打。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如果让老妈知道我去捅这么大的马蜂窝,肯定会打的我屁股开花。 你不去,怎么还算三剑客呢!斌哥狠狠盯着我,嘴里振振有词,咱们三兄弟上刀山下火海那回不是一起!如果你胆儿怂,就在旁边看到也行,马蜂窝毁了算你一份! 他居然说我胆怂,这也忒瞧不起人了!我心底不由火冒三丈,去就去,不去就是龟儿子。那你们带头,我跟后边。 三人商量好后,就找来一根长木棒,匍匐着向马蜂窝靠近。同学们看我们动真格了,吓得四散而逃! 我们也不理会,继续前进。在距离蜂窝五六米远时,蜂群突然惊动了,几只马蜂在我们天空徘徊,嗡嗡直叫。 我们吓得赶紧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等了大约五分钟,马蜂渐渐回窝了,三人才悄悄退了回来。 这样做不行,距离太近,还没把它捅下来,我们就被蜇的鼻青脸肿了。小军认为用木棒捅行不通! 是啊,木棒太短了,我们跑不赢!大家顿时一筹莫展。 要不,用石头砸?一人砸它一石头,估计也剩不了多少。我灵机一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办法不错,砸完咱们就跑。他们都同意我的办法。 跑不赢怎么办?三人当中,我年纪最小,而且长的最胖,很可能落在最后。想到那金黄色的马蜂,我就后背发凉。 我听大人们说过,遇到马蜂千万不要动。只要你蹲在地上不动,马蜂一般不会蜇人的。我们可先找好埋伏的位置,砸了蜂窝后跑得赢就跑,跑不赢就躲起来,它找不着我们就没事了。小军想起了父母的忠告。 就这样办!大家很快行动起来。我们先在大路边上找到了一处茂密的黄荆树丛,做成了一个防护洞,周围铺上了一层树枝,只留下一个口子进出,刚好够三个人躲藏。 准备好这一切,我们各自找到了一块趁手的石头作为武器,然后再次向马蜂窝靠近,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仿佛是抱着炸药包去炸敌人的碉堡。三个人弯腰埋头,悄悄摸摸向马蜂窝靠近。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大约距离蜂窝十米远的地方,带头的小斌终于停下了脚步。你们听我的号令,我数到三咱们一起砸!三人中他的年龄最大,所以天然拥有行动指挥权!  看着眼前的蜂窝,我的额头开始冒汗,似乎已经听到了马蜂的嗡嗡声! 一、二、三,砸!还没来得及多想,随着小斌的一声令下,三块拳头大的鹅卵石狠狠地砸进了箩筐大的马蜂窝。 石头深深嵌进了蜂窝,半边蜂窝都塌陷了!只听见呼地一声,马蜂就炸窝了!满天都是嗡嗡叫的马蜂,那场景简直就是遮天蔽日! 跑!我们差点被吓傻了,不等小斌发令,大家伙撒开脚丫就跑,径直躲到了黄荆条扎成的树洞中。 被惹怒的马蜂又怎会善罢甘休,它们成群地在树丛上端盘旋,发出震天的嗡嗡声。很快,我们中就有人被蜇了,一只、两只……不断地有马蜂冲进来! 我的脸上被蜇了几下,痛的我龇牙咧嘴! 跑吧?它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我又急又疼,几乎要哭出来。 不能跑,你越跑,它们追的越厉害! 可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马蜂,我心底害怕了,很快又被蜇了两下! 妈呀,我要回家!忍受不了疼痛的我一下子扑出了树丛,然后撒开脚丫拼命往家跑。 妈呀,妈呀,救命啊!在跑的过程中,不停的有马蜂来袭击我,当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拼命地用布书包反击,边打边跑! 一群马蜂始终追着我,它们在我的头顶上盘旋!我什么也顾不得了,只管撒腿往家的方向跑,边哭边跑,边跑边打,对于落在头上的马蜂就用巴掌狠命拍!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摆脱掉了蜂群的袭击!当我看到老妈的那一刻,立马就汪天大哭起来! 老妈很快弄清了缘由,她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仔细察看了我的伤势,可想而知,当时我的头和脸已经被蜇肿了,眼睛几乎睁不开了,而且在我的头发里清理出了十多只被拍死的马蜂! 后来,老妈找带小孩的妇女挤了一碗奶水,把我被蜇的地方都清洗了一遍,以减轻我的痛苦! 另外的两个伙伴呢?听说后来他们也撑不住了,和我一样狼狈地逃了出来!不过,据说他们的伤比我还严重些,回家了不敢说,只好偷偷地往头上抹盐消毒。当然这都是后面听他们父母说的。 由于砸进了石块,可能也不适宜居住了吧。过了一段时间,马蜂终于迁走了,我们虽然狼狈了一回,却成了同学们的英雄! 三. 遇见蛇 农村中长大,始终都会和蛇有交集。而我的印象尤为深刻,因为期间经历了太多的故事。 第一次遇见蛇大约八九岁光景,那天我和勇娃正在弄堂里玩门球,同院的德哥匆匆找到了我,胖娃,把你家水桶借下! 家里大人不在,此事由我做主。我嘴巴一努,指了指房沿下的两只水桶,就在那呢,你自己挑吧! 好。德哥满意的点点头,径直过去拿水桶。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哦,对了,帮我照看下宠物,我一会回来取,记住千万别放手。 什么宠物?我十分好奇。 德哥微微松开了手,居然是一条浑身翠绿的小蛇,我们都称其为竹叶青。来,用你拇指和食指捏住它脖子,千万别松手。 我老实地答应了。当我捏住小蛇的时候,它的整个身子便迅速缠绕在手上,让人感到一丝冰凉。 德哥吹着口哨挑水去了,看着手头的小青蛇和空旷的弄堂,我和勇娃感到百无聊赖。 突然,我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主意,便信手拈来树枝在弄堂中央划出一条线。咱们来玩门球!待会我把这宠物放在线上,你我凭本事驱赶,最后它落在哪一方,谁就算输。 没问题,谁怕谁呀?勇娃兴趣高涨!很快,我们一人找来一根棍子,当起了守门员。 当竹叶青落地的那一刻,它立刻抬起了身子,昂首挺胸吐着信子。很快它就朝我的阵地爬来,我感到非常郁闷,于是赶紧挥动木棍拍打地面。 可竹叶青毫不畏惧,居然缠住了木棍往上爬。眼看就要咬手,我只得狠命一摔,竹叶青被狠狠摔到地面。为了以示惩戒,我又轻轻敲打了它的头部。竹叶青感受到了疼痛,只好调转头向弄堂另一端爬去。 球过来了!千万别让它跑了。我感紧提醒勇娃。勇娃见状,连忙用木棍快速敲打地面,形成了一道 棍强。竹叶青也觉得突破不了,于是又掉头回来,如此三番,它就在我们的包围圈里来回徘徊。看到竹叶青狼狈的样儿,我和勇娃兴奋地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竹叶青突然停了下来,径直钻进了弄堂中央的一个老鼠洞! 想跑,没那么容易。我眼疾手快,一下就踩住了它的尾巴。可惜竹叶青去意已决,它浑身鳞片张开,死死卡住洞口,任凭怎么扯都扯不出来。 为了防止将其扯断,我只好松手。过了一会,德哥回来还桶,得知我把竹叶青放跑了,气的立马拉黑了脸,好几天都不理我。 现在想想还真细思极恐!竹叶青是剧毒,在当时的医疗和交通条件下,无论咬到谁都会立即丧命。我们玩的不是门球,而是玩命! 再次遇见蛇的时候,就是一场针锋相对地较量了!上学路上有一口老井,天热的时候,小伙伴们会用毛线拴住玻璃瓶颈,然后把瓶子放到井里取水喝。那天中午十分闷热,老井旁突然出现了一条赤练蛇。这条蛇估计有一米长,整个身体呈暗黄色,浑身布满了星星般的点状花纹,盘踞在井口边一动不动! 它在这里,谁还敢去取水!有人扔石头驱赶,可对方根本不为所动。眼看就要上课了,大家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胖哥,你快想想办法!听说打蛇打七寸,照着它七寸位置打一棒就没事了。勇娃突然满含期待地看着我,自从上次捅马蜂窝后,我就成了他的偶像。 果然,大家伙都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 虽然我也很怕蛇,这种形势下,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我四下看看,就近找到了一根三米长的竹竿。抄起来舞动一下,感觉十分乘手,顿时信心倍增! 赤练蛇看到我靠近,便迅速抬起头来吐着信子。看着它凶恶的样子,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但是想到身后大伙儿还看着,只好豁出去了! 俺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妖怪,快吃我一棒!我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紧握竹竿,瞄准了它的七寸狠狠一棒打将过去。 可是由于心慌,不要说七寸,连对方毫毛都没粘上。赤练蛇受到惊吓,立马呲牙咧嘴向我冲过来,伙伴们见状也吓得一阵尖叫。 该死,该死!我这时也慌了,那管是七寸还是六寸,闭着眼睛就是一阵乱棒,将打狗棒法发挥到极致!赤练蛇灵巧躲避着,几乎没有受伤。这简直是两个高手的对决! 几个回合下来,终于有一棒打中了赤练蛇,它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行动顿时迟缓下来!我瞅准时机,朝着那团肉接连又是三四棒,没头没脑地砸下去。赤练蛇受伤了,开始挣扎着逃窜! 大伙儿见状都欢呼起来。我丢下竹棒准备歇会,这时勇娃又蹿到我身边。不能放它走!听大人说,蛇最记仇了,今天放了它,改天它会趁你睡觉时爬到床上咬你! 什么!爬到床上咬我,这还了得!绝不能留下后患!我赶紧捡起竹棒,朝着逃跑的赤练蛇追去。 它在竹林里挣扎着逃跑,我就提着竹棒追撵着打,一棒…两棒…几十棒下去,赤练蛇就只能蜷缩在原地挣扎了。 我又照着它的头部打了十多下,赤练蛇就彻底不动弹了。 我怕它装死,又等了几分钟,它还是一动不动,这才确定赤练蛇已死。 按照勇娃的说法,我们在竹林里刨了一个坑,然后把蛇埋了!最后还在它身上压了一块鹅卵石,防止它跑出来害我! 伙伴们见蛇害已除,纷纷打水上学了。希望赤练蛇不要记恨我,如果不是它占了水井,我也不会去赶它,更不会把它打死了。 四.再见蛇 如果说只是在路上遇见蛇,那就太幸福了,不过对于农村孩子来说,这就是幻想,一点也不切实际。所以,下面我讲的就是家中遇到蛇的故事。 以前,人们普遍住的是土坯瓦房,加上包产到户后都有了存粮,很容易滋生鼠虫。几乎家家都藏有蛇,以致于家蛇成为常态。甚至有迷信的老百姓将家蛇奉为神明,认为它们就是祖先派来守护家宅平安的,绝不可伤害半分。所以,家蛇一般都比较庞大,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菜花蛇和乌梢蛇,没有毒性。 在没有修新房前,老家背后有一个土山坡,我住的屋子墙后就是一块菜地,而且菜地田埂几乎和窗户平齐,田埂上堆满了石块。 记得一个夏天的晚上,天气异常闷热,我就打开窗子睡觉。当时的瞌睡可真香啊,没几分钟就睡迷糊了。 半睡半醒之间,我突然听见窗台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虽然已经睡着了,但我却清晰地听到了那种声音。 我正在猜想是不是老鼠从窗台进屋了,紧接着就听见啪的一声,似乎是一团肉掉下来的声音,听的明明白白的,而且就掉在我枕头边。我顿时心里一紧,不好!这绝不是老鼠! 我想睁开眼,可瞌睡太大,怎么都睁不开。那团肉掉下来以后居然又开始活动了,铺床的稻草继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很可能是条蛇,因为它最笨!想到这里,我吓出一身冷汗,再也没有瞌睡了。 我猛地睁开眼,可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一动不动。大人们说过,如果有蛇掉在床上,千万不能乱动,否则一不小心压着它就惨了。 也不知是条什么蛇,但估计个头不大,因为它爬行的声音拖的短。果然,那条蛇开始行动了,从耳边开始往下爬,慢慢地爬到了后背处停留下来,我知道它就在我背下,可哪里敢动啊,生怕压着它。好不容易忍耐了一会,它又开始移动了,我终于松了口气,心中叫苦不迭,老天爷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赶紧让这个不速之客离开吧!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没有稻草声了。我暗暗嘘了一口气,今晚终于逃过一劫。本想起床看看,可无奈瞌睡袭来,我又昏昏沉沉睡去了。 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我甚至以为昨晚的经历就是一场梦!可那也太真实了啊! 第二天打扫卫生,我发现门后竟然真的盘踞着一条小灰蛇,这才明白昨晚的来客就是它,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家蛇是不能杀的!但想到它昨晚那么嚣张,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拿来扫把几下把它拍昏,然后扫在撮箕里倒出去了。 如果说小家蛇有些调皮,但是大蛇就比较难缠了。我家屋后有棵大无花果树,据说这种树最容易招蛇,所以那些年经常现家蛇。有时候是墙上突然出现一条乌梢蛇,有时候是床脚下出现小红蛇,但都是人畜无害,唯有一条例外。 当年老妈为了给我凑学费养了不少鸡,每天晚上我都要挖一瓢谷子去喂它们。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去喂鸡,推开鸡舍门就发现母鸡在咯咯咯叫过不停,竹圈里有十多只鸡,挤的密密匝匝的,我倒好谷子和清水就准备离开,却发现气氛异常诡异。当我打开竹圈后,大大小小的鸡争先恐后跑出来,不像是找食,倒像是逃命!其他的鸡都跑出来,唯有一只老母鸡惊吓的咯咯咯叫着,却始终没有动弹。我打开电筒仔细一看,吓得差点站立不稳,原来有一条手臂粗的菜花蛇盘踞在母鸡肚子下, 死死缠住了它的双脚,而它羽翼下的十多只小鸡早已不见踪影。我吓得扔掉瓜瓢赶忙去喊老妈,可当我拉着老妈来到鸡舍的时候,早已不见那条蛇的踪迹!  老妈知道鸡舍有条蛇,但到底有多大就不可而知了,对我的描述也是将信将疑,但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愿去喂鸡了,打死都不去,太恐怖了!接下来的几天,老妈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去喂鸡,奇怪的是那条大蛇居然消失了。 原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有精彩重现。几天后老爸从城里打工回来,一家人开心吃晚饭!酒菜已端上桌,老妈照例先去喂鸡,我和老爸边吃边等,许久不见她回来。老爸打算去看看,正在此时,突然就听见哎呀一声惊叫,紧接着就是铁瓢摔地的咣当声。我猛地一惊,不好,肯定是大蛇又出来了! 我和老爸放下碗筷就往鸡舍跑,果然看见老妈失魂落魄逃出来。原来老妈像往常一样去喂鸡,却发现鸡舍门被堵住了,怎么也打不开,因为鸡舍门没有锁,她以为有小偷堵门,就使劲把门撞开了,打开电灯看看,什么人都没有!正在纳闷之时,突然听到脚下啪嗒声响, 仔细查看后,才发现鸡舍门被手臂粗的一条打蛇卡住了!于是吓得赶紧逃了出来。 老爸一听勃然大怒,拿起墙脚的锄头便走,嘴里念念有词:今晚非除掉这个畜牲不可?我也义愤填膺,偷鸡也就罢了,居然敢吓唬老妈,简直不可饶恕。于是抄起一把铁锹紧紧跟在老爸身后! 果然,大蛇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被卡在竹门下,几经挣扎后居然逃脱了,当我们三人再次进到鸡舍时,发现它的头已经钻进一个老鼠洞,准备逃跑! 老爸又怎会放过它,便用锄头压着它的身子,可老爸使出全身力气居然没有压住,打蛇不停挣扎,于是老妈上来帮忙,可两个人的力量仍然压不住!大蛇在铁锄的重压下居然开始移动了,很快就剩下一尺多长的尾巴还在屋内。我当时也冒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铁锹照着蛇尾巴狠狠插过去,只听咔嚓一声,一截带血的尾巴被齐齐斩断,还在微微颤抖! 大蛇拖着半截身体逃走了,老爸这次是彻底愤怒了,准备来个除恶务尽!于是,我们三人又打着电筒追出墙外,却再也没有看见它的身影。 赶走大蛇的头几天,我还担心它回来报仇,可那晚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估计它也知道自己的过错了吧! 这次老妈被吓得不轻,甚至还卧床休养了几天。得知出蛇的根源,老爸很快就挖掉了无花果树,把它锯成了柴禾,并在原地栽上了一种叫狼毒的驱蛇植物。 说来也怪,自那以后家里再也没出过蛇,我们终于结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 五.熏毛狗 老家附近有个荒坡叫乱石窖,那里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和吓人的坟堆。乱石窖虽然遍山石块,但是植被却很丰富,因此藏匿着一些野物,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毛狗! 一天,我们在乱石窖放牛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个洞穴。洞穴位于巨大的凹陷地带,隐藏在一丛黄荆树后面,洞穴大约有两尺高左右,可以明显看出是爪子刨出来的,洞口分布着密密麻麻的脚印和刺鼻的尿骚味,证明里面居住着某种野物。 这是一个什么洞?里面到底是什么?!大家伙的眼睛都死死盯着洞口,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想看个究竟。 可能是一头野猪,逮着它可以换学费呢!勇娃最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也许是一窝野兔,洞口这么大一定长的非常肥,老妈做的辣兔头简直就是极品美味!小军直愣愣盯着洞口,竟忍不住连咽了两下口水。 万一是个蛇洞呢?说不定里面是条大蟒蛇!小梅有些害怕地说。 听说是蟒蛇,勇娃和小军都焉巴了,那还是不要招惹它的好,蟒蛇可是要吃人的! 不可能是蛇,你们没见洞口的脚印吗?非常像狗爪子,说不定是毛狗洞!我笃定的说到。 一听是毛狗,大伙顿时忐忑起来,毛狗长啥样?毛狗咬不咬人?小军说出了大家担忧。 不知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怕它个卵!其实毛狗到底长啥样?我也没见过,不过既然是毛狗,说明就会怕棒,只要每个人手中有木棒就对了。 他们觉得我说的有理,于是纷纷找来一根称手的木棒作为武器,有了木棒加持,大家开始变得有恃无恐了! 勇娃和小军已经等不及了,他们主动凑到我身边,一副哈巴狗的样子:老大,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 怎么办?凉拌!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想看看里面到底是啥子?是猪是兔,是蛇是狗,把它弄出来看看! 大伙听了都表示赞同。那我这就去拿铁锹和锄头,咱们一起把洞穴挖开!小军激动的摩拳擦掌,准备回家搬工具。 看他这模样,我有点想哭的感觉。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野物的洞穴肯定四通八达,你不要说铁锹、锄头,就算是开辆挖掘机来,又能怎样呢!何况是在乱石堆中! 那你说怎么办?它总不会自个儿钻出来吧?难道你有法子?勇娃疑惑的挠着头! 这个洞肯定只有一个出口,要不,咱们用烟熏!当我提出想法后,勇娃顿时恍然大悟,眼睛都变得贼亮起来! 对,这是个好办法。说干就干,我们留下一人守住洞口,其余几个分头行动起来。 折柏丫,捡柴草,搂松针,很快就在洞口旁堆起了一座小山。我先把松针放在最下面,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柴将松针点燃,再小心翼翼加上柴草,待柴火完全烧燃后,就继续盖上活柏树丫。柏树枝丫不能充分燃烧,很快就冒出一股一股的白色浓烟,直冲云霄! 你们别看了,快来帮忙,赶紧把烟往洞里扇! 好嘞。勇娃他们熟练地脱下外褂,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劲,不停地把浓烟扇进洞穴。 此刻我也不能闲着,就爬在洞穴背上,耳朵贴在地面,仔细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果然,二十分钟过去了,洞里突然传来吱吱的声音。 听到那阵叫声的时候,我浑身像打了鸡血!忍不住狂叫起来,毛狗就在里面,大伙加把劲! 是么!我也来听听!几个扇风的人也都跑上来听! 果然, 吱吱声叫声更明显了,一会在左边,一会在右边,声音也越来越痛苦,而且渐渐向洞口靠近!  它快出来了!你们用衣服扎成口袋等着!等它出来就把它笼住!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吱吱声,大伙紧张地等待着,双手把衣服扯的紧紧的,手心都快捏出汗来。 快看!出来了!勇娃一声尖叫,大伙猛扑上去,却没有发现什么毛狗! 仔细看看, 发现烟幕中慢慢爬出了一只拳头大小的动物,勇娃迅速上前,将小动物摁在手里。紧接着,又爬出了第二只,第三只,总共有四只!正好是一人一只!可始终没等到最大的毛狗出现! 小动物只有拳头般大小,浑身长满绒毛,嘴巴尖尖的,还没有睁眼!也不知是什么,只是吱吱吱的不停叫着。我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又有些疑惑,或许这根本就不是毛狗!小绒团还很小,不能跑,也不能跳,只是不停地吱吱叫。大伙玩了一会,慢慢就觉得没意思了。 突然,年龄最小的小梅提出了一个天真的问题:你们说,如果大毛狗回家找不着它们,会不会着急!它们是不是再也见不着妈妈了? 大伙听到这话全都沉默了。这几年流行外出打工,包括小梅在内,有几个小伙伴的妈妈都去广东打工了,基本上要过年才回来,甚至几年都不能相见!她的话深深刺疼了大伙。可能,小梅又开始想妈妈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绒毛团,心里不是滋味。唉,算了算了,这劳什子吃也吃不得,卖也卖不掉,要它有屁用!我就当做好事,先把它还给大毛狗,等它长大了再来收拾他! 对,对!我们也是,等它长大了再来弄!几个人心有默契,都把小绒团放回了洞口。 我一声令下,几个男子汉把剩余柴草抱走了,又朝着火堆尿了会,直到没了火星,做完这一切才消停下来。 浓烟慢慢消散,小绒团居然又爬进洞穴了!小梅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伙都高兴起来! 走,回家啰! 六.捉黄鳝 农忙栽秧的时候,也正是捉黄鳝的最佳时机。每到这个时候,小伙伴们总会结伴外出捉黄鳝,以此换点零花钱。 一个大清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被勇娃吵醒了!他像个大喇叭一样吼叫着:胖哥,大秧田开筒了,咱们去捉黄鳝!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蹦了起来!什么?大秧田放水了?众所周知,那可是黄鳝最多的地方!! 对啊,昨晚半夜开始放的,我爸亲自开的筒。窗外传来勇娃兴奋地回答。 好嘞,等我三分钟。我迅速翻身下床,几下就穿好了衣服,也顾不得洗脸、刷牙,立马动手准备起来!现在是黄鳝收获季,半年的零花钱就靠这几天了! 白天捉黄鳝需要用钓钩。我找来一根细铁丝,先把铁丝一端打磨成针尖,然后把铁丝顶端弯成鱼钩模样,接着又扛着锄头到屋后竹林挖了一小瓶蚯蚓。勇娃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后,自觉地带上了挖淤泥的小铁锹和装黄鳝的笆笼。做完这一切,两个人光着脚板就向大秧田飞奔而去! 水放了一晚上,大秧田已经变成了沼泽地,等我俩赶到那里的时候,发现小军他们已经在了。简单打过招呼后,我和勇娃就迅速跳入泥水中搜寻起来! 捉黄鳝考的就是经验和眼力,黄鳝一般都会把洞打在田埂边,看上去只有拇指大个小孔!黄鳝饿的时候,会把脑袋伸出洞口,很容易上钩! 胖哥,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黄鳝洞?刚走出几步,勇娃就尖叫起来。我叉过去一看,发现他面前有个手臂粗的洞!洞面十分光滑,里面浸满了水!我心里暗暗发笑,这明明就是个龙虾洞!想到他平时的懒散,就想戏耍他一下。 嗯,这很可能就是黄鳝洞,你用铁钩试下嘛!勇娃兴奋起来,立马将穿上蚯蚓的铁钩伸进洞中,可是半天也没有反应。勇娃有些急了,怎么回事啊,难道被捉走了? 不可能吧,要不你用手摸下。我强忍着笑容,不让他看出端倪。果然,勇娃单膝跪在地上,慢慢将手伸进洞里。我站在旁边屏住呼吸,静静地看好戏。突然,勇娃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哎呦,我的手指被夹住了!是龙虾!! 原来是龙虾!你忍着,你忍着,不要放手,慢慢把它拖出来!龙虾也不错啊,反正都可以换钱。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我差点笑喷出来。 勇娃听到这话似乎也不怕疼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还是咬牙坚持着,终于把一个浑身是泥的大家伙拖了出来。