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明摄政》 第1章 御医你奏凯,别靠近我! (脑子存放处) 朱厚炜用小小的爪子揉了揉眼睛,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小小的身体显得虚弱无力,看着云顶檀梁木的装饰,朱砂红帐,远处站着数位女子,穿着好像是古代宫中的服饰。帷帐前还站着一个看着年纪还挺大的老汉,穿着太监服,没有一根胡子。 “这哪啊。。。哥们儿不是在给那赵扒皮改方案吗。。。”朱厚炜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想着。 帷帐前站着的老汉似是注意到了床上发出的动静,瞬间转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表情从惊讶到惊喜再到夸张的流泪,发出了尖锐的娘化声音。 “醒了!快传太医!殿下醒了!太祖皇帝保佑啊!快去报告陛下和娘娘!” 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夸张的表情迅速变成一种欠揍般的谄媚:“殿下,您醒啦。。。” 晃了晃沉甸甸的脑袋似有一段段记忆片段涌入脑海。。。 嗯。。。不是什么好记忆。。。不是吃药就是高烧不退在吃药的路上。。。伺候他的人觉得他必死无疑明面上在他的父母在的时候卑躬屈膝的背地里基本都快不搭理他的死活了。 只有表情极其欠揍的家伙,对他忠心耿耿,教训那些阳奉阴违的人,也算是对他忠心耿耿了。 朱厚炜心里咯噔一下,就算反应再迟钝他也知道自己大概率是穿越了啊。 看了看周围的陈设,作为一个双非大学却喜欢混迹在各种展览设计间的设计学生,朱厚炜大致可以判断出,这应当是大明年间的皇宫陈设。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皇帝在位时期。 心理没有过多的恐慌和惊吓,对于二十一世纪优秀的艺术类大学生来说,他为了说服万恶的甲方接受自己的方案拯救自己的发际线,朱厚炜当初为了做古风方案可是从读史书开始的,从正史到服装史到地方县志到国家级大家的着作甚至到野史,他都拜读了个遍。 经过他不懈的努力,阐述自己结合史学完善的第二十八版方案,甲方心服口服,不出意料的。。。选择了第一版。。。 真是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这是哪年啊?”朱厚炜张了张干涩的嗓子,发出沙哑稚嫩的声音问道。 “回殿下,您昏迷近三年了,现在是弘治十一年了。”谄媚的无须男虽然很差异从小体弱多病太医都束手无策认为活不下去在病榻上昏迷了近三年的二皇子居然思绪这么清晰,还能这么流利的说话。 差异归差异,但谄媚的老太监还是规规矩矩回答了朱厚炜的问题。 “弘治朝啊。”朱厚炜暗暗想道。 有明一朝,传十六帝,享国二百七十六年。 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不赔款。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弘治朝的话相当于大明中期了,虽然经历了土木堡之变导致国力大大受损,但先有于少保和景泰皇帝力挽狂澜,后有成化皇帝犁庭扫荡,再有弘治皇帝十数年的勤政,目前的大明也算得上是中兴时期了。 “而且弘治皇帝皇帝可是有史以来少有的老好人啊,那自己是什么身份?威武大将军朱寿应该是不可能了,看这病怏怏的样子,应该是那个早夭的倒霉娃子皇次子朱厚炜吧。 得,上辈子是被甲方压榨的卑微社畜,这辈子是被牛头马面早早带走的正史憋不出俩屁的皇次子。 “老天爷你对我可太好了。。。”朱厚炜泪流满面。 看着突然间又不再说话还泪流满面的朱厚炜,老太监的脸色的谄媚迅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悲切,尖锐的声音刺的朱厚炜耳膜阵痛:“传太医!快传太医!...殿下...殿下...又犯病了啊...” 虚弱的朱厚炜还没反应过来,宫殿外候着的老御医已被太监架着扛了进来。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带着春的柔和,但朱厚炜却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 老御医脸上布满了皱纹,但双眸却炯炯有神,满头黑发,一看就知道是个调养的好手。 只见其从药童背着的药箱中打开一个不起眼的包袱,一铺开~一排明晃晃,足有寸长有余的银针映入眼帘,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对老太监和周边服侍的宫女说到:“快!殿下又犯病了,快将殿下衣物解开,用银针入穴续命!” 本就刚醒来迷迷糊糊的朱厚炜,还没反应过来,小小的身体便被背了过来脱去衣物。 “啊!!!” 随着银针入体,本还有点迷糊的朱厚炜瞬间清醒了过来,杀猪般的嚎叫从小小的身体里爆发而出,小孩子的嗓音具有的独特穿透性,使得这凄惨的声音远远的传播开来。 你个老东西!针灸就针灸,你扎我屁股干嘛!!! 哎哎哎!一下就得了,怎么又扎屁股!你家续命针天天扎屁股上啊! 朱厚炜不叫了,小小的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微微颤抖着,却是咬紧牙关再不敢轻易动弹。 这老御医一大把年纪了眼神好不好使啊,再乱动别一不小心扎偏了,重新扎还是小事,我这刚重生,直接把我扎成植物人上哪说理去。 ... 正午阳光明媚。 老御医经过诊断,断言朱厚炜已经脱离了危险逐步恢复了,但朱厚炜没有丝毫的开心。 因为...从他“成为”朱厚炜到现在小半年的时间里,他就整整被这些个御医折磨了七十二天! 还每一个都是巍巍老矣的级御医,朱厚炜真怕他们一个眼神不好就把自己送走了。毕竟明朝宫里的御医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谁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本事,不然明朝越往后一个个都那么短命。 想想一个个抱着铁饭碗不知道啃了多少代的古代所谓‘名医’,眯着快要看不见的眼睛给你屁股上来一下,朱厚炜就不由自主打了个战栗。 “回头一定要把《赤脚医生手册》之类的宝书抄下来专门给自己培养几个医护。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小命丢了。”朱厚炜想道。 经过这小半年的时光,他发现他脑子里上辈子看过学过的知识越来越清晰,就好像电子版被拓印在了脑子里一样,这倒是给他对未来有了无数遐想。 什么?你说明朝宫里的御医就真不能用吗,对于中医这个瑰宝朱厚炜肯定是很尊重的,但是你要是说那些铁饭碗的户籍制度御医的话... 泥奏凯!莫揍老子! 让朱厚炜的内心感到一丝暖意的是,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作为史上最专情的帝王,弘治皇帝对张皇后和仅有的三个儿女是真没得说。 这小半年以来,弘治皇帝和张皇后基本每天都会来探望他,还有那个史书上被抹黑的不要不要的太子朱厚照,经常偷偷带着朱秀荣来找他玩。 虽然和明史记载中一样威武大将军朱厚照非常跳脱,有个性的不要不要的,但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天子的身份,让朱厚照的生活里充满了孤独。 没有同龄的伙伴,所以对朱厚炜这个大难不死的亲弟弟还有家中唯一的妹妹就像普通人家里家中长子对待自己的弟妹一样,尽自己所能的照顾弟弟妹妹们。 至于朱秀荣... ...只能说史书上寥寥几个字的描述不足亲眼见到她本人和她本人相处感受到的亿万分之一... ... 不过,论家庭和睦,弘治朝算是独一档了。 “咕~”朱厚炜还想凭借着大病初愈赖床的时候,肚子突然开始打雷抗议起来。 唔...有那么点尴尬啊... 第2章 要想长得好,伙食少不了 “御膳房在哪儿!” 我堂堂大明弘治天子嫡次子,这大病初愈呢,没到饭点就不能去食堂干饭了?!这才几岁呢,现在不吃好万一以后长不高了咋整! 老太监钱安倒是不敢多话,殿下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了,但现在看到御医就害怕,一害怕就拿他当沙包,作为大明朝现在仅有的两位皇子之一,万一急了砍了你都没地方哭去。 陛下倒是个好人,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把你打死,可小殿下他会犯病啊! 来不及传膳了,赶紧领着朱厚炜往御膳房去了。 御膳房的掌勺太监这是正在准备午膳呢,见小殿下过来也是慌了神,御膳房哪来过这种身份的人啊,撑死也就是掌印太监会偶尔来视察一下了,哪怕是掌印太监来那也是难得一见啊。 “起来,起来。留两个人给我打下手,其他人做自己的事去吧。”朱厚炜挥了挥手道。 “殿下,这庖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还是交给奴才们吧,你千金之体...”掌勺太监一听打了一哆嗦,又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说到。 “一边去,我自己来。钱安过来给我打下手!”说着朝原料走去,朱厚炜虽然年龄小,毕竟是天潢贵胄,这一瞪眼小小的身体莫名有了些气势,钱安朝掌勺太监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在后面默默的跟着朱厚炜。 看着这些瓜果蔬菜和肉食,朱厚炜默默流泪,该死的光禄寺!多完美的食物啊,怎么能给他们做的那么难吃啊! 从洪武年间设置光禄寺开始,光禄寺就承担一项重要的职能:负责办理皇帝的一日三餐。 只不过,光禄寺办理御膳,主要负责筹划菜品和烹饪方式,相当于负总责,具体到制作御膳则不是由文官系统的光禄寺来完成,而是由尚膳监负责烹煮等细务。除皇帝外,光禄寺还负责皇室的其他成员如皇太后、皇后、东宫太子以及文武百官的饭食,也是由光禄寺筹办,之后再交给尚膳监的庖厨烹煮。 按理说负责了庙堂最顶端一群人的部门,做饭肯定不能难吃吧,可这神坑的部门在创立之初老朱定下的宗旨就是:做饭能吃就行。 主要是当年的明太祖起始于微末,那是真正饿过肚子讨过饭的存在,乞丐和尚都做过了,本人当了皇帝后比较体恤民情对吃的没啥追求也可以理解。 后面的永乐、仁宣三朝三十多年来可谓是打出了大明的鼎盛,对于这些猛男来说,有那闲钱改善伙食不如想想怎么打败鞑子用作军费呢,至于正统...成年了就出去留学了哪还在乎自家饭好不好吃呢。 而弘治皇帝本人又是个勤政爱民的皇帝,对吃食也没太大追求。 太祖朱元璋又创立了户籍政策,光禄寺里全都是继承制的,或许早年间的厨子做饭还可以,但一代代传下来,百五十年过去了,这没人竞争的铁饭碗,除非是真的热爱做饭,不然肯定是摆烂的摆烂,大家敷衍着弄弄拉倒。 反正弘治皇帝本人崇尚节俭对食物没什么追求,大臣嘛... 你爱吃不吃,反正咱是铁饭碗,谁理你吃的开不开心合不合胃口。 朱厚炜休养的这一个多月,要不是张皇后心疼自己孩子,经常自己煮些腊肉粥来给他吃,看着光禄寺做的饭菜,朱厚炜都想把那个光禄卿拿块豆腐撞死他,把粮食做得那么难吃对得起粮食吗? 每每想到这,朱厚炜都恨不得对老天竖起他的中指。 贼老天!敲蕾嘛!我那大把撒辣椒面撸串喝啤酒吃蛤的日子.... 别了!我亲爱的bbq,我的辣椒酱、我的青岛、雪花、大乌苏.... 别了!我的王者、原神、吃鸡... 别了!我办公桌左手边架子上第三层从左数第四本书第九十六页挖空藏着存着的赵扒皮丑照的u盘... 还没开始挑选食材,朱厚炜已经泪流满面。劳资号里刚充的一大笔点券还没来得及花啊... ... “去,给我弄几斤羊肉、猪肉来!再拿一只鸡!”对于吃货来说,痛苦过去便过去了,不能饿着自己,人是铁饭是钢嘛。朱厚炜吧唧吧唧嘴:“再给我去把香料弄来!八角、香叶、桂皮... ...” 什么?你说明朝皇帝对猪不是有忌讳吗? 其实明朝前期对这个是没什么忌讳的,虽然为了避免这么直接到叫法会称作豚,不过也没严格到不让人吃,毕竟老百姓也吃不起更贵的羊肉,猪肉都不让吃会闹出民愤的。 直到我们的威武大将军上位继承大统后才有了忌讳,具体为什么朱厚炜也不知道。 至于皇宫为什么有猪肉?因为朱厚炜馋啊,因为真的香啊!可能所谓的达官贵族嫌弃猪肉低贱又有股子骚味,但习惯了现代大块肥肉的朱厚炜来说,当初偶尔吃过的野猪肉那口感那嚼劲可不是一般的肉可以比较的。 而且中国本土的黑猪猪已经灭绝好久了,朱厚炜上辈子老听老人说本土猪猪多香多好,那味道真的是吃了一块想两块,吃了两块想三块... ...吃早就馋的流口水了。 朱厚炜准备做几个家常菜,比如孜然羊肉、红烧肉之类的... ... 虽然辣椒在明末才传入中国,但凭借中国的丰厚条件,做几样后世的家常菜那还是简简单单的。 不一会,红烧肉的砂锅就开始香气四溢了。虽然古代猪肉没经过阉割,带着一股骚味,口感和未来有很大差别,但对于吃惯了后世肥肉的朱厚炜来说,这颇有嚼劲的黑猪肉真是别具一番风味啊。 “什么味道,好香啊~”朱厚炜刚夹了一块尝了尝,正在感慨味道之美味的时候,门外一道少年声传来,朱厚炜转头一看,来人正是朱厚照。 “厚炜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你醒了老哥那可是天天跑过来看你啊,这怎么偷偷吃好吃的不喊老哥呢”朱厚照看着朱厚炜手里的红烧肉眼前一亮,大步上前,从边上拿过钱安递上的筷子,大大咧咧的夹上一快肉塞进自己嘴里。 朱厚炜白了眼朱厚照,不过心里觉得朱厚照就这点最好,对兄弟从来不会算计大大咧咧的,很适合当朋友。 朱厚照嚼着嚼着,渐渐的,他面色微微变得怪异起来。 宫里一般是不吃猪肉的,毕竟这玩意透着股腥臊,还要用大量的调料,属于是富人瞧不上,穷人还不太想吃的东西,毕竟吃猪肉想搞得好一点,花的佐料都超过猪肉本身的价格了,对于佐料还是天价的大明,普通人连细盐都吃不上的时代怎么可能还花大笔钱买佐料做一顿猪肉呢。 朱厚照嚼着嘴里的猪肉,大量的佐料掩盖了猪肉的腥臊味,这是朱厚照早有预料的,但出乎预料的是,他尝到了从未尝到的甜味。 轻轻一咬,红烧肉炒糖色带起的甜味在口中化开,对比于传统的红烧肉慢火、少水、多酒的红烧肉,少了些酒的酸味,多了股糖的香甜,别有一番滋味,给朱厚照一种异样的风味。 或许对于吃惯了糖的人而言,炒糖色的红烧肉虽然下饭,但吃多了难免会腻,很多人为了健康反而不喜欢这种肉食选择吃粗粮沙拉之类的。 却殊不知,对于造糖工艺还未完善的明朝而言,这一丝纯净的甜味却是其他东西无法带来的奇妙口感。 朱厚照开始慢慢的品味,脸色越来越怪异。 朱厚炜也继续夹起一块红烧肉吃起来,不得不说,虽然他前几天用天工开物里记载的用黄泥水提纯的古法冰糖口味比起所谓的糖霜纯粹了不知道多少倍,但这时猪肉的腥臊还是影响了很大一部分口感,可能是记忆加了滤镜也可能是小孩子味觉比较敏感吧,感觉没记忆中那么好吃。 嗯,有机会搞个现代养猪场,把《母猪的产后护理》之类的给它写出来,这样以后就可以当个混吃等死的潇洒王爷了。 “真香!”朱厚照连续吃了好几块红烧肉,嘴里塞得满满的嘟囔着,毕竟是刚出阁读书的半大少年,谁能拒绝用纯粹的冰糖炒糖色的红烧肉呢,这一句‘真香!’,完全发自肺腑。 “太好吃了!厚炜你哪学来的这手艺!”身为大明最有个性的皇帝,他无论做什么,都带着一种浮夸风,却又很好的张扬了他的个性。 朱厚照的反应,自是令朱厚炜很满意,毕竟第一次用当代的食材做饭,谁知道口味的差距合不合当代人的口味,不过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皇兄别急,还有其他菜还没出锅呢。”说着朱厚炜站在板凳上开始爆炒起已经腌制好的羊肉,不能只搞一个菜啊,都这么久没弄好吃的了,要是只搞一个菜岂不是太对不起吃货的身份了。 再说了,自己和朱厚照还是个孩子,天天吃光禄寺那狗都摇头的伙食怎么长身体,耽误了太子殿下和小殿下长身体,谁来负责。 ... ... 第3章 大明第一话事人 “话说皇兄,这个点儿你不应该在听詹事府的师傅们给你讲学吗,怎么跑这儿来了。”朱厚炜白米饭配着红烧肉,往嘴里使劲扒拉着问道。 “詹事府的师傅们病了,本宫今天休息。”朱厚照头也不抬,也端着个大盆和朱厚炜蹲在一起,完全不影响他进食。 ... ... “得,你又偷跑出来,被父皇抓到没你好下场。”朱厚炜翻了翻白眼,什么詹事府谁谁谁病了,我身体不舒服,今天父皇心疼我特意给我放假让我休息...诸如此类理由朱厚炜穿越这几个月来都在朱厚照这里听到几十个不重样的了。 “哎呀,别在意那些细节,父皇现在还在暖阁看奏折呢,一时半会发现不了。”朱厚照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耍赖道。 “万一有人告状呢... ...” “谁敢告本宫的状?!刘瑾还是谷大用,看本宫不打死他。”朱厚照吧唧着嘴,恶狠狠的扫了眼边上伺候着的刘瑾。 “殿下,奴才方才一直跟在殿下左右没离开过半步,忠心耿耿啊。”刘瑾吓得连忙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 ... ... “那詹事府的师傅们呢。”朱厚炜白了主仆二人一眼,“我没记错的话皇兄这半月已是第七次了,詹事府的师傅们难保不会去父皇那哭诉。” “啪嚓。”朱厚照一愣,端着的盆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完了完了,父皇不得抽死我,厚炜!咱俩是亲兄弟,你得救救你哥啊!”朱厚照反应过来,本来上次父皇抽查自己就没背出来,这要是师傅们还去告状自己天天逃学,父皇怨气叠加还不得打他个姹紫嫣红。 “唉...”朱厚炜叹了口气,果然,老朱家骨子里就很奇葩。 ... ...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烦恼,农民苦恼天公不作美没有个好收成、商人苦恼生意竞争激烈朝廷还重农抑商,武将苦恼重文轻武朝廷对待外敌处于守势难有作为、读书人苦恼八股难做,难有出头之日。 这世上,每个人活着都不轻松。人生在世,不顺十有八九。 而做一个皇帝,也很难。 做一个让人敬仰,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更难。 弘治皇帝登基时,从老爹成化皇帝手里接受的可以说是个烂摊子,虽然成化帝扫荡外邦以强硬手段稳固了皇权,一定程度上洗刷了英宗在位时的屈辱,但成化时期声势浩大的镇压起义和打击心怀不轨的外邦,国库的积蓄跟不要钱一样往外面撒,天灾人祸频发,留给弘治皇帝的,是一个以强硬手段镇压后国库亏空、人民赤贫、经济倒退的烂摊子。 而弘治皇帝在位十数年间,大明国力逐渐恢复,虽不及巅峰,但也是吏治清明,任贤使能,抑制官宦,勤于务政,倡导节约,与民休息,是大明少见的守成之主。 ... ... 紫禁城暖阁。 因为小时候悲惨的遭遇,继位后又事必躬亲的勤政,弘治皇帝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近来开春回暖又有些受了风寒,不过他素来勤勉,即便偶有不适,也回照常处理政务。 不久之前,小儿子朱厚炜在经历数年的生死徘徊后突然好转,太医诊断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恢复的十分不错。 为宫里平添了一分喜气。 他靠在锦榻上,手里捧着上奏的奏折,而一旁两位詹事府的詹事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太子又逃学了?”弘治皇帝叹了口气,虽然是提问,但弘治皇帝很清楚,他这个儿子是什么德行。 “回...回陛下,太子殿下刚刚说身体不适,要去出恭,如今过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回,臣等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来求见陛下。”一位詹事声音略显颤抖的说着。 丢人啊,这个月以来,太子逃学怕是不下十次了。这玩意陛下怪罪教学失职,那可不得玩球了。 “来人,去把太子给朕找来。”弘治皇帝揉了揉眉头,对旁边挥了挥手。 “是。”萧敬得令出了暖阁,结果不一会就又表情怪异的回来了。 “陛下...太子殿下和小殿下过来了求见...” “父皇!”萧敬话还没说完,门外喊声已经响起,敢在这皇宫这么大喊大叫的,不用猜,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 只见朱厚照和朱厚炜两人各自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太子!” “啪!” 弘治皇帝看着这个不着调的儿子,正欲呵斥,结果朱厚照啪嚓一下就跪下了。 “儿臣与皇弟听闻父皇今日身子不适,想着兴许是父皇受了风寒,父皇于我等即为君又为父,儿臣和皇弟想着,能为父皇做一餐驱寒的午膳,儿臣和厚炜没有做膳的经验,近几日练习稍有点起色,希望能为父皇驱去寒气。” 朱厚炜偷偷瞄了眼跪在一边的朱厚照,牛逼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前几天我都没见到你在哪,今天还是被香味吸引的,还和我练习了好几天了,整的刚刚在御膳房慌慌张张的不是你一样,脸真大。 鄙视朱厚照归鄙视朱厚照,嘴里可好不含糊“是的父皇,孩儿在病榻上躺了这么多年,知道生病的可怕,所以和皇兄一起做了这顿驱寒膳,您和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弘治皇帝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个孩子。 一个是他的长子,他的继承人,大明江山未来的主人,未来的希望。 一个是他的幼子,被疾病折磨了数年的孩子,是他一生最内疚的地方,谁家不疼幺儿啊,可他的幺儿却在病榻上忍受着令人崩溃的疼痛... ... 杨廷和站在边上,被太子这招打了个措手不及,毕竟他刚来打太子逃课的小报告,太子随后就提着食物表示自己是为了给弘治皇帝准备午膳,是尽孝道。 大明朝是以孝治天下,太子为皇帝尽孝,他哪敢说个不字。 现在的杨廷和还只是詹事府詹事而已,还不是日后那个拜为内阁大学士,能和太后决定皇储人选,甚至和嘉靖分庭抗争的百官之首。 说到底,还嫩了点。 第4章 大明好父亲 “罢了,也到午膳时辰了,诸卿先退下吧。”弘治皇帝看着跪着的两个孩子还有他们手中的食盒,叹了口气,今天还是不在臣子面前教训你们了。 “是。”杨廷和等詹事看着也无话可说,陛下都赶人了,明显今天背后打小报告失败了,还不走等着太子殿下记恨自己以后给自己穿小鞋吗。 “厚照、厚炜,你们上来陪朕一起吃。”看着二人带来的三四个菜,也许是受菜香的影响,弘治皇帝真有些饿了,开始大快朵颐。 朱厚炜恭恭敬敬的拿起碗筷陪弘治皇帝吃着,还好注意饮食健康,吃饭吃八分饱。还是能装模做样的陪着吃点的。 只有朱厚照,面色难看,夹起一块肉,视死如归的嚼起来。 “嗝!~” 肉还没咽下去呢,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响嗝。 幽怨地看了眼朱厚炜,老二不仗义啊,居然没告诉自己可能还要陪饭这一茬,这肚子塞得鼓鼓的,一点也吃不下了啊。 弘治皇帝看了眼饱嗝不断的朱厚照,心里冷笑,朕是你爹,朕从小看你光屁股长大的,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了朕。 又不是第一次逃课了,怎么突然今天就变成孝心为朕准备午膳去了,八成是吃饱了意识到杨廷和他们可能告状,所以才想出这招妄图逃避责罚罢了。 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你们自己做的,你朱厚照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吗,自己去御膳房偷吃还差不多,还做饭呢,你有那技能点吗。 弘治皇帝还是很懂自己的儿子的,他们这对父子,算是封建王朝皇帝中的特例了,就像普通人家一样,父亲怕儿子不争气,儿子敬畏却又畏惧着父亲,二者之间却又不掺杂着对皇权的惦记和谨慎,真的就像是普通父子般相处,整个大明恐怕也就太祖朝还有一对这样的父子了。 “太子怎么不吃啊,这可是你和厚炜亲自为朕准备的饭菜,你可得陪朕多吃点。”弘治笑着又给朱厚照夹了一大块红烧肉。 朱厚照硬着头皮,使劲在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谢父皇...嗝~” 看着朱厚照狼狈的样子,弘治哈哈笑出了声,端起萧敬奉上的抿了一口。 “好了,吃不下就算了,别勉强自己,吃坏了就不好了。”弘治皇帝吹了吹茶盏的热气,无奈的看着朱厚照。 弘治终究只有这么两个儿子,不忍苛责。 嘴唇蠕动了半天,终究只是看着热茶叹了口气:“太子,你现在也是一国储君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任性妄为的... ...” “这才个把月时间,你的这些个师傅们已经来告了不下十次的状了...这次还把刚痊愈的小弟拉上了...” “你也慢慢长大了,大明的江山朕迟早要交到你手上... ...”说着弘治皇帝看了看站在朱厚照身边的朱厚炜,朱厚炜和朱厚照区别很大,朱厚照充满了少年的灵动,朱厚炜年龄还小,身体又弱,看起来像个纤弱的小姑娘。 弘治皇帝摸了摸两兄弟的头,继续说道:“厚炜从小身体不好,朕只盼他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够了... ...朕... ...还能活几年呐... ...这大明江山的重担,终究是要你来扛的... ...厚炜、秀荣还有你的母后,以后也要依仗你啊... ...” “以后,不能在这么任性了啊... ....” “父皇... ...”朱厚照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眼眶微微发红,低着脑袋轻轻的说道:“儿臣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刻苦学习,不会在任性妄为了... ...” 朱厚炜在边上听着,眼眶也有些红润,弘治皇帝对自己的儿女真的很好,教导子女的时候也不忘培养孩子们的兄弟亲情,即便是早早确立了继承人也不会偏爱偏袒,反而教育朱厚照作为太子作为儿子更甚至作为家中长子身为兄长对于自己弟妹的责任,这在皇室中是难得可贵的。 难怪那么多小说都喜欢穿越到弘治朝跟朱厚照做兄弟当弘治的臣子,或许他不是十分成功的人,也许他的教育不算成功,但他真的是一位慈祥可敬的长辈。 弘治皇帝笑着牵起两兄弟的手,随即转头看向朱厚炜轻声道:“厚炜也是,身体刚好就跟着厚照到处乱搞,还是要注意身体知道吗。朕只希望你和厚照能好好长大,兄友弟恭,互相扶持。” 朱厚炜眼睛微微发酸,老祖宗... ...啊不对,现在要叫父皇了。 父皇厉害啊,这么会pua,按他这样教育,早早定下传入,然后其他子嗣以辅政的思维pua,到时候真洗脑成功了确实能起到防止后代血祸的问题啊。 不过限制太大,一是老朱家真的是有皇位要继承的,一碗水端平给其他皇子太多的父爱的话保不准不会让他们产生不该有的想法,也就朱厚照这个历史上奇葩的皇家独子不需要在意这些,其次就是母亲方面,毕竟不是每一个皇帝都是弘治只有一个老婆,娃都是一个人生的,这要是有不受宠的妃子生了子嗣,那些皇帝也做不到平等对待。 “儿臣一定做一个好孩子,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父皇担心了,也一定会做一个好弟弟未来像周公旦一样辅佐皇兄。” 朱厚照听了朱厚炜的话大受感动,不愧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啊,周公旦啊,那可是兄弟辅政的典范啊,圣人啊。 小小年纪的朱厚照被立为太子的朱厚照没有那么重的心眼子,他是真的感动,觉得自己的兄弟比其他朝代老想着抢太子位置的婊子强一万倍,居然从小以周公旦为榜样要为自己辅政。 弘治皇帝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朱厚炜会这样回答,只不过是想通过从小的感情培养让两个孩子长大不至于像祖宗们一样为了皇位自相残杀,结果一下子还冒出了个周公来,也吓了弘治皇帝一跳。 弘治皇帝没有怀疑朱厚炜的真心,朱厚炜生病的时候朱厚照没少要求着去看弟弟,恢复过来后朱厚照也是隔三岔五去找朱厚炜,一个娘胎生不出两种人来,虽然朱厚炜醒了后明显比同龄的孩子要懂事的多,但弘治皇帝相信,他和朱厚照一样都是一个珍惜重视亲情的人,只要教育的好,未来绝对不会发生兄弟砌墙的事情的。 成为周公一样的人弘治皇帝只当是童言无忌,但弘治皇帝相信,若朱厚照两兄弟互相扶持一定会成为未来一定会流传下去成为一段佳话。 “好孩子,都是朕的好孩子。”弘治皇帝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露出欣慰的笑容。 “砰。” “但儿臣想求父皇一件事。”朱厚炜看着身边俩人一个欣慰一个红了眼眶,觉得是个机会于是不待弘治皇帝反应过来啪嚓就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 第5章 咱们建个镇国府 弘治皇帝和太子朱厚照诧异的看着面前行着大礼不曾起身的朱厚炜道:“你说什么?你想搬出去住?” 不怪二人诧异,明朝的皇子们十六岁封了爵就能离宫开府,到二十岁才能分封就藩,朱厚炜才多大啊,这么小的年龄就要出宫生活? “不行,你是皇子,嫡出,是天潢贵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待你成年后,父皇自会让你开府建衙。”弘治皇帝不能答应,这小儿子病刚好呢,他还没有享受天伦之乐呢,转眼你这小娃娃还要出宫去了,这怎么能答应,万一碰到反贼,你让我和你母后怎么活啊。 “就是啊,厚炜。”朱厚照也在一旁劝说“你病才刚好,咱们俩兄弟有好多话可以说呢,这几年进贡了很多好玩的你病了我都没心情玩,我带你去玩啊。”说着去拉跪在地上的朱厚炜。俯身在朱厚炜耳边悄咪咪的说道:“放弃吧,父皇不会同意的,连之前父皇带我出去都是偷偷摸摸的,你这要光明正大的出宫住外面太难了。” “可是父皇... ...”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弘治皇帝面容严肃,挥了挥手。“别怪父皇,京师是北方要塞,不说你从小身体不好,单说在外父皇母后也难以照料。” “父皇。”朱厚炜抬起头来,面带泪痕,真情流露到“孩儿知道父皇是为孩儿着想,可孩儿已在病床上躺了三年了,虽说目前偶有好转,可还能活多久孩儿自己心里也没谱。” “孩儿只想在城外皇庄休养休养,孩儿不想一辈子被困在病床上,而且... ...”说着朱厚炜抬头不经意的瞄了瞄自己住处的方向,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随即再次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 “求父亲成全儿子。”朱厚炜没再称儿臣,而是以父子相称。 还好当年给传媒的朋友当过一段时间的演员,这不经意的冷颤简直是神来之笔,虽然自己演技不能说有多好,但谁能意识到一个孩子会有小心机和这么高的演技呢。 弘治皇帝看着面前真情流露的孩子,心里叹了口气,将朱厚炜扶起来“你真的想出去住吗?”弘治皇帝还在试图改变儿子的想法。 “求父皇成全。”朱厚炜意志坚定,没办法啊,宫里太难操作了,干什么都一堆人盯着,这哥们儿要搞个发明创造什么的,不得被他们当成中邪了抓起来。 皇家深似海,虽然皇子的身份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便利,但也会对自己的伟大理想造成极大地阻碍。 作为一位有抱负的达瓦里氏,为了更好的为人民服务,肯定要离开皇宫啊,再说自己又不想和皇兄争皇位,没必要在宫中朝堂一直露脸吧。 弘治皇帝听了叹了口气,作为一位儒家子弟教导出来的仁义天子,他很少触碰规矩,但身为一位父亲,这是自己孩子在经历生死后对普通生活的向往,自己真的要将他这小小的愿望也扼杀了吗。 “你们先下去吧,让朕好好想想再回答你。”弘治皇帝揉了揉眉头,显然怎样抉择让他很头疼。 “儿臣告退。”朱厚照俩兄弟说了声告退,便一起离开了暖阁。 “厚炜,你怎么想的,虽然说我也很想出去,但你也不能直接和父皇说啊,父皇肯定不会答应的啊。”说着和朱厚炜勾肩搭背的说道:“要我说,咱们想出去玩可以偷偷出去嘛,从我东宫那边走,反正被父皇抓到最多被打一顿,没啥大不了的,你要想出去我今晚来东宫,本宫亲自带你出去耍。”说着说着朱厚照眼神越来越亮,恨不得现在就到晚上。 呵呵,谢谢奥,我可不想挨打,朱厚炜心里想着。 “那可多谢皇兄带我玩了,但改天吧,这刚和父皇说就溜出去风险太大。”朱厚炜满脸感动,但拒绝的态度那是老坚决了。 “说的也是,那今晚先去我那,你哥哥我这些年可收集了好多东西。带你好好看看。”朱厚照觉得朱厚炜说的很有道理,但这就想让他改变晚上拉着朱厚炜玩的决心?没可能的。 看着两兄弟勾肩搭背没有一丝皇族该有的姿态,弘治皇帝却眼含柔色,比起那给别人看的所谓修养,两兄弟之间赤子般的感情不是更重要吗。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中,弘治皇帝收回目光,牟中柔光消失,身为皇者的上位威压自然回归。 “二皇子近三年在休养中,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弘治皇帝眼中淡漠,轻轻抿了口萧敬递上的茶水。 “好好查一查,这几年宫中是否有人不老实。”弘治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朱厚炜望向住处下意识的胆颤弘治皇帝太熟悉了,当年在他的父皇成化皇帝在位的时候,他皇子的身份还未暴露的时候,面对万贵妃的爪牙,他也是这种感觉。 那是对过去不幸的恐惧,笼罩自身的梦魇。 ... ... 你管这地方叫寝宫? 朱厚炜还是架不住朱厚照的拉扯被拉到了东宫,看着被改装成战壕一般的寝宫,朱厚炜快崩溃了,谁家好人在寝宫摆满装备的呀,按照明朝对武器的管制程度,这种数量的武器装备,放民间都足够抄家杀头十几回了。 朱厚照没理会朱厚炜的表情变化,或者说,以朱厚照大大咧咧且好战的性格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拉着朱厚炜兴冲冲的介绍道。 “你看,这是前些年宁波备倭卫缴获到的倭刀,可惜高品质的没多少,这把是我当时从上缴的刀中找到的精品。” “还有这个,这是当年岳家军时期的宝刀,可惜了岳王爷一代忠臣武圣居然被完颜构和秦桧两只蛆虫害死了...如果在本宫手中,本宫一定能带他们直捣黄龙,到时候本宫做威武大将军,岳王爷做副将,哈哈哈...当然你是本宫的兄弟,本宫封你做同威武左将军,本宫最讲义气了... ...”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朱厚照说着又拉着朱厚炜走到一边,满脸炫耀的道“这可是太宗皇帝五征漠北时期使用的沙盘,可惜原版在土木堡被毁了...本宫好不容易才找到众多文献还原出来的... ...” 朱厚照毫不掩饰的向朱厚炜炫耀着自己的收藏,旁人看来会觉得朱厚照是在向自己的弟弟示威,但为了做明朝方案把明史翻了个遍的朱厚炜却知道,朱厚照在用他的方式表达对自己这个兄弟的真诚。 朱厚照太孤单了,从小被立为太子,身边每一个人不是在奉承他就是对他抱以厚望,对他异常严格,陪着他的只有几个随身太监,好不容易亲弟弟慢慢长大了自己将收获手足情谊的时候,朱厚炜却病危即将去世... ...身边又只剩下几个太监和一位身为女儿身被教导宫廷礼节的妹妹。无人能理解他。 好在,朱厚炜熬了过来... ... 巴拉巴拉... ... 朱厚照倾情分享收藏时刻还在继续... ... 朱厚照一连拉着朱厚炜介绍了小半个时辰热情依旧不减,最后还是朱厚炜实在受不住了。 你妹的朱厚照,你练武长大,兄弟我病才刚好啊,我这不是来军训的啊,咱能不能坐下喝茶慢慢说啊... ... 吩咐刘瑾下去准备些吃的,一边朱厚炜坐在沙盘边看朱厚炜摆弄着他的众多收藏品,一边看着桌上五花八门的小玩意。 这是... ... 我靠!镇国公印! 朱厚炜拿起桌边一枚崭新的华丽大印,反过来一看刻字,吓了一跳。 虽然早知道朱厚照有想当镇国公·威武大将军的想法,但这准备也太充分了,连印都自己刻好了... ... 朱厚炜怯怯的把印章放下,这官迷继位后官职铁定要给他玩烂,朱厚照讲着讲着看到朱厚炜拿着他的镇国公大印搁那瞅着,大喜道:“厚炜你看怎么样,本宫的雕刻技术怎么样,哈哈,你要也喜欢,到时候本宫建个镇国府,本宫当镇国公,封你当镇国侯,咱俩把兵权收起来,把鞑靼给他灭了,到时候就轮到咱兄弟说的算了,到时候我们兄弟想住哪就住哪。”朱厚照还以为朱厚炜对镇国也有兴趣,连忙拉着朱厚炜叫道。 不愧是大明最后的武皇帝,小小年纪就计划着收兵权打天下了... ... 朱厚炜在心里捏了把汗。 “皇兄真是有大志向,未来功绩肯定直逼汉武大帝,他大汉能把匈奴打跑,让漠南无王庭,我们大明也能出现一个明武帝打的鞑靼满草原乱跑。”朱厚炜拍马屁道。 敷衍着大喊大叫叉腰自得的朱厚照,朱厚炜随手翻着朱厚照桌上的众多卷轴和折子,发现除了地图外还有众多边疆战争的最新奏报。 看来朱厚照已经开始有各部的消息渠道了,朱厚炜想着。 突然,看着眼前的一份折子引起了朱厚炜的注意。 第6章 夜宿东宫,彻夜长谈 弘治十年,西南叛乱... ... 这是去年大明西陲叛乱的折子? 看来大明朝的的内乱还真的是不断啊... ... 要知道,自太祖朱元璋统一全国建立大明朝以来,朝廷便在西南各省设立了众多的羁縻州和羁縻卫所,不仅命本地土司治理地方,还多次讨伐叛乱的土人,甚至连大明开国元勋黔宁王一脉都被封为世袭国公,永镇云南,为的就是平定边疆,保大明太平。 可惜,自太祖而始,到崇祯上树,大明的西南从没有太平过。 当地的土司或者是土人,隔三岔五的进行叛乱,近乎每年都要在西南的问题上靡费不知多少的钱粮。 太平年月还好,一到灾年欠收的时候,真有可能一不小心就动摇国本。 可见西南的问题,已经成为大明历代皇帝心中的一个疙瘩,伤害不大,膈应是真的膈应,这疙瘩还不能不搭理,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变成肿瘤最后断手断脚甚至要你的命你说气不气人。 朱厚炜凝视着折子上的消息,若有所思。 朱厚照谈着谈着突然发现朱厚炜在那默不作声,伸手在朱厚炜面前晃了晃。 “咋了啊,厚炜。”说着看了看朱厚炜手上拿着的折子。 “西南叛乱?”说着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吃食,嘴里嘟囔着“要本宫说,还是咱大明现在的军备战力的问题,有能力的武将得不到好的上升渠道,面对土人动乱也多以招安安抚为主,才导致连国内的土人都敢经常调谐。” 朱厚炜看着现在的朱厚照,专家就是专家,专业对口的问题反应是快啊。 还不待朱厚炜对朱厚照高看几秒,朱厚照就道:“要是本宫是出征的将领,一个月内保证轻松平定边疆叛乱,倒是再顺手将安南再收回来... ...” 得,又开始了... ... 真是不忘初心朱厚照... ... “皇兄确实有太宗皇帝的风范,要是亲征必将轻而易举平息土人叛乱,再顺手揍一顿安南不是轻而易举。” “但是... ...” 朱厚炜先顺着朱厚照的话恭维了两句,然后直奔他所关注的问题。 “平定之后呢?” “皇兄,我们不可能每年都花大量的钱财去平定国内的叛乱啊,不然一块天天叛乱不能为国家产生丝毫价值甚至屡屡耗费国力的土地,我们岂不是太冤大头了。”朱厚炜直奔主题。 朱厚照听了此话沉默思考“你说的不可能父皇和诸位师傅都没思考过,诸位师傅都是当世大儒,他们都拿不定主意,可见这件事要彻底平定是多么困难。”朱厚照叹了口气挠挠头道。 唉... ...儒家... ... 宋代之后的儒家,早已没了汉时的锐气,再经过八股取士这么一搞,逐渐彻底变成了钳制思想维持统治的工具了... ... “这就是核心所在了,土人叛乱不断,我细细分析过,土人不服归化,每次造反都是那些世袭的土司仗着天高地远当了土皇帝,或者是某些土司压榨太狠引发暴动,要么就是土司不服朝廷带头,归根究底,在统治的土司身上。”朱厚炜细细的给朱厚照分析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朱厚照摇了摇头“可土司的大问题才是最要命的,朝廷需要土司来维持统治,那边的汉人太少了,如果不依靠土司派遣的官吏的声音连衙门的出不去。” “而且朝廷也试过推恩和以夷治夷的方法,不过收效甚微,倒是以夷治夷纠集土人兵马治理其他地区的土人的途中发现狼兵的战斗力十分强悍,倒是为大明增强了一些战力。”对于战争方面,朱厚照显然是学富五车的,对比起詹事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连布置下来文章都记不住的他,对众儒生而言这个天子的技能树显然全点歪了。 “臣弟倒是有些想法。”看着朱厚照苦恼的样子,朱厚炜微微一笑,随即用手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下四个字。 改土归流... ... “改土归流?”朱厚照疑惑“啥意思?” 好嘛,夸不了一点。 这技能点是真歪啊,文学上是一点不点呗,这词儿都看不明白吗... ... “既然土司们靠不住,那咱们就彻底抛弃他们另起个炉灶做饭呗,没了张屠户还得吃带毛猪吗。”朱厚炜笑嘻嘻的说道。 “说豕,等本宫说话好使的时候一定要要把嚷囔着猪的都关起来,一律只能叫豕。”朱厚照吸了吸鼻子,随后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完全放弃土司?那要怎么治理西南,那可占了大明很大一块土地啊,而且新立起来的势力后期未必不会成为新的土司。” “要是换流官呢?”朱厚炜笑着指出关键节点。 改土归流,实际上就是废除西南各少数民族地区的土司制度,改由中央政府委派流官直接进行统治,实行和内地相同的地方行政制度。 明末就出现了流官制度的苗头,可惜被小冰河期和不靠谱的崇祯做了一大堆无用功,大明最终无暇顾及西南了,毕竟野猪皮都要偷家了,大老远的西南短时也顾不上了,终其大明也没彻底解决西南的民族问题。 该说不说,雍正却实称得上是一位明主和能君,如果不是他彻底实行了对西南地区的改土归流,打破了原有土司制度“蛮不出峒,汉不入境”的民族禁锢,民族大融合在现代可就不一定会那么容易了。 朱厚炜提出改土归流便是希望借助朱厚照的力量将这些想法让弘治皇帝得悉,毕竟国内稳重了,多民族国家的格局才能形成,才有希望朝前发展,未来那百年耻辱才不会再度上演... ... “哦?展开说说。” 朱厚照来了兴趣,就像个学渣面对背课文意外都很有兴趣,何况朱厚照这个军事天才,未来大明的第一话事人。 ... ... 天渐渐黑了,但东宫太子的寝殿,灯光彻夜未熄。 两兄弟在错误的地方,错误的年龄,规划了一晚上的国家大事... ... 第7章 病的那两年 弘治皇帝看着箫敬呈上来的内容,拉着脸,目光有些深邃。 “好大的胆子,她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不赦的死罪吗。”弘治皇帝脸色阴沉无比。 弘治九年,皇子朱厚炜病,太医院诊断命不久矣,太医周路私自将赐下为太子治病的灵芝替换为低年限的次品,赚取暴利。 九年冬,伺候的侍女春桃因害怕寒冷,将冻疮的手深入高烧不止的二皇子衣内取暖,后夜甚至霸占二皇子的被子,后二皇子高烧不退数日后勉强降温。 弘治十年正月夜,宦官刘义梓偷盗宫中物品,私藏于皇子寝宫,皇子因病呻吟,刘子义梓害怕暴露用被闷住二皇子致昏迷,后和太医周路合谋称皇子朱厚炜病发昏迷,盗窃案不了了之。 ... ... 一桩桩,一件件。 短短两年,大大小小多达十数件偷鸡摸狗以奴欺主的案件! 甚至不包括被贴身太监钱安发现制止的和他和张皇后夫妻看望儿子那大段不可能发生事情的时间! “畜生!”弘治皇帝将奏报狠狠砸在龙案上吼道。 “是... ...奴才是畜生... ...是奴才管理不到位才让小殿下受了这么多苦... ...是奴才没及时发现才让这些奴才嚣张了这么久... ...陛下你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萧敬脑袋磕的乓乓响,颤抖的声音从嘴里传出。 箫敬是看过调查结果的,查出来了就连他也吓了一跳,那群奴才居然那么大胆,宫中无情,不受宠的主子连奴才都不如,箫敬也是前朝老人清楚的很,但他实在想不到这群人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朱厚炜是皇帝嫡次子啊! 弘治皇帝后宫可只有一人啊! 这么专情的皇帝,他老婆生的孩子别说只是病重还没死,就算真的死了,也不是你们可以欺负的啊! 真的是一个劲的在死亡边缘蹦跶,死字没学过咱家可以教你啊! 看着一个劲在那磕头的箫敬,弘治眼神低沉,难怪炜儿那么想离开皇宫,这和当年朕被万贵妃陷害有什么区别,朕当初还有皇祖母日夜守着,朕的炜儿却在病床上受尽了折磨。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弘治皇帝声音沙哑。 箫敬抬起头,脑袋上一片暗沉鼓起了个大包,可见刚刚磕的是实打实的。 “最可怕的是在朕的眼皮底下,伺候厚炜的一大批宫女太监,除了厚炜的贴身太监钱安和一个叫倾雨的小宫女外,无一人反应过厚炜身边的人有问题!”弘治皇帝的眼神充满了杀意,声音充满了讥讽。 “而现在,从厚炜从朕这暖阁出去,到所有东西呈现在朕面前,前后不到二十四个时辰!” 说完,弘治皇帝将桌上的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 杯盏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带着茶叶四溅开来。 当包裹着的外壳破碎,里面被包裹的一切都无法独善其身... ... ... ... “啊~”朱厚炜顶着一圈淡淡的黑眼圈,朝暖阁而去。 这两天,因为定西南的问题被他抛出,大明威武大将军兼总览天下兵马总兵官镇国公~朱厚照同学接连拉着自己讨论了两个晚上,从前因到后果,从军事到军事... ...好吧,因为朱厚照只对怎么打赢感兴趣,所以他每次都把话题引到作战方面去,朱厚炜只能从经济、地理、政治、文化、气候各个角度全方位和朱厚照进行对大明西南的军事化解剖... ... 后果就是... ...连续两天都没睡好觉,朱厚照到詹事府倒头就睡把杨廷和气个半死,朱厚炜则在自己房间一觉睡到朱厚照再来找他为止... ... 好不容易花了两天,把西南的土人问题基本聊完了,认为可以不管天崩地陷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 ...弘治皇帝又突然派人召见他! 你妹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啊! 哦,您妹妹是我皇姑啊,那没事了。 朱厚炜心里骂着,行为上还是怂头怂脑的起床出发。 咱这不是怂,是对父皇的尊重,那可是我至亲至爱的父皇啊。 “厚炜!厚炜!等等哥哥!” 背后传来呼喊,朱厚照狂奔而至,身后跟着伺候的刘瑾气喘吁吁。 “太子殿下,您慢点,等等咱啊,”一把年纪的刘瑾有点跟不上朱厚照的节奏了。 太闹挺。 “你这狗奴才怎么这么虚啊,本宫练习弓马的时候让你陪本宫练,你可倒好,一个劲的哭喊,现在走两步就喘,这以后是你伺候本宫还是本宫伺候你啊。”朱厚照踹了刘瑾屁股一脚,但还是拉着朱厚炜放慢了脚步。 看着跟在朱厚炜身边默默跟进脚步的钱安,再看看自己身边气喘吁吁的刘瑾,朱厚照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看人家钱安,都是贴身伴伴,人家怎么伺候厚炜的,你个狗东西。”作势又欲给刘瑾屁股上来一脚。 刘瑾心里苦,小殿下是带着钱安走过来的啊,他是跟着太子殿下看到小殿下后跑过来的呀。 但脸上还是一副感动“殿下心疼奴才,降速等了等奴才,奴才感激不尽,小殿下心地善良带着钱安慢慢走等着与殿下碰面,奴才感激涕零。”一面夸朱厚照是为了等减速等自己,一面暗暗指出是朱厚炜带着钱安慢慢走等着和太子碰面,所以才紧跟着还不喘气。 既拍了太子殿下马屁,体力好,年轻无极限,还体恤奴才,一面又不得罪小殿下那边。咱可真聪明,刘瑾心里洋洋自得。 “你是嫌本宫出来慢了所以才要追赶厚炜是吗,你个狗奴才。”朱厚照是什么人,全大明近三百年最有个性的皇帝,思维方式是你刘瑾可比的吗,对着刘瑾吓唬道。 “好了,皇兄,你别逗他了。”朱厚炜还是很懂朱厚照的,正是最好动的年纪,还是最好动的太子,虽然动不动对这些个贴身伴伴拳打脚踢,但还是对这些人极好的,不然怎么会出现威名远扬的大明‘八虎’和载入史册的大明‘立皇帝’呢。 “父皇找我们什么事啊,这时不是应该在处理政事吗?”朱厚炜问道。他还小,且身体刚恢复,对消息的获取渠道远没法和朱厚照这个大明集团钦定的继承人相比。 可这回朱厚照也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本宫这回可没闯祸,也许是前两天你想出宫去的请求吧,不过厚炜,你真想出宫?你要出宫了本宫又只剩一个人了。”朱厚照有些落寞。 皇族深似海,有一个不互相算计还“臭味相投”的兄弟太难的了,朱厚炜如果真的出宫,那宫里便又只剩下他一个少年了... ... 哦,家里还有个少女... ... “皇兄,我只是想出去安心的养病,又没有离开京城,再说要不是不回来了。”朱厚炜安慰朱厚照“而且你也可以出来找我玩啊,咱们是兄弟嘛,况且父皇放我出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朱厚炜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大明经历太宗皇帝和英宗皇帝两场事件,不管宫内还是百官,对王爷都是极为敏感的,早早的出宫甚至还待在京城,很可能引发舆论。 他之前也只是提前给弘治皇帝打个预防针,为之后想办法出宫待在北直隶发展做好思想铺垫而已。 对现在,朱厚炜还不抱太大期望。 第8章 蔚王 “皇儿,朕打算让你去京畿的一处皇庄休养一阵子,你身体刚刚有所好转,出去散散心也好,你意下如何。”弘治皇帝看着朱厚炜道。 在这方面弘治皇帝还是很厚道的,还询问了朱厚炜的意见。 当然朱厚炜的意见有没有用另当别论,反正人家身为天子给你发言权了。 朱厚照两兄弟大惊,两人眼神在暗中交汇,透露着浓浓的惊讶。 不科学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出去了,不应该是各种理由吧啦吧啦个不停直接打回需求,或者是你这个是不是不能办啊,咱也不是不让办,就是说没有绝对,咱们不是说没有绝对怎么怎么样,一大堆废话后,问题没有解决,再不就是直接被冷处理,当看不见了。 朱厚炜是万万没想到啊。 怎么就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呢,难怪史上正德皇帝那么作死的人,弘治皇帝还那么护着,这不仅是个老好人,还是个慈父啊。 难怪生出个败家玩意,朱厚炜心里暗暗道,不能骂不能骂,他现在是我亲爹,那败家玩意是我亲哥,我以后还指望跟着他俩混饭吃呢,朱厚炜不断给自己洗脑提醒。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不管怎样,朱厚炜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不管怎么说,是有机会出去了,不过去皇庄的话... ... 朱厚炜不是觉得皇庄不好,要知道弘治朝一共四处新皇庄,占地达到了一万两千八百倾的土地啊,弘治皇帝给他一个皇庄休养,实际上就是把一个皇庄送给他了呀,这起码几千倾的土地呀,还有靠这些土地生存的百姓,一下子土地和人口就全解决了。 但关键的问题是,皇庄的土地不是他目前的刚需啊。 他现在有没有番薯、土豆,短时间又不可能合成化肥,更不可能培养出杂交水稻提供产量,还要圈地建作坊,这土地完全就浪费了发挥不出价值了呀,后期肯定是不嫌地多的,可前期选这些地的话,不是最佳选择啊。 “儿臣叩谢父皇对儿臣的爱护,但皇庄太大,影响了许许多多的百姓的生计,儿臣受之有愧。”朱厚炜跪下,感激着推辞道。 “哦?”弘治皇帝没想到朱厚炜居然没要皇庄,这是弘治皇帝觉得最好的选择,在京师附近的皇庄,有五军都护府的守备,直属于内帑,既让儿子远离了童年阴影,又能保护自己的儿子,但却被儿子拒绝了。 “那你和朕说说,你想去哪啊。”弘治皇帝还真有些好奇朱厚炜的想法。 朱厚照在下面悄悄拉了拉朱厚炜的衣襟,使了使眼色。 “老二你疯啦,父皇都答应让你出去了还讨价还价,别到时候把这个机会也给丢了。”朱厚照为他这个弟弟着急,那些所谓的清流御史最喜欢捕风捉影了,父皇能给出个机会就很难得了,怎么还挑上了呢。 朱厚炜给了个眼神,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父皇,儿臣看了看地图,发现城外有一次少有开发,是我朝迁都于此后少有大面积开荒的地方,儿臣想去哪亲近亲近自然,感受下民生,养一养孱弱的身体。” “嗯?”弘治皇帝怎么也想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国朝建立百山十年,迁都于此也近百年岁月了,当初为了建北京城大兴土木,后太宗皇帝五征漠北需要大量物资,再数年内时间的开垦土地,这京城附近哪还有所谓少有开荒的地方啊。 朱厚照也歪着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对所谓的开不开荒没什么了解,但作为小军迷,他可是研究过京师防守图的,这京师哪处的防守建设他不熟啊,还有完全不设防的地儿?不怕破防吗?难道还能不破防? 看着父兄二人疑惑的神情,朱厚炜微微一笑。 “西山。”朱厚炜轻轻吐出两个字。 “西山?”朱厚照同学还是一脸疑惑,这触及到他知识盲区了,毕竟他的知识大部分都是选自己感兴趣的学,不然也不至于把詹事府的师傅们气死。 弘治皇帝皱了皱眉,作为一个合格的天子,他对大明社稷可谓是尽心尽力,恢复了被他父亲荒废的早朝,甚至每日都有,一个能明明可以偷懒却还坚持每天早起上班,全年365天全勤的人,对自己的江山或许不能全部地方认识,但眼皮底下的西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这西山土地贫瘠,连朝中之前拿下的众多贪官污吏都懒得看一眼,那里虽说有煤炭,但烟雾可是致命的,还容易进水变成废矿,炜儿一心放弃皇庄去那里是为何。 “皇儿,你可知道这西山是何状况。”弘治皇帝试图和朱厚炜谈谈这个贫瘠的地方,作为一位父亲,弘治皇帝自然不希望本就身体不好的小儿子还要去这种地方吃苦。 “父皇,儿臣知道的。”朱厚炜说道,“可是目前咱大明京师这一片也要数西山这一片最贫困了吧,近些年冬日越来越长,西山一片的怨言是最重的,儿臣想试试能否安抚百姓情绪,为他们某一条出路,毕竟... ...”说着向弘治皇帝再行了个礼。 “他们,比儿臣这两年更苦吧。” 弘治皇帝看着朱厚炜的话内心不是很舒服,他们是父子,他心里有种声音告诉他,他的儿子没有和他说实话。 看来,这两年给这个儿子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影响,让他小小年纪便要隐藏自己心里的想法,弘治皇帝眼神余光看了眼桌上的名单,这群欺主的奴才,朕会给炜儿一个交代的。 “既然皇儿想去,便去西山吧。”弘治皇帝压下内心的心疼和对那些欺负自己儿子的奴仆的怒火,温和的对朱厚炜说道。 让他出去吃吃苦也好,弘治皇帝想着,已经吃过人性的恶,再经历民间疾苦。才会长大啊。 看了看刚刚在旁边做小动作的朱厚照,弘治皇帝又感觉有些头疼,区别于朱厚炜,朱厚照是他寄予厚望的皇位继承人,但这个儿子聪明是聪明,性格却和自己大不相同,他如今对待朝政的想法或许和自己这个儿子有着很大区别。 怎么培养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弘治皇帝没有头绪,历史上的所谓贤太子即位后就真的贤能吗? 未必。 如果说对朱厚炜出宫要求的纵容是一位父亲对小儿子的宠爱和愧疚,那对朱厚照的严要求就是一位帝王对继承人的教育重视。 如果让朱厚炜知道弘治皇帝心中所想,一定会嗤之以鼻,严要求,皇兄天天逃课上课打瞌睡晚上拉着自己讨论打仗这种吗? 真是桀骜不驯的威武大将军养成计划啊。 “皇子朱厚炜接旨。”弘治皇帝表情突然严肃。 “臣接旨。”朱厚炜迅速跪下。 “念。”弘治皇帝看了看身边伺候的箫敬。 箫敬拿出待诏房拟好,弘治皇帝亲自确认并盖好大印的圣旨道。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皇子朱厚炜天资聪颖,为宗室嫡次,心怀国家,笃孝思进,然年少福浅,疾病缠身,幸祖宗有德,今病疾而去,着即册封皇子朱厚炜为蔚王,又念蔚王年幼,居于京师,养气修身,待日后再行封分就藩,钦此。” 第9章 太皇太后 “儿臣谢父皇隆恩。”朱厚炜谢恩道,呦呵,没想到这么早就封王了,别人二十岁就藩封王,我不到七岁封王,少走十几年弯路了属于是。 