勇娃狠命甩动,终于摆脱了大铁钳。打野物重要的就是配合,我眼疾手快,一下子用铁锹将那个大家伙压在的淤泥中。 估计龙虾跑不掉了,再看勇娃的手指,居然被夹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看到这里,我心里竟有些过意不去,赶紧用清水洗下,免得感染! 勇娃点点头,帮我把龙虾看好,我先洗手去了。 我轻轻挪开小铁锹,仔细看看战利品,却不由眼前一亮! 呵,好大的一只龙虾!我用手比划了一下,居然有二十厘米,瞧它的个头,差不多有半斤重,浑身上下已经老的发黑。勇娃,你发财了!我不禁脱口而出。 勇娃闻声跑了回来,也看到了这个大龙虾,兴奋的爱不释手,小脸笑开了花! 他已经赚够本了,可我还什么都没捉到呢!我们继续沿着田埂扫荡。 终于,我在一窝芭茅下边发现了一个小洞,洞口仅有拇指般大小, 水里时不时的冒着气泡!这就是典型的黄鳝洞!  看来终于要开张了!我拧开玻璃瓶,取出一根肥大的蚯蚓穿在铁钩上,然后轻轻把铁丝伸进了洞中。蚯蚓不停地挣扎着,让平静的水泛起涟漪。 果然,当铁丝深入水下约五公分的时候,突然被东西咬住了!我心中狂喜,不由自主握紧铁丝,慢慢地把它拖出来,不出所料,一条体型巨大的黄鳝死死咬住了铁钩,拼命的挣扎着。我用食指和中指卡住黄鳝的脖子,小心翼翼地把铁钩取下来,将黄鳝放进了竹笆笼里。 一般情况下,一个洞只有一条黄鳝。但是交配期也有两条的现象,虽然这种概率不大,但我还是想试试。 放好了黄鳝,我又换了一根蚯蚓,继续从洞口伸进去。过了一小会,铁丝居然又被咬住了!没想到真还有啊,旁边看热闹的勇娃欢呼起来。 的确还有,看来这是个夫妻洞。我右手再次握紧铁丝,稳稳地把另一条黄鳝拖上了地面。不错不错,看来今天该咱哥俩发财。有了这两条黄鳝垫底,面子上也好看不少。 我心满意足,准备转移阵地。突然,小孔中冒出一团淤泥。勇娃觉得很奇怪,胖哥,你说洞里还有没有? 我白了勇娃一眼,想什么呢?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一窝两条,这就很不错了,难道它们还开家庭聚会!勇娃啥子都好,就是有点贪心,有点异想天开! 可我好像看到了黄鳝头,就在刚刚,真的看到了!勇娃委屈地指着小孔说。 我仔细看看,发现小孔果然变得浑浊起来,还真有东西在洞里! 好吧,看你的面子, 我就再试下。当我第三次把铁丝伸进洞口后,很快又被咬住了。我心中一惊,怀中激动的心情,赶紧把铁丝拖了出来,铁钩上果然又挂着一条乌青色的鳝鱼。 勇娃尖叫起来!牛逼,到底有多少一条啊?看来你找到黄鳝老窝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这样,那就把窝掀开看看。我挽起裤腿跳进泥水中,挥动着小铁锹开挖淤泥,勇娃就在旁边帮我排水,俩人吭哧吭哧劳动着,累的大汗冒!差不多挖了半米深,终于见到底了。 果然,三四条黄鳝在淤泥中活蹦乱跳,个头还都不小。天啊,居然还有!勇娃又叫了起来。 瞎怎呼啥,把人都引过来了!我赶紧让他闭嘴,这个时候要闷心发大财! 看着东躲西蹿的黄鳝,我心里比谁都激动!我的零花钱有着落了!现在是体现真本事的时刻,我双手并用,很快就将淤泥中的黄鳝尽收笼中。 仔细数了一遍,发现这窝黄鳝居然有七条! 清点完战斗成果,我挑选出个头最小的黄鳝扔进了水塘中。勇娃困惑地挠挠头,好不容易捉到的,为什么把它放走啊!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现在放一条,明年来收一窝。这是老辈人留下的习惯,任何事都不能做的太绝。 高,实在是高!勇娃明白过来,赶紧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谄媚。 看着他夸张的表情,我突然响起这几天正在滚动播放的地道战,那个汉奸就是这副嘴脸! 心中顿时有些厌恶,滚一边去! 七.夹黄鳝 我们那个时候捉黄鳝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白天钓,一种是晚上夹。如果说白天钓黄鳝充满乐趣,那么晚上夹黄鳝就辛苦和危险的多! 有一天晚上,勇娃和小军邀约我去夹黄鳝。说实话,就算他们不来喊我,我也会去找他们。毕竟半夜出门,人多好壮胆! 你们工具都带齐了吗?怎么没有带夹子。眼瞅两人肩上挎着笆笼,腰上别着电筒,但却忘记了最重要的工具——黄鳝夹。 嗯,那个,我们的夹子弄丢了,所以打算找你再借一把。勇娃一脸谄媚,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丢了!我精心制作的斑竹夹居然弄丢了,你说气人不气人。赶紧给我滚,再也不想看到你们,我的确有些生气。 胖哥,别这样,我们也不会白借你东西。如果今晚夹了黄鳝,选一条最大的送你嘛。小军见势不对,赶紧讨好卖乖起来。 我转头看了勇娃一眼,他也点头表示附和。 这还差不多,算你们有良心。那我就勉为其难再借你们一次,如果再弄丢,就当这辈子不认识我! 好好,只要借夹子给我们,怎么办都行!勇娃和小军咧开嘴笑了。 我家中还有三个黄鳝夹,刚好一人一个。夹子浑身金黄,主体由两块老斑竹制成,脖子上铆了一颗螺丝钉,夹子底部还刀刻了二十个锯齿,非常的好用。 我将斑竹夹分发出去,三人就兴奋地出发了。 五月的夜晚,月淡星稀,蛙叫虫鸣,显得舒适而宁静。隐约可见一片片黑乎乎的秧苗,伴随着晚风轻轻摇摆,倾吐着内心的孤寂。 我们可没得心情欣赏风景!想到这里,我只得收敛心神,把任务分下去。来,勇娃走大弯田,小军走中弯田,我走小弯田,咱们分头行动好不? 很快,小军提出了反对,我的眼睛近视,晚上看不太清楚,让我走小弯田吧? 没问题,反正就是一块田一块田搜,要把周边的几块秧田走个遍。三人商量妥当,立马行动起来。 我们那时没有筒靴,基本上都是光脚板。所以,在走路的时候会格外小心,一边仔细搜寻水面,一边留意脚下的田埂,生怕被荆棘扎脚。 突然,我发现了一条黄鳝,大约一尺多长,躺在水里一动不动,好像正在歇凉呢! 我轻轻跳进秧田,一手拿电筒照着它,不让它脱离视线,一手握紧竹夹,慢慢向它靠近。待看准了时机,我猛地一扬手,敏捷地将黄鳝夹住了。虽然它还在不停挣扎,但是有锯齿卡着,越挣扎越紧,根本不用担心它逃脱。 随后,我熟练地打开了笆笼,将黄鳝丢了进去。然后继续前行…… 这个时候的黄鳝特别呆萌,居然躺在水里一动不动,与其说是夹,更像是捡。所以,一块田还没有走到头,我都夹了三条了。 抽空看下勇娃和小军,发现他们也正忙碌着,看来收获还不小! 后来,我们又跑了几块秧田,慢慢地天边渐渐发白,大家打着哈欠准备回家! 胖哥,你的腿!小军突然死死盯着我的小腿,双眼瞪的滚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几只蚊子么?刚才是有点疼,但这又算什么呢! 不是,不是,是蚂蝗!你的腿上有两只大蚂蝗。这时勇娃也惊叫起来。 什么?蚂蝗!我低头一看,果然,小腿上吊着两只胀鼓鼓的蚂蝗,看来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难怪刚才痒痒的,原来就是这货在害我! 我们这里有个说法, 就是蚂蝗即使化成灰也会继续咬人!而看我腿上的大蚂蝗,头已经钻进肉里,根本不敢强行弄出来!  看着那半袋子血,我吓得冷汗直冒!怎么办?怎么办?再不处理,完全钻进肉里就麻烦了。 赶紧吐口水!赶紧吐口水!勇娃的智商终于上线了!我爸说过,遇到蚂蝗就吐口水,它们怕咸的! 原来如此!我赶紧把腿平放在地,然后望着两个伙伴,你们愣着干什么?只管朝这里吐便是! 勇娃和小军连忙朝蚂蝗吐口水!呸,呸,呸!俩人虽然很卖力但好像并不管用,蚂蝗受到刺激咬的更凶了,痛的我龇牙咧嘴。 快想想,该怎么办!你爸还说过什么办法?我疼的大汗冒,心中恐惧不已。 嗯,对了,除了口水还可以疴尿,蚂蝗也怕尿!勇娃似乎后知后觉。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尿啊。我狠狠瞪了勇娃一眼,感觉这家伙彻底没救了! 勇娃和小军对视一下,蚂蝗经受不住尿酸的味道,主动退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掉在了地上!再回头看看小腿,还有颗颗鲜血渗透出来! 看着地上丑陋的肉虫,我气的火冒三丈,找来两块青油光石,将两只蚂蝗碾成了肉泥! 收拾了蚂蝗,我们准备回家。小军似乎想起什么,他熟练打开笆笼盖子,准备兑现自己的承诺!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小军伸手那一刻,一条乌黑的身影探出头来,猛地咬了他手臂一口。 妈呀!小军受到惊吓,猛地将笆笼扔在地上,使劲捂住伤口。黑影趁机逃出笆笼,快速向水田游去! 看到小军手臂的牙齿印,我顿才明白过来,这哪是黄鳝,分明就是条水蛇!看来这个呆货蛇鳝不分,一股脑收了! 我被蛇咬了,哎呦,哎呦,救救我!小军又惊又怕,开始哭天嚎地起来。 我来帮你把毒吸出来!勇娃一向很讲义气,可为朋友两肋插刀。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我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不要命了!你连是不是毒蛇都不知,就敢乱吸嗦?还是乖乖听我的吧。他见我说的有理,也就不再争辩。 我再次查验了小军的伤口,初步判断不是毒蛇,更像是一条乌梢蛇,这就好办多了,只需尽快清除伤口瘀血就行。 既然摸清了底细,其余就是按部就班。我用清水仔细清洗了伤口,然后用细绳捆住手臂,防止血流过快!但是要把瘀血弄出来,就必须拔火罐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拿出装蚯蚓的瓶子,将其制作成一个简易火罐,随后从兜里掏出火柴,点燃一团卫生纸放进玻璃瓶,待充分燃烧后迅速将玻璃瓶倒扣在小军手臂上。 在气压作用下,玻璃瓶越收越紧,几分钟后,小军手臂上的瘀血慢慢渗出来,手臂也渐渐恢复了血红色。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又找了一些治疗蛇毒的草药,放在嘴里嚼碎后敷在了伤口上! 做好这一切,天已经快亮了!!! 八.接鱼 今天一早,我就跑到堰塘边去看了看,不出所料,堰塘里的水位下降了不少,估计再过两三天就触底了!换句话说,再过两天就可以接鱼了!想起老妈做的油炸鲫鱼和糖醋鲤鱼,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 当我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咦,这不是勇娃么?他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此刻勇娃正挥舞着一把锄头,在堰塘边不停地刨着土!我的心一紧,难道他想破坏接鱼计划! 勇娃,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帮你大舅堵水?老堰塘是塝上唯一的蓄水池,承担着下游十几户人家灌溉用水,但勇娃的大舅又想利用堰塘养鱼,所以保秧还是保鱼常有矛盾。 没,没有!看到我的那一刻,勇娃明显有些紧张。我不是帮他,只是莫事过来看看。 我们家的秧田都开裂了,好不容易放点水,你还在这里捣乱!昨天他大舅赶集去了,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底筒漏了个缝,可不能让这小子坏了好事! 真没有胖哥,骗你是孙子!我不是想早点接鱼嘛,所以想让底筒的塞子松动下,说到这里,他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有点不信!几步跳过去瞧瞧,看到底筒的塞子果然被拔出来了,塘水哗哗哗地流淌着,比昨天漏的更大! 我不禁向勇娃竖起了大拇指!不错,兄弟。你这是帮理不帮亲啊!这家伙趁他大舅出门,居然敢来抽底筒,如果被发现了,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管他呢!现在我亦是自顾不暇了!只要堰塘的水在减少就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我就可以接鱼了! 当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睁睁等着天亮! 可惜天公不作美,半夜时分居然下起雨来,听着淅淅沥沥的雨点声,内心惆怅无比。 第二天刚亮,我赶紧跑到堰塘边察看,水位又涨了大一截,看来只能延后了! 正当我沮丧的时候,老天爷终于再次发威,接连十多天都不再下一颗雨! 秧子快干死了,几户当家人焦灼起来,一起找承包人理论,几番沟通下来,勇娃的大舅终于同意了开底筒! 得到这个消息,我一夜无眠。 捡狗屎也要起早点!老妈平时就是这么教育我的。对啊,其他人也都盯着呢?明天早上去,莫要说接鱼,估计鱼甲都没有! 半夜三点的时候,我实在睡不着,趁着大人们抢水,也背上竹背篓出发了! 底筒果然打开了,塘水开始哗哗哗流淌!我看着底筒下的出水口,什么都没有!看到这里,我不禁暗自得意起来,看来今年又赶了大早! 我把竹背篓端端正正放在出水口下,又折了几把黄荆条,把两边的水路都引进了背篓,看着那滚滚塘水奔流而出,夹杂着欢蹦乱跳的鱼儿顺流而出。做好这一切,我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第二天刚亮,我就急匆匆地来到堰塘下,想看看接了多少鱼!可刚到那里就愤怒了,原来我的背篓被放在了旁边,出水口下端正地放着一个簸箕,簸箕里已接了不少的鱼,活蹦乱跳的! 我正想发火,发现勇娃也来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肯定是他捣的鬼! 为什么动我背篓?我心里鬼火冒。 勇娃看到我愣了一下,但还是振振有词,大舅说了,塘里的鱼是他养的,只准我来接! 放他娘的狗屁!堰塘是大伙挖的,凭什么不准我们接鱼!当时集体挖堰塘,我还投了两天工呢! 你, 你居然敢骂我外婆!放你娘的狗屁!勇娃对我的辱骂十分不满,当即进行了回击!  放他娘的狗屁!放你娘的狗屁!你再敢顶嘴,信不信老子捶你!我有些气急败坏,平时他大舅仗着承包堰塘总爱刁难人,每年栽秧都要因为争水打几架,没想到这个小弟居然也敢翻天! 打吧,打吧!谁怕谁!勇娃被彻底激怒了!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就是不让你接,这是我大舅养的鱼!说着,一脚踢向我的背篓,里面仅有的几条鱼也顺着流水跑了! 我一看,这还得了!飞起就是一个无影脚,把它的簸箕踢了几个滚,那半篓鱼也都跑光了! 这脚下去,勇娃被惹毛了,挥舞着拳头面目狰狞地向我扑过来!我又怎会怕他呢,于是沉着冷静的予以回击! 两个人势均力敌!两人的衣服满了泥水,但他挨的比我惨!嘿嘿,老爸怕我受欺负,一年级就把我送到当地武校去集训了三个月,虽然当不了武林高手, 可收拾他,绰绰有余了! 后来,勇娃被揍疼了,哭着逃回去告状! 我也没理他,顺手把他的簸箕扔在了一边,然后再次放好背篓接鱼! 过了一会,勇娃居然把他外婆请来了。老太婆颐气指使,居然也指责我欺负她外孙,还说我不该来接鱼! 她的话深深刺痛了我,但却没有把我吓倒!我决定杠到底,你们家放的是草鱼,我接的是鲫鱼,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啊! 老太婆说不过我,气的直跺脚,只得骂骂咧咧回去了。 看到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感到非常解气!他们这家人,平时总是恃强凌弱,单单为了放秧水就和老妈吵了不少架,今天总算帮他们出气了! 外婆被气走后,勇娃也没敢再来,我就安静地坐在水渠边,守护着自己的背篓。 一条条巴掌大的鲫鱼顺流而出,争先恐后地落入背篓之中! 还不到晌午,我就接了满满一背篓鱼,差不多有几十斤。 等到背篓再也装不下了,我就吭哧吭哧地背着战利品回家了。 为什么一身都湿透了?刚进家门老妈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没事!就是背鱼的时候滑了一跤。我淡定地回答。 老妈没再多问,赶紧接过背篓,顺便把我大大夸奖了一番! 中午的时候还给我熬制了一碗美味的鲫鱼汤!那些没吃完的鱼,老妈就把它们剖洗干净,全部晒成了鱼片! 自从和勇娃打架之后,我一个月都没和他说话,两人很久不再往来。 九.偷梨 今天无所事事,突然惦记起隔壁院子的老梨树了! 老梨树是勇娃外婆家的。以前经常和勇娃一起耍,每到梨子成熟的季节,他就隔三差五给我们摘一个来!现在是不能想了,自从上次打了架,我俩很久都没说话! 可恨的馋虫上来了,我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眼前总是晃悠着老梨树的身形。 怎么办?必须得想个办法啊。我琢磨了一下,于是哧熘哧熘爬上了自家的大枣树,站在树干上向隔壁院子窥探,果然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老梨树。老梨树长的比以往更加苍劲粗壮,茂密的枝叶间点缀着闪闪发光的大鸭梨。不行了,不行了,受不了啦!我要吃大鸭梨!我麻熘滑下枣树,撒开脚丫就往小军家跑! 什么?去偷梨?好嘞!小军听了我的想法后一拍即合,满心满口地答应了!我这几天也正在回味呢?大鸭梨可太好吃了! 什么?你已经吃过了,我怎么不知道!得知小军已经吃过,我心里满满的羡慕嫉妒恨啊。 嗯,前天放牛的时候,勇娃偷偷给我摘了一个梨子尝鲜!小军有些不好意思,补充解释道,本想找你一块吃的,可梨儿个头不大,又太好吃了,还没走到你家就被我吃完了! 我一听急的挖耳挠腮,居然还有这等事!没想到,没想到他俩居然都享用过了!而我,自诩为神通广大,上树下水无所不能,居然还只能眼巴巴地干望着!我心里突然有种巨大的失落,进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今天老子就是要吃梨,是偷是抢都要吃,而且要吃过够! 走吧!不要再磨蹭了,咱们先去探探情况。小军也猴急了,催促我早点行动! 走!今天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咱都要弄几个大鸭梨尝尝! 我们悄悄摸到了老院子围墙边,我踩着小军的肩膀爬上了墙头。当抬头的那一瞬间,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镇住了!老梨树遒劲挺拔,足有八九米高,繁茂的树叶迎着微风沙沙作响,枝头上挂满了汤碗般大小的梨子,金灿灿、黄橙橙! 我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孙悟空要偷人参果了!面对如此的美味,还有什么力量可以抗拒呢! 胖哥,胖哥,你看到什么了?有没有人,狗在哪里?脚下的小军有些吃不住了,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我立马回过神来!赶紧四下张望,人?院子里异常安静,空无一人;狗,院子里异常安静,不见狗影!哈哈,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我脚下使劲一蹬,纵身翻上了院墙,巨大的推力将小军 掀了个跟头,但他一轱辘就翻身站了起来!我稳稳地骑上院墙,然后手脚并用将小军也拉了上来。 小军吹了个口哨,院子里还是安静如常。我们兴奋地滑下墙头,如恶虎下山般朝老梨树奔去。亲爱的大鸭梨,我们来啦!在美味的鼓励下,我们使出吃奶的劲往树上攀爬! 不一会,俩人就置身于梨海之中。四周挂满了又大又鲜的梨子,个个微笑着向我们招手,是在邀请我们品尝吧! 我和小军骑在一根手臂粗的枝干上,一人抱着一个婴儿脑袋般大小的鸭梨,尽情地啃了起来!待吃饱之后,我们又把衬衣脱下来系住袖口,只管摘了梨子往里塞!啊,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小偷!赶紧给我下来!突然,树下传来一阵吼声!我和小军一惊,差点儿掉下树来!我定神仔细看看,还好,下面只有勇娃! 我和小军交换下眼色, 抱着梨子小心翼翼滑下树来。  嗯,勇娃,前天你给的梨太好吃了,所以今天就带胖哥来尝尝。本来想先告诉你的,但刚才到处没找到你的人影!小军倒不认生,一边解释一边继续啃着梨子。 可勇娃并不买帐,一点也没给面子,废话少说,前天是因为你帮我放牛才给你吃的,现在偷偷摸摸进来,你们就是小偷! 小军不知道我和勇娃干过架,就把我搬了出来,你不给我吃也就算了,胖哥对你那么好,你总不会忘恩负义吧! 不说我还好,一提起我,勇娃的脸色更阴沉了,满脸仇恨地盯着我,话说的咬牙切齿,对我好,对我好就不会跟我抢鱼了! 我有些不满起来,当时可是你先动手的!还有,我也不会白吃你的梨,待会我就把晒的干鱼送你!这不是托辞,上次打架后我也反思了下,大人可恶是大人的错,跟我们小孩没啥关系嘛! 呸!谁稀罕你的臭鱼!勇娃不依不饶! 勇娃,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不就吃你几个梨子嘛,什么偷不偷的? 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是偷,你们就是偷梨的贼!小偷,放下梨子就放你们走,不然我就喊人了!看来勇娃是彻底翻脸了。 嘿!你还来劲了!今天哥哥们好不容易吃两个梨,你居然跑来捣乱,给我站一边去,再不识相小心我们揍你!小军紧紧捂住怀中的梨子,那肯就此放手! 对!这树是你外婆家的,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管我们!何况,我们刚才已经看过了,好像家里都没人呢!其实,我一点也不怕,如果有大人在家,估计早就出来了。 好!不放是吧,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勇娃脸色一变,突然扯开嗓子叫喊起来, 抓小偷啊,抓小偷啊,有人偷梨子啦! 这狗日的还真狠!我和小军对视一眼,抱起梨子就往院墙边跑! 勇娃见我们要跑,快步上前拽住我俩衣服。我和小军真气坏了,朝着他的肚子蹬了一脚,勇娃身子往后一倾,踏踏实实坐在了地上。经他这么一折腾,衬衣里包裹的梨子掉落一地! 我和小军弯腰去捡梨子!勇娃得空转身跑进了柴房。我俩正在纳闷,突然柴门打开,一条威猛的大黄狗狂吠着冲出来! 妈呀,恶狗来了,赶紧跑!这家的黄狗是出名的凶狠,而且敢下口,已经咬了不少人! 黄狗在后面追,我们在前面狠命逃!原本近两米的院墙,我们哧熘一下就蹿上去了。 正在得意之时,我突然发现裤腿被大黄狗咬住了!恶狗不停地撕咬着裤子,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我急了,小军,快帮忙! 小军一看,也吓坏了,赶紧用怀中的梨子作武器,狠狠砸它的狗头! 梨子的确够大,大黄狗被砸的呜呜叫!只听得呲熘一声,我的裤腿被硬生生撕断一截,大黄狗落下地去,幸运的是,我和小军从院墙上掉落到院外! 这时,院墙内传来勇娃得意的笑声! 我俩扶持着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终于安全了! 妈呀,魂都吓掉了! 改天来,一定要弄死这条恶狗! 勇娃,你给我们等到,改天收拾你! 嗯,对了,还有梨子没有? 只有一个了! 走,咱们去分了慢慢吃! 一十.摔跤 傍晚转路的时候,碰见了正对着大枣树撒尿的小军。怎么好几天都没见小梅了,她出门了吗? 没有啊!只是听说小梅的表哥来了!小军边说边提起裤子,慢悠悠地系好了纽扣! 她表哥叫什么?是哪里的人?这段时间隔壁院子很热闹,敢情全是因为这个新客人! 他表哥叫刚子,老山下来的。胖哥,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听说刚子比较野蛮,动不动就用拳头揍人! 你想歪了吧,他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没事我招惹他干什么! 正在这时,弄堂口传来老妈焦灼的呼唤,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快去把鸭子赶回来! 得嘞,我这就去。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便转身往堰塘跑去! 堰塘里有家里饲养的二十只樱桃鸭,这可是老妈为我凑的学费。目前鸭子只有一斤多重,我暑假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这群活宝! 来到堰塘边一看,里面热闹非凡,一个生的黝黑发亮的同龄人正在罩鱼!岸上坐着勇娃和小梅,正兴高采烈地观战! 我没见过他,年龄也差不多,那他肯定就是刚子了。 此人年龄不大,但长得结实强壮,一看就是经常干农活的主! 刚子你好,我叫瓶子,也是小梅的朋友,以后一起耍啊! 对方瞟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不屑与傲慢,胖子,少跟我套近乎,我又不认识你! 听他如此污蔑,我心里鬼火冒,但又不好立马翻脸,强忍着心中愤怒,只管继续找鸭子。 堰塘水不多了,适逢刚子下水罩鱼,可怜的鸭儿们被追的四处逃散,正惊慌失措地蜷缩在角落里哀鸣呢。 我挽起裤管几步就跳进水里,然后挥舞着黄荆棒,准备把它们赶回家。 突然,我发现不对劲!咦,鸭子怎么少了一只?我不放心又数了一遍,的确只剩十九只! 我四下看看,只有刚子下水了! 刚子,你还看见过一只鸭子吗? 刚子比我老练多了,他狡黠地笑笑,看见了啊,我看见了一只又丑又肥的公鸭! 鸭子在哪里?赶紧带我去看看吧?我的确有些着急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哈哈,你不就是一只大笨鸭么!刚子说完,不怀好意地笑了!岸上的伙伴看到这一幕,笑得前俯后仰! 无标题章节 这个社会总是为强者唱赞歌,自从前天挨打后,我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 刚子的信心开始爆棚,原本要好的几个伙伴都成了他的粉丝!更要命的是,刚子居然跑到家门口来挑衅。 熊猫,有种给我滚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刚子挑衅也就罢了,勇娃竟然也变得目中无人,胖子,你缩到屋里干什么?是不是怕我把你打成熊猫! 我当时郁闷极了,躲在家要挨骂,出去打又怕打不赢!但最终我选择了逃避!只要我不出门,他就拿我没办法!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下午,老爸老妈上山除草,家里只剩下我和姐姐。 结果,对方又来了!三四个人站在门口辱骂,甚至还编了首打油诗嘲笑嘲弄我。我就躲在门背后用棉花塞住耳朵。 姐姐喊不动我,她出去和刚子吵了一架,结果被气得枉天大哭。我更害怕了只好躲在大门后偷听!突然头上传来咣当一声,屋顶被砸出拳头般大小的一个洞,碎瓦片差点砸在我头上! 我上前看看,居然在瓦砾中发现了一块鹅卵石!欺人太甚,直到这时我彻底爆发了,拉开房门毫不犹豫地冲向房后空地! 刚子,不要得寸进尺,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呦喂,缩头乌龟终于出来了,不客气是吧,来打啊,有种就过来!刚子睥睨的盯着我,脑袋偏向了一边! 看来他笃定我不敢上前!可他没料到,我居然过去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刚子正和勇娃说话,我突然用手肘勒住他的脖子,双手用力一下把他摔倒在地!顺势骑到他身上,照着他的脸就是几拳头! 勇娃,快来帮忙!刚子一边护脸一边求救! 这时勇娃果然上来拉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反手一甩,啪的一巴掌扇在勇娃脸上,打的他踉跄了两步! 滚一边去,这是我和他的恩怨,你再掺合,就别怪我以后翻脸无情!是啊,刚子毕竟是要走的,真惹毛了我,他天天都没好日子过!勇娃嗫嚅了一下,转身就跑了。 我和刚子扭打起来,那真是用尽全力,哪里疼就朝哪里打,完全没了章法,也完全没了顾虑,由于心里憋着气,我是越打越有劲,越打越有信心,揍得他只差跪地求饶了! 当然,我身上也挨了几十拳,但他挨的比我更狠,脸盘子完全肿成了熊猫。 那天下午,他也是哭着回去的。傍晚的时候,刚子的小姨,也就是小梅的妈妈还专门找到我家来,责备我不该出手那么重! 说实话,老爸老妈还是挺纵容我的,得知前因后果之后,还把我夸赞了一番! 老妈的话尤为朴实,儿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们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要打就要把他打痛! 一十一.雄起 自从前天挨打后,我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 刚子的信心开始爆棚,原本要好的几个伙伴都成了他的粉丝!更气人的是,刚子居然跑到家门口来挑衅。 熊猫,有种给我滚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刚子挑衅也就罢了,勇娃竟然也变得目中无人,胖子,你缩到屋里干什么?是不是怕我把你打成熊猫! 我当时郁闷极了,躲在家要挨骂,出去打又怕打不赢!但最终我选择了逃避!只要我不出门,他就拿我没办法!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下午,老爸老妈上山除草,家里只剩下我和姐姐。 结果,对方又来了!三四个人站在门口辱骂,甚至还编了首打油诗嘲笑嘲弄我。我就躲在门背后用棉花塞住耳朵。 姐姐喊不动我,她出去和刚子吵了一架,结果被气得枉天大哭。我更害怕了只好躲在大门后偷听!突然头上传来咣当一声,屋顶被砸出拳头般大小的一个洞,碎瓦片差点砸在我头上! 我上前看看,居然在瓦砾中发现了一块鹅卵石!欺人太甚,直到这时我彻底爆发了,拉开房门毫不犹豫地冲向房后空地! 刚子,不要得寸进尺,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呦喂,缩头乌龟终于出来了,不客气是吧,来打啊,有种就过来!刚子睥睨的盯着我,脑袋偏向了一边! 看来他笃定我不敢上前!可他没料到,我居然过去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刚子正和勇娃说话,我突然用手肘勒住他的脖子,双手用力一下把他摔倒在地!顺势骑到他身上,照着他的脸就是几拳头! 勇娃,快来帮忙!刚子一边护脸一边求救! 这时勇娃果然上来拉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反手一甩,啪的一巴掌拍在勇娃脑袋上,打的他踉跄了两步! 滚一边去,这是我和他的恩怨,你再掺合,就别怪我以后翻脸无情!是啊,刚子毕竟是要走的,真惹毛了我,他天天都没好日子过!勇娃嗫嚅了一下,转身就跑了。 我和刚子扭打起来,那真是用尽全力,哪里疼就朝哪里打,完全没了章法,也完全没了顾虑,由于心里憋着气,我是越打越有劲,揍得他只差跪地求饶了! 当然,我身上也挨了几十拳,但他挨的比我更狠,脸盘子完全肿成了熊猫。 那天下午,他也是哭着回去的。傍晚的时候,刚子的小姨,也就是小梅的妈妈还专门找到我家来,责怪我不该出手那么重! 老爸老妈得知前因后果后,不但没有揍我,还把我夸赞了一番! 老妈的话尤为朴实,儿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们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要打就要把他打痛! 刚子回老山了,小院又恢复了原状。 小军是我的铁哥们,得知刚子走了,立马就来打小报告。 胖哥,刚子在的时候,勇娃没少干坏事,现在他的靠山跑路了,咱们也该让他吃点苦头。 一十二.洗澡 12.洗澡 已进盛夏,知了一天到晚吱吱叫,让人毛燥不已。 胖哥,快起床,我在老堰塘看到了几个女人!我刚躺倒床上,就听见了小军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 猴急巴荒的干啥子?要是把你叔吵醒了,那又得竹笋炒肉片了!你也就这出息,堰塘里有几个女人很正常嘛,她们洗衣、洗菜、洗床单,哪样离得了堰塘水?我躺在草席上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懒洋洋的。 可那些女人是光屁股,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都在堰塘洗澡呢!小军吞咽了下口水,的双眼开始放光。 什么?还有这等事!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一十二.偷瓜 胖哥,听说燕儿窝的西瓜熟了,咱们去偷几个尝尝吧!小军的好吃嘴果然名不虚传,为了吃什么都敢做。 我看还是算了吧,那个是兵哥哥种的,专门有人看守呢,如果被逮到就完了! 我已经提前侦察了一遍,燕儿窝有几根草都数的一清二楚,你莫害怕嘛。 你胡说什么?从小到大,你看我怕过谁?也罢,看着兄弟伙份上,今晚我就陪你走一遭,你做好准备。 得咧,我早准备好了,就等你发号施令了。 燕儿窝以前是个光秃秃的草坡,我们经常在那里放牛。后来,有个姓陈的兵哥哥退伍回家,主动找队里承包了燕儿窝的荒坡,开垦种植了上百亩的西瓜。 傍晚时分,我和小军摸到了瓜地边,匍匐在地上观察环境。原本绿油油的燕儿窝已经被开垦过了,黄土地上爬满了拇指粗的西瓜藤蔓,茂密的藤蔓下藏着一排排婴儿脑袋般的大西瓜!瓜地中央搭建一座茅草屋,看来是守瓜人的住所。 动作麻利点,我放哨,你摘瓜,赶紧的吧!今天的情形有些反常,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明白!小军沿着壕沟匍匐前进,将几个大西瓜放进随身携带的尼龙口袋!然后又悄悄原路返回。 胖哥,到手了!小军一身泥土回到了起点,却是满脸兴奋。 我也高兴的紧,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干的漂亮,咱们撤! 谁曾想,撤字刚落,夜幕中传来呜呜呜的狗叫!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赶紧跑!说着,撒开脚丫子就往山下跑。跑出几步后,我回头看看,发现小军没有跟上来! 迫不得已,我只得返回接应他!果然,那条灰色猎狗死死咬住小军的裤腿,怎么都不能松开。我捡起地上的鹅包石,狠狠砸向猎狗的狗头!它受到重击,呜呜地离开了。 我俩刚松了口气,突然背后传来一声闷吼,一个中年老汉手握锄头挡住了我们去路,满脸的愠怒,哪来的小兔崽子,居然敢来偷西瓜。口袋是谁的? 我,我……我们就是路过这里,看见西瓜长的好,就像摘两个尝尝。你骗鬼呢!顺便路过还带着尼龙口袋,这未免太巧了吧! 就是这么巧,无巧不成书嘛!小军还想反驳,只听见啪地一声脆响,他的脸上已着实落下了五个指印! 我刚想替他打圆场,又是啪地一声脆响,我脸上也着实挨了一巴掌,半边脸火辣辣地疼!敢情这老头是练如来神掌的! 今天算你俩倒霉,落到了俺手里,我也不为难你们,就在这罚站吧,如果敢逃跑,我就打断你俩的腿! 现在想起来,这就是个悲催的晚上。我俩不但挨了两巴掌,还在夜风中傻站了大半夜,那个老汉躺在草棚里,一边摇着竹扇,一边跟我俩唠嗑,直到后半夜听见如雷的鼾声,我们才逃回了,当然也不忘捎回两个大西瓜! 这个老汉太可恶了,竟然敢打我的脸,这口气不出,我誓不为人! 胖哥,你的意思是还要去?小军下意识摸摸脸颊,感到有些恐惧! 难道你就咽下这口气了,如果这事传出去了,咱们哥俩还有脸混? 小军狠命挠挠头,又跺了跺脚,胖哥,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那就听我安排,不过,我还需要个帮手! 明白,小军会心的笑了。 …… 快到中午时,天气更加炎热!我和小军一人抱着半个西瓜在院子里晃荡! 果然, 勇娃和小梅被我们的高谈阔论吸引过来!  哇,这么大的西瓜!哪里来的,我要吃! 我和小军对视一眼,没问题,给你留着呢!说着小军拿出半个西瓜,稳稳地放在小梅手里!小梅用杓子尝了一口,高兴地手舞足蹈!这个西瓜好甜啊! 那当然,如果放上点白糖,简直美味无穷! 勇娃在旁边看了半天,无可奈何地舔了舔舌头,却忍着没有开腔。估计,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勇娃,天气这么热,要不你也来一块?小军主动出击。 我也有吗?你们会给我吃!勇娃疑惑地看着我们。 看你说的,我们几兄弟十多年感情了,不会为了那些臭鱼烂虾斤斤计较的!来吧,尽情享用美味吧!我转身抱出给他预留的大半个西瓜,他也没有客气,接过西瓜就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西瓜,勇娃用袖子抹抹嘴,说吧,需要我们干什么? 我和小军对视一笑,爽快,老搭档说话就是不费劲。我们邀请你吃西瓜啊! 然后如此这般这般…… 下午的时候,我们四人又来到了燕儿窝!当然,还多了两个口袋和一头牛! 勇娃,就按照商量的计划行动吧! 没问题,看我的表演吧! 勇娃大摇大摆地骑着牛来到山背面,故意紧贴着西瓜地放牛! 守瓜的老汉看到后,连忙扛着锄头跑过去,紧盯着勇娃的动向! 勇娃也不理他,只顾在牛背山唱着歌!老汉没有办法,只好挨着他附近除草! 我和小军悄悄靠近瓜棚,还不待那条狗张口,就把一个沾满黄油的肉包投给它, 灰狗用鼻子嗅了嗅,毫不犹豫地吞咽下去。不过三分钟,灰狗就悄悄倒下了。没有它报警,一切就好办了! 小梅爬到了山坡高处,专注盯着老汉的动向! 走,该咱们大显身手了!按照分工,我和小军负责摘瓜! 我俩快速在瓜地你扫了一遍,然后专挑又大又圆的西瓜摘!很快就摘了七八个。 胖哥,应该够了吧,再多我们就搬不动了!我用手拎了下,大约有五六十斤! 嗯,可以了,就把这些搬走吧。 我和小军使出吃奶的劲,一人扛着一口袋西瓜退了回来。 是不是该招呼勇娃撤退?小军抹抹额头的汗水,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忙,既然他打了我们两巴掌,我们就给他埋两颗地雷!! 小军一听,立马笑逐颜开,对! 对于农村小孩来说,最擅长的就是埋地雷了!说干就干,我们一人找了一个大西瓜,然后用小刀在瓜身上开了个洞,然后把里面的瓜瓤掏出来一些。然后……嗯,估计你已经明白我们要干什么啦! 对,就是埋地雷!我们蹲在地上,一人拉了一堆粑粑在西瓜里,然后把掏出来的瓜瓤又放进去,再盖上切下来的瓜壳,用泥土把切口封上,看上去就还是一个有点泥土的大西瓜! 我们把西瓜放进了老汉住的瓜棚,就看他舍不舍得享用了! 胖哥,那条狗死没有?要不拖回去吃狗肉! 我蔑视他一眼,你傻呀,有夏天吃狗肉的么,还想把狗拖回去!何况这只是迷药,一会它就醒了! 一十三.捉虫 “”没过一会,勇娃回来了!我们把两口袋西瓜驼在牛背上,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原本还担心那老汉来找麻烦,没想到什么动静都没有!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又到燕儿窝放牛,兵哥哥还主动给我们一人拿了半块西瓜!并且还承诺,只要我们喜欢尽管摘来吃! 看他这样热情,突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兵哥哥。 从那之后,我们居然再也没去偷西瓜了! 天气更热了,可我哪有心思睡午觉呢!只在心里默念着,希望大人们早点睡觉,而我就好偷偷出去耍! 胖哥,今天咱们去哪玩啊?我刚摸出房间,小军就从墙角摸出来了。 你就是个跟屁虫,无论到哪里都能看到你的身影! 我们不是三剑客嘛,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屁的三剑客,其实就是三贱人! 贱就贱吧,今天咱们到哪里玩啊? 既然你这么诚实,那今天就教你捕捉绿甲虫吧。 小军一听,顿时满脸兴奋,就是那种可以飞的甲壳虫吗?那可太有趣了,我就知道你是我们几人中最聪明、最能干、最勇敢的老大! 少给我脸上贴金,要想捉到绿甲虫,就好好跟着学吧!其实听了小军的话,我感到无比舒坦!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找来一根粗细合适的篾条,然后把竹篾绾成一个脑袋般大小的圈!在圆圈下绑了一根斑竹棒! 小军看看蔑圈不得其解,胖哥,听说绿甲虫精明的很,稍微有点动静就展翅高飞,光这么个蔑圈怎么能捉虫呢! 着什么急啊,没见我在做珠网吗?有了这个武器,再厉害的虫都插翅难飞! 我看了看小军,突然有个主意,既然这么多疑惑,就让你给天罗地网安上特殊材料吧!记住哈,要薄如白纸,轻若鸿毛,软如棉花,坚韧如丝,赶紧去找! 过了不久,小军垂头丧回来了!胖哥,你说的东西太厉害了!我挖空了脑髓,也没看找到啊! 要么怎么说你笨呢!我说的这特殊材料遍布犄角旮旯、四面八方,你可睁大眼睛瞅好了。 说完,我挥舞起手中斑竹棒,很快把一张完整的蜘蛛网装在了蔑圈上,然后游走于房前屋后和犄角旮旯,将几十张蜘蛛网套在蔑圈上。 我用手指碰了碰,果然是任性十足!有了它,不要说一只,就算是十只,我都照单全收! 我扛着蛛网向小树林出发,小军则紧随其后!很快,我们来到青岗树林,开始分头寻找目标! 记住,绿甲虫最喜欢青冈树!而且经常与马蜂在一起! 胖哥,明白!你就等我好消息吧!小军信心十足,躬着腰在树林里乱窜! 胖哥,胖哥,我发现绿甲虫了!小军高兴地手舞足蹈! 我跑过去一看,果然有四只绿甲虫围城一个圈,正蛰伏在距离地面约两米的树干凹槽中,一动不动! 别动,可能有马蜂! 哪有呢?这树上也没蜂胞窝啊?小军不相信,仍旧把竹网慢慢向绿甲虫靠近! 突然,天空中嗡嗡飞来一只大马蜂,先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径直落在绿甲虫边。 怎么办?果真有马蜂!它们怎么混到一起了,根本不搭调啊! 可能是都来喝水吧!我们再等等! 正说之间,噗的一声,一只绿甲虫突然飞走了!急得我和小军抓耳挠腮! 不久,又一只绿甲虫也飞走了! 小军如坐针毡, 还剩两只绿甲虫了!咱们行的吧, 把那只蜂子一起收了?  我犹豫了一下,也行,不过千万小心些! 小军点点头,慢慢向绿甲虫靠近,慢慢朝绿甲虫靠近,然后猛地拍向那个凹槽! 果然,马蜂连同两只绿甲虫都不粘住了! 三只虫子在蛛网中不停挣扎,越裹越紧! 赶紧把绿甲虫取出来!不能让蛛网粘液黏住翅膀! 好嘞,我这就办。 哦,对了,还有这该死的大黄蜂!我把它踩死了! 小军小心翼翼地取出两只绿甲虫,然后放进玻璃瓶中。 走吧,今天收获颇丰呢! 就是。咦,你说这树上还有些什么呢?小军的好奇心上来了。 老大,你可千万别惹事,咱们回去玩虫子吧! 没关系,我们踢一脚就跑,即使有什么也不怕。 我还没来得及警示,小军居然跳起一脚踢在树上! 只听一阵嗡嗡,三四只大黄径直向我们飞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打啊! 我和小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大黄蜂消灭了! 走吧,回家去玩虫。 绿甲虫长的像只会飞的乌龟,力气非常大。 我们在绿甲虫大腿上系一根细绳,在细绳另一端绑上石头或者小木棍,然后将虫子放在掌心里,用手轻轻刮它后背,它一般会竖起两边小耳朵,噗第一声就飞了! 当然,由于身上坠着石头,它们会在飞出一段距离后,由于体力不支而掉下来,然后再次被我们抓住,如此反覆,这便是玩绿甲虫的乐趣。 一十二.偷西瓜 胖哥,听说燕儿窝的西瓜熟了,咱们去偷几个尝尝吧!小军的好吃嘴果然名不虚传,为了吃什么都敢做。 我看还是算了吧,那个是兵哥哥种的,专门有人看守呢,如果被逮到就完了! 我提前侦察了一遍,燕儿窝有几根草都数的一清二楚,你莫害怕嘛。 瞎说什么?从小到大,你看我怕过谁?也罢,看着兄弟伙份上,今晚我就陪你走一遭,你做好准备。 得咧,我早准备好了,就等你发号施令了。 燕儿窝以前是个光秃秃的草坡,我们经常在那里放牛。后来,有个姓陈的兵哥哥退伍回家,主动找队里承包了燕儿窝的荒坡,开垦种植了上百亩的西瓜。 傍晚时分,我和小军摸到了瓜地边,匍匐在地上观察环境。原本绿油油的燕儿窝已经被开垦过了,黄土地上爬满了拇指粗的西瓜藤蔓,茂密的藤蔓下藏着一排排婴儿脑袋般的大西瓜!瓜地中央搭建了一座茅草屋,看来是守瓜人的住所。 动作麻利点,我放哨,你摘瓜,赶紧的吧!今天的情形有些反常,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明白!小军沿着壕沟匍匐前进,将几个大西瓜放进随身携带的尼龙口袋!然后又悄悄原路返回。 胖哥,到手了!小军一身泥土回到了起点,却是满脸兴奋。 我也高兴的紧,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干的漂亮,咱们撤! 谁曾想,撤字刚落,夜幕中传来汪汪汪的狗叫!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赶紧跑!说着,撒开脚丫子就往山下跑。跑出几步后,我回头看看,发现小军没有跟上来! 迫不得已,我只得返回接应!果然,那条灰色猎狗死死咬住小军的裤腿,怎么都不能松开。我捡起地上的鹅包石,狠狠砸向猎狗的狗头!它受到重击,呜呜地离开了。 我俩刚松了口气,突然背后传来一声闷吼,一个中年老汉手握锄头挡住了我们去路,满脸的愠怒,哪来的小兔崽子,居然敢来偷西瓜。口袋是谁的? 我,我……我们就是路过这里,看见西瓜长的好,就想摘两个尝尝。 你骗鬼呢!顺便路过还带着尼龙口袋,这也太赶巧了! 就是这么巧,无巧不成书嘛!小军还想反驳,只听见啪地一声脆响,他的脸上已着实落下了五个指印! 我刚想替他打圆场,又是啪地一声脆响,我脸上也着实挨了一巴掌,半边脸火辣辣地疼!敢情这老头是练如来神掌的! 今天算你俩倒霉,落到了俺手里,我也不为难你们,就在这罚站吧,如果敢逃跑,我就打断你俩的腿! 现在想起来,这就是个悲催的晚上。我俩不但挨了两巴掌,还在夜风中傻站了大半夜,那个老汉躺在草棚里,一边摇着竹扇,一边跟我俩唠嗑,直到后半夜听见如雷的鼾声,我们才逃了回来,当然也不忘捎回两个大西瓜! 这个老汉太可恶了,竟然敢打我的脸,这口气不出,我誓不为人! 胖哥,你的意思是还要去?小军下意识摸摸脸颊,感到有些恐惧! 难道你就咽得下这口气,如果这事传出去了,咱哥俩还有脸混? 小军狠命挠挠头,又跺了跺脚,胖哥,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那就听我安排,不过,我还需要个帮手! 明白,小军会心的笑了。 …… 快到中午时,天气更加炎热!我和小军一人抱着半个西瓜在院子里晃悠! 果然, 勇娃和小梅被我们的高谈阔论吸引过来!  哇,这么大的西瓜!哪里来的,我要吃! 我和小军对视一眼,没问题,给你留着呢!说着小军拿出半个西瓜,妥妥地放在小梅手里!小梅用杓子尝了一口,高兴地手舞足蹈!这个西瓜好甜啊! 那当然,如果放上点白糖,简直美味无穷! 勇娃在旁边看了半天,无可奈何地舔了舔舌头,却忍着没有开腔。估计,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勇娃,天气这么热,要不你也来一块?小军主动出击。 我也有吗?你们会给我吃!勇娃疑惑地看着我们。 看你说的,我们几兄弟十多年感情了,不会为了那些臭鱼烂虾斤斤计较的!来吧,尽情享用美味!我转身抱出给他预留的大半个西瓜,他也没有客气,接过西瓜就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西瓜,勇娃用袖子抹抹嘴,说吧,需要我们干什么? 我和小军对视一笑,爽快,老搭档说话就是不费劲。我们邀请你搬西瓜啊! 三人附耳过来,然后如此这般这般…… 下午的时候,我们四人又来到了燕儿窝!当然,还多了两个口袋和一头牛! 勇娃,就按照商量的计划行动! 没问题,看我的表演! 勇娃大摇大摆地骑着牛来到山背面,故意紧贴着瓜地放牛! 守瓜的老汉看到后,连忙扛着锄头跑过去,紧盯着勇娃的动向! 勇娃也不理他,只顾在牛背山唱着歌!老汉没有办法,只好挨着他附近除草! 山这边,我和小军悄悄靠近瓜棚,还不待那条狗张口,就把一个沾满黄油的纸包投给它, 灰狗用鼻子嗅了嗅,毫不犹豫地吞咽下去。不过三分钟,它就悄悄倒下了。没有这个眼中钉,一切好办多了! 小梅爬到山坡高处,专注盯着老汉的一举一动! 走,该咱们大显身手了!按照分工,我和小军负责摘瓜! 我俩快速在瓜地扫了一遍,然后专挑又大又圆的西瓜摘!很快就摘了七八个。 胖哥,应该够了吧,再多我们就搬不动了!我用手拎了下,大约有五六十斤! 嗯,可以了,就把这些搬走吧。 我和小军使出吃奶的劲,一人扛着一袋西瓜退了回来。 是不是该招呼勇娃撤退?小军抹抹额头的汗水,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忙,既然他打了我们两巴掌,我们就给他埋两颗地雷!! 小军一听,立马笑逐颜开,对! 对于农村小孩来说,最擅长的就是埋地雷了!说干就干,我们一人找了个大西瓜,然后用小刀在瓜身上开了个洞,轻轻把里面的瓜瓤掏出来一些。然后……嗯,估计你已经明白我们要干什么啦! 对,就是加点料!我们蹲在地上,一人拉了一堆粑粑在西瓜里,然后把掏出来的瓜瓤又放进去,再盖上切下来的瓜壳,用泥土把切口封上,看上去就还是一个有点泥土的大西瓜! 我们把西瓜放进了老汉住的瓜棚,就看他舍不舍得享用了! 胖哥,那条狗死没有?要不拖回去吃狗肉! 我蔑视他一眼,你傻呀,有夏天吃狗肉的么,还想把狗拖回去!何况这只是迷药,很快它就要醒了! 一十三.捕绿甲虫 没过一会,勇娃回来了!我们把两口袋西瓜驼在牛背上,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原本还担心那老汉来找麻烦,没想到什么动静都没有!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又到燕儿窝放牛,兵哥哥一见我们就满脸堆笑,还主动给我们抱了一个西瓜!并且还承诺,只要我们喜欢尽管摘来吃! 看他这样热情,突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兵哥哥。 从那之后,我们居然再也没去偷西瓜了! 天气更热了,可我哪有心思睡午觉呢!只在心里默念着,希望大人们早点睡觉,而我就好偷偷跑出去耍! 胖哥,今天咱们去哪玩啊?我刚摸出房间,小军就从墙角摸出来了。 你就是个跟屁虫,无论到哪里都能看到你的身影! 我们不是三剑客嘛,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屁的三剑客,其实就是三贱人! 贱就贱,今天咱们到哪里玩啊? 既然你这么诚心,今天就教你捉绿甲虫吧。 小军一听,顿时满脸兴奋,就是那种可以飞的甲壳虫吗?那太好了,你就是我们几人中最聪明、最能干、最勇敢的老大! 听了小军的话,我感到无比舒坦!可还是一脸严肃,别整那没用的,要想捉到绿甲虫,就好好跟着学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找来一根粗细合适的篾条,然后把竹篾绾成一个脑袋般大小的圆圈!在圆圈下绑了一根斑竹棒!这就是自制捕虫器框架! 小军看看蔑圈不得其解,胖哥,听说绿甲虫精明的很,稍微有点动静就展翅高飞,光这么个蔑圈怎么能捉它呢! 着什么急啊,没见我在做蛛网吗?有了这个武器,再厉害的虫都插翅难飞! 我看了看小军,突然有个主意,交代你一个任务,帮忙给天罗地网安上特殊材料吧!记住哈,要薄如白纸,轻若鸿毛,软如棉花,坚韧如丝,看你能不能找到! 