蔚王啊,这是历史是弘治皇帝追封死去的儿子朱厚炜的封号,现在虽然朱厚炜还活着,但也许是宿命,蔚王的封号还是封到了他头上。 蔚,明朝时河北的一个地方县,蔚县。说明朱厚炜的封地在河北。 这相当于临近帝都了,毕竟除了北京城,北直隶这片直属地还是占了很大面积的,封地临近帝都,可见弘治皇帝对这个小儿子的宠爱。 蔚还有个读音,指的是草木旺盛,有文采。 从中可见弘治皇帝对儿子的期望,如茂盛的草木,驱散疾病的阴霾,貌似成长,做一位有文采的贤王。 “去吧,去给你的母后和太皇太后请个安,出宫了虽说还在京城,但终究是有一段路程,你母后和太皇太后想见你终究是不那么方便了。”弘治皇帝温和的对朱厚炜说道。 “是,儿臣先行告退。”朱厚炜转身告退离开暖阁。 “父皇。” 看着弟弟远去的身影,朱厚照欲言又止。 “太子有什么话便说吧。”弘治皇帝早看出朱厚照那点小动作了,对他说道。 “为何这么早父皇便会答应弟弟离宫,明明前两天父皇还是犹豫不决的...是不是... ...”朱厚照没再继续往下说,他不希望父皇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是为了所谓的制衡,让弟弟远离皇宫,从而避免弟弟对储君位产生野心。 朱厚照是个孤独的孩子,他不希望因为这样让父皇跟自己和弟弟产生隔阂,也因为他对弟弟的信任,这个弟弟虽然病好后有些不一样了,但他能感觉到弟弟不是那种被权力的欲望蒙蔽内心的人。 少年总是喜欢往好的方面想的。 他相信,他的兄弟,不会背叛他。 更对自己有信心,这个位置别人夺不走。 弘治皇帝似是明白了朱厚照的想法。 “太子,不是你想得那样。”弘治皇帝摇了摇头,将桌上的东西递给箫敬让他拿给朱厚照看,身为太子,既然注定了未来的江山要交到他手中,那不论是出阁读书,还是宫中的种种,他都应该尽他所能教他,这是他在这个位置注定要承担的。 朱厚照看着密密麻麻的记录,脸色沉了下来。 “这两年因为御医一直说厚炜随时可能离去,朕也是心灰意冷,对这方面也确实有所欠缺,这是朕的失职,朕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弘治皇帝叹了口气,“你弟弟前两天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愿是辅佐你做我大明的周公,朕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又怎么会用这种方式让你们兄弟产生矛盾呢。可厚炜当时在看下住所的时候朕在他身上明显感觉到了恐惧。” “他,似乎对宫廷有了些阴影。”弘治皇帝有些懊恼,“让他出去住也好,不同的环境,希望可以治疗他的创伤吧。”弘治皇帝也有些无奈。 “该死的东西,欺负人欺到本宫弟弟头上了,真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是吧”朱厚照紧紧拽着手中的折子,咬牙切齿,指尖因为过于用力泛着白色,这些该死的奴才居然这么对自己亲弟弟,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弘治皇帝看着暴跳如雷的朱厚照,这儿子真是一点也沉不住气,一点就炸,这以后让朕这么放心把大明江山交到你手上啊,弘治皇帝扶额。 同时也很满意,朱厚照没有因为一个同样有皇位继承权的人出现而对他心怀恶意,明面上一套背地一套,依旧和从前一般,兄友弟恭。 这,不就是他最期望的一家子的生活状况吗。 ... ... 仁寿宫,张皇后正带着小公主朱秀荣在给太皇太后周氏请安,大殿内有檀香弥漫,太皇太后是个信道的人,每日都会让人诵读经书,张皇后作为孙媳妇来请安自然也是陪着听着道家经典。 门外的小太监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少年,认出是大病初愈的小殿下,连忙唱喏:“小殿下朱厚炜到。” 小公主朱秀荣无聊的陪着听所谓的道德经讲义,虽从小受之宫廷礼仪教导,但毕竟年纪还小,看着这个弟弟也来了大大的眼睛转了转,偷偷朝朱厚炜做了个鬼脸。 “厚炜来了啊。”太皇太后手上按着流珠,回过神来,看着瘦弱的小曾孙,将他扶起,眼中隐有泪花,“和先皇真像啊,先皇小时候受惊大病后,也似这把孱弱,病好看就好啊,我可怜的孩子。” 先皇帝,自然是指老爹留学在外,自己被废太子反复几次受足了惊吓的成化先皇了,也就是太皇太后的亲儿子。 朱厚炜病好了后因为还虚弱太医院还在一直用针,太皇太后又年纪大了,所以到现在朱厚炜还是第一次来请安。 “谢太皇太后关心,孙臣已经好了,并无大碍。”说着给老人家行了个大礼。 “厚炜今日来请安,可算是让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开心了,你母后和妹妹都许久未见太皇太后这般开心了。”张皇后活跃在气氛,冲刷太皇太后想起已故儿子的伤感。 “是呀,太皇太后您见了孙臣都没这么开心,您是不是不疼孙臣了。”小公主朱秀荣古灵精怪,装的楚楚可怜,妥妥的美人胚子。 就是性格... ...和她兄长是亲兄妹没错了... ... “疼,你们三兄妹都是哀家的心头肉。”太皇太后抱起朱秀荣轻轻掐了掐她圆润的小脸蛋,皇室到弘治皇帝这一代算是人员稀少了,只有两儿一女,作为曾祖母的太皇太后怎么可能不疼爱这三个小家伙呢。 一边抱着朱秀荣,一边忙忙朝着朱厚炜伸手道:“来。到哀家跟前来,好孩子。” 朱厚炜颌首点头,乖乖的到太皇太皇跟前。 看着身边两个孩子,太皇太后笑了,面容慈爱,格外的开心:“前几日还在太上老君像前为你们三兄妹祈福呢。没想到,转眼间你的身体也好了,还和秀荣一起出现在了哀家跟前,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朱厚炜乖乖的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太皇太后上下打量着朱厚炜:“脸色好了,也长高了,难得你来问安,饿了没有?” 对弘治皇帝这几个孩子,太皇太后可以说比张皇后还要上心。 太皇太后虽然孙子众多,但大多都和他们的老爹各个亲王在封地不得随意离开,大多时候太皇太后是见不到这些孙子的,更别提有什么感情基础了。 相较于那些外封的亲王子,朱厚炜三兄妹的父亲弘治皇帝,可是太皇太后在仁寿宫亲自抚养长大的,为了避免万贵妃对弘治这个小孙子的迫害,太皇太后可谓是和小弘治同吃同住,是真正的养育之情,这和那些外封的王爷的感情是完全不同的,而三兄妹更是弘治从小便带着在太皇太后身边,为她分解寂寞,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或许三兄妹在外面会有人腹诽,觉得太子性格不够成熟稳重,望之不似人君。觉得公主殿下缺少公主该有的端庄,过于古灵精怪,但这仁寿宫,自三兄妹出生后风评好的不得了,就差把三人吹成史上最优秀的皇家兄妹了。 看着慈祥的老太太,朱厚炜也很乖巧的道:“孙臣不饿,孙臣可想太皇太后了,这不,身体利索了本就马上来了吗。” 听着朱厚炜讨好卖乖的话,太皇太后凤颜大悦,笑着道:“想来就来,哀家这啊,一直向你们三个小家伙敞开,你皇兄那毛猴子出阁读书后来哀家这的次数也少了,你可得多来陪陪哀家啊。” 朱厚炜有些尴尬住了,自己是来辞行的呀,这怎么让自己开口啊... ... 张皇后看着朱厚炜尴尬的模样,问道:“皇儿是有什么心事吗?”说着眼神示意朱厚炜。 朱厚炜组织了老半天语言,发现好像真逃不开话题,方才期期艾艾地道:“孙臣,孙臣这次来,是和太皇太后、母后、姐姐辞行的... ...” 说着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孙臣向父皇申请出宫静养身体,搬离皇宫居住,父皇今日已经同意了孙臣的请求,封孙臣为蔚王居宫外养病,长大后再行分封就藩。孙臣想着出宫前,还是要来向太皇太后和母后再次请安,孙臣要出宫啦,日后不能时常在您二位身旁尽孝了。” ... ... 第10章 房和地,这怎么好意思呢 “辞行?” “出宫?” 太皇太后张眸,似有不解,朱厚炜才多大,就算年龄再翻一番也没到封王外放的时候啊,翻两番还差不多,怎么身体刚恢复又是封王又是离宫的,哪条都不合理啊。 这真的是他那个祖宗之法大于天的弘治孙儿的旨意? “曾祖母,不知... ...您老人家有什么可告诫孙臣的吗?”朱厚炜不敢去看太皇太后和张皇后的眼睛,期期艾艾的说道。 这两可是后宫的两座大山,一位是弘治皇帝一生唯一的挚爱,一位是弘治皇帝少年时最大的庇护人,经历过土木堡的强大存在,在万贵妃手下保全了小弘治,可以说没有太皇太后就没有弘治皇帝的皇位,弘治皇帝最敬爱的长辈,这两人身为后辈的朱厚炜都得罪不起啊。 好在,老太太虽在后宫拥有莫大的身份地位,却恪守大明后宫不得干政的主旨,看了看朱厚炜稚嫩的脸,身处手握住了朱厚炜的手,作为历经数朝的后宫第一人,太皇太后享尽了荣华,手部的保养也是极好的,全然不像一个老人,更像是一位中年贵妇的手。 但终究年华易老,握着朱厚炜小小的手,看着坐在自己怀里歪着脑袋思索弟弟为什么病刚好就能出去玩而自己却要学一大堆所谓的规矩的小公主朱秀荣,太皇太后露出慈祥的笑脸。 “不懂为何炜儿你为何这么小你父皇便要封王让你出宫,但哀家想,你父子如此自有你父子的道理,哀家老啦,只期盼你们好好的就好。” 是啊,她老啦,已经到了从心所欲的年纪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后辈们已经有了决定的道路,便让他们自己走吧。 张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说点什么。 她舍不得自己这苦命的儿子,虽身在皇家,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怎么自己的丈夫如此狠心,不能让孩儿在身边多陪陪自己呢。 “炜儿... ...”张皇后嘴唇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这一个两个快emo了的样子,朱厚炜蚌埠住了,怎么开始感叹起岁月变迁了,我只是出宫做潇洒王爷了,不是死了啊... ... 朱厚炜泪牛满面,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不应该是心疼儿子和曾孙的两个长辈刨根问底最后各种不舍得自己的戏码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自己的老妈看上去倒是有话想说很舍不得自己的样子,太皇太后倒是看得挺开,可这也看的太开了吧,为啥连生命都感慨上了啊,我也妹有说出去很危险要死外面了吧。 还有自己那个小姐姐,坐在太皇太后眼睛瞪楞老大,那表情恨不得是要和我一起冲出去流浪天涯一样... ... 朱厚炜内心一万匹始祖灵兽践踏而过。 “那个... ...儿臣只是出宫养病,不是脱笼的鸟儿不回来了... ...”朱厚炜打破了这个三四个人三四种情绪的怪异氛围... ... “既然是你父皇的决定,母后便不好多说什么,但皇儿你在外可要多注意身体,若有不适须立刻派人进宫告知父皇母后,知道了吗。”这位华丽的贵妇终究是没说出反对的话,现在的大明还不至于像神宗她老娘一样为了张居正大大的帅脸而干政。 得,白白纠结了一路怎么和后宫的两位大大讲... ...朱厚炜觉得自己是个哈皮... ... “不过皇儿,出宫后,你父皇给你封的府邸是哪座皇庄,如果条件不好,母后再帮你去和你父皇争取争取。”张皇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伸出来自己母爱的桥梁。 “是啊炜儿,你身子弱,跟哀家说说,可不能去偏僻荒凉的小角落里啊,那不利于你身体的恢复。”太皇太后也反应过来了,这孩子身体弱啊,这去给荒凉的屁疙弄里,那不是嗝个了屁的。 喵的,这就是咱华夏的传统美德吗,这还是我印象中薄凉的皇家吗,朱厚炜又要内牛满面了... ... “母后,父皇是本意是想儿臣在几个皇庄里面选一个,但儿臣想去西山,便请父皇改封西山了。”朱厚炜甚是乖巧,好孩子有糖吃,没看到太皇太后曾奶奶和张皇后妈妈都很爱自己这个乖孩子吗,装乖是种学问。 看着乖巧的朱厚炜,张皇后忍不住开口:“你父皇前段时间倒是有意赏赐张家一些西山的地,不过你那两个没出息的舅舅近段时间经常因为这啊那啊的事情被弹劾,陛下也就不了了之了,不如这地,母后便转送给你吧。” 西山的地耶,在这煤还是只能烧出有毒气体不能取暖的时代,西山的地其实挺廉价,皇帝会送人也就不稀奇了。 可是母后把它转送给我的话... ... 嘻嘻,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发财啦发财啦。 终于可以躺在小钱钱上吹着嗯哔大谈理想说自己对钱不感兴趣了。 太皇太后看着送地的张皇后,想了想后说道:“哀家倒是没有西山的土地,周家倒是有,但哀家既已入了皇家,哪有逼娘家给宫中送礼的道理,这地皇帝和皇后为你准备了,想来也不缺哀家这一点... ...” “不过... ...” 太皇太后停顿了下,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不过哀家当年在京郊倒是有间府邸离西山倒也不远,既然你要出宫,不如便将这府邸给你做了自在的小窝吧。”太皇太后凤目微闭,和蔼的说道。 “谢皇祖母、谢母后。”朱厚炜心里一喜,这走一趟地和房子都解决了,这感情好啊。 ... ... 傍晚,朱厚炜难得回到自己的寝殿,毕竟前两天都和老哥讨论“国家大事”去了,不过怎么回事啊,那些太监宫女咋都没了,虽然模糊的前身记忆里,这群势利眼都没什么好相,但自己好了后她们也是战战兢兢的,怕自己报复。 可自己不是还没报复吗,怎么都不见了。 畏罪潜逃? 不能吧。 这里是皇宫欸,你们还能跑上天吗? 算了,不管他们,朱厚炜摇了摇头,本皇子... ...哦,不对,现在要称自己本王了。 本王马上就要离开皇宫了,你们不来招惹本王更好,谁搭理你们畏罪潜逃去哪里了。 “猜猜我是谁?”刚进入正宫,朱厚炜的眼睛就被一双白嫩的小胖手遮住了,故意压下去状沙哑的音色也难以掩盖本人稚嫩的甚至还带着点奶音的小嗓子原有的味道。 “姐,还玩这招呢,这宫里就咱们三个孩子,还就只有你一个女孩,爱玩这招的也只有你一个。”朱厚炜笑着揭穿她。 “没意思没意思,厚炜你怎么这么无趣,就不能装作猜不出陪姐姐玩会吗。”少女放下软乎乎的小胖手,朝着腰,朝着朱厚炜指指点点,活像一只小夜莺。 来人正是比朱厚炜大一岁的亲姐姐,弘治朝的小公主——朱秀荣。 “姐,你都多大啦,还玩这些小孩子把戏。”朱厚炜有些无奈,这个姐姐太活泼了点,就喜欢玩这些小游戏。 “什么小孩子把戏,你才多大,你就不是小孩子啦,老实交代,为什么这么小就要出宫,这么想躲着你姐我呀。”朱秀荣揪着朱厚炜的耳朵,笑嘻嘻的问道。 “疼疼疼,姐,我就出去养个病,你想哪去了,你可是我亲姐,我怎么会躲着你呢,缠着你还来不及呢。”朱厚炜吃痛,哇哇大叫。 作为弘治皇帝的独女,她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其他时期公主需要应对的各种麻烦,作为太子朱厚照的妹妹,她又被保护的有点太好了... ...教宫廷礼仪的嬷嬷稍微对她凶一点被朱厚照知道这嬷嬷都得担心受怕好一阵子,朱厚照还从小带着朱秀荣玩,以至于朱秀荣的性格跟他哥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某些方面还犹有过之... ... “哦?这么爱姐姐呀。”朱秀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个满脸谄媚的弟弟,哼了一声。 “那前两天你和皇兄吃独食不叫我?合着兄妹三个就姐姐我是外人呗。”朱秀荣恶狠狠的(自以为的)露出自己的小虎牙,自以为很冷酷的说道“还亲自下厨呢,还做了好几个菜呢,还和平时吃过的有不同的滋味呢,啊?”说着气呼呼的嘟起了嘴。 朱厚照!朱厚炜用腚想都知道,肯定是这家伙说漏了嘴!真是个大嘴巴,不知道背着朱秀荣吃东西被发现有多恐怖吗。 看着笑容逐渐危险的朱秀荣,朱厚炜果断开口,“不能够,怎么可能会忘了姐姐吃独食呢,这不初次尝试心里没底怕叫姐姐来了后扫兴嘛,今晚晚膳,就晚膳,弟弟马上给你露一手。”说着卷了卷衣袖,转身朝着御膳房走去,看着跟在自己背后像块木头一样的钱安,朱厚炜狠狠瞪了他一眼。 混世女魔王来了你看到了不会提醒我一下吗,整体憋不出几个屁来,真是个木头脑袋。 钱安看着朱厚炜的眼神心里暴风哭泣,这小祖宗宫里的小太监们谁敢惹啊,他之前只是一个照顾朱厚炜起居的老太监,因为忠心耿耿才被弘治皇帝定为伴伴的,一把年纪了混在快死的皇子身边当伴伴,钱安能有什么坏脑筋啊,只是个忠心耿耿没有脑袋的大太监而已啦。 ... ... 一顿乒乒乓乓,简单的三菜一汤便被端了上来,经过上次,御膳房的太监们已经没那么无措了,但还是战战兢兢的。 朱厚炜姐弟两个也不管这些个小太监,装进食盒便离开了御膳房。 “香!”朱秀荣吃的都快咬舌头了,嘴里塞了一大块红烧肉,也顾不得烫,嘴里一个劲的嘟囔着。 在朱厚炜陪着朱秀荣吃晚饭的时候,殊不知,东厂里,一群太监宫女吃鞭子也吃的正欢,时不时还沾点凉水好吃到尖叫... ... 陪朱秀荣吃完了饭,朱秀荣交给他一叠地契,说是母后答应他的西山的土地还有太皇太后送的府邸。 朱厚炜拿着东西再次回到宫殿,想着这次没人再打搅自己打瞌睡了吧。 结果... ... 又有人来了... ... 第11章 西山第一地主 箫敬。 弘治朝第一大太监,弘治皇帝的贴身伴伴,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厂公。 不过因为是弘治朝,作为一个老好人皇帝的手下,箫敬倒也不像其他朝的大太监一般臭名昭着。 此时的箫敬奉旨来到朱厚炜这,笑眯眯的尽量显得自己很和善,那些小太监犯了大错,虽然因为弘治皇帝念及箫敬日夜伺候,多年陪伴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但他仍心有余悸。 不会被蔚王殿下记恨上吧。 于是在弘治皇帝下令处置这些个犯事的太监宫女后,身为大太监的箫敬亲自到场亲自督办,希望让陛下和太子殿下知道自己的忠心,同时带来了弘治皇帝给蔚王册封的土地,拉近和蔚王的关系。 “蔚王殿下,陛下有旨,您接旨吧。”萧敬道。 “吾皇万岁。”朱厚炜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蔚王体弱,朕令于京静养,闻西山之地,山清水秀,风水养人,特赐蔚王府西山地千顷,予蔚王疗养生活之用,钦此。” “儿臣谢陛下隆恩。”朱厚炜拜谢圣恩。 千顷土地啊,大明的一顷地换算一下相当于一百亩啊,也就是说,本王已经有十万亩土地啦! 呜呜呜... ...突然觉得当个废物王爷也挺好的... ... 奋斗?搞事业?还搞个球啊! 朱厚炜心里大喜:“萧公公辛苦了,要不坐下喝盏茶再走啊。”身为二十一世纪三好青年,对于兢兢业业的宦官阶级,朱厚炜还是保持着与人为善的态度的,虽然自己是王爷了,但人家是来送好消息的,客气一下怎么了。 “殿下折煞咱了,这是咱家该做的。”箫敬忙做出推辞,他本来就心里担忧蔚王会不会连带记恨他,没想到蔚王殿下很平易近人嘛,箫敬突然觉得自己的失职不查很对不起这位小殿下。 “咱家要回去跟殿下复旨了,告辞了殿下。”箫敬行了个礼,准备告辞。 “哦,那些,慢走啊,有空以后来我蔚王府坐坐。”朱厚炜展开自来熟模式。 箫敬走后,朱厚炜拿着两封圣旨看了又看,一封令自己出了宫封了王,一封给自己送来了最垂涎的西山的土地,再加上母后送的土地和太皇太后给的府邸。 这么算来... ... 自己现在是西山区域第一大地主! 出宫就可以直接支棱起来了啊! 这地够我卖多少白糖和煤炭攒的钱了啊! 直接少走几十年弯路! 翌日,阳光明媚,朱厚炜起了大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一个小丫头端着洗漱工具走了过来,行了个礼:“殿下,您醒了。” 朱厚炜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翻身而起,问道:“倾雨姐,几点... ...什么时辰了?” 小丫头有点怯生生的:“回殿下已是卯时了。” 这小丫头便是之前举报宫女在朱厚炜生病时偷懒,都没点到重点便被一群人排挤去洗衣服去的倾雨。 如今那群小人倒台,弘治皇帝便让这位小宫女回来继续照顾朱厚炜。 当然,朱厚炜是不知道的,他前身的记忆都是迷迷糊糊的,能在皇帝面前装个样子做出一副在宫中有心理阴影还是凭着那点模糊的感觉来的,至于之前的记忆? 抱歉,一概没有。 在倾雨的服侍下,朱厚炜穿戴完毕,用他老爹发明的牙刷刷了牙,该说不说,这一代牙刷质量真不行,牙龈扛不住造啊,以后有机会改良一下。 吃过早饭,朱厚炜吩咐道:“钱安,安排一下,该出发去西山了。” “殿下,咱不应该去蔚王府吗。”钱安沉默半晌,说道。 “西山才是本殿的目标,至于蔚王府,你安排人去整理蔚王府,小倾雨,你帮我盯着点哈。”朱厚炜看着迟钝的钱安,无语道。 “对了。便宜行事,记得控制规模,要是扰民了,唯你是问。” 这个把月来,他间见钱安说话反应最利索的就是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钱安激动的找太医扎他屁股... ... 想着,朱厚炜就气的牙痒痒,该死的东西。 不过也能看出,钱安对自己是真的忠诚,这是朱厚炜欣慰的。 这可是来到大明第一个心腹啊,虽然是个反射弧超长的太监。 来到宫外,一名壮汉驾驶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在那里等待着,一名小太监想跪下趴着让朱厚炜踩着上去,被朱厚炜制止了。 作为新时代好青年,朱厚炜骨子里不适应这种变态的彰显地位的方法。 如今朱厚炜就算不算少年,那也是大孩子了,自己上个马车还是轻而易举的。 马儿踏着小碎步前进,马蹄铁踩得石板“哒哒~作响。” 古人习惯早起,对于朱厚炜所谓的六七点的时间,古人早就起来干完一沓活了。更何况还是春日,百业复苏的时候。 京城街道,人群早已熙熙攘攘。 朱厚炜透过车窗,观察着窗外朝气蓬勃的人群,欣赏着大明专属的风土人情。 豪华的马车里还有众多糕点小吃,不得不说,在古代当贵族还是很享受的。 不过马车坐着是真难受,因为缺少减震系统,车轮又是纯硬的,地面还不够平整,即使钱安已经尽量在车内摆上锦塌等软物,也震的朱厚炜要晕车了。 以后一定要学会骑马,即使骑马也很难受,那也不能把小命交给别人震死在车上... ... 西山,叶家庄。 一个被草原荼毒,在太宗皇帝北征草原后,由一群流民聚集地发展成的庄子。 这里的人,上下几代都是租种着西山的土地,而如今,西山的土地,迎来了他新的主人。 庄上的人早已出来迎接,害怕冲撞了这位传说中的小王爷,使得家里人要缴纳更多的租金,甚至不再租给自己种,使自己一家再次成为流民。 其实大明藩王就藩对普通百姓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人家什么身份自己什么身份,哪怕王爷就藩到自己这也不可能和他们有什么直接的接触啊。 但朱厚炜身为一个现代人,还是一个被当成社畜压榨的突然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社会人,他骨子里是没有那么强的阶级性的,他还是想见见这些自己封地的,给自己“打工”的百姓们,毕竟摆烂是要物质基础的,物质生活不丰富摆烂也很无趣啊,他身为个王爷总不能自己去研究蒸汽机研究电吧,就算他乐意,就算脑子里有成千上万的有用的知识,手残党终究是手残党... ... “叶家庄草民,拜见蔚王殿下。”领头的,是叶家庄的庄主,六十几岁的叶东岩。 朱厚炜缓了缓一路颠过来引起的不适,几个深呼吸,让脑子清醒清醒,看着叶东岩等村民,轻声挥手道:“起来吧。” 说是朱厚炜手里有千顷土地,也就是十万亩,但实际上西山主要还是以山地为主,这十万亩土地,实际上的耕地也就不到一万亩,剩下的,就是占地九万亩的山头了... ... “庄子里有私塾和演武场吗。”朱厚照看了看叶家庄出来迎接的村民,穿的虽不算好,但也还是保暖的,脸上也不至于瘦的只有骨头。 叶东岩闻言赶紧道:“回殿下,草民等有几十年前是黄河水灾逃难的流民,也有太宗皇帝时被鞑子骚扰逃难的流民,都是逃到此处,蒙皇恩浩荡,给了小人们一口饭吃,一条活路,庄子里倒有十几户做猎户的,但也只有一块小空地给他们平时锻炼一下,读书那更是不敢奢求。” 这不太成啊,这基层员工建设相当于一张白纸啊,哥们儿不会要从扫盲班、健身班开始做起吧。 “大明以军武立国,本王虽说只是个王爷,但保护王府的侍卫还是需要的。” “既然如今你们耕种的土地归于本王名下,这学堂和演武场还是要尽快建起来的。” 叶东岩还想说些什么,朱厚炜小手一摆:“这钱本王来出,庄上所有适龄的孩子,都应该有书读,渴望习武的,都应该给予其机会,钱,算本王账上。” “你们,既然属于蔚王府的人,就别给本王丢人。” 钱安个反射弧超长用座机上网的人听了都反应了过来,心里止不住的滴血,殿下,咱们负担不起啊,培养些侍卫倒也罢了,还要供这些泥腿子读书,这买卖指定得赔呀! 钱安不禁忧虑,殿下不会是高烧了几年,把脑子烧坏了吧。 第12章 贴身侍卫牛老六 “对对对,把那个梯子做出两头一边粗间距一样的样式横过来两边架上,对对对,再高一点,起码要用丈许高的木头做支柱。底座要牢靠,不然倒了怎么办。” “那个沟,再挖深一点,要七八尺宽、七八尺长、七八尺深。” “那个独木桥!要稍微高一点,起码要离地三四尺以上,不然有什么用!” “还有那个木桩,摆那么近,来搞笑的吗,一步都比你们这距离要远啊!” “诶,欸,那边扛石锁、石担的!那是障碍场,傻吗!放到负重训练器材区去啊!” 朱厚炜在场地上坐着指挥,进行着场地布置。 没错,就是四百米障碍训练的关卡,作为新时代训练的噩梦之一,朱厚炜完美的将它搬到了大明。 人嘛,总会被年少时承受的痛苦痛不欲生,然后选择让别人也尝尝... ... 叶家庄的青壮男丁还是不少的,百五十号人非常有效率,常规训练场和四百米障碍训练场不过尔尔,毕竟打桩子做木工挖土开山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来说,真的是日常罢了。 当然,这群努力的人,如果能听清楚自己的要求再动手就更哇塞了。 朱厚炜有些无力,要求都还没说完呢,一个个动作飞快,然后自己又要一个个纠正。 经过数个时辰的努力,演武场终于初步完成。 “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晚上都过来,本王请你们吃席!对了,每人一两银子,受伤的再多给一两,下工了拿着凭证来本王伴伴那去领。”说着摇了摇手里写着序号的竹片,示意道。 众汉子一愣,他们也没少服徭役,祖辈当年也和他们讲过王爷、大官压榨百姓的事,怎么到了这位蔚王殿下这,咱就有工钱拿了。 咱,咱是泥腿子啊,是蔚王殿下的佃户啊,怎么还给咱钱呢。 当真的凭着手里的竹片领到银子,这些汉子们眼眶湿润了,贤王啊,殿下不但给我们这些狗腿子发工钱,给的还比外面做工还要多。 大明的佣工日价是三十文,农村更是只有二十文。几两银子都足够娶媳妇了。 蔚王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的工资,让这群朴素的村民感动不已。 “愿为蔚王殿下效命!” “愿为蔚王殿下赴死!” 朱厚炜笑而不语,随即突然想起来什么,对旁边一个看着有点憨憨的汉子说道:“那谁,对,就你,你叫什么来着。” 那汉子忙向着朱厚炜跪下:“回殿下,俺叫牛老六。因为俺在家里排行老六,所以俺爹给俺起名老六。希望俺能一直活到老。”牛老六憨憨的声音震耳欲聋。 “嗯,牛老六,嗯,你很好,本王是很欣赏你的,好好干。”朱厚炜说道,不看好不行啊。别人两人扛一根大木头,壮一点的一人扛一根,这家伙一下子两根扛着就走啊,这腰粗的木头起码两百斤到三百斤上下,也就是说这家伙五六百斤的木头毫不费力就扛起来了。 不愧是牛老六,真·壮如牛。 “谢殿下赏识,俺,俺一定努力,不给殿下丢脸。”牛老六脸憋得红红的,最后就憋出一句话。 好吧,指望淳朴没读过书的老百姓面对一名亲王侃侃而谈出口成章是不可能的。 “嗯,老六,你武艺怎么样,给本王演示一下。”朱厚炜坐下,小小的身体甚至都没有牛老六腿粗,这家伙目测接近两米了吧... ... “你,把刀给我。”朱厚炜从随行的一位护卫腰间拔出一把刀。 真沉啊... ... 随即将刀叉在地上,再拿下去要是握不住摔了那真是脸都没了。 “来,给本王演示一下。”朱厚炜指了指立着的绣春刀,想看看这位虎背熊腰的汉子武艺如何。 牛老六脸涨得通红的说道:“殿下,俺,俺不会用刀,俺能用大锤或者棍子吗。”牛老六有些尴尬。 刀?他真不会啊。 “行... ...这演武场里棍子有的是,你挑根顺手的。”朱厚炜有些尴尬,明朝是有武器管制的,明朝武器管制还是比较松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兵器的。 大意了... ... 牛老六从演武场的架子上选着,然后... ...拿起了碗口粗丈许长的原本拿来做器材剩下的木料... ... 旁人拿着都费劲的木棍,被牛老六耍的虎虎生威,风声阵阵。 “砰。”牛老六耍完一套棍后,高高跃起,手中的木棍狠狠砸下。 咔嚓。 碗口粗的木棍折成了两段。 嘶~牛老六耍的棍子都是些简单的动作,可见没经过什么专业的练习,但大开大合在绝对的力量下显得异常凶猛,这一棍下去,怕是能直接让人去见太奶了... ... 这尼玛放在后世,妥妥的王牌保镖啊,高手高手高高手! 一整套下来,连朱厚炜身边的食物都看呆了,牛老六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完全没有面对朱厚炜时的那股子憨劲。 牛老六收棍,看朱厚炜在那看着他,脸上又变得憨憨的。 “多大了,练武几年了?”朱厚炜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 “回殿下,俺十七了,俺从小跟着俺老爹上山砍柴,所以对棍子比较熟悉。” 十七岁,十七岁两米高近千斤的力气?果然这世界是不缺有本事的人只缺机会啊,这要是乱世不得是个勇猛无敌的虎将,哪怕这家伙现在有些坏心眼,都能当个地痞乡霸了,结果这憨憨只是用力气致富,从小搬木头... ... 朱厚炜觉得捡到宝了。 “明天来蔚王府报到,嗯,带上家人这边会给你们安排住处。” 边上的其他汉子听了羡慕的不得了,恨不得自己也威武雄壮、武艺高超能被蔚王看上进蔚王府当侍卫。 叶东岩也羡慕的不行,心想:“要不是老朽老了,再年轻几十岁,老身比他强,蔚王殿下怎么不早生几十年呢。” “唉。” 心里感叹,叶东岩上来冲着牛老六喊道:“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殿下磕头!” “啊?” 牛老六还没反应过来。 “俺,俺不会当侍卫啊,俺只是有把子力气,俺不会武功啊。” 牛老六连连摆手,让他干活行,舞刀弄枪他真不擅长啊。 他是牛老六,是老牛,吃草的,这老虎的活他也不会呀。 “大胆!殿下收你,是你的荣幸,你还敢不给殿下面子。”背后被朱厚炜拔了刀给牛老六还被拒绝了的锦衣卫有些哀怨,借机喝道。 朱厚炜朝锦衣卫摆了摆手,“退下吧,又不是有人袭击,别大喊大叫的。” 看着憨憨的牛老六,朱厚炜打心底里觉得这个家伙绝对能当自己的一面大将,听话,不会盲目被加入蔚王府的诱惑冲昏脑,就是有些不自信。 “本王觉得你行,你就行,不行的本王自会教你。”看着还是有些自我否认的牛老六,朱厚炜绝对不能光客气说话。 “怎么?不给本王面子,告诉本王,能不能当这个贴身护卫!”朱厚炜吼道 “能!” 牛老六被吼蒙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说出去了。 “大声点!没吃饭吗!” “能!” 牛老六肾上腺素飙升,少年是最容易被激的,牛老六热泪盈眶,只觉得蔚王殿下对自己太好太信任了,自己绝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跪下给朱厚炜结结实实给磕了几个响头。 “砰!砰!砰!” 浮尘被猛烈的碰撞扬的满天飞。 “这就对了嘛,跟着本王混,本王保准你吃香喝辣的。”朱厚炜本想伸手摸摸牛老六那光溜溜的脑瓜子,可惜牛老六真的太高了,跪着朱厚炜都得把手举起来踮起脚才摸得到脑瓜子,只好尴尬的托起牛老六的手,让他起来。 “对了,钱安,笔墨伺候,本王要画些东西。”朱厚炜转移注意力。 朱厚炜画的自然是现代训练需要的一些配件设备,比如负重的沙袋呀,护具呀,防护服呀。 现代防护服虽摒弃了古代盔甲的一些保护作用,但便捷性却大大加强,天下武功无坚不摧,无快不破嘛,让他们带着负重训练,有任务上防护服,敏捷可就至少提升好几个百分点。 对面刀还没抬起来脑袋就满地打滚了,你拿什么跟我玩。 第13章 白糖作坊 这段时间西山叶家庄最大的事就是头顶多了位王爷,这位王爷还为叶家庄盖了学堂修了演武场,叶家庄的居民从开始的惶恐,逐渐对这位新主子充满了敬畏和忠诚。 淳朴的老百姓就是这样,你待他好,他都知道,当你需要的时候,哪怕他能力有限,也会为你毫不犹豫的站出来。 当然,最让庄子里一众汉子羡慕的便是,牛老六搬进了蔚王府,成为了蔚王殿下的随身侍卫,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担心吃不上饭、穿不暖衣了。 只要朱厚炜在庄子里露面,十步之内必有牛老六拿着粗壮的铁棍默默跟随,眼神比以前砍柴时多了分严肃,看上去多了分威慑,只有在朱厚炜叫他时他才像个憨憨一样露出憨厚的笑容。 “老六,不是让你把家人都接过来吗,怎么只带了两个人。”朱厚炜让刘瑾在蔚王府准备了个偏房,毕竟牛老六是他选的随身护卫,肯定是要住过来的。 跟着牛老六过来的一共两人,一老一小,“殿下,俺爹在俺八岁时就死了,俺五年前黄河决堤逃难过来的,现在只剩下俺娘和俺弟了。” “老妇拜见殿下,谢殿下给我儿一个机会,老妇在此叩谢蔚王殿下的大恩大德。”牛老妇忙是要拉着小儿子跪下给朱厚炜行礼。 “使不得,老人家言重了。”朱厚炜连忙将老人家搀扶起来,说是老妇,其实应该还不到四十岁,古人生活条件差,为了传宗接代,结婚生子的早,但生活艰苦衰老的也早。 “老人家会做饭吗?”朱厚炜沉思半晌问道。 “会,会。” “老妇当年在老家给举人老爷家做过长工,负责给举人老爷做饭。” 牛老妇忙是点头,生怕朱厚炜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不要牛老六做侍卫了。 “那你入蔚王府替本王掌勺可好?” “谢殿下厚恩,谢殿下。”牛老妇一愣,随即万分感激,祖宗有德啊,居然能受王爷的恩泽。 朱厚炜又看了看边上和牛老六有六七分相像的少年,问道:“小... ...你叫什么啊?” 朱厚炜差点开口叫小朋友,一想,自己才六岁,自己才是小朋友啊... ... “回殿下,俺叫牛饱饱,十岁了。” 牛饱饱虽然才十岁,但古代十三四岁就该成婚了,所以在民间也不算什么小孩子了,更何况经历过颠沛流离,虽然也是面对朱厚炜还是带着畏惧,但口齿清楚... ...嗯... ...比他哥牛老六有出息... ... “以后跟你哥好好学武,也留在蔚王府吧。”朱厚炜摸了摸牛饱饱的脑袋,嗯... ...牛饱饱是跪着的... ... 这段时间,朱厚炜带着钱安和牛老六兄弟,在造作坊... ... 这是朱厚炜早就想好了的,相较于西山下的黑色金矿,脱硫技术朱厚炜还没有实验过,排水的手动抽水机也还没设计,索性还在春天,离需要大量无烟煤的冬季还有大半年呢,不如拿在宫中已经试验过的黄泥淋浇法开个白糖作坊先,还能积累点开作坊招工干活的管理经验... ...嗯... ...给钱安积累经验... ... 哪有大老板自己算账的呢。 不过十数日,作坊便搭建完毕开工,朱厚炜召了叶家庄十几个之前帮忙做演武场的汉子,疯狂在市面上收取红糖。 虽说哪怕是红糖在京师价格也是偏高的,一大碗红糖大概需要一钱银子,而千斤熬出的所谓糖霜,其实就是煮糖时飘着的那层漂浮物,整个北京城一年也就百五十斤,一两糖霜少说能卖出一两白银的天价,谁让大明的权贵们稀罕呢,这和霜一样的糖霜可能不太甜,但贵族要脸面啊,别人家都才糖霜就你家吃红糖,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而经过天工开物记载的原始脱色法制出的白糖,质量可比所谓的糖霜高多了,而且产量也高啊,这一倒腾,朱厚炜可谓是掌握了发财的密码。 京城某一店铺。 “介是麻回事儿呀,平日才卖几碗的红糖,这几日全给别人买完了。” “谁知道呢,我听说全北京城的店铺都要缺红糖了,现在都涨到五钱银子了。” “这屯粮的我倒是见过不少,第一次见屯红糖的这不是傻吗,这玩意没了老百姓大不了不吃了,本来日子就苦买不起红糖,没有买红糖的决心,现在更贵了,好嘛,全省了,不吃了。” “可能又是哪家的小少爷不懂事在乱玩,看着吧,这些红糖迟早砸手里。” 看着一群顾客明着讽刺实则郁闷的骂屯红糖的人是傻子,店里一个穿着藏青色绸缎的中年油腻胖子面露微笑,眼睛都快被肉挤没了。 “我们收了多少红糖了。”胖掌柜对边上的小儿说道。 “回掌柜的,我们一共砸进去三万两,北直隶近乎三分之一的红糖都在我们手上了。” 小儿有点担忧的道:“掌柜的,我们投进去这么多银子会不会出事啊,这外面可都在传那个收红糖的会砸手里,到时候红糖价格会暴跌,那我们岂不是要破产了。” “你不懂,这人居然在短时间内在北直隶不留余力的收红糖,据我了解,恐怕早就超过数万两了,可见应当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我看,或许是南方今年种植出问题了,毕竟近些年的天越来越怪了,不是大涝就是大旱,或许是朝廷内部的消息被某个权贵知晓了想借机发一笔呢。” 胖掌柜笑眯眯的,想露出他精明的眼神,可惜眼睛太小,根本看不到。 “富贵险中求,翻转到五倍绝对是不可能的,现在的价格绝对会跌,但如果往后两年真的会缺糖,那我们屯的红糖,多挣个一两万两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胖掌柜自信道,他就是靠着比别人灵敏的商业嗅觉才能做到数万两身价的员外郎,这次暗中的人出手如此果决,让他想起当年老爹赌博赔光家产只剩一栋别院,当年孤注一掷起家时的情景,自己经营不善变卖别院的钱做生意也赔了个七七八八,,靠着做生意闯荡提前得到消息南方春蚕不结茧,京城的布匹可能价格暴涨的消息,他一狠心把母亲留给自己的嫁妆全部抵押了全屯了布匹,没想到一把梭哈,家产一把全挣回来了。 虽然现在自己经营的越来越好,有了几万两的身家,但人顺的久了,野心也就大了,这次相似的情况出现,胖掌柜果断再次出手,拿出了能筹备到的大量现银,打算再玩把大的,反正不行就再原价卖出去,反正大明的产糖量很低,运输到北直隶更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自己最多亏个小几千两,不会伤筋动骨。 胖掌柜不知道,他所谓的幕后大手笔的内幕人物,因为他出手导致的红糖价格加速上升给气坏了。 “厚炜,厚炜!本宫来看你啦,快来迎接你亲哥!” “吁!” 一片浮尘荡起,少年拉缰立马,嘶鸣声起,乌黑的骏马前蹄腾空,骤然停下。 来人正是大明太子、威武大将军、镇国公、蔚王他亲哥——朱厚照! 第14章 日常逃课朱厚照 事业还没起步,就被人绊了一跤,朱厚炜感到有点头疼心烦,气的咬牙切齿。 果然,老祖宗只是科技水平落后,信息匮乏,那头脑和对机遇的嗅觉那是鬼精鬼精的,要不说古代统治者讨厌商人呢,太精了... ... 原本按照朱厚炜的想法是打算先把白糖生意打响,让朱厚照和弘治皇帝知道自己的本事,在之后的煤炭生意再将二人绑上战车,达到大明第一阶层的资本利益捆绑,既可以挣钱,又不会动摇皇室那脆弱的情感。 结果不知道哪冒出来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和自己抢物资。 离魅的,你是能造出白糖还是能让大明今年的红糖产业绝收啊,敢这么收购,赔不死你! 朱厚炜咬牙切齿,本来自己一方屯红糖涨价就涨一点,咬咬牙,还是能为垄断市场收购原材料的,现在... ... 他只是个刚出宫的小王爷,还没就藩,父皇也就给了些土地而已,大量的山地极为贫瘠,加上手底下还有靠租种蔚王府土地存活的叶家庄,都不容易变现。 再然后... ... 他的好哥哥就日常逃课出来找他了... ... ... ... 寅时,连鸡都还在打瞌睡的时辰,尽职尽责的皇家公仆——刘瑾,便来到东宫太子的寝宫开始了亲切而贴心的叫床服务... ... “殿下,寅时到了,您该去上书房早读了。”刘瑾在床边恭敬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zzz” “殿下,殿下,该起来上早课了。” “zzz” “殿下,殿下,真的到点了,您该起来了。” 见朱厚照还是躺得四仰八叉的睡的沉的很,刘瑾只能上前推了推朱厚照,将他摇醒。 刘瑾觉得自己在作死,但这段时间频繁被詹事府打小报告陛下发起火来,太子殿下最多被陛下吊起来抽一顿,自己可就凉凉了啊,前两天箫敬祖宗就说了,太子殿下再赖床不去上课,他这个贴身伴伴就等着靠看吧。 朱厚照被刘瑾摇醒,迷迷糊糊的,起床气上来了。 “咣。” “咣当!” 抬起一脚,就踢在了刘瑾身上。 “你个狗东西,本宫不是说了本宫分析完沙盘后一天,不管到几点都别来打搅本宫吗。”揉了揉迷糊的双眼,朱厚照反应过来,骂道。 “殿下,您已经逃了好多天的课了,再不去早课被陛下知道陛下一定会扒了咱的皮呀,求殿下可怜可怜刘瑾,咱... ..咱们还是去上这个早课吧。” 刘瑾皮糙肉厚的,有个喜欢舞刀弄枪的主子,体弱是一定混不下去的,刘瑾不敢说武艺高强,但身体素质也绝不会差到哪去。 而且朱厚照虽然动不动对他拳打脚踢,但下手也是有分寸的,这一脚也不会真踢伤了他。 刘瑾也不管那些,跪下就开始求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平时经常帮太子殿下逃课,现在被陛下盯上了,再不理会殿下赖床逃课,真的就凉凉了,谁让他是贴身伴伴,谁让太子刚出阁读书,又谁让太子是那个谁都管不着的小天才朱厚照呢... ... 好不容易朱厚照坐在轿辇上半梦半醒的到了上书房,在早读的时间趴在案子上又流起了口水... ... zzz 一直到卯时,詹事府的少詹事——王华来检查布置的功课了。 看着打瞌睡的朱厚照。王华叹气不已,用手拍了拍案子。 “殿下,太子殿下。” “啊?” “吃早膳了吗?” 朱厚照睡眼朦胧的问道。 “殿下,请殿下专心上早课。”王华面容严肃的道。 “啊?哦,抱歉王师傅,本宫刚刚... ...刚刚在思考你讲的内容,嗯,很有深度,本宫颇为敬佩王师傅的学识,王师傅继续,本宫会认真听讲的。” 朱厚照对他几个师傅还是比较尊敬的,不想上课和尊不尊敬一码归一码,这些是父皇给他选的儒学大士,皆是当代大家,是父皇的股肱之臣,还是值得尊敬的。 王华满脸黑星,刚刚讲的学问很有深度,在思考?口水都流地上了! “前几日臣为殿下讲解了《尚书·盘庚》请殿下进日讲讲近日对《盘庚》的学习和感悟。”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朱厚照那蒙松的眼睛瞬间是滴溜溜的不自觉看下脚上咸鱼味的裹脚布,磕磕绊绊的搜寻着脑子里的记忆:“盘庚... ...盘庚迁于殷,民不适... ...有居,率吁... ...” “率吁... ...吁... ...” 可惜朱厚炜根本没有好好听课,脑子里连前几天在后花园数了几只蚂蚁都想起来了,愣是背不下去了。 王华看着停下来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他的朱厚照,略显失望却又有些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殿下,这《尚书·盘庚》,臣等讲了数日了,陛下看得起老臣,委臣以少詹事重任,老臣才疏学浅,只能如此教学,但殿下当明事理用心学习... ...” “王师傅,本宫... ...本宫知道错了,本宫日后一定好好学。” 王华看着朱厚照作揖的样子忙道:“殿下折煞老臣了,老臣受不起啊... ...” 朱厚照眸中掠过一丝狡黠,文人老是喜欢谈天说地空谈一些大道理,每次只要一方先低头,另一方为表示自己的君子之风必会结束话题,然后两人互相吹捧,“啊,你也很牛逼啊懂这么多”“哪里哪里,比起您可差远了,你刚刚讲的... ...” 这方法,朱厚照还是从他那两个天天被弹劾的无赖母舅那学到的,每次被弹劾父皇为了给母后留面子大事化小找他们训话,他们就一副“陛下说得对,我们知道错了”的姿态,每次父皇最终都是象征性的责罚一下就放他俩走了,直到俩二货再次被谈话被请进宫里谈话... ... “那老臣,继续讲了... ...”王华苦笑着摇摇头,每次太子不好学自己劝谏两句,太子就摆出这副姿态,身为臣子他是真的很无奈啊,殿下这聪明怎么总是不放在正途呢,明明是那么好的资质... ... “盘庚五迁,将治亳殷,民咨胥怨。作《盘庚》三篇。盘庚迁于殷,民不适有居,率吁众戚,出矢言曰... ...” “啊~” 看着王华在上面又开始之乎者也,朱厚照撑着脑袋看着窗外抽芽的嫩叶发呆,叹了口气。 春日的初阳照射进来暖洋洋的,让人犯困。 耳边王华的读书时对朱厚照像极了吹眠曲,和排兵布阵,推演阵图这些朱厚照眼睛一亮一学就会的东西相比,不感兴趣的东西朱厚照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就当放他们进耳朵里旅个游的。 还想在本宫脑子里入户,什么档次就想住进大明太子、威武大将军、镇国公、蔚王他亲哥——朱厚照的脑子里... ... 好无聊啊... ...又要在这空耗着,也不知道厚炜最近在干嘛,本宫都近百个时辰没见到他了... ... 对哦... ...厚炜! 想到这朱厚照来精神了,厚炜搬去蔚王府了,这没良心的老弟不回来找本宫这个亲哥玩,但本宫这么有良心的人可以出去找他玩... ...额... ...看望他啊。 就这么办。 朱厚照对着在身后的刘瑾招了招手,刘瑾疑惑的探过头来轻声道。 “殿下叫奴才有何吩咐?” “去,把本宫的‘腾云踏雪’牵来,随本宫出宫。” “殿下不可啊,这要让陛下知道了... ...”刘瑾快哭出来了,怎么早上好不容易同意来了,现在又要逃课了啊,平时不是被陛下警告后就是发呆睡觉也会老实地陪师傅们坐到下课吗... ... “去不去,去的话父皇要责备你是之后的事情,不去本宫现在就打死你。” ... ... “殿下,这《盘庚》三篇今日老臣又带着殿下复习了一遍,殿下可记住了?”王华沉浸着讲完转身问道。 “殿下?”回应他的,是空荡荡的桌案... ... 大明太子、威武大将军、镇国公、蔚王他亲哥——朱厚照他... ...又逃课了... ... 第15章 太子的投资资金 “厚炜、厚炜,你这忙啥呢。”此时的朱厚炜正思考着怎么进行下一步售卖生产呢。朱厚照走进作坊东瞅瞅西看看。 “你最近就在干这个啊,这是啥啊,一大块的,能吃吗?”朱厚照掰了一块下来,嗅了嗅,放嘴里尝了一口。 “呸,这糖怎么红不垃圾的,怎么还有还有这么多渣渣,还不怎么甜。”朱厚照嫌弃的吐掉嘴里的些许碎末,连同手里拿着的一大块红糖一起随身丢弃,抱怨道。 “皇兄,这要是在民间,你吐掉这么大块糖是要被父母拿着棍子打的。”看着被朱厚照无情抛弃掉的红糖,朱厚炜抱怨道, “啊?”朱厚照一愣,“不至于吧,就那么一小块满是杂质的糖?” 朱厚炜捡起朱厚照丢掉的大块完好无损的红糖,朝着朱厚照示意“就这种红糖,一大碗也需要一钱银子,咱们大明普通百姓进城一天的劳动所得也就二三十文钱,你刚刚那么一扔,就一个人好几天白干了。” “啊?那本宫不扔了还不行吗。”朱厚照挠了挠头,身为太子,他对朱厚炜说的数字还是没太大概念的,但看着自己弟弟严肃的和自己讲道理,多少还是有点理亏尴尬的,毕竟是自己扔掉的... ... “那啥,刘瑾,这块糖,本宫赏你了,你泡水补补,回去还要挨父皇打呢... ...” 刘瑾:... ... “奴才谢太子殿下。” 朱厚炜:??? 等等... ...那不是我收购来的红糖吗?! “皇兄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这个时辰不应该在授课吗?” “哦,内啥,那个,王师傅吃坏肚子啦,本宫也完成了王师傅布置的任务,所以王师傅自己去看病... ...给本宫放假... ...”看着朱厚炜盯着自己的眼睛,朱厚照老脸一红,说话越来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轻... ... 看着朱厚照的反应,朱厚炜忍不住捂住了脸,坑弟啊,我才出来多久你又逃课来找我了,这要是父皇以为是我把你带坏了,那不是殃及池鱼... ... 我这生意莫名被人狙击,怎么亲哥还要拉我下水呢... ... “话说厚炜,你弄这么多劣质糖干什么,开店铺吗?”朱厚照才反应过来,提出疑问。 “哦,这个啊,皇兄,还记得我在宫里做过的红烧肉吗?”朱厚炜神秘一笑。 “那当然记得。”回想起朱厚炜的厨艺,朱厚照忍不住擦了擦口水“宫里的厨子都该死,怎么能把吃的做的那么难吃,还没你随便捣鼓的下饭,本宫近日都饿瘦了。” 说完装可怜的拉起袖子跟朱厚炜卖惨“你看,你哥都被那些该死的厨子饿瘦了,厚炜你可不能不管你哥啊。” 朱厚炜一看,额... ...令人羡慕的肱二头肌... ... 你就是馋我做的菜! “皇兄知道为何臣弟做的红烧肉色泽更好,吃起来更有味吗?” “是啊,为啥?”朱厚照式疑惑歪头。 朱厚炜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色布袋:“因为这个。” 布袋解开,晶莹剔透的白砂糖呈现在朱厚照眼前。 这是... ... 朱厚照闻到一丝甜味,用手沾了点白糖,用舌头点了点尝了一下。 “殿下... ...”刘瑾连忙阻止,想说什么。朱厚炜瞄了眼刘瑾,不为所动。 朱厚照当然知道刘瑾在想什么:“滚一边去,蔚王是本宫亲弟弟,他难道还能害本宫不成。” 说着,舔了舔粘在手上的洁白颗粒。 好甜!这味道,胜过宫中的糖霜,更加纯粹,甜度更高,卖相... ...也更好! “厚炜,这... ...这糖哪来的,贵不贵啊。”朱厚照有点兴奋了,本来出来就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出来找老弟玩,没想到啊,老弟居然有这么哇塞的东西。 朱厚炜指了指身后堆积的红糖:“喏,你刚刚扔掉的就是原材料。” “臣弟前不久偶然发现的提纯办法,现在打算开家白糖作坊,一年挣个万把银子应该不是大问题。” “带带我啊,厚炜,我们是亲兄弟啊,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哥哥帮你看着,咱兄弟一起发财啊。”朱厚照眼睛一亮。 “皇兄... ...” 朱厚炜看着兴冲冲想闯入资本市场的单纯少年,不忍心的问道。 “你有钱做初始投资吗?” 朱厚照表情一凝,眼里没有了光... ... 虽然贵为太子,吃喝不愁,但弘治皇帝却少有给现银,怕朱厚照养成挥霍的不良性格。朱厚照本人还没有朱厚炜有钱,朱厚炜现在起码有些田产,有几个山头,还有些张皇后和太皇太后资助的钱财,虽然搭建作坊、收红糖、修学堂... ...等等一连串把现银花的差不多了... ... 所以说,这个大明的天命继承人,穷的叮当响... ... 一分钱难道英雄汉,朱厚照咬着手指,开启他聪明的小脑瓜。 哪里能搞到初始资金。 刘瑾那几个伴伴那? 他们比本宫还穷... ... 去找父皇?怕不会被父皇打死... ... 去问母后、太皇太后?莫不是还没进宫就被小太监告到父皇那去了。 啊啊啊。到底去哪弄初始资金啊! 各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物在朱厚照脑子中飞快闪过... ... 西瓜、土地、将军、、流氓、地痞、勋贵、文官、亲戚、奴才、红烧肉... ... 等等... ... 地痞流氓?亲戚? “砰!” “本宫知道了!”朱厚照兴奋的下意识拍起了桌子。 “走走走,刘瑾,快跟本宫去拿本宫的初始资金。”朱厚照兴奋的就往门外跑去,飞身上马,扬鞭而去,还不忘回头叮嘱朱厚炜。 “厚炜,等我啊,一定要等哥哥啊,哥哥很快就会把资金带回来的!” “殿下!等等咱啊,您等等咱啊!”刘瑾还没反应过来朱厚照便已冲出屋外,如今已经越来越远。 只留下狼狈追逐的刘瑾... ... 寿宁侯府,张皇后的亲弟弟张氏兄弟的住所。 因弘治皇帝只有后宫只有一人,张氏可谓是受宠至极,一跃成为大明一等一的皇亲贵戚,张氏两兄弟一个被封了寿宁侯、一位被封为建昌侯。 不过,因为两人极为贪财,在弘治、正德二朝可谓是人厌狗嫌,最终在嘉靖朝落个不得好死,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的二人还是当今天子的小舅子,皇恩不绝。 张家这两兄弟,感情极好,即使在封侯后也还是住在一起,这种感情也是贵族极其少见的,兄弟手足俩腻在一起,全京城都知道,当然,两人出了门的吝啬也是出了名的。 日照当空,到了午饭的饭点,华夏的三餐历史可追寻到秦汉时期,秦汉以前人们一天只吃两顿饭。由于农业不发达,粮食有限,即使两顿饭也要视人而待。汉代以后,一日两餐逐渐变为三餐或四餐。并且,三餐开始有了早、中、晚饭的分称,当然,穷苦百姓大部分还是保持着两顿的习惯,毕竟穷人们,活着,便用尽了全力,又哪还有多余的粮食每天多吃一顿来浪费呢。 只有贵族们,为了凸显自己的高贵也为了更好地享受生活,才会每天吃三餐。 而作为大明一等一的贵族,寿宁侯和建昌侯的午饭是... ...稀饭配咸菜! 吸溜吸溜,没有多少米粒的粥水陪着一两根纤细的咸菜丝,便下了张氏两兄弟的肚子。 张鹤龄喝完,愉悦的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满足的道:“一天三顿,这才是贵族的生活,神仙的享受,这才是我们和泥腿子的区别嘛。延龄你看啊,那些泥腿子哪有我们这么逍遥自在,中午还能喝这健康无比的白粥,我愈发觉得,过着这健康而潇洒的生活,我兄弟二人必将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啊。” 张延龄摸了摸毫无变化的肚皮,看了看自己满脸愉悦的哥哥:“哥,少说点话,能省些力气,不容易饿,晚饭不会因为太饿吃太多又浪费了。” 张鹤龄满意的道:“对对对,不能空耗体力,那不健康,太浪费粮食了,还是要勤俭持家啊,咱不能败家嘛。” 两兄弟顶着菜色相视一笑。 还是我们会持家啊。 这是,侯府的大门被砸的梆梆响,一个门子忙是进来传话,可话还没说出口,身后远远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母舅!本宫来看你们了!” 第16章 坑母舅的太子 张氏兄弟脸上的笑容消失... ...哦不,变得僵硬了。 这小阎王怎么来了,完了完了,不会又收拾我们一顿吧。 不怪二人这么害怕。大明祖宗家法定的就是太子妃从身份较低的人家选择,为的就是避免后宫和外戚干政,当然这也导致了后宫教育的失败,毕竟小户人家出来的入了后宫,不争宠就难有出路,又哪有充足的眼见和学识来教导皇子呢,而因皇后而鸡犬升天的外戚,也缺乏大家贵族的底蕴贵气,就像一个乞丐即便穿上了华服,也不像给老爷,沐猴而冠。 寿宁侯和建昌侯两位侯爷便是其中典型,受张皇后的因素封了侯爵,但本质上还是地痞流氓无赖,出了名的抠门,天天被弹劾被弘治皇帝叫进宫里一顿说教。 久而久之,身为亲外甥的朱厚照也看不起他们,觉得两位母舅真的丢尽了身为皇亲的脸面,所以每次进宫都没给两个母舅好脸色。 这也是张皇后和太子不是很亲的原因,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亲弟弟,是娘家人,却被自己的亲儿子鄙视,多少心里有些隔阂。 “呦,二位母舅吃着呢,让本宫看看吃的什么好东西。”看着两人端着饭碗,朱厚照热情的走上前,准备也随便对付两口,刚拿起碗,朱厚照的笑容便尬住了。 这这这... ...煮的白开水吗!白开水配烂树叶? “嗯... ...正吃呢,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殿下上碗筷!” “殿下您也坐下点?” “不... ...不了,本宫不饿,二位母舅吃吧... ...” 张鹤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来蹭饭的,又省一顿... ... 换别人来张鹤龄根本不会让他一起吃,可这是太子啊,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 ...还好还好... ... 朱厚照:这本宫怎么下得了口啊... ...还是完事后让厚炜那小子给本宫开小灶吧... ...这么久不见了,给亲哥弄点好吃的不过分吧... ... \"殿下喝茶吗?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慢慢说,臣兄弟二人可好久没进宫给娘娘请安了,想念的紧呐。\"张鹤龄奉承的笑着。 明明前两天才到母后那混了顿饭... ... 当然,这朱厚照是不会说出来的,朱厚照笑嘻嘻地道:“是啊,许久不见母舅了,这本宫出宫来见二位舅舅了嘛。” “呃... ...呵呵,殿下真是太有孝了,臣等虽是娘娘的亲弟弟,但也是陛下和殿下的臣子,君臣有别,怎么受得起啊。”张鹤龄诚惶诚恐,一语双关,既拍了朱厚照孝顺的马屁,又拉出张娘娘,避免朱厚照突然翻脸暴打他们。 “你们是本宫母舅,沐浴皇恩,为大明做着贡献和牺牲,是我大明的皇亲贵戚,是本宫最器重的人,本宫尽孝来看你们是应该的。” 奉献?牺牲?! 张家兄弟一愣,一大串话瞬间就抓住了关键词... ... 