过了不久,小军垂头丧回来了!胖哥,你说的东西太厉害了!我挖空了脑髓,也没看找到啊! 要么说就你笨呢!我说的这特殊材料遍布犄角旮旯、四面八方,你可睁大眼睛瞅好了。 说完,我挥舞起手中斑竹棒,很快把一张完整的蜘蛛网装在了蔑圈上,然后游走于房前屋后和边边角角,将几十张蜘蛛网套在蔑圈上。 我用手指碰了碰,果然是任性十足!有了它,不要说一只,就算是十只,我都照单全收! 我扛着捕虫器出发,小军则紧随其后!很快,我们来到了青岗树林,开始分头寻找目标! 记住,绿甲虫最喜欢青冈树!而且经常与马蜂在一起! 胖哥,明白!你就等我好消息吧!小军信心十足,躬着腰在树林里乱窜! 胖哥,胖哥,我发现绿甲虫了!小军高兴地手舞足蹈! 我跑过去一看,果然有四只绿甲虫围城一个圈,蛰伏在距离地面约两米高的树干凹槽中,一动不动! 别动,可能有马蜂! 哪有呢?这树上也没蜂窝啊?小军不相信,仍旧把竹网慢慢向绿甲虫靠近! 突然,天空中嗡嗡飞来一只大马蜂,先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径直落在绿甲虫边。 怎么办?果真有马蜂!它们怎么混到一起了,根本不搭调啊! 可能都是来喝水吧!我们再等等! 正说之间,噗的一声,一只绿甲虫突然飞走了!急得我和小军抓耳挠腮! 不久, 又一只绿甲虫也飞走了!  小军如坐针毡,还剩两只绿甲虫了!咱们行动吧,把那只蜂子一起收了? 我犹豫了一下,也行,不过千万小心些! 小军点点头,慢慢向绿甲虫靠近, 慢慢朝绿甲虫靠近,然后猛地拍向那个凹槽! 果然,马蜂连同两只绿甲虫都不粘住了! 三只虫子在蛛网中不停挣扎,越裹越紧! 赶紧把绿甲虫取出来!不能让蛛网粘液黏住翅膀!否则待会就飞不了啦! 好嘞,我这就办。 哦,对了,还有这该死的大黄蜂!我把它踩死了! 小军小心翼翼地取出两只绿甲虫,然后放进玻璃瓶中。 走吧,今天收获颇丰呢! 就是。咦,你说这树上还有些什么呢?小军的好奇心上来了。 兄弟,你可千万别惹事,咱们回去玩虫子吧! 没关系,我们踢一脚就跑,即使有什么也不怕。 我还没来得及警示,小军居然跳起一脚踢在树上! 只听一阵嗡嗡,三四只大黄径直向我们袭来! 愣着干什么!赶紧打啊! 捕虫器很厉害,几下就黏住了一只,我和小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黄蜂赶走! 俩人已经累的像条狗。 走吧,回家去玩虫。 绿甲虫长的像只会飞的乌龟,力气非常大。 我们在绿甲虫大腿上系一根细绳,在细绳另一端绑上石头或者小木棍,然后将虫子放在掌心里,用手轻轻刮它后背,它一般会竖起两边小耳朵,噗的一声就飞了! 由于身上坠着石头,它们会在飞出一段距离后,由于体力不支而掉下来,然后再次被我们抓住,如此反覆。 我们乐此不疲,整下午都重复着这种傻瓜游戏。 一十四.招蜂 天气渐暖,田野里繁花点点,小蜜蜂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老妈,天气暑热,我想喝蜂蜜? 儿啊,蜂蜜不便宜,我们家喝不起的。老妈声如蚊蝇,脸色黯淡。 不嘛,我就要喝蜂蜜,我就要喝蜂蜜,别人家都有呢!上次在小军家喝过一口蜂蜜,那可是从嘴巴甜到心底。 要不,咱们也养一箱密蜂吧!这样你常年就能喝到蜂蜜啦! 老妈你骗人,蜂蜜都买不起,又怎会有蜜蜂! 听到这话,老妈居然难得的笑了。蜜蜂不要钱,我从小学了一门技术,就是能招蜂! 什么?老妈居然还有这本事?肯定是有趣的很!我和姐姐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老妈,你把这绝活教我吧,这样,我一辈子都能喝蜂蜜啦! 好啊,只要你吃的苦,不怕脏,我就把这活教会你! 我不怕,我不怕,只要能喝到蜂蜜,你让我干什么都成。 那好。既然这样,你现在就去砍一根竹子回来吧!咱们立马动手准备! 好嘞,我完全同意老妈的思路,早动手就早成功!我二话不说,立马到老家竹林砍竹子。 当我满头大汗地拖着一根捆大斑竹回到院坝,老妈默默上前擦拭我额头上的汗水! 老妈,我不累,接下来干什么呢?现在的我可是打了鸡血! 那你划一些蔑条吧!其余就交给我来做。 有了蜂蜜的鼓励,我浑身是劲,一个小时之后,一捆又细又韧的蔑丝就划好了。 我舔了舔手指的血泡,满意地交了差,老妈,该着你露一手了。 呵呵,老妈岂止有一手呢?你就坐在这里看好戏吧!说着,她戴上了布手套,随后找来一根竹子,均匀地把开端剖开,从地上挑选了一根细蔑丝,认认真真地编起了蜂罩。 老妈是那么熟练,那么认真,很快就编成一个圆锥模样的罩子,我都被这玩意深深吸引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还早着呢! 老妈抹抹额头汗珠。对我狡黠地笑笑,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去牛圈铲两坨新鲜的牛屎来! 什么?铲牛屎,怎么招蜜蜂还要臭粑粑呢? 唉,乐从悲中来,甜从苦中来,香从臭中来,一般都是这样,不要想太多,你快去做吧。 行!为了吃到蜂蜜,我也豁出去了。刚走进牛棚,恰好看到大水牛在拉牛屎,我连忙跑过去,一手捏鼻子,一声牵口袋,完美地取到了鲜牛屎。 老妈接过牛屎看了看,确认成色无误后,突然抓出一坨来,把它均匀地涂抹在蜂罩上,然后再抓一坨,继续在蜂罩中涂抹,直到牛屎涂满了整个蜂罩! 涂完牛屎,老妈又将蜂罩顶在了一根长竹竿上,高高的树立在院坝里,就像是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老妈,是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啦?我兴奋的手舞足蹈! 你以为这就完了,还早着呢! 蜂罩暴晒了三天,我放倒竹竿看了看,牛屎已经彻底晒干,没有一点异味!就像是个蜂巢的感觉。 儿子,你可要盯紧了,如果发现有蜂群经过就赶紧喊我,能不能吃到蜂蜜,还要看你的运气了! 我听完慎重地点点头!运气的确很重要! 当然,这些天我也不敢闲着,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周边。一天过去了,一切入常;两天过去了,一起,三天过去了,仍旧是一切如常!我有些气馁。 老妈看出了我的懈怠, 儿子,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招蜂必须要抓住时间点,它们一般在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三点时段分巢,其它时间你不用管它!  原来是这样!如此这般,工作量就轻松多了! 这天中午,我正在吃午饭,突然发现天空中出现一团黑云,而且不停地移动! 我赶忙放下碗筷,抄起顶蜂罩的竹竿就走!老妈!我看到过路的蜂群了! 老妈也应声而出,儿子,这就是蜂群分巢,你赶紧把蜂罩放到蜂子最多的蜂群中! 蜂群移动很快,一会在这块田,转眼之间又到了那个山,跑的我上气不接下气,就是没有效果! 老妈,还是你来吧,不让就真的让它们跑了! 老妈笑笑,跑是跑不了的,只是浪费你精神罢了!儿子,我告诉你无论蜂群飞多远,飞多散,但都是围绕蜂王在飞!只要你找到了蜂王,就等于收复了蜂群。而且,蜂王周围的蜜蜂和普通蜜蜂长的也不一样! 时间差不多了,老妈顶着蜂罩来到一小团蜂群面前!蜂王坐,蜂王坐,蜂王坐了,雌蜂坐,雌蜂坐了,工蜂坐。 老妈嘴里念念有词,还慢慢地转动竹竿,让周边蜂群都能看见! 果然,有一小撮蜂子进了蜂罩,慢慢地其它蜜蜂也来了! 我赶紧跑过去帮忙!让老妈把竹竿杵在地上,我和她一起撑住竹竿不倒!在高峰时间,成千上万的蜜蜂满天飞舞,整天天空都有个别落单的蜜蜂掉落在脸上、手臂上,就毫不犹豫地释放毒针,把我的脸锥成了向日葵。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绝大部分蜜蜂都飞进了蜂罩。 我和老妈小心翼翼将竹竿放倒,轻轻放下蜂罩,看到里面住满了蜜蜂! 老妈喜形于色,赶忙用纱布把蜂罩包起来,挂在墙壁上。儿子,不出意外,你的蜂蜜很快就会出来,提请助攻! 真希望明天就能喝到新鲜蜂蜜。 一十五.过家家 这几天,院子里热闹非凡。勇娃的么舅结婚啦! 酒席办了三天,院子里的几户人都随了礼!最高兴地就是一班孩子,从起棚吃到正酒,再吃到谢客! 最高兴的是正酒那天闹洞房,院子里的亲朋好友欢聚在一起,吃着喜烟喜糖,嗑着瓜子花生,纷纷议论着这对好姻缘。 幸运的是,勇娃、小军和我都成了重要嘉宾。因为我们还有重要任务。 一个穿着红绸衣的大娘铺好了新床,然后端来一盆混着硬币的喜糖。 现在进行滚床,小伙子们做好准备,我要向床上撒喜糖了,你们放开手脚,抢的越多越好,姑娘们不要来哈! 勇娃、小军和我加上亲戚家的几个小孩都拥挤在喜床前,就等着大娘撒糖。 大娘微闭双眼,双手合十,一会向东边磕头,一会向西边磕头,待四个方向都典礼完毕,就正式开始滚床仪式了。 大娘抓起一大把糖果向床上撒去,口中念念有词,滚床滚床,金玉满堂,先生贵子,后生姑娘。滚床滚到东,儿子坐朝中,滚床滚到西,儿子穿官衣,滚床滚到南,儿子考状元,滚床滚到北,儿子要当驸马爷! 当然,她还说了一段什么白头偕老,富贵荣华的吉祥话! 我们才不管那么多呢,只管拼命抢喜糖和硬币,要不是一屋子大人坐着,估计都快打起来! 我的力气大,所以抢了不少喜糖和硬币,心情非常不错! 第二天一早,我跑去找勇娃耍,同时等到吃午饭。 刚进院子,就看到勇娃、小军和小梅他们在做游戏,同时还有两个从未见过的漂亮姑娘。 咦,勇娃,她们是谁,怎么从没见过?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呢? 她们是我表妹,大表妹叫欢欢,小表妹叫燕燕,我们几个在玩骑马打仗。 我假装生气地盯着勇娃,兄弟,你太不够意思啦,这么好的事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小军嗫嚅道,我们刚找你了,当时还在睡觉呢! 可你们几个人数也不对啊,我也要参加,三个男生三个女生好耍些!两个美女表妹,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表哥,我们还缺一匹马呢,而且人多好耍些。欢欢和燕燕当下便答应下来。小军和小梅也不反对! 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刚才是怎么玩的? 我们也正在商量呢。胖哥,你是这方面老手,就给大家出个招? 我们玩骑马打仗,就是每人划块营地,然后一人一马出征挑战,如果战胜对方,就可获得对方营地。你没看这样行不? 太好了,就这样玩,刚巧三个人三匹马。小军也赞同我的意见。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咱们就开始吧!老规矩:三打二胜。第一盘,将军们先选马! 欢欢最先开口,我选勇哥当马燕燕紧随其后,我也选勇哥。 那小梅呢?你选哪个当马啊? 我也选勇哥当马! 我有些生气,这不行!怎么能三个人都选同一个人呢?我们刚才不是商量好了吗,一人一马这是游戏,必须重新选? 咂咂嘴,我远来是客先选,我还是选表哥。 燕燕你呢?燕燕打量一下,那我就选军哥吧。 这时小梅不干了,撅起嘴委屈的说,你们一个选壮马,一个选廋马,反正我不选肥马! 听她这么一说,我感到很没面子,佯装生气地说,小梅,你可不要挑三拣四的,胖哥平时对你不薄!说不定肥马比廋马还厉害呢! 人马分配完毕,我们各种在院子三角划好自己的营地!三位女将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那听我命令,交战开始! 驾,驾,欢欢挥舞着手中小树枝,颇有将军出征的气势。燕燕也如法炮制,不停催促坐骑进攻! 两队短兵相接,很快打成一团。 小梅急了,驾,驾,你这马怎么不走啊!待会他们就打完啦! 时机不对,现在过去肯定受到他们合击,只有等他俩斗的两败俱伤,我再过去一统江湖! 又等了一会,勇娃终于吃不住了,狼狈不堪的败下阵来。 坐稳了将军,现在是该我们出战了! 我驼着小梅快速冲出营盘,直取小军的老巢! 马背上的女将负责做做样子,可驼人的战马却打的不可开交,这是为了胜利而战,也是为了荣誉而战。 我和小军居然死磕上了,我打他一拳,他就顶我一头,打的十分激烈。 我就是要证明一下,费马比壮马、廋马更有战斗力! 当我冲进对方营盘时,已经累的精疲力竭! 一十五.骑马打仗 这几天,院子里热闹非凡。勇娃的么舅结婚啦! 酒席办了三天,院子里的几户人都随了礼!最高兴地就是一班孩子,从起棚吃到正酒,再吃到谢客! 最高兴的是正酒那天闹洞房,院子里的亲朋好友欢聚在一起,吃着喜烟喜糖,嗑着瓜子花生,纷纷议论着这对好姻缘。 幸运的是,勇娃、小军和我都成了重要嘉宾。因为我们还有重要任务。 一个穿着红绸衣的大娘铺好了新床,然后端来一盆混着硬币的喜糖。 现在进行滚床,小伙子们做好准备,我要向床上撒喜糖了,你们放开手脚,抢的越多越好,姑娘们不要来哈! 勇娃、小军和我加上亲戚家的几个小孩都拥挤在喜床前,就等着大娘撒糖。 大娘微闭双眼,双手合十,一会向东边磕头,一会向西边磕头,待四个方向都典礼完毕,就正式开始滚床仪式了。 大娘抓起一大把糖果向床上撒去,口中念念有词,滚床滚床,金玉满堂,先生贵子,后生姑娘。滚床滚到东,儿子坐朝中,滚床滚到西,儿子穿官衣,滚床滚到南,儿子考状元,滚床滚到北,儿子要当驸马爷! 当然,她还说了一段什么白头偕老,富贵荣华的吉祥话! 我们才不管那么多呢,只管拼命抢喜糖和硬币,要不是一屋子大人坐着,估计都快打起来! 我的力气大,所以抢了不少喜糖和硬币,心情非常不错! 第二天一早,我跑去找勇娃耍,同时等到吃午饭。 刚进院子,就看到勇娃、小军和小梅他们在做游戏,同时还有两个从未见过的漂亮姑娘。 咦,勇娃,她们是谁,怎么从没见过?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呢? 她们是我表妹,大表妹叫欢欢,小表妹叫燕燕,我们几个在玩骑马打仗。 我假装生气地盯着勇娃,兄弟,你太不够意思啦,这么好的事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小军嗫嚅道,我们刚找你了,当时还在睡觉呢! 可你们几个人数也不对啊,我也要参加,三个男生三个女生好耍些!两个美女表妹,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表哥,我们还缺一匹马呢,而且人多好耍些。欢欢和燕燕当下便答应下来。小军和小梅也不反对! 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刚才是怎么玩的? 我们也正在商量呢。胖哥,你是这方面老手,就给大家出个招? 我们玩骑马打仗,就是每人划块营地,然后一人一马出征挑战,如果战胜对方,钻进对方营地,就可获得对方地盘。你没看这样行不? 太好了,就这样玩,刚巧三个人三匹马。小军也赞同我的意见。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咱们就开始吧!第一盘,将军们先选马! 欢欢最先开口,我选勇哥当马燕燕紧随其后,我也选勇哥。 那小梅呢?你选哪个当马啊? 我也选勇哥当马! 我有些生气,这不行!怎么能三个人都选同一个人呢?我们刚才不是商量好了吗,一人一马这是游戏规则,必须重新选? 欢欢咂咂嘴,我远来是客先选,我还是选表哥。 燕燕你呢?燕燕打量一下,那我就选军哥吧。 这时小梅不干了,撅起嘴委屈的说,你们一个选壮马,一个选廋马,反正我不选肥马! 听她这么一说,我感到很没面子,佯装生气地说,小梅,你可不要挑三拣四的,胖哥平时对你不薄!说不定肥马比廋马还厉害呢! 人马分配完毕, 我们各自在院子三角划好自己的营地!三位女将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那听我命令,交战开始! 驾,驾,欢欢挥舞着手中小树枝,颇有将军出征的气势。燕燕也如法炮制,不停催促坐骑进攻! 两队短兵相接,很快打成一团。 小梅急了,驾,驾,你这马怎么不走啊!待会他们就打完啦! 时机不对,现在过去肯定腹背受敌,只有等他俩斗的两败俱伤,我再过去一统江湖! 又等了一会, 小军终于吃不住了,狼狈不堪的败下阵来。 坐稳了将军,现在是该我们出战了! 我驼着小梅快速冲出营盘,直取勇娃的老巢! 马背上的女将负责做做样子,可驼人的战马却打的不可开交,这是为了胜利而战,也是为了荣誉而战。 我和勇娃居然死磕上了,我打他一拳,他就顶我一头,打的十分激烈。 我就是要证明一下,肥马比壮马、廋马更有战斗力!估计他就想着小表妹面前出个风头! 当我冲进对方营盘时,已经累的精疲力竭!第一盘就被我捡了个便宜。 在勇娃和小军的强烈要求下,我们又打了一仗。这回他俩吸取了教训,敌不动我不动,实行坚守政策,等出击时两人就合伙攻击我,二打一,我这回输的很惨!不但营地丢了,连将军都被拽下马来! 最后一局的时候,是由马选将军。 这次我可不愿让步,首先选了欢欢,出乎意料的是,勇娃居然满口答应,再也不跟我争了,而个子偏小的小梅居然成了抢手货,两人为了抢她差点打起来。 开始不明就以,等欢欢骑到我背上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不由暗自叫苦,原来欢欢最漂亮,又高又瘦,却也是体重最重的,驼着她打仗的时候,也是最累最辛苦的,所以还不待对方进攻,自己就体力不支了! 后来,我们三个都不愿意找她当将军了!既然大家没了合作伙伴,上午的游戏一哄而散! 最后,我们哥仨都有这个体会:漂亮有毛用! 一十六.赶贼 这么大太阳,你怎么不睡午觉?我刚熘出家门,就碰到院坝里耍泥巴的小军。 小军落寞地看看我,忽又把脑袋埋下去了,你多管闲事,那你怎么没睡! 我嘛,是老爸老妈嫌我太吵了,让我出来消停会。其实,他哪里知道,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偷偷跑出来的,大白天的喊我睡觉,这不比打我一顿还糟心。 那你说说,怎么没睡觉?难道也是熘跑出来的!可也不像啊,如果是熘出来的,这大好时光,怎么会蹲在这里耍泥巴!要不,咱们去洗澡,或者是去搬螃蟹? 不去,不去,没心情!小军烦躁地摆摆手,继续低头玩泥巴! 我说你真是的,有福不会享,你爸走了快小半年了,你妈又那么骄惯你,上天入地,上树下河,想去哪去哪,想干啥干啥,这是我们求之不来的生活,可你倒好,生在福中不知福,还整天拉着一张马脸,有意思么! 唉,别说了,有些事你们根本不知道,很烦人! 哼哼,你可不要小看人,我可知道你为什么烦呢! 小军猛地抬起头,那你说说看!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是不是你二姨夫的三哥又来了。 小军吃了一惊,赶紧停下手头的活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也太神了! 神个屁,这段时间那家伙经常从我家院坝过,惹得小花汪汪叫!每次他经过我家院坝,老爸和老妈就会悄悄议论此事,所以我也就听得八九分明白了。听大人的言语,此人与小军妈有一腿。 小军,咱们是好哥们,说句掏心窝子话,你想不想把他赶走! 想啊,此人经常赖在我家,早就想把他赶走了!可我现在打不赢啊,说到这里,小军有些咬牙切齿,等我长大了,我就打断他的腿! 别啊,别等以后啊,你还要很多年才打得赢他呢?要不现在就把他赶走吧,我可以帮你! 你说的是真的?胖哥,如果你帮我把他赶走,我这辈子做牛做马就跟着你混!听得出小军的语气都哽咽了。 连他都搞不定,我还敢叫胖哥吗?走,咱们这就去会会他! 走,我在前边带路!小军连忙扔掉泥巴,在前面带路。 小军家是单门独户,门口有个小院坝。 临到跟前,我突然有些紧张,那个三姐夫姓欧,是隔壁队的杀猪匠,长得五大三粗,面目凶狠,如果我们去坏了他好事,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啊! 我埋伏在院墙转角处,朝里面瞅了瞅,发现小军家大门紧闭,没有一点声音。 小军,你现在就悄悄回去侦查下,看看那人在干什么? 他们已经关门了啊,怎么侦查? 你笨啊,那不是有个窗子么?你就在上面戳个洞,看看人在屋里没有! 好嘞。小军明白过来,他悄悄摸回街檐,小黑狗看见是他,只顾摇头摆尾讨欢喜,却是一声都没有叫唤!他的个头不高,于是端来一个板凳,脚踏在板凳上朝屋里看! 过来一会,小军悄悄返回来了,满脸通红! 看到什么了,人在屋里吗?他们在干什么?要不是那条可恶的黑狗,我早就过去看了。 没,没干什么?小军突然有些支支吾吾,说话都不利索。 别撒谎,到底在干啥子?从实招来,这样我才好帮你。一看这家伙就在撒谎。 嗯,嗯,也没干什么,看到他在吃饭、喝酒,还有和我妈抱在一起, 还在亲嘴!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这个狗日的,太不像话了,他二队的人居然敢跑到这里欺负人,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走,我们现在就收拾他! 胖哥,你说怎么办?要不我们一起上,把那狗日的拖出来的打一顿,小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傻呀,他是杀猪的,带刀的,咱们几个怎么打的赢! 是哦,万一捅我一刀就死定了,那还是不惹他,等我长大了在收拾他! 瞧你这怂样,要动脑子!走,跟我到房子背后去! 我拉着他来到隐蔽地点,然后捡起鸡蛋大的一块石头,一下子就扔到了他家房背上!先是哐当一声,石头砸在瓦片上,紧接着咣啷咣啷滚落下来! 小军一下傻眼了, 你怎么砸我家房背啊? 稍安勿躁,马上你就看到效果了!果然,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吱嘎一声开门声,我们远远看到一个人影走了出来。随后,小军妈就扯开喉咙叫骂起来,哪个挨千刀的,吃饱了没事干,叫老娘逮到了跟你没完! 你看,为了你家的事,我要替你挨多少骂! 看到那人离开,小军喜形于色,胖哥,谢谢,感谢,真的太感谢你了,下次我把给你寄零花钱,我给你买把宝剑! 宝剑!我一听来了精神,不许赖帐哈!看在哥俩关系好的份上,我再教你一招,以后他只要来了,你就往房背上扔石头,直到把他打走为止! 明白了!我爸走的时候就给我说个,一定要保护好妈妈,决不能受这个狗日的欺负! 对嘛,你何时受过这等鸟气!哦,对了,忙活这半天,口渴的不得了,要是有支冰棍吃就好了? 我家有,我家有,我这就去给你偷一支出来。 记到,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否则就算那个杀猪的打死你,我都不管了。 放心吧,放心吧,我妈都不得说! 没想到中午出来转转,居然还赚了一支大冰棍,你说高兴不高兴! 可没过几天,小军又找到了我。 不好了,我妈发现是我扔的石头,把我狠狠打了一顿,也不让我出门了! 我一听暗自叫苦,那你把我卖了没? 肯定没有啊,我要紧牙忍到的,绝对没把你供出来! 我听罢大大松了一口气! 一十七.苦肉计 好样的!看来我们得从长计议,这个人不但脸皮厚,而且还贼精!但是你放心,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绝不会半途而废的。 我明白,什么困难都压不垮勇敢的胖哥!接下来需要我怎么做呢? 看来只有出杀手锏啦!计划在我肚里,就看你有多大的决心实施! 只要能赶走贼人,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不要把牛皮吹上天了!如果我揍你两拳,你能不还手,我就相信你! 这下小军懵了,为什么要揍人啊?除了挨打,其他做什么都行!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看你以后被那龟儿子欺负,我都不管了!我佯装生气,准备撒手不管。 别,别,让我再想想!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他眼神有些游移不定。 只有这一个办法!如果按照我说的做还赶不走他,你还我两巴掌! 胖哥,我没别的意思,你这样做也是铁了心帮我,不管成不成,我都愿意试试! 那说好了,下次他再来骚扰,你就立马告诉我! 嗯。 果然,才过了一两天,欧三又来了。 小军赶紧跑来找我商量。 那人在哪里? 刚刚进屋了。 还记得我上次说的么,让我打两拳,只要你忍受得住,咱们就胜利了。 小军有些害怕,确定要打么? 当然,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你千万不要怕疼!记住,我打的越狠,就会越有效! 不明白!小军无奈地摇摇头,但又无奈地点点头! 不明白没关系,我先看看你的忍耐力!说完,趁他不备,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小军挨打之后一下子就懵住了,他双手捂住了脸颊,过来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立马冲过来找我拼命! 站住,你这个笨蛋!好心当作驴肝肺,这个叫苦肉计! 冲到面前的小军听后一愣,什么计? 苦肉计,明白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个与赶贼有什么关系啊?小军愤愤不平,莫不是你想借机报复。 我和你无冤无仇,报复你做什么!跟你说了好多遍,苦肉计,苦肉计,就是让你吃苦,引发你老妈的同情心!算了,我还是把计划告诉你吧,免得你多心。 来,附耳过来,今天你如此如此……听明白了吗? 小军一听,眼前顿时一亮,这样做真的行吗! 肯定行,难道你还不了解你妈的性格,把你惯的像龙羔子一样。 这么做,真的有效吗? 肯定有效! 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打啊,千万不要对我客气,你说的对,把我打的鼻青脸肿效果最好! 我扬了扬手,却始终没有落下去。你说的这么造孽,我下不了手啊! 小军急的直跺脚,怎么刚才那么雄,现在就怂了呢!你就照刚才的那劲道,狠狠地抽我嘛!至少也要打出鼻血啊,每次我妈看到我流鼻血就紧张地不得了! 不行不行,刚才我也是壮起胆子打的,现在手都在痛! 小军有些生气了,时间紧迫,你到底打不打,你不打我我就打你了! 咦,这是什么逻辑!现在还成了烫手山芋扔不掉了! 正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勇娃手抱几筒玉米棒子正往家走。 我赶忙朝小军使个眼色,不要着急,现成的打手来了! 对哦,这样出来的效果肯定逼真一些! 还没待我说完, 他就径直朝勇娃冲过去,趁着对方不注意,一把抢过对方的玉米棒子,通通扔到了垃圾沟里。  小军,你干啥子,是不是疯了! 就是疯了,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想揍人!边说边朝勇娃的脸颊就是一拳,这下可把对方激怒了,拳头巴掌噼头盖脸地向他袭来,小军却不再还手,默默地忍受着这场暴风雨! 疯子,你为什么不还手?勇娃打累了,蹲在地上喘气。 小军嗫嚅了半天,我会还手的,但不是今天! 我连忙跑过去看看,只见小军眼角和额头都打起了青包,鼻血也股股直流! 我兴奋地鼓掌,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走马上行动! 我和小军来到了他家屋后,我顺手捡起两块石头砸到房背上。果然,不一会就听到了开门声,那个男人悄悄走出来,准备离开。 我和小军紧紧跟在后面,等他刚走出院坝,小军从背后一下子扑上去,对方受到袭击,立马反应过来,一个背摔就把小军扔在地上。 正在这时,小军立马嘶声裂肺的哭喊起来,妈妈救命啊,妈妈救命啊! 我也连忙扯开喉咙喊叫起来,快来人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小军则死死抱着欧三,不让他松手。 果然,转眼之间小军妈就从院坝跑了出来。 儿子,你怎么啦?妈妈来啦!欧三!你在干什么? 欧三愣住了,我没打他,是小军先动手的! 小军看到他妈, 立马哭得更起劲了,妈妈,欧叔叔打我,他说我是个灾星,破坏他的好事! 小军妈把儿子搂在怀里,看着鼻青脸肿的小青,不禁眼泪婆娑,儿啊,别怕,别怕,有我在这里呢! 转而怒目欧三,你这挨千刀的,下手也忒狠了,一点不念亲情! 欧三百口莫辩,我,我真没动手! 你没动手?难道是他自己打的自己?我知道你一直对他有成见,没想到下手这么狠,我算看透你了! 这时欧三也愤怒了,你不相信就算了,就算老子打的又怎样?要不是你求我,我才懒得过来呢! 你这挨千刀的,骗子,给我滚蛋,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 走就走,你可不要后悔!还有你这小杂种,你们这些小杂种,以后都给我小心点!欧三骂骂咧咧,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窜出一个强壮的背影,朝着欧三的后背就是一脚!原来是勇娃爸爸也来了! 欧三,你在这怎乎啥子!你有事没事往这边跑,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听你刚才说的什么话,真当我们这里没人是不!勇娃爸爸是部队上回来的,自带一身杀气! 果然,没过一会院子里老老少少都来了,大家纷纷指责欧三,不该动手打孩子! 最后还是勇娃爸爸最厉害,他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两拳,你够日莫事再往我们这跑,就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欧三见犯了众怒,赶忙灰头土脸逃走了! 从此之后,我就没有见他再来! 一十八.斗强盗 这段时间,疯传几起抽胆黄素事件!据说坏人会先用迷药把你迷倒,然后用注射器把你的胆汁抽去卖钱,受害对象主要是妇女和儿童!原本在我的心理,感觉这事有些玄乎,距离我们也很遥远,可不久发生的一件事,彻底否定了我的观念! 那天上午,老妈叫上我去坟弯坡地里挖土豆。这是我的一线任务,分工很明确,一人负责挖,一人负责捡起。老妈用锄头把土豆翻出来,我则一个个抹掉泥土,然后把土豆装进尼龙口袋! 正当我们辛勤劳作之时,冷不丁丛林里蹿出一个瘦高个男人!此人大约四十多左右,戴一副边框眼镜,穿一件脏兮兮的夹克衫,大姐,我是外地来的,请问去县城怎么走啊? 老妈抬起头来,看看这个陌生人,也没多想,就一五一十地为他指路,县城距这里几十里远,你要从这里下坡,横穿过树林,到达一个机耕道,然后沿着机耕道走大约五里路,就到达收费站…… 我就坐在老妈身边,埋头捡拾着土豆。说实话,我们农村人对于戴眼镜的都非常尊敬,因为在我们的认知中,这些人都是有文化的人,和坏人的不沾边的…… 突然,这个衣着邋遢的人慢慢靠近我们身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上前一下子就将老妈扑倒在地上。老妈惊慌失措,连忙扑打起来。中年男人力气很大,很快就在搏斗中占据上风,他骑在老妈身上,双手死死卡住她的脖子! 老妈被男人压在身下,不停地抓扯对方,“二娃,快跑!快跑!”此时的我从惊慌中反应过来,翻身捡起身边的一块泥巴,狠狠砸向眼镜男。泥土砸在他的肩膀,瞬间四分五裂,男人身子晃了晃,但是并没有离开,反而一甩手,把我打了个跟头。 我摔的浑身疼痛,但顾不得疼痛,翻身起来后就抓起地上装土豆的撮箕,使劲把撮箕扣在他的脑袋上。 撮箕的篾条把他的划了个血痕,这下就彻底激怒对方。他跳起来就向我扑过来,老妈翻身坐起来,一把抱住了男人的一只腿,“二娃,快跑,喊人!”我看他追来,连忙往后退。 一抬头,猛地发现不远处一个大爷在挖地!我赶紧憋足一口气,大声呼救,“大爷,有人偷你家牛!有人偷牛啦!” 大爷一听,抬头朝我这边看看,立马抄起扁担朝我这边跑过来。我看到了效果,立马又扯开喉咙吼叫起来,“抓贼啊,有人偷牛啊!快抓偷牛贼!”果然,附近在地里劳动的人都纷纷往我们这边跑! 看到附近的人都过来了,我也不怕了,就返回去与那个男人搏斗!老妈常年种庄稼,本来劲都不小,加上我在旁边帮忙,眼镜男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何况我们母子是在以命相搏! 很快,眼镜男发现了异常,准备逃跑。可我们哪里会轻易放过他,老妈死死抱住他的腿,我就双手扭住他的衣服,把他拖在地里。 没过五分钟,隔壁大爷就赶来了!我连忙呼救,“大爷,大爷,快救命!”大爷是我们隔壁生产队的,田地都挨着,所以彼此都熟悉。他看着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就明白了。 大爷不愧是大爷!他什么也没说,朝着眼镜男后背就是一扁担!眼镜男猛地震动一下,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 你是谁?在这干啥子!大爷厉声责问。眼镜男倒地后翻身坐起来,又朝大爷扑过去! 可这次他失算了!原来大爷是上过朝鲜战场的,还没等他靠近,老爷又是一扁担砍在眼镜男小腿上!对方闷哼了一声, 再次跌坐在地上!  不一会,附近劳动的人们都汇集过来!有几个都是大爷的本家侄子!上前逮住眼镜男就是一顿暴揍!打得他嗷嗷直叫! 这人是干啥子的! 我们也不知道!他从树林里跳出来就卡住我脖子,幸亏你们来的早,不然命都没了! 说不定他就是抽胆黄素的人!我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人们听到这话,更加震惊了!那几年如果有小孩或者妇女失踪,人们都认为是被坏人卖去抽了胆黄素, 因此对这类人是恨之入骨! 果然,听说可能是抽胆黄素的坏人,聚在一起的几个中年汉子暴怒了! 快说,你到底是哪里人?在这里干啥子?为啥子要卡脖子? 眼镜男始终默不作声。 大爷最后制止了大伙,他肯定不是好人,要不咱们报警,让警察把他抓走! 大爷一说,立马有人响应,大伙准备把他送到村治保室。 扭送半天,眼镜男都懒懒洋洋的。 怎么?还要老子背你!有几个愤怒的庄稼汉子上前就是一脚,踹的眼睛男来了个嘴啃泥! 听闻抓到了抽胆黄素的坏人,相邻几个队都沸腾了,押送坏人的队伍越来越庞大! 这是我见过最惊心动魄的场景!那个眼镜男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沉重代价,在押送村委会的路程中,他没走几步就会被砍上一扁担!倒地了之后,再被押送的几个汉子拎起来,然后踉跄地朝前走,然后又挨一扁担…… 后来,眼镜男终于挨到了村委会,也只剩下半条命!愤怒的人们围着他,辱骂他,攻击他,差点死于乱棍! 终于,眼镜男看到了一个水泥罐,他趁着空隙爬上了水泥罐的梯子。罐子又十多米高,稳稳地矗立的公路边。 人们也不拦他,就看他慢慢往上爬!最后,眼镜男爬上了罐顶,默默地坐在上面。 人们在下面默默望着,甚至希望他自己从上面跳下来!这样摔死也怪不得别人! 可最终,眼镜男没有跳下来的勇气。 再后来,他就被一辆警车接走了。 一十九.烤鼠肉 这几天,老爸身患重感冒,没有去挑沙,家里日益拮据。 老妈一天到晚挖草药,煎中药,忙着服侍老爸,脸色憔悴了不少。 在床上躺了接近一周,今天早饭的时候,他终于能够起来吃饭了! 看着桌上的稀饭和酸菜,我却口中没有吧滋味,老妈,我想吃肉。已经快一个月没吃肉了。 儿子,你再忍忍,忙过这两天我就去场上割肉!老妈端饭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家里早就没有钱了,哪有钱割肉! 家里还有一只老母鸡,要不我们炖鸡吃吧? 不行!儿子,我们还指望它下蛋换钱哩!老妈一改过去的慈祥,突然有些不近人情! 其实我也知道,现在老母鸡已经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我看了看老爸,不敢再说话,只好低下头慢慢扒饭。 桌上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老妈没再说话,悄悄转头抹了一下泪水。 短暂的沉默之后,老爸突然开口了,别难过儿子,老爸今天就请你吃大餐! 我一听连忙放下筷子,老爸,你说的是真的?!吃什么大餐! 吃烤肉!老爸微微着放下了筷子,脸上一本正经! 太好啦!老爸真伟大,我早就想吃烤肉了!那我早饭就先不吃了,把肚子留着! 不行!要想吃烤肉,必须先吃饱肚子,待会还有活干呢?老爸脸色一沉。 好好,老爸,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二话不说,几下就把一碗稀饭喝下去了! 老妈看了我俩一眼,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吃过早饭,老爸就开始忙碌起来。 他找来一节椽子,将其锯成一大一小两块木板,大块的木板放在地上,然后找来两根木条,在大木板两侧钉上两根支柱。另一块较小的木板放在支架上,由一根细绳拴着小木棍作为触发器。 老爸,你在做什么呢?看到这里,我非常好奇。 我在做捕鼠器,我们的大餐就是烤鼠肉! 老爸,你怎么会做这个机关,简直太神了!我对老爸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我以前当过生产队的保管员,所以捉老鼠是看家本领! 说着,老爸又在小木板上放了两块砖头,增加木板挤压的力度! 老爸,我们把压鼠板放在什么地方呢? 猫有猫路,鼠有鼠道,你只要顺着墙根找,那些地面特别光滑的地方就是鼠道经过侦查,他在粮仓脚下的一小块空地上安装好陷井! 谈起如何逮老鼠,老爸双眼放光,说的头头是道! 好了,咱们先离开这里,中午再来取货吧。 果然,没过多久,我突然听见砰地一声响动,捕鼠器被触动了,我跑过去一看,果然压住了一只大老鼠! 老爸也听到了声音,很快便赶过来,一下子踩住老鼠尾巴,将其制服。 按照老爸的吩咐,我将捕鼠器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又换个地方安装好! 这次时间要等的久些,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等来了砖头砸木板的声音。 老爸,老爸,抓住了!快来逮老鼠。 老爸闻声赶来,将木板下的老鼠取了出来! 我们那个年代,还没有毒鼠强,所以不用担心有毒! 我看看这两条老鼠,足有半斤左右。 老爸拿来剪刀,将老鼠的嘴巴剪开,很快就将整张皮拔扯下来。 再用剪刀剖开老鼠的肚子, 将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全部掏干净,最后剪掉鼠头和鼠尾,这时的老鼠,看上去就是一团精瘦肉。是这般,又拔掉了另外一只老鼠皮。  我寸步不离地蹲着边上,激动地直咽口水! 别在这里憨蹲着,去打一盆清水来!老爸双手不空,用脚轻轻踢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来,立马跑进厨房端来一盆清水。 老爸将老鼠里外清洗干净,抹上了食盐和辣椒,然后转身从猪草背篼里找到两片巴掌大的牛皮菜!再将处理好的老鼠层层包裹起来。 走吧!咱们现在就去做大餐! 老爸拿着不刷烤肉来到了厨房。 老妈正在做午饭,老爸过去帮忙烧火。他在灶堂里刨了一个坑,然后将两只老鼠都埋进了草木灰形成的坑里,然后再继续做饭。 不要着急,这种一定要烤熟才能吃!看到我猴急的模样,老爸不禁哑然失笑。 半个小时过去了,灶堂里飘出一丝丝的香味。又过了一会,那一丝浓郁的香味却日益浓你来尝尝吧,应该烤熟了!老爸说着拿起火钳将两团鼠肉夹了出来! 闻到烤肉香味,我早就垂涎三尺!待鼠肉夹出后,我便一把抢夺过来。当我小心翼翼地打开菜叶,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块热气腾腾的精瘦肉,由于温度过高,鼠肉的表面还在滋滋冒着热气。转瞬之间,香味扑鼻! 我不顾滚烫,撕下一缕肉丝放进嘴里!哇塞,简直是天下美味,让人尝一口就回味无穷。 当天中午,我便将两只烤鼠消灭干净! 二十.鬼菌子 这两天阴晴不定,一时下雨,一时太阳,田野里各种菌子蓬勃而出。 每个雨后的早晨,勇娃、小军和我就会相互邀约去松林坡捡菌子。 松林坡漫山遍野全是郁郁苍苍的大松树,树脚下是一层薄薄的苔藓,平时铺满了干枯的松针,光脚踩在上面吱吱呀呀地响,让人非常的舒服惬意。 这里的菌类也非常丰富,最常见的就是鸡肝菌,外观鲜红如血,就像是公鸡的肝脏;还有一种常见的石灰菌,菌身表面黏着一层白灰;还有一种额蛋白,就是在菌伞还未打开时,菌子就是是一个拳头大的鹅蛋,当然,还有油辣菇、青冈菌等等。 每次下雨后,我们都会捡满一背篓才回家。 而大人们将我们捡拾的菌子清洗干净,烹炒加工后,就会是饭桌上一道美味菜肴! 但对于我们来说,最兴奋的莫过于碰见三塔菇。 一次,我和勇娃捡菌子回家。勇娃在前面在前面探路,当我们路过老鹰田的时候,勇娃突然扔下背篓,一下子扑向了田边的黄荆丛! 勇娃,你发什么神经,把老子吓一跳! 这时勇娃紧紧护住黄荆树,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我,我发现了一大堆三塔菇!先看先得,你可不能跟我抢! 你说啥子,我怎么会跟你抢呢!既然是你先看到的,肯定是你捡啊!见我拍胸脯打包票,勇娃才慢慢松开怀抱。 我上前一看,茂密的黄荆条下密密麻麻分布着几十多朵菌子,正是我们常说的三塔菇! 看到这堆宝贝的时候,我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勇娃急了,胖哥,胖哥,你打过包票,发誓不跟我抢的! 对啊,大丈夫一言九鼎,可不能出尔反尔! 这时我回过神来,少在哪里聒噪?哪个要跟你抢,不过是看看有多少罢了。 那就好,我刚才还以为你要跟我抢呢。勇娃暗自松了口气,我就知道胖哥是说一不二,一言九鼎,肯定不会出尔反尔的。 那是当然,金钱如粪土,兄弟似手足!我怎么会为了这堆鬼菌子和你争呢!来吧,赶紧摘回家交给你妈,她还可以去场上卖掉呢! 嗯,嗯,那你帮我嘛,我也怕把它们压坏了。 我粗略数了下,菌子朵数不少,那就把背篓腾出来,专门用来装三塔菇。 我也是这个意思,胖哥,我不会亏待你的,背篓里的好菌子你随便挑,剩下的就直接倒了! 这不是夸张,在我们那里,只要下场雨,你可以在松林坡捡十背篓的杂菌,但是可能你碰不到一朵三塔菇! 拿到集市上,杂菌子是三毛钱一斤,而三塔菇是一块钱一朵,根本不在一个衡量级别。 既然你这么信任胖哥,那我就来帮你捡吧。 勇娃赶紧接过腾空的背篓,乖乖站的旁边,我就用捡菌子的小刀,将三塔菇一朵一朵掏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在背篓里。 整整七十二朵!!妈呀,勇娃发了,这些菌子要卖七十块呢!你赶紧把菌子背回去吧! 嗯嗯,谢谢胖哥。你也帮我捡了那么久,我送你两朵吧!勇娃挑选了两朵个头较小的三塔菇,殷勤的递到我面前,这倒是让我心头一热! 虽然只有两朵,但是拿回家的时候,颇让老妈高兴了半天。她中午特意用三塔菇下了面条,那味道的确是香醇可口! 儿啊,听说勇娃捡了一背篓三塔菇? 对啊,很大的一堆,就在老鹰田的田埂下!能够卖七十块呢! 我看你和他在一路, 这次你怎么没看到?老妈有些失落,最近家里正是用钱的时节。  我有些委屈,但也无从反驳。 唉,不过也难怪,这本来就是一种鬼菌子! 啥子鬼?老妈,你在说啥,我丈二摸不着头。 在我小时候,老人就告诉我,说这种菌子有灵性。一生就是三堆,或者是三朵,很有灵性,就像能听懂人话,所以我们称它为鬼菌子!哦,对了,你们今天是捡的几堆? 就捡了一堆,全部在黄荆丛中! 这么说很可能还有两堆呢!你有空了可以再去附近找找! 真的么?还有这样的事!我心头一热,立马放下筷子就跑,边跑边喊:老妈,我这就去找! 雨后的田埂湿漉漉的,杂草丛生,但为了找到剩下的三塔菇,我也顾不得了,只管趴在草丛里地毯式搜索。 三米,五米,十米……却没有发现其它的三塔菇。难道是老妈说错了,可看样子也不像啊! 我捋了捋湿透的衣衫,揉了揉凌乱的眼神,咬着牙继续搜寻,可真的令人失望了,没有,的确没有! 看来是我的运气背!想到这里,我赌气地踢了一下背篓,哪知背篓在草丛上弹了一下,竟然咕噜咕噜滚到坎下的秧田去了,这个齐坎有近五米高,我只好从其它地方滑下去。 我傻眼了,这该死的背篓! 老鹰田坎下是块秧母田,里面的水很深,背篓就掉秧苗上。 我挽起裤管试了试,根本到不了底!再看看四周无人,索性就脱了裤子,跳进田里。 虽然是夏天,可也把我冻得瑟瑟发抖。自作自受,我抱着双手,紧咬牙关,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背篓。 我背起背篓准备往回走,可当我抬头的一瞬间,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面前的齐坎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三塔菇!我抬头看看,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黄荆丛的正下方!我搜遍了周围几十米地盘,却没曾想到在它正下方的齐坎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三塔菇!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朵,但肯定比勇娃捡的多。 有些生长在三四米高的齐坎上,我根本够不着! 想到这里,我背起背篓就往家跑! 妈,妈,我找到三塔菇了,很大一堆! 老妈听了也非常高兴,赶紧放下饭碗就朝老秧田跑。 虽然秧田水冰凉冰凉的,但我和老妈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母子俩相互配合,把齐坎上的三塔菇采摘干净。 那可是满满地一背篓,也不知有多少朵,也顾不得数有多少! 等采摘完菌子,老妈拉着我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没想到,在老秧田的田埂上,果然又发现了一堆三塔菇,不过才刚长出来,只有小拇指大小! 老妈惋惜地摇摇头,可惜了,如果再晚一天,它们就长大了! 那我明天来摘不就行了么? 孩子,我说过,这种是鬼菌子,只要有人看见,就不会再生长了! 老妈没有回家,径直背着背篓赶集了,那天她买回了不少东西,还给我买了棒棒糖!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跑到老秧田去看那堆菌子,奇怪的是它一点都没长! 可能时间慢点吧,我不停安慰自己!第三天又去,第四天……结果还是纹丝不动,没过几天小菌子就腐烂了! 哼,鬼菌子!算你鬼! 二十二.坠落 那些年,轰动全村的两件大事都与强哥有关。 第一件是95年高考,他一举考取了省内某知名农业大学,成为全队乃至全村解放以来出的第一个大学生! 当时的场景面何其轰动!为了恭祝他考上大学,父母专门为强哥举办了隆重的升学宴,村里老老少少纷纷上门祝贺,光酒席就坐了三十多桌。我的老妈与强哥的二婶是亲姊妹,当然要上门庆祝。 考上大学,按照我们当地的说法,这就是跳龙门了。村里专门为此请了舞狮队表演,乡上的某副乡长也来祝贺,并给强哥发放了信封。 沈家二叔倒也慷慨,竟然就着乡长给的红包又买了头大肥猪,宰杀之后继续宴请亲戚六眷,宴席吃了三天三夜方才罢休! 妈,我今天肚子疼,就不去吃酒了吧!老妈天天都带着我去吃酒,由于两家相隔甚远,最后一天我竟不愿再跑路! 莫说那些,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不过是懒虫在作祟!今天就是天塌下来,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我们都吃了两天了,怎么还要去嘛?我卧在地上不愿起来。 当然要去,我就是让你去沾点贵气,等你小子以后考上大学,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呸!考个大学有啥子了不起,我二天一定比他厉害!所以嘛,就不用去沾他的贵气了吧! 听到这里,老妈脸色一沉,居然狠狠地拎住了我的耳朵,你这个莽娃,不知天高地厚,还敢乱说,你可知道,考上大学的人都是文曲星下凡,不容你亵渎! 我错了,我错了,你再拎的话耳朵都掉了。我疼的龇牙咧嘴,赶忙下话求饶。 掉就掉,这不听话的劳什子,长起有啥子用!老妈口里不饶人,但是手头却松下劲来。 你自己说,还敢偷懒不? 不敢,不敢,我跟你去,我跟你去,一定把他家的贵气沾回来。 拗不过固执的老妈,我整整吃满了三天的升学宴才作罢,至于沾没沾上我不知道,但是的的确确长了不少肉! 在吃酒的过程中,我与强哥有了一面之缘!他生着一副娃娃脸,长的高高瘦瘦的,戴一副啤酒瓶底厚度的近视眼镜,皮肤白皙嫩滑,一看就很少参加劳动。 强哥,我妈说你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只有文曲星才考得起大学,是不是这样? 呵呵,你们说笑了。我不是什么文曲星,只要你足够努力,足够刻苦,也一定能考上大学! 我顿时当场呆萌。 举办升学宴之后,强哥的身价蹭蹭上涨,鲜少露面的老村长要收他作干儿子,村里少有的煤老板张大彪竟然也来提亲,有意把独生女许配给他!但是都被强哥委婉拒绝! 那段时间,强哥成了整个村子的中心,成为孩子们学习的榜样,人们茶余饭后都在喋喋不休地谈论他的光辉事迹。 这股热情一直持续到九月份开学! 但是,两年后却又发生了另一件震动全村的大事——沈强休学了!不是因为成绩,而是因为身患疾病——肝炎,据说这种病惹人。 那是一个寒冷的十月,当强哥精神萎靡回到沈家塝,整个村子再次沸腾了! 学校出具了一份休学半年的通知书,要求他回家治好病才能返校!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将他的父母生生击倒!原本精神焕发的老人,一夜之间生出满头白发。 唉,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要我儿承受这刮心的折磨! 原本踌躇满志的强哥变得沉默不语, 回家后在病床上躺了一周才出门。  老人无比痛心,但日子还得去过。强子,振作起来,就算我们砸锅卖铁也要把你的病治好,我们一定让你再去上大学! 听老妈说,两位老人虽然快六十岁了,却不得不重操旧业,做起贩卖蔬菜水果的小生意,每天早上三点钟就得起床去进菜,辛苦一天仅能挣几十块! 而强哥却要面临着无休止的打针吃药。为了尽快转阴,他的父母给他用了最贵的药——干扰素!打一针就是一百元,一周打三针!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个无底洞。 西药吃不起了,就去捡中药,八十块一副中药,难喝又伤胃。 他的那些亲戚朋友也很少走动了,能借的已经借遍了,该给的已经给完了,更怕自己也沾染上这个病! 老村长也放出话来,我看这小子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当初本想收他当干儿子,度他一劫,他却不识好人心, 这下受惩罚了吧! 煤老板张大彪也幸灾乐祸起来,当初幸亏没把女儿许配给他,要不然这辈子都无出头之日啰! 日子在一天天流淌,强哥默默忍受着这一块,他内心渴望着尽快治好这病,尽快返回学校。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可病情不见好转,强哥仍旧是面黄肌瘦,浑身乏力。 没办法,他的父母只好把他转到了市医院,可医院老专家的一席话话更像是一把刺刀,扎到了他的心窝! 你这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全国有一亿多人都有这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喝酒,不熬夜,麻事没有! 医生,能不能根治呢?我儿子还等到回学校上课呢? 老专家难住了,这个病就是个养生病,只要不干重活,保持好心情有的会自动痊愈,但绝大部分人是医不断根的,我看,上学还是不必了,找个轻松的活儿干吧! 