殿下不会是要打死我们吧... ... 看着没有一点觉悟的两兄弟,朱厚照也不在绕圈子,打起了直球:“本宫便和二位母舅直说了吧,本宫最近呢... ...嗯... ...想做点生意,可手头呢,有那么点紧张,不知二位母舅可愿意资助本宫一些?” 张鹤龄骤然之间,脸色一片惨白,感到毛骨悚然。 这这这... ...这是来借钱来的呀。 这... ...这狗东西不仅要杀人... ...还要诛心! 张鹤龄绷着个脸,默不作声。 他是当朝国舅,皇后亲弟弟,是太子亲舅舅。 只要不被他抓到自己有钱的把柄,他还能搜刮自己亲舅舅吗? 朱厚照笑嘻嘻的道:“不知两位舅舅,为我大明做一些贡献?” 张鹤龄立即道:“太子殿下天资卓越,小小年纪尽已能为陛下分忧为国家挣钱了,但是... ...恕臣帮不上忙。” “哦?何以见得帮不上?”朱厚照挑了挑眉,这是不想借钱给本宫啊。 “臣... ...臣兄弟二人穷的厉害,多亏了阿姐资助才能活到现在,连白米饭都吃不起,只能喝这点清汤寡水,前几日饿的不行了娘娘看我们可怜请我们吃了一顿,殿下您是知道的呀,虽然臣很想资助殿下,但臣真的能力有限啊。”张鹤龄指了指桌上那稀薄的粥水,卖惨到。 朱厚照:“... ...” 这狗东西,父皇每年因为母后赏赐给你们多少东西、土地,你们一点没见往外花,还天天去皇宫蹭饭,好不容易本宫想到你们一次又跟本宫开始哭穷了,谁家天天被赏赐东西的人穷的啊。 张鹤龄话音刚落,张延龄也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开始哭穷:“是啊,是啊,臣兄弟两个... ...穷... ...” 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打满补丁的手帕擦拭眼角,哽咽的到:“我们,我们真的想给殿下一些帮助,但臣等不争气,做了这么多年侯爵,一点家底没攒下来,还要去宫里蹭饭... ...” 说着说着,二人突然开始仰天大号。 “列祖列宗啊,后辈子孙给你丢脸了啊,活了但半辈子攒不下一点财产,连亲外甥的忙都帮不上啊!”两个人可怜巴巴的,捶打着胸口,似是一辈子穷困潦倒要崩溃了一般。 朱厚照看着卖惨的两个人,差点就信了。 不是,你们是本朝的国舅啊,最受宠的皇亲贵戚啊,你们每年在皇宫蹭的饭,省下来的钱,一年没有。 看着表演着的两位舅舅,朱厚照笑了笑:“不对吧二位舅舅。” 张氏两兄弟看哭穷卖惨没有一点作用,瞬间警惕的看着朱厚照。 “二位舅舅家的产业有多少本宫不清楚,有多少钱本宫也不知道,不过... ...”朱厚照不理会张鹤龄、张延龄两兄弟的目光继续说道。 “这些年,父皇母后赏赐的古玩古画大大小小也值个几万两银子了吧,这隔三岔五在皇宫蹭饭,在家就吃点清汤寡水,本宫就不算早些年的,就这两年,一年下来最起码最起码也省了几千两往上了吧。” “再算算父皇送的皇庄土地,作坊、店铺... ...” 张鹤龄脸憋得雀红,这小子怎么把自己看到的皇恩全抖出来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脸上充满了戒备。 “二位舅舅,有如此多的家产却还如此节俭,一看就是要把财产都留给国家用做大用啊,你放心,本宫一定会用二位舅舅所有的家产为大明创造价值的,大明也不会忘了二位舅舅的。” “我... ...我... ...”张鹤龄快哭出来了,之前还说借来着,怎么自己有一点不配合就开始扒老底,现在怎么还变成无偿捐献所有家产了。 “殿... ...殿下,要做投资,做舅舅的怎么能不借,借!必须借!这贡献都是殿下在做,臣等怎么敢逾越呢,还是算借的吧... ...”张鹤龄脑子很乱,还是借吧,这小阎王万一以后真抄自己家,那不是完了个蛋的。 朱厚照笑眯眯的伸出手比了个数字。 “妈呀,要两百两!”张延龄快晕了“这么多,要少吃多少顿粥才能省回来啊!” 朱厚照摇了摇头:“错了,是两万两!” 这一次,张鹤龄也要晕了,反倒是张延龄,反复刺激下脑子还边清醒了:“天哪!两万两?不如去抢!”一个破分贝的男高音至此诞生。 两兄弟感觉自己都要心梗过去了。 朱厚照笑了笑:“本宫也没想到二位舅舅如此为本宫着想,放心吧,本宫借钱是一定会幻的,本宫... ...是讲信誉的,当然二位舅舅如果是想单纯给本宫当资助那本宫也不好意思拒绝二位救救不是?” “别!借的,是借的!要还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张鹤龄艰难的拟好了一份借条让朱厚照签字,给朱厚照高利贷他肯定是不敢的,但不白纸黑字的写下来他又心有不甘。 万一这小子以后不还钱了怎么办,不留下点什么证明始终心里没底,再说还要靠这个去老姐那打小报告呢。 看着朱厚照指挥着刘瑾和一众宦官仆人,把地窖里一箱箱的白花花的银子搬上车,张鹤龄和张延龄就觉得自己心里什么东西在被人一刀一刀的割下来,于是... ...又哭了... ... 朱厚照看着搬完的整整两万两雪花银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挥了挥手“别哭了,又不是不还给你们,等本宫和厚炜挣钱了,多还你们一千两可以了吧,真的是,搞得本宫抢你们银子一样,在哭,在哭我不还了,就当你们给本宫的赞助了。” 不还两个字,比任何威胁都有杀伤力。 哭声戛然而止。 见终于不吵闹了。朱厚照吁了口气,让刘瑾拉来自己的宝马,挥鞭而去:“拜拜了二位舅舅,谢谢你们的银子!本宫会记得你们的好的!” 两人一听,又哭了... ... “走!进宫给陛下和娘娘告状去!” 第17章 镇国·白玉尘 白糖作坊顺利的生产着一批又一批的白砂糖,所具备的存量已经足以冲击拿下北直隶不市场,但朱厚炜却不急一时,一是(被)答应了朱厚照等他回来入股一起挣钱,二是让那个抢着收走大量红糖原料的家伙多得瑟会,然后再敲碎他的狗头。 此时的朱厚炜并不在白糖作坊,在一间新盖起来的院子里,那里,是朱厚炜为了实验而搭建的简易研究室。 房间里铺满了废弃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各种形态的模具和一大堆材料的比例和公式算法,而无一例外,这些比例后面,都打上了x。 而朱厚炜,正在院子后面做着新的尝试... ... “咳咳咳... ...”朱厚炜满脸炭灰,眼睛火辣辣的通红通红的,不停的咳嗽着,从研究室里走了出来,飞快跑到水桶边,光速冲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不适反应才缓解下来。 “又失败了... ...”朱厚炜无奈的叹气,他虽然知道无烟煤的配置方法,但具体的配制洗硫比例他是不知道的,这两天试验了了数次,不是洗过了无法燃烧使用,就是不纯放出大量毒烟,差点把自己毒死... ... 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摸索,他大致也摸到了准确的范围,也许过不了多久,无烟煤就能在大明诞生了。 “厚炜,厚炜!本宫来了,快看,本宫带来了不少的初始资金,咱们两兄弟起步有望了!” 隔了老远,朱厚炜就听到了他太子老哥的呼唤,回头一看,朱厚照满面春光的带着刘瑾走了过来。 “本宫还想着你不在蔚王府也不在白糖作坊里人去哪了,怎么又跑到这盖了个院子,你小子不会小小年纪学着金屋藏娇了吧。”朱厚照笑着说道。 朱厚炜一回头,吓了朱厚照一跳,随即哈哈大笑道:“厚炜,哈哈哈... ...你这... ...你这怎么回事啊,灰头土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开矿了呢,整的跟个黑熊成精了似的,哈哈哈... ...”朱厚照笑着笑着,捂着肚子“不行了,笑得肚子疼,哈哈哈... ...” “皇兄,正经点... ...”朱厚炜无奈的擦了擦脸,捋了捋刚刚匆忙弄得乱糟糟的头发,一模... ...又是一手灰... ... “行行行... ...哈哈哈... ...本宫... ...本宫不笑了。”看着朱厚炜愤怒的瞪着自己,朱厚照收起笑脸,拉着朱厚炜往蔚王府走去,指着蔚王府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箱子认真的说道:“厚炜,哥哥弄到银子了,整整两万两呢,咱兄弟说好了啊,有钱一起赚,你可不能丢下哥哥。” 朱厚炜不禁张大了嘴,好家伙,才跟他说能挣钱多长时间啊... ...这怎么一下子弄到这么多银子的啊... ... 等等... ... 朱厚炜突然转过身认认真真的看着朱厚照说道“皇兄... ...你... ...该不会把父皇的内帑搬来了吧... ...” “怎么会!本宫... ...本宫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了,光明正大的去搬父皇内帑里这么多银子本宫也不敢啊... ...”看着朱厚炜满脸不信任自己,朱厚照觉得这是侮辱自己的人品,像是被踩了小尾巴一样,急忙辩解。 “本宫... ...本宫只是找人借了点而已... ...” 而已?朱厚炜看着这小小的山峰,一般的贵族也不少说能轻易借出两万两的啊,毕竟明初沈万三实践后,大明就没有人敢公然炫富了,这拿一大笔钱给太子,不是找死吗... ... 不过朱厚炜也懒得管那么多了,反正是太子朱厚照借来的,跟我蔚王有什么关系。 “这样吧皇兄,白糖作坊目前我投的银子是足够了,你这钱我们拿来买西山的土地吧,西山这些新的土地还有给我造些我需要的工具吧,我目前没什么资金了,到时候白糖和西山的生意,我们五五分。”朱厚炜思索片刻,说道:“相信我,日后这西山,会比白糖作坊值钱百倍千倍。” 朱厚照有些疑惑,西山的土地很贫瘠啊,忍不住问道:“厚炜,你确定要买这里的土地吗。不是哥哥不相信你,这里的土地似乎不怎么值钱啊,咱们兄弟不会赔了吧。” 朱厚炜笑着习惯性的拍了拍朱厚照的肩,:“放心大胆投,兄弟还能害你不成,信我,最迟年底,我们能挣个盆满钵满。” 说着似乎意识到什么,忙将手拿下来,只见朱厚照肩膀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脏手印。 淦。太脏了没洗干净还没擦干... ... 朱厚照倒是不在意这脏手印,沉思半响:“好,听你的,那这些银子本宫就交给你安排了。” 春天刚来,北方的白天还是短暂的,天慢慢黑了,在蔚王府蹭完饭的朱厚照摸了摸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好了厚炜,本宫回宫啦,不用送啦。”说着带着刘瑾往宫里去了。 “殿下... ...”刘瑾来到朱厚照身侧“殿下因为蔚王殿下所谓的生意去两位侯爷那借了一大笔银子又将从二位侯爷那借的银子全交给了蔚王殿下,奴才想,是否有些不妥,万一侯爷他们去皇宫告状,这钱可是殿下出面借的呀,奴才怕... ...” 朱厚照瞥了一眼刘瑾:“怕什么,钱是本宫借的,本宫认,厚炜的生意也是本宫自愿投钱的,本宫也认,本宫也信厚炜不会亏本,怎么本宫都不怕,你个奴才怕什么。” 刘瑾被朱厚照的眼神吓了一跳“奴才万死,奴才不该质疑殿下和蔚王殿下的眼光,奴才也是为殿下着想怕殿下吃亏啊。” “好了,以后少给本宫瞎想。”朱厚照快马而去。 刘瑾擦了把汗,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的关系,比自己想的深啊,看来以后太子和蔚王殿下之间,自己不能随意揣摩试探了。 刘瑾在试探,毕竟朱厚炜也是弘治皇帝亲子,难保朱厚照不会对这个弟弟有些想法,可惜... ...他小看了朱厚照,也高估了朱厚炜对算计自己的人的态度... ... ... ... 北京城,一家新开的白糖店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镇国·白玉尘。 玉尘,源自白居易的《酬皇甫十早春对雪见赠》,漠漠复雰雰,东风散玉尘。 朱厚炜本来的打算,是叫皇家·白玉尘的,但这是和朱厚照一起的生意嘛,还得跟另外一个大股东商量嘛,结果朱厚照看完后,大手一挥,将皇家二字划去,按他的话说,这是他们兄弟俩的事业,和父皇没关系,他俩一个镇国公一个镇国侯,要打响镇国府的名号来。 虽然这个所谓的镇国府,除了他这个自封的镇国公和朱厚炜这个被自愿的镇国侯,其他的... ...连根毛都没有! 第18章 侯爷告状 自明太祖废丞相后,中央皇权大大增强,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工作量,这也使得洪武大帝朱元璋成为了历史上少有的工作狂。 但让每一代老板都是废寝忘食的工作狂那是不现实的,happy forever奉天靖难后,虽然也是一位志向高远有大作为的皇帝,但也被六部百官的文件输出的脑瓜子疼,于是永乐皇帝命令解缙、胡广、黄淮、杨荣、杨士奇、金幼孜、胡俨等进入文渊阁,为皇帝提供参谋建议,史料记载为“参预机务”,称为“内阁”。 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又经历土木堡之变武官系统的断层崩溃,到弘治皇帝这十数年对文官集团的信任,内阁彻底成为了一个没有宰相之实,却极其相似的群相机构。 天下的所有奏本都会先送入内阁让诸位内阁大学士阅览,等到大学士们商讨完进行票拟后,再送入宫中给皇帝过目。 而所谓的票拟就是大学士根据自己的学识,处理问题的经验、建议,将它们写成奏疏、谏言,作为皇帝处理奏疏的参考资料,皇帝会根据大学士的奏疏,合适的裁决审批,不合适的会召集大学士重新讨论或直接打回重新上奏。 出于对内阁这些内阁大学士的尊重,一般情况下,大学士的建议都会被采纳,所以,皇帝会在奏疏下画一个红圈,这叫批红。 而懒一点的皇帝,则会将批红权赋予自己的贴身太监帮忙完成,这就是所谓的内相,也是明朝文官和太监制衡的缘由。 而在明代,弘治朝的内阁地位是仅次于“三杨”内阁的。 内阁三位大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真在进行着他们每日的日常工作——大清早进宫拜见弘治皇帝,然后再暖阁里汇报工作,商量国家大事。 “陛下,前些时日贵州巡抚来报,西南土人有小规模的动荡,不过据说,已经大致稳住了局面... ...”刘建向着弘治皇帝汇报道。 弘治皇帝看着奏疏,叹了口气道“又是西南地区的土人,这些年来,西南大大小小的叛乱多达数十上百次,虽每一次都被镇压,但朝廷却每年都要因此凭空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虽说这些年来,我大明的府库中,还存有足够的陈粮,但自弘治九年以来,冬日一年比一年长,在严冬,百姓一年比一年苦,若能彻底稳住西南,便能都一份粮产,也能在冬日给流民们派上一口热粥喝,只是这西南... ...”想着自大明建国以来便屡屡动荡的西南土人,弘治皇帝便感觉头疼不已。 “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李东阳思考片刻后沉声道:“陛下,因为您这些年的励精图治,我大明的总体上是良好的,但一位的征伐臣看,未必见效,大明和西南土人之间的摩擦已进行了上百年了,依臣之见,这次土司之乱刚刚平复,土人对我大明天威是心怀畏惧的,短时间内自是不敢滋生事端,此时,朝廷应该恩威并施,给予些许赏赐,拉拢那些之前摇摆不定的土人,驱狼吞虎,将最大的刺头连根拔起,势必可以有效震慑西南,稳定国家大势。” 弘治皇帝见李东阳对西南事宜的分析,满意的点了点头:“李卿所言极是,此乃老臣谋国啊。” 正当弘治皇帝准备继续商谈具体派遣哪个人去实施的时候,暖阁外传来凄惨的大叫声。 “让开,我要见陛下!陛下!臣... ...心里苦啊!” 暖格外的哭喊震耳欲聋,弘治皇帝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在大明皇宫。还没见这么不守规矩的人,就连他调皮捣蛋的儿子,都不会来他的暖阁胡闹。 “外面是谁在喧哗?”弘治皇帝问道。 “禀陛下,来人是寿宁侯和建昌侯两兄弟,他们兄弟哭闹着说... ...”小太监似乎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好开口,有些战战兢兢的。 “说什么?” “说太子殿下欺负他们,要找陛下给他们做主。”小太监咬了咬牙说道。 弘治皇帝和三阁老:... ... “宣他们二人进来吧。”弘治皇帝无奈的摸了摸脑门,将皱眉抹开。 “陛下,您要给我们兄弟俩做主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他... ...他到臣家说要做生意,还问臣要什么初始资金,将臣的家底都掏空了呀,陛下。”张寿龄和张延龄两兄弟,一进暖阁就啪的跪下开始鬼哭狼嚎,都嚎出高音了。 也不怪他俩敢这么玩,一是弘治皇帝是个老好人,肯定不会因为他们告太子的状就给他们穿小鞋的,再说他俩本就是无赖,也不期望有什么前途。 二是后宫有张娘娘给他俩本家弟弟撑腰,弘治皇帝只有一位爱妻,所以张皇后说话还是好使的,起码他俩不要作大死就不会真把自己玩死。 三是朱厚照虽然贪玩不务正业,但本性是好的,还比较重视感情,所以历史上的张家兄弟才能在弘治、正德两场反复作死。 四是因为这俩二货是真的一根筋... ...所以之后弘治、正德都去世了,还看不清形势在嘉靖朝继续作死,最后把小命作没了... ... 弘治皇帝有点懵逼,太子?我靠,这逆子又逃课了?还偷溜出宫去了? 刘、李、谢三阁老也大眼瞪小眼。做生意?三阁老有些接受不了,在这个时代,经商是贱业,是被清流所不容的,堂堂太子和蔚王,当今陛下膝下仅有的两个孩子,怎么能去从事贱业! 平心而论,三阁老可以说是看着朱厚照长大的,这孩子一教就会,但聪明从不放在学习四书五经上。 每次他们给朱厚照上课,都十分头疼,朱厚照感兴趣的内容能给你打破砂锅问到底,搞到最后你会发现,你纵使满腹经文,也根本没有说服他的能力。 但如果是朱厚照不感兴趣的内容... ...呃... ...可能下一秒就开始歪着脑袋流口水了... ... 只是这次... ...三人直接抓住了张家兄弟二人口中的重点——做生意。 这... ...这是商人啊,太子贵为国家储君,怎么能去做身份低贱的商吏,这礼崩乐坏啊,有辱斯文啊。 “二位卿家莫哭了,先停一停。”弘治皇帝被这俩大嗓门哭的有些脑壳痛。 “寿宁侯、建昌侯,说说吧,太子怎么你们了。”弘治皇帝还是觉得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虽然他知道,张家俩兄弟是臭名远扬跑火车了,但... ...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 ...还真不是没可能啊... ... “殿下,殿下他说要和蔚王殿下做什么生意缺点银子,于是就到了张家,要臣兄弟资助一点,然后太子就派人将臣家里的家产搬空了呀,陛下,臣兄弟,怎么说也是太子殿下的舅舅呀,太子和蔚王殿下,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亲舅舅呀殿下... ...” 张鹤龄涕泗横流,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衣襟湿漉漉的,撕心裂肺。 都说女人是谁做的... ...张家兄弟俩貌似更胜一筹... ... 张延龄此时更像个捧哏,一个劲的附和着自己老哥“是啊,是啊,臣还是两位殿下母舅啊,不活了,不活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说着抱着自己老哥哇哇大哭。 两万两啊,这是自己兄弟俩欺压百姓、吃拿卡要多久才存下来的呀,为了这两万两,自己兄弟俩名声也臭了,还处处被其他勋贵看不起,怎么这银子转手就被自家外甥拿走了,偏偏... ...自家还拿这外甥没办法啊,这以后这小阎王再来几次,张家岂不是要变卖祖产沿街乞讨啊。 弘治皇帝看着俩二货在殿上胡闹,又是抱着哭又是要撞墙的,看没人拉着又不敢撞了于是继续抱着痛哭,哭到嗓子都有些哑了。 难怪皇后虽然护着张家兄弟,但每次提到兄弟俩都有些头疼,也就现在皇后在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那请安,不然张家兄弟也不会来找他哭诉,多半还是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 看着这俩二货,弘治皇帝突然有些同情自己的皇后了... ... “箫敬,去蔚王府通知蔚王和太子,让他们速速进宫。” 弘治皇帝喝了口茶水,让烦躁的大脑冷静下来。 这既然将皇家下一代的两个人都涉及到了,那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得将二人叫来当面搞清楚,毕竟,内阁三臣还在呢,大明江山以后还得交给太子呢,不能因为这些事情留下什么不好的污点。 第19章 为人和善朱厚炜 “厚炜,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居然能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像棉花一样的糖,亏你想得出来。” 朱厚照一边吃着手里的,一边和朱厚炜扯皮。 朱厚炜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回应道:“吃货嘛,要有做吃货的觉悟,没有条件咱们可以创造条件,没有美食咱也可以创造美食嘛,难道皇兄就甘心一直吃光禄寺的伙食?” 不一会,一个就出现在了朱厚炜手中。 嗯,真香。 “呃... ...你说的好有道理。” 朱厚照无言以对,手上的狠狠撕下一块,嘴里嘟囔着:“光禄寺的庖厨个个都该死,那些大儒们口口声声喊着劝农,大明以农为本,光禄卿再怎么说也是进士出身,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么浅显的道理总该懂得,结果手底下一个个把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做的那么难吃。” 朱厚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铁饭碗这种东西最容易产生惰性,大明的户籍制度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个问题,做饭难吃的伙夫、不会打铁的铁匠、双臂一晃八百斤的织工... ...无不体现这种制度的缺陷,当然,对明初天下归一维持统治也确实是有帮助的。 “钱安、倾雨、老六、饱饱,愣着干嘛,想吃就过来,本少爷给你们露一手。” 站在边上流口水的牛老六和牛饱饱一愣,没想到自家殿下居然会赐给他们吃,还是自家殿下亲手做的,他们只是侍卫家丁啊,两人内心大为感动,但骨子里对上位者的畏惧还是让他们连连摇头”不敢不敢,谢殿下赏赐,俺们... ...俺们受不起的。“ 钱安倒是没啥顾虑,行礼谢恩后就拿着一个在边上吃了起来。 他是老奴了,反正他知道自己比较木讷,要不是弘治皇帝喜欢老实本分的人,他也当不上贴身伴伴,反正蔚王殿下让他干嘛他就干嘛,蔚王殿下对他也一直比较随和。 倾雨小脸红扑扑的,小手怯生生的从朱厚炜手里接过,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谢谢少爷。” 倾雨跟朱厚炜出宫也有一段时间了,也不怕自家这个随和的小王爷了,朱厚炜既然让她吃她就吃嘛 哪个小孩不喜欢吃糖呢。 看着还没有完全融入蔚王府的牛家两兄弟,朱厚炜心里暗暗摇头,这两兄弟忠诚是够的,让干啥干啥,憨厚的很,但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和对自家过于拘束的人一起生活,是很难受的。 朱厚炜又做了两个,塞给跟护法门神似的两个人“让你们拿着就拿着,磨磨唧唧的,跟你们说了,在蔚王府不用太拘束,本少又不会吃人,对了还有个做好的,待会你们拿给牛嬷嬷尝尝。” 对于外人一口一个的本王,朱厚炜还是喜欢称呼自己本少,毕竟他才小,虽然是个王,但自己称呼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厚炜厚炜,本宫还要,你再帮本宫做一个呗。”在朱厚炜塞的时候,朱厚照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还舔舔嘴唇,意犹未尽。 “不行,你已经吃了两个了,吃多了蛀牙,皇兄,你也不想牙疼整夜整夜睡不着吧。”朱厚炜有些无奈的咬口自己的,这自己还没吃几口,朱厚照就旋完俩了,再吃真要蛀牙了,他也到换牙期了,这不得疼死他... ... “就一个... ...半个!就半个,一小份就行,厚炜,看着哥哥弄回来一笔银子的份上,你就满足哥哥好不好。”看着朱厚炜坚定的表情,朱厚照马上降低要求,满脸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睛装可怜。 得,朱家基因里自带的影帝属性。 “不行。” “就一小份,之前的一小半那么大就行。” “不行。” “那你的给我吃一口也行啊。” “不行。” “朱厚炜!我是你哥!长兄如父懂不懂!” “哦,还是不行。” ... ... 朱厚照嘴皮子都说干吧了,朱厚炜还是冷冰冰的两个字,看着眼前一群人慢条斯理的吃着,朱厚照满脸悲愤的转过身去,眼不见为静。 此时,在场唯一没有吃到的人,心里哭成泪人,为什么,连新来的侍卫都有吃,咱可是太子的贴身伴伴啊,居然没有咱的份! 刘瑾心里苦,刘瑾不敢说。 呜呜呜~ ... ... 在蔚王府里品尝着新做出来的的时候,一个护卫跑了进来:“报,二位殿下,门外来了位公公,说是陛下派他来的。” 朱厚炜一点懵,陛下派来的... ...啥意思? 朱厚照则心里一整个翻江倒海,得,完蛋了,肯定是王师傅又和父皇告状了,不对,也有可能是两个舅舅,不对,可能是他们一起都告本宫的状了! 完了完了,父皇都追厚炜这来了,不会真是他们告本宫状了吧。 两兄弟正思考着,箫敬已经走了进来,行礼道:“太子殿下、蔚王殿下,陛下有旨,命二位殿下速速进宫。” “厚炜,本宫想,可能又有人在背后打本宫小报告了,怎么办,咱两兄弟回去不会挨揍吧。”朱厚照凑到朱厚炜身边,低语道。 “皇兄,你又得罪谁了,敢当着陛下的面打小报告还能气的陛下把我们直接叫进宫?”朱厚炜有些疑惑,一般文官即使打小报告也不敢明着说太子啊,这不是嫌命长吗,何况还是大明朝自懿文太子后,堪称位置最稳的太子,不怕太子登基报复啊。 朱厚照有些难为情,毕竟好像自己做的事不太光彩,动了动嘴唇,吐出一句“本宫那几万两银子,是从母舅家借的。” 朱厚炜:... ... 这就没问题了... ...这俩人才,还真能干出打太子小报告的事情。 朱厚炜和朱厚照交换了眼神,最终都得出了无奈的韵味... ... “行吧,本宫和你回去。”朱厚照有些无奈。 “皇兄的意思是,有劳箫公公了,本王和皇兄现在就进宫。”朱厚炜拉了拉朱厚照,微笑的对箫敬表示感谢。 “给,箫公公,本王新做的吃食,你也尝尝。”朱厚炜塞了个给他箫敬,转身吩咐牛老六道:“去,准备一份白玉尘,给箫公公拿回去尝尝。” 箫敬受宠若惊:“那咱家就谢过殿下了。” “嗯,箫公公有事就先走吧,本王和皇兄准备一下,马上就进宫。”朱厚炜转身就下了逐客令。 箫敬:... ... “殿下... ...陛下的命令是让咱来请二位进宫,这如果二位殿下不和奴才回去,奴才也不好交差是不是。” 行吧... ... ... ... 朱厚照本打算拉朱厚炜一起骑马回去的,奈何朱厚炜才六岁,又没和朱厚照一样从小练武骨骼惊奇,只能选择坐马车。 “厚炜,你刚刚对箫敬那么客气干嘛。”豪华的马车上,朱厚照嗑着备好的瓜果,疑惑的问道,虽然厚炜性格平时很和善,但没必要刻意对箫敬示好啊,再怎么说太监也是自家家奴。 朱厚炜白了朱厚照一眼:“皇兄,每次你犯错被派来的是谁。” “箫敬啊,他是父皇的伴伴嘛。” “最清楚父皇有没有生气的是谁?” “说了嘛。箫敬啊。” “所以箫敬是最先知道父皇会不会揍我们的人是吧。”朱厚炜微微一笑。 “啥,啥意思。”朱厚照不太明白。 “箫敬是父皇的伴伴,所以他是最忠心父皇的,但只要他给我们透露一点父皇的心情,我们就能做好准备了嘛。”朱厚炜恨铁不成钢。 “哦,你说这个啊。”朱厚照说着从宽大的衣袖里抽出一张垫子:“这是防备被父皇抽的。”又从拉上裤腿,露出两个简易的护膝:“这是防止父皇突然罚跪的。” 朱厚照鄙夷的道:“你以为箫敬那废物有用,之前逃课被发现我还试着让他和父皇求情来招,结果那天本宫被打的更惨。” “求人不如求己,厚炜你怎么这么太真啊。” 得,大意了,忘了这有个挨揍的祖宗... ... ... ... 站在宫门口,望着眼前华夏历史上最宏伟的建筑群之一,朱厚炜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紫禁城,不得不说,比遗留下来的庞大壮观的多... ... 兄弟二人带着在外踌躇片刻,朱厚照:“走吧,咱兄弟要同生共死了。” 呃... ...虽说强行借了舅舅的钱做生意很不厚道,但咱还不至于要赴死吧... ...还有... ...钱不是我借的呀,干我毛事儿啊! 二人收拾一番,穿过重重宫殿,直至暖阁。 暖阁里,三阁老还在议事,张氏兄弟看几人也不搭理自家,只好在角落画圈圈,想骂又不敢骂太子。 御座上,弘治皇帝早已恭候多时。 第20章 谢侃侃vs蔚怼怼 紫禁城离西山距离虽说不远,但在大明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从弘治皇帝和三阁老上完早朝转到暖阁开会,再到张家俩头铁怪冲进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告状再到派人去找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这一整套过来,一天也过了一半多了,日头也以向西而斜。 而为了等朱厚照两人,三阁老和张家兄弟只能在宫里吃皇帝赐宴。 嗯,官方标配——光禄寺主食(猪食)套餐... ... 张家兄弟倒是吃的很乐乎,在家他们反而只会吃一碗粥,光禄寺起码还是有菜有肉的,两人吃的哼唧唧的,时不时还互相抢着对方碗里的饭。 至于一把年纪的三阁老,嗯... ...他们会谢主隆恩的... ... 谢迁脸色有些发白,他是浙江人,本来饮食就和北方不太一样,虽然在京师为官多年,早已习惯了北方的生活,更是凭借才华和机遇当上了文官集团的头头之一,但终究是小桥流水人家出来的,对北方豪迈的菜品本就不合胃口,加上前几日有些受寒跑肚,如今受了光禄寺的荼毒... ... 他是一个固执的人,身为士大夫阶级,士农工商他是分得一清二楚,如今听说太子和蔚王居然不顾身份跑去经商了,那他就一定要坐在这,等两位殿下来了把事情讲清楚搞明白。 哼,区区光禄寺的饭,也想谋害我谢迁,你算老几? 弘治皇帝看了看身边的臣子,见谢迁像霜打的茄子,十分萎靡:“谢卿,身子可有不适?” “多谢陛下关心... ...臣... ...臣身子尚可。” 弘治皇帝脸色轻松了些,,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今日暖阁议事时间是有些长了,卿家们也累了,朕也知道光禄寺的伙食是有点... ...” “咳咳... ...祖宗家法,朕也没有办法,诸位卿家体谅一下... ...”弘治皇帝也有些尴尬,这么些年他的臣子最怕的是被他聊工作耽误了饭点留下赐宴... ... 换你,你更尴尬。 此时,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正好走了进来,朱厚照一脸无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大明影帝,装无辜这块真的是手拿把掐,信手拈来。 朱厚炜也是服了,在门口还同生共死呢,刚进门就开始装孙子了,翻书都没你迅速。 行了礼,弘治皇帝瞪了两兄弟一眼,恨铁不成钢, 一个小小年纪就想出宫,朕心疼你,让你提前封王在京城潇洒好吧,你倒好,跑去从商了。另一个生为太子,一天天的书也不读天天逃课,现在居然还勒索自己亲舅舅让他们跑朕这来告状来了,一个两个真是太有本事了。 朱厚炜有些虚,自己虽然思考过怎么面对,但在老爹和皇帝这双重buff的身份威压下,朱厚炜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似乎有点危险:“父皇日理万机,每日忙着处理朝中诸事,亲力亲为,可谓是勤政贤君之典范啊,儿臣看父皇起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忙于国事耽搁了休息,疏忽了龙体,父皇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啊,大明江山能有父皇这般贤君执掌神器,真乃我大明之幸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给自己老爹捧臭脚,不丢人。——来自大明蔚王朱厚炜的生存指南。 “咳咳咳... ...”朱厚照也是醉了,自己老弟这是多怕死啊,他这挨批专业化都还没卖惨呢,他怎么还捧上父皇臭脚了。 呸,不要脸。 弘治皇帝打算敲打敲打这两小子,虽然两个孩子都极其机灵,这不一个装的老实憨厚,一个第一次被叫来挨骂,就学会溜须拍马了。 弘治皇帝不免疑惑,这俩小子到底像谁啊。都说儿子随娘舅,难道... ...目光不住的瞟了一眼边上的张氏兄弟。 张家两兄弟正想着怎么把钱要回来呢,浑然没注意自家姐夫投来的目光,就搁那杵着,眼神睿智。 弘治皇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弘治皇帝有一些心软,自己小时候吃尽了苦头,没有父爱,也没任性过,现在看着自己孩子极力卖乖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啊,便道:“太子,今日你不应该跟着詹事府的师傅们学习吗,怎么跑蔚王府去了,还去了趟寿宁侯府是吗?” 先拿太子开刀,这小子,别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已经很过分了,你是三天打鱼都懒得打,光顾着晒网了,不敲打敲打怎么行。 朱厚照打了个激灵:刚刚接嘴的不是厚炜吗,我存在感刚刚不应该很低吗,怎么还是我。 “儿臣,儿臣... ...”朱厚照实在找不出借口,逃课多了找借口父皇也不会相信的。 “儿臣知错了。”认错态度那是相当诚恳。 弘治皇帝指了指大殿角落,朱厚照很自觉的走到一边,啪,跪了下来。 还好今天也很自觉带着护膝... ... 弘治皇帝转过头:“蔚王,朕不是让你在蔚王府静养吗,可朕怎么听说,你去经商了啊。” 朱厚炜脑子转的飞起,朱厚照有护膝我没有啊,这被罚了那不得爬回家, 弘治皇帝淡淡的道:“你是大明的亲王,朕的嫡子,天潢贵胄,既为皇子,就当有皇家的样子,不可忽视了学习,知道了吗。” “儿臣知道了... ...” “你还小,朕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但你要知道,在外面,你代表的是天家的颜面,朕相信你只是一时贪玩冲动,下不为例,知道了吗。”看着比女儿还柔弱的朱厚炜,弘治皇帝还是下不了重口,温声说道。 朱厚照:??? 合着就我是捡来的是吗??? 朱厚炜心里想着,老爹这么包容吗,可老话不是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的吗?还有,什么叫一时贪玩冲动啊,本少爷明明很有想法的,衣食住行,人最不可确实的生活四要素,以我目前的阶段最容易入手的就是吃啊,大明的达官贵人那么那么有钱,一两糖霜一两银子,我这白糖简直赚发财了呀,而且经商很没面子吗,哦,我是王爷,那又怎么样,有钱不赚... ... 王八蛋! 朱厚炜摇摇头:“父皇,儿臣不是一时冲动,儿臣是有仔细思考过的,儿臣觉得,儿臣这家店铺该开,开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这一说,三阁老和张家兄弟都一脸不可思议。 陛下明显就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蔚王殿下你这愣头青非要头铁吗? 朱厚炜见诸位阁老都是看小孩子胡闹一样看了一眼自己,那眼睛仿佛在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胡闹,,真是小孩脾气。 朱厚炜不服气,正色道:“父皇,儿臣近些日子到处走了走,看了看,去过各家商铺,见过我们常吃的糖霜售卖,父皇可知那糖霜所需多少原料,又价值几何?” 弘治皇帝疑惑,他虽然很关心自己的子民过的好不好,也很注重粮价的涨落,但糖霜多少价钱... ...他还真不知道。 弘治皇帝环顾一圈,刘建三人也是朝他摇了摇头,以三人的地位,在家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也无需他们亲自过问。 至于张家兄弟... ... 张延龄举手:“臣知道,臣知道,京师市面上的糖霜,一般是一两银子一两糖霜,糖霜和银子等价。” 好吧,他们真知道。 朱厚炜点了点头:“建昌侯说得对,但父皇,大明一般百姓出来打工,一日可也才二三十文钱啊。” “朕知道香料在我大明价比黄金,没想到这糖霜,价格也如此之高。而我大明的百姓更是吃不起这些糖霜。”弘治皇帝听了,有些吃惊,这小小的糖,居然如此昂贵。 “父皇请看。”朱厚炜从袖子里拿出几个小布包,一一打开。 “这个,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红糖,也是大明平常百姓买的,价格是一碗一钱银子。” “这个,是市面上的糖霜,是用数千斤红糖熬煮表面煮出的薄薄一层,价格刚刚建昌伯已经说过了。” “这个,是目前儿臣和皇兄的店铺的主要产品,白砂糖,售价五钱银子两大碗。”朱厚炜打开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白砂糖,卖相很好,但白中有一些泛黄,土方法毕竟是土方法,提纯程度不能保障,这种有一点点颜色残留的还是占了大头。 “而这个。”朱厚炜打开最后一个小袋,袋子里的白糖品相极好,洁白如雪,和现代吃的白糖没什么区别“这是儿臣店铺的招牌,臣叫它白玉尘。” 箫敬将几袋糖呈上去,摆在弘治皇帝面前,弘治皇帝看着面前的几袋卖相不同的糖,分别尝了一下。 嗯,这两小子的糖比起市面上的,味道竟然出奇的更好。 “父皇,如何,味道是不是有很大区别。”朱厚炜对自己的产品充满了信心。好货不怕比,敢于面对竞争的才是好商品。 刘建三人也看着弘治皇帝,张家兄弟更是闻到甜味开始流口水了。 弘治皇帝挥了挥手,让箫敬将糖分给几人尝尝。 刘建各种点了点试了下味道,年纪大了,也不敢多尝。 和谢迁李东阳各自交流了下眼神,二人皆是轻轻点了点头,嗯大家都觉得不错。 “面前第一批有小部分的样品给客户们品尝后,客户一致觉得我们的产品很好,第一批的货已经卖完了,儿臣算了算,一年下来儿臣可以为我大明的贡献近万两的白银税收,这怎么能算胡闹呢。” “万两... ...”弘治皇帝有些吃惊,大明的商税不高,太祖对元末苛捐杂税很是厌恶,所以大明的税率很低,当然越到朝代后期就越有各种隐形的乱七八糟的税出现,但在弘治朝面前的情况还是乐观的。 但三十税一,一万两的税也起码要营收三十万啊,这两小子的店这么挣钱? 弘治皇帝有些心动。 朱厚照跪在角落,挣钱啦?挣钱啦?本宫这么快就要脱贫致富了吗! “可殿下,商吏终究是不入流的,国朝以农为本,如果人人经商,耍小聪明,那谁来从事生产,商人误国啊殿下,殿下应当多加思考,历朝历代,为何打压商人。” 谢迁突然跳出来,行礼,沉声说道。作为内阁资历最浅,学历最高的人,谢迁对史料、四书五经等等的理解是很高的,作为一个传统的理学子弟,他实在受不了朱厚炜满嘴的市侩商吏气息。 “其商工之民,修治苦窳yu之器,聚弗靡之财,蓄积待时,而侔农夫之利。此五者,邦之蠹也。人主不除此五蠹之民,不养耿介之士,则海内虽有破亡之国,削灭之朝,亦勿怪矣。”谢迁沉声道,他不能看着太子和蔚王误入歧途。(大意是:那些工商业者,制造粗劣器具,积累奢侈资财。囤积居奇,待机出售,希图从农民身上牟取暴利。上述这五种人,都是国家的蛀虫。君主如果不除掉这五种像蛀虫一样的人,不广罗刚直不阿的人,那么。出现国破家亡,地削名除的朝廷,也不足为怪了。) 朱厚炜愣住了,我就想挣点小钱钱,你丫的怎么看着想置我于死地啊。 朱厚照:啥情况,本宫还没挣到钱呢,谢师傅就要赶尽杀绝?朱厚照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就和弘治皇帝来了个对视。 “抱歉厚炜,哥哥帮不了你了,你可要撑住啊。”朱厚照脑袋更低了,一脸沮丧。 “谢师傅说的很对,可本王只是说本宫挣钱了,能为大明一年多贡献万两税银,没说其他的啊。” “可殿下刚刚所言,无不透着对商人的偏袒,商人不事生产,将百姓辛辛苦苦产出的东西转身争取厚利,厚利哪来的,那可都是民脂民膏啊,殿下可千万不要误入歧途。”谢迁沉着脸,态度坚决。误入歧途,这是很重的告诫了。 “谢师傅如此牵挂百姓,厚炜敬佩万分。”说着朱厚炜向着谢迁行了个礼。 “殿下,老臣受之不起啊,殿下能理解老臣,老臣就心满意足了。”谢迁连忙道。 “可是... ...我白玉尘并没有挣老百姓的钱啊。”朱厚炜突然抬头道。 谢迁搀扶的动作僵住了。 淦,怎么还有反转。 “殿下不要说笑,店铺不挣的老百姓的钱,还能是什么银子。” “依照大明百姓目前一天做工二三十文的收入,几两银子就能娶媳妇的生活水平,他们舍得,又或者是吃得起这昂贵的糖吗?”朱厚炜反问。 “这... ...”谢迁不知如何回答。 “本王调查过,大明糖主要的消费都d来自于士绅、勋贵、百官和皇亲贵戚,我们店里来的也都是之前买的那批人,而这批人中又以三品以上的官员买的最多,对了,谢师傅,你们家的仆人好像也买了一些。”朱厚炜笑着对谢迁说道。 谢迁表情僵住了“老臣,老臣不知道这事,老臣今日进宫后还未离开过。” “自儿臣出宫以来,为叶家庄修了学堂,修了演武场,还在城门口开设了粥铺,每日施粥数百人,但这些都要钱啊。”朱厚炜转身面对弘治皇帝,委屈的道。 “儿臣只是希望能为父皇和皇兄尽自己的一份力,没想到为父皇和各位师傅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儿臣知罪。”朱厚炜俯首,一副认罚的样子。 角落里的朱厚照,瞪大了眼。 “我去,原来还能这么搞,厚炜这小子精的跟猴似的。” “好了,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有心为朕分忧朕很高兴。”弘治皇帝看着朱厚炜,面容温和。 “往后做事,多思考,多和朕商量知道了吗?” “是。儿臣知道了。”朱厚炜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甚是乖巧。 “对了父皇,儿臣和皇兄商量,打算把四成的干股给宫里。算是儿臣和皇兄对父皇母后的孝敬,希望父皇能收下。”朱厚炜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 得把父皇拉上战车啊,不然以后还得被谢怼怼盯着,今天那些所谓的清流还不在呢,到时候都在不得喷死我。 “这... ...朕怎能抢你们小孩子的钱... ...”弘治皇帝说道。 “望父皇成全儿臣们的孝心。”朱厚炜跪下,同时偷偷给朱厚照打手势。 “是,是啊,这是儿臣们的孝心,父皇平日太辛苦啦,就收下吧。”朱厚照秒懂,虽然心里心疼,但强烈的求生欲告诉他,就该这样做。 看着两个儿子真诚的样子,弘治皇帝心中一股暖意流过。 没白疼这俩小子。 “既然是太子和蔚王殿下的孝心,陛下就收下吧。”箫敬笑着帮朱厚炜、朱厚照说话。 朱厚炜瞟了他一眼,看来我的没白花。 弘治皇帝沉默了半晌,最终缓缓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朕便收下你二人的孝心,但日后你二人要懂事一点知道吗。” “儿臣知道了。”朱厚照、朱厚炜道。 谢迁满脸黑线... ...“我刚刚,是不是白怼了,这不是吃力不讨好... ...”弘治皇帝都入局了,这太子和蔚王从商的事肯定是不了了之了。 “对了,你们的店铺叫什么面子?”弘治皇帝感兴趣的问道,毕竟自己现在算是最大股东了。 本来还笑嘻嘻的朱厚照和朱厚炜呆住了,朱厚炜偷偷看了看朱厚照,不知道该怎么说。 弘治皇帝看着二人的反应,突然有不好的预感,看了看朱厚照。 “太子,你说说看,叫什么啊?” 第21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朱厚照听到弘治皇帝叫到他,有点发懵,有点不自信了,这时候是该装死呢,还是装死呢,还是撞死呢。 朱厚照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儿臣... ...儿臣... ...店铺就叫白玉尘啊。”朱厚照尴尬的挤出一丝笑脸。 这是... ...纯死鸭子嘴硬! 弘治皇帝看着这个儿子,真的觉得太子的教育问题刻不容缓了,逢课必逃,没大没小去敲诈自己舅舅... ... 不对!就算不是你舅舅也不能敲诈啊! 现在连问他个问题都畏畏缩缩的不敢说。弘治皇帝对自己对太子的教育有点失望。 “太子,现在是朕在认真的问你,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弘治皇帝打算好好敲打敲打这小子。 朱厚照咬了咬牙:“父皇,这叫镇国·白玉尘。” “镇国?”弘治皇帝愣住了,啥情况,啥身份啥地位啊,敢叫镇国。 “你给朕从事招来,这镇国是怎么回事!”弘治皇帝咆哮。 没大没小了,一家破店敢叫上镇国了! 朱厚照吓了一激灵,缩了缩脖子“儿臣... ...儿臣自己刻了个镇国公印,给厚炜刻了个镇国侯印... ...” 朱厚炜:???,内心咆哮“我谢谢你哈,上次去你那才只有个镇国公印,这才多长时间,镇国侯就出来了,还专门为我刻的,哥,你是我亲哥!求放过!” 弘治皇帝沉默了,整个暖阁陷入了沉寂,没人敢在这时候说话,私刻公侯印,是大忌啊。 镇国这封号大吗? 大!大的没边了,镇国两个字可不是能随便用的!现在一口气冒出来两个! 可你们俩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亲王,你们是志气大还是没志气! “诸位卿家也累了,先下去吧。”沉默了半天,弘治皇帝突然淡漠的开口。 “臣等告退。”刘建、李东阳、谢迁三人告退,他们知道,太子又没好果子吃了。 张鹤龄纠结着,不是解决我被外甥敲诈的问题吗,我的问题还没解决呢!我的小钱钱啊! 张延龄一脸虎相就想开口:“陛... ...” 被弘治皇帝一个眼神盯住,吓得张鹤龄连忙捂住张延龄的嘴:“告退,臣兄弟二人也告退,告退... ...”拉着张延龄就往殿外走。 张延龄:“唔...唔...唔。” 朱厚炜看着空了的暖阁,吓个半死,内心不禁忐忑起来“我这走不走啊,走?可父皇没让我走啊,不走?可这跟我真的没有关系啊,我这不是冤大头吗!” “蔚王,你也下去吧。”看着朱厚炜,弘治皇帝语气好了那么一丢丢,冤有头债有主,弘治皇帝清楚,这胡闹应该和朱厚炜关系不大。 “儿臣告退。”朱厚炜忙行礼告辞,路过可怜巴巴的朱厚照身边,给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让你好好用皇家两个字嘛,现在真救不了你了。 看着朱厚照满脸求助,俺们是亲兄弟啊的表情,朱厚炜于心不忍,假装看不见朱厚照快步走出暖阁,嘴里默念。 “死道友不死贫道,死道友不死贫道,死道友不死贫道... ...” “朱!厚!照!” 离开暖阁没两步,身后的传来了愤怒的咆哮。 “死道友不死贫道,死道友不死贫道,死道友不死贫道... ...” 您的亲弟弟朱厚炜已快马加鞭离开战场。 ... ... 离开皇宫,朱厚炜没有选择坐马车回蔚王府或者去西山,来到大明这么久了,不是在皇宫就算在西山,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时代最宏伟的城市呢。 漫步在街道上,朱厚炜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以前只在博物馆才能见到的农具啊,时代特色的饰品啊,还有形形色色的外来商吏,也就是时代比较近了,再回到早一点的时代,这个时间段,早看到的市集开门了。 钱安、牛老六、牛饱饱三人,自朱厚炜出宫便在身后紧紧跟着,牛家兄弟是没资格进宫,钱安嘛... ...能进宫也没资格和朱厚照朱厚炜进暖阁啊,朱厚炜便让他和牛家兄弟做个伴。 日头偏西,路上的人也不多了,但朱厚炜走过街角,却发现人潮多了起来。 “哟,好俊俏的小哥哥,要不要进来喝两杯呀。” “大爷,您可好些日子没来找香儿了。” “王少,奴家可想你了。” “陆员外,琴儿可在上面等你多时了。” 莺莺燕燕的笑语中,那穿着色彩斑斓衣的一群人谈笑着走进楼中。 朱厚炜那本就比女孩子还秀丽柔美的脸蛋儿粉扑扑的像个滴水的水蜜桃儿一般。 尼玛!难怪突然热闹了很多,居然是家怡红院! 那些姑娘谈笑间,还有些胆大的开始朝着朱厚炜抛媚眼,朱厚炜直接就傻掉了。 这样一个身着素衣面容娇弱如柳般的男孩,自带一股书生气,再长大些自是琳琅如玉的美少年。 再加上朱厚炜的好奇,从出宫就东看看西看看,也难怪会被调戏。 毕竟太祖高皇帝定下来男子十六才能成亲,但古人多灾多难,十一二岁就准备娶媳妇的不在少数,世家大族的小公子更是小小年纪就流连于红尘之间。 朱厚炜这卖相,哪怕年龄小,比起那些肥头大耳年纪一大把的,也吃香多了,哪怕是坐着喝喝茶,谈谈琴棋书画,她们也愿意啊。 钱安见状,忙是带着自家小王爷快走,这要是让陛下知道自家殿下小小年纪来这种地方,那还得了? “小公子日后若是想念,可一定要来找奴家哦... ...” 身后传来清脆的声响,朱厚炜脚下打了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啃泥,只留下身后的嬉闹调笑一直未歇... ... 牛老六、牛饱饱见自家殿下差点摔了,架起朱厚炜就跑,朱厚炜悬着两条腿,触不着地。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我自己会走!” 朱厚炜内牛满面,但凡我早生十年!我就!... ...好吧!早生十年我也不敢! 呜呜呜~ 纯爱战士怎么能向欲望低头! 第22章 杜图 朱厚炜被牛老六和牛饱饱架着远离了颐和园的区域,两个穿着普通的少年壮汉,架着一个稚嫩的孩子,成了路上一条独特的风景线。 有些热心肠的百姓以为抢小孩了都撸起袖子打算上来帮忙了,得亏钱安一个劲的和他们解释那是他们家少爷。 丢人啊,丢死人了! 朱厚炜觉得人生突然好没意思。 有比社死更可怕的死亡方式吗? 有。 就是一路都在社死... ... 牛家兄弟终于把朱厚炜放下来了,朱厚炜站稳后,双手置于背后,四十五度仰天长叹,这条路,少爷再也不会再来了。 等等,这是哪?看着老旧的街道,朱厚炜懵了,牛老六这俩兄弟得多有劲,这是带着我跑了多远啊,从京城一边跑到另一边了? 回头一看,钱安呢? 尼玛,给我那老伴伴跑丢了? 不对,这怎么看好像是我跑丢了啊! 看着破旧的街道上,零零散散的有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面有菜色,有点拿着农具,应当是刚收工回家,有的灰头土脸手里拿着个破碗,妥妥的乞丐装扮。 “这里是哪里?”朱厚炜对身边的牛老六问道。 “少爷,俺以前都是在山里砍柴,最多进城卖点柴火买点盐巴之类的,这城里俺不太熟。”牛老六尴尬的摇了摇头。 朱厚炜摇了摇头,没有怪罪的意思,牛老六小小年纪已经扛起家里的重担,要照顾老母亲和弟弟,更别说牛老六是逃难逃到西山的,哪能对北京城有所了解啊。 朱厚炜带着牛家兄弟,走走看看,不免有些可怜大明的劳苦大众,史书上都说,弘治朝是弘治中兴,百姓安居乐业,可这所谓的中兴,不过是战争少了一点,庙堂上消灭了一些大贪官,下面处置了一群贪官污吏,可百姓的生活,依旧黑暗。 过着辛苦劳作一年勉强吃个半饱饿不死的日子,就要感激涕零了。 难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朱厚炜思索着,他不是老好人,但老天既然把他送回到了这里,给了他高贵的身份,他流淌了两世的血脉告诉他,他应该为这个国家,为他(他老爹是皇帝,亲哥是未来的皇帝,且对他绝对信任)的子民做些什么。 牛饱饱觉得,走在前面沉默不语的殿下似乎有些变了,具体是什么改变,他不知道。他也不敢玩,带着殿下走丢了现在他巴不得自己是透明的才好,还主动凑上去,找死啊。 至于牛老六?强强壮壮,没有脑袋,没有烦恼,自家殿下怎么走,自己跟着就对了。 “李老爷,您就宽限几天吧,就几天,我一定把钱给你交上你看行吗。”一个胖胖的员外打扮的中年油腻男子,正正苦苦哀求另一个两个眼眶深深凹陷,消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的一看就满脸肾虚样的员外。 “杜员外,不是老朋友不给你宽限啊,可你这一直拖欠着,我也要做生意的不是,兄弟我最近也有些周转不开啊。”李员外笑呵呵的语气很是友善,但话里话外就一句话,没钱滚蛋,把仓库给爷爷还回来。 “李老爷,我们多年交情了,我可没少照顾你生意啊,这次我是真没办法了啊,您可一定要帮帮老伙计,宽容宽容啊。”杜员外快哭了,拉着李员外的手不放。 “这样,三天,都说老朋友了,李某也不想做这么绝,这仓库就再让杜员外放三天,三天后可不能怪李某了啊,杜员外,你有困难我知道,可你这也不能让我难做不是。”李员外好不容易把袖子从杜员外手里抽了回来,虚伪的笑容也不再做了,说完后便上车而去。 “李老爷,李老爷!” 杜员外追着,但实在太胖了,没几步便摔倒了,不由得崩溃大哭。 “苍天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知道我不该贪心,我知道错了啊!” “呜呜呜~”杜员外仰天长啸,两只胖手捶打着胸口,拍的啪啪响。哭的稀里哗啦的。 朱厚炜就差摆个小板凳坐边上开始吃瓜了,这不贫民窟嘛,怎么还有俩员外,搁这做仓库确实便宜,但不怕被偷吗? “老六,你去... ...算了饱饱,还是你去吧,问问他是啥情况,就说我们有仓库在出租,但他必须说实话,不然我们怕得罪人。”看这胖子一个劲的哭,就算不说原因,朱厚炜急了,吃瓜吃一半,这谁受得了,转身就打算让牛老六去问个清楚,后来想想,不行,老六技能点全点体术上了,虽然不傻,但憨啊,怎么套话,于是转头让牛饱饱去。 “是,少爷。”牛饱饱道。 牛饱饱上前,拍了拍杜员外的肩膀:“这位朋友,我们家少爷刚刚路过见你哭哭啼啼的,嘴里还叨叨着仓库仓库的,是有什么难处吗,我家少爷慷慨仗义,也有闲置的仓库在出租,你要是需要,可以跟我说说。” 杜员外一听,有人愿意租仓库,哭声没有停下,反而更大了“我还哪有银子租仓库啊,啊啊啊... ...天哪... ...”他捂着胸口,朝天咆哮:“我造了什么孽啊,我不就是想屯点红糖发点小财吗,怎么会触到上面的霉头啊,现在所有的生意都被人落井下石,我不是有意冒犯天听的啊!” 他泪眼婆娑,嗓子都哑的嗝屁了的,还在不停的嚎叫,两个猪蹄... ...哦,手掌狠狠的拍打着地面:“我不,我不活了,我撞死在这一了百了!”杜员外突然面露狠色,朝着仓库撞去。 朱厚炜正等着听故事... ...呃... ...了解这位苦命人到底咋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他提到屯红糖。 朱厚炜:??? 敢情让少爷前期成本突然上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小子,哦不,中子是吧!奈奈个八字。 朱厚炜想着自己平白无故多花了一大笔钱就心疼,气的牙痒痒:“老六给我揍他!” “是!” 杜员外还没撞到仓库上,只觉得突然有股狂风朝自己袭来,“砰!”飞出去四五米远还狗啃泥的滚了好几圈。 牛老六可不管这些,走上去继续拳打脚踢,少爷下令了,他负责执行就行。 “别打了,别打了,好汉,求放过,我没有钱啊,你抢错人了。”刚刚还要寻死的杜员外,被打的鼻青脸肿一个劲求饶,又不想说了。 果然,知道痛了就懂得珍惜了。 呸,狗东西。 “好了,老六。”直到朱厚炜发话,牛老六才松开自己沙包大的拳头停止输出。 朱厚炜上前,一把揪住杜员外的领子... ...好吧,根本揪不动... ... “就你小子... ...哦不,就你他丫的和小爷搞恶意竞争是吧!”朱厚炜恶狠狠的道。 “狗东西,现在敢恶意屯糖,灾荒就敢恶意屯粮!就敢叛国!就敢当带路党!打不死你个狗日的!”朱厚炜啪啪就算两巴掌,可惜力气太小,杜员外脸都给打肿打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朱厚炜已经被反震的生疼。 杜员外肿的都快破了相了,想不明白,我就想发个横财,怎么还变成叛国了呢“介.... ...介位笑椰... ...鹅... ...鹅跟李无烟无球,李干嘛打鹅。” “大... ...大胆!站在你面前的,是陛下亲子,蔚王殿下,那白玉尘,就是我家殿下的生意,你说为什么揍你。” 这时候,气喘吁吁的钱安终于赶到了战... ...现场,钱安很郁闷,牛家兄弟是架着殿下跑的,他不能在后面坐马车追啊,这不是以下犯上吗,而且马车在城里还不真没牛家兄弟灵活,跟不上,根本跟不上,于是也腿着追上来了。 杜员外更懵了,怎么,老天真是不给一点活路啊,直接撞正主手里了,连忙一个劲的磕头。 “颠... ...颠哈,鹅,鹅该死,鹅不该屯烫影响颠哈计发,颠哈泥大楞不计小楞过,把鹅当个屁放了吧。”