强哥听到这话,眼泪顿时扑簌簌下来,医生,求求你,一定把强儿的病治好,他可是全村唯一的大学生,他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聪明,从小就比别的孩子刻苦,可不能辜负了他的努力! 唉,老专家无奈地摇摇头,这种病毒很顽固,目前还没有特效药呢!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也不要住院了,浪费钱! 从市医院回来,强哥一家彻底垮了他的父母也不再卖菜了,天天守着自己的儿子,过一天是一天。而强哥无法接受这个噩耗,竟得了神经错乱,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 一种常见8的疾病,让村里的文曲星坠落。 二十二.文曲星陨落 那些年,轰动全村的两件大事都与强哥有关。 第一件是95年高考,他一举考取了省内某知名农业大学,成为全队乃至全村解放以来出的第一个大学生! 当时的场景面何其轰动!为了恭祝他考上大学,父母专门为强哥举办了隆重的升学宴,村里老老少少纷纷上门祝贺,光酒席就坐了三十多桌。我的老妈与强哥的二婶是亲姊妹,当然要上门庆祝。 考上大学,按照我们当地的说法,这就是跳龙门了。村里专门为此请了舞狮队表演,乡上的某副乡长也来祝贺,并给强哥发放了信封。 沈家二叔倒也慷慨,竟然就着乡长给的红包又买了头大肥猪,宰杀之后继续宴请亲戚六眷,宴席吃了三天三夜方才罢休! 妈,我今天肚子疼,就不去吃酒了吧!老妈天天都带着我去吃酒,由于两家相隔甚远,最后一天我竟不愿再跑路! 莫说那些,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不过是懒虫在作祟!今天就是天塌下来,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我们都吃了两天了,怎么还要去嘛?我卧在地上不愿起来。 当然要去,我就是让你去沾点贵气,等你小子以后考上大学,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呸!考个大学有啥子了不起,我二天一定比他厉害!所以嘛,就不用去沾他的贵气了吧! 听到这里,老妈脸色一沉,居然狠狠地拎住了我的耳朵,你这个莽娃,不知天高地厚,还敢乱说,你可知道,考上大学的人都是文曲星下凡,不容你亵渎! 我错了,我错了,你再拎的话耳朵都掉了。我疼的龇牙咧嘴,赶忙下话求饶。 掉就掉,这不听话的劳什子,长起有啥子用!老妈口里不饶人,但是手头却松下劲来。 你自己说,还敢偷懒不? 不敢,不敢,我跟你去,我跟你去,一定把他家的贵气沾回来。 拗不过固执的老妈,我整整吃满了三天的升学宴才作罢,至于沾没沾上我不知道,但是的的确确长了不少肉! 在吃酒的过程中,我与强哥有了一面之缘!他生着一副娃娃脸,长的高高瘦瘦的,戴一副啤酒瓶底厚度的近视眼镜,皮肤白皙嫩滑,一看就很少参加劳动。 强哥,我妈说你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只有文曲星才考得起大学,是不是这样? 呵呵,你们说笑了。我不是什么文曲星,只要你足够努力,足够刻苦,也一定能考上大学! 我顿时当场呆萌。 举办升学宴之后,强哥的身价蹭蹭上涨,鲜少露面的老村长要收他作干儿子,村里少有的煤老板张大彪竟然也来提亲,有意把独生女许配给他!但是都被强哥委婉拒绝! 那段时间,强哥成了整个村子的中心,成为孩子们学习的榜样,人们茶余饭后都在喋喋不休地谈论他的光辉事迹。 这股热情一直持续到九月份开学! 但是,两年后却又发生了另一件震动全村的大事——沈强休学了!不是因为成绩,而是因为身患疾病——肝炎,据说这种病惹人。 那是一个寒冷的十月,当强哥精神萎靡回到沈家塝,整个村子再次沸腾了! 学校出具了一份休学半年的通知书,要求他回家治好病才能返校!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将他的父母生生击倒!原本精神焕发的老人,一夜之间生出满头白发。 唉,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要我儿承受这刮心的折磨! 原本踌躇满志的强哥变得沉默不语, 回家后在病床上躺了一周才出门。  老人无比痛心,但日子还得去过。强子,振作起来,就算我们砸锅卖铁也要把你的病治好,我们一定让你再去上大学! 听老妈说,两位老人虽然快六十岁了,却不得不重操旧业,做起贩卖蔬菜水果的小生意,每天早上三点钟就得起床去进菜,辛苦一天仅能挣几十块! 而强哥却要面临着无休止的打针吃药。为了尽快转阴,他的父母给他用了最贵的药——干扰素!打一针就是一百元,一周打三针!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个无底洞。 西药吃不起了,就去捡中药,八十块一副中药,难喝又伤胃。 他的那些亲戚朋友也很少走动了,能借的已经借遍了,该给的已经给完了,更怕自己也沾染上这个病! 老村长也放出话来,我看这小子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当初本想收他当干儿子,度他一劫,他却不识好人心,这下受惩罚了吧! 煤老板张大彪也幸灾乐祸起来,当初幸亏没把女儿许配给他,要不然这辈子都无出头之日啰! 日子在一天天流淌,强哥默默忍受着这一块,他内心渴望着尽快治好这病,尽快返回学校。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可病情不见好转,强哥仍旧是面黄肌瘦,浑身乏力。 没办法,他的父母只好把他转到了市医院,可医院老专家的一席话话更像是一把刺刀,扎到了他的心窝! 你这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全国有一亿多人都有这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喝酒,不熬夜,麻事没有! 医生,能不能根治呢?我儿子还等到回学校上课呢? 老专家难住了,这个病就是个养生病,只要不干重活,保持好心情有的会自动痊愈,但绝大部分人是医不断根的,我看,上学还是不必了,找个轻松的活儿干吧! 强哥父母听到这话, 眼泪顿时扑簌簌下来,医生,求求你,一定把强儿的病治好,他可是全村唯一的大学生,他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聪明,从小就比别的孩子刻苦,可不能辜负了他的努力! 唉,老专家无奈地摇摇头,这种病毒很顽固,目前还没有特效药呢!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也不要住院了,浪费钱! 从市医院回来,强哥一家彻底垮了他的父母也不再卖菜了,天天守着自己的儿子,过一天是一天。而强哥无法接受这个噩耗,精神也恍惚起来。 强哥一家在艰难挣扎着,希望奇迹能够发生!全村老少也在默默祈祷,希望此事有个圆满结局! 但事与愿违,现实无情的给所有人上了一课! 两个月后的某天,老妈突然神色慌张地告诉我,沈强跳堰自杀了!! 尸体是一个早起的老头发现的,强哥正穿着前两年考上大学的那件衣服,头发也打理的十分光顺,但是经过一夜的浸泡,整个肚子都鼓了起来! 看着强哥的尸体,他的父母抱头痛哭,一下子老去好几岁! 而身边的亲朋好友也都默默地暗自流泪,他家的希望破灭了,整个村的希望,其实也破灭了,鲤鱼跳龙门,不会那么简单,也不会一帆风顺! 从强哥家回来,老妈突然对我的学习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啊,我也不管你了,考不考大学没关系,只要咱们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 但我却清晰记下了强哥的那句话,只要肯努力,就一定能考上大学!! 二十一.文曲星陨落 那一年,轰动全村的两件大事都与强哥有关。 第一件是当年高考,他一举考取了省内某知名农业大学,成为全队乃至全村解放以来出的第一个大学生! 当时的场景面何其轰动!为了恭祝他考上大学,父母专门为强哥举办了隆重的升学宴,村里老老少少纷纷上门祝贺,光酒席就坐了三十多桌。我的老妈与强哥的二婶是亲姊妹,当然要上门庆祝。 考上大学,按照我们当地的说法,这就是跳龙门了。村里专门为此请了舞狮队表演,乡上的某副乡长也来祝贺,并给强哥发放了信封。 沈家二叔倒也慷慨,竟然就着乡长给的红包又买了头大肥猪,宰杀之后继续宴请亲戚六眷,宴席吃了三天三夜方才罢休! 妈,我今天肚子疼,就不去吃酒了吧!老妈天天都带着我去吃酒,由于两家相隔甚远,最后一天我竟不愿再跑路! 莫说那些,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不过是懒虫在作祟!今天就是天塌下来,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我们都吃了两天了,怎么还要去嘛?我卧在地上不愿起来。 当然要去,我就是让你去沾点贵气,等你小子以后考上大学,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呸!考个大学有啥子了不起,我二天一定比他厉害!所以嘛,就不用去沾他的贵气了吧! 听到这里,老妈脸色一沉,居然狠狠地拎住了我的耳朵,你这个莽娃,不知天高地厚,还敢乱说,你可知道,考上大学的人都是文曲星下凡,不容你亵渎! 我错了,我错了,你再拎的话耳朵都掉了。我疼的龇牙咧嘴,赶忙下话求饶。 掉就掉,这不听话的劳什子,长起有啥子用!老妈口里不饶人,但是手头却松下劲来。 你自己说,还敢偷懒不? 不敢,不敢,我跟你去,我跟你去,一定把他家的贵气沾回来。 拗不过固执的老妈,我整整吃满了三天的升学宴才作罢,至于沾没沾上我不知道,但是的的确确长了不少肉! 在吃酒的过程中,我与强哥有了一面之缘!他生着一副娃娃脸,长的高高瘦瘦的,戴一副啤酒瓶底厚度的近视眼镜,皮肤白皙嫩滑,一看就很少参加劳动。 强哥,我妈说你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只有文曲星才考得起大学,是不是这样? 呵呵,你们说笑了。我不是什么文曲星,只要你足够努力,足够刻苦,也一定能考上大学! 我顿时当场呆萌。 举办升学宴之后,强哥的身价蹭蹭上涨,鲜少露面的老村长要收他作干儿子,村里少有的煤老板张大彪竟然也来提亲,有意把独生女许配给他!但是都被强哥委婉拒绝! 那段时间,强哥成了整个村子的中心,成为孩子们学习的榜样,人们茶余饭后都在喋喋不休地谈论他的光辉事迹。 这股热情一直持续到九月份开学! 但是,两年后却又发生了另一件震动全村的大事——沈强休学了!不是因为成绩,而是因为身患疾病——肝炎,据说这种病惹人。 那是一个寒冷的十月,当强哥精神萎靡回到沈家塝,整个村子再次沸腾了! 学校出具了一份休学半年的通知书,要求他回家治好病才能返校!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将他的父母生生击倒!原本精神焕发的老人,一夜之间生出满头白发。 唉,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要我儿承受这刮心的折磨! 原本踌躇满志的强哥变得沉默不语, 回家后在病床上躺了一周才出门。  老人无比痛心,但日子还得去过。强子,振作起来,就算我们砸锅卖铁也要把你的病治好,我们一定让你再去上大学! 听老妈说,两位老人虽然快六十岁了,却不得不重操旧业,做起贩卖蔬菜水果的小生意,每天早上三点钟就得起床去进菜,辛苦一天仅能挣几十块! 而强哥却要面临着无休止的打针吃药。为了尽快转阴,他的父母给他用了最贵的药——干扰素!打一针就是一百元,一周打三针!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个无底洞。 西药吃不起了,就去捡中药,八十块一副中药,难喝又伤胃。 他的那些亲戚朋友也很少走动了,能借的已经借遍了,该给的已经给完了,更怕自己也沾染上这个病! 老村长也放出话来,我看这小子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当初本想收他当干儿子,度他一劫,他却不识好人心,这下受惩罚了吧! 煤老板张大彪也幸灾乐祸起来,当初幸亏没把女儿许配给他,要不然这辈子都无出头之日啰! 日子在一天天流淌,强哥默默忍受着这一块,他内心渴望着尽快治好这病,尽快返回学校。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可病情不见好转,强哥仍旧是面黄肌瘦,浑身乏力。 没办法,他的父母只好把他转到了市医院,可医院老专家的一席话话更像是一把刺刀,扎到了他的心窝! 你这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全国有一亿多人都有这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喝酒,不熬夜,麻事没有! 医生,能不能根治呢?我儿子还等到回学校上课呢? 老专家难住了,这个病就是个养生病,只要不干重活,保持好心情有的会自动痊愈,但绝大部分人是医不断根的,我看,上学还是不必了,找个轻松的活儿干吧! 强哥父母听到这话, 眼泪顿时扑簌簌下来,医生,求求你,一定把强儿的病治好,他可是全村唯一的大学生,他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聪明,从小就比别的孩子刻苦,可不能辜负了他的努力! 唉,老专家无奈地摇摇头,这种病毒很顽固,目前还没有特效药呢!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也不要住院了,浪费钱! 从市医院回来,强哥一家彻底垮了他的父母也不再卖菜了,天天守着自己的儿子,过一天是一天。而强哥无法接受这个噩耗,精神也恍惚起来。 强哥一家在艰难挣扎着,希望奇迹能够发生!全村老少也在默默祈祷,希望此事有个圆满结局! 但事与愿违,现实无情的给所有人上了一课! 两个月后的某天,老妈突然神色慌张地告诉我,沈强跳堰自杀了!! 尸体是一个早起的老头发现的,强哥正穿着前两年考上大学的那件衣服,头发也打理的十分光顺,但是经过一夜的浸泡,整个肚子都鼓了起来! 看着强哥的尸体,他的父母抱头痛哭,一下子老去好几岁! 而身边的亲朋好友也都默默地暗自流泪,他家的希望破灭了,整个村的希望,其实也破灭了,鲤鱼跳龙门,不会那么简单,也不会一帆风顺! 从强哥家回来,老妈突然对我的学习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啊,我也不管你了,考不考大学没关系,只要咱们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 但我却清晰记下了强哥的那句话,只要肯努力,就一定能考上大学!! 二十三.落水 傍晚时分,老爸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老爸,今天你挑了多少担?每天老爸还没到家,我都会问这个问题。 一百八十担!每当报出这个数字,他的嘴角总是会浮现一丝笑意。 每当一毛五分钱,一百八十担就是二十七块,一个月就是八百多块。 在这个年份,已经相当的不错了! 当然,有时候他也会报一个比较低的数字,一百二十担! 这个时候,我就会条件反射般地问道,那严表叔挑了多少担? 一百五吧!他有些失落地叹叹气。 老爸的个头和严表叔差不多,两家同在一个院子,同在一个地方挑沙,我总爱把他们的劳动作比较,如果老爸胜了,就会异常的高兴,如果老爸少了,也会有一丝丝遗憾。 这两天耍的实在无聊,突然想换个环境! 老爸,你干活的地方好耍吧,我想去看看!听说那里有金子? 可以啊,不过话先说前头,我干活的时候,可顾不上照顾你啊! 没关系,我都这么大了,你不用担心! 那好,明天早点起来,我就带你去锻炼锻炼。 老妈瞪了他一眼,把端饭的碗摔得叮铃响。你真要带他去? 嗯,去看看也好,让他也尝尝艰难苦楚,省得整天在家惹事! 第二天天蒙蒙亮,老爸就把我从暖被窝中拽了出来。 儿子,咱们该出发了! 我看看外面,天还没有完全放亮!我迷迷糊糊坐上了老爸的自行车,耳畔传来呼呼的冷风,我努力撑起打架的眼皮,确保自己不掉下来! 一个钟头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涪江河边!此时,天慢慢亮堂起来,而我们已经走了三四十里地! 儿子,到了!迷糊中,老爸将我抱下车。一阵江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也就完全清醒了。 哇,好大的一条江啊!宽阔的涪江像一条玉带奔流而去,消失在远远的天边! 江边上到处都是挑沙民工和采砂机械,不远处散落着两顶帐篷。 老王,快上工了!这时,从帐篷里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壮汉,嘴里刁着一支红塔山,手上拿着圆珠笔和笔记本。咦,今天你还带了个白吃的。 我不满地朝他挤挤眼,吐了吐舌头,你才是白痴,我要自己养活自己! 我刚才观察过了,老爸的工作就是从浅水处将砂石挑回来。那个撮箕不大,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老板,我要参加挑沙! 不行,不行,监工的壮汉摇摇头,如果被劳动局抓到,我们岂不成使用童工了! 你唬鬼,这天远地远的,哪里有什么劳动局的人! 周老板,你就让他试试吧,主要是让他来体验下生活。老爸说着赶紧向壮汉打了一支烟。 好吧,看在老王的面上,你要做就做吧。不过话说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滚到河里我可不管! 放心吧,你滚到河里我都不得。得到老板的允许,我赶紧跟着老爸去选撮箕。 你自个注意安全,我去干活了!老爸给我打好招呼,就独自去挑沙了。 我找好锄头、扁担和撮箕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挑沙的民工都集中在一块砂石地界,大约膝盖深的江水。 我先用月亮锄把水下的砂石铲进撮箕,等到装满之后,就用扁担挑回岸边,倾倒进一个筛沙凹槽里。运输凹槽大约三四十米长,工人把砂石倒进去后, 筛掉粗石子,从另一头出来的就是工业用沙了。  我开始感觉非常新奇,干劲十足,总是装满整整一撮箕的砂石!周老板就站在运输凹槽处,嘴里刁着烟,工人们每倒一挑砂,他就画一个符号。 开始的时候,我和其他大人比起的干,每一趟都跟在他们背后! 周老板看看我,突然咧嘴笑了,这小胖子不错嘛,有股子劲头!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是小胖子,你就是大胖子!人干活什么监工啊? 周老板反应过来,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就是不能让他看贬! 工人的力量是无穷的,快到中午的时候,平坦的河滩被刨除了一个大坑。江水哗哗的流淌着,在大坑里打着旋。 太阳渐渐猛烈起来,金色阳光照在江面上让人睁不开眼!到底是多少担?十七,还是十八?我抬头看看远处那资本家丑恶的嘴脸,一定要给老爸争口气,再多挑两担,凑个整数! 我心不在焉的铲沙,突然一下失去了重心,整个身子哐当一下仰面倒在了水坑中。 冰凉的江水灌进我的口鼻,呛的我不能呼吸!我整个人在水流中打转,想喊救命就不能开口,当时的恐惧可想而知! 不好!胖子掉坑里了!旁边的大人很快发现了异样,纷纷跑了过来。旁边有人想用手把我拉上去,却始终够不着,而且越冲越远! 我彻底慌了!老爸,救我! 朦胧中,一个小黑点提着锄头冲过来。他不会游泳,但却扑通一声扑进了水坑。 当时人手已经够不着,他便用锄头勾住了我的衣服,确保我不被冲走。 在猛烈地求生欲望下,我紧紧地抓住了锄把。我和老爸就在水坑里挣扎着,幸好没有被冲到江中去。 没过多久,周胖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圈纤绳。他看看了我们的情况,轻轻松了一口气,猛地将绳子丢过来,刚好落在我们两人身边。 老爸一手拉住绳子,一手拽着我,被工友们慢慢拽上了岸! 刚才在水里的时候,我喝了几口水,肚子痛的难受。 上岸后,我们两个都虚脱地躺在了地上。 老爸,你真厉害,不会游泳也敢下来! 那是当然,也不看你老爸是谁!不过,千万不要当你妈的面说这事,否则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是当然,这事咱俩的秘密。 二十三.2块7 傍晚时分,老爸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老爸,今天你挑了多少担?每天老爸还没到家,我都会问这个问题。 一百八十担!每当报出这个数字,他的嘴角总是会浮现一丝笑意。 每当一毛五分钱,一百八十担就是二十七块,一个月就是八百多块。 在这个年份,已经相当的不错了! 当然,有时候他也会报一个比较低的数字,一百二十担! 这个时候,我就会条件反射般地问道,那严表叔挑了多少担? 一百五吧!他有些失落地叹叹气。 老爸的个头和严表叔差不多,两家同在一个院子,同在一个地方挑沙,我总爱把他们的劳动作比较,如果老爸胜了,就会异常的高兴,如果老爸少了,也会有一丝丝遗憾。 这两天耍的实在无聊,突然想换个环境! 老爸,你干活的地方好耍吧,我想去看看!听说那里有金子? 可以啊,不过话先说前头,我干活的时候,可顾不上照顾你啊! 没关系,我都这么大了,你不用担心! 那好,明天早点起来,我就带你去锻炼锻炼。 老妈瞪了他一眼,把端饭的碗摔得叮铃响。你真要带他去? 嗯,去看看也好,让他也尝尝艰难苦楚,省得整天在家惹事! 第二天天蒙蒙亮,老爸就把我从暖被窝中拽了出来。 儿子,咱们该出发了! 我看看外面,天还没有完全放亮!我迷迷糊糊坐上了老爸的自行车,耳畔传来呼呼的冷风,我努力撑起打架的眼皮,确保自己不掉下来! 一个钟头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涪江河边!此时,天慢慢亮堂起来,而我们已经走了三四十里地! 儿子,到了!迷糊中,老爸将我抱下车。一阵江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也就完全清醒了。 哇,好大的一条江啊!宽阔的涪江像一条玉带奔流而去,消失在远远的天边! 江边上到处都是挑沙民工和采砂机械,不远处散落着两顶帐篷。 老王,快上工了!这时,从帐篷里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壮汉,嘴里刁着一支红塔山,手上拿着圆珠笔和笔记本。咦,今天你还带了个白吃的。 我不满地朝他挤挤眼,吐了吐舌头,你才是白痴,我要自己养活自己! 我刚才观察过了,老爸的工作就是从浅水处将沙石挑回来。那个撮箕不大,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老板,我要参加挑沙! 不行,不行,监工的壮汉摇摇头,如果被劳动局抓到,我们岂不成使用童工了! 你唬鬼,这天远地远的,哪里有什么劳动局的人! 周老板,你就让他试试吧,主要是让他来体验下生活。老爸说着赶紧向他打了一支烟。 好吧,看在老王的面上,你要做就做吧。不过话说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滚到河里我可不管! 放心吧,你滚到河里我都不得。得到老板的允许,我赶紧跟着老爸去选撮箕。 你自个注意安全,我去干活了!老爸给我打好招呼,就独自去挑沙了。 我找好锄头、扁担和撮箕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挑沙的民工都集中在一块砂石地界,大约膝盖深的江水。 我先用月亮锄把水下的沙石铲进撮箕,等到装满之后,就用扁担挑回岸边,倾倒进一个筛沙凹槽里。运输凹槽大约三四十米长,工人把沙石倒进去后, 筛掉粗石子,从另一头出来的就是工业用沙了。  我开始感觉非常新奇,干劲十足,总是装满整整一撮箕的沙石!周老板就站在运输凹槽处,嘴里刁着烟,工人们每倒一挑沙,他就画一个符号。 开始的时候,我和其他大人比起的干,每一趟都跟在他们背后! 周老板看看我,突然咧嘴笑了,这小胖子不错嘛,有股子劲头!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是小胖子,你就是大胖子!人干活什么监工啊? 周老板反应过来,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就是不能让他看贬! 工人的力量是无穷的,快到中午的时候,平坦的河滩被刨除了一个大坑。江水哗哗的流淌着,在大坑里打着旋。 太阳渐渐猛烈起来,金色阳光照在江面上让人睁不开眼!到底是多少担?十七,还是十八?我抬头看看远处那资本家丑恶的嘴脸,一定要给老爸争口气,再多挑两担,凑个整数! 我兴奋起来,挑着沙在陇干上飞奔!突然,前面的老头停下换肩,惯性下的我来不及刹车,两个人砰地一下撞在一起,可我毕竟是半大小子,哪是他的对手,瞬间便失去了重心,整个身子哐当一下掉下陇干,陷入滚滚江水中! 冰凉的江水灌进我的口鼻,呛的我不能呼吸!我整个人在水流中打转,想喊救命就不能开口,当时的恐惧可想而知! 不好!胖子掉江里了!旁边的大人很快发现了异样,纷纷跑了过来。旁边有人想用手把我拉上去,却始终够不着,而且越冲越远! 我彻底慌了!老爸,救我! 朦胧中,一个小黑点提着锄头冲过来。他不会游泳,但却扑通一声扑进了水流。 当时人手已经够不着,他便用锄头勾住了我的衣服,确保我不被冲走。 在猛烈地求生欲望下,我紧紧地抓住了锄把。我和老爸就在江水里挣扎着,幸好没有被冲到中间去。 没过多久,周胖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圈纤绳。他看看了我们的情况,轻轻松了一口气,猛地一扬手,将绳子丢了过来,刚好落在我们两人身边。 老爸一手拉住绳子,一手拽着我,被工友们慢慢拽上了岸! 刚才在水里的时候,我喝了几口水,肚子痛的难受。 上岸后,我们两个都虚脱地躺在了地上。 老爸,你真厉害,不会游泳也敢下来! 那是当然,也不看你老爸是谁!不过,千万不要当你妈的面说这事,否则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是当然,这事咱俩的秘密。 眼见我们已经安全,大家伙一哄而散,继续干活去了。 这个是论数量,多劳多得,谁都不愿意耽搁太久的时间。 周胖子看着我们父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老王,我看你家这小胖子也是个天棒,在家经常惹事吧,不过胆子倒挺大,说不定以后还有出息! 关你鸟事,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当然,这话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嘴上却是不能提及半分的,毕竟大胖子刚才救了我的命。 老爸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赶忙把我挪起来,还不快谢谢周叔,刚才多亏了他! 谢谢周叔。虽然心里万般不愿意,却也不好拂他好意。 没什么?这种事司空见过,你看我绳子都是现成的。老王,那你在陪儿子休息下,我还得去记工。周胖子说完,屁颠屁颠跑回去记帐去了。 老爸看看我的衣服,已经被江山浸泡透了,甚至可以拧出水来。 这样下去要驼湿,很容易感冒,咱们还是晒干了衣服再上工吧。 好吧。 我和老爸离开了工地,在河边找到一块巨石,然后脱掉衣裤拧干水分,在太阳下慢慢的烘烤! 大约过了一刻钟,周老板突然开始打钟了,开饭咯,开饭咯! 走吧,估计你也饿了,咱们现在去吃饭。老爸甩甩衣服,扶着我向帐篷走去。 帐篷外用铁架支着一口大铁锅,里面炒了白菜和豆腐,工人们手拿饭票正在默默排队。 老爸,今天中午我就用自己挣的钱犒劳自己,怎么样?心里算计着,剩余的钱好买棒棒糖。 没问题啊,只要你愿意。不过得先看看你上午挣了多少? 我辛苦了一上午,肯定不会少,我现在就去问周老板! 好吧,那你去看看上午挑了多少担? 我来到大胖子身边,他正在提着一瓶啤酒畅饮。 周老板,帮我看看上午挣了多少? 胖子蔑视我一眼,顺手翻了翻本子,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你小子还不错,你上午刨了十八担,总共是两块七毛钱!哈哈。 啥子?才两块七。那午饭多少钱? 最低三块!所以你还差点饭钱,不过没关系,有你老子在呢!哈哈哈。 正在这时老爸过来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莫灰心,你已经很不错了。 二十四.淘金 午饭是在露天坝吃的,没有桌子,没有板凳,大家伙有蹲着的,有站着的,全然没有了吃相。 此时,正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候,我的衣服还没干透,黏的浑身软绵绵的,再也不愿继续挪动了。 那你下午就随便转转,我们待会早点回家。老爸和我打好招呼,就继续挑沙去了。 整个河坝空空如也,除了几顶帐篷和几台运输河沙的机械,就只有挑沙的工人喧闹嘈杂! 如今挑沙的工人已开始继续干活,剩下我漫无目的地闲逛。 我挽起库管到江水中玩耍,捡了一会石头,结果没有发现中意的,又搬了一会石块,也没有发现螃蟹。 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完全晒干,黏在身上潮湿的紧。 我在附近找到了一块大青石板,就躺在上面晒太阳,好不惬意。 迷迷糊糊之间,我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难道是有贼?我猛地惊醒过来。揉揉惺忪的眼睛,不是幻觉,前面果然有个瘦高个男子鬼鬼祟祟蹲在江边。 我仔细看看,此人不是挑沙的邱老四么!他与我同辈,但是却比我年长七八岁! 四哥,你在干啥子?莫不是躲在这里偷懒。 男子不耐烦地扭头看看我,滚一边去,莫耽误我挣钱! 我一听这话,哪里还睡得着呢,立马从青石板上跳将起来! 什么?有这好事!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身边,想看看到底在干什么! 邱四哥正端着一个木撮箕在江水里慢慢鼓捣。 四哥,这种沙很奇怪,怎么是灰色的,而且还很绵细呢!我准备抓过来看看。 拿开你的脏手,这可是金沙! 这么说里面有金子!可我没看到啊! 如果都能看到,岂不是发大财了!这个金子就在沙里,要反覆淘才能弄出来! 四哥,那你教教我呗,我也想淘金子! 走一边去,胖子。我告诉你的挺多了。 四哥,你就教教我嘛,这种沙子我见过,那边运沙槽里多的是!如果你肯教我,我就去帮你弄点过来,比在这江里淘沙方便多了! 真的?教你也可以,不过你要先帮我弄点金沙过来!四哥坏坏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样? 好吧!只要你肯教我,一定给你弄来! 不行!要我教你,必须先弄点沙来,否则你跑了我找谁啊!邱四精的很,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为了学到淘金的技术,也只有拼一把了!我悄悄摸到运沙槽边,准备帮他弄点沙去。 刚走到面前,就被周老板看见了,阴阳怪气地说,小胖子,离沙槽远点,别又摔个狗吃屎啊,哈哈! 我狠狠瞪了他一样,没有理他。 老爸以为我又惹了事,赶忙跑过来看个究竟。 周老板,难道小子又惹事了?你可不要见怪! 老王,没有的事,我就跟他开个玩笑!今天怎么样?挑了多少天! 还可以,现在一百五了。看来这个河段还比较好淘。 那就好!老王,你可是我们这里的老人了,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不会亏待你! 好好!老爸连忙点头,然后又点头哈腰去干活了。 趁着他们交谈,我偷偷装了半撮箕细沙,然后飞奔着向邱四跑去! 邱四看到我回来,赶忙把我迎过去!嘿,你老弟还真有办法啊!来,我教你怎么淘沙! 那太感谢你啦!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邱四双目一闭,但嘴里念念有词,天地之性,水胜火,火胜金,金胜木,木胜土,土胜水,是以生生不息,循环相生! 二十五.野炊 大清早,小院里的几个伙伴又相聚在了弄堂。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咱们去搞一次野炊啊! 就是,天气这么爽,早就想搞了。勇娃是除了名的馋猫,第一个发出响应。 就是,好久都没有一起玩了。小梅也点头附和。 我看如果是烤红薯、烧土豆之类的就算了,要搞就搞点新颖的。小军平时就很有想法,所以总能说到点子上。 那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下,看到底怎么搞嘛。要不我们就整烤鱼嘛,听说城里面正流行这个! 可哪里有鱼呢?刚过了栽秧打谷的季节,堰塘里的鱼早被翻了个底!小梅嘤嘤说到。 对啊,现在的确不好找鱼。要不,我们就烤串串吧,在羊肉串上抹点辣椒粉,吃起来倍儿爽!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可我们也没有羊肉啊,甚至没有牛肉,没有猪肉!勇娃立即表示反对。 既然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搞啥子嘛!我的意见接连被否决,心里有些生气。 要不,我们就煮竹筒饭吧!我最近在电视里看到过,材料好找,制作简单,而且还很好吃!小军慢悠悠的说。 竹筒饭?对哦,就是在竹筒里煮饭,听起来很好玩。我听后眼前也是一亮,你们觉得呢? 竹筒饭很好吃,我以前在外婆家的时候吃过,打开竹筒就是一股香味!小梅也表示赞同。 那好,今天咱们就做竹筒饭吧!听他们这么一说,其实我早就想吃了。可竹筒饭最关键的就是要有腊肉,你们哪个屋里有腊肉? 听我这么一问,大家伙都低下了头! 到底有没有嘛,要有腊肉做出来才香! 我屋头好久都没吃肉了,小军嗫嚅着说。 你们呢?小梅你说,你们家算最富裕的了。 我们家房梁上有一截香肠,但是我够不着。小梅低声说道。 我转头看看勇娃,这事就交给你了,把你大舅家的香肠弄下来,反正又不是外人吃! 没问题,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既然大家都觉得了,我们就分下工吧! 小军,你家竹子最多,做饭的竹筒就交给你了。 小梅就负责拿一截香肠。 勇娃,你就负责野炊的工具。 我来负责大米和调料。家里昨天刚打了糯米,吃起来肯定香些。 几个人都表示没问题。那好,我们一个钟头之后在弄堂集合。 一个钟头之后,我们又聚在了一起。 小军,你怎么扛了一根竹子,不是要锯成小截吗? 小军腼腆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怕锯破了,还是你来吧! 我无赖地摇摇头,只好翻出老爸的手锯,将竹竿压在木马上,锯成了一截一截的竹筒。 现在东西都齐备了,咱们就商量个地方吧,看在哪里煮最合适? 我看就在李家堰吧!那里野炊最方便。勇娃这次的反应很迅速,那里与老院子相隔一个突破,避免被大人打扰,堰塘边取水比较方便,关键是堰塘下就是一个松林坡,好找柴火! 好,那咱们就是李家堰! 大家伙带着家伙什浩浩荡荡开赴目的地。 来到堰塘边,我又进行了分工。我来打灶,小梅帮到清洗,小军去捡柴,勇娃是弄点额玉米来! 凭什么是我去偷玉米,不行!我要和小梅去捡柴! 小军也不干了,我从来不敢偷鸡摸狗的事,反正我不去偷玉米! 勇娃更不干了, 既然你们都不愿去偷,为啥子偏要喊我去!真当我好欺负索?  莫吵了,屁大个事情,值得你们这么吵吗?勇娃,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喊你去掰玉米,附近有块地不是你家的吗?让你回自家地里掰点玉米,又怎么算偷呢!说的那么难听! 对哦,我家是有块玉米地在附近,掰自家屋里的,肯定就不能算偷了,那我这就去。勇娃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赶忙钻进了玉米地。 小军也去捡柴了,小梅留下来清洗餐具和蔬菜。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铁锹开始挖灶,位置就选在堰塘里侧的地埂上。很快,我就抛出了一个缺口,然后在灶四周钉上木桩,搭好支架。 小梅将香肠清洗干净,然后分成了四段放进竹筒。然后则将浸泡好的大米混合胡萝卜丁也塞进了竹筒。正在这时,小军背着一捆干柴回来了,同时还扔给小梅几朵蘑菇。来,给咱们加点餐! 小梅捡起蘑菇清洗干净,然后一定塞进了竹筒中。 我则找了几个土豆将竹筒堵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咱们立马开火! 小军划燃火柴将柴草点燃,然后不停添置柴火,大火很快就熊熊燃烧。 我就负责把四个竹筒依次摆放在架子烧烤。 今天的食材拿捏得很准,刚刚四个竹筒,不多也不少! 那大家伙现在把竹筒分下,我们自己看好自个的竹筒行不? 没问题。还需要问吗?第一个是你的,第二个是小军的,第三个是我的,最后一个是小梅的!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了, 就这样办。 熊熊大火紧贴竹筒燃烧,发出滋滋的响声。 我们几个围坐在火堆边,兴奋地讨论着竹筒饭的味道。 半个钟头之后,有个竹筒耐不住高温,突然砰地一声爆炸了。 里面的糯米、香肠和胡萝卜全部散落开来,掉的遍地都是! 大家伙一看,原来是小梅的竹筒爆炸了! 她无奈地看着这一切,脸上差点哭出来。 没关系,小梅。勇娃,你看看可以吃了么? 得嘞。勇娃赶紧取出一截竹筒,从里面掏出糯米尝了一口,顿时就欲罢不能,哎哟,这个味道简直太巴适了,我好久都没打牙祭了! 小军听他这么一说,也赶紧取出自己的那一截,然后蹲在旁边大快朵颐去了。 你们就这么开吃了,小梅怎么办? 咱们刚才不是运法三章吗?我不管,反正现在这个竹筒是我的了!勇娃反对把饭分给小梅。 小军则什么也没说,也悄悄拿起竹筒离开了。 那我怎么办?是不是吃不成? 你放心,有我在的地方绝不会让你挨饿。 说着,我拿来砍刀,将整个竹筒一分为二,并拿出一份递给小梅。 小梅激动地笑笑,感谢胖哥! 客气啥呢?咱们不是好朋友么! 恩,你对我这么好,还把好吃的送给我,我感觉好温暖。要不以后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吧! 别别,以后的事以后在说吧。我吓得连连后退。 不一会,勇娃和小军也依次返回了。 二十五.竹筒饭 大清早,小院里的几个伙伴又相聚在了弄堂。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咱们去搞一次野炊啊! 就是,天气这么爽,早就想搞了。勇娃是除了名的馋猫,第一个发出响应。 就是,好久都没有一起玩了。小梅也点头附和。 我看如果是烤红薯、烧土豆之类的就算了,要搞就搞点新颖的。小军平时就很有想法,所以总能说到点子上。 那我们大家一起商量下,看到底怎么搞嘛。要不我们就整烤鱼嘛,听说城里面正流行这个! 可哪里有鱼呢?刚过了栽秧打谷的季节,堰塘里的鱼早被翻了个底!小梅嘤嘤说到。 对啊,现在的确不好找鱼。要不,我们就烤串串吧,在羊肉串上抹点辣椒粉,吃起来倍儿爽!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可我们也没有羊肉啊,甚至没有牛肉,没有猪肉!勇娃立即表示反对。 既然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搞啥子嘛!我的意见接连被否决,心里有些生气。 要不,我们就煮竹筒饭吧!我最近在电视里看到过,材料好找,制作简单,而且还很好吃!小军慢悠悠的说。 竹筒饭?对哦,就是在竹筒里煮饭,听起来很好玩。我听后眼前也是一亮,你们觉得呢? 竹筒饭很好吃,我以前在外婆家的时候吃过,打开竹筒就是一股香味!小梅也表示赞同。 那好,今天咱们就做竹筒饭吧!听他们这么一说,其实我早就想吃了。可竹筒饭最关键的就是要有腊肉,你们哪个屋里有腊肉? 听我这么一问,大家伙都低下了头! 到底有没有嘛,要有腊肉做出来才香! 我屋头好久都没吃肉了,小军嗫嚅着说。 你们呢?小梅你说,你们家算最富裕的了。 我们家房梁上有一截香肠,但是我够不着。小梅低声说道。 我转头看看勇娃,这事就交给你了,把你大舅家的香肠弄下来,反正又不是外人吃! 没问题,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既然大家都觉得了,我们就分下工吧! 小军,你家竹子最多,做饭的竹筒就交给你了。 小梅就负责拿一截香肠。 勇娃,你就负责野炊的工具。 我来负责大米和调料。家里昨天刚打了糯米,吃起来肯定香些。 几个人都表示没问题。那好,我们一个钟头之后在弄堂集合。 一个钟头之后,我们又聚在了一起。 小军,你怎么扛了一根竹子,不是要锯成小截吗? 小军腼腆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怕锯破了,还是你来吧! 我无赖地摇摇头,只好翻出老爸的手锯,将竹竿压在木马上,锯成了一截一截的竹筒。 现在东西都齐备了,咱们就商量个地方吧,看在哪里煮最合适? 我看就在李家堰吧!那里野炊最方便。勇娃这次的反应很迅速,那里与老院子相隔一个突破,避免被大人打扰,堰塘边取水比较方便,关键是堰塘下就是一个松林坡,好找柴火! 好,那咱们就是李家堰! 大家伙带着家伙什浩浩荡荡开赴目的地。 来到堰塘边,我又进行了分工。我来打灶,小梅帮到清洗,小军去捡柴,勇娃是弄点额玉米来! 凭什么是我去偷玉米,不行!我要和小梅去捡柴! 小军也不干了,我从来不敢偷鸡摸狗的事,反正我不去偷玉米! 勇娃更不干了, 既然你们都不愿去偷,为啥子偏要喊我去!真当我好欺负索?  莫吵了,屁大个事情,值得你们这么吵吗?勇娃,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喊你去掰玉米,附近有块地不是你家的吗?让你回自家地里掰点玉米,又怎么算偷呢!说的那么难听! 对哦,我家是有块玉米地在附近,掰自家屋里的,肯定就不能算偷了,那我这就去。勇娃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赶忙钻进了玉米地。 小军也去捡柴了,小梅留下来清洗餐具和蔬菜。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铁锹开始挖灶,位置就选在堰塘里侧的地埂上。很快,我就抛出了一个缺口,然后在灶四周钉上木桩,搭好支架。 小梅将香肠清洗干净,然后分成了四段放进竹筒。然后则将浸泡好的大米混合胡萝卜丁也塞进了竹筒。正在这时,小军背着一捆干柴回来了,同时还扔给小梅几朵蘑菇。来,给咱们加点餐! 小梅捡起蘑菇清洗干净,然后一定塞进了竹筒中。 我则找了几个土豆将竹筒堵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咱们立马开火! 小军划燃火柴将柴草点燃,然后不停添置柴火,大火很快就熊熊燃烧。 我就负责把四个竹筒依次摆放在架子烧烤。 今天的食材拿捏得很准,刚刚四个竹筒,不多也不少! 那大家伙现在把竹筒分下,我们自己看好自个的竹筒行不? 没问题。还需要问吗?第一个是你的,第二个是小军的,第三个是我的,最后一个是小梅的!好吧,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就这样办。 熊熊大火紧贴竹筒燃烧,发出滋滋的响声。 我们几个围坐在火堆边,兴奋地讨论着竹筒饭的味道。 半个钟头之后,有个竹筒耐不住高温,突然砰地一声爆炸了。 里面的糯米、香肠和胡萝卜全部散落开来,掉的遍地都是! 大家伙一看,原来是小梅的竹筒爆炸了! 她无奈地看着这一切,脸上差点哭出来。 没关系,小梅。勇娃,你看看可以吃了么? 得嘞。勇娃赶紧取出一截竹筒,从里面掏出糯米尝了一口,顿时就欲罢不能,哎哟,这个味道简直太巴适了,我好久都没打牙祭了! 小军听他这么一说,也赶紧取出自己的那一截,然后蹲在旁边大快朵颐去了。 你们就这么开吃了,小梅怎么办? 咱们刚才不是运法三章吗?我不管,反正现在这个竹筒是我的了!勇娃反对把饭分给小梅。 小军则什么也没说,也悄悄拿起竹筒离开了。 那我怎么办?是不是吃不成? 你放心,有我在的地方绝不会让你挨饿。 说着,我拿来砍刀,将整个竹筒一分为二,并拿出一份递给小梅。 小梅激动地笑笑,感谢胖哥! 客气啥呢?咱们不是好朋友么! 恩,你对我这么好,还把好吃的送给我,我感觉好温暖。要不以后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吧! 别别,以后的事以后在说吧。我吓得连连后退。 在场的人都哄堂大笑! 二十六.傻 你们知道不?秋林婆婆今早来我家买鸡蛋了!小军向大家发布了重要消息。 她们家不是养的有鸡吗?为什么还要买你的!我们都表示怀疑。 秋林的妈又要快生了,准备坐月子吃哩。 啥子?你莫要打胡乱说,怎么可能! 哪个造谣那个就是龟儿子!我亲耳听到李婆婆对我妈说的。小军有些急了。 好好,我们相信你,不过这事千万不要对其他人说,那些催债的人凶恶的很,让他们晓得,秋林家就遭殃了! 年初的时候,秋林的婆婆做手术,李三娃就向一个公司借了两万块,后来经常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催债! 放心吧,我晓得。 过几天,我去喊秋林割草,偶然看到她妈,果然挺着个圆圆的大肚子! 嬢嬢,秋林子在不?我喊她一起去割草。 原来的瓶子,她还在睡懒觉,我去喊她! 秋林,秋林,瓶子喊你去割草,你快起床! 好咧,马上来了。屋里传来秋林懒洋洋的声音。 这个丫头,平时懒得很,啥事都不干! 她一般唠叨,一边给我抬板凳。 由于怀里小孩,整个肚子圆滚滚的,行动十分不便! 她看了看我,突然从屋里拿出一个大红苹果放在桌上。 我看着那个大红苹果,忍不住咽下口水。 瓶子,你看嬢嬢肚子里怀的是儿还是女? 我猜是个儿子!你要给秋林生个弟弟咯! 她突然抿嘴一笑,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别乱说,你怎么晓得? 没有乱说,我听老人说过,如果肚子尖尖的就是儿子,肚子圆圆的就是女。嬢嬢的肚子这么尖,肯定是生个大胖小子! 呵呵,没想到你这个憨娃娃还会说话,这个苹果就给你吃了! 她拿起桌上的苹果塞到我手里,然后又轻轻地摸了摸肚皮。自言自语地说,这几天光梦见蛇,我就说要生儿子嘛! 这时,秋林走了出来,妈,怎么有苹果?我也要吃。 好,好,马上给你拿! 又过了几天,大清早就听见秋林家闹嚷嚷的,我赶忙跑去看热闹。 她家的屋檐下、院坝里都站满了乡邻! 堂屋里端坐着三四个社会青年!他们梳着中分,戴着墨镜,身穿花格子衬衣,脚上的皮鞋黝黑发亮! 领头的中年个男子在堂屋里来回踱步,李三娃躲哪去了!说好的今天还钱,他又放老子鸽子! 秋林妈吓得瑟瑟发抖,这些我不知道,我男人今天出门了! 中年男子轻蔑地笑笑,出门了?也不知是真出门还是假出门!今天咱们兄弟既然来了,总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 我男人一早就出门了,你看我一个妇道人家,的确是不知道啊!秋林妈吓得快哭了。 呦,你不说我倒是忘了,看你又怀上了李三娃的崽!要不咱们就试试看,他李三到底有没有把你娘俩放在心上!来,兄弟们,把这个婆娘带走! 中年老板一声令下,几个年青人就上去拉扯秋林妈。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流氓,别伤了肚里的孩子!秋林妈急的嚎啕大哭。 少在这寻死觅活的,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不管怎么说,既然我们来了,今天就一定要把人带走!说着,就去拉秋林妈的胳膊。 造孽啊,你们再这样弄,娃娃就保不住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的议论着准备报警, 甚至有几个婶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壮着胆上去劝阻。  中年老板愤怒了,扬了扬手中明晃晃的匕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男人借了我的钱,现在躲起来了,我们只有找他老婆!无关人员都给老子滚出去,否则让你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那些妇女见状,吓得赶紧退了出来。 几个青年人挽着秋林妈的胳膊,架着她往外走。 刚走到大门的时候,她一把紧紧抓住门缝,抵死也不愿意出来。 一个推搡,秋林妈啪嗒一声跌坐在地上。 哎呦,哎呦,肚子疼,肚子疼!她捂住肚子,呼天抢地的痛哭起来! 中年老板不屑地看了一眼,你这种手段我们见多了!疼吧,疼就好,你自己生了倒也省事! 正在这时,秋林爸回来了,看见地上的老婆,他急的双眼血红,转身拿了一把柴刀跑出来, 今天谁敢再动我老婆,我跟他拼命! 中年老板毫不畏惧,李老三,上个月你为老母亲看病借的钱,现在也该还了吧! 李老三看了中年老板一眼,气焰矮了一半!但是反而把刀握的更紧,陈总,我欠的钱一定会还,但是你们要带人走,不行! 中年老板同几个青年商量了下,那好嘛,这可是你说的,看在咱们一个村的面上,我就帮你打个掩护,但是利息是一份不能少的,道上的规矩必须要遵守!怎样,就先给两千块利息吧! 什么?两千块!大家伙听了,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拿不出来!既然你不肯付利息,那还真的跟我们走啦! 我给,你们等着。李老三把老婆扶起来,然后转身进屋。过来一会,拿出了一叠花花绿绿钞票,直接递给了中年老板! 老板接过钱掂量了一下,脸色终于有了笑容,再拿起数数,怎么?只有一千八? 家里的确就这么多了,这样,我向亲朋好友借点,等两天就给你送来! 中年老板意味深长地看看他,算你小子识相,那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把利息给我送来,否则下次就不会如此轻松啦! 说罢,几个人扬长而去。 看见那些流氓离开,秋林妈终于止住了哭泣。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各自回家吧,没什么可看的。安顿好老婆,李老三开始送客。 既然主家下了逐客令,大家伙也不好再围观,三三两两准备散场。 哎呦,哎哟,肚子疼,我肚子疼!正在这时,秋林妈又开始哭叫起来! 李老三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几个年龄大的婶娘有经验,傻站着干啥子,你老婆要生了! 先把她扶到床上去!喊你妈烧一锅开水,我们帮你先守到,你去大队找医生!小军妈比较有经验,开始热心地帮忙张罗。 其他无关人员都回去吧,看啥子看,一天莫事干! 大家伙听她这么一说,都怏怏回家了! 一路上都听见了秋林妈呼天抢地的叫声,哭声! 哭喊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没有了声音,估计是已经生了! 令人蹊跷的是,整整一天,李老三都没有到各家报喜! 人们心里惴惴不安,大家都在猜测着、议论着,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当夜,阴风瑟瑟。