随即开始哭惨,什么以前被迫破产,什么抓住机会好不容易再度挣了点钱,这次不知好歹触怒了殿下,之前的合作伙伴纷纷落井下石毁约的毁约,如今他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给朱厚炜听的一愣一愣的,好家伙,是个惯犯啊,不过商人这嘴脸还真是,树倒猢狲散。也是,知道新的白糖店是皇家的,之前使黑手的不得怕被清算啊。 朱厚炜眼珠子转啊转,这家伙看着是不太靠谱,但确实是商场管理的一把好手啊,对信息足够灵敏,是个人才。 “你叫什么。”朱厚炜踹了他一脚问道。 “殿下,鹅,鹅叫杜图。”杜图肿成这鸟样,居然还能读清楚自己名字。 “赌徒... ...”朱厚炜心里擦了把冷汗,确实是个赌徒,把自己命都差点赌没了。 朱厚炜摸了摸杜图头顶突起的圆鼓鼓的包安慰道:“乖,本王不是那样的人,不就是给本王使绊子嘛,不就是破产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嘛,这样,本王给你个机会,来,帮本王经营生意,每年的利润本王分你半成,跟本王干可好?” 朱厚炜想挖人做甩手掌柜了,这家伙是个人才,但大事只要自己抓住,不给他随便下注的机会,就不怕他犯错,至于半成利润,当然要朱厚照和自己一起出啊,难道要自己当冤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至于为什么不让弘治皇帝一起承担?朱厚炜高傲的抬头表示。 我不敢! “啊?”杜图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这就得到宽恕了?还成了蔚王殿下手下?好不现实哦,这不会是人临死之前的幻觉吧。 杜图这个人,除了喜欢钻空子挣点这种不义之财外,商业上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然也不会在自家破产后东山再起,成为京城较有名气的商吏之一。 朱厚炜看着发呆的杜图,当他半天不见回应,不耐烦的就是一巴掌。 “有疑问?” “清楚明白!” 第23章 抽水泵和无烟煤 随着杜图的加入,朱厚照所谓的镇国集团算是有了一个干脏活累活的大管家,毕竟朱厚炜是个只想偷懒的懒鬼,朱厚照是个逃课的摆子,真让他俩去管理商业? 别闹。 这不是缺心眼吗。 对于对自己有清晰认识,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当然是退居幕后当甩手掌柜啦。这种专业问题还是丢给专业人士啦。 至于为什么是镇国集团... ...朱厚照是挨一次打就会放弃他镇国府大计的人吗。 年轻人,你太小看大明个性第一人了。 而随着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得知杜图翻身农奴把歌唱,抱上大腿又站起来了,对杜图的各种挤兑也消停了,杜图虽然不能回到之前,但至少房子和店铺还是保留下来了。 当然,红糖肯定是主动充公了,杜图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不主动难道还等蔚王殿下亲自来拿吗。 至于店铺,杜图虽然不舍,但还是狠心咬咬牙想上交,表忠心要趁早,不然万一把我当猪养以后宰了吃肉怎么办。 朱厚炜对杜图还是很满意的,果断,忠心表的也很果决,不拖泥带水,但还是没拿他的店铺,等以后需要了再看情况。 反正杜图现在是自己的大管家,那我让他帮我先管着他的店铺,合理吧。 将这些交给杜图,朱厚炜又开始了快乐的宅男生活,晒晒太阳,吃着倾雨小姐姐亲手递上的瓜果,看着牛老六和牛饱饱练武,然后牛饱饱不出意外被撂倒... ... 渴了还没张口倾雨小姐姐就把果汁送来了,饿了肚子还没叫,牛大妈就把饭做好了。 对此,朱厚炜表示。 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柴生活真的是太棒辣,要是再养个猫狗就更好辣! 反正... ...又不用自己铲屎... ... 朱厚照这段时间都没来找他,大概率是被弘治皇帝禁足了。 朱厚炜也不敢回皇宫看他,这玩意被他抓着让自己留下陪他在宫里受苦可怎么办,我自己在蔚王府当个快快乐乐的废柴小王爷不快乐吗? 不过,朱厚炜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除了日常大部分的颓废生活,朱厚炜还是在不断进行着无烟煤的制作,还有解决积水问题的抽水泵。 无烟煤搞得朱厚炜生不如死,倒是抽水泵,朱厚炜画了个图纸,交给钱安,让他找工匠帮忙打造,结果居然第二天就拿来了一个样品。 兴许是皇家工匠的职业病,居然还在上面雕上了花... ... “你妹的,本少爷要大量生产的,你雕什么花啊,让朱厚照看到还不得笑死我”朱厚炜在心中抱怨道。 但当朱厚炜试验时,这手压式抽水泵居然出奇的好用。 那我之前花了那么大力气自己搞得那些算什么?我这么些日子的努力不如人家看我画的草图做出来的概念品? 难道我是废物? 不!不可能! 这工匠是天才,对,这工匠绝壁是天才。朱厚炜内心对这个工匠给予了肯定。 不过,这给了朱厚炜思绪,对啊,我特喵的是甲方啊,以后直接把方法告诉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去研究不就好了。 诶,又可以偷懒... ...呃... ...把重心放在理论研究上了。 在无烟煤和抽水泵两张王牌到位,朱厚炜便让杜图在施粥时开始招收流民在西山搭建简易村落了。 在这个时代,人力不要太不值钱,不过朱厚炜这么有良心的人,怎么能压榨可怜的工人阶级呢,不仅包吃包住,还发工资呢,比那不要脸的徭役简直不要太好。 给口吃的就让别人不要命的给你干活,呸,我朱厚炜羞于与尔等为伍。 当然,朱厚照从两个老舅那“借”来的银子,也全部被朱厚炜投到了对西山的收购中,朱厚炜可不甘心当西山最大的地主,他要的,是收购整个西山! 时间如流水,西山的并购已经进行大半,杜图对这方面确实专业,朱厚炜都直接躺平开摆了。 而此时的大明皇宫,正焦头烂额... ... “西南之地,土官之女米鲁毒杀亲夫,现已举兵造反,汇聚了当地大大小小数十个山寨,已圈地称王... ...” “砰!”弘治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吓得众大臣具跪下谢罪:“臣等万死!” 弘治皇帝的脸色很不好,这西南最近的坏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如今更是让人纠集人马自立为王了,这不是明着打大明的脸吗! “小小土官,叛乱已达数月,如今更是让人拿下数十个山寨自立为王,我大明天威何在!” “臣等万死!” 弘治皇帝阴沉着脸道:“众卿家有何妙计可助朕彻底平了这西南叛乱?” 弘治皇帝知道,镇压只能治标,不然也不至于三天两头有人跳出来了,但治本,太难了。 一众刚刚高呼万死的大臣沉默了,他们大部分都是文官,只有英国公等寥寥几个武官,他们懂啥用兵,纸上谈兵谈谈就不错了,这西南的烂摊子建国到现在都没解决。 难道还自以为诸葛亮跳出来:“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时候陛下还在气头上呢,搞砸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这些所谓的文官,都是鬼精鬼精的。 打压武将嘎嘎在行,就不能让这些匹夫得权,不然日后不得尾大不掉。 至于领兵打仗,不好意思,赢了就是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就是文官的功劳,输了?那就是武将没皮没脸没本事,误了战机,拖累了我们这些文官,和我们文官没有半毛钱关系。 “平身吧。”弘治皇帝看着下方沉默不语的群臣,疲惫而失望的摆了摆手,虽然很失望,但他终究是深受儒家熏陶,是一个和善的,好脾气的皇帝。 “父皇!儿臣有办法!”朱厚照嘹亮的嗓音传入大殿,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 “太子... ...”弘治皇帝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儿子。 “你是不是又逃课了?”略显愤怒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第24章 改土归流 “你是不是又逃课了!” 朱厚照一个踉跄,我是来提供优秀无比的解决办法的,怎么逃课这点破事儿就过不去了呢。 “父皇,儿臣听说西南叛乱,今儿臣有一计,或许可解西南之局,保西南百年无恙。”朱厚照垂手恭敬的道出目的。 随你怎么骂,反正我就不接逃课这一茬。朱厚照在心里耍起了无赖。 弘治皇帝沉默的注视着朱厚照,大殿内一片寂静。 “太子殿下,恕臣多言,太子殿下当务之急应当多读圣贤书,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为何如此好战,君者,当以立德为本啊殿下。” 说话的乃是翰林邓艾,自以为清流,最喜欢在这些时候跳出来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说些什么,啊,太子要好好读书,要怎么怎么样之类的。 朱厚照满脸黑线,本宫,本宫什么都还没说呢,不是你们这些饭桶连个主意都拿不出来吗,居然还反过来责备本宫? “现在是在商讨怎么解决西南问题,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说出给解决办法,而不是在纠本宫为何会来这!要有本事就拿出来,不然就把嘴巴闭上!”朱厚照脾气上来了,你当自己是我父皇吗,什么东西啊,敢这样和本宫说话。 “殿下何出此言,臣,臣这是为江山社稷着想啊,殿下为何对臣态度如此,殿下若觉得臣为有错便将臣贬到西南,臣也愿为我大明社稷赴死啊殿下。”说着,邓艾便开始哭。 显得自己多么委屈,似是朱厚照多么昏庸多么不可救药似的。 论嘴炮,朱厚照怎么比得过这些肚子里装着点墨水,整日无所事事的等着喷人的所谓清流。 “够了!”弘治皇帝看不下去了,这些清流叽叽喳喳的,他虽然也为儿子又逃课不爽,但目前主要还是西南问题,任由这些清流闹下去成何体统。 “太子,你说说看,有什么办法。”弘治皇帝强行打断了要爆炸的朱厚照。 强忍着对这些文官的不爽,朱厚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 “改土归流... ...” “改土归流?”弘治皇帝一愣,这是朱厚照想出来的所谓解决办法,看了看三阁老,三阁老也看看弘治皇帝,又互相瞅瞅,最后摇摇头,表示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 底下的群臣也开始窃窃私语。 看着懵逼的君臣,朱厚照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自信解释起改土归流的基本思路和实施办法。 所谓改土归流,简单来说就是以中央任命并可随时调换的流官代替土司管辖地方的措施,即改土归流,使原土司地区的地方行政与内地趋于一致。 但实施起来却极为困难,毕竟谁会傻乎乎把自己根深蒂固的势力交给别人呢。 于是朱厚照和朱厚炜两兄弟那晚在东宫商讨推演了一夜,总结了从平叛到收民心再到全盘汉化的整个过程。 在这朱厚炜当时是真吃惊朱厚照的天赋,自己高中书上简略的介绍,加上自己看到电视和历史小说那点关于改土归流的简单记忆,居然在这么点信息的引导下朱厚照就能推演完善改土归流的整体。 而史书上的朱厚照贪玩好色,不理朝政,纯纯一个自我放弃的废物辣鸡。 难怪说朱厚照是明朝被黑的最惨的皇帝,太惨了。 朱厚照一顿输出,这改土归流就像是对文官对自己压迫的打脸,看着被自己说蒙圈了的一众清流,朱厚照十分装逼的来了一句。 “听懂掌声!” 弘治皇帝从最开始的生气到吃惊的脸色不自然再到兴奋的猛猛拍案:“妙极,妙极,哈哈哈... ...” “若行此政,何愁土人与我离心离德,何愁我大明西南不定!”弘治皇帝开心坏了,西南问题最近老是困扰着他,如今居然找到了从根子上解决问题的方法,怎么能不开心呢。 弘治皇帝看着叉腰盲目自信的太子,突然觉得,这小子也不是只知道淘气嘛,居然还能想出这种方法... ... 不对! 弘治皇帝突然觉得,自己这儿子虽然聪明,但这绝不像他的风格,他最多研究明白怎么把西南打服,怎么可能主动思考怎么彻底收服呢。 有情况,绝对有情况。 “太子,这些全是你自己想到?”弘治皇帝意味深长的说道。 朱厚照:??? 这也能看出不是我自己想的?父皇这么了解我?我不就是想出个风头装个逼嘛(被朱厚炜带起来的语言的艺术)。 朱厚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些... ...这些是儿臣和蔚王之前在东宫彻夜探讨出来的。”说着朱厚照似是怕弘治皇帝全盘否定他觉得他是剽窃他老弟的创意,连忙跟进解释道:“不过很多东西是儿臣自己深化丰富改进的。” 弘治皇帝意味深长,自己这个小儿子不简单啊,又是决心搬出宫,又是改进制糖方法成为北直隶最知名的店铺,现在居然和朱厚照还把平西南的问题解决了。 更重要的是,这还是弘治皇帝第一次看到朱厚照正经的样子,刚刚朱厚照指点江山的样子,仿佛让弘治皇帝看到了大明未来的希望。 太子的教育太让弘治皇帝头疼了,天天逃课,弘治皇帝能怎么办,换储?别逗了,这哥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朱厚照现在还天天想着跑出去找自己那个弟弟玩呢,而且蔚王单独拎出来,也是个完蛋玩意,箫敬呈上的消息弘治皇帝也看,天天睡大觉,还十分享受这种没有任何价值的生活,之前还说要当周公的,这完蛋玩意。 好像只有这俩小子凑在一起才会碰撞出点什么,弘治皇帝暗暗沉思。 “父皇?”看着突然不说话了的弘治皇帝,朱厚照如坐针毡,太折磨人了,精神折磨拉满了属于是。 弘治皇帝回过神来,接过箫敬递上来的热茶,抿了一口,眼神瞟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朱厚照道:“嗯,太子这主意深得朕心,可见平日太子是有用功学习的。”弘治皇帝这句话为翰林邓艾和太子刚刚的争论下了定性。 太子虽然贪玩,但没耽误学习啊,这不是还替朝廷解决问题了嘛,很不错,你们就别胡搅蛮缠了。 邓艾无可奈何:“臣知罪。” 弘治皇帝也不可能为这点事罚他,毕竟这是太祖爷给的“仗义执言”的权力,但看他不爽的种子已经种下。 我儿子能想出这么妙的主意你还怼他,你算老几. “太子的方法,众卿家都听到了,刘卿。”弘治皇帝叫道。 “臣在。”在这大殿,这么直接的叫肯定是文官老大哥刘建没跑了。 “你们三人下去拿个章程给朕,这是治本之道,务必重视。” “臣等,遵旨。” 第25章 不是?你又发疯了? 之后的朝堂,依旧在商讨着各种国家大事,朱厚照很自觉地告辞开溜了。 开玩笑,再不开溜,父皇要是注意力又到本宫逃课的问题是怎么办,朱厚照只是逃课时候听到从贵州传来的奏章心里痒痒罢了,毕竟这是他和蔚王彻夜长谈过的话题,怎么能不吸引他注意呢,如今逼装完了,当然是开溜咯。 “哈哈,父皇还没有追究本宫逃课的问题,是不是默许本宫今日可以出去玩了。”朱厚照心里暗暗想着,对自己进行着心理暗示。 刘瑾在身后无言,能怎么办,殿下也不会听咱的啊,不如好好当好狗腿子,以后殿下还能念着自己的好。 既逃之,则安之。 朱厚照心安理得的出宫了。 至于去哪,当然是先去找朱厚炜啦,朱厚照算是发现了,兄弟和刘瑾这些奴才的区别,和兄弟之间相处或许会有矛盾,但和事事顺着自己不敢放个屁的奴才是不一样的,而且厚炜那里的东西还那么好吃... ... “殿下,这是截至月底,店铺的销量情况。”杜图很本分的做着一个管家该做的事。 朱厚炜看着杜图整理上来的自开业以来白糖的销量走势,因为产品质量过硬,碾压了同行,对比价格,都显得不是那么贵了,甚至家庭较为宽裕的都能买些白糖尝尝鲜和朋友上门上杯糖水。 勋贵和大官员更是为了证明身份只买最贵的白玉尘,开业不到一个月,销量都破十万两了。 当然,朱厚炜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很快就会回到平缓的区间,但这都不重要,朱厚炜搞白糖很大程度还是为了挣快钱,等以后进击中南半岛、拿下琉球,种起甘蔗,白糖销量会大涨,价格会暴跌。 不过现在奢侈的挣钱的是朱厚炜,等到时候降价薄利多销的还是朱厚炜,这白糖产业的银子最终还是要进他朱厚炜的口袋。 “不错,很不错,加油啊小杜,本少很看好你的,努力干,跟着本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你看,这不就有你的半成了嘛。” 朱厚炜坐在躺椅上,给杜图画着大饼,摇啊摇,好不自在。 “谢殿下,属下,属下会努力的。”杜图挤出微笑,他全权打理白糖产业怎么会不知道,这生意把之前很大一批糖商都得罪了,明面上看着他是蔚王的人不敢动他,可实际上,只要他被蔚王抛弃,之前落井下石的,和新得罪的这些糖商,绝对会弄死他。 甚至如果蔚王还要拓展其他产业也造成这样的压倒性优势的话,他这个所谓的大管家一定会被盯上,商人是什么德性他最清楚了,搞不过蔚王还不能搞他吗。 毕竟他是蔚王随手收的,还得罪过蔚王,谁知道蔚王会用他多久。 如今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好好给蔚王殿下干活,让蔚王殿下看到自己的价值,别被当破鞋一样扔掉。 “去吧,别的我也不多说了,看好你哦。”朱厚炜笑了笑让杜图退下了。 这家伙,之前就得罪了不少商人,现在又被他推到前台,只要发出信息他不少他朱厚炜的人,分分钟就有人想干掉他,小样,拿捏不了你了我还。 赶走了杜图,朱厚炜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蔚王府虽然看着没什么变化,但他开始经过不少改造的,画了不少草图给工匠们,不仅搞出来抽水马桶,还整出来自来水,虽说现在这玩意还不至于能拿出来普及圈钱,但给他自己享受一下还是可以的。 虽然但是,这些好像本来就不需要他操心... ... “厚炜!厚炜!”这熟悉的喊话,这熟悉的打开方式,不用看就知道是大明年轻辈第一人朱厚照到了。 朱厚照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果汁就开始灌。 “咕噜咕噜~” “啊~爽~” “哎呦我去,这蔚王府怎么这么远,可渴死本宫了。”(口头禅是被朱厚炜带起来的) “皇兄?你这?你又逃出来了?不怕父皇发飙扒了你的皮啊。”朱厚炜先是惊异,随即躺下悠哉悠哉的调侃道。 看着休闲潇洒的朱厚炜,朱厚照是真气啊:“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你和本宫一样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你可以这么舒服的过日子,本宫就要受那些大儒折磨。” “因为我是王爷,你是太子,太子要担起国家大任嘛,王爷不一样,王爷乖乖的不惹事就行。”朱厚炜吃着果子轻笑道。 “再说了,我出宫的理由可是静养,难道还头悬梁锥刺股吗,傻子才这么干呢。”朱厚炜嘲讽道。 “你不还说要当周公辅佐父皇和本宫的吗?”朱厚照满脸不平衡,呲嘴獠牙的问道。 “对啊,我这不是带着你和父皇挣钱了嘛,还被你拉着深入剖析了一遍土官问题,这还不尽职啊。”朱厚炜毫无底线,是我干的我就拿出来说,你凭啥说我摆烂,我这不是干活了嘛。 “你小子!”朱厚照拿他没办法,狠狠的又喝了一大口果汁。 “算了算了,本宫这次可给你带了个好东西。”朱厚照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嬉皮笑脸的。 “???”朱厚炜瞬间警觉起来。 上次他弄来一车银子,然后就被父皇叫进宫里一顿输出,出来时那声惨叫更是让朱厚照消停了许久没来找他了。 这又带东西来了? 别了吧,都是哥们儿。人来了就行,拿什么东西啊。 “刘瑾,把东西拿出来!”朱厚照不管朱厚炜是啥想法,大手一挥开始召唤刘瑾。 只见刘瑾从怀里掏出一份五颜六色的圣旨,用死了亩的表情哆哆嗦嗦的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朱厚照,敦敏过人,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特此封太子朱厚照为大明镇国公,开镇国府。又念蔚王朱厚炜聪明伶俐、温文儒雅,准其入镇国府辅佐镇国公,封镇国侯,位居镇国公之下,钦此!” 卧槽! 朱厚炜吓得差点瘫了,啥玩意?镇国府? 上次父皇单单听到镇国二字被你用在店铺上就差点抽死你,怎么可能还封给你什么镇国公。 伪招! 这小子疯了,居然搞伪诏! 朱厚炜恨不得现在就把朱厚照赶出去,然后赶紧入宫撇清关系,这是一个正经太子干的出来的事吗! “谢恩,儿臣谢恩啦,儿臣不会辜负父皇重任的,厚炜,你也快谢恩啊。”朱厚照倒是没皮没脸的谢上了,还不忘叫朱厚炜一起。 “谢你大爷!朱厚照,你疯了!伪造圣旨,传出去以后不过了是吧。”朱厚炜刷的一下蹦起来,拽住朱厚照的衣领,贴脸输出。 “冷静,冷静嘛。”朱厚照反而是笑呵呵的,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本宫大爷也是你大爷,是我大明的先帝,厚炜,本宫这就要说你了,你怎么能骂先帝呢?” “我... ...擦?” 我特么是这个意思吗!朱厚炜无能狂怒,在内心咆哮道。 刘瑾、钱安等早就跪下就差把脑袋埋土里了,这涉及到的人,每一个都能轻易要他们命啊,大明这一代怎么这么难伺候啊,心脏再大也经不起这么玩啊。 “安啦,之前父皇都因为这件事教训过本宫了,本宫打动挨了,不把名号拿下,本宫不是血亏,大不了再被打一顿。”朱厚照无所谓的道。 ??? 就一点亏都不能吃呗? 第26章 兄妹 不管朱厚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求生欲满满的朱厚炜还是用眼神锁死了在场的刘瑾等人,钱安牛老六等人是自己的亲信,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个未来的八虎之首,虽然他不大可能会背叛朱厚照,但朱厚照本身就是个不靠谱的货,万一不小心把自己炸死可怎么办。 感受到朱厚炜威胁满满的眼神,刘瑾忙忙甩起了自己的脑袋瓢子,示意自己绝不会背叛太子和蔚王殿下的。 “好啦厚炜,有什么好怕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这镇国府我们兄弟是一二把手,就算被父皇再打一顿也值了啊。” 值了?我没想当镇国侯啊,你这先斩后奏把我一起斩杀了是几个意思啊。 朱厚炜郁闷的拿起边上的果汁,喝两口让自己冷静一下。 谁知一下豪迈的对瓶吹,半天只滴下来两滴。 奶奶的朱厚照,这么大罐果汁你两下就灌完了?你河马啊! “别烦脑了,陪本宫出去转转嘛,这段日子憋死本宫了,杨师傅和王师傅他们天天盯着本宫,本宫都快烦死了。”朱厚照勾起朱厚炜的脖子,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等等,我要喝水!我要喝水啊!”朱厚炜挣扎着,他想喝口水冷静一下都还没喝到呢。 ... ... 有一个精力旺盛且不务正业的哥哥是种什么体验,朱厚炜今天替大家感受一下。 朱厚照本打算拉朱厚炜去打猎的,毕竟身为一个从小尚武,喜欢追求刺激的孩子,肯定是策马奔腾的骑射是最适合他的兴趣活动,可朱厚炜太小了,还没单独骑马的能力,朱厚照只好放弃了骑射的打算,和朱厚炜进城闲逛了。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作为大明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北京城聚集了庞大的人口,朱厚照这种猎奇的心态,看到稀奇古怪的就想买,看到小吃就想吃。 朱厚炜第一次绝对,跟男的逛街也这么累。 “厚炜,你尝尝这个烧饼,刚出锅的,真香啊。”朱厚照递给朱厚炜一个,手上拿着一个一口啃了大半。 朱厚炜无奈,他手上刚刚朱厚照递给他的冰糖葫芦还没吃完呢... ... 身后可怜的刘瑾和钱安,已经扛着一堆没什么用的小玩意了,不是朱厚照可怜没玩过,是朱厚照觉得,来都来了... ... “话说厚炜,我们的白糖店在哪啊,本宫还没去过呢。”朱厚照三两口啃完烧饼,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肚子。 “也不知道到底生意好不好,本宫还欠着外债呢。” “上个月账本已经送到蔚王府了啊,皇兄你来到时候就放在果汁边上。” 朱厚照:??? “你为何不提醒本宫,这可是本宫的命根子!” “你刚来就开始狂旋我的果汁,紧接着就给我丢了那么大一颗雷,然后就把我拉出来玩了,我那时连口水都没喝上,你有脸说我?” 两兄弟边走边拌嘴。 在前方,朱厚炜突然停住了,朱厚照走着走着回头疑惑道:“咋了,走啊,去看看咱们自己店的生意啊。” “你看那里。”朱厚炜指了指路边,一对看起来年纪和朱厚照兄弟俩差不多的兄妹,脏兮兮的跪在路边,边上卷着张席子,席子下,似乎... ... 是一具尸体。 前面,不知从哪找来的煤炭,写着四个大字。 卖身葬母... ... 又是一家苦命人... ... 朱厚炜感慨,连二十一世纪都满是苦难,更何况这大明朝呢。 不过,兄妹两个一起卖身的,倒是少见,多的倒是人牙子拐卖,后者是家里活不下去卖掉一个孩子,这兄长但凡狠心把他妹妹卖了,或许都有一份活着的希望。 也不知是该说他们兄妹情深还是说他们傻呢。 “这什么情况啊。”朱厚照倒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他还小,又在深宫里长大,即便弘治皇帝会带他出来玩,也鲜有碰到这种情况,毕竟虽是私访,但锦衣卫为了顾及影响,还是会提前清理一些这种事避免出现在皇帝面前的,不然万一皇帝心里突然怎么怎么样,他们会不会受到牵连呢。 “家里人死了,无依无靠,卖身葬母呢。”朱厚炜轻声道。 朱厚照不知可否,无法理解,没心没肺的他显然共情不了。 毕竟他天天想的都是驰骋沙场、征战四方、大杀特杀,对生命的共情对朱厚照来说有点困难。 朱厚炜看了看朱厚照没有说话,他可是知道弘治皇帝大行的时候这位不羁的少年哭的多么惨烈,亲自给大行皇帝抬棺送葬,这在皇帝界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现在难以共情只不过是没有经历过人生这些阶段而已,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所谓感同身受,都是耍流氓。 朱厚炜走上前,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这位少爷,学生叫张慎。” “婢子张岁岁。” 那个年长一点的男孩,恭敬的行了个礼,虽是卖身,却还保留着仅有的的傲气,自称学生,倒是女孩,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自称婢子。 朱厚炜有些诧异,居然还是个读书人。 “既是读书人,为何会沦落至此?”朱厚炜不解的询问道。 张慎有些犹豫,朱厚炜看着,平淡的说道:“现在是你在自卖,不给个理由,本少为何要买你。” “回这位少爷,婢子家原在南方,本小有资产,后被奸人陷害,至我家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之下母亲期望带着我家哥哥进京告状和科举,谁知不堪重负,长辞而去。” “岁岁你... ...” 和朱厚炜一般大的女孩,举止端庄,口齿清晰的阐述了他们的状况,倒是令朱厚炜刮目相看。 “进京赶考,说明现在起码是个举人,你哥这年龄,看着也才二十吧,三年一次乡试,也就是说你十七八就考中了乡试,这可以说是年少有为的神童了,乡里间你的名气绝对不会低,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不打算解释一下。”朱厚炜有些难以相信,十七八岁啊,他还在没日没夜备战高考呢。 “如此天才,居然会家破人亡还无人接济,真的说不过去啊,除非... ...”朱厚炜意有所指。 “他得罪了人,而且这个人的地位高到他的所有人脉都被碾压的粉碎。”朱厚照接嘴道,逻辑思维他很强的好吧,如果感兴趣的话... ... “靠欺骗抬高自己被揭穿会很惨,但你们真的得罪了某个大人物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会更惨,你就不怕我搞清楚你得罪了谁把你们卖了吗,小妹妹。”朱厚炜微笑着吐出一句。 张岁岁有些无奈:“家兄刚刚因为骨子里的书生气已经不可能把话圆回来了,而且婢子觉得,二位公子不像是那种人.” 张慎尴尬的在边上无所适从,他从下他的父母只让他读书不让他干其他的事,读死书的下场就是跟个憨憨书呆子似的。 “其三是... ...”张岁岁顿了顿,那脏兮兮的现状都无法遮蔽的漂亮眸子暗淡下去。 “母亲已经不能在等了... ...” “钱安,拿钱。”朱厚炜看了看两人,沉默半晌后,冲着钱安喊道。 第27章 变数 “钱安,拿钱来。” 朱厚炜从钱安手里拿了五十两银票,递到张岁岁手上。 “看你们顺眼,拿着钱走吧,还有... ...”朱厚炜看了看张慎“看着点你哥,都卖身了还端着所谓的读书人架子,被有心人深挖一下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朱厚炜转身和朱厚照一起离开。 张岁岁愣了愣,看着朱厚炜远去的背影,随即笑了笑。 果然如师尊所说,大明的国运有所变化呢。 希望蔚王殿下这个变数对大明、对天下是件好事吧... ... “厚炜,你这冤大头啊,这还不知道是不是骗子呢,而且人家是卖身葬母,你这直接送钱啊。”朱厚照倒是不在意他们惹了什么人,这大明还有比他们家更不能惹的存在? “不,肯定是骗子。”朱厚炜笑着说道。 “我们大明可从来都是男人主家,哪怕是孝慈高皇后和太祖爷那般恩爱,太祖爷时常和高皇后商量事务对外还不是说内廷不得干政,咱大明就是这么个大环境,更何况还是个女孩比兄长小那么多的兄妹呢,怎么可能是女生做主呢。你看皇姐,虽然古灵精怪的,但在父皇母后面前若真说重视,绝对比不上皇兄,这就是这片土地几千年来的国情。” 朱厚照:??? “那你还给他们一大笔银子?五十两啊,够普通人过好久好久的日子了。” 朱厚照天天和朱厚炜泡在一起,自然也大致知道西山百姓的用度是多少。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这个地方一般的纨绔子弟是不会来的,哪怕是卖身也应该是比较热闹的地方吧,为什么会选这种地方,还刚刚好被我们碰到了呢,我有预感,以后可能还会碰到他们两个的。或许本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也说不定哦。”朱厚炜说道。 “哦,本宫还以为你看上那小丫头了呢,还以为你要买回去以后当通房丫鬟呢。”朱厚照倒是无所谓,在堂堂大明的帝都,还能被人威胁到大明太子,那就太搞笑了。 朱厚炜不禁佩服,不愧是荒淫无道朱厚照,你才多大,这是你该知道的东西吗?朱厚炜不禁怀疑,历史上朱厚照没有子嗣,会不会就是启蒙太早把身体玩坏了导致的。 这到底是那个混蛋这么早和朱厚照说的,朱厚炜眼中冒火阴沉沉的瞄了眼刘瑾。 刘瑾不禁打了个冷颤,像是被冷刀子捅了似的,怎么回事,咱又哪得罪这位爷了,咱今天可老老实实当跟班什么也没干啊。 “不过厚炜,那老妇情况看着和你前两年生病时好像啊,刚刚看到席子下露在外面的手,通红的,跟你前两年生病时一样一样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厚炜差点忘了,自己也是在生死线上走过一程的。还被那些该死的庸医扎了屁股! 之前还想着要把现代看过的医书写下来培养人才呢,怎么出来忙着享受... ...呃... ...忙着干大事就忘了呢。 还好有朱厚照的提醒,不然这一直忘下去本来这身体就体弱多病的万一哪天复发嘎了怎么办。 这可是关系到本座狗命的大事! ... ... 陪朱厚照逛了大半天,终于给朱厚照逛腻了,见天色不早,朱厚照也起身准备回宫,毕竟逃出来玩就算了,要是晚上还不回去,那真的是鞭子沾凉水了... ... “殿下回来啦,牛姨已经把饭做好了,您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朱厚炜刚回府,倾雨那灵巧的声音便传来,倾雨现在在蔚王府是越来越有她这个年纪该有可爱俏皮了。 依稀记得刚开始面对朱厚炜的时候,她还是怯生生的,后来也只是不再害怕但还是较为压抑自己的。 只能说和朱厚炜确实很随和,也是倾雨这种年龄小的性格可塑性强的缘故。 你看钱安和牛老六,还是该沉默的沉默、该憨批的憨批,牛饱饱都机灵了点的好吧。 “吃饭吃饭,饿死少爷了。”朱厚炜摸了摸肚子,一副三天没吃饭的相,饿虎扑食冲向饭桌。 “呦,牛姨,不错啊,今天做叫花鸡啊。”朱厚炜看着餐桌,标准的三菜一汤,朱厚炜觉得浪费是可耻的,但他们又不敢和自己坐一起吃饭,于是定了硬性指标非特殊原因,蔚王府一顿只能说三菜一汤。 “殿下满意就好。”牛姨看起来气色比当初刚来的时候好多了,听到朱厚炜的夸奖露出了笑容。 “行了,你们也去吃吧,不用在这伺候着了,倾雨姐姐帮我挑鱼刺哈。”朱厚炜招呼走几人,让他们看着吃饭多不自在啊,还不如让他们自己也赶紧去吃呢。 朱厚炜不顾形象的撕下一个大鸡腿吃的满嘴是油:“香,这一天累死我了,从城南逛到城北从城东走到城西啊,腿都遛冒烟了。” “太子殿下那么久没来了,兴许比较高兴吧。”倾雨在边上娴熟的挑着鱼刺,轻声说道。 “他就是憋得,让他做事不过脑,天天被父皇抓到把柄挨批,这次别又连累我也要挨批哦。”朱厚炜毫不留情的拆台。 倾雨只是静静的倾听朱厚炜说,没有搭话,有些话,即便蔚王对她很好,也是不能说的,诽谤太子,可是大罪。 毕竟,世上只有一个朱厚炜。 “对了,你们还记得我之前生病是什么状况吗?”朱厚炜朝着钱安、倾雨突然问道。 嗯? “婢子被安排到殿下那时,殿下高烧不退,浑身烧的通红,意识迷迷糊糊的。”倾雨那双明亮的眸子陷入回忆,但那回忆不仅对朱厚炜不友好对她也不友好,没多久她就因为检举宫女被压迫了。 “奴才记得殿下刚生病是只是感觉身体不适,手脚冰凉,脑袋晕乎乎的,后来太医们诊断是受了风寒,后来情况愈发严重,就和倾雨说的一般。”钱安也回忆起那段记忆,特别的嗓音响起。 这一连串能持续两年,不得是体弱叠加数种流感,这真的是噩梦啊。 不过没这病,也就没有自己也就不会来到这个时代吧。朱厚炜有些感慨,真不知道原主硬扛了两年结果被自己捡漏了是什么感受。 吃完饭,朱厚炜异常的满足,果然,疲惫之后的饭是那么的香。 “钱伴伴、倾雨,你们会写字吗?”吃的爽是爽,但朱厚炜还是记得正事的。 “会的,奴才在学堂学过。”钱安默默恢复,十分“稳重”。 “婢子学过女四书,写字会的。”倾雨有些疑惑,但还是乖巧的回答道。 “你们帮我准备笔墨纸砚,待会在书房等我。”朱厚炜吩咐道。 现在嘛,吃饱了不得坐在大树下的躺椅上吹吹晚风小眯一会? ... ... “殿下... ...殿下... ...”朱厚炜朦胧中听到一个女孩在叫自己,声音轻灵又有些柔软,但他怎么都看不清她。 “殿下,天黑了,您睡这要着凉的... ...您不是还让我们准备了笔墨吗... ...”看着睡得正香流口水的朱厚炜,倾雨有些无奈,她和钱安在早早候在书房了,可过了一个半时辰,朱厚炜还未来,月亮都高高挂起了,露水都冒出来了,睡这也不怕着凉。 “啊~”朱厚炜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记忆开始涌现... ... “我靠!睡着了!”猛地清醒从躺椅上蹦了起来,和倾雨撞了个满面。 倾雨的脸蛋瞬间就红扑扑的如同水蜜桃一般,两个眸子想瞪朱厚炜,又有些羞涩。 朱厚炜有些尴尬,倾雨的身份相当于古代的通房丫鬟,虽然现在两个人都还小,但宫里掌事的大太监大宫女既然知道弘治皇帝让她回朱厚炜身边,肯定教过她的。 对... ...宫里会教的... ...避免等朱厚炜长大后有需求了倾雨没学过无所适从会惹怒朱厚炜... ... 万恶的旧社会... ... “那啥,走吧,去书房。”朱厚炜迅速转移话题。 我还是个孩子... ...对!害羞个屁!我还是个孩子!我纯洁的很! 第28章 驾长车,朝天阙 “我说,倾雨姐姐来写,那个钱安,你过来磨墨。”蔚王府的书房,朱厚炜对倾雨、钱安安排着分工。 “殿下,您是不是叫老身。”牛嬷嬷从外面走进来。 朱厚炜;... ... “那劳烦牛姨帮本少备些吃食,本少有些饿了。”朱厚炜摸了摸肚子,年轻消化是快哈,睡了会就饿了。 “殿下饿了,那老身为殿下做去。”牛嬷嬷因为被需要感到很快乐。 “多准备一些哈。”朱厚炜对着匆匆奔向厨房的牛嬷嬷叫道。 随即朱厚炜瞄了眼边上还不知道事情严重的两人,小样,待会你们就知道抄书是有多么痛苦了。 “第一章:怎样预防疾病... ...” 倾雨终于知道殿下为什么要让牛嬷嬷多备些吃食了,这前前后后她都不记得写了多少东西了,而且越写她越吃惊,殿下的想法似是天马行空却又充满道理,最要命的是殿下那张嘴一直没有停过,还是特意放缓了速度让她有时间写。 月明星稀,烛火暗淡下去,倾雨停下了笔,纤小白嫩的手腕酸痛无比,倾雨这辈子没觉得写字这么痛苦过,以前洗衣物可羡慕那些宦官读书写字了,现在... ... “怎么不写了?”朱厚炜还在疯狂输出,回头一愣,倾雨已经停下了动作。 倾雨皱了皱俏眉,对朱厚炜翻了个白眼:“殿下,这都好几个时辰了,蔚王府之前也没备着多少笔墨纸砚,婢子准备的纸都写完了。”揉了揉自己可怜的手腕,倾雨有些委屈。 朱厚炜一看,靠,背书装逼是爽啊,又不用自己写,不知不觉都这么久了,歉意的看着累坏了的倾雨和磨墨的钱安:“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今晚辛苦你们了,明天休息一天,给你们沐沐,后天我们继续,不过不在晚上写了,对眼睛不好。” 朱扒皮还是有人性的。 倾雨和钱安听了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以后还要继续?这日子没法过啦,我们一个侍女一个太监,又不考科举,为啥沦落到抄书的地步啊。 唉,谁让朱厚炜是主子呢。 “殿下,您让我们写的,是什么啊,婢子怎么感觉像是医书,但又和太医们日常说的有很大区别。”倾雨有些疑惑。 “是医书。”朱厚炜肯定了倾雨的猜测。 “皇兄的话点醒了我,我身体本就从小体弱,如今捡回条命已是老天垂怜,万一哪天又病了,可不见得还能走运活下来了,虽然人终有一死,但我可不想走捷径... ...” 朱厚炜顿了顿:“而且都说医者不自医,到时候我可能也半死不死的了,不如把这些都写出来,总比到时候身边的人手足无措要好。”朱厚炜没解释自己从哪学来的,从弄出白糖和现代练习场的时候,朱厚炜就觉得解释不清了,就当他生而知之吧,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搞清楚真相,怎么,还能把他个亲王解剖了不成。 不说没那技术,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那,那婢子能学吗?”听到是朱厚炜的医书,倾雨有些踌躇,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因病去世,看见母亲被疾病折磨的样子,那身影模糊不清,又变成了重病卧床的朱厚炜,无助的啼哭... ... 眼中似有雾气升腾,倾雨鼓起勇气,怯生生的第一次对朱厚炜提出请求。 朱厚炜一愣,看着不知为何快要哭鼻子了的小丫头,拿起手帕轻轻帮她擦去泪花,微微一笑。 “想学啊,我教你啊。” ... ... 茫茫大漠,是牧民的草场,更是游牧民族的猎场,千百年来,带着弯刀挎着战马的草原诸部,南下侵扰,烧杀劫掠,使中原子民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 犬戎、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回鹘、蒙古、瓦剌、鞑靼... ... 每一代草原霸主的崛起,都沾染了中原百姓的鲜血... ...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一统华夏江山,一条长达万里的城墙横跨在中原和大漠之间,为华夏提供了战略庇护。 如今,已上千年岁月了。 草原上,一只汉人的军马,一道魁梧的身影屹立不倒,他发鬓斑白,有些苍老,但气势十足,像是生来的战将一般,但举止中,又透露着一股书生气。 老将望着前方那巍峨的山脉不住感叹:“贺兰山啊,当年岳爷爷做梦都想到的地方啊,没想到如今,老夫居然有机会替岳爷爷来此。” 边上的部将见老将满面感慨,笑道“是啊伯爷,如今的大明可非前朝可比,当今圣上是当世难得的圣君,百姓安居乐业,我大明如今更是武德充沛、粮草充足,想来岳爷爷知道我们后世子孙能打到贺兰山也会很欣慰的吧。” 老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喃喃自语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周遭的将士们感觉身体里有什么被点燃了,自觉开始跟着老将喝唱:“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明军的声响逐渐传开,庞大的队伍中有一股势在凝聚。 老将看向身后的部将哈哈大笑:“好啊,好!若能踏破这贺兰山也不枉老夫活这一次!” 他拔出佩剑指天长呵:“大明的将士们!大宋,我们的先人!被这群该死的杂碎灭了国!中原被鞑子窃据整整百年,无数的同胞被杀害,沦为鞑子的玩物!奴隶!现在我们杀到了他们家门口,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杀!杀!” 看到气势如虹的队伍,老将心中那久违的热血悄然蔓延。 “这场战!会死很多人!但本伯在此向诸位同泽立誓,只要本伯还活着,本伯便会同我大明军旗征战到底,这一战,要与贺兰山的鞑子视死方休!” “杀!杀!杀!” “跟紧军旗,握紧你们的刀剑,让我们把我们的尊严拿回来,让鞑子闻我名再不敢来犯,让我们的子孙永不受战乱之苦!” “日月山和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第29章 远方来的捷报 “殿下,大蒜素婢子已经培育了四批了,不过都因为一些原因成了失败品,这第五批目前来看和殿下和婢子所描述的状况大同小异,有很大可能成功。”倾雨抱着一大堆手稿数据资料,眼中有光,兴冲冲的来找朱厚炜报喜。 “真的啊,倾雨姐姐太棒了。快给我看看。”朱厚炜一听,忙忙接过倾雨细心记录整理的数据,居然和自己在书上看到的都对上了,误差也在可控范围内,别小看古人对数据比例的掌控,老祖宗的手段多着呢。 朱厚炜看看资料再看看倾雨那红扑扑的脸上写满的对认可的渴望,朱厚炜不由感慨,这是个天才啊,他当初看如果不是暑假在老爷子家没电脑、手机玩,自己又懒不想出门晒太阳,只能宅在家里那间书房看书,他才不会把书架上那几百本书都翻一遍呢... ... 如今看着这些资料,就像看当年的英语书一样,中文标上读音,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但它就是对的。 “没错,如果数据准确,那就说明这一批的大蒜素确实是培育成功了,太棒了倾雨姐,今晚让牛姨给你加鸡腿。”朱厚炜轻咳一声,装作很懂的样子看着资料。 “殿下您叫老身吗?”牛嬷嬷闪现登场。 朱厚炜:... ... “谢谢殿下,我会努力的!”倾雨点着她的小脑袋,朱厚炜的认可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和动力,这可是她第一次为自己选择想做什么。 朱厚炜有些汗颜,从倾雨说想学医时他脑子一抽说要教她,可他自己神马也不会啊,只有脑子里那六七八九本医书罢了... ... 哦,当初追医学院学妹时陪她也看了不少专业书籍... ... 反正倾雨除了从他那拿到教材以外基本没啥收获,身份倒是从侍女变成了医护侍女... ... 莫非自己真是什么天选之人?天才竟在我身边? ... ... 一匹席卷风尘的快马奔袭着冲向北镇府司所在的衙署,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回荡在人们耳畔,回过神早已不见了身影。 北镇府司,大明锦衣卫的所属机构,几乎到了可止小儿啼哭的地步,一般人可不敢到这儿晃悠,锦衣卫的快马气喘吁吁的飞奔到北镇府司的衙门前,坐在马上的壮汉飞速下马,面容冷峻。 作为大明明信片最着名的特务机构,他们有自己的情报传输机构。 一位总旗官面无表情的问道:“何事?” “十万火急!”壮汉声音冰冷,带着难掩的疲倦,只有那猩红的双眸透露着诡异的兴奋。 总旗官瞬间明白了,没有责备壮士的不敬:“指挥使大人在里面,请!” 说着侧身站到一边,让出位置,壮士快速的进入到北镇府司正堂。 指挥使有些纳闷,什么地方传来的急报,近些日子没发生什么大事吧,不过也没有慌张,当了大半辈子锦衣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难道还有人造反啊。 不动声色的接过送上来的急报,定睛一看,引入眼帘的是急报上烫金的两个大字———大捷! 大明近些年不是为西南土司伤神就是被北方鞑子侵扰,都不知多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 他迫不及待的撕开封口,瞳孔地震,猛地拍打着桌面,陷入彻底的震撼之中:“来人啊!” ... ... 东宫,演武场。 “你们几个废物,没吃饭吗,就这么点力气,来,冲着本宫来。”朱厚照穿着练功房一套棍法耍的虎虎生威,刘瑾、张永、谷大用等未来的八虎鼻青脸肿的,打吧,对面是他们主子他们没那个胆子啊,不打吧,太子殿下的棍子呼呼甩在身上是真的疼啊,青一块紫一块的。 “殿下神威盖世,宛若当世战神,奴才们服啦,奴才们八人竭尽全力也不是殿下的对手啊,殿下真是古今罕见的练武奇才啊。”刘瑾抱着脑袋,一个劲的恭维着。 “没用的东西,本宫还没热身呢。”本宫不屑的放下了抬起的棍子,但脸上的洋洋自得却难以掩饰,仿佛自己真的是刚打完仗的盖世豪杰一般。 “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家伙,让你们多练,一会就被本宫打服了,这本宫怎么才能变强,下次再这么差劲,本宫饶不了你们。”朱厚照还是放过了可怜的八虎,又放下每次练完功后必备的狠话。 “谢殿下,殿下乃武学奇才,奴才等再练也不敢说能在殿下手里撑几招啊。”八虎围过来一阵马屁输出,把朱厚照都拍天上去了。 “也是,本宫天资卓越,练武进步神速,你们赶不上也正常。”朱厚照双手叉腰,仿佛已无敌于世间。 “唉,厚炜那家伙总是推脱身体不好不愿意和本宫一起练武,不然还能当个本宫的对手,现在本宫连个练武的对象都没有,真的是寂寞啊... ...”朱厚照感慨道。 “殿下!殿下!急报,急报,威宁伯... ...威宁伯攻破贺兰山,大获全胜... ...”正当朱厚照自我陶醉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什么?!”朱厚照一愣,随即兴奋的抓着小太监的肩膀疯狂摇晃:“啥情况啊,情况属实吗,具体过程怎么样,快说,给本宫快说啊。” “殿... ...殿下... ...奴才也是从兵部上奏时听到的消息,没见过奏报啊。”小太监被摇的头晕脑胀,脑花都给他摇匀了。 “什么?没见过你也敢进来报告,忽悠本宫是吗!”朱厚照闻言大怒道。 “殿下,您当初给奴才们下的命令,如果兵部传出此类消息,不管真假一律要向殿下报告的呀... ...”小太监委屈的快哭了,他兢兢业业执行命令咋还不落个好呢。 “是吗?”朱厚照迷糊,自己有说过吗? 有吗? “殿下,是您下的命令。”刘瑾凑上前,提醒道。 “哦。”朱厚照放开小太监,“嗯... ...是本宫说的,你立功啦,那谁,待会记得去领赏。”说着就往外跑去,他们看不到,本宫可以去父皇那打听啊。 这捷报不肯给本宫看总得跟父皇汇报吧。 第30章 四个系统,皆是捷报 司礼监,箫敬的桌前,也有着一份奏报,大明的体系,有着三条汇报路线,地方的宦官、锦衣卫和当地文官,三条信息互相佐证牵制,作为皇家预防欺瞒天听、谎报情报的手段。 分别对应了北镇府司、兵部和东厂三大组织. 哦,还有一个被架空了的五军都护府... ... 现在,东厂的情报也送到了箫敬这个厂公面前,箫敬瞪大了眼睛,这上面的情报可谓是他生平仅见,上一次对北方有这样的战绩,还是在成化朝呢,他当了十几年掌印太监真的是前所未见啊。 问题在于,这夸张的战绩要怎么印证呢,总不能派人去问威宁伯吧,这一来一回还轮得到自己到陛下面前报喜?兵部和北镇府司早就把肉吃干净,连口汤都不剩咯。 去找北镇府司核对?不行,二者是竞争关系,东厂本就是为了牵制锦衣卫才出现的,现在又怎么去找人家核对呢。 两家是对头啊,抢一块肉吃的主啊。 更何况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可不是什么吃素的角色,别看因为弘治皇帝对朝臣很宽恕导致锦衣卫在弘治朝鲜有作用,但他们可不是拔了牙的二哈,当他们露出尖利的爪牙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他们的可怕。 即便是箫敬,也鲜有和锦衣卫的走动,既有忌惮,也有跟弘治皇帝的表态,您看,奴才和他们可不是一路人,奴才始终只孝敬忠诚陛下一人。 此时,外面一位小太监进来汇报道:“老祖宗,兵部尚书马文升马大人来了... ...” 兵部马文升? 那个号称弘治三君子之一的马文升? 他不是自诩清流最看不起咱家这些太监的吗,他来做什么? 箫敬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将奏报收起来,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比起和北镇府司之间的竞争,这些所谓的文官更靠不住更令人作呕,自命清高,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要不是陛下宽待文官,你看咱家鸟不鸟你们。 明朝文官和太监的矛盾很大,从宣德教太监识字,给予他们批红权将他们推出来抗衡文官时候就注定了。 不一会,马文升便冲了进来,全然没有对东厂这个特务机构的敬畏,脸上少见的兴奋,冲进来就问:“萧公公,可有收到来自北方的军报?” “什么军报,让马大人这么失态。”箫敬跟个笑面佛似的,反问道。 “东厂的消息历来迅速,公公何必遮遮掩掩,此事重大,本官是特意来核实情况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兵部憋屈多少年了,前不久还因为西南问题背着重大压力,他这个尚书不好当啊,没想到突然就顺气了,但这气大到他无法致信啊,说话间声音都有些颤抖。 鞑子蛮横了这么多年,自土木堡后也就于谦于少保和先帝成化皇帝能和他们扳扳手腕,当然这两个人都是很忌讳的,于少保的死和成化帝对文官集团的打压力都是不可明说的。 文官只能在背后抹黑成化帝,至于带兵打仗? 真以为谁都是于少保啊。 结果突然间一个大饼就砸到了兵部头上,你说气不气。 箫敬有些吃惊:“你们也收到捷报了?这么说事情是真的?” 箫敬瞬间反应过来:“快!快去禀报陛下!” 这大功... ...泼天的富贵啊。 马文升确定后也溜了,本来找太监核对就有些难为情,这都确认了还不快走,大捷啊,怎么能让这群死太监抢了先,怎么着兵部也要吃第一口啊。 大殿上,弘治皇帝依旧勤勉的在主持朝堂,大量的奏报看的弘治皇帝身心俱疲,一下西南叛乱,一下朱厚照的改土归流内阁已经递上了章程,一下子又是詹事府告状太子又逃课了... ... 弘治皇帝都失眠了,朕都辣么勤政了,怎么这破事儿还越来越多了呢。 皇帝勤政,底下的大臣们也没得跑,这就是上行下效,刘瑾、李东阳、谢迁这三阁老可谓是当牛做马的陪着弘治皇帝在那干活啊。 作为老好人的弘治皇帝当然过意不去,对三人的福利和小恩小惠也没少给,还会派人把他们送出宫。 毕竟大晚上的不派人送一下真怕三人老眼昏花迷了路... ... 而这反倒成了后世君臣之间的一段佳话。 对此朱厚炜是嗤之以鼻的,不就是弘治皇帝非常信任文官使得弘治朝文官地位权力大大提高,做错事还不怎么怕被罚嘛。 呸~下贱。 午门外,五军都护府的老大,英国公张懋快马袭来,年纪虽大但虎威依旧,疾步入宫,身为掌管京营的重臣,禁卫显然是认识这个虎头国公的,纷纷行礼让行“见过英国公。” 老张心事重重,激动不已,手上也捏着一份捷报,老张心里苦啊,继位后守了大半辈子京营,本想横刀立马谁知脾肉复生,一大把年纪打架没打过,升官没停过,还给他混到第一武勋的位置了,他自己都有些尴尬啊。 不过因为土木堡之变后,武官被打断层了,五军都护府也已经被兵部架空了,当今皇帝虽然被文官们奉为明君圣君,也确实是个老好人,对他老张也很不错,但混吃等死不是老张的志向啊。 如今接到北方地方都指挥使的捷报,老张本来是不打算信的,还平推了?你以为你是老张我吗,放老张我出去或许真的能做到,但想想又觉得不对,五军都护府都被架空了,这时候还冒功这不是找死吗? 他连忙去找了锦衣卫确认情报,在弘治朝同样被有所冷落的锦衣卫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第一勋贵虎头英国公闹别扭,很痛快两边就核对了消息。 老张那叫一个兴奋啊,家里几代替老朱家砍人,就指着老朱家吃饭的,这大捷太适合来彰显弘治朝的武功了,还能给武官们打点鸡血,你看,就算现在文官势大,我们也不差嘛,这不,都跑对面家里去揍人了。 于是乎,张懋飞奔着杀向皇宫... ...见驾! 看着远去的英国公张懋,禁卫私下嘀咕着:“咋回事啊今天,兵部、锦衣卫、五军都护府主事的都来了,难道又哪个地儿出事了?” “陛下!大捷!大捷啊!”张懋冲了进去跪下就开始报喜:“我军威宁伯攻破贺兰山,杀敌无数,扬我大明国威啊陛下!” 但想象中的激烈惊呼没有出现,张懋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只见弘治皇帝手边还有着好几份奏报,好像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再看看自己身边,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兵部尚书马文升、还有太子朱厚照都笑眯眯的看着他,对了,还有站在陛下边上的箫敬! 张懋瞬间明白了,果然武官示弱不是没道理的,各个体系的奏报就他五军都护府来到最晚! 我老张吃屎都没赶上热乎的! 第31章 破口大骂朱厚照 “臣威宁伯王越叩首问安,今于贺兰山遵我皇旨意,分三路,直捣贺兰山,于花果园、蒲草沟击败鞑靼军,斩首二十级(包含一名酋长),我军如履平地,勇不可挡,鞑靼军向西败逃,可祭武圣岳鹏举之亡魂。此役,我军共斩首二百四十二级,俘获马、骆驼两百四十一只、牛羊及器仗数千,臣等此战,全赖我皇天威浩荡... ...” 弘治皇帝一目十行,忽略掉后面拍马屁的长篇大论,指尖泛白,紧紧的攥着手中那奏章。 随即,弘治皇帝马上拿起其他人送来的奏报,将四份奏报分别印证,想确定这件事的准确性。直到看完英国公张懋呈上的最后一份捷报,确定这件事的是真的后,脸色肿的涨红,下一刻,这些奏章被狠狠的拍在案牍上。 “哈哈哈,好,好得很,威宁伯真是国之栋梁,朕的股肱之臣。”弘治皇帝大喜,心情无比畅快,都忽略了为什么太子会得到消息跑过来... ... 朱厚照伸着脖子,很想看看奏折到底是怎么写的,只想知道战斗的细节过程和战略部署:“父皇,奏章上怎么写的啊,给儿臣看看,给儿臣看看啊,实在不行您读一下啊... ...” 马文升和张懋对视一眼,太子这是作死啊,居然还让陛下读给他听。 三阁老表示,基操,习惯了,这么点程度的作现在都不入老夫们的眼。 弘治皇帝抬起头来,突然看向朱厚照,不对啊,朕都是刚知道的消息,这小子怎么消息比朕还灵敏,来的比马文升、张懋他们都快,现在还敢让朕读给他听? “父皇,那个,给儿臣看一下呗... ...”朱厚照被弘治皇帝盯的发憷,但好奇心害死猫,既然注定要被父皇揍一顿,干嘛不把自己想知道的结果弄明白先。 弘治皇帝没有理朱厚照,示意箫敬将奏章拿一份给太子。 “威宁伯王越平贺兰山,劳苦功高,替朕分忧,乃国之能臣,现进威宁伯王越为少保兼太子太傅,其余兼任如旧。”弘治皇帝大手一挥,一个少保兼太子太傅就封给了威宁伯。 既然太子对西南战事那么有见解现在又如此关注北方战事,那就给威宁伯一个太子太傅,既是嘉奖,也是给太子留个靠谱的武将。 “吾皇圣明。”诸人开始走流程,都是为这件事来的,那陛下发话了当然要表态了,难道自己拿着捷报来结果陛下要嘉奖功臣还得让陛下冷场吗? “英国公,卿家替朕去祭拜大明先祖,就说朕没有忘记北方的威胁,如今我大明武德充沛,扫清了贺兰山的鞑子,子孙后代没有辱没先祖的事业。”弘治皇帝想了想,又对英国公吩咐道。 对于华夏,祭祖永远是神圣的,尤其是皇家,什么是天子,代天治天下啊,祭天祀祖可谓是重中之重,可皇帝不能都亲力亲为吧,别的不说,大明龙兴之地在凤阳,太祖陵寝又在南京,难道还亲自一年跑好几次吗。 一般都是最信任的勋贵代劳的,比如说皇朝驸马啊,又比如英国公张懋这个两朝简在帝心的老臣啊... ... “臣遵旨。”张懋接指,心里泪牛满面:“老张我想出关砍人啊,我英国公府世代为大明砍人,从南砍到北,怎么轮到我老张不是镇守京营就是出皇差去替皇家祭祀先祖呢,老张我自家扫墓都没这么勤啊... ...” 有时候,这沉重的信任真的让人窒息... ...老张我是武将不是祭祀吉祥物啊! 诸人退下,朱厚照还在仔细分析着那份战报中的各种细节“哦哦,原来是这样... ...不对啊,要是在这里布疑阵那明明可以全歼敌军啊,还有这... ...”朱厚照从竟从身上掏出一幅舆图,互相印证,全然不知他的父皇正在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太子... ...”弘治皇帝抿了抿茶水,淡淡的道。 “啊?”朱厚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人呢?!怎么全不见了?!为什么把本宫一个人留在这?! “儿臣,儿臣在呢。”朱厚照强装镇定、职业假笑道。 “听说,有圣旨册封你当镇国公啊。”弘治皇帝平淡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朱厚照脑海中炸了开来。 本宫,本宫被人出卖了?! 是谁?!刘瑾还是谷大用?!还是父皇的狗腿子萧敬?! 朱厚照的眼中饱含怒火,深深的看了眼边上的箫敬,吓得箫敬忙忙摇头自证,这浑水可不兴趟啊。 “别猜了,你那点心思朕还不知道吗?”弘治皇帝手里摆弄着;两个印章,心里憋笑,你逃课还不允许朕去东宫查岗吗,真是个笨小子。 朱厚照一块,这不是本宫的镇国公印和给厚炜的镇国侯印吗?!好家伙,父皇是不是把本宫的东宫抄了! 眼见自己那点证据全拿捏在弘治皇帝手中了,朱厚照脸色跟吃了粑粑一样死黑,也不狡辩了“是,本宫自己册封了自己,请父皇责罚。”朱厚照很自觉的跪了,早跪晚跪都得跪不是吗。反正朱厚照早就有所觉悟,大不了再被揍一顿呗,反正旨意本宫已经让刘瑾宣读了,你能奈本宫何? “这事,和蔚王有关吧。”弘治皇帝眼睛一眯,笑着问道。 “和皇弟无关,是儿臣的主意,皇弟只是收到了儿臣送去的旨意,并不知道这是儿臣伪造的。”朱厚照还是很有原则很讲义气的,本宫一口唾沫一个钉,怎么能出卖自己兄弟呢? “这样啊。”弘治皇帝看着奏章,没有抬头,淡淡的道:“看来,为了皇室尊严,朕只能不了了之了。”这件事不可能细究,这关系到太子、未来帝国主人的威信,他只能打碎牙齿往下咽下去。 “儿臣谢父皇,儿臣保证,儿臣会做好这个镇国公的。”朱厚照狂喜,本宫就说先斩后奏有效嘛,你看,父皇无能狂怒了吧。 看着沾沾自喜的朱厚照,弘治皇帝冷笑,想占朕的便宜,不扒你小子一层皮你小子还不知道痛:“镇国府朕就默许给你和蔚王了,但旨意朕是不会承认的,三年内你的分成就归朕了,就当你假传圣旨的惩罚。”弘治皇帝合上折子,和善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 什么意思,趁火打劫?!那是本宫的!三年!你要本宫怎么活!本宫还背着外债呢! 朱厚照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狗皇帝!” “大胆!” 第32章 李广的毓秀亭 蔚王府里,又双叒叕挨揍了的朱厚照跑来找朱厚炜避暑、一起瞎扯淡。 “这么说,你这几年的分红都算到父皇头上了?” “嗯... ....” “狗皇帝!本宫与你不共戴天!” 朱厚炜吃着抱着半个西瓜看着“胖”了一圈的朱厚照在那抱怨,孝死我了,真的是哄堂大“孝”了。 “我就说假圣旨要出事的吧,皇兄之前不是很硬气的嘛,觉得就算被父皇发泄也无关紧要。”朱厚炜拿着个大勺,挖起一大块红壤西瓜,含糊不清的说着,这冰镇的就算爽啊。 “本宫... ...本宫哪知道父皇这么贪,之前我们都把大头都让给父皇了,打也打了,好处也拿来,这狗皇帝可倒好,还要霸占本宫那点份额,本宫可是实打实投进去资金的!狗皇帝什么也没干现在要拿六七成!这合理吗!还有没有王法了!”朱厚照一口一个狗皇帝,狠狠的刮着西瓜内壁,白壤都快刮没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快要透光的瓜皮。 “王法?在这大明还有比父皇更大的王法吗?”朱厚炜反问。 朱厚照郁闷,悻悻的吃着手里瓜,似乎是把他当成自己那个该死的狗爹一样,狠狠的咬着泄气。 “看开点,至少镇国公父皇默认给你了。”朱厚炜看着郁闷不已的朱厚照,不由出言安慰道,又有些想笑,没想到弘治皇帝这么坑,用一个没官方背书的名号坑了朱厚照好几年的分成,那起码是十万两银子往上走了呀,如果朱厚照知道西山煤矿的价值.... ...啧啧啧,不得回去找父皇拼命。 “笑屁,那狗皇帝打本宫的时候本宫都没把你供出去,你现在嘲笑替你扛下所有的亲哥哥!合适吗!天哪!这是礼崩乐坏啊!目无尊长了啊!” 看着幸灾乐祸的朱厚炜,朱厚照很生气,本宫封爵位的时候可没有对不起你,被父皇揍的时候没对不起你,现在你居然这样对本宫。 “哈哈哈,是做弟弟的不是,是做弟弟的不是。”看着鼻青脸肿生气的朱厚照,朱厚炜捂着肚子憋笑不已。 “别笑了!再笑本宫翻脸了!本宫真的翻脸了!” ... ... 皇宫,弘治皇帝扭了扭酸涩僵硬的脖子,完成了阶段性任务打算休息一会。 “太子又出宫去了吧。”小太监送上冰镇的瓜果,弘治皇帝拿起一块西瓜对身边的箫敬问道。 “回陛下,太子刚刚挨完罚,去御马监骑上马就出宫了... ...”箫敬小心翼翼的答道,陛下和太子刚刚闹别扭,可不能引火烧身了。 “骑马?”弘治皇帝一愣,鞭子甩了那么多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骑马? “据说边骑边疼的大叫,刘瑾在边上希望太子殿下坐马车去被殿下拒绝了,太子殿下说... ...说真男人就应该无所畏惧... ...” 似乎看出弘治皇帝的疑惑,箫敬有些汗颜的开口解答道。 弘治皇帝:... ... 吃两口香脆清凉的瓜果,随即不免摇了摇头,这小子... ... 朕不就是没收了你几年分红吗,你的生活朕哪亏待你了,不识好歹的小子,朕没追究你伪造圣旨的事情,还默许了,你付出点代价不是应该的吗,,居然还敢骂朕。 弘治皇帝有些恼火,真是平时对他太好了,没大没小的,真不知道什么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不过想到朱厚照疼的滋嘴獠牙的骑马,弘治皇帝就想笑,终究是长不大的孩子。 不过这教育可怎么办啊... ... 这时候,外头有小太监进来汇报:“陛下,李广李公公求见。” 弘治皇帝身子一怔,有些欣喜。 “进来。” 一个脸色红润的老太监踩着小碎步就进来了,扑哧就跪在地上:“奴才李广拜见陛下。” “起来吧。”弘治皇帝摆摆手。 “李广,今日回来有什么事,事情办成了?” “回陛下,毓秀亭不日完工,臣特来向陛下报喜,毓秀亭建成之时有霞光乍现,毓秀亭与霞光相互辉映,这是祥瑞啊陛下,可见陛下之政被上天认可,我大明朝气蓬勃、繁荣兴旺,陛下寿霞披身万寿无疆!”李广五体投地小嘴跟抹了蜜一般。 “哈哈哈,是吗,上天真在那毓秀亭降下了寿霞?”弘治皇帝满心窃喜,他从小体弱,因此对这些特别相信,哪有身体不好的人不希望自己身子骨硬朗起来长命百岁的呢。 “千真万确啊陛下,老奴岂敢欺骗陛下。”李广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的。 “哈哈哈,好啊,李广你有功,过几日,朕自会前往毓秀亭看看。”弘治皇帝开心不已。 “老奴所作,俱为陛下所令,哪敢言功,些许苦劳而已。”李广一副都是陛下的功劳,没有陛下我就是个屁的姿态。 箫敬鄙夷,呸,不要脸的妖艳贱货。 同行是冤家,何况是箫敬这个太监头头和李广这个受宠宦官呢? “来人,摆驾慈宁宫。”孝顺的弘治皇帝当即决定去和太皇太后分享快乐,到时候再带太皇太后一起去散散心尽尽孝。 “那臣先告退了。”李广赶忙道,开玩笑,太皇太后最讨厌这些迷信了,后宫数朝的定海神针啊这是,关键是太皇太后娘娘上从好像就看他蛊惑皇帝盖这盖那不顺眼了,这要是去了万一被吊起来打怎么办。 慈宁宫,太皇太后正在听着宫女们给她读道家经典,一个老人总得有点感兴趣的,不然在后宫可太折磨人了。 “皇上是说那毓秀亭有寿霞洒落,可保佑哀家延年益寿是吗。”太皇太后手握念珠,气息平稳,道家的养气法太皇太后学的还是很好的。 “是的皇祖母,孙臣想带皇祖母、皇后还有几个孩子一起去逛逛,散散心,儿臣也好久没有在皇祖母身边尽孝了。”弘治皇帝孝顺的给太皇太后行了个晚辈礼。 “这又是那个李广的主意吧。”太皇太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仿佛早已心知肚明。 “是的,皇祖母。”弘治皇帝也不瞒着太皇太后,他虽然是太皇太后的后代,但也是大明的皇帝,不至于这么点事情还要和太皇太后说谎。 “孙臣认为李广虽是个宦官但也不失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 “好了,皇上不用说了,这李广,哀家也认识不少年了,是什么人,哀家老了,但心啊也还算看得清,皇上也无需替他说话。”眼见弘治皇帝又要替李广说话,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说道。 “皇上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知道皇上小时候苦,身子骨也弱,但皇上也万不可受这些人蛊惑啊,哀家是个妇道人家,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哀家活了一辈子了,见过无数的人,这作符咒和祈祷祭祀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当时也都在成化朝出现过啊。” 太皇太后的话,告诫的意味十足,成化皇帝,也就是太皇太后的亲儿子,虽然也是雄才大略,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大明江山,在大明朝的帝王中也是颇有作为的,但也因为他冷酷铁血的手腕和后期求仙问道对江湖术士的信任让人诟病。 因为成化皇帝有这方面的欲望,让这些江湖术士有机可乘,如今的弘治皇帝不也因为体弱对这方面有了想法吗,而李广,就是这弘治朝的“江湖术士”。 “皇祖母教训的是,孙臣知道了。”弘治皇帝回答道。 看着弘治皇帝的脸,太皇太后有些无奈,皇帝还是没听进去啊,想来不过是碍于孝道不能忤逆哀家罢了。 太皇太后暗暗摇头,希望这皇帝不会在李广身上栽跟头,古往今来,在宠幸宦官背负骂名的皇帝可不在少数啊... ... 慈宁宫外,一颗小脑袋钻了出来在外面偷听这... ... “毓秀亭?那是什么?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嘻嘻,让他们两个混蛋每次都不带本公主玩,本公主今天自己去找好玩的也不带你们。” 小脑袋缩了回去,娇小可爱的身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慈宁宫... ... 第33章 公主出事 万岁山,毓秀亭。 “这就是父皇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的什么毓秀亭吧。” 红日夕阳下,一个小小的人儿拉着长长的影子,爬上了毓秀亭。 落日染红了漫天流云,惊艳了沉寂的夜色,湖光荡漾中,映照着秀林、红霞、晚亭、少女,汇成短暂而永恒的画卷。只可惜女孩太小,不知其中之美。 “也没什么好玩的嘛,不就是一个亭子嘛。”少女爬的高高的,远眺着落日的红霞。“早知道还是把哥哥和弟弟叫上了,就我一个人一点也不好玩。”少女嘟着嘴,轻易就从亭子的顶上沿着梯子滑了下来。 少女折下一根垂柳,沿着湖边随意的甩着细长的柳条,呼呼的破风生,格外的好玩,谁规定只有男孩才能喜欢玩棍子的。 “欸?那上面是什么东西?”少女甩着柳枝,随意的溜达间,突然看见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叽叽喳喳的叫唤。 “让我来看一看!”少女丢下柳枝,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大树,“欸,原来是小鸟啊。”少女趴在树枝上,用手指挑逗着张嘴嗷嗷待哺的小鸟,逗得她咯咯直笑,如叮当作响的银铃。 在少女看不到的背后,一双寒冷的竖瞳正在冷冷的看着她。 “嘶~” 黝黑如墨的掠食者挂在树枝上突然向下俯冲向少女面前的鸟窝。 “啊!” ... ... “公主呢?!朕问你们公主呢!”弘治皇帝双目通红,咆哮着,一众太监宫女瑟瑟发抖,天已经黑了大半,弘治皇帝都下班回后宫了,结果公主丢了! “偌大的后宫,众多的太监宫女,连个不到十岁的小公主都看不住,朕要尔等何用!” “奴才等万死!”太监宫女们一排排的跪了下来,恐惧弥漫着,要知道后宫最受宠不是张皇后,而是小公主朱秀荣啊! 张皇后还可能和太子和太皇太后有矛盾呢,小公主朱秀荣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身为弘治朝唯一的公主,自幼便是被皇上和太子等人宠着长大的啊,结果今天却失踪了,那些专门伺候公主的奴才觉得天都要塌了。 “陛下,您可一定要找到秀荣啊,秀荣要是出了什么事,臣妾可怎么活啊。”张皇后急得手足无措,雾水朦胧了双眼。 弘治皇帝握住张皇后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声音坚定:“放下吧,朕一定会把秀荣找回来的。” 时间流逝,弘治皇帝着急的在宫里等待,每过去一刻心情便沉重一分,从没出过门的小姑娘怎么就突然走丢了呢。 “找到了,公主找到了。”箫敬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什么?在哪?我的秀荣在哪?”张皇后忙是追问道。 “万... ...万岁山上驻守的禁卫和太监... ...在... ...在毓秀亭发现了浑身湿漉漉昏迷不醒的公主。” 弘治皇帝急得跺脚,喝道:“快,快带朕去见朕的女儿!” ... ... 宁寿宫,床榻上,脸色绯红,浑身发烫的朱秀荣,意识迷糊的躺着,身边一群太医手忙脚乱又因为规矩限制碍手碍脚的要给公主治疗。 “秀荣,我可怜的女儿啊。”张皇后哭的梨花带雨冲向昏迷的朱秀荣:“这是怎么回事啊,炜儿才好了多少时日,本宫的心才放下几日啊,怎么我的秀荣又如此了啊,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孩子啊。” 弘治皇帝看着昏迷的女儿和哭的近乎晕厥的妻子,心里愧疚不已,先是厚炜被疾病折磨他帮不上忙只能靠那孩子自己撑了过来,如今他的女儿又不知为何倒在了病榻上,朕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吗?! 看着一个个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样子,弘治皇帝焦急的转圈圈。 “如何?” ... ... 蔚王府,朱厚照没有回去,被打之后他就赖在蔚王府了,回宫干嘛,被詹事府按着头之乎者也,还一副文官是国家栋梁不可辱的思想轰炸,还是回去被狗皇帝不开心了就拉出来打一顿? 拉倒吧。 朱厚照算是发现了,宫里哪有厚炜这蔚王府好玩啊,厚炜想法花样一大堆,牛嬷嬷做饭虽然不能说非常强,但加上厚炜的花样吃着可比宫里好多了,还有牛老六和牛饱饱,陪练可比张永、谷大用那群废物强多了,特别是那牛老六居然可以把磨盘举起了跟玩似的,以后把他从厚炜那忽悠过来给本宫当镇国府的大将,不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还有厚炜那小侍女,叫什么来着?可可爱爱的还会给本宫包扎处理伤口,比宫里那些整天对着自己畏畏缩缩的强不知道多少倍,可惜他是本宫亲弟弟的人... ... 反正蔚王府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本宫可喜欢这里了,才不要回宫呢。 “厚炜,好了吗,本宫的烤肉好了吗?”月色下,蔚王府的后花园里,朱厚炜让牛老六弄了个烧烤架,搞起来炭火烤肉。 “好了好了,给。”朱厚炜把烤好的羊肉串撒上孜然粉,放在了事先准备好的盘子里。 “香,太香了,此肉只因天上有啊。”朱厚照不顾烫,拿起一串就开始撸起来,烫的口齿不清开始抄袭起杜甫的诗词。 朱厚炜将烤肉交给刚刚在一边学的刘瑾(被逼的),也拿起一串,满意的点点头,这散养吃青草的羊果然香啊,如果能有辣椒粉和冰镇的小麦果汁就更好了... ... “来,大家都来,牛嬷嬷和牛饱饱那一炉子烤的也差不多了,有几十上百串了吧,大家一起吃,别愣着,今晚由本公子买单!” “谢少爷!”众人笑呵呵的拜谢。 “刘瑾,你把那炉烤完也来吧。”看了看后面馋哭了的刘瑾,朱厚炜笑了笑说道,欺负欺负行了,还不至于不让刘瑾吃,那也太不给朱厚照面子了。 “嗯嗯,刘伴伴,你烤完也来吃点,等本宫吃饱了让本宫烤来玩玩看。”朱厚照一口撸下一整串,满嘴流油的对刘瑾说道。 “谢太子殿下,谢蔚王殿下。”刘瑾老老实实的擦了擦口水开始烤肉。 “哎哎哎,你吃慢点,给我留点!那韭菜和茄子你不是说不吃吗!”朱厚炜连忙从朱厚照手里抢回仅剩的一点韭菜和茄子。 “嗝~别那么小气嘛,本宫解腻,解腻而已。”朱厚照擦了擦嘴角的油脂,毫无形象的回应。 “解腻?你就是嘴馋!我不是都叫人备好生菜了吗,烤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不吃这些素的。”朱厚炜冷笑,吃货何必欺骗吃货。 “殿下,二位殿下,宫里出事了!”在烧烤进行的火热的时候,一个宦官闯了进来。 “啥事?那狗皇帝拉屎太臭把自己熏晕了?”朱厚照不置可否,怨气满满的怼道。 “是公主,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失踪,被发现时已经昏迷不醒了,陛下派奴才来请二位殿下进宫。”小太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一刻不敢怠慢,连忙道。 “什么!本命妹子怎么了!”朱厚照连忙咽下嘴里的肉,把签子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朱厚炜也愣住了,小魔女姐姐咋了?不是吧,我们家都体弱多病的吗? “公主,公主殿下好像是在溺水了,奴才们找了很久才在在万岁山毓秀亭发现了湿漉漉瑟瑟发抖的公主殿下。”看着发飙的两个皇子,小太监吓惨了,硬着头皮不让自己尿出来。 什么鬼,朱厚炜更懵逼了,都说明朝皇帝易溶于水,现在变成明朝皇室易溶于水了? “不行不行,厚炜,我们马上进宫,妹子可不能出什么事啊厚炜,本宫和你可就只有这一个姐妹啊!”朱厚照连忙拉着朱厚炜就往外面走。 “倾雨,拿上你的医疗箱,跟上。”朱厚炜连忙向后面呼唤,一想到他病的时候那些太医拿针扎自己屁股,朱厚炜心里就打冷颤。 等着姐姐,弟弟还守护你的底线了! “好的少爷!”小倾雨连忙带着钱安去收拾医疗箱。 刚烤完肉的刘瑾人懵了,啥啥啥,咱的脑子快跟不上了,不应该是咱烤完就可以吃烤肉了吗! “刘伴伴,赶紧给本宫跟上!” “奴才这就来!” 第34章 小女医倾雨 “这... ...老臣万死,公主殿下这,寒气入体,湿气侵入四肢,阳虚水乏,殿下又下意识的不住咳嗽,可能... ...极有可能是肺痨... ...”太医周坤看着小公主的种种反应,傻眼了,根据数十年学医的经验,还是底气不足,小公主这么小怎么会患上这要命的绝症啊,这肺痨基本上相当于判了死刑啊。 可这症状真的和肺痨无二啊。 周坤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拴在裤腰带上了,误诊导致小公主逝去,九族都要到下面和自己亲切友好的交流了啊。 上一个遇到这种事的还是之前给蔚王殿下治病的太医,算算时间,他母亲应该有孕吐反应了吧... ... 张皇后听到“肺痨”两个字,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皇后,皇后,你别吓朕,别吓朕啊。”弘治皇帝慌忙的过去扶住自己的妻子,慌张至极。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啊。”被惊动了的太皇太后也赶来看望自己的重孙女,不住悲哀。 “给朕,给朕悬赏天下,如有人能治好太康公主者,封爵,世袭罔替!能提供救助公主的有用消息者,赏金万两!”弘治皇帝厉声喝道。 寝殿的气温,仿佛骤然间下降,弥漫着萧杀和莫名的悲痛。 周坤等太医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忙是装模作样的诊断查阅古籍,他们都是颇有声望的医者,如今也是满头冷汗不住流下,别说这肺痨是堪称不治之症,单单这种氛围笼罩之下,没有人会拿自己脖子上的东西开玩笑。 但很多事不是一时的抱佛脚就有作用的,一个个太医面面相觑,却无法找到治疗的方法。 “妹子,妹子,你怎么样,本宫和厚炜来看你了。” 寝殿外,拉着朱厚炜冲刺跑的朱厚照急得大叫,推开门口准备要行礼的人就闪现到了朱秀荣身边。 “妹子,你看看本宫,是本宫啊,你亲哥啊,你别吓唬本宫了,睁开眼看看本宫啊。”朱厚照慌乱的就想去摇晃朱秀荣。 “姐姐,姐姐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朱厚炜撑着发抖的双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问道。 大抵是听到了动静,本来近乎昏阙的张皇后也抬起了凤眸,眼中泛着点点泪光,我见犹怜,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你们兄弟来了啊。”张皇后声音沙哑虚弱,刚刚沉痛之下,把嗓子都哭哑了。 “母后,妹子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这种情况下朱厚照也不会张皇后闹别扭,只追问着朱秀荣的状况。 “秀荣,太医说是肺痨... ...”弘治皇帝知道因为张家兄弟的关系他的儿子和妻子有些隔阂,搀扶着张皇后,替她回答道。 朱厚照不管什么病,也不知道什么病,冲着周边的御医怒吼道:“那就治病啊,愣着干嘛,病了不治要你们有何用!” 看着因为妹子焦急的疯狂朱厚照,太皇太后心里有些难受,内心凄凉“照儿... ...这肺痨... ...是不治之症啊... ...” 不治... ...不治之症... ... 朱厚照犹如五雷轰顶,愣在那不动了,只是那眼眶,红了。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当年厚炜你们说是不治之症,让我弟弟躺在床上生生受了两年的苦自己熬了过来,现在又说我妹妹是不治之症,滚!都给我滚!你们这些庸医!滚啊!” 朱厚照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那是他从小呵护着的妹妹啊。 “照儿,你冷静,冷静,父皇一定会找人治好秀荣的,父皇保证。”弘治皇帝搂住崩溃了的朱厚照,刚懂事就被告知自己的亲弟弟可能活不了了,一直孤孤单单的还好还有个妹妹在,现在弟弟好了,他有了两个至亲的兄弟姐妹,老天却和他开了个玩笑,从小保护的妹妹又被宣判不治之症。 可这个把自己作为弟弟妹妹保护伞的大哥,也不过是个孩子啊。 “肺... ...肺痨?”朱厚炜反应过来,不可能吧,呛水会触发肺痨吗?小魔女姐姐一直很健康的啊。 “误诊。”朱厚炜自言自语,“肺痨是身体弱的人吸入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的病变感染,我姐姐你们健康活跃怎么可能突然爆发肺痨。” 突然,他感觉身边突然安静了,抬头一看,只见众人都齐刷刷的看着朱厚炜,特别是御医们,充满了疑惑,什么是病变,为什么殿下说道他们没听说过。 他们是从书上学习的知识,知道疾病的特征状况,怎么治疗,甚至是很快分析出那人还能活多久,这些传染病的传播、诱发确实他们触及到他们的知识盲区了。 朱厚照倒是眼神发光,是啊,倾雨的医术是厚炜教的啊,厚炜懂医术的呀,这些庸医不会治厚炜不一定不会啊,他可是自己从阎王爷那溜达了两年又跑回来的人啊,想到这朱厚照挥起袖子鼻子一擦,那还哭什么,本宫弟弟也许是神医可以治的呀。 “对啊厚炜,你会医术的呀,你快上,或者叫倾雨快上啊。”朱厚照连忙拉起朱厚炜就要给朱秀荣看病。 “殿,殿下,婢子来了。”匆匆来迟的倾雨和钱安扛着简易医疗箱跑了进来。 “厚照、厚炜,休要胡闹。”弘治皇帝看不懂这些孩子要干什么,但出于对太医们的信任和对孩子的固有印象,还是不住的呵斥让他们别捣乱。 “父皇,倾雨医术很好的,是厚炜亲自教的,厚炜能从阎王爷那把自己救回来,你要相信他们。”朱厚照见自己老爹要出言阻止他们,连忙出言劝道。 “父皇,形势比人强,既然太医们都对姐姐的病没有办法,不如就让我们试一试吧。”朱厚炜也是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虽然他对朱秀荣的记忆不是很多,但他醒了之后来看他陪他最多的还是朱厚照和朱秀荣这两个亲哥姐啊。 不管朱厚炜以前是谁,这一世他们就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 “陛下,让他们试试吧。”张皇后也是柔弱的开口,这是她崩溃后听到的唯一一丝希望,还是她自己的亲骨肉给她的,身为一个妇道人家,她还是想要相信自己的孩子。 弘治皇帝沉默,不是他想否决两个孩子,实在是他们太小了,他三个孩子加起来都没他大啊。 见弘治皇帝还是不松口,两兄弟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家里辈分最高的老人。 太皇太后感受到了两个曾孙子求助的目光,踌躇一会,叹气一声说道。 “皇上,既然如今实在没有办法,秀荣现在的情况也等不了了,不如就让孩子们试试吧。” “是啊是啊,让我们试试吧,我们也只是想救我们自己的姐妹啊。”两小只忙是点头。 “去吧,但无论如何,都不要让秀荣更严重了,知道吗。”弘治皇帝看着一家人投来的目光,终于是松了口。 “倾雨姐姐,你去用我教你的方法替我姐姐检查一下,是否是因为肺部呛水严重未及时排除急性呼吸道感染或者是吸入性肺炎。”朱厚炜得到弘治皇帝的授权,飞快安排倾雨开始对朱秀荣进行检查。 “是殿下,婢子知道怎么做的。”倾雨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打开医疗箱开始对朱秀荣进行检查。 本来站在床榻边上窃窃私语,内心不屑的想看看这个黄毛丫头有什么本事要怎么行医的太医们,被朱厚炜给赶了出去,连带着弘治皇帝都被请了出去。 “干嘛,干嘛你厚炜,我要守着我妹子。”朱厚照见朱厚炜拉着他们所有人出了寝殿还关上了门,有些焦急的说道。 “姐姐是女孩子,治病你看着干嘛。”朱厚炜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些太医真的没本事吗,朱厚炜觉得不会,但给皇家看病限制太多了,更何况是给公主看病,所以朱厚炜把人都拉了出来,顶着压力,给倾雨创造了一个全面检查的机会。 “厚炜,你知道单留一个侍女照看公主的后果吗。”弘治皇帝看着朱厚炜。 “儿臣相信倾雨姐姐,她是儿臣亲自教出来的,儿臣也希望父皇能相信儿臣。”朱厚炜顶着压力应对着,他知道父皇是什么意思,如果因为他的侍女导致了公主的死亡,他朱厚炜就臭了,那些不明真相的好事者会把脏水都泼到他身上。 还好,倾雨很快就出来了。 “殿下,是因为被脏水呛入处理不及时产生的急性呼吸道感染和水肿。”倾雨肯定了朱厚炜刚刚的猜测。 呼,那就好,他现在只有大蒜素,大蒜素能治疗这种因病菌的侵入产生的“伪”肺痨的,如果是真肺痨就需要青霉素出马了,但青霉素提炼难度可不是大蒜素可比的,他现在可没有存货。 “如何,能治吗?”弘治皇帝和朱厚照接连问道。 “能。”朱厚炜斩钉截铁道。 “倾雨姐姐,你去吧。”朱厚炜对着倾雨点了点头。 “是。” 转身又进了寝殿里。 ... ... “醒了,公主殿下醒了!”里面帮忙打下手的宫女突然大叫着跑了出来。 “陛下,二位娘娘,二位殿下,公主殿下醒了!” “当真!”弘治皇帝大喜。 话音未落,朱厚照已经带着朱厚炜冲了进去。 “妹子,妹子你醒了吗。” 朱厚炜对边上收拾医疗器具的倾雨表示感谢“辛苦倾雨姐姐了。” “婢子... ...这是婢子该做的。婢子的医术还是殿下教的呢,是婢子要感谢殿下才是。”倾雨有些害羞,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学医,还帮到了殿下。 朱秀荣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深邃的潭水里,潭水滚烫,炽热无比,但她的身体却感觉无比冰冷,眼皮很重,无法睁开。 自己是要死了吗? 呜呜呜,本公主还没见过大明的大好河山,皇兄他们还没带本公主出去玩过呢,本公主还没吃过厚炜做的新菜呢,听父皇说他们还在外面开了店铺,哼,都不带本公主玩... ... 在黑暗中,很久很久,突然间,朱秀荣仿佛感觉到声音在叫自己,是谁?好熟悉... ...好欠揍的声音啊... ... 刺眼的光芒穿过眉眼,恍了神,仔细一看,朱厚照和朱厚炜正关切的看着自己。 朱秀荣看看朱厚照又看看朱厚炜,愣了半晌突然抱住一旁的朱厚炜。 “呜呜呜厚炜,怎么你也死了,你不是病好了吗,呜呜呜,没事,姐姐也死了,咱姐弟俩一起走,也有个陪伴,下辈子你还有当我的弟弟给我揍但不能和这一世一样自己跑了啊。” “呜呜呜~” 第35章 黑袍妖僧 看见朱秀荣醒来,兴奋的伸出双臂想要拥抱的朱厚照却见朱秀荣抱着朱厚炜痛哭,抬起的双臂无所适从,幽怨的盯着朱厚炜。 “咳咳~姐,轻点,轻点,喘不过气了... ...”朱厚炜被朱秀荣抱的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你妹的,你是病人啊,你这“柔弱不堪”的病体快把弟弟抱断气了! “啊?”朱秀荣一愣,身上的难受感在倾雨简易的麻子汤后开始冲击神经,高烧的痛苦和溺水的不适感蔓延全身,朱秀荣才反应过来“我,我没死啊。” “谁说你死了,你说呢,多大个人了,居然偷跑出去还溺水了,丢不丢人啊,看看本宫,能文能武的。”朱厚照撇着嘴,看朱秀荣并无大碍后恢复了往日的欠抽形象。 朱秀荣一听,不乐意了,抬起酸冷冰凉的腿,抬起就是一脚。 “啊哒!” “哎哎哎,谋杀亲哥啊你,哥哥可大晚上为了你专门赶回来的啊。”朱厚照灵巧一躲,极为夸张的表演道。 “谁让你和厚炜每次都不带我玩!”朱秀荣咬着银牙,恨不得咬一口这个浮夸欠揍的哥哥。 “咳咳~”弘治皇帝带着张皇后和太皇太后走了进来,听到兄妹俩的对话连忙咳嗽打断,再说下去皇家的威严连渣都不剩了。 身后的太医们开始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你们不能杀我灭口。 “父皇、母后还有太皇太后娘娘,你们怎么来了。”朱秀荣连忙把腿缩回被子里,尴尬的拉了拉被子,只留个脑袋在外面。 “孩子,你可吓死母后了,你知不知道母后有多着急,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要母后怎么办啊。”张皇后连忙坐到床榻上拉起自家女儿的手,不免后怕的教训道。 “女儿这不没事吗... ...” “你还说,这次要不是你弟弟的女医进宫,你就没命了知道吗。”张皇后拍了朱秀荣手背教训道。 “哦... ...” “蓉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去毓秀亭的?”弘治皇帝严肃的问道。自家小公主居然也学自家不靠谱的儿子往外跑,哪有丝毫皇家公主该有的教养。 “儿臣,儿臣... ...”朱秀荣不知如何开口,借口她之前想过但现在浑身难受,脑袋也有点昏沉沉的,之前找的借口是什么来着? “毓秀亭?”太皇太后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眼神凌厉,问道。 “是那个李广给皇帝刚建好的毓秀亭?” “皇祖母,为何突然提到李广,现在应该是秀荣为何出宫的事还出了这样的事情要紧,李广他... ...” “轰!” 弘治皇帝正想解释一下,突然一道天雷响彻天际,惊了所有人一跳。 “报!陛下,清宁宫遭了天雷,走水了!”连环好几个小太监接替将消息最快的传到了弘治皇帝耳朵里。 “又是李广。”太皇太后皱着眉头,气势沉闷,作为一个道家信徒,因果关系就是天道,先是公主因为李广建的毓秀亭溺水差点身亡,现在提到他天雷居然就降了下来,这不是天罚是什么! “今天是李广如何如何,明天也是李广如何如何,果然招来祸事了。”太皇太后恼怒道。 “这... ...”弘治皇帝不敢接话,这雷太巧了吧,这让人怎么接啊。 “难道皇帝还要袒护包庇这李广!”太皇太后的凤杖跺了跺殿里铺地的砖石,表明自家的不满。 “是,孙臣,孙臣一定会将这件事弄清楚,李广如果有问题,朕一定不会放过他。”弘治皇帝忙是保证道。 太皇太后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转过头看向朱厚炜身旁的倾雨,轻声慈祥的问道“孩子,这次多亏了你了,你对我皇家有恩,你叫什么名字。” 倾雨没想到太皇太后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这可是皇家后宫面前地位最高的老人啊,慌忙行礼道:“娘娘,婢子,婢子是蔚王殿下身边的侍女,婢子这一切都是蔚王殿下给的,这,这婢子受不起啊。” “哦?”太皇太后一些惊讶,这是她那个从小体弱多病的曾孙教的? “炜儿,这小姑娘说的可是事实?”张皇后也有些惊讶,开口问道。 “呃... ...”朱厚炜尴尬了,怎么办,又来这么尴尬的境界,我三室一厅都搞出来了! “儿臣... ...是儿臣教的... ...吧... ...” “你小小年纪之前还体弱多病,是怎么学到如此高深的医术的?”弘治皇帝有些疑惑。 “这... ...儿臣病的那两年,好像是到了一片老旧的寺庙里,有一个霸道威武的老者和一个神秘莫测的黑袍僧人在下棋,那老人好像是看儿臣可怜非要那僧人给儿臣治病,还要教儿臣很多东西,但东西太多了,那黑袍僧人就要儿臣背,不背下来就不给儿臣治病,儿臣就把他的医术背下来了。”朱厚炜踌躇半响,开口解释“编故事”道。 “破旧的寺庙?威武霸气的老人?穿黑袍的僧人?”弘治皇帝满头黑线,这是啥? “这这这。莫非是太宗文皇帝和黑袍妖... ...呃,黑衣宰相姚广孝!”朱厚照倒是两眼放光,直接给出了他的答案,这俩人他熟啊,一个是他最崇拜的两个祖宗之一,一个是他认可的本朝的大佬,都是他偶像啊。 是太宗皇帝?弘治皇帝一愣,反应过来,这确实是我朝太宗皇帝和姚广孝的特征啊,难道是祖宗见不得子孙受苦显灵了? 朱厚照倒是搁那傻乐的看着朱厚炜,难怪厚炜那么聪明,原来是得了那妖僧的亲传,妖僧是太宗皇帝最得力的助手啊,难道是太宗皇帝看本宫天赋卓越无需他再过多教导了但身边没有助力所以让那妖僧传承厚炜他的妖法好让厚炜辅佐本宫? 哈哈哈,太宗皇帝对本宫真的是太好啦! 第36章 李广出逃 弘治皇帝不理会边上傻笑的太子,摇摇头,蔚王说的没有办法判断真假,也许真的是太宗皇帝显灵庇佑子孙吧。 嗯,应该让张卿家去给列祖列宗扫过墓,多谢太祖太宗的保佑。 “阿湫!”英国公府,起夜上厕所的一个个张懋喷嚏不止,怎么回事,大夏天我老张这么威武雄壮的身体也能感冒? “不论是列祖列宗保佑还是什么,这小姑娘救了倾雨是我们皇家承情。”太皇太后盖棺定论,她很喜欢这个小丫头,自古行医的大多都是女子,像倾雨这样的可是很受贵族家的女子喜欢的,谁能保证自家不生病呢,她们的身份让男子医者检查也是碍手碍脚的有很多弊端,有个医术高超的女医那简直了啊。 “皇上,你说呢?”太皇太后看向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 “皇祖母说的对,倾雨是吗,朕封你为太医院女医正,赐令,可入宫为太皇太后、皇后和公主问诊。” “婢子,婢子接旨。”倾雨听了忙是跪下谢恩,眼神不免偷偷看向朱厚炜,是殿下给了我这一切,如果没有殿下... ... 朱厚炜看着蒙混过关了松了口气,突然接受道倾雨的眼神,以为她兴奋呢,女官啊,哪怕是中官的太医院女官也是官啊,对她微笑点头送去祝贺。 倾雨看着朱厚炜对自己笑,眼眶红了,自己的医术是殿下教的,殿下却没有丝毫犹豫把功劳给了她,她一定不能辜负殿下的教导,要把殿下的医术发扬光大。 倾雨暗暗下定决心。 “皇祖母,既然秀荣已无大碍,如今夜也深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厚照、厚炜,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儿臣告退。”朱厚照和朱厚炜忙是告退离场,朱厚炜将倾雨留下照顾朱秀荣,毕竟只是没有什么危险了,但细菌感染可不是一次用药就能好的,还是要有人守着才行。 此时,边上伺候着的萧敬默默退至门外不一会又进来... ... “看来只能去本宫那对付一宿了,走吧厚炜,咱们两兄弟又可以促膝长谈了。”朱厚照明面上在叹息,实际上笑容都咧到耳朵根了,自己一个人在宫中是很孤独很难熬,但厚炜今天也要跟本宫住啊,又可以和厚炜吹一晚上牛逼了。 “那个皇兄,宫里我也有寝殿的... ...” “哎呀,你都出去多久了,你那哪有本宫天天住的自己布置的温馨亲切,走嘛,本宫又不会嫌弃你。”朱厚照那肯这么容易放朱厚炜走。 温馨?亲切? 你那满屋子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你礼貌吗? 对了?朱厚炜被朱厚照拉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说李广怎么那么熟悉,还以为脑子秀逗了想着汉朝飞将军呢,原来是明朝这个大贪宦啊。 这李广可谓是弘治皇帝史书上最大的污点,蛊惑弘治皇帝建这建那,连文官都懒得帮弘治皇帝遮掩了,要知道这可是文官在明朝最爱的皇帝啊,可见李广是多臭的一颗老鼠屎。 史书上说李广是畏罪自杀的,但这么个大贪会这么呆?他就不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停停停,皇兄,等一下!”朱厚炜忙是叫住了拉着自己的朱厚照。 “嗯?厚炜,不就是跟本宫一起住嘛,你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本宫啊,一直拒绝。”朱厚照有些生气了。 “不是不是,皇兄你听我说... ...”朱厚炜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朱厚照,朱厚照眼中的恼怒散去,取而代之的是... ... 光! “完了完了,小公主怎么就好巧不巧在毓秀亭出事了啊,难道有人想害咱家?这太皇太后本就看咱不顺眼,现在公主的事情发生在毓秀亭咱家怎么样都撇不清关系啊,怎么办怎么办,咱现在该怎么办。”李广的府邸,李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府邸可是他收了不少好处买来的,这一旦出事绝对会被锦衣卫和东厂查到这的,毕竟他们里面某些人也给他贿赂过东西的。 “如今,只能去找陛下负荆请罪,以陛下对咱的信任,或许可以躲过这一劫难。”李广脸上充满了疲惫,放弃这一切逃跑他可不甘心,他凭本事放弃的二弟,凭本事进的宫,凭本事蛊惑的皇帝,凭本事敲诈勒索... ...他怎么甘心放弃这一切,都是他凭本事得来的! “干爹,干爹。” 这时,李广的窗边传来低沉而急切的喊声,掀起一个缝隙一看,是自己在萧敬身边安插的干儿子吗? 这可是他的一颗无可替代的暗子,太监之间的争宠争权不比后宫的女人简单,他如今圣眷正浓又怎么不想往上走当那个太监头头呢,这颗子就是他准备拿来随时监听萧敬情况的,他怎么亲自跑过来了。 “小德子,你怎么来了?”李广将小德子放了进来,现在这个时候他更迫切知道一线消息。 “干爹,不好了,太皇太后娘娘发难,陛下本是向着您的,可刚提到您的时候天雷炸响轰到了清宁宫,清宁宫走水了啊,气的陛下脸都白了,向太皇太后娘娘保证会严查您啊,如今萧敬手下的东厂已经蠢蠢欲动了,干爹,咱们该怎么办啊。”小德子脸都白了,充斥着恐惧的声音结结巴巴的向李广求助。 “天哪... ...”李广听了直接昏死过去。 “干爹,干爹!来... ...” “别喊,别喊!” 小德子见李广快晕了忙是想呼唤家里的奴仆来,李广却一瞬间又醒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小德子的嘴。 “你想害死咱吗!” “干爹,现在可怎么办啊。”小德子快吓尿了,哆哆嗦嗦的没了主见。 李广内心闪过一抹失望,这孩子怎么这么胆小,咱都还没尿呢... ... “小德子,干爹现在有个办法,这样,你把这个拿回去交给萧敬,他会帮干爹和你的。”李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拿出一封密信递给小德子。 “这... ...这是什么啊干爹... ...”小德子的手都有些抖,好不容易拿起了信。 “你干爹这些年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些给萧敬看,放心吧,他会明白的。”李广给了小德子一个自信的笑容。 “这... ...”小德子有些踌躇。 “怎么,不信你干爹?”李广表情严肃起来,“难道你觉得干爹会害你不成,这件事情最可能死的可是咱。” “儿子不敢。”小德子忙是摇头。 “去吧,等这件事过后,干爹不会亏待你的。” “是... ...” 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小德子,李广露出一丝冷笑。 咱都自身难保了,还理你?小德子,替干爹做最后的贡献吧。 李广忙是拿出自己一直以来准备的逃命包裹,摸黑离去... ... ... ... 第37章 李广之死 “臣,邓艾实名弹劾李广,鱼肉百姓,蛊惑圣听,直至今日,更险些令公主遇险,以至上天降下天雷预警,望陛下以社稷为重严惩李广还被李广欺压的百姓们一个公道。”一大清早,朱厚照和朱厚炜还打着哈哈就被迫起来上朝了。 而作为明朝太祖朱元璋钦定捕风捉影的六科们,已经开始疯狂输出开炮了。 邓艾直接一手奏本开始了他第三十六对李广的弹劾。 “请陛下严查李广给被欺压的百姓一个公道。”一众翰林见风使舵,附和道,应该也收到了公主出事的消息。 “陛下,臣昨日观星象闪烁,紫薇帝星闪烁,似被污浊遮掩,光芒暗淡,似是那毓秀亭所犯岁忌,臣不敢隐瞒,特此上奏。” 就连钦天监都站出来隐晦的骂起李广。 “这邓艾是真憨啊,每次都是他出头,上次本宫来帮他们出主意还要弹劾本宫,据说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弹劾了数百次了。”朱厚照嘀咕道。 “这就是所谓的站在道德制高点吧。”朱厚炜点点头道,这老小子该说他是腐儒呢还是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呢,这朝上没被他喷过的要么是隐藏很深的,要么就是真君子了,连他朱厚炜都被弹劾了两次,太小封王一次,从商一次... ... “邓卿真是这是谋国之言,朕会调查清楚的。”弘治皇帝有些无奈,这怎么都想弄死李广呢,上到太皇太后下到这些清流文官,各个都不喜欢李广,虽然文官一直和太监一直不对付,但也没见他们这么搞萧敬啊,难道李广这小子真的背着朕干伤天害理的事了?但朕真的想从他身上弄到所谓的异书啊,也许真能解决朕这些年的身子愈发衰弱的毛病啊。 “诸卿可还有事要奏?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弘治皇帝少有不想和这些文官废话了,他想赶紧把李广的事情查清楚,为什么一个个人都有那么大敌意。 “臣请陛下将李广叫来对质。”邓艾不依不饶,大有你不答应我就要闹了的态度。弘治皇帝皱起眉头,这邓艾怎么给脸不要脸呢,朕都答应了会查的,还想怎么样,当朕还欺负吗? “那个父皇,儿臣也觉得应该将李广叫来问问,毕竟皇姐现在... ...”朱厚炜见弘治皇帝要生气了,咬了咬牙上前插上一嘴,心中也不免发牢骚,老爹怎么这么信任李广呢,公主病重的时候都没把李广这个包工头拉来质问,这李广难道还能握住老爹的把柄让他无法动弹?不能吧,而且我都动手了你不查?那我该怎么解释? 肯定要快点查啊,时间久了要放臭了的... ... 朱厚照拉了拉朱厚炜的袖子,他是知道朱厚炜干了什么的,但凭借他多年生物的本能反应,这时候得罪父皇别人不知道会怎么样,但他是会死的很难看的,厚炜应该和他半斤八两。 朱厚照觉得自己还是该拦着点自己这个臭弟弟的。 “报,李广李公公被发现悬梁自尽在家中!” 弘治皇帝本就有些脑瓜子嗡嗡的,再在好了,不嗡嗡作响了。 直接炸开了! 什么鬼,这狗东西真背叛朕干伤天害理的事了!现在还自尽了,这不明摆着瞒不下去了吗,弘治皇帝觉得自己要心绞痛了。 搞了半天朕才是唯一的小丑! 且尔娘之! “怎么回事,给朕一五一十说清楚!”弘治皇帝觉得自己侮辱了,宠幸李广是因为他或许能治好自己先天体弱,但现在都自杀了还思考个屁,狗脑子都知道有问题了! “牟斌,你去,朕要看看,这李广到底瞒着朕做了什么!”弘治皇帝怒了,少见的发动锦衣卫去抄家。 “是!” 整个朝堂陷入了沉寂,大家都在等着牟斌回来。 朱厚炜也是第一次参加完整的朝会,看着这些大官一个个干等着,惊呆了。 不是,你们不会先商量其他的事情吗,就这么干等着?怎么他要是中午都抄不完连午饭都不用吃了呗? “欸,皇兄,以前也这样吗,碰到个这种情况就干等着啊?”朱厚炜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朱厚照。 “zzz” “啊?”朱厚照都和庄周烤鱼去了,那香喷喷的烤鱼刚到嘴边就被朱厚炜推醒了,擦了擦快流下来的口水回答道。 “不清楚,本宫一般也不参加朝会的,这些人一件小事都能写篇文章跟你汇报,以后本宫要是当了皇帝,本宫才不来听他们废话呢。” 朱厚炜:... ... 感情你装病不上朝是从小养成的良好美德呗,从小培养登基直接满级号熟练翘班? “厚炜你要是有兴趣以后你可以帮本宫开,本宫出去策马奔腾,朝政交给你好了。”朱厚照突然说道,这样子本宫就可以想打哪打哪,想砍谁砍谁,还没后顾之忧了,就像太宗皇帝一样!朱厚照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不了不了,哪有让王爷处理朝政的,皇兄你还是自己干吧。”看着朱厚照那压不住的嘴角,朱厚炜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自己出去浪了个浪让我给你守家? 呸,不要脸。 你以为自己是happy forever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窃窃私语,终于把牟斌给盼回来了。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报,陛下,臣从李广府邸里抄出五套甲胄,白银三万八千两黄金三千两,银票若干,还有一本账本。”牟斌将一本厚厚的册子呈给弘治皇帝。 看着那厚厚的账本,弘治皇帝有些愤怒有一些失望,看来,确实没有所谓的异书... ... 弘治皇帝翻开册子,想看看李广到底瞒着自己贪了多少。 “xxx黄米100石,oox白米1500石,oxo黄米250石... ...”本子上,大大小小的各种官员名字后面,都写着或是黄米或是白米若干。 弘治皇帝有点懵了,这是一本李广收取行贿的账本没错了,这... ...现在行贿都流行送米了吗?行贿成本直线下降啊,而且这么多米他放得下吃得了吗... ... “李广能吃多少东西?就接受这么多米。”弘治皇帝惊异的说道。 “陛下,这用的是隐语。黄米指的是黄金,白米指的是白银。”萧敬在边上提醒道。 “搞咩!”弘治的脑瓜子再次炸开,这狗东西当着朕的面谈了这么多,而且,还有甲胄! 私藏甲胄在大明是代表意图谋反的! 原来朕真的是那个小丑! “来人,将李广的罪行昭告天下,朕要将他钉在天下的耻辱柱上!”弘治皇帝冷寒的声音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显然积压着很大的怒火。 接下来的朝堂,那是相当热闹,不过这就和朱厚照两兄弟没关系了。 默默告退了的两兄弟,出了朝堂,对视一眼。 嘿,还好有俺们。 ... ... 时间回到李广逃跑的时候。 被朱厚照拉着去东宫的朱厚炜想到了史书上对李广寥寥几笔的自杀记载,急忙打断朱厚照的施法,让钱安去把牛家兄弟叫来。 “老六,饱饱,交给你们个任务,你们去盯着李广,他如果没什么动作就别管他,他要是敢跑,就教给他点颜色看看。” “是!”牛家兄弟气宇轩昂,当了这么久侍卫终于不用吃干饭了,终于被殿下需要了。 牛老六急冲冲的拉着牛饱饱就走了。 正待朱厚炜打算和朱厚照去休息的时候,牛老六火急火燎的跑回来了。 “那个,少爷... ...李广是谁,他住哪... ...”牛老六尴尬的挠了挠脑瓜子,被他拉着跑到牛饱饱委屈死了,还没问出口就被老哥拉着跑,好不容易提醒了老哥又被拉着跑回来。 他鞋子都要磨烂了! “刘瑾知道,刘瑾,你和他们一起去。”朱厚照在边上指了指刘瑾。 “是。”还好刘瑾之前天天照顾睡姿堪称神奇的朱厚照,早就养成了半夜醒着的体质。 “好的少爷,太子殿下,那我们去了。”牛老六又拉着牛饱饱跑了。 “等等咱!你们等等咱!”刘瑾忙是追了上去。 “现在应该能去休息了。” 看着离去的几人,累嗝屁了的朱厚炜想道。 大晚上从西山赶过来又磨了几个时辰,再过一两个时辰都要早朝了... ... 谁知,牛老六不一会又跑回来了... ... “少爷,他要是敢跑要给他看什么颜色啊。” 第38章 东厂杨尾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到处都是蟋蟀的轻语,空气中残留着一抹燥热随着微风消散而去,没有光污染的夜空,如宝石般耀眼的繁星,眨着那神秘莫测的眼,这是属于夏夜独有的静谧。 只有一道与这美景格格不入狼狈的身影被阻拦了下来... ... “李公公,别来无恙啊,这大半夜您这是要去哪啊。” 为首之人笑眯眯的对着李广拱了拱手。 “杨... ...杨尾?!”李广吓了一跳,这可是东厂手下的一把刀啊,虽没什么名气,但却是实打实的高手啊,他怎么会在这! “近日宫中多事,还望李公公不要乱跑注意安全啊。”杨尾没有在意李广吃惊的声色,依旧是含笑自语,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是萧敬派你来的吧,他萧敬敢对我出手?!”李广慌了。有杨尾带人在这,他不可能跑得掉! “不不不,萧公公可不会跨过陛下干这种事,只不过是希望李公公好好待在家里,毕竟晚上是很危险的,万一碰到劫匪强盗就不好了嘛。” “来人,护送李公公回去。”杨尾挥了挥手,几名东厂厂卫上前,不由李广反抗轻松就抓住了他。 正当杨尾领着厂卫押着李广往回走的时候,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寒意,下意识的做出闪避的动作。 “轰!” 一根长棍带着呼呼风声,狠狠的劈了下来。 “谁!” 杨尾大怒冷喝一声,他在东厂单论实力少有人能与他抗衡,许久没人给他带来这种感觉了。 只见那壮汉一棍不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坚毅脸,哪还有什么憨厚,反手抬棍,继续攻去。 杨尾忙抬起双刀阻挡。 “哐~” 巨大的力道震的杨尾虎口发麻,眼神也不免认真严肃起来,收起了之前笑眯眯的样子。 面前这人,很强。 牛老六见自己的攻击被挡下,连忙继续发起进攻,那一根碗口粗的大棍被他的巨力耍的虎虎生威,蛮横的怪力压着杨尾打竟是让杨尾一时毫无还手之力。 “铮~” 再次侧身有刀将袭来的长棍卸向一旁,杨尾快速后退,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丝毫没有为刚刚被压着打的恼怒。 “我承认,你很强。下盘很稳,力道很强,但只有大开大合村民械斗一般的普通打法,你应该没有学过正统的棍法功夫吧。” “光凭天赋,没有技巧,如果你只能做到这样的话,你可赢不了我啊。”杨尾抬起双刀,遥指牛老六,眼中有着光芒,再次冲杀。 “好久没有遇到有意思的对手了,今天就让我们好好碰一碰吧。” 杨尾的速度再次暴起,双刀挥舞,极快的斩击向前袭去,那速度,比之之前竟还快了几分。 这可是经过数十回合的打斗了啊。 狂暴的刀法极快的速度让牛老六有些难以招架,他从小天赋极强,天生神力,后承蒙蔚王殿下看重,但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强悍的对手。 “哗~!”数击下,牛老六一个不慎,速度慢了半个呼吸,没有完全躲开,刀从手臂上划过,带起一片血花。 “大哥,俺来帮你。”牛饱饱早到了,但和那几个押着李广的厂卫斗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他们打趴,一回头,见一向鲜有对手的大哥竟然挂彩落入下风,忙是要上前支援。 “饱饱,你走,你不是他的对手。”牛老六见自己老弟冲上去了,连忙再次冲杀,长兄如父,老弟不可能是这个人的对手,他不可能人老弟面对一个他打不倒的敌人! 三人混斗在一起,但牛饱饱毕竟年纪小,还一个人收拾了好几个厂卫,这种程度的战斗他完全吃不消了。 “噗!” 没走上十数个回合,牛饱饱便被一脚踹飞吐出一口血来。 “饱饱!”牛老六愤怒无比,一棍狠狠的轰在杨尾身上。 “噗!”“砰!” 一棍换一刀,三个人皆是狼狈不堪的倒下,相当惨烈。 “住手,住手啊。”后面的刘瑾终于赶到了,刘瑾哪能跟牛家兄弟比骑马啊,老早被甩开了,再加上肚痛跑了趟稀... ... 刚赶到就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 “咳咳,还有帮手。”杨尾有些绝望,这是哪冒出来的狠人啊,俩年龄不大这么能打的吗,要不是技巧不怎么样自己都得跪了! 现在居然还有帮手... ... 李广哪来的这么强的帮手!萧公公也没说过啊! 天要亡我杨尾啊! “牛,两位牛兄,还有杨尾,你们别打了。”刘瑾气喘吁吁的开始劝和。东厂的高手跟太子和蔚王派出来的人打红了眼要是闹大了,可不好办啊。 “刘瑾,刘公公?”杨尾听到自己名字,愣住了,定睛一看,居然是太子身边的伴伴。 “刘公公认识他?”牛饱饱问道,牛老六也是投来了询问的眼光。 “这是东厂的杨尾杨大人,这两位是蔚王殿下的贴身侍卫,是奉太子和蔚王殿下的命令来看住李广的... ...” 刘瑾忙开始解释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杨大人又是为何会在这里。” “这... ...看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太皇太后对李广不满,陛下已经答应要彻查李广,萧公公怕李广会趁着夜色逃跑,于是派我来看着他。” 杨尾通过刘瑾终于弄清了整件事,嘴角抽了抽,闹了半天打了几年最大的一次架居然是因为任务重叠的误会... ...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还押着李广。 几人和解下,一同将李广押回去扔回床上。 夜色下,几人守在李宅外,看着天色渐渐泛白。 “那个,不好意思啊兄弟,俺以为你是帮他逃跑的呢,俺第一次接殿下的命令,不太清楚应该怎么应对,对不住了啊。”牛老六在牛饱饱的帮助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他身上朱厚炜给药不要太多,都是这小半年倾雨研究的上品。 “没事没事,误会嘛,牛老弟不用放在心上。”杨尾摆摆手,太子和蔚王的人,能解开这件事也好,不然以后也不好做。 “那个,这是殿下给俺的特效药,能止痛、消毒、加快伤口恢复,实在对不住了。”牛饱饱将药塞到杨尾手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 ...那为兄就收下了。”杨尾也不矫情,毕竟疼不疼自己知道,自己手下那几个还在呻吟呢... ... “那杨大哥,我们去那边看看,这边就交给你们了。”牛饱饱拉着牛老六往另一边走去。 “这回头怎么跟殿下交代呢... ...”牛老六边走边挠了挠头,都跟殿下夸下海口了结果搞了一身伤。 “不过那个东厂的真的好强啊,回头也让殿下教教俺技巧类的东西。”牛老六想着,自家殿下那么厉害,搞到武功技巧之类的应该难不住他吧。 “这家伙,真厉害啊,下次有机会再交手吧。”杨尾看了看手里的药,又看了看那远处高大壮硕的身影,笑了笑,少有的战意涌现。 ... ... 床上的李广从昏迷中清醒... ... 看了看身边的场景,还有床边的整齐放好的白绫,在风中凌乱... ... 第39章 蔚王府,命卫 蔚王府内,困得不行的朱厚炜终于回到了自个儿的小窝,本想马上回笼补血的,直接就撞到了打满“补丁”的牛老六和牛饱饱,差点给自己吓洗了。 “所以说,你跟杨尾打了一架还被砍了一刀?” 听完昨晚的争端,朱厚炜恨不得端个小板凳回到昨天晚上好好吃瓜,自从牛老六当他侍卫后,他也不止一次找锦衣卫和他打过,还没见牛老六落入下风,一般都是以一敌多。 没想到还有他被别人干趴下的时候。 “少爷,你能不能教教俺武功啊。”牛老六尴尬的挠挠头,第一次出任务就挂彩了回来的,多少有些尴尬。 “啊?”这一下子给朱厚炜整不会了。 他一个连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都不会做的人教武功?