小山村在夜幕笼罩下陷入寂静。突然,一阵凌厉的尖叫把大家伙惊醒,紧接着就是秋林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儿啊,我的儿啊!…… 那哭声是如此的瘆人,至今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而老爸老妈却在默默地擦眼泪! 听大人们说,秋林妈真的生了个儿子,不过由于难产,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没了气息!而她整整昏迷了一天,晚上是时候才苏醒过来! 松林坡多了一个新坟,没有墓碑,也没有牌位,但我们都知道是谁的! 那天之后,秋林妈就变得精神恍惚起来,一天神叨叨的。由于没有生儿子,家人对她的态度渐渐冷淡,再后来,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成天就傻乎乎地咧嘴笑。 从此,队里多了一位傻嬢嬢。 二十七.告状 孩子没了,秋林妈傻了。 老婆傻了,李老三一夜之间白了头。 一家的主心骨折了,秋林的日子也艰难起来。 李老三将一把磨好的斧头藏在门背后,只要那些人敢再来,就来个鱼死网破! 可奇怪的是,那些讨债的人好像得到消息,却久久不再来了。 李老三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感觉自己理亏,却又说不出道理!他受了冤屈,却不知到哪里伸冤。 以前开朗干练的汉子,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脸色的笑容消失了,整天就蹲在田地边唉声叹气! 得知姐姐家的变故,秋林的舅舅赶来了!秋林妈姓杨,所以我们称他为杨大学。 杨大学是村里仅有的高中生,由于没有考上大学,回家子承父业当了一名木匠。虽然还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却做得一手漂亮的床桌椅板凳等常用家具! 看到秋林妈的那一刻,小伙子痛哭流涕,姐,姐,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这样! 秋林妈认出了自己的弟弟,但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流出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姐夫,我姐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是怎么保护她的!杨大学上前扭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 我没用,都怪我没用!李老三则不停滴抓扯自己的头发,并蹲在地上呜呜痛哭! 带我去找他们!我一定要为姐报仇!杨大学的拳头快握出水来。 算了,还是算了,我还欠他们钱!李老三嗫嚅着,声音小的像蚊蝇嗡嗡。 他们这是高利贷,逼死了人命,就应该坐牢!你这个孬种!我姐找到你真是瞎了眼!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杨大学安抚好姐姐,坚定的走上了申诉之路。 那天之后,木匠改了行,他再也不走家串户揽生意了,而是成了乡镇府和县政府的常客! 二十多岁的小伙,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杨大学将姐姐的遭遇详细的写成了状纸,一有机会就到各部门去上告! 由于四处奔波,他已经变得穷困潦倒,但是为姐讨回公道的信念却丝毫没有改变! 为了节约路费,他从废品收费站回购了一架破自行车,然后自己将其维修好。为了节约伙食,他每次出门前就自带干粮和水壶! 从此,在乡镇府经常就可以看到一位骑着补丁自行车的青年! 那天当场,杨大学骑上自行车急匆匆地赶往乡政府,听说最近换了领导,他希望尽快把诉状递上去! 刚进政府大院,冷不丁从旁边蹿出一个黑影,只听见砰的一声,两车扎扎实实撞在了一起。 杨大学一屁股坐在地上,痛的嗷嗷叫。 这时,一位衣着时髦的美女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的杨大学竟不经意的浮现一抹红晕! 再看看他的自行车,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你这自行车可真怪,龙头和轱辘是铁做的,但是坐凳和脚踏板都是木头做的,哪里才有这种车卖? 这是我自己改装的!杨大学看看眼前的女孩,赶紧忍痛爬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木匠?女孩睁大了惊奇的眼睛,满脸的佩服之情。 以前是!现在是个申冤人。 女孩微微一笑,脸上显出两个圆圆的酒窝,你这人说话真奇怪,你有什么冤屈啊? 我的冤屈大过天!不过算了,这事跟你无关,说了也不顶用。不要打扰我去找新来的乡长! 杨大学拍拍屁股的灰尘, 准备推车离开。  女孩却一下子拦住了他,然后咯咯地笑了,如果你找新来的乡长,还非得经过我这关不可! 为啥子?杨大学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是我老爸,如果你有什么冤情就告诉我,我帮你伸冤! 什么?乡长真的是你老爸,那太好了,这就是我的申诉状,你一定帮我转交给他!杨大学喜出望外,慌忙拿出了自己的申诉状交给面前的美女。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哎,你叫什么名字?女孩突然定定地望着他。 诉状上写的有:一位为姐伸冤是青年! 杨大学说完,转身吹着口哨骑车离开了。 傍晚,女孩把杨大学写的状纸送给了老爸。 老爸,这是我的朋友,他想为姐姐伸冤! 哦,什么朋友?好久认识的。这个中年男人疑惑地望着女儿,漫不经心地打开邹巴巴的信纸。 当看到内容的那一刻,他的眼前一亮,脸色也严肃起来。 女孩趁机凑上前,不由惊呼起来,哇!好漂亮的字啊!没想到还是高中生! 那些年的高中生比现在大学本科生还金贵! 读完诉状,乡长气得拍案而起,混蛋,简直是无法无天,草菅人命!转眼神色又黯淡下来,此人的文笔比李秘书还好,唉,可惜了一匹千里马! 老爸,你可一定要帮他伸冤啊,我可答应了的。女孩撒娇地依偎在父亲身旁。 乡长似乎想起了什么,此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大约二十出头,应该是刚毕业没多久,身高一米八左右,长得,长得蛮英俊的!说到这里,女孩突然脸红了。 嗯,你今年快二十了对不?乡长意味深长地看看女儿。 老爸,你说什么啦!真讨厌!女孩的脸红到了耳根。 看看,看看,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害羞了!不过这小伙还真是块料子!乡长哈哈大笑起来。 杨大学交了诉状就在家等着,苦苦的等着,但迟迟没有等来调查组。 一个月后,突然接到乡上的电话,有领导找他谈话! 再过了一段时间,他摇身一变,从一个普通的小木匠成为了乡政府的武装部长,主管信访维稳工作! 杨大学是当时的高材生,的确很有本事,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彻查陷害他姐一家的高利贷公司,凡是到过李老三家催债的那些人都被抓了起来! 小木匠没有食言,他最终为自己的姐姐报了仇! 再后来,你们都知道,杨大学和乡长的女儿结婚生子。 出生农村的他,任上为乡亲办了不少好事,成为了大家尊敬的人! 题记 我家住在孙家沟,这里有山有水有河流。 八零年十月的一个上午,上沟段的郑富贵家异常热闹,因为家里即将迎来一个新生命。 郑富贵的媳妇朝秀芳痛的在床上打滚,羊水破了快一个钟头了,孩子还迟迟没生下来。 大清早,丈夫郑富贵就去保管室上工了。没有医生,没有稳婆,只有她婆婆和一壶热开水伺候。 娃娃迟迟不出来,一家老少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院子里,一群黄毛丫头在叽叽喳喳议论着,丝毫不顾及郑老太心情。 朝秀芳的公公常年信佛,此刻正跪在堂屋里念经颂佛,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老郑家生个男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按照规矩,他已经颂念了一百零八遍! 听到院子的喧闹,老婆婆愈发焦躁起来,不懂事的丫头片子,现在你们笑,等你生娃那天疼死你!小丫头们听见老太婆生气了,吓得一哄而散。 朝秀芳却把这一切都听的明白,竟觉得不那么疼了。她一手支撑着身子,一手抓住床框慢慢坐起来,然后再用劲,用劲,许久之后,哇地一声哭喊传来,一个胖嘟嘟的婴儿滚落到床上! 老太婆一听喜出望外,赶忙从门外跑了进来,媳妇,生了,终于生了。她抱起婴儿看看,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是个带把的,大胖小子! 终于给老郑家生了个儿子!快,快把脐带剪了,逃过一劫的朝秀芳此刻虚脱的厉害。 老太婆反应过来,对对,我差点忘记了。连忙拿起床头的剪刀把脐带剪断! 听说生了个大胖孙子,老郑头赶忙伏地跪拜,多谢观音菩萨,阿弥陀佛。 老郑家世代贫农,我的出世给这个原本毫无生气的家庭带来了欢乐和希望。 在我一岁的时候,沟里来了一位姓梅的老头,在村里招摇撞骗,吃了东家吃西家,别人问他在干啥,他说寻找有缘人!要在全村收养八个干儿,凡被他选中的人以后肯定非富即贵,高居人上! 当然,拜干爹的代价也不轻,大米五十斤,大公鸡一只!这代价实在太高,原本有些想法的人也就偃旗息鼓了。 观望的人多,行动的人少。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梅老头决定一展身手。 他在郑家大院里摆了一张木桌,桌上摆了香案和符纸,一阵叽里咕噜之后,梅老头开始挥毫泼墨,鬼画桃符,很快在一张黄表纸上画了个人形。 院里几户人都围坐在一起,看他到底要弄哪样? 只见梅老头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然后对准纸人的小腿就是一刀!老头口中念念有词,鲁班仙师在,速速送人来!随后,梅老头点燃香蜡,将纸人烧为灰烬! 完了,这就完了?大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梅老头倒也不慌,神情自若地安慰乡亲,大家稍安勿躁,三天之内,必见分晓。 一天,两天就这样过去,没有任何异常!可第三天大早,人们就被一阵吵杂的声音惊醒。三个中年人用担架抬着一个年轻小伙来到了沟里,请问梅大师在哪,梅大师救命啊! 乡邻们纷纷出来看热闹,哇,果真有人受伤了,哇,居然是伤的右腿,和纸人一模一样!看来这老头不简单。 在来人的再三央求下,梅老头终于答应帮忙治伤!可能他的药的确有奇效,擦了药膏没几天,年轻人就可以下地行走了,对梅老头是感恩戴德! 梅老头治病的消息在沟里传开了, 找他拜干爹的人排起了长队!  家里为我拜干爹的事闹得不可开交,老妈和婆婆希望我拜,老爸和爷爷则坚决反对!但最终都达成了一致意见:算了,拜不起! 一天中午,我正坐在屋檐下的木盆里洗澡。梅老头碰巧从那里经过,当他看到我之后,竟然主动找老妈搭讪,大妹子,你有福了! 有啥子福哦,天天焦心的很!老妈没打算搭理他。 以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这这小子有飞龙在天之相,你以后定是享不尽荣华富贵! 老妈一听,高兴地咧嘴笑了,你莫乱说,娃长的不好看,胖的像罗汉,按我们这个家庭以后连婆娘都讨不到呢! 梅老头慎重摇摇头,你还别不信,听我慢慢跟你说。此子天庭饱满,地阔方圆,是为有福之人!所谓,天庭饱满吃虎饭,地阁方圆掌大权;眉清目秀身康健,鼻大嘴小有福源。换句话说,这娃长大了非富即贵,必是人中翘楚。 老妈听的高兴,忍不住呵呵笑起来,你老莫不是想收他当干儿,可是我家琼琼,拿不出那些拜礼! 妹子,你说哪去了!我敢说,整个孙家沟就这小子最有福相。这样,我八个干儿已经收齐,今天就破个例,免费再收个,你看行不? 老妈有些喜出望外,这可不行,不能坏了你的规矩! 梅老头却心意已决,就这么定了,中午就举行仪式,以后我干儿有出息了,也帮我扬个名! 老妈一听,赶紧把老郑叫了回来,然后拿出家里仅有的两个鸡蛋,给梅老头下了一碗鸡蛋面。 仪式举行完毕,梅老头十分高兴,今天我出来的急,也没啥相送,我就再此推演一卦,作为送给干儿的见面礼,说罢从衣兜掏出两片龟壳,为我卜了一卦。卦毕,仍旧是满脸笑容,兄弟,妹子,在此我送给干儿四句话:此命生来不寻常,衣禄食禄自来昌,中年还有逍遥福,晚景夕照更长隆! 梅老头还让老爸老妈用笔把这四句话记了下来,然后才拱手告别。 既然成了亲家,有怎好让人空手离开,老妈咬紧牙,把缸里仅有的三十斤大米装给了梅老头。他几番推辞后,还是收下这份心意离开了。 没过几天,梅老头就消失了,连同那几个治伤的外地人,但却留下了影响我一生的四句话。 老妈把那几句话缝制在平安福中,一天到晚挂在我脖子上,成为了我的重要标牌! 一.此命不凡 我家住在孙家沟,这里有山有水有河流。 八零年十月的一个上午,上沟段的郑富贵家异常热闹,因为家里即将迎来一个新生命。 郑富贵的媳妇朝秀芳痛的在床上打滚,羊水破了快一个钟头了,孩子还迟迟没生下来。 大清早,丈夫郑富贵就去保管室上工了。没有医生,没有稳婆,只有她婆婆和一壶热开水伺候。 娃娃迟迟不出来,一家老少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 院子里,一群黄毛丫头在叽叽喳喳议论着,丝毫不顾及郑老太心情。 朝秀芳的公公常年信佛,此刻正跪在堂屋里念经颂佛,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老郑家生个男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按照规矩,他已经颂念了一百零八遍! 听到院子的喧闹,老婆婆愈发焦躁起来,不懂事的丫头片子,现在你们笑,等你生娃那天疼死你!小丫头们听见老太婆生气了,吓得一哄而散。 朝秀芳却把这一切都听的明白,竟觉得不那么疼了。她一手支撑着身子,一手抓住床框慢慢坐起来,然后再用劲,用劲,许久之后,哇地一声哭喊传来,一个胖嘟嘟的婴儿滚落到床上! 老太婆一听喜出望外,赶忙从门外跑了进来,媳妇,生了,终于生了。她抱起婴儿看看,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是个带把的,大胖小子! 终于给老郑家生了个儿子!快,快把脐带剪了,逃过一劫的朝秀芳此刻虚脱的厉害。 老太婆反应过来,对对,我差点忘记了。连忙拿起床头的剪刀把脐带剪断! 听说生了个大胖孙子,老郑头赶忙伏地跪拜,多谢观音菩萨,阿弥陀佛。 老郑家世代贫农,我的出世给这个原本毫无生气的家庭带来了欢乐和希望。 在我一岁的时候,沟里来了一位姓梅的老头,在村里招摇撞骗,吃了东家吃西家,别人问他在干啥,他说寻找有缘人!要在全村收养八个干儿,凡被他选中的人以后肯定非富即贵,高居人上! 当然,拜干爹的代价也不轻,大米五十斤,大公鸡一只!这代价实在太高,原本有些想法的人也就偃旗息鼓了。 观望的人多,行动的人少。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梅老头决定一展身手。 他在郑家大院里摆了一张木桌,桌上摆了香案和符纸,一阵叽里咕噜之后,梅老头开始挥毫泼墨,鬼画桃符,很快在一张黄表纸上画了个人形。 院里几户人都围坐在一起,看他到底要弄哪样? 只见梅老头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然后对准纸人的小腿就是一刀!老头口中念念有词,鲁班仙师在,速速送人来!随后,梅老头点燃香蜡,将纸人烧为灰烬! 完了,这就完了?大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梅老头倒也不慌,神情自若地安慰乡亲,大家稍安勿躁,三天之内,必见分晓。 一天,两天就这样过去,没有任何异常!可第三天大早,人们就被一阵吵杂的声音惊醒。三个中年人用担架抬着一个年轻小伙来到了沟里,请问梅大师在哪,梅大师救命啊! 乡邻们纷纷出来看热闹,哇,果真有人受伤了,哇,居然是伤的右腿,和纸人一模一样!看来这老头不简单。 在来人的再三央求下,梅老头终于答应帮忙治伤!可能他的药的确有奇效,擦了药膏没几天,年轻人就可以下地行走了,对梅老头是感恩戴德! 梅老头治病的消息在沟里传开了, 找他拜干爹的人排起了长队!  家里为我拜干爹的事闹得不可开交,老妈和婆婆希望我拜,老爸和爷爷则坚决反对!但最终都达成了一致意见:算了,拜不起! 一天中午,我正坐在屋檐下的木盆里洗澡。梅老头碰巧从那里经过,当他看到我之后,竟然主动找老妈搭讪,大妹子,你有福了! 有啥子福哦,天天焦心的很!老妈没打算搭理他。 以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这这小子有飞龙在天之相,你以后定是享不尽荣华富贵! 老妈一听,高兴地咧嘴笑了,你莫乱说,娃长的不好看,胖的像罗汉,按我们这个家庭以后连婆娘都讨不到呢! 梅老头慎重摇摇头,你还别不信,听我慢慢跟你说。此子天庭饱满,地阔方圆,是为有福之人!所谓,天庭饱满吃虎饭,地阁方圆掌大权;眉清目秀身康健, 鼻大嘴小有福源。换句话说,这娃长大了非富即贵,必是人中翘楚。 老妈听的高兴,忍不住呵呵笑起来,你老莫不是想收他当干儿,可是我家琼琼,拿不出那些拜礼! 妹子,你说哪去了!我敢说,整个孙家沟就这小子最有福相。这样,我八个干儿已经收齐,今天就破个例,免费再收个,你看行不? 老妈有些喜出望外,这可不行,不能坏了你的规矩! 梅老头却心意已决,就这么定了,中午就举行仪式,以后我干儿有出息了,也帮我扬个名! 老妈一听,赶紧把老郑叫了回来,然后拿出家里仅有的两个鸡蛋,给梅老头下了一碗鸡蛋面。 仪式举行完毕,梅老头十分高兴,今天我出来的急,也没啥相送,我就再此推演一卦,作为送给干儿的见面礼,说罢从衣兜掏出两片龟壳,为我卜了一卦。卦毕,仍旧是满脸笑容,兄弟,妹子,在此我送给干儿四句话:此命生来不寻常,衣禄食禄自来昌,中年还有逍遥福,晚景夕照更长隆! 梅老头还让老爸老妈用笔把这四句话记了下来,然后才拱手告别。 既然成了亲家,有怎好让人空手离开,老妈咬紧牙,把缸里仅有的三十斤大米装给了梅老头。他几番推辞后,还是收下这份心意离开了。 没过几天,梅老头就消失了,连同那几个治伤的外地人,但却留下了影响我一生的四句话。 老妈把那几句话缝制在平安福中,一天到晚挂在我脖子上,成为了我的重要标牌! 二十八.1跑成名 我是十月份出生,所以刚好错过了最佳上学时间。 眼看到了应该上学的年龄,老爸便带着我去村小幼儿园报名。 那是我第一次走进小学校园,一切都那么新奇和陌生。 记得幼儿园的代课女老师叫刘小玉,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身材高挑,眉清目秀,是村里出了名的大美女。 报名那天,老爸毕恭毕敬地将我领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户口本和学费。 刘老师看了我一眼,被我臃肿的脸庞吓了一跳,不禁脱口而出,怎么长这么胖,看起来有点吓人。 我有些不知所措,看来我的样子并不讨人喜欢。果然,她又翻看了户口本,然后轻轻吁了一口气,不好意思,你这娃不够年龄,今年不能报名! 老爸一听急了,老师,是不是弄错了,院子里跟他一般大的娃都报上名了呢!不能单单剩下他啊! 千真万确,我们都是严格按照年龄要求报名的。刘老师的神情愈发坚定,你说的那个娃是谁?我们可以当面对质! 那你看看郑勇嘛!他俩从小玩到大,勇娃上午就报名了呢!老爸觉得老师是故意刁难! 哦,原来是这样!刘老师翻了翻报名表,没错,你看嘛,他是八月三十日出生,到今天刚好满七岁!而这娃是十月一日出生,刚好小了一个月呢! 老爸有些窘迫,看来的确是自己弄错了,可娃娃的书还是要读的。小刘老师,那你看这娃还有一个月就满七岁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小刘老师脸若冰霜,毫无商量的余地,不行,上面有政策规定,少一天都不行!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明年再来! 此时的老爸也生气了,不读就不读,现在赶我回去,明年你们还要求着我娃来读书哩! 固执的老爸气呼呼地领着我回家了!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当年一些比我小的孩子也报上名了,估计是父母说了好话,而且长得不那么难堪吧! 当年虽然没有报上名,但刘老师那美丽的身影却镌刻在我心里。 第二年的开学,老爸果然没有再领我去报名!当时国家已经推行九年义务教育,凡是适龄儿童都必须上学,所以小学的王校长就跑到家里来做工作,要求父母送我进学校。 谁都知道,这个社会不上学就寸步难行。校长的家访给足了面子,老爸便爽快答应了。 当天下午,老妈用家里的白布给我缝制了一个简易书包,我将布口袋斜跨在肩上,然后跟随老爸再次来到了学校。 在其他孩子都上学十多天后,我才赶上了这辆末班车! 老爸心中还有一个梗,打心眼不想见到刘老师,所以他把我送到幼儿园门口就转身离开了。 没有课桌,没有板凳,也不知坐哪儿!都怪老爸,为什么不和老师交代清楚呢! 由于报名的缘故,刘老师对我没有好印象。她识我为空气,正在黑板面前认真的讲授知识,下面的同学们正努力吸取营养。 我无事可做,只好懒洋洋的退出教室,然后靠在教室外墙上晒太阳。 叮铃铃,下课啦!班里的同学听到铃声,像潮水一样涌出教室,散落在附近玩耍。 咦,你们快来看,这里多了一个新同学!班里的赵小刚正直愣愣地瞪着我看。 你们仔细看过没有,他像不像一个罗汉,长得肥头大耳,贼眉鼠眼,眼睛都胖眯起了。 我双手倒背在身后,狠狠地瞪了小刚一眼, 走远点,我又不认识你!今天老子心情不好,小心我揍你!  啥子,你这个死胖子,今天才来就想打架,以为我怕你索!赵小刚吹了一个口哨,旁边又跑出两个小伙伴。 我有些生气了,这是典型的以多欺少嘛!要打就单挑,有本事不找狗腿子帮忙! 单挑就单挑,以为老子怕你这个死胖子索。小刚也火了,他径直挽起了衣袖,竟学着电视里的相扑一样,在我面前跳来跳去,耀武扬威。 这种场面在我面前就是小儿科,又等了一会,他继续在眼前晃悠。我顿时勃然大怒,上前就是两脚踢到他的小腿上,一只手紧紧夹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则用倒肘狠击他的背部。 小刚被我勒的喘不过起来,连连摆手求饶!我抬头看看,四周都围满了同学,心想今天不让他们晓得我厉害,以后还会找我生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顺势把小刚摔倒在地,然后翻身骑在他身上,啪啪就是几巴掌! 哎呀,胖娃打人了,胖娃打人了!同学们都惊叫起来,有几个赶忙跑去告老师! 很快,刘老师手握金竹棍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使劲拉才把我俩分开! 她瞪了我一眼,气得脸色铁青。看什么热闹,你们都回教室去! 同学们听到命令,嬉笑着跑回了座位,等着看好戏! 刘老师把赵小刚扶起来,问清楚事情缘由之后,安慰了他几句,也让他回座位了! 转而对我怒目相视,你,过来,跟我进教室! 刘老师说完,就气呼呼地先进教室了。手中的金竹棍在课桌上敲的啪啪响!安静,都给我安静!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惹是生非的下场!顿时,教室里出奇地安静下来。 这时,她单身指向我,你,小胖子,给我过来,站到讲台上来! 我心中愤愤不平,但却不得不从,只好慢悠悠地往前走! 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猛地抬头刚好和刘老师对视,清晰地看到了她明眸中跳动的怒火!这团火在不停地提示我,前方危险,此人危险! 我赶忙转身往外走,并迅速找到了自己的布口袋!老师,我要出去尿尿!没等刘老师发话,我便一趟子冲出了幼儿园! 站住,站住,你给我回来, 胖子,郑平,你往哪儿跑,赶紧回来啊! 往那儿跑?真是笑话!肯定是往家里跑啊,难道我还会往外国跑。 我将布口袋斜跨在肩上,然后撒开脚丫就往家里跑! 家到学校的距离不远,总共也就两里地,而且还是石油队修的碎石路! 我还没跑多远,就发现刘小玉老师也追来了,手里挥舞着那根厉害的金竹棍。而在她的背后,则是汹涌而出的所有学生。 我本想听她解释,可看到那漫天挥舞的竹棍,只好不顾一切地往家跑! 结果可想而知,我跑到越快,刘老师就跑得越快,后面的学生也追的越紧! 这就在大路上形成了一道奇观,胖小子在前面带路,刘老师拿着棍子在后面追,全部的幼儿园小朋友在老师后面扎场子! 我心里知道,如果被她抓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就在腿上加了点力,越跑越快,越甩越远,最终把刘老师彻底摆脱掉了。 刘老师跑累了,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出于学生安全考虑,最后带着身后的学生回教室了。 而我却没有停步,一直跑回了家! 回家之后,我死活都不愿再去上学。 后来,在老妈好说歹说的劝说下,并许以零食重奖,我才勉强答应再次看看。 出乎意外,刘老师再次见到我之后,却并没有揍我,甚至连重话都没有说,估计是怕我再跑了吧! 别人都是一站成名,而我却是一跑成名! 上学第一天的这一跑,让全村人都晓得我是个匪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