教什么? 一袋米扛几楼?还是大威天龙啊? “少爷您连那么深奥的医术都能创造出来,还能准确预知到那个李广会逃跑,一定也会武功技巧,到时候俺学来殿下教的技巧,绝对能打败那个杨尾。”牛老六满眼放光,自从看到杨尾的刀法和步法之后他可太想要这类的技法了。 “嗯... ...”朱厚炜开始思考,自己以前小时候看武侠小说的时候是中二的学过武功啦,可不是那种很中二的,而是正宗的气功和身法秘籍,那可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杀倭奴的时候用的武功。 就是那时候的武功秘籍放到现在合适吗? 古代应该会有更好的秘籍吧? “少爷,少爷!”看着朱厚炜陷入沉默,牛老六有些慌,殿下不会本想传自己武功吧。 “嗯~秘籍啊,”朱厚炜战术性咳嗽喝水,眼珠子转了转。 “本少爷倒是会几招,就会几招啊,多了没有了。”朱厚炜先打预防针,这万一以后又问自己要,我上哪编去,脑子里那点存货要给掏空了! “倾雨姐姐,笔墨伺候。” ... ... 一阵令人尴尬的安静,朱厚炜拍了拍脑袋,倾雨在宫里照顾小魔女姐姐呢。 “咳咳,那个钱安,笔墨伺候。” 书房里,朱厚炜拿起简易速写板开始画记忆中的练功动作图,凭借他美术生那优秀的基本功,没多长时间就把那几十个动作画完了。人物画小一点,不重要的褶皱全部省略,画的不要太快,弹条一扔,搞定收工。 朱厚炜再次躺在自己舒服的躺椅上,只不过执笔代写的从清秀小美女变成了阴柔老公公... ... 开玩笑,图少爷都亲自动手画了,还要少爷亲自写?什么身份啊! 朱厚炜打算传给牛家兄弟的是脑子里那几本武功秘籍中唯一的棍法,少林劈山棍法。 这两兄弟本就力大如牛,还有比天下武功出少林的少林棍法更适合他们的吗?而且少林棍法,这么正宗的东西,应该不至于垃圾了吧... ...这可是自己爷爷的爷爷留下的正版少林棍法!... ...应该是正版吧... ... “谢谢少爷,俺一定会努力的!”牛老六接过功法,给朱厚炜磕了几个响头,抱着功法傻乎乎的憨笑着出去了。 少爷对自己真好! “呼~”朱厚炜长出了口气,将一本书盖在脸上打起来瞌睡,终于可以补觉了。 “那个,少爷,能不能让钱公公教教俺啊,这些字... ...俺看不懂... ...”牛老六拿着倒着的《少林劈山棍法》又进来了... ... 朱厚炜:... ... 之后的一段时间,蔚王府的众人进入了忙碌又充实的生活,牛老六、牛饱饱两兄弟闻鸡起舞的练着棍法,朱厚炜还让他们挑选培养一批护卫,毕竟他好歹是个王,偌大的王府不能就俩心腹侍卫吧。 牛嬷嬷在研究美食,老人家看出朱厚炜是个小饭桶子所以想提升水平一直在研究朱厚炜平日想吃的喜欢吃的东西,尽可能做到更完美, 杜图这个大管家不仅忙着白糖作坊,见识到朱厚炜那领先时代的无烟煤后更是扑进那伟大的搞钱事业中去了。 倾雨嘛,她现在还能算朱厚炜的侍女吗... ...不是在研究医术就是进宫,不是和公主姐姐妹妹的就是拜见皇后和太皇太后,现在后宫三巨头对倾雨的态度不要太好,朱厚照来找朱厚炜玩的时候说道这些都有股子酸味... ... 钱安倒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伺候他,这是他身为贴身伴伴的本职工作嘛。 这么一想,朱厚炜发现... ... 整个蔚王府就自己一条咸鱼了! 算了,我还是自己在大树底下打瞌睡吧... ... “少爷,少爷,俺把护卫挑选出来了。”日头西偏,朱厚炜睡得迷迷糊糊的被牛老六的叫声喊醒。 “嗯?”朱厚炜揉了揉眼,老六这么有效率吗,我可是要他精挑细选的,细狗不要,不够忠诚的也不要。 “走,带小爷去看看。”朱厚炜摆摆手,他没让牛老六将人带进来,而是打算去见识见识牛老六挑的人怎么样,而且自己掏钱盖的演武场还没为自己提供服务过呢,一直给叶家庄用着,虽然那也是自己的预备力量,牛老六选人应该大部分也是从那里选的,但领导还会巡视呢,自己也应该出去接受瞻仰嘛。 叶家庄,演武场。 十个少年笔直的站在那里。 “参见殿下!” 朱厚炜刚到,咆哮般的嗓门就如平地惊雷般炸裂开来。 “额,起来吧(⊙﹏⊙)”朱厚炜吓了一跳,这些习武的都这么会玩吗? “都自我介绍一下你们叫什么?” “殿下,他们有些是叶家庄的孤儿,有些是俺从人牙子那买来的,都无门无姓,所以可能需要殿下赐名。”牛饱饱挠了挠头,朱厚炜是给了他们一笔资金的,但他们找来找去能入他们眼的不是年纪太大就是数量太少,只有出此下策在人贩子那买下来几个还不错的。 “请殿下赐名。”十人中,机灵一点的已经带头跪下。 “请殿下赐名。” 朱厚炜摸着下巴思索片刻。 跟自己姓?不太好。跟钱安?钱安是太监寓意不好... ... 跟牛家两兄弟?重生之我的侍卫是十二头牛? 拉倒吧,这也太扯淡了... ... 朱厚炜有些烦,取名字神马的,最烦了... ... 让我想想,我叫朱厚炜,我哥叫朱厚照,朱厚... ...朱寿... ... 有了! “从今天起,你们按年纪大小,就叫命一、命二、命三... ...命十。” “你们就是我蔚王府,命卫。” 第40章 腐儒 “站好了,夹着的树叶掉了今晚就加练,所有人一起,给我记住了,你们是一个团队,在这,一个人犯错了你们都逃不了,想害兄弟们加练的,就使劲动。” 骄阳似火,热浪腾腾,整个训练场像是铁板烧一般,一丝风也没有,场地边的杂草也失去了活力,怂着脑袋没有一点精神,只有一排如木桩一般的身影麻木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地上干湿往复的点点痕迹映照着他们坚毅的精神。 哦,还有朱厚炜时不时传来的“鞭策”... ... 自从命卫成立,朱厚炜都不在自家院子里的大树下打瞌睡了。 睡觉哪有当教官爽啊! 想当年自己大学可被折磨的不轻啊,当然不是肉体上的,怎么说他也是练过功夫的(练过几天也是练过!),而是精神折磨。 该死的学长在万里无云的烈日下居然拿着汽水西瓜来训练场地种太阳! 某些不要脸的居然还点外卖到操场! 不过... ...这种感觉换自己来干实在是太过瘾了! “别动,老实点,别害了你所有兄弟。”朱厚炜喝了口冰镇西瓜汁,看都没看张嘴就来。 “反正当年老师也是这么吓唬我的。”朱厚炜贱兮兮的想着。 ... ...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 “这就是你们找到教书秀才?!( ̄_ ̄|||)” 朱厚炜这段时间因为忙着折腾... ...训练命卫,天天都会来叶家庄,顺便练练骑马避免以后别再有急事被朱厚照埋怨。 这小马驹还是朱厚照亲自给他挑选送来的汗血宝马,再不学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 而且再怎么说朱厚炜上辈子也是个中二到会找武功秘籍来练的人,现在真能学骑马干嘛不呢? 躺平和骑马又不冲突... ... 作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为目标的朱厚炜,自然不能让他的命卫是睁眼瞎的文盲,便安排他们到之前安排好的叶家庄的学堂先扫个盲。 结果是真出人意料啊... ... 这些穷酸秀才年纪不小脾气挺臭,教书就教书,子曰了半天蹦不出几个屁来,一句子曰曰了半天了。 钱安低着头,呐呐的道:“少爷,咱们招人的时候您不许我们用蔚王府的名义,叶家庄这种小地方邀了好多秀才人家都不乐意来,这个老秀才考了四十年了都考不上,家底都被他掏空了,为了混口饭吃才来的... ...” 其实还有些话的,但钱安都没脸说出来,那些腐儒说话都是软钉子,动不动就讽刺人,但朱厚炜说了不能报蔚王府的名号,钱安也不能说些什么。 “算了,一些腐儒罢了,到时候少爷写些教材,自己想办法,腐儒,不要也罢。” 靠在后面偷偷看的朱厚炜缩回脑袋,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古读书人都傲气的很,明朝开始,腐儒更是越来越多,但没想到自己想找几个教书先生不用上名号都请不来了。 “他也大致对腐儒有了些了解。 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 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 足着远游履,首戴方山巾。 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 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 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 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老白诚,不欺我啊。”朱厚炜不由感慨,之前读诗仙的这首《嘲鲁儒》还只能自己想像,现在自己听了腐儒上课,再看看钱安替自己招人的遭遇。 “唉,儒的迂腐真是源远流长,大明比起大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孔夫子的学问没学到多少,还被这些腐儒改的面目全非的,真是... ...” “看来,还是要本少爷自己动手哦,这些腐儒,不来也罢,来了少爷也看不上。” 朱厚炜眼睛微眯,身为经历过三年学前教育,九年义务教育,三年如牲口般备考,四年“高等教育”实际上摸鱼的整整十九年现代教育体系的熏陶,看过《黑厚学》、《国富论》、《资本论》《论持久战》《斗破苍穹》《母猪的... ...》... ... 咳咳... ... 跑题了... ... 反正不客气的说,受到现代化科技便捷福利的朱厚炜,虽然不敢说自己有多聪明,更不敢说自己学贯古今秒天秒地秒空气... ... 但碾压几个腐儒?洒洒水啦。 毕竟这个时代的信息获取和积累的学识,跟朱厚炜完全不对比,更何况朱厚炜可是把上辈子看过的东西全都篆刻在脑子里的男人! 就算不能融会贯通,但花点时间当数据库搜搜有用的东西还是可以滴。 朱厚炜话刚说完,就有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公鸭嗓暴躁喊道:“黄口小儿,怎敢口出狂言,侮辱我名教弟子,嘎嘎嘎!” 朱厚炜一愣,哪来的鸭子? 抬头一看,一个穿着一件洗的浆白的粗制儒衫长袍,长衫下摆,可以看出小心翼翼但还是有些弄脏和磨损的痕迹,满脸皱纹竟让朱厚炜难以看出真是年纪的老秀才,伸出枯瘦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他,兴许是过于愤怒,指尖不住的颤抖着。 边上还有一个看着年纪年轻的秀才,不知道是闷骚还是咋的,可以感觉到他的愤怒,就算不骂出来,把自己脸憋得通红,也是满面愤怒的看着他。 朱厚炜看看钱安,意思很明显,不给少爷介绍一下这三瓜两枣是哪来的? 钱安见状,忙是上前低声解释:“少爷,这俩是据说是边疆来到,老的叫李真,小的叫李举,本来有些家底,但因为前些年鞑子年年打草谷家里死了不少人就剩爷俩了,变卖了家产换了路引跑到了京师,但因为两父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李真更是读了一辈子才混上一个秀才剩的那点家底没多久就花光了,还好李举给力,二十来岁考上了秀才,如今俩人靠教书活命,如今在叶家庄教书。” 朱厚炜仔细看看这俩人,这父子俩不说一模一样,那也是毫无关系。 李举看着倒是有个读书人应有的样子,但怎么觉得这小子缺根筋呢,半天怎么还没憋出个屁来。 你爹都开高架炮输出了! “钱伴伴,你是懂找人的... ...” 朱厚炜咂吧着嘴,这比孔乙己可牛多了,骄傲的跟只大公鸡似的... ... “这被理学洗脑的很彻底啊。” 哪怕是钱安这种深受宫里毒打的老伴伴都有些脸红,里面一个无脑之乎者也的,外面一个指着殿下疯狂输出的,还有一个把自己脸都憋红了还张不开嘴的,自己找的这三儒生质量确实... ...泰裤辣! “周秦换代之际,百家并起;唯我圣学独立于世家,传承千年,你一届黄口小儿,岁不过十载,不知天高地厚也敢妄谈圣学,不知天高地厚,吾食之盐,过尔之饭也!今日吾便教教你何为尊师重道,何为名教弟子不可欺!” “黄口小儿!你你你... ...”那李真见自己为名教教训他半天回过神一看前面俩人居然自顾自聊起来都没理自己,气的七窍生烟脚底流脓的,那怒气值爆满的都能开无双了! “你你你~你就宽恕了罢~”朱厚炜一阵无言,再你下去自己都要去武家坡了... ...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非要对号入座怪我咯。”朱厚炜切了一声:“怎么还凑上门挨骂呢,老人家,您的兴趣爱好挺独特啊。” “哦,我懂了,您有心理疾病是吧,不挨骂不自在,但因为年纪大长得又吓人,夜能止小儿啼哭所以没人敢骂你,所以只能到处对号入座是不是。” 朱厚炜可不管这么多,我还能被你白骂了?一手键来我还能让你欺负了? “还有,别吃那么咸,容易生病。” 汗血小马驹自己跑了过来,朱厚炜轻轻一翻,骑到马背,摸了摸小马,白了李家父子一眼。 “你... ...不许走!你敢侮辱名教,名教弟子不可辱。”李真看朱厚炜骑上马要走了,连忙出声制止,他一辈子追求的道理,他要守住! “哦?你要跟我碰碰?”马上的少年觉得好气又好笑,这老头跑过来骂了自己一顿现在还不让自己走了。 腐儒都这么犟的吗? “老六!”少年高喝道。 “在!” 一道身影从学堂飞跃而出,犹如铁塔一般立于朱厚炜身前。 “少爷,俺们来了。” 一群命卫也冲了出来,活像大少带着一群保镖... ... 看着乌压压的人群,想冲向前的李真尬住了,向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朱厚炜笑颜灿烂:“哦,我的朋友,你是想我们群殴你一个呢,还是你一个单挑我们一群呢?” 第41章 告到顺天府 “你你你... ...我要到顺天府去告你!” 李真那颤抖的手始终没有放下,顽强的指着朱厚炜,似是维持着他身为儒家学子的自信心。 “啥?”朱厚炜一愣。 “你告我啥?我点名道姓骂你了还是指着你脑门儿骂你了?是你一直指着我鼻子骂吧。” 朱厚炜有些许无语,谁给他的自信,现在的儒生都这么逗逼了吗? “还是说,你承认自己是那误人子弟只知空谈贼眉鼠眼臭不要脸的腐儒?” “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 “现在又不承认了?” “狗还不嫌家贫呢,你难道也嫌弃自己腐儒的身份了?” “还是说因为自己贼眉鼠眼的长相不敢承认?” 身为一个合格的键客,朱厚炜显然不是好欺负的,优美的中国话张口就来。 李家父子气的满脸通红,读死书的他们哪会跟朱厚炜一样碧莲不要的直接和别人对喷啊,只有朱厚炜身边一群人憋笑憋得难受,快出内伤了。 “哦,不对,我不应该这样说你们,是我的错。”朱厚炜突然认真对两秀才鞠了个躬。 众人:??? “小儿无状,你现在道歉也无用,名教不可辱!”李真也没反应过来是啥情况,下意识的接了朱厚炜的话。 “少爷这是咋了?”牛老六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信仰,牛饱饱若有所思,经过这么久,他已经有些明白自己这小王爷的性格了。 阴谋,绝对有阴谋。 “像你这样的他们腐儒群体应该也可看不上,是我侮辱腐儒了,你只是一个考虑一辈子考不出东西的一根筋的没有自我生活能力还拉不下面子和那身为秀才的一个可怜人罢了。” 朱厚炜再次开口,语气充满了怜悯和讽刺。 像极了当时的自己,高不成低不就,又放不下自己的身段,真是讽刺啊。 “你!... ...”李真捂着心脏,连连后退几步,哪怕他只是一个考了一辈子都考不上的秀才,但身为秀才,也是读书人!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被人如此羞辱! “安啦,少爷不陪你玩了,自己找个地方玩泥巴吧,一大把年纪了,何必呢。” 朱厚炜摆了摆手,骑着它的汉马宝驹离开了。 简单的嘴臭,极致的享受。穿越这么久了唯一一次对线还是在皇帝老爹面前为了自保顺便推销白糖,这和腐儒不顾形象的嘴臭输出一次真让他这个键客神清气爽。 不行,以后不能这样了,本王是有身份有涵养的人。 嗯,最后亿次... ... “你... ...吾要到顺天府告你... ...吾要将你侮辱名教的事告知故有同窗,吾要让你们身败名裂!” ... ... “大人,请替学生,替名教做主啊,西山少主,侮辱名教,侮辱学生... ...”李真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自己被捡了肥皂似的,就差说朱厚炜丧尽天良要千刀万剐了。 “是啊大人,名教不可辱,我儒生为大明教化百年,世受人崇,如今竟然被一黄口小儿如此侮辱,这是对圣人的大不敬啊。”李举显然是打好了稿子,不像和朱厚炜对喷时那般手足无措了。 “是啊,是啊。” 跟着李家父子来的众多学子纷纷声援。 “这西山少主竟如此大胆?”顺天府尹张宪也有些上火,当官的谁不是八股考出来的儒生啊,这相当于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啊(李真只说朱厚炜侮辱名教,没说是骂腐儒)。 一旁的师爷听到倒是愣了一下,身为一个师爷的本能脑子开始转动,分析起信息搜索脑海里有用的资料... ... 西山少主... .... 师爷脸色一白,这不就是这段时间很火的镇国白糖的来源吗,那他背后的人,也就是少主就算... ... 蔚王殿下!好像后面还有太子殿下的影子! 我靠,这群不要命的来状告蔚王殿下和太子殿下! “徐忠,你怎么看。”张宪习惯性的问师爷徐忠道。 “徐忠?徐忠?” 见迟迟没得到回应,张宪不由再次出言问道,徐忠跟了他好多年了,第一次看他这样。 “啊?” 徐忠回过神来,神情古怪的看着底下声讨朱厚炜恨不得把朱厚炜说出儒家有史以来最大的敌人最恶劣的事件,脸色不太好看。 你们没必要这么作吧,没搞错的话蔚王还是个孩子啊... ... “大人... ...这西山,学生没记错的话,是陛下赐予给今年年初离宫的蔚王殿下的,也就是说... ...这西山少主,就是蔚王殿下... ...” 徐忠压低声音在张宪耳边小声说道。 这轻轻的言语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在张宪耳边炸开。 我... ...擦... ... 这种机率的事情也能被本官碰上? 民告官本官都难得少见,现在直接把档次拉高到民告王了? 张宪皱褶眉头,这可不好办,不处置会被这些儒生暗讽畏惧王权的软骨头,处置又可能被记恨,都是混官场一辈子的老狐狸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误了自己啊。 “宣,西山少主。” 张宪踌躇片刻,下定决心,不论结果如何,自己还是遵循本心吧。 当然张宪耍了心眼子,本官宣的是西山少主啊,本官可不知道少主是蔚王殿下啊。 ... ... “啥?真告少爷了?” 蔚王府内,朱厚炜赤着脚,用手撑着脑袋在躺椅上玩味的看着顺天府衙门的纸条。 传话的顺天府门房瑟瑟发抖,只觉得被十几对眼睛盯着,尤其是蔚王身边那个犹如宝塔般雄壮的男子,如果眼神能杀人,他都要化成灰灰了。 “砰!”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人只是个传话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殿下,呜呜呜。”可怜的门房“咔”的一下就跪下了,脑瓜子一个劲往崭新的地板上怼。 “行,那少爷身为被告,身为我大明遵纪守法的好孩子,肯定是要去的。” “额... ...你跪那干嘛?”朱厚炜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那被吓坏了的顺天府门房,突然,一股异味袭来。 “哪来的骚味?” “淦!本少爷新装修的地板!” 第42章 在下朱命 顺天府衙门。 朱厚炜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左右,第一次当被告,这感觉... ... 挺奇妙的。 “大人,就是他,他就是那个侮辱圣学之人。”李真见朱厚炜来了,连忙在张宪面前疯狂指认,恨不得让张宪马上把朱厚炜抓起来打入大牢才好。 张宪没有理会李真疯狂的拉踩,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但确实是对李真不知礼的行为有一些厌恶,状告一个孩子,居然还在衙门恨不得当事人一出现就搞他,这人是怎么考上秀才的? 张宪有些耻于和他废话。继续履行他的职责。 “下站者何人?” “学生,朱命,见过顺天府尹大人。” 看着台上犹如法官附身一般满脸公正无私的张宪,朱厚炜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倒是有那么点儒生的样子。 “呸,你这小儿好不要脸,黄口小儿,牙都还没长齐也敢自称学生,好大的胆子!”李真似是狗见了屎一般,眼里放光,连忙出言呵斥道。 “... ...” 朱厚炜有些无语,学生不是一个谦词吗?这跟“不才”一样都是自我谦虚啊,自称不才并非真的就无才。 这家伙怎么跟条疯狗一样见着就咬呢? 也是,正常人哪会跟别人对骂一回就报警的,警察叔叔不得忙死啊。 “肃静!”张宪喝道。 李真等人看到张宪发飙,忙缩了缩脑袋,安静下来,不敢再闹了。 朱厚炜看着这群家伙,不由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我怎么就被这么群无赖赖上啊... ...” “朱命,李真告你不敬圣学,侮辱名教,你可知罪?”张宪眼神莫名,也不揭穿朱厚炜的身份,人家乐意用化名也好,省的到时候闹大了不好办。 “学生不认。”朱厚炜笑了笑,直接否认。 “你你你,有胆说没胆认是吧。”李真急了,怎么还耍赖呢? “学生骂的是那些不懂圣学,玷污了儒家经典的蛀虫腐儒,为孔圣感到惋惜痛惜,何事侮辱了圣学了呢?” “学生心里那可是十分推崇圣学的呀,请大人明鉴。”朱厚炜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嘟着嘴,可怜巴巴的。 要是大明的顺天府尹是女的,还不得母爱泛滥直接结案啊。 “还是说,李秀才觉得,我大明的读书人都是些蛀虫腐儒?”话锋一转,朱厚炜话中藏剑,直指李真。 “你,你胡说,侮辱圣学,侮辱我们读书人,还妄想陷害于我,你是何居心!”李真气炸了,这小屁孩嘴巴怎么这么厉害啊。 “你你你,你先把舌头捋直了吧。”朱厚炜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大人,学生要状告秀才李真,污蔑学生,置学生于不义,自己一生考不上举人,妄图毁掉学生的仕途,这种人丧心病狂,望大人替学生做主。” 朱厚炜收起对喷的姿态,再次行礼认真的说道。 “大人,学生,学生冤枉啊,学生,学生奉公守法,刻苦学习备考,学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的啊。” 李真连忙解释,还没意识到自己被牵着走了。 张宪嗤之以鼻,这么简单的话术都能被吊着走,本官怎么会信了这种人... ... 这蔚王殿下看着伶牙俐齿的,怎么看都不是那种当街侮辱儒家的纨绔子弟啊。 “大人,既然这位小兄弟说李真是妒忌他的才华想泼脏水毁了他,李兄又说他在刻苦读书备考,不如就让他二人比上一比,就让二人比上一比文采,看二人谁更出色如何?” “是啊,比一比,比一比,我们读书人要用读书人的方法解决。” 下面的读书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能和李真混在一起的,大部分都是一大把年纪还考不上举人的人,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所谓读书人最少闲的喜欢逛诗会凑热闹了,不然人家非亲非故为何要陪你来告状,不就是闲的蛋疼考不动了,以维护自己读书人的尊严为由溜号嘛。 朱厚炜眼珠子转了转,想把底下说话的人揪出来,但那人很聪明,喊完就藏到人群里去了,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 “学生没问题,不知李秀才和府尹大人怎么看?”见找不到人,朱厚炜也懒得管那么多,敢坑我,迟早揍死你。 “既如此,那你二人便比上一比。”张宪见小殿下如此自信,不由有些好奇他是否真的天资过人,便顺势应了下来。 “这... ...学生没问题... ...”李真有些尴尬的应下,他要是真文采斐然,还会考了半辈子考不上?还会要跑到西山那么偏的地方混饭吃? “不过,自己再怎么差劲也比这个小屁孩强多了吧... ...”李真自我安慰道。 “题目本官就不定了,二位自由发挥。”在朱厚炜面前张宪也不好拿什么架子,哪怕朱厚炜隐藏了身份,所以还是让他们自由发挥吧。 “来人,笔墨伺候。” 顺天府的官差们,忙是备上笔墨纸砚点上香。 李真见罢连忙开始构思起来,还向自己儿子李举使眼色,毕竟自己这儿子虽然最笨半天憋不出一个屁,但作八股还是有一手的,不然也不会考上秀才。 朱厚炜倒是不急不忙。拿起桌上一同呈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呸。” “这茶叶不行啊,树根似的。”朱厚炜吐出枝叶,抱怨道。 埋头苦干的李真看到悠闲地朱厚炜,眼神轻蔑下来,原来只是个伶牙俐齿的臭小子,如此轻慢,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还要浪费,看来还是吾高看他了。 还有,什么树根!这茶吾家道中落后都少有喝到了! 真是山猪吃不了细康... ... 李真不屑的想着,又急忙收回思绪,开始构思起来,限时作答啊。自己乡试九天六夜都写不出什么好货,这转眼即逝的时间自己得爆种才行啊... ... “呃╮(╯-╰)╭” “老六,给少爷磨墨。” 计时的第一炷香燃了过半,朱厚炜伸了个懒腰,终于打算动手。 “啊?少爷你饿了啊,俺这就去给你买馍。” “⊙﹏⊙∥” “乖,你一边休息去吧,饱饱,你来... ...” 硕大的宣纸上,朱厚炜挥洒笔墨,开始伟大的“原创”。 “敢给小爷挖坑,看小爷不挖苦死你们!” 笔锋在纸面飞速游走,四个大字缓缓呈现在视线中。 范进中举! 第43章 范进中举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对于曹植这种七步成诗的奇才,这时间多的都够给人家写完打个瞌睡再美美吃顿点心和朋友吹牛扯淡了。 但对于这些个考秀才都要考狗屎运几十年考不上举人的“苦吟”派了,要知道整个大明的诗词名家数量比之之前可都是少了很多的,张宪也不指望李真能写出点什么东西,别两个时辰什么都写不出来就行。 实际上,他更看好的还是这个在他看来有玩闹成分居多的小殿下... ... 毕竟据说这小殿下之前还怼过几个阁老呢,一般人可做不到这点。 当最后一炷香飘散最后一丝烟火,点点火花再也不具光亮。 时间到了... ... “时间到,二位该停笔了。”张宪开口说道。 “大人,学生做完了。”李真停笔,对张宪拱拱手道。 “快了快了,最后几个字,别催别催。” 朱厚炜头也不抬,继续奋笔疾书,再也顾不上字写的好不好看了,能一笔解决的字绝不提第二笔... ...主要是一笔一划太浪费时间了! “时间已到,你莫不是怕了?”李真见朱厚炜没写完似是找到一丝自信。 “这是大人定的时间,哪容许你继续作答。”李真出言试图阻止。 “他写不完应该算自己赢吧,再怎么说自己也做出来了。”李真心里暗暗想道。 “既然这位朱命还没写完,本宫看在你年龄尚小的份上便破例等上一等。李真,你觉得呢。” 张宪这点面子还是给的,但怎么也得找点借口,毕竟是自己定的规矩,这样当屁放了那自己不是很没面子。 “是,大人。”李真敢说什么,只能应下。 “别以为你多做一会就能赢吾,你还早着呢。” “谢谢张大人啊,我也做完了。” 朱厚炜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有些尴尬,早知道不装逼浪费时间喝茶唠嗑了,这毛笔字是真难写啊,四个小时五千字不到都写不出来,当年哥们儿二十分钟不到一千字的作文随随便便都能编出来,现在拿来抄都不用思考居然写的这么慢... ... “那二位便拿上来给本官看看吧。”张宪说道,像是收卷老师一样。 “是。” 李真拿着他打了不知道多少遍草稿写出来的小诗呈上,眼睛一瞟... ... 卧槽! 只见朱厚炜将满满一沓手稿交给牛饱饱,让牛饱饱递上去,自己则是揉着手腕撅着嘴... ... “稳住,稳住,这比的是文采,不是写的多就能赢的,他一个小孩子这么短时间写这么多能是什么好东西。”李真为自己打着气,但怎么就越来越泄气呢... ... 张宪看着两边厚度天差地别的手稿,先是拿起了李真那孤零零的一张。 快嘛,三下五除二就能看完了,何乐而不为呢? “咏鸡... ... 鸡鸡鸡,红妆似霞衣... ...” 听到张宪读的李真的小诗,朱厚炜愣住了,好家伙,这格式好熟悉啊... ... “好!李兄这诗作的好啊,将学子寒窗苦读闻鸡起舞最后一鸣惊人的内涵融入到鸡中,将学子们雄鸡一般不屈的精神展现的淋漓尽致啊。” “是啊是啊,李兄科举多年,日日闻鸡起舞,可谓对此认知颇深,小弟佩服佩服。” “当雄鸡展翅,未必不可直冲云霄,李兄之志令吾等同窗敬佩啊。” 下面的酸秀才又开始了拱火,反正高帽不要钱,万一李真真的声名大噪了呢,还能有个善缘。 张宪麻了...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写的什么玩意啊,还是模仿唐诗做的四不像,他们哪看出来那么多深意的... ...” “哈哈哈... ...”朱厚炜见一群马屁精拍着李真的马屁,哈哈大笑。 “脱毛的雄鸡,煲汤还差不多,还展翅高飞,鸡最多只能滑行一段距离,真一飞冲天掉下来是要摔死的哦。” “小儿无状,未懂李兄之雄心壮志,可见学识之低,不思虚心向上,真是不可教啊。”底下的一群书生又开始讨伐起来了。 “大人,不如将这小友的也读出来让大家听听,是否真有真才实学。”李真见这么多人夸自己,有些飘了。 “这... ...”张宪瞄了两眼朱厚炜的稿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既然是文斗,那就将学生的也读一读吧,要公平嘛。”朱厚炜笑了笑。 “哦,是不是字太多了,要不学生自己来?” 朱厚炜见张宪怪异的脸色,以为是他看着几千字的文章有些麻木,想偷懒,便出言建议道。 张宪下意识的翻了翻白眼,还我咋了,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写的是什么,这足以diss死这些一大把年纪的腐儒啊... ... 不过张宪还是读了,毕竟是他自己定的规矩,而且他也无惧这些腐儒,这又不是自己写的... ... 至于作者怕不怕? 开玩笑,那小子现在还在台下笑眯眯的呢,这大明有谁比他家大啊。 “范进中举... ...” 众人一愣,不是诗词,这是... ...小说? 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文斗? 李真听到是小说的时候嘴角都快压抑不住了。 稳啦!稳啦! 也没注意后面的内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咦?怎么一个个脸色这么差?” 李真有些不明觉厉,直到听到张宪后面读的内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禀报夫人!贵府的范进官老爷高中了!高中广东乡试第七名啊!。京报连登黄榜,写的明明白白。’那范进不看还啧罢了,这一看不打紧,竟是看了一遍又一遍久久难以回神。突然,范进自己开始拍手,拍了一下,又拍一下。痴笑一声,道:“噫!好啊!我中了!我中了啊!”说着,眼前一黑,脚一伸,向后倒了下去,牙关咬紧,便不省人事了。老太太慌了神,忙将几口凉水灌了下去。那范进爬了起来,又拍着手哈哈大笑,状若疯狂道:‘噫!好啊!我中了!’... ...” 在场的读书人,脸色一个比难看,特别是考了一辈子都没考上举人的李真,满脸阴沉,跟吃红烧鸡腿一大口咬下去结果是块生姜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范进考了一辈子,终于考上了秀才,结果... ... 疯了... ... 讽刺,讽刺至极! 张宪可没理会这些人的表情,自顾自的往下读着,是你们让本官读的,本官堂堂顺天府尹居然要给你们读稿子,你们什么身份啊,现在臭着个脸给谁看? 呸! 本官就读! “来到集上,只见那范进正在一个庙门口站着,披头散发,满脸泥垢不堪,连鞋都跑掉了一只,却仍旧自顾自拍着手,口里囔囔叫道:“中了!中了!”老丈人胡屠户凶神般的来到跟前,呵道:“该死的畜生!你中了个甚么?”一个大嘴巴抽打过去。众人和邻居见这般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岂料胡屠户虽然大着胆子打了一巴掌,但心里到底还是怕的,那手早已颤的不行,再不敢打到第二下。范进因这一巴掌,却也是打晕了,昏倒于地。众邻居一齐上来,替他抹着胸口,捶打背心,忙活了半日,方才渐渐喘息过来,那眼睛也明亮了,不再疯了。” ... ... ‘姑老爷现今非昔比,怕是少不得有人把银子送上门来给他用嘞,只怕姑老爷还不稀罕。’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如今捧着银子进来,却被骂这死砍头的短命奴才!” ... ... 当张宪将全文读完,抬头看,那一个个看戏的读书人都跟娘们儿被人拐跑了似的,没有一个好脸色。 也对,人家范进还是中了举人的,他们连举人都没考上还不如发疯的范进呢... ... “诸位认为,谁的文采更胜一筹啊?”张宪绕有深意的问道。 台下诸人面面相觑,从朱厚炜的文章中就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满满的讽刺感,再继续和他对着干?不得骂死我们! 又不是我们和他作对! 这些人小心思多着呢,前面有人跟着闹一闹就罢了,结果李真被完虐啊,自己有那文采吗?别被骂的狗吃屎还不知道怎么还口哦! “你... ...你居然借此讽刺读书人。”李真毫无气势的反抗。 “哦,可我本来就替这等不耻啊,我骂腐儒骂妄想一步登天考上了还发疯的儒生,我不否认啊,怎么了。”朱厚炜直言不讳。 “这,名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侮辱的!” 李真开始耍小聪明,就算是真的,你什么身份啊,也敢鄙视读书人。 “哦,孤就是不耻这些腐儒,孤就是讽刺了,你待如何?” “此乃当今陛下次子,蔚王殿下。”钱安很懂朱厚炜的开始替他介绍起来。 “一群把读书当成敲门砖的学子们对功名利禄的追求,哪还有一丝蒙学之时先生教的初心,如今却来告孤,实在可笑。” “孤,可有言错?”朱厚炜笑眯眯的看着李真。 不装了,本王摊牌了! “蔚... ...蔚王殿下... ...” 李真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第44章 张宪的为人之道 “呦,年轻人身体是好哈,倒头就睡。”朱厚炜蹲下,看着昏死过去的李真,觉得有些好笑,之前那么强的攻击力,现在听到和他对线直接就挂机了。 这操作,简直了。 “喂,起来啦,不怕着凉啊。”朱厚炜拍了拍李真的脸,但李真脸色发白脸上冷汗直冒,欸,就是不醒。 见李影帝如此入戏,朱厚炜也不难为他,站起身来笑着看看底下看戏看傻了的一群落榜秀才们。 “怎么,你们也要状告本王吗,还是要和本王来一场公平公正的文人对决呢。”朱厚炜笑容温和,自我感觉如春日微风般舒适动人。 底下的秀才们打了个寒颤,看着朱厚炜身后怒目金刚般站着的命卫,内分泌系统都吓混乱了。 “参见蔚王殿下。” 张宪见朱厚炜摊牌了,也不装了,上前行礼道。 皇子想玩他有什么办法,都是混了几十年官场的人了,陪着玩呗,当今陛下只有两个孩子,关系据说还特别好,所以这绝对是不能得罪滴i,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能给方便就给个方便,他想逗这些秀才玩就陪他玩呗。 “参... ...参见蔚王殿下... ...”底下的秀才见府尹大人都行礼了,可见这是真的蔚王殿下啊,一个个忙是哭丧着脸跪下行礼,心里却是和李真的十八代女祖宗在亲切友好的玩耍了。 “没意思... ...”朱厚炜有些无聊了,这些人真的是把人性展现的淋漓尽致,说跪舔就跪舔的。 “好了,本王今天心情好,就不为难你们了。”朱厚炜甩了甩手,随即转身看向张宪,颇为感兴趣的打量着,随即上前扶起张宪。 “张大人,久仰大名了。” 朱厚炜这句话倒确确实实是真心话,张宪可是因为出色的才华在刑部观政时被尚书和侍郎同时看好的男人,就相当于你刚考上公务员啥都还没学被前辈带着只有看的资格的时候,被国家级部门的一二把手看重了,你就是牛波一不牛波一吧! 更因为太出色被吏部尚书私自扣下来想留下来给自己用的奇才! 最后更是当上了礼部、工部两部尚书的顶级大腿! 虽然是南京的... ... 当然,朱厚炜自己就是一条粗的不行的大腿,他哥、他老子更是粗壮的不行,根本不需要抱文官大腿。 让朱厚炜欣赏的是这张宪在正德皇帝也就是他老哥朱厚照登基后刘瑾权势滔天的时候,既畏惧刘瑾又不肯依附刘瑾的性格。 怎么说呢? 怂刚、怂刚的。 就跟战国时胆小如鼠,但知道自己国家有大难还是上了战场最后被活生生吓死的陈不占有些像。 有缺点,但更有自己的底线坚持。 当然张宪肯定是没有陈不占那么离谱的就是了... ... 张宪一听有些吃惊,自己只是一个府尹罢了,蔚王为何会听说他? “你们退下吧。”张宪朝边上的人摆了摆手,蔚王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没必要将这些人留在这里了。 “学生等告退。”底下的秀才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根本没人理会昏迷不醒的李真。 理他? 呸,晦气。 不是他我等怎会冒犯到蔚王头上,不补刀就算仁至义尽了。 “殿下,里面请。”张宪行礼请朱厚炜到后堂细说。 “殿下真是学识过人又少年心性啊。”顺天府后院,张宪和朱厚炜坐着喝茶聊天,张宪浅抿一口赞叹道。 学识过人,一般人可不能在这么多时间写出这么批判的有深度的讽刺的文章。 少年心性,正常人有病去骂士林啊,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朱厚炜自然知道张宪这话实际上不算什么好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张大人也很厉害啊,观政同时被尚书和侍郎看重,选拔科道更是被吏部尚书扣下想收为己用,可见学识之渊博能力之强深得他人认同啊。” “殿下看来对老臣所知不少,这确实是老臣仕途一段难忘的经历,但也是这段经历让老臣逐渐稳住褪去了稚气,从此安心为陛下效命为朝堂出力,也亏得陛下垂怜看得起老臣,才当时这顺天府府尹,可见这人啊,还是沉稳点好,毕竟剑磨得太锋利太久容易断啊。” “人不轻狂枉少年,太宗皇帝年过半百还锐不可当,才将北方鞑子打得不敢南犯,一个个腐儒推崇的前宋,富裕程度古来罕见,却软弱不堪,断了我中原民族数千年传承,这,岂不是千古大罪?” 朱厚炜是那种吃亏的人吗,你小子十几二十年后连刘瑾都不敢惹现在还暗暗讽刺我这个蔚王,干嘛,我还要惯着你,哥们儿年龄和我哥加起来还没你鞋码一半大,你要脸吗? 反正我不要,我是小孩,我是王爷,我就是讽刺你怎地? 你有本事咋了,你看你又不惹事,还不是被穿小鞋,还是被看好你的人穿小鞋,咋样,你就哭去吧。 其实二人这顿茶主要的对立点就是态度问题,张宪觉得朱厚炜太刚了,只是些小矛盾就写出如此尖锐讽刺的文章直指读书人,今日在场那么多人,还有人是看着朱厚炜写的肯定会传出去,再加上朱厚炜自己要求读,不然他是不会读出来的。 朱厚炜觉得这家伙太怂,之后也是因为怂畏惧刘瑾的势力又想归朝又怕刘瑾又有自己的底线,最后郁郁而终了。 总结来说,张宪的为人主张的是怂点好的黄老之学,牙齿掉完了,柔软的舌头还在嘛。 朱厚炜嘛...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你敢拿刀捅我,看我不炸你个桃花朵朵开! 两个人越谈着越是含沙射影最后更是踩着椅子开始大声输出。吓的外面的徐忠瑟瑟发抖,还有那随时准备破门而入护主的牛老六... ... 最终,两个人开始了持久战,一直到日落西陲还在争斗。 “不是,老头,要不要这么轴啊,怂逼是没前途的,别人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捏你。” “殿下须知,过刚则易折,即便如今国朝之读书人有优劣之分,殿下又何必言语如此狠辣大行讽刺,且治大国如烹小鲜,殿下进入如此得罪读书人,会为殿下带来大麻烦的。” 两个人吵的口干舌燥的,愣是谁都没有说服谁,倒是都快把对方气死了... ... “算了算了,小爷不陪你玩了,走了,下次再战。”朱厚炜受不了了,打算滚刀了。 朱厚炜萃了一口,转身走了。 看着离开的朱厚炜,师爷徐忠走了进来。 “老爷,您和殿下没事吧。” “哈哈...哈哈哈哈... ...本官本以为蔚王殿下虽然聪慧,但背后或有高人指点,不曾想殿下竟如此有趣... ...”张宪笑了笑,为官多年,他会不知道现在大明的科举发展下去会是什么德行吗,只不过他也是既得利益集团,而且目前总体大明的科举还没有那么不堪,即便确实有那一部分读死书魔怔了的腐儒,但对目前的大明朝还是无伤大雅的。 更何况这件事根本不是他这个量级的人敢去碰的,哪怕是当今圣上怕是也不行。 没想到被蔚王殿下毫不犹豫给捅出来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这些年,读书,做官,学的越来越多,提防的人也越来越多,做人做事的顾虑越来越多,哪怕心中有抱负,知道哪些地方有问题,他也不敢轻易去触碰了,上一次,还是刚考中秀才意气风发的时候吧.. ... 轻狂点好啊,大明朝好久没出此等妙人了,大明这潭水怕是要被这蔚王殿下搅起来了。 “哈哈哈哈... ...”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别吓我啊。”徐忠吓坏了,自家老爷不会被蔚王殿下整疯了吧... ... “哈哈哈,吾无事。”张宪释放完多年压抑的心情,长叹口气。 “没想到吾有一日居然会如此无礼与一位皇子不顾身份的争吵。” “在蔚王殿下... ...是个奇人啊... ...”张宪感叹道。 自文官集团打败武勋集团后,可没人敢这么指着文人的脸输出了。 朱厚炜,独一无二。 如果朱厚炜知道他的想法恐怕会嗤之以鼻。 呸,你是在质疑我这个从小学到高中十数年的顶级喷子能手吗? 这些狗东西都敢碰瓷我这个大明正牌亲王了,我还能惯着他? 当然朱厚炜还是冲动了,他这底子还没打好呢,还没准备挖文官祖坟呢,现在好像把自己放他们对立面有点早了,而且文官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历史已经证明了不读书是没有前途的。 下次一定不能这么冲动了。 嗯,下次一定。 朱厚炜伸伸懒腰,打算原路返回了,却见命卫一群整整齐齐的看着躺在那的李真和还没离开的李举。 好家伙,直接躺到天黑了... ... “你们怎么还不走?”朱厚炜疑惑的问道。 不会还想碰瓷小爷吧,不可能啊,这小秀才有如此胆魄? “学生,学生叫不醒家父,又,又搬不动... ...”李举本就嘴巴不利索,被这么一吓,更那啥了。 躺地上的李真比死了还难受,我也想走啊,我怕我一动就被那些彪形大汉打死啊... ... 第45章 圆润的李真,父子反目 “喂,还装呢,躺了大半天了,不会睡着吗。”朱厚炜轻轻踢了踢李真,轻声笑道。 见李真还是没反应,朱厚炜蹲下拍了拍他的脸。 “在不起来,把你净身了送进宫去洗恭桶。”朱厚炜稚嫩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恶意充斥着李真的大脑。 “把你净身送进宫... ...” “净身送进宫... ...” “净身... ...” “身... ...” “起来了,学生起来了。” 李真猛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 摔了一跤... ... 忙是爬起身跪好陪笑道。 “来,说说,为何要讹上本王,还胆敢告官?”朱厚炜笑眯眯的看着满脸陪笑的李真。 之前还以为真是迂腐的腐儒呢,现在看来,就说讹诈啊,哪个腐儒会这么圆滑的应对啊,这比杜图都有当狗腿的前途啊,又是装死又是跪舔的,杜图之前还想着寻死来着。 果然,还是自己太天真了,读书人没一个心眼是简单的。 “殿下,学生这...学生纯属是瞎了眼,您就当个屁把学生放了吧。”李真哭丧着脸。 “老六。” “在!”牛老六收起憨憨的表情和性格光看外貌和气势,一向很有悍匪的潜质,给人无限的压迫感。 “他多废话一句,就给他一个大逼兜。” 朱厚炜也懒得废话,都晚上了本少爷还赶着回家吃晚饭呢。 “是!” “说,学生说,学生是因为想讹诈一笔银子才出此下策的。” 李真见牛老六比他脸都长的大逼兜就要打过来了吓得脸色惨白语速飞快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因为一般的乡下富豪子弟多数不愿与读书人争辩更不敢上衙门,学生这招这些年碰到过数次纨绔子弟诽谤读书人都被学生成功弄到了数十上百两银子起,这次学生见殿下只是站那便贵气不凡却又出口贬低儒生,学生这才鬼迷心窍想发比横财。” “殿下,学生是猪油蒙了心,望殿下开恩,把学生当个屁,给放了吧。” 李真毫无之前的气势,跟个无赖似的,跪下就开始撒泼卖惨。 “学生,学生惨啊,本是家境殷实却遭官府欺压,又遭鞑子洗劫导致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啊.... ...” “娘啊,孩儿不孝,至今未考上举人光耀门楣,没将李举教导成才,穷尽半生只混的这般落魄啊... ...” 看着卖惨的李真,朱厚炜面无表情。 “老六,大逼兜打到他不逼逼为止。” “等等,殿下,学生都说了啊!” “啪啪啪。” “吾,吾是读书人,是秀才,怎能如此有辱斯文。” “啪啪啪。” “啊,你,殿下,何至于此啊。” “啪啪啪!” “啊!别打脸别打脸,吾还要靠这张脸吃饭的,呜呜呜┭┮﹏┭┮” “啪啪啪!” “错了!蔚王殿下,小人错了!您给个机会,小人... ...小人能干的很啊!” 一旁本就缺乏对话能力的李·腐儒·举目瞪口呆的看着被揍的老爹和老爹不要碧莲的祈降,本就只装着几本儒家课本的脑子根本想不明白,自己老爹和平时教导自己继往圣绝学,考举人光耀门楣的姿态完全不一样啊。 对于人生阅历薄浅,对父亲充满读书人伟岸印象的李举,这完全是他理解不了的。 经过他不屑的思考。 成功将他那二进制64kb思考能力的脑子思考宕机了... ... 终于,李真任命不再挣扎,只是边流泪边享受着牛老六的脸部按摩,不过现在脸被打的无比圆润,已经没什么知觉了... ... “好了,老六,停下吧。” 见李真终于不再逼逼了,朱厚炜叫停了他的天字号打手,再打下去就赶不上饭点了! “你说你但凡早点闭嘴,不就不用受这苦了吗。”朱厚炜摇了摇头叹道。 “唔... ...唔介月府呱陆。(我再也不敢了)”李真捂着圆润通红的脸蛋,忙是点头。 “那就好,滚吧,本王就不送你了。”朱厚炜挥挥袖自己朝外走去。 “姑苏底下。(恭送殿下)” 走到门口,朱厚炜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李真说道。 “对了,学堂你就不用来了,那个钱安,他干了多久你把钱结给他,然后多给他一百两,就当医药费了,咱蔚王府是讲道理的。” “还有,饱饱,你快马先走一步,告诉牛嬷嬷,今晚少爷要喝老母鸡汤!” 本来就饿得慌,看着李真这张脸,想到他做的“鸡鸡鸡”肚子就更饿了! “是少爷。” “是殿下。” 待朱厚炜走钱安从袖子里掏出个小巧的算盘,噼里啪啦开始算起来。 “李真、李举,这月于西山教学一十八日,沐沐两日,两人共计五两银子。”钱安劈里啪啦算完,掏出银票清点给了他们。 “下次再敢冒犯殿下,殿下放过你们。咱可不会放过你们。”钱安眼含凶光,警告道。 虽然在朱厚炜面前钱安是一个沉默的木头,但他终究是宫里一个具有相当高位置的大太监,如今更是帮朱厚炜打理诸多事务,哪怕是做生意的大管家杜图汇报工作朱厚炜都会让他跟着听(因为懒,本想自己做,让钱安跟着学... ...),钱安可是一直跟着自家殿下进步的,对外那可是一头猛虎! 还是一头没有世俗的欲望的猛虎! “鸡掉了,鸡掉了。唔介呀不废干介囧四了,斜斜欲望底下不大鹅。(知道了,知道了,吾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谢谢蔚王殿下大恩,吾绝不敢再犯。)” 钱安眉毛一挑,讽刺咱? “别让咱再见到你。”钱安哼了一声,袖子一甩,朝朱厚炜追去。 “姑苏姑姑。(恭送公公)”李真也彻底不要脸了,拿着钱笑眯眯的给钱安行了个礼。转身笑眯眯的看着李举。 “还好还好,讹到王爷头上居然没有受到牢狱之灾,还给了一百两银子,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随即咬咬牙对着李真呵斥道。 “还愣着干什么,傻小子,要不是你个木头,吾何须再受这皮肉之苦,在蔚王还未出来之时便可趁机离去,现在还在这傻站着,还不过来扶着点老夫。” “嘶~” 李真是真的伤了,虽然是皮肉伤之前还被打麻了,但现在血液充上去后那火辣辣的感觉真的是爽死他了。 但当了半天,却不见李举来扶他,回头一看,只见李举正愣着看着他,眼神挣扎。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李真喝道。 “嘶~” “父亲,您刚刚说的,之前我们维护礼教多次都是在讹诈是真的吗?” 李真回过头来,浑身不住的颤抖,眼神迷茫的看着李真。 他,想要父亲给他个答案。 “你想说什么?吾生你养你,现在你在用这种语气质问吾?” 李真一愣,随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暴跳如雷。 “所以,是真的吗?”李举嘴角扯起一丝笑容,充满了讽刺。 “原来,我一直尊崇的父亲是假的,父亲一直教给我的道理带我做到事是假的,那是不是一直以来学的东西也是假的... ...” “那... ...我这二十几载的人生意义又在何处?” 李举脸色惨白,喃喃自语,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看着突然变成这样的儿子,李真吓了一跳,虽然平时挺嫌弃自家这个儿子,但他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现在唯一的亲人了,还凭本事考上了秀才呢。 虽然是吊车尾... ... “你别碰我!”李举甩开李真的手,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假的,都是假的,我的人生,都是假的... ...” 李举失魂落魄的朝远处走去,一身伤的李真忙是追了上去。 “弘文,你怎么了,你别吓为父啊。”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 第46章 李广案延续 “鸡汤来喽!” “太棒了,牛嬷嬷!还得是你,果然没让少爷失望!” “少爷,慢点,这两年半的老母鸡炖汤,很鲜的但也要担心烫啊。” “没事没事。你们也去吃吧,别看着了,大家都饿了,该吃饭该休息休息去。” 忙碌了一天的朱师傅,心满意足的喝到了鲜美的鸡汤。 “嗝~” 美美得饱餐了一顿,朱厚炜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响嗝~ “倾雨姐姐,最近很累吧。” 朱厚炜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看着倾雨轻笑道。 最近倾雨大部分时间都在宫内照顾公主朱秀荣,已经很久没回蔚王府了。 “婢子不累的少爷。”倾雨笑了笑,一边和朱厚炜说话一边替朱厚炜泡着消食茶。 自从倾雨开始学医后,就开始研究对朱厚炜的健康护理,这些日子在宫里除了照顾小公主朱秀荣和跟后宫两“巨头”外,就是在太医院看医术,因为她的身份,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敢说什么。 这消食茶就是朱秀荣在太医院的时候配置出来适合朱厚炜这种生过重病的还暴饮暴食的人调理脾胃的养生茶。 “我姐姐如何了,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朱厚炜接过倾雨递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这味道... ... 不怪我上辈子从小就抵制喝药... ... 这辈子也是! “公主殿下好了呢,不过公主殿下倒是一直抱怨说少爷您都不回去看她,她说... ...她迟早要再偷跑出来给你点教训... ...”倾雨犹豫了一下说道。 实际上当时朱秀荣是说:“该死的厚炜,就本公主生病回来看了本公主一次,现在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等着瞧,本公主下次一定要给你揍趴,倾雨她要是欺负你到时候和本公主说,本公主给你撑腰。” 一身练功夫的朱秀荣在御花园一边耍剑花一边和倾雨聊天抱怨自己两个兄弟老是不带自己玩的样子出现在倾雨脑海里挥之不去... ... 朱厚炜打了个冷颤,像是被一张戏谑的脸盯着。 我们三兄弟真的是父皇亲生的吗... ... 太子朱厚照整天惹事恨不得杀到漠北再现太宗皇帝北伐壮举。 小公主朱秀荣跟个小魔女似的,跟朱厚照带坏了人前乖乖女,人后整天舞刀弄枪的。 难道是我们这一代血脉返祖了? 好可怕... ... “还有太子殿下,婢子最近在宫里,见得最多的除了公主殿下就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最近练功老是把自己弄伤... ...” “嗯?练啥功啊?”朱厚炜有些诧异,朱厚照这种性格最喜欢的还是实战,这也是他经常看到刘瑾鼻青脸肿的原因,按理说没有人敢打伤朱厚照啊。 “殿下不知道听了谁的传言说要学打人先要学挨打... ...” 朱厚炜:... ... 算了,这小子皮糙肉厚的,吃点苦就吃点苦吧... ... “倾雨姐姐你帮我抓点温养身体的药草给皇兄送去吧,别把自己玩惨了... ...” ... ... “阿湫,阿湫!” “嘶~” 朱厚照泡在热水里,任由下人们帮他擦拭着身体,结果莫名打了几个喷嚏,扯到了乌青的肌肉,疼的龇牙咧嘴。 “轻点轻点,会不会伺候人,该死的东西... ...” 朱厚照骂骂咧咧的。 “本宫这么好的身体,居然还练不出这铁布衫,这铁布衫该不会是假的吧。”朱厚照拿着一本绘本,这是他上次跟朱厚炜逛街时候淘到的杂书,但里面的故事老有意思了,就是这里面记载了想学武功先学挨打的训练法,可怎么没用呢? “嘶~” “还好有厚炜的医术,不然本宫可受罪了。”朱厚照想着,倾雨是朱厚炜的人,倾雨的医术还是朱厚炜教的,那可不就是厚炜的嘛。 “到底错在哪呢,不应该啊。”朱厚照拿着书不断翻阅着。 “殿下,刘公公来了。” 就在这时,刘瑾在外面求见。 “让他进来。”朱厚照头也不抬的继续翻着书泡澡,享受着。 “参见殿下。” “嗯,有屁快放。” “李广那件事,最近有些动静... ...” “啥动静?” 朱厚照自顾自看着地摊上淘来的所谓“武功秘籍”,李广的事从李广死后朱厚照就没怎么关注过了,这死太监死了活该,要不是他秀荣怎么会生病。 “奴才得到风声,那些清流貌似要借助李广这件事弹劾威宁伯王越,王老将军,说是王老将军早年和西厂汪直汪公公有所勾结,如今更是李广的同党,要置王越老将军于死地... ...” 刘瑾小心翼翼的说着,他对这些文臣武将的争斗倒是不感兴趣,最好打得两败俱伤打出狗脑子才好,太监和文官互相看不惯的嘛。 但朱厚照自从知道王越的壮举后可是把王越这些年的事迹全部翻出来了解了个遍啊,恨不得马上见一面和他畅谈兵法,可见朱厚照对王越十分敬重啊。 身为朱厚照的大伴伴,太子手底下一号狗腿子,肯定要关心太子所关心的事啊。 想主子所想,急主子所急嘛。 所以知道文官打算弹劾王越对王越下手后,刘瑾脑瓜子转啊转,当即就赶紧赶来跟朱厚照汇报了。 “啥?” 朱厚照把书放下从水池里蹦了起来,双手叉腰破口大骂。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本宫的王太傅!” “一个个就知道在朝里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去替我大明镇守边疆啊。” “王越以前也是文官,人家和现在六部的老人部堂都是同辈的,人家坐镇疆场为我大明厮杀数十年,这些所谓的清流呢!” “王越昼夜兼行一百八十里,涉白盐滩。又行进一百五十里,探知鞑靼军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 朱厚照是真的生气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有本事的,一直在为大明抵御北方的大将,居然被这般对待。 “不行,本宫要想办法,再这么下去以后本宫北伐的时候手底下会没人了的。” 朱厚照顾不得那么多,忙是朝书房跑去,他要回去想办法跟这些清流打擂台,绝不能让王越出事! “殿下,殿下,您慢点,您先穿上衣服啊,会着凉的啊!” 第47章 弘治开摆 “陛下,臣弹劾威宁伯王越,与李广私交不菲... ...” “陛下,臣听闻李广曾与威宁伯宿醉于醉仙楼... ...” “陛下,威宁伯曾与汪直来往密切,今又得闻威宁伯私交李广,可见其品行... ...” 大殿之上,以翰林周州为首的一位位谏官纷纷冒头,跟约好了一般将炮台对准了王越一顿狂轰滥炸,言之凿凿的姿态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什么? 你问正义之士邓艾呢? 邓艾是讲道理的人,有证据他会像弹劾张家兄弟一般弹劾死他,没证据正义之士自然是不会出手的。 弘治皇帝看着他们弹劾的本子默不作声,这李广算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污点,如今听到李广哪怕是老好人的他也烦躁万分。 但王越是大将啊,前不久刚接到人家的捷报呢,现在人家还在为我老朱家守边疆甚至在帮我老朱家砍人呢,朕怎么能因为这些弹劾就动他呢? 但这个时候,最是难办啊,李广不臣板上钉钉,王越又军功赫赫... ... 罢了罢了,置之不理罢,王越朕是信得过的,但这时候也不适合多议,就当给诸人的敲打吧... ... 弘治皇帝选择了最无赖的一条路,怠政。 放着放着这件事就过去了,反正李广已死,这些谏官骂累了自己就闭嘴了。 “一派胡言!” 这时,朱厚照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指着那些弹劾王越的文官就说骂。 “威宁伯为我大明立下汗马功劳,驰骋沙场数十年岂容你们三言两语污蔑。” 朱厚照双目赤红,犹如一头初出的小虎,咆哮着。 “成化三年二月,抚宁侯朱永征毛里孩,王越赞理军务兼纪功赏。” “五月,都指挥李恺等分军抵御入境的鞑靼,王越与镇守大同左少监覃玑率军策应,击败鞑靼军,生擒十二人,斩首二十七级。” “成化五年,鞑靼侵犯河套地区,王越赶赴,胜,鞑靼逃。” “成化九年,王越与刘聚在温天岭击败鞑靼。” ... ... 看着对数十年前的事都了如指掌的朱厚照,刘建、李东阳、谢迁眼神中有些少见的吃惊,殿下何时如此关注朝中之事了。 哦,军政啊,那没事了... ... 还是那个熟悉的太子,逃课天才,军事怪才... ... 但朱厚照可没注意到内阁三位师父的微微的吃惊目光,感觉在做对的事的他,战斗力依旧勇猛。 “观威宁伯从军数十载,三次出塞,收河套地,于我大明之贡献,这数十年来几人可比几人可及?” 朱厚照咬着牙,手指着这些只会捕风捉影放空话的所谓谏官。冷笑道。 “是你?” “还是你?” 被朱厚照手指着的言官吓得瑟瑟发抖,连连闪躲。 小太子发飙了,好可怕! “就是因为有威宁伯这种人,你们才能在这大放厥词,本宫,为他感到不值。”朱厚照有些可怜王越了。 你都保护了群什么玩意! “殿下这是何意,吾辈读书人,仗义执言为的是江山社稷,殿下怎能如此折辱读书人。”翰林周州站出来说道。 “殿下当知,子曰‘以德为政’,教化、德治、仁政方为大,武夫之拳脚,不过小术尔。” 儒家经典为政以德开始,大力打压武人武官阶级的价值。 论嘴炮,朱厚照哪是这些文官开始,好不容易整理了王越对大明的贡献想树立形象帮王越站住跟脚的一套组合拳刚打完就被周州一套自宋代传下来的重文轻武给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 朱厚照张张嘴,却发现自己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儒学知识根本不可能辩论的过这些翰林,郁闷不已,想撸起袖子打人了。 “在这么搞下去,太子殿下怕是要恼羞成怒了。”李东阳看着被周州等翰林不断输出还不上什么嘴的朱厚照,和刘建、谢迁交换了眼神,都从各自眼睛里看出了和自己一般的推断。 “咳咳,太子殿下所言,倒也在理。”身为文官老大哥的刘建见这情形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威宁伯确实对我大明有功,自是不能如此轻易就给威宁伯扣上帽子,但谏官们也是依照祖宗之法对不法不德之事进行弹劾,目的是为了维护我大明之清明,让贪官污吏无所遁形,依老臣之见,不如先将李广案查清,若是诬赖了威宁伯,也好还他一个清白。” 不得不说,刘建还是很有本事的,身为大明两百多年来内阁排名靠前的存在,一下就将双方的矛盾点引出下了决断。 弘治皇帝看着刘建的建议,缓缓点了点头。 “那就依刘卿之言。” “可是... ...” 朱厚照还想说些什么,在他看来,这种话是对一名将士的污蔑,毕竟李广案都快结了,他昨晚还特意去看了,有屁的和王越的私信啊,倒是你们这些文官被牵扯进去的很多吧。 毕竟朱厚照不傻,他虽然欣赏王越,但没自己去查过确认王越是不是真的没问题他怎么可能跳出来。 只不过不能让父皇知道自己又私自搞东搞西调查罢了... ... “够了,太子此时应该在读书,去吧。”弘治皇帝挥挥手,实在兴致不高,居然没把朱厚照吊起来打... ...甚至都没骂两句就打发了... ... 朱厚照一愣,不对啊,平时本宫要是敢这时候冲进来父皇肯定要大发雷霆了,更何况还对着这些谏官一顿输出了。 结果今天父皇居然如此平静,跟不是本宫亲爹似的... ... 这给朱厚照整的都有点不适应了。 “儿臣告退。” 不适应归不适应,朱厚照还是迅速行礼一条龙完成整套动作火速的退出了大殿。 不用挨骂不用挨打还不走,别到时候父皇反悔了。 不过这样王越应该不会被李广拖累了吧。 争取多活几十年啊,到时候本宫和你比比,看谁更早直指漠北王庭,谁又能称为我大明的冠军侯。 朱厚炜哼着小调,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对比愉快的朱厚照,弘治皇帝心情就比较糟糕了。 你们能不能汇报点有用的东西,怎么就三句离不开李广呢? 平时朝里的事务都没见你们这么有效率啊。 对于李广的这些破事儿... ... 弘治皇帝想摆烂了... ... 第48章 自叹儒官拜将官 西山煤矿。 大量流民被招募至此,在热火朝天的激情中正式开始了系统化的无烟煤生产。 这是朱厚炜对杜图下达的命令,小冰河期已经开始了,哪怕只是刚刚初秋,也可以开始储备存货了。 相较于昂贵的木炭和熏死人的煤炭,朱厚炜相信,凭借无烟煤的技术,他能在今年冬季完全打穿京城市场,轻松日进斗金。 嗯... ... 一斗黄金大概十升,一百九十三公斤,六百一十七点六两... ... 按照弘治朝汇率相当于四千九百四十点八两白银... ... 额(⊙﹏⊙) 终有一天会日进斗金的... ... 相较于如火如荼的西山煤业,蔚王府里朱厚照和朱厚炜两位同学就有些怪异了。 “你是说你大闹了父皇的朝会还完完整整走出来了?” 朱厚炜诧异的看着尝着牛嬷嬷新做的小吃的朱厚照,父皇居然没揍他,转性了? 自从朱厚照尝到逃出来和朱厚炜玩那种平等的玩伴的快乐后,来蔚王府是频率越来越高,基本就是除东宫外的第二行在了。 “那可不,本宫出马,把那些文官大臣怼的哑口无言的,都非常崇拜本宫,认可本宫的见解。” 朱厚照碧莲不要的开始吹牛,丝毫没有在殿上后期没词儿了的尴尬。 “这些文官,只知道窝里横,我大明武将如今拔尖的也就威宁伯这寥寥几人了,本宫可舍不得看着他们被这些完全没有根脚的狗屁理由给打压了。” 说着朱厚照有些不爽道。 “父皇也是,之前威宁伯立功了他还眉开眼笑龙颜大悦的呢,结果看着这件事一句话都不说,哪有刚立大功都没什么奖赏还被诬陷弹劾的啊。” 朱厚炜看着朱厚照带过来的他上殿前准备的材料和收集的文官们所谓的威宁伯王越的“证据”没发表观点。 “厚炜,厚炜,你看出点啥了,看到那么投入。” 朱厚照看着朱厚炜不理自己,只是看着自己带来的东西,有些疑惑,这些东西他看的眼珠子满是血丝,都看吐了,也把一切都和朱厚炜说了,他咋还一个劲的看呢? 朱厚炜看着资料,若有所思。 “父皇,怕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丢人哦。” 朱厚照一听,乐了。 “也是,李广可是让父皇丢了老脸了,也难怪不说话呢。” “这要多说话,换本宫,本宫也喷他。” 朱厚炜倒是有些担心,按照历史进程,这些文官嘴炮狂轰威宁伯后不久,威宁伯就郁郁而终了,都没熬到弘治十二年。 如今虽然因为朱厚照的关注,一定程度上在朝堂给了威宁伯声援,但弘治皇帝还是保持了沉默,这老爷子会不会还是郁郁而终啊... ... ... ... 贺兰山以北,是茫茫的大漠,作为天然的山脉屏障,对于汉家和草原有着特殊的战略意义。 一位年迈的老者靠坐在枯木根上,静静的晒着太阳,感受着难得的平静。 “将军,大夫说了,您近段时间还需多多休息,早些回营吧。” 一位壮年将领抬头看向逐渐西陲的残阳,有些担心自家将军的身体。 “无碍,老夫身体尚可,不必担心。” 老将正是收复贺兰山的威宁伯王越。 常年的征战,给他的身体留下了众多的旧伤暗疾,在攻下贺兰山后,亦是和鞑靼进行了大大小小多次厮杀,加上大漠那要命的气候环境,王越终是倒下了。 不过还好,被随行的医师给救了回来。不过还需好好的精心调养才有痊愈的可能。 兴许是老人的共性,哪怕是王越这等人物,养病闲下来的时候,也总是喜欢坐着发呆,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往、日落西山... ... “爷爷。” 这时,远处草原,一位少年小将骑着快马,朝着王越这边赶来。 “孙儿王煜拜见爷爷。” 少年下马行云流水,来到王越身前跪下,正是王老将军的长孙,王煜。 “回来了。” 王越将王煜扶起,好好打量着,看着健硕刚毅的王煜和裸露在外面的那几条伤疤,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碰到掉队的鞑靼了?” “是,孙儿追到了几个逃跑的鞑靼人。” 王煜点了点头,将自己自上次战斗后的行踪跟老人汇报了一遍。 “你啊,这已经是第三次长途追杀了吧。” 王越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王煜的肩膀。 “要知道,这样的危险性是很高的,老祖宗的兵法里就有诱敌深入的典例,不可莽撞,知道了吗。” “是,孙儿知错了。” 王煜能感受到老爷子的关心,点了点头应下。 “来陪爷爷坐坐。” 王越拉着王煜的手,坐下,望着夕阳,红霞染红了斑白的鬓角,无限感慨。 “老夫早年,虽是科举出身,但时有感于两宋之亡、外族入侵之恨,时常愤懑于胸,所以苦读兵书,希望有所作为。” “后来多亏李贤大学生举荐,英宗皇帝赏识,老夫受命巡抚大同,开始了老夫这数十年的边塞之旅。” “再后来,老夫三出边塞,两征鞑靼,历经数十战,现在想想,老夫这条命是真硬啊。” 王越陷入回忆,这数十年的生涯,哪一次不是死里求生把头挂在裤腰带上呢,可转眼间,他已经七十多啦,这样想想,自己也确实是命硬啊。 “老夫这一生,荣耀过,落魄过,也遭人诟病过,还因为与西厂的汪公公交好被文官针对过被贬过,更凭借诗词响彻仕林。” “老夫不敢说老夫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更不敢奢求名垂青史,但老夫敢说老夫对得起我大明,老夫将一生都交给了我大明的边疆,老夫以为,会有人懂我。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说着说着,王越声音有些萧瑟。 “曾经老夫与汪直汪公交好,希望汪公助我发兵征讨鞑靼,后来汪公倒台老夫被诸大臣讨伐老夫认,汪公是和老夫私交甚好,老夫有何不敢认。” “可后来呢,老夫告老还乡后,他们推上来的一个又一个人,被鞑靼打的节节败退,一年多达二十几次侵袭,屡战屡败!” “他们没有办法了,于是到陛下那,要老夫回来,老夫无所谓,战死沙场,本就是老夫的溯源,可后来呢。” 王越眼眶有些红了。 “老夫经历数年整顿被他们搞的糜烂的卫所部队,厮杀数月拿下了这贺兰山!可这些翰林言官们又将李广的案子扣在了老夫头上!” “咳咳咳... ...” 王越气的不停咳嗽,王煜忙拍着王越的背,替他舒缓气息。 “现在啊,老夫明白了,老夫不是儒生了,不是文官了,老夫弃文从武了啊。” “他们... ...是把老夫当成了叛徒,是要打击报复老夫啊... ...” 王越笑了,有些讽刺,又有些无奈,他顺天府乡试第三,进士及第出身,本是被诸多同僚同窗相敬的仕林,但从自己选择成为武人后,一切都变了。 这些往日的同窗,现在的朝堂,似乎... ...和两宋有些相像啊... ... 岳爷爷... ...后辈完成了您昔日的夙愿,可似乎... ...未走出武将自宋以来的宿命... ... 第49章 想法危险的朱厚照 威宁伯病危。 来自西北边疆的消息火速席卷了京城。 弘治皇帝看着手中的奏报,久久不语。 王越,是他亲自请回来的,如今弘治朝少有的能扛大旗的武将。 哪怕朝中多有弹劾,还是打他脸的李广案,弘治皇帝也没想过要动王越。只是碍于面子没在这件事上发表自己的意见。 没想到... ... 弘治皇帝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看向远方。 那里,是大明的边疆。 那里,有一个刚为大明立下大功却行将朽木的老人。 身为大明的君王,他现在十分担心这位老人的身体,更担心的,是老人要是真的走了,今年冬天鞑靼恐怕不会安分... ... ... ... “怎么办厚炜,被你说中了,王越真的可能要不行了。” 蔚王府,朱厚照皱着眉问道。 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威宁伯厮杀一辈子,怎么老了后这么脆弱,被骂几句怎么就病危了呢? 厚炜怎么猜的这么准,妖僧教了他这么多东西? “看来历史轨迹没什么太大变化,起码在威宁伯身上没什么变化。”朱厚炜捏了捏他那光滑的下巴,想道。 “可能是之前有很多老伤,加上前段时间和鞑靼交战心力憔悴,后面又被文官弹劾导致的多重打击?”朱厚炜有些不确定。 威宁伯在历史上是很有名气,身为大明首任三边总制,更是明代因军功封爵的三位文臣(另两位为王骥、王守仁)之一。 可明代坐大的是仕林文官啊,儒家最后的圣人王守仁在大明都有很多因为他习武诟病他的人呢,更别说王越了。 导致王越在历史上评价虽然高,但记载却相对比较简单,最后死了也只是被记载王越被指责为李广一党。王越愤恨而死。 导致朱厚炜也有点摸不清楚王越现在的状况。 如果是病了还好,倾雨在医学上是真的有天赋,这段时间在他的支持下成立了西山医馆后,没事疯狂看书丰富知识储备,有事还帮人治病,在明朝这个感冒都可能要命的时代,医生那可老高贵了,没人乐意得罪有本事的医生的。 况且这个时代人们比草贱,死了是你命不好,活了那你可得好好叩谢救命之恩了。 毕竟朱厚炜那几本医书虽然超越了这个时代很多,但你要说有多么高深多么高大上? 也说不上... ... 至于传统中医,太医院大门对你敞开,不怕你学不到,就怕你不想学。 所以倾雨的医术进步飞快,已经在琢磨把传统中医和他“教”的那几本医术的知识融会贯通相互斧正了。 所以如果是生理上的伤病,边疆医疗简陋治不好就回来治,传统中医见效慢就不会了就用现代医学做手术,死马当做活马医,起码有生还的可能。 但朱厚炜怕就怕王越真的是得了心病,他没有新药可以治疗啊,总不可能去把那些弹劾王越的言官全部咔嚓了吧。 那朝堂不得空一半,父皇不得先把我咔嚓了... ...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王越救回来。” “可王越在贺兰山啊。” 朱厚照学着朱厚炜的样子捏着下巴说道,随即眼睛一亮。 “要不... ...” “厚炜,我们去贺兰山吧。” “啥?!Σ(っ °Д °;)っ” 朱厚炜吓了一跳,这家伙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别开这种玩笑,你是太子,我是蔚王,我们两个去贺兰山?前脚刚走父皇后脚就敢锦衣卫、东厂全部动员再派几十万大军杀过来你信不信?” 朱厚炜气的连皇兄都不叫了,得打消他这想法,不然他真的可能会偷偷跑出去的! 就因为他是朱厚照! 万一朱厚照真出事了,那惨的是他朱厚炜! 他只想混吃等死!不想替他坐江山! “也是... ...” 朱厚照本想反驳,但想了想自己的父皇带着数十万大军杀过来拿鞭子抽他的场景,打了个冷颤,尴尬的笑了笑。但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厚炜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朱厚照“皇兄你不会背着我偷偷跑了吧。”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 朱厚照像是被踩了小尾巴一样,连连否认。 “我朱厚照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说不去就不去。” “不过真没办法救这王越吗,好不容易有个比较有意思的人。” 朱厚照有些遗憾,他是真的珍惜这类军事人才。 “父皇好像是派了人去的,再等等看是什么情况吧。”朱厚炜摇了摇头,救命又不能靠脑子遐想,这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也治疗不了啊。 “行吧行吧,本宫去和牛老六他们练武去了,回头见。”朱厚照的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既然解决不了不如干点正事。 见识了牛老六那绝对力量之后,朱厚照就有点看不上之前陪自己练的八虎了。 好在朱厚炜早早交代了牛老六不能用全力,不能让朱厚照受伤。 不然凭朱厚照那叫嚷着要公平对决不要留手的架势和牛老六那“听话”的性子。 六个朱厚照都不够牛老六打的! 不是说朱厚照弱,身为大明最后的马上天子,朱厚照的武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但牛老六是个bug啊,谁家好人吃不饱的情况下十七八岁长一米九上千斤力气啊! 就好比你一套顶级套装,合金大刀削铁如泥,转头一看,对面大狙甩你脸上了。 怎么打? 朱厚炜也不理会找虐的朱厚照,反正已经给牛老六他们下死命令了,陪朱厚照练习可以,给他压力也可以,甚至有点皮外伤都可以,但一定要收住。 对于一向听话的牛老六朱厚炜还是很信任的,他会不折不扣的执行自己的命令,虽然有时候会听不懂你说话... ... 朱厚炜也不管那么多转身朝着新开的医馆走去,虽然王越的身体情况到底怎么样还不清楚,但不代表不能事先依照记忆多备几套方案啊。 这是身为社畜设计师应有的觉悟。 淦,老子都重生了这该死的阴影怎么还笼罩着我... ... 入夜,东宫。 疲倦的朱厚照回到宫里,被伺候着泡着药酒。 虽然有朱厚炜的死命令,但牛老六的力气,哪怕控制了朱厚照也不好受,该疼还是疼的... ... “行了,你们下去吧。”朱厚照闭着眼,享受着热水带来的懒散感,疼痛都被悄然驱散了。 “是。” 洗完就寝,朱厚照照旧赶走了身边的所有人,连同刘瑾都被揣到一边去了,美其名曰累坏了他们太吵了,影响他睡觉。 对于朱厚照,太监宫女们向来是不敢多言的。 待到人都退去,朱厚照四仰八叉的躺下呼呼大睡,真如累坏了一般。 直到月明星稀,连外面守备的太监宫女都眼皮打架,寝殿内的朱厚照眼睛一睁,露出笑容。 “厚炜,本宫说了,本宫一口唾沫一个钉。” 第50章 跑了 西山医馆,倾雨正耐心仔细的做着笔记,将一部分古籍与朱厚炜教她的所学互相对照,她找到了许多所谓的不治之症解决的希望,只不过攻克这些希望之前的重重险阻不知需要多长时间。 “少爷您看,这一块所说的肠瘫在传统医学里面是无药可救的,您教导的也是需开膛破肚将坏了的腰子摘除方可痊愈,但婢子觉得如果发现的早,配以... ...或许可以防止腰子坏死。”倾雨拿着所做的笔记,将自己的想法请示朱厚炜希望得到指点。 “额... ...嗯,这想法不错,是可以尝试的点,毕竟开膛破肚风险很高嘛... ...”朱厚炜拿着书,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只能战术性咳嗽。 “还有这个... ...” “咳咳咳... ...” “对了,对威宁伯所传的病状你有什么想法。”朱厚炜喝了口水转移话题,再让倾雨问下去,自己那小猫三两只的水平怎么兜的住哦。 学医要有专研精神,所以你还是自己努力吧。 听到朱厚炜的问题,倾雨先是乖巧的将小本本收起,抱在胸前沉吟片刻,开口道:“威宁伯的情况,婢子觉得可能是旧伤复发导致的。” “少爷您看。这是婢子在太医院记载的威宁伯这些年回朝受伤先帝与陛下派遣御医给他诊断的次数,前前后后多达十数次,可见威宁伯的身体早已伤痕累累,这些是太医院为威宁伯开药后备份的药方,婢子看了,去火的有数份,可见威宁伯是典型的武人性子,脾气较大,容易气血攻心... ...” 倾雨专业的分析比朱厚炜那野路子的猜想方向倒是大差不差,但细节确是完全碾压了朱厚炜,朱厚炜摸了摸鼻子问道:“那可有办法治好这王老将军?” 倾雨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见到真人的真实情况,婢子也不敢妄下论断。或许有救,也可能为时已晚。” 得,白忙。 朱厚炜有时候觉得,和医生说话是真累,要么听不懂,要么听懂也没卵用。 “辛苦倾雨姐姐了,多盯着点威宁伯的消息吧,看看能不能备多几条救命的方案出来吧。”朱厚炜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少爷,那婢子先回去看书学习了。” 倾雨抱着书,她虽然聪明,对医学有极高的天赋,但毕竟年纪还小,学医的时间也短,知识储备还不够,理论知识还需要好好积累,现在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没事抱着医术啃,然后练习针灸、诊脉、拔罐啊,培育提炼现代的药物啊之类的。 活脱脱的一个疯狂医学家,朱厚炜觉得自己的地位好像下降了,怎么还比不过一本医书呢。 朱厚炜懒懒散散的起身,罢了罢了,还是看牛老六训练揍命卫有意思。 自从选出了这十个侍卫,朱厚炜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他们和牛老六的对练,从一对一,到二打一,再到没人乐意和牛老六对练,啧,这其中的过程,老有意思了。 朱厚炜还没到训练场呢,却见刘瑾疯了似的朝自己这边跑来:“蔚王殿下,蔚王殿下,太子殿下在西山吗,太子殿下在吗... ...” 朱厚炜一愣:“啥,不在啊,昨天回去后没再过来啊,他又咋了。” 刘瑾一听急的火急火燎:“殿下,太子殿下,他不见啦,昨晚就寝后太子殿下嫌我们碍眼将在寝宫伺候的都赶出来了,今早奴婢照常去叫殿下起床,寝殿里人已经不见了,只有这个边上放着张纸条说是让奴才交给你。” 说着刘瑾掏出一个一个木制的小玩意将其递给朱厚炜。 朱厚炜接过一看,我靠,榫卯机关盒! 还是几十上百根榫卯的高级机关盒! 你咋楞看得起我呢! 朱厚炜拿着这个机关盒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机关盒这种从春秋时期就出现一直发展的保护秘密的小玩意可不是他这种只从书上看到过的小萌新能解开的。 整了半响盒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气的朱厚炜想直接把盒子砸朱厚照脸上,你喵的真的是除了不想读书,啥东西都懂一点啥都感兴趣哈,有屁直接放行不行,搁这给我安排上解迷了! 果然,明朝皇家多奇葩! “刘瑾,把它打开。”朱厚炜没办法了,把机关盒丢给刘瑾。 “啊?咱啊。”刘瑾一脸懵逼。 “咱,咱不会啊... ...” “嗯?” “咱试试,咱试试。” 被朱厚炜瞪了一眼的刘瑾忙是低头摆弄起盒子来,别说太子殿下在时蔚王就对他没好脸,现在太子殿下不知道跑哪去了,蔚王殿下想整他他连跑都没地方跑。 “咔嚓。” “开了?”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朱厚炜欣喜的就要围上去,紧跟着的却不是盒子打开刘瑾的喜悦,而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 只见机关盒上面的木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弹射起步,和刘瑾的鼻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疼死咱啦!” 刘瑾条件反射的丢下盒子,捂着鼻子大吼大叫的打起滚来。 朱厚炜心有余悸的捡起盒子,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不是少爷自己来操作,这要是砸在我脸上,那还不是破了相了。 还好,刘瑾这家伙皮糙肉厚贼眉鼠眼的,破相等于整容。 “额滴ber头啊!” 刘瑾疼的口齿不清开始夹杂方言了。 “钱安,你带他去找倾雨姐姐处理一下吧。”朱厚炜皱眉看着还在打滚的刘瑾对身边的钱安说道。 这加速度打来可不好受,别把鼻梁打断了。 “是,少爷。” 钱安带着刘瑾原路返回朝着西山医馆走去,朱厚炜则是带着机关盒朝训练场去了,自己倒是不敢瞎琢磨了,谁知道会不会再弹射起个木片对自己造成袭击。 苟住,必须苟住,我这还没长大还没娶媳妇呢,可不能毁容了。 还是问问其他人也没有懂的吧。 “参见少爷。” 见到朱厚炜来了,牛饱饱忙是带着命卫行礼道。 “嗯嗯,起来吧起来吧。”朱厚炜不在意的甩了甩手,低头看着手中的木盒。 “你们有没有懂机关盒的。” 牛饱饱和命卫十人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啥?啥盒? “少爷,能让俺们看看你说的那啥盒吗?” 朱厚炜回过神来,有些无奈,忘了自己的侍卫都是老实本分的底层出身了,人家之前连吃饱饭都是奢望,怎么可能懂这些啊。 不过问都问出口了,现在回绝太打击他们自信心了,朱厚炜只能将盒子递给他们,同时提醒道。 “小心些,方法不对的话会有机关弹出。” “是。” 十一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接连拿过盒子操作起来,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朱厚炜看到意料之中的结果,心中却还是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好的将其隐藏了起来。 不过怎么感觉少了什么呢? “欸?牛老六呢?” 朱厚炜反应过来,自己过来怎么没看到牛老六啊,之前除了训练他总是跟影子一样跟着自己的,怎么今天自己都来了训练场了还看不到人了呢? “少爷,俺哥去出恭了。” 到底是请人教他们读书了,头脑灵活的牛饱饱已经开始活学活用了。 “少爷,俺来了。” 牛饱饱刚说完只见大地震动,一辆重型“坦克”飞奔而来。 “砰!” 稳稳的停在朱厚炜身前跪下行礼。 “俺刚刚拉屎去了,不知道少爷来了,俺错了。” “好了好了,别搞这些虚头八脑的,说了以后见面行我教的军礼。” 朱厚炜让牛老六赶紧起来,这跪着都跟比我高,我很没面子的好吧。 “是。” “既然来了,你也看看,你之前是和木头打交道的,有没有办法将它打开。” 朱厚炜将机关盒递给牛老六,反正大家都试过了,让牛老六试试也无妨,万一成功了呢。 “哦。” 牛老六拿起在他手上显得有些小巧的机关盒,虽然不知道怎么搞,但朱厚炜吩咐了,他就好好的执行,开始尝试着解开盒子。 “咔?” “卧槽,开了?” 朱厚炜蒙圈了,一圈人都试了一遍,反而是最憨憨的牛老六破解了其中的秘密?这家伙还有这天赋? 牛老六有些无辜和委屈的看着朱厚炜:“碎了... ...俺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以按的机关,俺不是故意的... ...” 朱厚炜: ... ... 孩子虽然傻,但孩子力气大呀... ... 牛老六觉得自己搞砸了朱厚炜的事,有些手足无措。 “好,老六好样的,今晚给你加餐。”朱厚炜自然不会责怪他,反正结果是一样的,能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就行。 “来,把东西给我。” “是。”牛老六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明明搞坏了,殿下还夸他,跟着这样的主子真好。 朱厚炜连忙接过牛老六手中的的“战损版”机关盒,连忙抽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封信。 朱厚炜打开一看,打了个寒颤:“我叼你老木!” 李奶奶的朱厚照!你真给老子跑去贺兰山了! 第51章 弘治皇帝又绷不住了 “厚炜,本宫就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打开这个机关盒,不过凭借本宫的马术,这时间也离京城百八十里开外了,本宫说了本宫一口唾沫一颗钉,这贺兰山本宫是一定要去的,别担心,等本宫回来会给你带礼物的,对了,记得在父皇那给本宫打掩护,能拖多久拖多久,别让父皇太早派人来找本宫就行。——你哥,威武大将军朱寿” “淦!” 朱厚炜捏着手里的信,气的牙痒痒,还一口唾沫一颗钉,你之前还和老子保证不去的!老子也是天真能信你的鬼话! “不信,进宫,马上进宫!” 朱厚炜打了个冷颤,脸蹦起来,毫不拖泥带水,必须告父皇,绝不能帮他打掩护,会死人的! 谁家太子失踪跑边疆去了让亲王打掩护啊,这让那些喜欢意淫的文官怎么想,指不定以为是我指使的呢! 这锅哥们儿背不动,还是趁早告诉父皇给他打针预防针吧。 他算是彻底服了朱厚照了。 让牛老六备好马车,朱厚炜一刻不等闲,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 ... “威宁伯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弘治皇帝看着最新的折子,眼神满是阴霾,大明的冬季这些年来的越来越早,北方的蛮子一到冬天没有吃的就拿下侵袭,要是这时候王越出事了,那真的是完球了。大明将面对极大的损失,毕竟一名独当一面的将才是十分珍稀的。 可这些文官在弹劾威宁伯啊,而且这件事还拉扯到了弘治皇帝本身,弘治皇帝真的是越想越脑壳痛,真的是,烦死了! “陛下。”萧敬默默递上新泡好的茶,之前弘治皇帝身前的那杯,早已没了热气。 “萧敬,你说,今年北方的局势会如何。”弘治皇帝接过茶,只是端着,问道。 萧敬一愣,想了想,明白了弘治皇帝所担忧之事:“陛下乃当世圣君,如今我大明正值盛世,北方蛮族虽武力充沛,但我大明也有百万大军,更有长城天堑,想来无需太过担忧。” 萧敬知道文官对李广这档子破事儿揪着不放让弘治皇帝很烦躁,也不好说太多,毕竟他也是太监,只能从侧面安慰弘治皇帝不要太过忧心。 “圣君?那这些言官为何只关心威宁伯是否与李广有勾结却对北方边塞之局势只字不提呢?”弘治皇帝突然说道。 他讨厌打仗,但他是大明的皇帝,是太祖基业的继承人,他即便是偏向文官但对文官的某些行为也是颇有微词。 “这... ...奴才愚笨,不知。” 萧敬听了弘治皇帝的话倒是不知怎么开口了,这么多年弘治皇帝对大臣可谓是宽厚的不得了,结果李广案牵扯出诸多的文官大佬,文官都没放几个屁,现在凭借传言就盯着刚在贺兰山立下大功的威宁伯王越死咬不放,真把弘治皇帝当傻子呢。 但问题是,这些话萧敬不能说出来啊,弘治皇帝现在最信任的还是文官的大佬啊,所以现在哪怕发牢骚也只是对他这个大伴伴说说而已,实际上也只是对这件事不发表意见了,真要觉得弘治皇帝发几句牢骚是要对文官集体不满打算大面积整治了,那他就是小可爱了。 对此,萧敬明智的选择了装傻。 弘治皇帝看了看萧敬,摇了摇头,喝两口茶水,看情况也没指望萧敬能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对了,这些日子,太子在干嘛,上次还冲上朝会为了威宁伯说话,这小子现在倒也知道关系朝政了,就是这性子啊。”弘治皇帝想到朱厚照那猴急的横冲直撞的性子,摇了摇头。 “殿下这一个月来,上课八日,病假一十三日,早退五日... ...” 随着弘治皇帝的脸上越来越青,萧敬的声音越来越轻... ... “好了,太子现在在哪,让他来见朕。”弘治皇帝挥了挥手,打断萧敬已经跟蚊子叫一般的声音。 “那个,太子殿下今早没去上早课,东宫里也找不到人,奴才也不知太子殿下在哪... ...”听到弘治皇帝的话,萧敬那有些尴尬。 “派人去蔚王府找他。”弘治皇帝对朱厚照和朱厚炜的兄弟情谊还是知道的,逃课大部分时候都和朱厚炜在一起。 “是。”萧敬说着正准备退出暖阁却见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陛下,蔚王殿下求见。” 弘治皇帝抬头看了看,真的是说曹操刘备到,这两个小子在老朱家真的是独一挡了。 “宣。”弘治皇帝说道。 “参见父皇。” 朱厚炜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是真的气喘吁吁,朱厚照都不知道跑到哪个逼地方了,他不可能浪费时间了。 “起来吧,炜儿,今日怎想着进宫了啊。”弘治皇帝面带浅笑,全然没有之前因为李广案和朱厚照苦恼的负面情绪。 “没有,儿臣只是想父皇、母后和太皇太后娘娘了,儿臣回来给父皇请安尽孝嘛。”朱厚炜稚嫩的脸上笑嘻嘻的,全然没有一点之前的紧张。 “萧公公,可否麻烦你帮我倒杯水。”朱厚炜突然开口道。 弘治皇帝眼睛一眯,在皇帝面前命令皇帝的贴身伴伴,这可是很大逆不道的,弘治皇帝不觉得朱厚炜是太小不懂事,但更不觉得他这是挑衅皇权,那么只有一种情况,有些事是萧敬不能听的,但朱厚炜已经急的都没想好怎么支开萧敬了。 萧敬身为弘治朝第一太监,自然也知道这里面的轻重,但他的主子是弘治皇帝,还是回头对弘治皇帝眼神询问。 “既然蔚王一路赶来渴了,那箫伴伴便去为蔚王倒杯水吧。”弘治皇帝轻轻颌首对箫敬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箫敬连忙退出了暖阁,还将小太监都撤的远了点。 “说吧蔚王,有何事要和你父皇说,不然朕可要治你挑衅皇权了。”弘治皇帝难得和开了个玩笑,也是为了缓解一下自己较为沉闷的心情。 然而,朱厚炜却没有和弘治皇帝开玩笑,反而是绷着他那稚嫩的脸庞,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严肃开口道。 “父皇,出事了。” “嗯?”弘治皇帝一愣,啥出事了,出啥事了,怎么又出事了。 但弘治皇帝毕竟是坐了十几年的皇位,立马进入状态:“出了何事?” “皇兄给儿臣留了条纸条,说... ...说他去贺兰山给威宁伯治病了... ...”朱厚炜咬咬牙,一口气将事情说了出来。 弘治皇帝一惊,手一哆嗦,茶杯摔了个稀碎,茶渍撒的到处都是,龙袍都被茶水弄脏了,可弘治皇帝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吃惊的下意识从嗓子眼冲出。 “啥!” 第52章 封锁消息,朱厚炜请令 “朱厚照去贺兰山了.... ...” “厚照去贺兰山了... ...” “去贺兰山了... ...” “贺兰山了... ...” “了... ...” 暖阁里,弘治皇帝和朱厚炜父子两人都默不作声,弘治皇帝下意识的靠坐在龙椅上,脑海中不断动荡久久不能平静。 “父皇,父皇。”朱厚炜试图叫醒蒙圈了的弘治皇帝,现在可不是蒙圈的时候啊,得想办法帮帮这个不靠谱的兄弟,别死路上了。 “这,这逆子又想干什么,朕怎么会生出这样的逆子啊!”弘治皇帝回过神来,精神状态有些微妙,像是一个时刻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来人,来人,让英国公张懋、锦衣卫牟斌和箫敬来见朕,让他们去把厚照找回来!” 弘治皇帝活像个被点燃的火药桶就差直接宣布御驾亲征了,这可是他一两岁就封为太子寄以厚望的继承人啊! “父皇,冷静,您冷静啊。” 朱厚炜一听,忙将弘治皇帝拦了下来。 “这要是真将皇兄的消息传递出去,被文官知道朝野震动事小,被小人传给白莲等叛贼或是鞑靼蛮子,那皇兄可就危险了啊。” 弘治皇帝一听,强压着心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行,不能叫他们,不然照儿会有危险的。” “这该如何是好啊。” “当务之急,是派一个对皇兄及其熟悉且可靠的人去,不然儿臣觉得,一般人可能是根本不可能在不大张旗鼓的情况下找到皇兄的。”朱厚炜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熟悉且可靠的人。”弘治皇帝陷入思索。 詹事府那两位詹事? 别为难两个老人了,他们连朱厚照逃课都拦不住,更别说奔袭千里去把他安全带回来了。 几位阁老? 虽然朕很信任他们,但他们的身体状况还不一定比得上朕呢,等他们去找人朱厚照都来回贺兰山好几趟了... ... 文官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武勋的话... ... 英国公张懋和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都靠得住可他们的位置太高了,派出去朝野肯定知道发生大事了。 下面的武官又没和朱厚照熟悉且能完全信任的... ... 也就是说偌大的大明朝廷,朕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去偷偷将太子保护好带回来的人? 想着想着,弘治皇帝下意识的看了看下方的朱厚炜,朱厚炜莫名和弘治皇帝撞了个对眼,左看看又看看。 “这是在看我?不会是要我去吧?我还是个孩子!”朱厚炜满脸蒙圈,虽然朱厚照确实是天天和自己待在一起,但不是说熟悉且可靠吗?你确定要派你这个体弱多病小儿子去找你那个满世界乱跑的大儿子? 收回目光摇摇头,不行,一个出去就够头疼了,要是两个都走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大明还有没有未来了。 朱厚炜却是踌躇了半晌,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父皇,要不,还是让儿臣去吧。或许,能找到并把皇兄带回来的也就儿臣了... ...”朱厚炜有些无奈,朱厚照可是号称大明最奇葩皇帝的,一般人身份地位都不如他还想把他带回来?做梦呢。 而且文官多疑,真被发现太子丢了还可能出事了,估计就有取巧者想着从龙咯。 别说自己有自知之明没那本事也没那想法,那自己这懒癌也没这想法啊,在皇宫坐牢哪有在王府开摆爽啊。 自己总不能上任然后过上嘉靖那样的修仙生活吧,那岂不是还要提防宫女! 绝对不要! 这位置还是要我那得天命的大哥来坐才行。 但弘治皇帝却不这么想,摇头坚决拒绝了朱厚炜。 “不可,如今太子在外朕尚且心忧不安,你二人若都往北边疆而去,你让朕如何和你们母后和太皇太后交代。”本来就两个苗苗,总不能在一个篮子里都摔碎吧。 “所以儿臣想让父皇明面上派人,实际上以儿臣主导,毕竟他们不可能比儿臣对皇兄更熟悉父皇不可否认吧。” “至于这段时间,随便想个理由说皇兄在儿臣那小居便是,诸臣总不能来儿臣这找人吧。” 朱厚炜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弘治皇帝,本质上就是捂着盖子让他偷偷出去把太子找回来,明面上就是太子贪玩还是咋的就待蔚王府了呗。 反正朱厚照对外就是贪玩逃课的人设。 “不行就是不行。”弘治皇帝还是不同意。 “那父皇可还有比我更好的人选吗?”朱厚炜反问。 “这... ...” 弘治皇帝皱眉,朱厚照也就告诉了朱厚炜去贺兰山了,好像也只有自己这小儿子可能找到大儿子啊。 大殿内的两父子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朱厚炜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弘治皇帝发话。 “唉... ...” 许久后,弘治皇帝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行就是不行,你无需多言,朕自会处置。” “且去吧。” 弘治皇帝觉得朱厚照绝对是讨债来的,历朝历代哪个太子这么皮啊。 “儿臣告退,告退。”朱厚炜只能拱手退出暖阁,自己这老子憋着一口气呢,别到时候撒自己身上了,还是赶紧跑路来的好。 朱厚炜不知道的是,经过朱厚照这么一折腾,弘治皇帝对王越涉及李广案这件事发出来声音,为了找一个兼具文武能缓和矛盾的人,让一个大明史上独一无二的奇才早一步登上了舞台。 ... ... 一座古朴文雅的宅院,秋日凉风中,一老一少二人正在执棋对弈。 “守仁贤侄,这棋下的愈发通明了啊。”老人思考半晌方才缓缓落子,笑着道。 “李公言重了,小子不过是受李公招抚让小子两手罢了。”那年轻人轻轻摇头,彬彬有礼,显然家教颇深。 这对弈的一老一少正是大明内阁大佬李东阳和儒家最后的圣人王阳明王守仁。 王守仁和李东阳可是一对忘年交,李东阳十分欣赏王守仁,王守仁也就经常和这位学识渊博的大学士请教,交流。 不过现在的王守仁还年轻,别说龙场悟道了,就连考进士进庙堂都还没呢,不过结婚晚上去和老道士吹牛逼倒是已经发生了。 据说老道士还是指导王阳明悟道的人,这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贤侄此次会试准备的如何了。”李东阳端起仆人递上的热茶,问道。 明年是王守仁第二次会试了,第一次落榜李东阳还给了王守仁一顿安慰和鼓励,自然是希望自己这个看好的小辈能考出个好成绩。 “李公劳心了,这次学生自是有把握榜上有名。”王守仁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他可是一边研究这个一边研究那个还能二十出头考中进士的,如今认真准备了一些时日,怎会有所忧虑自己会不会考不中呢? “不过李公,学生前些日子听说小殿下与太子在外做起来生意还和诸位阁老有所争吵是何故?”王守仁自然是对这些事是有兴趣的,不瞎琢磨怎么可能琢磨出学问呢。 “这说来也有趣,蔚王殿下却是个有意思的人啊。”李东阳听到王守仁问道朱厚炜开白糖店的事也是一笑,虽然看法立场不同,但他还是很欣赏朱厚炜这个小王爷的,于是将朱厚炜在朝堂上和他们三阁老的对话和拉弘治皇帝下场的事情说给了王守仁听。 “商人,税率,做工...如此看来,蔚王殿下对士农工商倒是有独特见解啊。”王守仁听着李东阳所言,对朱厚炜倒是充满了兴趣,这个小殿下似乎很有意思啊。 “是啊,哪怕意见不同,但他确确实实为陛下的内帑添了一笔,而且还没苦了百姓。”李东阳点点头,哪怕这钱是从他们这些吃得起的人身上挖出来的,但确确实实是人家的本事。 ... “那李公,学生便先告辞了,学生还需回去巩固巩固功课。” “那好,老夫可就等你金榜题名的好消息了。”李东阳笑道。 探讨结束,王守仁倒也没多停留,告辞回家了。 而王府上,箫敬早已在那恭候多时。 紧随其后的,五军都护府的老大英国公老张被弘治皇帝以支援贺兰山的名义带着人马出动,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东厂小老弟杨尾则接到密令秘密带着人们出击,分明暗两条线前往贺兰山。 张懋接到圣旨之后呆呆地看着圣旨迟迟没有回神,随即蹦的三尺高,那一个兴奋。 要知道虽然成化帝知道他的本事很高对他委以重任,他们老张家早已是位极人臣,但一直没有机会出去建功立业啊,如今陛下居然不知为何顶着群臣的压力把他派出去了,他老张终于不用当躺在祖宗功劳上混吃等死的饭桶了! “嘿,俺老张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第53章 朱厚照看大明 “老六,召集命卫,等孤命令。” “钱安,替孤准备便服,要棉服!” “倾雨,医药箱备好,有提取好的大蒜素之类的也多备上。” 刚回到蔚王府,朱厚炜的命令就一条一条布置下去了,虽然弘治皇帝不允许朱厚炜去,怕下一代俩种子选手都折外面了,但朱厚炜却必须去。 不去不行啊,这威武大将军都搞不过弘治皇帝留下的文官大礼包,他一个小小美术生怎么斗得过这些人,别到时候又大明皇帝易溶于水了。 退一万步说,讲义气的威武大将军不仅是自己现在血缘上的亲大哥,更是自己混吃等死当个潇洒王爷实现大明现代化的最大依仗,自己是当个偶尔奋发图强日常混吃等死的肥宅还是被推到台前被当成可笑的小吉祥物可就看人家威武大将军了。 而且按原来的历史走向朱厚照是不可能去什么贺兰山的,朱厚炜有些心虚,觉得是自己这只小蝴蝶影响了朱厚照的人生轨迹才导致出现了这种继明堡宗亲征后皇帝再次亲自去前线的相当炸裂的大事,虽然人家以后也肯定要自己上的... ... “少爷,陛下不会同意的吧。”钱安心里有些忐忑,毕竟他只是比较2g网不是呆比。 “所以呢,要么你留下,孤带着老六他们去。”朱厚炜看都不看钱安,朝外面走去,搞得他想去一样,这不是没办法吗。 “留下... ...”钱宁似乎看到了大殿上暴怒的弘治皇帝陛下,似乎看到了锦衣卫和东厂眼神冰冷的抽出绣春刀冲他走来... ... “殿下!殿下!咱...咱跟殿下去,咱要跟着伺候殿下的啊。”钱安忙是跟上了朱厚炜的脚步。 相较于一向比较怕死的太监,牛老六这些侍卫就没那么多心思,都是穷苦的泥腿子出身,比起心眼子密密麻麻的读书人,他们是会为别人施舍的一口饭便感恩戴德的人,如今既然是朱厚炜的人,那朱厚炜让他们咬谁就咬谁,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朱厚炜也不耽搁时间,带着人马便一路朝着官道朝贺兰山方向疾驰而去。 本来,朱厚炜觉得用不了两天就能追上朱厚照那孙子,毕竟他也比自己没找跑很多,如果追上了朱厚炜必跟他来一场真兄弟真男人之间的对决,不打他个鼻青脸肿他朱厚炜的朱字倒转七百二十度来写。 但事实上,朱厚炜严重低估了朱厚照的速度。 毕竟他虽然带着的是训练有素的护卫,但自己还是个小屁孩,以前还生过大病体能跟不上,还有倾雨这个医科专业人士呢,虽然也是一个学了不满一年的半吊子,但至少人家过目不忘已经把自己脑子里那点能写出来的东西都背下来了,就差个熟练度了。 一路吃吃喝喝赶路下来,朱厚炜都纳了闷了,明明都是朱厚照留下的足迹,怎么就算追不上呢。 这一路的驿站里,都有一个名为朱寿的金吾卫武官百户带着人马在驿站补给的记录,那行军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 朱厚炜都要追吐血了,这孙子真不是属兔子的吗,哪有一点龙样啊。 等追到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到河西走廊了。 近乎不眠不休的追逐,朱厚炜终于在宁夏境内的官道上追到了带着小猫三两只的一群金吾卫,更是撞到了自己的好哥哥——朱厚照! 朱厚照看着累麻了的朱厚炜,贱兮兮的笑了:“哟,二弟,咱就知道你肯定是讲义气会来找老大的。” 什么是贱人,贱人就是哪怕自己不占理也能臭不要脸的笑着毫无顾忌,就像啥也没发生过,朱厚照显然是此道的集大成者。 朱厚炜一听都懵了,朱厚照之前虽然也很没样子,但啥时候这么接地气了,这出来一趟跑楞老快还能被老百姓带跑偏了? 还是说老朱家的血脉觉醒了,居然都开始称咱了。 “朱厚照!” 朱厚炜气炸了,小冰河期冬天来的那么早,哥们儿呆家里烤火睡觉不舒服嘛,都是你个混蛋害我跑老远来找你! 朱厚照背后,一众护卫模样的连连冒头,朝朱厚照二人围了过来,还有想要拔刀的,似乎是想要保护朱厚照。 但牛老六等人是吃素的吗?还不待他们围过来,就带着命卫将他们反包围了。 “哎呀,厚炜你听咱跟你解释嘛。”朱厚照年龄毕竟比朱厚炜大好几岁,微微蹲下点身子让朱厚炜拉着自己的衣领。 “解释你个仙人板板!”朱厚炜抬手就想往朱厚照脸上招呼。 “别打,别打呀蔚王殿下,您要打就打咱吧,您和太子殿下是亲兄弟啊,别伤了感情不是。”刘瑾见状忙忙抱着朱厚炜的腿一个劲的拽着求情。 “大胆!蔚王殿下你怎敢对太子殿下如此无理!”张永看朱厚炜要打朱厚照了忙是大呵表忠心。 “滚一边去,本宫兄弟说话,有你个太监什么事!”朱厚炜一jio就把张永踹飞了。 随即很是臭不要脸的杵着:“别打脸就成,不然咱兄弟回去都得挨父皇骂。” 最终,这一拳也没落到朱厚照的脸上。 主要是朱厚炜一抬手刘瑾就叫的比杀猪还难听,气的朱厚炜几拳都落刘瑾身上了,气也消了大半。 见朱厚炜气消了许多,朱厚照笑嘻嘻的揽着朱厚炜的肩,打发众人就地休息,朝边上走去“嘿嘿,厚炜,你来的正好,你鬼点子多,你分析分析,这王世昌还有救吗。咱们有没有机会把贺兰山附近的鞑靼军给平了。” 朱厚炜冷笑道“你不是跟我保证不来贺兰山的吗。” “本宫说了一口吐沫一个钉嘛,那本宫是先说的来贺兰山的嘛,你就说是不是吧。”朱厚照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是先说的来贺兰山啊,说破天本宫也占理。 “再说,大明现在的王越这种级别武将已经经历不起消耗了。”朱厚照突然严肃起来:“太祖皇帝时期,淮西二十四将横扫天下,前期太祖是带着二十四人厮杀,前有帝国双壁开平王常遇春和中山王徐达横扫元庭,后有凉国公蓝玉捕鱼儿海一战袭扫北元残党,可谓我大明武人之巅。” “可到了太宗皇帝朝,只有河间王张玉、东平王朱能等少数几个能独当一面的将领了,再到后来的仁宣时期再到正统... ...”说着朱厚照突然不说了,脸上有点尴尬,毕竟前期虽然勋贵集团确实有些青黄不接了,但彻底把武将勋贵打入地狱的还得是我们大明战神、土木堡堡主、瓦剌留学生、王振的好老板、二进制帝王、叫门天子朱祁镇! 最气人的是这还是朱厚照和朱厚炜的直系太爷爷,他们还不好说什么。 “反正现在的大明已经有些受不了王越这种级别将领的随意牺牲了。”朱厚照叹了口气,他自幼熟读兵法,凭自学掌握了诸多军事本领,但越学他越是迷茫,现在的明朝比起太祖朱元璋和太宗朱棣时期都弱太多太多了,如果不是中间还出了个犁庭扫穴的爷爷成化天子,鬼知道现在的大明军事会有多么崩溃。 所以他不可能看着王越真的因为言官所谓的听风奏事被活活气死,他得给王越希望,给未来的大明、未来的自己留下点能用的班底。 虽然老爹弘治皇帝一直被称为圣君,但朱厚照显然不乐意做一个天天听文官打屁,被鞑子打上门都不敢放屁只能被动防守的所谓收成之君。 他朱厚照,要成为太祖、太宗一样,能为大明开疆拓土,打出几十年和平的马上天子,他要像汉武帝一样把北方的鞑子打到从此漠南无王廷。 他朱厚照,是要成为明武帝的男人! 第54章 虎爷无狗孙 “所以厚炜,我需要你。”朱厚照认真的道。 朱厚炜意味深长的看了朱厚照一眼:“果然,我们老朱家从太祖爷那辈起就没有省油的灯。” 说实话,朱厚炜不想冒险,出关了保不住什么时候就碰上鞑子了。 他上辈子已经憋屈了一辈子了,这辈子都当王爷了还玩什么命啊。 可是... ... 想想这段时间和朱厚照的相处,再想想大明照着原历史轨迹进行下去后大明的遭遇,近代华夏的遭遇... ... 我朱厚炜可是达瓦里氏,三观奇正,左德先生,右赛先生护体,身后站着死忠牛老六,害怕几个鞑子? 我能怂吗?不能! 干了! 朱厚炜眯着眼:“皇兄有什么计划?贺兰山虽被打下来了,但鞑子可没打算放弃它,这段时间可是组织了不少次进攻。” “天气冷的越来越早了,鞑子为了度过寒冬必定南下扫荡,贺兰山是连接河西走廊的战略要道,如今王越又病了,鞑子为了掠夺粮食和土地,肯定不会不会放弃这个时机的,估计近期还会爆发几场战斗。” “父皇肯定已经派人秘密出关朝着贺兰山来了,想来不日就会抵达,为了咱俩的安全肯定会带上一定量的火器,我的建议是先看形式,我们年龄都太小了(明朝进士出身的年龄比例是二十岁到三十五岁占了71.11%),王越将军不会相信朝廷会有这么小的特使派出来的,不如先等等父皇的人,到时候带着他们的装备,趁着鞑子和王越交战反包围他们。” “你的意思是等着两方打起来,我们带着父皇来找我们的人包抄?怕是他们不会听我们的回头就把咱俩绑了带回去了。” “就搞得有人能绑住你似的... ...”朱厚炜无力吐槽,天天往皇宫外面跑也没见谁能困住你啊。 “哈哈,那倒是,本宫天命加身,能打败我的还没出身呢。”朱厚照倒是小腰一叉,脸皮很厚,一点没觉得是在讽刺他,骄傲的跟个小公鸡一样。 “不过在这等着不现实,第一我们不知道父皇到底派了哪些人来,第二我们无法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带了火器,就这样干等着太耽误事了。” “第三,也是目前最紧要的一点,王越已经七十几岁了,本宫这一路上走来,路过了不少村庄,所有人都担心家里老人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王越又负伤中,本宫怕他扛不住,一旦他这时候去世,大门西北的边境可就危险了。” 对于军事上,朱厚照就严肃多了,把目前的情况分析的很透彻,像是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 “所以,我们还是要赶快去见王越。” “问题是怎么进去,他们会相信目前这种时候,大明唯二的两个皇子都跑到边境前线上来了?怕不是要把我们当反贼绑了。”朱厚炜摆了摆手,太难了,人家又不是傻子,这种主帅重病的时候,没朝廷律令怎么敢随便放人进去见主帅呢。 而且他俩也是偷溜出来的,到哪去弄圣旨啊... 等等。 圣旨?! 是不是有个习惯伪造的家伙在这? 朱厚炜瞬间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朱厚照。 朱厚照见朱厚炜看向自己,笑眯眯的挑了挑眉给了朱厚炜明确的答复:“不愧是我朱厚照的兄弟,跟我一样聪明。” 完蛋,回去一顿打可能都不算完... ... 朱厚照两兄弟两批人马。 朱厚炜很是感慨,一个大一统王朝下一代仅有的两个继承人,躺着就能躺上皇位和王位,居然冒这样的险,真的是天字一号沙。雕。 顶着冷冽刺骨的寒风,踏着枯草黄土,朱厚炜一行人很快就抵达了那岳飞想了一辈子的贺兰山... ... 此时的贺兰山,已经盖上了一层白色,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作为大门西北与鞑靼、瓦剌之间的界山,哪怕只在远方遥望,也能感觉到一兵地特有的气氛。 不过,对于带着大内侍卫出来还带了伪造的圣旨的朱厚照来说,进去简直不要太轻松,派人联系了一下这边驻守的千户,朱厚照就轻松带着一众人马进去了。 这让朱厚炜不禁感叹,果然,自己这个骨子里的打工人思维和朱厚照这种从小当帝国继承人培养的天选二代比起来,真的不是差了一点半点啊。 刚坐下,张永正想在太子殿下面前刷波忠诚度。结果还没动手,咱们的“立皇帝”刘瑾就很自觉的开始跑去端茶倒水,动作不要太过熟练,看到张永一愣一愣的。 “王煜见过钦差。” 不一会,一位英气十足的少年郎便来到了朱厚照兄弟二人的面前。 “王煜?王越王世昌是你什么人?” 朱厚照看着面前的少年来了兴趣,在京城可见不到这样英气十足的二代了,大多不是文官家里自以为是的“无骨”公子就是躺在爵位上混吃等死的公爵子、侯爵子、伯爵子。 “王越老将军是在下祖父。”王煜语气里有对朱厚照直呼自家老爷子大名的不满,也有身为王越之孙的自豪。 “哦,难怪长得这么壮实,看来威宁伯对教导子孙很有见解啊。” “真是虎爷没狗孙呐。” 本来听到朱厚照夸自己,就因为朱厚照的语气和他二人之间的年龄差距感觉有些怪怪的。 结果后面一句直接给王煜整懵了。 什么话!这什么话! 我堂堂威宁伯之孙,贺兰山战役之先锋,不到及冠之龄便靠自己打拼到了百户,你是钦差你直呼祖父名字我也就忍了,但你给我说说什么叫狗孙! “咳咳,我哥的意思是,英雄出少年,小王将军年纪轻轻就能征战沙场,不愧是威宁伯的子孙,可谓是我大明年轻人的榜样啊。” 听着朱厚照的话朱厚炜都忍不住的擦汗,忙是出来打个圆场。 不是老哥,我们是偷摸出来的,你这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是想给别人传递什么信号啊... ... “不敢当二位钦差的夸奖,在下只是跟在祖父身边学了点皮毛,算不得什么。”好在王煜怎么也是儒将的孙子,哪怕有些生气,涵养还是有的,见朱厚炜替朱厚照解释,也不在这话上多纠缠。 三人坐下寒暄了一会,王煜踌躇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敢问二位钦差,此次陛下派二位前来,可是李广案对在下祖父的牵扯有了结果?” 第55章 只要敌人还在,咱们应该死在马上 “敢问二位钦差,此次陛下派二位前来,可是李广案对在下祖父的牵扯有了结果?” 这是王煜来的原因,毕竟如果不是这件事对他们王家太过重要,可能关系到王家是否覆灭,不然就算他是王越的孙子,凭他百户的身份也不可能让他先一步来迎接钦差。 “对,没错,这不是陛下派我们兄弟来传旨了嘛。”朱厚照说瞎话不打草稿,沿着王煜想听的就往下编,还掏出一份圣旨拍了拍。 王煜一看有些激动,恨不得马上知道圣旨上写了什么,但碍于对皇权的敬畏和深厚的家教硬是忍下了,只是看着圣旨望眼欲穿。 朱厚照见王煜那小眼神,眼睛一转像恶魔一样笑声道:“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吗,自己拿去看嘛。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王煜听着朱厚照的诱惑,心里痒嗖嗖的,强行将视线转过去,有些幽怨的瞥了眼朱厚照。 “王将军如今正在接受治疗,望二位大人见谅,在下已为诸位大人准备了晚宴,待将军结束治疗,自会前来相见。”王煜拱了拱手,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圣旨,随后决绝的退了出去。 朱厚照见王煜不上当,撇了撇嘴:“没意思,想看就看嘛,本宫又不会拿他怎么样。” “不过... ...” “似乎情况比想象都更严重。”朱厚炜不想理会朱厚照的恶趣味,皱了皱眉,结合脑海中的记忆分析着现在的局势。 “(⊙o⊙)啥?什么严重,展开说说。”朱厚炜问道。 “如果皇兄和我在蔚王府,父皇派萧敬来找我们,我们是赶紧回宫还是派刘瑾、钱安去打发萧敬?” “那还用说,肯定不回去,父皇知道本宫逃课去找你玩,不得打死我,不回去,死都不回去。” 朱厚炜:(°ー°〃) “我的意思是,父皇找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而且是皇兄很关心的,比如... ...打鞑靼。”朱厚炜尽量举了个朱厚照感兴趣乐意认真听的例子。 “那本宫可得赶紧回去了,本宫要当威武大将军,总掌天下兵马总兵官。” “那皇兄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回去呢?” “怎么可能?本宫那必须... ...” 朱厚照突然停了下来:“你的意思是,王越已经病到都不能见外人的地步了?”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朱厚炜叹了口气。 毕竟按他在明史上得知的情况,王越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 ... ... 主将府,油灯下。 一位消瘦的老人眼眶深深的凹陷,气息有些许萎靡,身侧一位医者打扮的老人,正在为其针灸治疗。 “爷爷,我回来了。” 少年的声音传进屋内,正是刚从朱厚照二人处回来的王煜,而那老人正是威宁伯王越。 不过此时的王越已没有了身为武将那威武雄壮的身姿,偏似那风雨中的烛火,若隐若现,随风摇曳。 “确定来的是陛下的人?”老人口中传出沙哑的声音。 “是的爷爷,目前来看,确实是陛下派来的人,他们还带了了圣旨。” “是李广案有结果了吗,还是说,朝堂上的某些人还是不愿放过老夫。”王越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沉。 朝中的某些老鼠,恨不得把他打入地狱。 “依孙儿看,不像是朝中某些人的爪牙,因为... ...”王煜想了想说道“因为领头的二人怕是才至幼学之年,我朝似还未有如此神童以此年纪考中科举的,依照孙儿看,可能是英国公之类陛下信任的勋贵的接班人陛下给予的考验?” 王煜也不敢确定,太怪了,要不是朱厚照拿出的东西比真的还真,他打死也不会相信有人十岁不到就爬这么高了。稍加分析他便得出了一些猜想,将其说出。 “两个未及幼学之年的孩子?”王越有些懵了。 “你确定?” “孙儿确定。” “而且他们说,要爷爷亲自接指。” “这样啊。”王越强撑着无力的身子,想要坐起来。 “扶老夫起来,将老夫对盔甲拿来,对了,再拿碗粥,老夫饿了。” 听王越想吃东西,王煜一喜,毕竟王越病了之后胃口越来越差,不然也不至于这般消瘦,但随即有些担忧的说道:“爷爷,盔甲就不必了吧,您的身子... ...” “不披戴盔甲老夫喝什么粥。”王越摇了摇头“去吧,照老夫说的做。” “可是...” “这是军令!” “是!” ... ... “(⊙o⊙)啥?不是说威宁伯在结束治疗吗,这么快就好了?” 猪猪诧异ˉ\\(°_o)\/ˉ “管他呢,正好,可以见见这传闻中马踏贺兰山的威宁伯了。”朱厚照大大咧咧的。 朱厚炜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大宝贝,有了些底气,也点点头跟上。 “威宁伯王越接指。” 见了王越,还不待那披着铠甲的老将开口,朱厚照先声夺人拿出圣旨开始说话。 王越只得连忙拖着沉重的铠甲跪地接指。 可以,这很朱厚照╮(╯-╰)╭ “臣,王越,接旨。” “天子诏曰:今有太子厚照,天资过人,得天承运... ...巴拉巴拉(以下省略八百字),又念威宁伯王越将相之贤能,封王越为太子太保,教授太子马政之策,钦此。” 经过朱厚照无尽的自吹自擂后,在朱厚炜脸彻底黑下来之前,朱厚照终于结束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自我介绍,把圣旨的话说明白了。 听到此处,这个哪怕久经沙场、爬冰卧雪早已麻木的内心,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也未曾动容的老人,有些呆住了。 “臣,臣接旨!” 王越消瘦的脸上滚满了热泪,接过圣旨朝北京的方向深深叩首,身体有些颤抖。 陛下,陛下是信任我的,陛下是信任我的啊。 朱厚炜看着王越有些动容,他读过明史,自是知道王越的不易,能力越大地位越高的人,越容易遭到某些小人的妒忌,更何况是王越这种有能力又有大志向的人。 不然,他不必在成化年被剥爵革职之后弘治朝再次起仕,在六科言官都反对的情况下,请命攻打哈密收复贺兰山。 要知道,他已经古稀了,他不是文官了,不是坐在朝堂里处理事务,而是横刀立马再次奔袭战场啊,如果不是真的热爱这片土地,愿意为了它付出自己的一切,又何必呢。 想着想着朱厚炜叹了口气,弘治朝是文官集团彻底站起来的时期,有志于开疆扩土的人都很难出头,更多的人是想守成十三省。 哪怕是“三王”这般的人也会被朝中的某些人无情输出啊。(明代仅有的三位以战功封爵的文臣都姓王(王骥、王越、王守仁),威名超越其余诸文臣封伯者。) 朱厚照倒是想笑,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王越的心伤治好了?本宫果然是个天才。此刻的朱厚照真的想叉腰骄傲的抬头,活像只骄傲的大公鸡。 “报!” 突然,一声急切的汇报声,一位士卒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将军,不好了,一支鞑靼部队,夜袭了我们!” “什么!” 在场的人有吃惊,有恐惧,也有跃跃欲试的。 朱厚照看了看身边吓得发抖的刘瑾,不屑的撇了撇嘴,果然,之前留下他给厚炜送消息是对的,带这个废物来都还没碰到鞑子就吓得腿抖了。 朱厚照摇了摇头,还好之前带的是张永。随机眼中精光涌现,满脸的跃跃欲试,当年太宗皇帝也是本宫这般年龄就跟着常遇春大将军打鞑子了,现在我朱厚照也一样! 王越稳重的看着手中的军报,大手一挥:“随本将出征!” “将军,您大病刚好,让我们去吧。”王越的一众老将连忙请愿,希望王越坐镇后方。 “当年常遇春大将军北征之时,受了六处剑伤,刚巴扎好,敌人夜袭,又上马战到天亮,身上的铠甲都被自己的血泡透了,他对身先士卒学习军法的太宗皇帝说‘死在床上没出息,只要敌人还在,咱们应该死在马上。’如此,有了五征漠北的永乐皇帝陛下,我们身为后世臣子,怎能为陛下丢脸?!” 王越沉稳的声音响起,一挥战袍,率先走出门去。 “好!”看着带人远去的王越,朱厚照满脸兴奋的拍着腿哈哈大笑。 “不愧是本宫看好的男人,居然牢记着文皇帝的教诲,好啊,好啊,哈哈哈。”笑了半晌,朱厚照收起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战意,文皇帝能做到的,本宫也可以! “厚炜,你在这等我,哥哥去去就回。” 第56章 手里淦,头疼的弘治 “厚炜,你在这等我,哥哥去去就回。” 朱厚炜:???→_→ “别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你这出点什么事,你让父皇母后以后怎么活?” 朱厚炜忙挡住了朱厚照的路。 “哎呀,厚炜,来都来了,哥哥我必须得去啊,男儿在世,不上马杀敌继太祖之遗烈,那还算什么好男儿啊,不如回家吃干饭。” “别跟我在这扯淡!咱俩年纪加起来都还没王越那个孙子王煜,王煜都还是跟着王越学着,你还想糊弄着我偷偷上?啥好男儿,就算是平民百姓,我们这个年龄离娶妻生子成家顶梁也还早着呢!” “厚炜!这件事休要再劝,本宫必须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本宫!”见朱厚炜还是坚定的挡着他,朱厚照是急得上蹿下跳,只能对着后面的刘瑾和张永等人吼道。 “是,殿下!”张永等人连忙上前,虽然蔚王他们也得罪不起,但这是太子的命令,蔚王总不至于迁怒我等奴才下属,但太子殿下是真的会把我们当练武的靶子抽的! “这... ...是殿下... ...”只有刘瑾畏畏缩缩的答应,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啊,他天天跟着太子去蔚王府厮混的啊... ... “老六!” “在!” 还不待众人围上来,朱厚炜大吼一声,牛老六就如森罗塔般屹立在诸人面前。 紧跟其后的命卫也是如狼群般,颇具威压。 “大胆!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张永见状大喝道,迎接他的只有迎面而来的铁掌。 “啪!” 一个踉跄间,张永便被牛老六拿下了。 自李广案后,这数月来牛老六进步极大,在朱厚炜的雄厚底蕴下,吃饱喝足训练有素的牛老六真的是一天一个样,成长性十分惊人。 哪怕是张永这种级别的武人,哪怕有所忌惮都不见能在牛老六的怪力下坚持多久,更何况是为了在朱厚照面前露脸都没怎么重视牛老六呢。 见自己带来的人被牛老六一个人包围了的朱厚照满脸黑线。 早知道就应该把牛老六诓来,不让刘瑾给厚炜留消息了,大意了... ... “咳咳厚炜,你就让哥哥去吧,哥保证,绝不冒险。” “你真那么想去?你就那么想上战场打仗?”朱厚炜冷着脸呵道。 看着朱厚炜这些日子被风刮得红彤彤的脸上与年龄截然不同的严肃和认真,朱厚照有些恍惚,他们老朱家怎么一个个好像都有点太早慧了吧,一个个小小年纪都不是省油的灯... ... 朱厚照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也严肃起来,这时的朱厚照,不再是一个想越过弟弟阻拦去干坏事的兄长,更像是一位驰骋沙场的王,像大明该有的继承人。 “是,我就是为这个而生的。” “本宫绝不允许这些鞑子在我大明头上拉屎,绝不允许这贺兰山再落入鞑子手中!” 看着朱厚照坚毅的像要入党的表情,朱厚炜沉默了。挥了挥手对命卫命令道。 “去把东西拿进来吧。” 不一会间,几只大箱子便被命卫扛了进来。 “这是啥啊?琉璃?怎么奇形怪状的啊?”朱厚照被朱厚炜的态度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打开箱子看着里面摆放着的几十只形状毫无美感的玻璃瓶,晃动着里面的东西,问道。 “给鞑子的一点甜头。” “甜头?” “手里淦。” “???” “就是简易火药,体积更小,威力更高,杀伤力更大。” “我靠,尊嘟假嘟?(#°Д°)” “尊都ㄟ( ▔, ▔ )ㄏ” “好好好,真要是这么强的话看本宫不干死这些鞑子。”朱厚照摩梭着手里的丑陋玻璃瓶,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随后,朱厚照像是想到什么,有些疑惑的问道。 “厚炜,你搞新火药干嘛,还这么多,你不会想造父皇的反吧?” 朱厚炜满脸黑线,好东西都送你手里了还我要造反,我要造反还把东西送你? “还有,这琉璃怎么这么丑啊,虽然数量众多,颜色也花哨,但也太奇形怪状了吧。”朱厚照有点嫌弃这丑陋的怪物容器。 朱厚炜:“ 。。。” 怎么啦!怎么啦!艺术生搞不明白工科的东西,动手能力差点很奇怪吗!很奇怪吗!有本事你别用啊! “你去不去,去的话就带上这些手里淦,在后方搞事,事先声明,绝不允许跑前面真刀真枪跟他们干。”朱厚炜懒得和他纠结好不好看的问题,毕竟朱厚照做了决定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来,还不如给他点好装备呢。 再说继续这什么好不好看的话题,他堂堂蔚王不要面子的吗! “去!本宫去,必须去!”朱厚照见朱厚炜居然真的不拦着他了瞬间满脸欣喜,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砍他几十个鞑子。 ... ... 在寒冷的夜里,在朱厚炜两兄弟摸上去掺和王越和鞑子的火拼时,暖阁的灯火还未熄灭,弘治皇帝还在兢兢业业的批改着折子。 “皇爷,该歇息了。”萧敬为弘治皇帝换上一盏热茶,说道。 “唉,也不知道太子如今如何了,张懋、王守仁、东厂和锦衣卫这几条线可有消息传回?还有蔚王这小子,居然还敢偷跑,真是... ...”弘治皇帝揉了揉紧皱的眉目,有些无奈。 本来弘治皇帝虽然勤奋,但自内阁制度不断完善,每天都折子倒也不至于处理到半夜还处理不完,不过因为这段时间都理工大屁事搞得脑壳痛,也不至于会耽误了工作,结果要加班赶工了儿子还跑了,一跑还跑俩,这谁受的了啊。 这个史上有名的老好人,此刻也不免有些心累,最近怎么就诸事不顺呢。 “皇爷恩威浩荡自有天神护体,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是皇爷的骨肉,自然也是鬼怪不敢近,仙神皆庇佑的,皇爷勿要担忧。”萧敬见弘治皇帝又开始叹气,忙是安慰道。 “唉,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啊,祖宗保佑太子和蔚王平安归来吧。”弘治皇帝摇了摇头,自李广案后,他对神佛的滤镜已经破碎,也不再强求什么长生了,这玩意还不如多拜拜老祖宗呢,毕竟他们朱家老祖宗可是货真价实给他们留下了偌大的江山啊。 嘴上虽然在和萧敬说话,但身为工作狂的弘治皇帝手上可没有松懈,再度拿起一份折子看了起来。 “嗯?前段时间顺天府居然还有这么件案子,不仅讽刺了读死书久不中举的秀才还暗讽了朝廷的科举制?何人敢如此大胆!”弘治皇帝大惊,妄论国事可是大忌,这是太祖皇帝就立下的祖训,哪怕如今执行起来没那么严苛了,但科举这种抡才大典是能被人随便讽刺的吗,国朝养士百年,岂可随便质疑? 弘治皇帝正在想到底哪个狂徒敢这么大胆在顺天府朝堂写下这样的文章,便看见了下面名字。 蔚王! “朱厚炜!” 弘治皇帝的咆哮响彻了整个暖阁。 第57章 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厚炜,快看,王越他们已经完全挡住了攻势,有些鞑子已经快失去冲锋的斗志了。” 小小的枯草丛,一群数十人的身影蹲伏着,最前面两个小小的身影蹲在仔细看着前方的战况窃窃私语。 “不是,我们非得蹲在这个地方吗,你刚刚火急火燎的,我还以为你要冲锋陷阵呢。”朱厚炜是真有些受不了了,已经到深秋近初冬了,小冰河期都开始了,这贺兰山真的是哇哇冷啊,冻的他直哆嗦。 “切,你傻啊,我们才多少人,先别说起不到关键性作用,就单单战斗欲望,你觉得就他们比得上鞑子这种天生的战士吗?”朱厚照指了指后面他从宫里带出来的张永等人,只见他们都好好的趴着等待命令,但都在不住的颤抖着,虽比外面卫所的兵好了不少但怎么看都不是鞑子的对手。 “那你还带着他们来!送死吗!”朱厚炜见朱厚照的无赖样,差点吼出声来,忙捂住自己的嘴低声呵道。 “嘿嘿,别激动嘛厚炜,人少有人少的打法,人差有人差的打法,天时地利人和,人和差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先例。你哥还是有些把握的。”朱厚照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 “别生气别生气嘛,现在有了你这什么什么... ...额,手里淦,哥哥可太有把握了,你看着吧,哥哥必干死他们。”见朱厚炜真要发火了,朱厚照忙是安慰道,毕竟真要惹怒了他这老弟,以后他就又要在皇宫里当孤家寡人了。 “快看!鞑子已经开始撤退跑路朝我们这边来了!”说着说着,朱厚照突然压低身形,压下声音中的兴奋,说道。 没错,朱厚照经过分析后断定鞑子他们肯定斗不过王越亲自带领的部队,必然会被击退,所以他们趁着王越和鞑子交战的时候,冒险绕后来到了鞑子撤退的必经之路,就埋伏在上方位的制高点,打算等鞑子撤退的时候就痛打落水狗。 “快快快,隐蔽!隐蔽!待会听本指挥使命令,狠狠干他丫的!”朱厚照忙对身后吩咐道。 “隐蔽,待会看着点太子,别让鞑子靠近三尺之内。”朱厚炜也不管哪又冒出个指挥使身份了,对身旁的牛老六吩咐道。毕竟自己肯定是怕死惜命的,但朱厚照这个小疯子... ...朱厚炜真是身为弟弟操着老父亲的心。 “干他们!” 鞑子部队才刚完全进入埋伏点,朱厚照大手一挥,那奇形怪状的手雷便被众人抛出。在月光岛照耀下如同闪烁的星辰。 鞑靼军被呵声吓了一跳,本就是败军现在更是慌了神无了组织纪律,只见那一枚枚瓶子落入人群便如同插入牛粪的爆竹般,将玻璃炸的四分五裂。 “啊!” 碎渣乱飞划破了鞑子本就冻伤的皮肤,更有些倒霉蛋被直接射瞎了眼睛、被飞来的碎渣深深插入的脖子,一时间如受惊的野兽般四处逃散。 “长生天震怒了,降下天雷惩罚我们了!” “稳住,稳住,这是汉人的奸计,稳住!伟大的长生天在注视着我们,伟大的小王子将领导我们南下拿回我们的土地,都给我稳住!” 鞑靼的指挥将领嗓子都快喊屁了,可底下士气全无,根本稳不住局势。 “我靠,厚炜,你这什么手里淦也太猛了吧,居然有这么大威力。”朱厚照也被这威力吓了一跳,毕竟信任朱厚炜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威力是另一回事,这一小瓶的威力都快比上一大包的火药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朱厚炜谦虚的说道。 开玩笑,懂不懂数理化的含金量,哥们儿脑子里那一堆高中教材教辅资料是摆设吗。 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要不然我先搞出白糖干什么!搞点其他的不比白糖这种非必需品赚钱!手里没点底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现在该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了。”朱厚照扔完所有手里淦之后,大手一挥“将士们,都随本指挥使冲啊!”随即便起身杀向战场。 “誓死追随太... ...冲啊!”张永本想说誓死追随太子殿下表表忠心,结果对上了朱厚炜那像是要吃人的眼睛,想起要隐藏身份,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忙是跟上朱厚照的步伐,护在朱厚照身边。 “唉,忠心是忠心,勇也是真的勇,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朱厚炜摇了摇头,要不怎么刘瑾是贴身伴伴,是八虎之首呢,随后看了看身旁的牛老六。好吧,他们身边能打的好像都不太聪明的亚子。 “还不快去保护指挥使,看屁啊。”朱厚炜踹了牛老六屁股一脚把命卫大半都打发去前面护着朱厚照,只留下牛饱饱领着小半人马护着自己。 “怠!对面的鞑子,报上姓名,本指挥使不杀无名的鬼!” 朱厚照上来就盯上了鞑子的老大。 “@#%¥%#……%¥&……*¥%…¥@#@*!”鞑靼指挥使吼道。 “卜拉木塔塔?好,记住了卜拉木塔塔,杀你的人是大明威武大将军,朱寿!”说着持刀向卜拉木塔塔冲锋而去。 “噌!”两把大刀碰撞在一起,随即迅速分开,在下一瞬间又再次向敌人挥舞而去。 不得不说朱厚照真的很有练武天赋,哪怕这是已经经历一晚上战斗,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对手,那也是鞑靼!是天生的战士,朱厚照却可以凭借自身的灵活和巧劲和比他多活了几十年,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鞑靼战士打的旗鼓相当,怕是朱元璋、朱棣这两位马上天子见了都会夸赞一番。 “喂,你就这么点本事吗,本指挥使才刚热好身呢。”朱厚照用鞑靼语笑着挑衅道。 周围的鞑靼残兵都已经被命卫和张永等人肃清,跑了一部分,抓了一部分,砍死一部分,给朱厚照留出了相对安全的环境,让朱厚照可以放心的单挑。 本来众人想把这个鞑靼指挥使直接解决掉拉倒,但朱厚照不干,好不容易有个有本事的能玩一次生死搏斗,怎么可能让人掺和进来。 众人只能严阵以待,一旦朱厚照有危险就乱刀砍死这个鞑子! 呼呼... ... 卜拉木塔塔喘着气,眼神有些绝望,他知道,他的手下都跑光了,眼前的少年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以他现在的状态甚至极大可能会死在这个年轻人手上,更何况还围着一群训练有素的狼兵。 “撕拉~”朱厚照的大刀凌厉的落下,狠狠的砍向卜拉木的人头。 鲜血飞溅下,人头落地。 “大明威武大将军朱寿,杀鞑靼将领一位!”朱厚照高举卜拉木的人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58章 王煜负伤 “大明威武大将军朱寿,杀鞑靼将领一位!” 夜色笼罩下,朱厚照高举着卜拉木塔塔的脑袋喜笑颜开,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一般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恭喜殿下,殿下神威盖世,武功天下无双!”狗腿子打仗屁都不是,拍马屁第一名的刘瑾连忙上前谄媚的喝彩道。 “恭喜殿下手刃鞑靼,扬我大明国威!”张永等也后知后觉忙跟上节奏喝彩道。 “哈哈哈!” “好家伙,真给他装到了。”此时朱厚炜也已经在牛饱饱等人的重重保护下赶了过来,见朱厚照这般模样,也是笑出声来,居然真让他给干掉个小领头,要知道放眼历史,也没记载哪个这般年龄就上战场杀敌的啊。就算是“天天开心”皇帝,说是七八岁就跟着常遇春大将军北伐元庭了,但更多的是跟在帐内学习理论知识打打下手罢了,哪能真的放他出来当先锋冲第一个去砍人啊。 朱厚照这个年纪亲手击杀鞑靼的将领,放眼中国几千年的皇帝里,也是相当炸裂的。 果然,武这个字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至于明史记载的朱厚照应州大捷只死了几个人?拜托,几十万人打仗,踩踏事故都不止死这点的,可见明朝中后期的某些文官为了压制皇权是有多么不要脸。 “厚炜!厚炜!你看,你看!我打败了这个领头,你快看啊!”朱厚照见朱厚炜过来,忙跑过来拿着人头跟他炫耀道。开玩笑,听一堆手下吹自己哪有跟自家兄弟炫耀能满足自己虚荣心的。 “行行行,你牛逼,算你厉害好吧,不愧是我大明的皇太子,未来的明武帝!”朱厚炜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坨都快被熏吐了,阴阳道。 “那可不,本宫文能当总览仕林,武能封狼居胥总管天下兵马,本宫还能... ...”朱厚照才不管朱厚炜是不是在阴阳呢,冻的通红的小鼻子都翘到天上去了。 这可是老弟亲口承认我厉害的!他亲口说我厉害的! 男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好了,收拾收拾战场,咱们该回城了。”朱厚炜挥了挥手道:“打扫战场,看看这些该死的鞑子有没有抢我们百姓什么东西,仔细收啊,收拾完准备回城。” “把他们右耳割下来,刘瑾记一下都是谁的功劳。”论战场的细节,朱厚炜肯定是不如朱厚照的,朱厚照补充完善了一下任务后,把卜拉木塔塔的脑袋随手扔给了刘瑾:“给本宫把本宫的军功看住了,他要是丢了,你这狗奴才也在本宫眼前消失吧。” 刘瑾被迎面而来的大脑袋吓了一跳,吓得都快尿了,但还是咧着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应下。 “那啥,厚炜你扶着点哥哥。”朱厚炜和朱厚照并排站着,身体朝朱厚炜身上微微支撑着“刚刚有点脱力了... ...” 得,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就说你小子怎么那么猛,干掉鞑靼小干部后还活蹦乱跳的,感情是强撑着啊。朱厚炜心里暗笑,朱厚照这种死犟死要强的性格,怎么可能让自己在手下面前刚刷了一波威风就毫无形象的倒下呢。 不过这家伙怎么这么重啊,身体密度这么高的吗,快把小爷压死了! 不一会的功夫,命卫和东宫的侍卫便清理完了战场,众人回营。 少年的回复效率就是高,路上吃了点冻的邦邦硬的“哈哈哈,王越呢,快让他出来,本... ...” “王百户受伤严重,正在救治,王老将军本就身患重病,经历大战后也力竭如今正在休息。” 一回到营地,朱厚照就大大咧咧疯狂想炫耀自己的战绩,却听到了兵卒们传来的噩耗。 “(⊙o⊙)啥?王煜那家伙被砍成重伤了?” 朱厚照一脸震惊,他还挺看好这个武三代的,毕竟大明目前的勋贵后代能像王煜这样有出息的... ...屈指可数。 “王百户被鞑子的箭羽射中,身负剑伤阵前连斩杀数名鞑子,但也导致牵动伤口,如今血流不止... ...”王越手下的一名副官王德说道。 “刚刚的战斗,怎么没见你们用火器?”朱厚炜有些疑惑,王越这种人物,进攻贺兰山这种任务,朝廷怎么可能不配备火器呢? “攻下贺兰山之后,我们在修复这边被毁坏的长城的时候,已经遭遇了数次鞑子的侵袭,如今早已耗完了。” “这么操蛋... ...”朱厚炜有些无语,上战场武器都用完了人家还坚守在第一线,朝廷里那些裤裆里撒盐的文官居然还有碧莲怀疑人家?真的就为了文武斗争一点碧莲都不要了呗? “带我们去见威宁伯吧。”朱厚炜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看看这爷孙俩还有没有救,这样的人才就这么死了也太亏了吧。 王德有些犹豫,他听威宁伯说了,这两个少年的身份可能不简单,刚刚鞑子撤退后不久远处传来的爆炸声看目前的情况很有可能是他们做的,但如今威宁伯还在休息处于脱力状态,王煜还在抢救,这时候带他们过去见老将军真的好吗? “答不答应随你,但王煜能抗多久我们就不知道了。”朱厚炜看出了王德的犹豫,无所谓的说道。 “什么?你说你们能救王百户?”王德一惊,随即又有些不信任,毕竟哪个名医不是一大把年纪经历了几十年的沉淀才有了那般救人的本事的。 这群人里俩个小的年龄还没他小儿子大,其他一批看着就是武人,尤其是那个最高的,像一尊黑色的铁塔一般,他不是武人都有鬼了,唯二两个年纪大一点的一个虽然没有胡子声音也比较尖像个太监,但也是五大三粗的没有医师的济世救人的气势,另一个... ...又丑看着还有点胆小... ...还有一个像瓷娃娃一样跟在钦差旁边像女孩一样的,刚刚鞑子来袭老将军派了一队人马来保护钦差钦差却带着人不见了,只留下几个人和这个瓷娃娃和他们说明情况,他们还以为钦差阵前当逃兵了呢... ... 一群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 但一想到还在抢救的王煜,想到对自己恩重如山的王越,王德咬咬牙说道:“请诸位先做休息,容我去请示老将军。”随即转身退出门外,朝王越的位置飞奔而去。 “你说,钦差说他能救煜儿?”王越疲惫的脸上仿佛再度有了光明。 王煜是他最看好的一个孙子,小小年纪就跟随自己征战沙场,是真凭自己磨砺出来的锋芒,他对他寄予厚望。 可现在,这个最器重点孙子却生死未卜,血库库往外冒,止都止不住,可能还要走他这个老东西前面。 如今听到有人说能救他孙子,他怎能不激动。 可这俩钦差怎么看也不像是懂医术的样子啊... ..王越有些犹豫不决。 “不好了伯爷,小伯爷他,他快不行了!”门外,一名医师的药童踉踉跄跄的闯了进来,让王越彻底下定了决心。 “快去请钦差大人!” 第59章 倾雨救人 “钦差真的能救老夫孙子吗,若真能救老夫孙子的命,我王家绝不会忘了钦差对我王家的大恩。”王越苍老的手紧紧抓着朱厚照的手,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得答案。 “那个,说能救人的是他,不是本钦差... ...”朱厚照有些尴尬的指了指朱厚炜,他哪会什么医术啊。 “抱歉,认错了。”王越顾不上尴尬,急忙又拉起朱厚炜的手:“钦差!” “那啥,我也不会... ...我是讲理论的... ...”朱厚炜有些尴尬,王越的人设是不是崩坏了呀,虽说是爷孙情深,救孙心切,但怎么这么搞笑啊。随即指了指身旁乖乖站着的倾雨。 王越有些尬住了,看着这个怯生生跟瓷娃娃一样的的“少年”,感觉可信度好像没比两个小钦差会治病高多少... ... 罢了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抱着最后的侥幸,王越将孙子的小命交到了倾雨手上。 “倾雨姐姐,麻烦你了。”朱厚炜轻声对倾雨说道。 倾雨手里抱着医疗箱,郑重的点了点头:“是,少爷。您放心,缝合伤口婢子用兔子练习了不下数十次了,婢子一定能行的。”实际上,倾雨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毕竟这一次,要缝合的可是真人,更是伯爵的孙子。 见到有些紧张但双手依旧平稳没有一丝颤抖的倾雨,朱厚炜不禁感叹,真是先天外科圣体啊,这么稳的手,不做手术拿手术刀真的是可惜了。 朱厚炜轻轻拍了拍倾雨的手安慰道:“别紧张,我们尽力就好,毕竟你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能不能活下来,是他的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倾雨轻轻点了点头,拿着手术用品带着几个助手进了简议的手术间。 虽然条件有限,但倾雨还是严格遵守着手术的各种准则,哪怕如今的天气不容易感染细菌,但也不能大意。 初始伤口的面积其实不算太大,但伤口很深,还有王煜不断大开大合的挥舞武器,才导致了如今伤口撕裂血流如注的情况。 倾雨手中的针线稳稳的穿过血肉,将撕裂的伤口缝合在一起。 虽然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上手术台,但倾雨真的开始做手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内心极为平静,这时什么杂念和慌乱仿佛都消失了,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救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越虽然因为虚弱没有亲自守着,但却派人时刻关注着手术的状况。 朱厚照两兄弟可就没那些顾虑了,忙活了这么久,又是赶路又是半夜干仗的,早就累坏饿坏了。尤其是朱厚照,干仗的时候猛的像是初生的牛犊,现在又饿的像是能吃下一头牛,真不知道是他是牛还是牛老六是牛... ... “威宁伯别那么紧张,王煜那边问题其实不算太大,如今也已经在动手术了。我觉得,比起他来说,威宁伯你现在的情况更差吧。” 见王越无比紧张孙子的样子,朱厚炜不住开口说道:“您身体本就有旧伤,前段时间还大病了一场,今晚还和鞑子进行了火拼,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依我看来,可比王煜差多了啊。” 王煜起码止住血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养的差不多了,可王越呢,一大把年纪都赶得上黄忠了,现在的状况怕是比油尽灯枯好不了多少,虽然心病被朱厚照治好了,但身体上的伤痕和消耗可是货真价实存在的啊,这个冬天注定是王越命中的一道大劫,如果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朱厚炜觉得他依旧迈不过这道坎。 听到朱厚炜的话王越沉默了,许久之后王越开口说道:“谢钦差的关心了,老夫明白,老夫如今的状态如果持续下去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但这就是老夫的命,不论是为我大明的边疆,还是为了儿孙后代,这都是老夫身为臣子身为长辈该去操心的啊。 为大明死在边疆亦或是随孙儿黄泉路上做个伴,若是真落个这般结局,其实也还不错。” “先生大义。” 听了王越的话,朱厚炜肃然起敬,心甘情愿行了一个书生礼。 即便王越不算一个完人,但不论是作为一个将领、一位臣子亦或是一位祖父,王越都在践行着自己的心,一颗符合华夏仁义的心。 “好啊好啊,不愧是本宫看上的将相,要不是一把年纪了本宫真想直接把你绑回东宫去!” 便是朱厚照都收起了轻佻的性格,两眼有光,心里暗想。 不知不觉中,晨光已是撒向大地,手术也终于结束了。 “报,手术结束了,小大夫说,手术很成功,王百户过段时间就能醒了!” “成...成功啦?”王越激动的手足无措,拉着王德的手不断的确定。 “伯爷,既然下面来报告了,说明那位小大夫的手术确实是成功了,您别激动,等那小大夫来了一问便知。”王德安慰道。 “哈哈,是啊,老天待我王越不薄啊。” 这时,倾雨已经收拾好拿着她的随身小医箱走了进来“手术很成功,王将军的身体素质很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了。” “小先生大恩大德我王家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需要我王家地方,我王家必全力相助。”王越向着倾雨行了一个礼,郑重的说道。 “老将军折煞晚辈了,晚辈担担不起啊。”见王越居然向自己行礼,倾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这可是大明的伯爵啊,还是自家少爷(殿下)都看重甚至是尊重的人,她只是少爷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怎能担得起他的大礼。 但王越坚持行了一礼,倾雨不仅是救了他一个孙子,更是救了王家第三代的希望,怎能不感激。 倾雨只能望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求助的看向朱厚炜。 “王老将军,不必如此,令孙是为我大明守土受的伤,那我们身为钦差又怎能见如此栋梁命陨于此呢,陛下派了我们来一来是加封于老将军,二来也是胆心老将军的身体,那救助令孙,也算是分内之事了。”朱厚炜也有些不会说话了,他上辈子就是个打工仔,又没上台领过奖,哪有什么口舌啊,舌头不打结就不错了。 “既然王小将军已经无碍了,那王老将军是否也让我们随行的小御医看看呢,这可是陛下的意思呢。”朱厚炜赶紧转移话题。 “是啊是啊,威宁伯你快让御医看看。”朱厚照就是为了王越这张s级武将卡来的,让王越接受下体检他肯定一百个乐意。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老臣自当遵旨。”王越点头答应。 倾雨毕竟是半路出家,学习医术也不过大半年光景,虽然对医学有着极高的天赋,也看了许多医书,但毕竟缺少底蕴沉淀,好在王越身体也没有太大问题,只是有些老伤,如今心疾已除,只需好好调养,问题不大。 检查完后,众人算是出了口气,王越也就安排朱厚照等人下去休息,毕竟从初夜打到深夜再因为等手术结果等到天亮,众人也早已累了。 “嘿,厚炜,咱两兄弟又可以睡一起了!”朱厚照倒是很开心,抱着褶子往朱厚炜那边凑。 朱厚炜看着朱厚照,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里。忙是粹了一口。 “呸,下贱!” 朱厚照:“喵喵喵???” 第60章 什么?我老张又来晚了? “报!英国公张懋和锦衣卫督指挥使牟斌来了。” 王越的营地外,格外热闹,第一次连续来了两批钦差,第一批在和鞑子的战斗中偷偷在鞑子路上偷了屁股,还救了老将军的孙子。 第二批更是重量级,京城防备军的总司令英国公张懋和皇家第一保镖大队大队长锦衣卫督指挥使牟斌居然一起来了。 底下的小兵哪见过这阵仗啊,平日里除了打仗、种地、训练就没啥有意思的事了。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大人物肯定有瓜吃啊,那可不就觉得热闹了嘛,毕竟吃瓜是中国人骨子里的事。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第一批来的俩个小钦差是当今太子和蔚王,是当今圣上仅有的两个孩子的话... ...这瓜吃起来就更带劲了。 “王越见过英国公,见过牟指挥使。”王越不敢怠慢迅速将张懋迎入帐内。 “老王,咱没必要这么客气,都老相识了。这次来是陛下派我们来支援你的,听说你大病了一次,陛下可很关心你的状况啊。”张懋和王越这种半路出家的不一样,他虽然也读书,但他毕竟是世袭国公,铁打的勋贵,骨子里的军人,到了前线那就是军人的姿态,不搞读书人那套弯弯绕绕。 牟斌则是站在边上小小不说话,仔细观察着贺兰山的情况,他是知道任务的,太子要真出了事,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难辞其咎,所以此次他必须找到太子。 “有劳陛下还挂念着老臣了,又是派人给老臣嘉奖,又是看诊,如今还劳烦国公亲自来支援。”王越对着京城方向行礼表示自己对皇恩的感激。 “啥?还有别的钦差?”张懋一愣,陛下是不相信我老张的实力吗,放眼大明勋贵,还有谁比我老张有军事天赋,陛下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是啊,要不是两位小钦差,昨日之战我孙儿王煜怕是要殒命于这贺兰山了。”王越有些后怕的道。 “啥?昨天有鞑子来犯边?”张懋此时彻底跳脚了,该死的,早知道昨天还休息个屁,老夫就应该直接杀过来的啊,天杀的东西,我老张打一次仗怎么就这么难啊!!! “敢问伯爷,那两位小钦差现在何处?”牟斌有些激动,他发现了华点!这两个小钦差不出意外就是两个小殿下啊,太好了,狗命保住了!抢在东厂之前完成任务! 此时此刻,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被吵醒,听命卫说牛老六正在外面和人单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出门一看,好家伙,这不是东厂的阳...呸!东厂的杨尾吗? 怎么跑这来了,难道是父皇派来抓我俩的? “殿下,东厂杨尾,参见太子殿下,参见蔚王殿下。卑职未经允许私闯了二位殿下的住所,请二位殿下治罪。”杨尾一个卸力挡下牛老六的当头一棍,凭借灵活的身法上来就是一个滑... ...滑跪给朱厚照两兄弟行了个礼,虽然是秘密办案,但私闯了皇子的住所这件事是事实,认错要诚恳,这是东厂这些特务组织生存的基本技能。 “起来吧。”朱厚照向包围过来的命卫和被揍趴了的几个人摆了摆手,看向东宫带来的几个人有些嫌弃,虽然命卫也不是个个有本事和杨尾打的,但一个牛老六实在是太出色了,显得东宫张永这些人很弱诶,回去得让厚炜帮自己也训练一些人。 经过这次出来,朱厚照对自己这个兄弟都信任和认可程度显然又有了很大胆提升。 “是父皇派你来的?”刘瑾搬来了一张椅子,朱厚照坐下颇有大将风范的看着杨尾,问道。 “是,陛下得知太子殿下出关的消息后,派遣了数队人马分不同形式来寻找殿下,希望殿下早日回宫,不要让陛下担心。”杨尾说的很真诚,一点不带掺假的,怕其他几队已经先找到太子了对出不一样的话,毕竟东厂和锦衣卫都是把人散出去寻找的,谁知道有没有人先找到了太子他们呢。 “那你进来后打伤本宫多名守卫,还和牛老六在这打的难解难分又作何解释?”朱厚照问道。 “回殿下,冤枉啊,属下和牛老六在抓李广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他是认识属下的啊,但属下还没说明来历那个太监就喊着有刺客冲上来了,属下只是把他制住没有伤他其他人就包围过来了,属下叫了牛老六的名字自报了身份他还是挥舞着棍子向属下攻来,属下架不住只能回击自保啊。”杨尾大感冤枉。 虽然他东厂和东宫的人不熟,和蔚王手下的侍卫也不认识,但牛老六见过他知道他身份的啊,结果人家抬手就打根本就不给解释的机会啊,而且牛老六不知道是吃什么饲料的,功夫进步太快了,之前他还能以招式和灵活占点便宜,现在人家招式和灵活性都慢慢开始朝他靠拢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他好歹也是东厂数一数二的高手! 说完,他有些幽怨的看了眼牛老六。 朱厚照和朱厚炜两兄弟也看向站在一旁扛着碗口粗棍子打牛老六。 见自家少爷投来目光,牛老六挠了挠脑袋,但态度很坚决:“俺是少爷的贴身护卫,俺娘说了,在外面一切能威胁到少爷的东西都不能让他们靠近,尤其是少爷睡觉的时候,只要有危险的,都要帮少爷挡住,哪怕俺死了,也不能让他们威胁到少爷。” 得,我还能说啥? 这给朱厚炜都说感动了,果然,质朴的人最可靠啊,不愧是俺看重的保安大队长! 但随即该死的互联网记忆涌上心头,啥叫特别是睡觉的时候,你当我是曹丞相吗!天天想着睡觉! 朱厚照满脸羡慕的看着朱厚炜,那表情仿佛在说:“能把这位战将让给哥哥不,他配拥有更好的舞台。” 朱厚炜直接无视了朱厚照的眼神,呸,想挖我的人,不要脸。 见朱厚炜无视了自己,朱厚照有些幽怨,但转眼就放下了,当哥的总不能抢弟弟的不是,那太不是个东西了。随即嫌弃的看了眼直接被制服了的张永,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难怪你只能进宫当太监。 这边朱厚照还在“审问”着杨尾,那边可怜的老张都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昨天晚上的战况到底啥样就被牟斌拉着他和王越撒丫子往这边赶了。 第61章 初见王圣人 “殿... ...” 牟斌拉着人火急火燎的赶到朱厚照住所,见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安然无恙的坐在那边的时候欣喜万分,正欲呼喊出声,却看到了二人身前跪着的身影。 那是东厂的杨尾! 该死的东厂抢了本指挥使的头功!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啊! 牟斌欲哭无泪。 “牟指挥使,你到底是有啥急事啊,拉着本国公跑了一路。”英国公张懋郁闷的理了理自己跑乱了的造型,看着突然有些悲伤的牟斌问道。 “被抢先了... ...” “啥?啥被抢先了?”张懋听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满脸疑惑,牟斌却不管这些,忙是冲了进去,第一没了起码还有个第二,要是被你个勋贵国公爷也抢先了,那我锦衣卫天下第一特务组织的脸面往哪放?! “属下锦衣卫督指挥使牟斌,参见太子殿下,参见蔚王殿下!” “啥?!”老张蒙圈了,顺着牟斌跑过去的方向一看,那小小的两个孩子,与身旁五大三粗的侍卫形成鲜明对比,尤其是两个人的眉目,像极了当今圣上和皇后!这不就是他在宫里见到过的两位殿下吗! 所以这次任务支援是假,派俺老张来找私自跑出宫甚至是跑出京城的两位小殿下才是真?! 张懋的脑瓜子飞速转动,随即有股莫名的悲伤,这么说俺老张上战场重振英国公一脉荣光的机会又没有啦! 天呐,皇上,您瞒老臣瞒的好惨呐! 王越也是吃了一惊,他心里是有些猜测这二人的身份,但猜测是一回事,被牟斌证实是另外一回事,内心有些复杂,因太子和蔚王对自己的信任感动、荣幸,同时对朝堂上有些寒心。 王越的才干朝堂上的众人都是给予肯定的,但肯定他、赞扬他是一回事,带不带他玩是另一回事,不然也不至于倒了个李广就被攀咬上他,还没人帮他说话。 不然何至于支持他的太子和蔚王会偷摸出来给他以信任待他以真心。 王越此生绝不负太子之看重。王越心里暗暗想着,经过李广案和朱厚照身份的确认,王越彻底对某些人失望了,也彻底被朱厚照的真诚打动。 其实朱厚照哪想了那么多,他就是想保个能打仗的人以后给自己用罢了,顺便溜出来提前和鞑子碰碰。万万没想到居然收获了这样一位大将的真心。 “牟斌?英国公?”朱厚照一看,暗叹父皇居然把他们都派出来了。 牟斌是锦衣卫督指挥使还好说,要是有父皇非常看重的任务,那他这个特务头子被派出来也无可厚非。但英国公都被派出来可见他那父皇真的是被吓坏了。 要知道英国公是现在五军都护府的老大,虽然土木堡之后,兵权已经被兵部那边挖走了,但身为京城最后的防线,京城的最重部队重要时刻皇帝可都是交给这位老国公的,自成化先帝时候起,英国公除了替皇家祭祀以外已经很少离开京城了,他是皇家在危机时刻最信任也是最有能力保卫京城的人。 但如今连英国公都被父皇以理由派出来找他了,朱厚照就知道,父皇这次真的生气了。 想到这些,朱厚照莫名打了个寒颤,随即很快直接开摆,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自己仗也打了,鞑子都亲手砍了,回去挨揍就挨揍呗。 这一趟够本!甚至血赚!爽了一趟,付出点代价被揍一顿本宫也认了! 下次还敢! “拜见太子殿下,蔚王殿下。”牟斌躬身行礼“陛下有令,命二位殿下随属下立即回宫。”牟斌特意加重了立即两个字。实际上弘治皇帝说的是:“就算是绑,也得给朕把那两个逆子绑回来!” 但... ...牟斌怕太子和蔚王砍他,牟斌不敢说... ... “行,收拾收拾,这两日就启程回宫。”朱厚照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反正玩也玩了,现在回去要不了多久就是新年,他也想妹妹和太皇太后了,至于父皇和母后... ...当然也是想的啦。 嗯,当然是想的。 “啊?”牟斌有些蒙圈,本来还想着怎么劝这俩祖宗,实在不行就伙同东厂和英国公来硬的好了,没想到太子居然答应了!答应了! 太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讲话了! “啊什么啊,狗东西,去,给本宫收拾去。”朱厚照摆摆手,不使唤白不使唤。 “英国公,好久不见啊。”朱厚照朝张懋笑道。 “见过殿下。”英国公欲哭无泪的拱了拱手。 “本宫跟你说啊,本宫昨天埋伏了鞑子的撤退路线,嘿,那几百个鞑子呢... ...”表现欲极强的朱厚照兴奋的和自己认可的武将炫耀着自己的战绩。 “殿下不愧是太宗皇帝后裔,继承了太宗皇帝的威武雄风。”张懋都快哭了,尼玛,老张也想砍鞑子,老子也想发扬先祖的威武雄壮啊! 朱厚炜见状当即表示就不参加朱厚照的尬聊的,他都快把人聊哭了... ... 回头看向和张懋等人一同来的,在一旁静静待着的青年。 “怎么称呼?”朱厚炜问道。 “学生王守仁见过蔚王殿下。”王守仁的身段如一棵劲松般挺拔,来到跟前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 “你就是王守仁?!”朱厚炜一惊。 妈耶!圣人!偶像!还是活的! “殿下听说过学生?”王守仁有些疑惑?自己很出名吗? “没听说过,但你的脸上写满了故事。”朱厚炜下意识的回答道。 “咳咳,当然听说过,王守仁,如雷贯耳,久仰大名。”回过神来的朱厚炜尴尬的咳了两声。 开玩笑,谁敢不认识你王大圣人啊。课本一共就那么几页儒学内容,你一个人单开一篇。不认识你? 高中历史还想不想及格了? “那个,威宁伯!”朱厚炜朝王越喊道。 “你们两个应该挺有话聊的。”看着明朝三王中的其二都在自己面前,朱厚炜有一种集卡要合成二星的冲动。 “嗯???”二王皆是被朱厚炜云里雾里的话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学生王守仁久仰威宁伯之威名,论大明文人封爵者少之又少,威宁伯这等进士出身后投笔从戎还威震诸夷的,更是吾辈之楷模。”王守仁很有规矩的向王越行了个后辈之礼。毕竟王越确实是他所敬佩之人。像小王这种人,文武双全,有成圣之志的人,自是更中意王越这种文武双全之人。 “王阳明?王翰林王华之子?”看着有些面熟的脸庞,王越问道。 “正是家父。”王守仁答道。 “哈哈哈,你父之名老夫可如雷贯耳啊,成化十七年的状元,可比老夫当年更为出彩啊。”那时王越已经从军多年,甚至在前一年还打出来威宁海大捷封爵了,但身为读书人自是对科举的情况有所关注的,状元还和自己是本家,可不就下意识关注了嘛。 说着说着,两人从刚开始的尴尬逐渐聊开,甚至有了忘年交的样子。 想来也是,毕竟是并称“三王”的人嘛,有点共同语言也正常。 朱厚炜看着两人聊开了的样子愈发觉得有意思,毕竟按原本的历史,王越的坟还是王守仁考上进士后受命给他修的呢。 真就“生死之交”。 第62章 班师回朝 “二位殿下,该启程回宫了。”牟斌禀报道。 “走吧走吧。”朱厚照都被这些人搞烦了,真该死啊,说了这两天就走,真就拼命催啊,父皇到底给了他们多大压力啊,居然不怕死的来催促太子和亲王了。 难道本宫的宝剑不如父皇锋利乎! “臣等恭送太子殿下回宫!” “恭送太子殿下回宫!” 王越带着王煜、王德等来给朱厚照送行。王煜虽受伤较重,但年轻人恢复能力也好,加上常年练武打下的深厚基础。一两天下来,不做什么莫西莫西之类的大动作的话,平常走走还是没问题的。 “回去吧,别送了。”朱厚炜朝跪地的众人挥了挥手,现代人哪见过这阵仗啊,哪怕阅兵也是电视上看的,只能发挥e人的长处咯。 “王威宁,替本宫看好大明的西疆,日后本宫还会回来的!”朱厚照看着这片自己浴血过的土地,少年心中也有些不舍。 “臣等誓死扞卫大明疆土!”诸将士双目赤红,声响震天。 “誓死扞卫大明疆土!”虽然这位太子殿下是截杀了鞑靼的退路没和他们在同一处同一时间厮杀,但——是同一片战场! 他们能感觉得到太子对自己等人的尊重!他们从太子身上看到了祖辈代代传下来太宗皇帝的影子!他们愿意为这样的人厮杀!助他重现太宗时代碾压大漠的荣光! 命卫和朱厚照东宫所带的侍卫亦是被氛围影响,大有一种为自家主公舍身忘死之志。 刘瑾等人则是默默缩着脑袋,毕竟自己就是打酱油的,没拖后腿挂了都是烧高香了,还是早点回去吧,自己割了蛋蛋不是为了跑沙场上当炮灰的。 众人面对此情此景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同的感触,只有英国公张懋,一步三回头。 把不想走三个字写在脸上! 老张也想要驰骋沙场扞卫我大明江山! 呜呜呜~ 回程的路上是枯燥的,寒冷的天气和极其不舒适的马车都给朱厚炜带来了极其不好的体验,甚至连朱厚照都不骑马装13了,选择和朱厚炜挤在马车上打瞌睡扯淡吹牛逼。 而路程就在二人互相扯淡中,逐渐缩短。 不知不觉间,已达京城。 “倾雨,你带着老六他们先回蔚王府吧。”朱厚炜向诸人吩咐了下,便随朱厚照一同回了皇宫。 “英国公他们呢?”朱厚炜扭头一看,张懋、牟斌和杨尾等人都不见了。 “去跟父皇汇报了呗。”朱厚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厚炜,你是弟弟,父皇肯定更想你,所以你先进吧。”站在门外,朱厚照突然停下,满脸认知的对朱厚炜说道。 朱厚炜:???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呵呵,皇兄,你是太子,是储君,更是兄长。我只是个亲王,是弟弟。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你先进,请。”朱厚炜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位置让开。 “不不不,你常年多病,父皇最担心的就是你的身体里,肯定想先见你确认你的安全的。”朱厚照连忙摇头“所以还是你先请。” “那皇兄你还天天逃课,父皇更想把你抓回去补课呢,所以还是你先进!” 兄弟二人推推嚷嚷,心里都明白现在谁先进谁就是第一宣泄口,都不愿意先一步进去。 “太子、蔚王二位殿下求见!”守着暖阁的萧敬看不下去了,突然出声呵喝道。 朱厚照朱厚炜:???我谢谢你哈! 见拖不下去了,二人只能用杀人一般的眼神刮了萧敬一眼,随即闭着眼视死如归的抬腿跨过门槛。 “呦,这不是我们大明的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嘛。”暖阁内,弘治皇帝放下手中的奏书,装作惊讶的开口道:“什么风把您二位从贺兰山吹回来了呀。” “呵呵,儿臣朱厚照(朱厚炜)参见父皇。”二人尴尬的向弘治皇帝行礼道。 “嗯... ...”弘治皇帝拿起萧敬递上的热茶,喝了一口,沉默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两兄弟。 此时的暖阁,落针可闻。气息极致压抑。 持续数分钟的沉默,终于让本就性子不安稳的朱厚照跪不住了“父皇,您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吧,臣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儿跟厚炜没什么关系。”朱厚照闭眼,一副我认了,你随意的态度。 “呵,跟他无关?”弘治皇帝一听,气笑了。 “朕都亲自告诫他了让他好好待着不要出宫,别让朕在你这逆子的事情上再多操一份心,他偷偷夜里摸黑跑了这叫跟他无关?!” “私自设立什么命卫,搞出什么新火药,这与他无关?!” “假传圣旨,给王越奖赏。这,与他无关?!” “暴打读书人,被告到顺天府,写文讽刺当朝科举,讽刺举人!这!与他无关?!” 弘治皇帝的咆哮声,响彻暖阁! 朱厚炜脸色一白。 坏了!好像是冲我来的! 第63章 文抄公无文可抄 坏了,好像是冲我来的! 朱厚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应该批判那个国家未来的栋梁吗!关我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王爷什么事情啊! 我偷摸去找皇兄?不是我您老那时候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设命卫?那才几个人啊!还要装备没装备的!谁家王府和我一样寒酸就这么几个下属! 暴打读书人那事是我干的我认!我也没想否认!但假传圣旨关我屁事!那事情我又不是专业的!这也能赖到我头上!!! “儿臣!... ...知罪... ...请父皇责罚... ...” 朱厚炜心里疯狂咆哮,但表面上连个屁都不敢放... ...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忍一时风平浪静,缩一头长命百岁! 朱厚炜在心里不断催眠自己。不就是挨骂挨罚嘛,来嘛!我这小胳膊小腿的父皇还能给我打死怎滴。 “那个...” “圣旨是儿臣伪造的,令也是儿臣传的... ...”朱厚照挣扎许久,弱弱的举起手来,还是觉得做兄弟要讲义气。 “闭嘴!”弘治皇帝呵道。 朱厚照只得默默把脖子缩了回去。 “我们的蔚王本事大啊,怎么,你是觉得自己有慧根有些小聪明就了不起了?”弘治皇帝盯着朱厚炜,说道。 “儿臣,儿臣没有啊。”朱厚炜有些莫名其妙,朱厚照私自跑出宫去贺兰山打仗这么大的事情都还没骂,怎么逮着自己这么点破事不放呢? 这不符合他对弘治皇帝的认知啊。 “哪没有啊,你可比这厉害多了!”弘治皇帝冷哼一声。 “如今北直隶的读书人,谁人不知,我大明的小蔚王殿下,是个神童!看不起寒窗苦读渴望暮登天子堂的莘莘学子!” 说到这,朱厚炜明白了,感情问题出在这上面啊。 “儿臣知错... ...但儿臣认为... ...” “住口!” 朱厚炜想开口为自己解释,却直接被弘治皇帝挥手打断。 “才读了多少书,你便敢质疑太祖之政!那再过几年岂不要欺天了!”弘治皇帝将手里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映照出弘治皇帝失望的脸。 “朕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给朕回宫来跟太子一起读书!读到詹士府的师傅认可为止再出宫。要么参加明年的春闺,朕要求不高,考中即可,不然就给朕回宫来!” “真以为有点小聪明就可以小看天下读书人几十年寒窗苦读吗!” “是,儿臣遵旨。”朱厚炜脾气也上来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总共也才活二十几岁,泥人还有三分活呢,这本就是八股的弊端,他这是在救大明! “儿臣告退。”说着不待弘治皇帝说话,回头就走。 “你!...唉... ...”弘治皇帝看着朱厚炜的背影,不住叹了口气。 “父皇,不就是骂了几个不成器的秀才和八股嘛,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朱厚照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年龄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 。。。” “那啥... ...父皇,儿臣和厚炜没差几岁... ...”朱厚照有些委屈,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啊,别说成年礼较晚的皇族了,就算是民间乡野他都还要过好几年才到成婚年龄啊... ... “你!”弘治皇帝有些无奈,自己英明一世一向沉稳得当,怎么生出来这俩货啊。 “现在回东宫去,一个月内不准出宫,给朕把功课全部补上,再把皇明祖训抄一百遍,给朕好好反省反省!” “是,儿臣遵旨。”朱厚照灰溜溜的朝着东宫走去。 “唉,一个个不省心的。”弘治皇帝坐下揉了揉眉头叹气道。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都聪明过人,但就是因为太聪明了,反而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先不说太子上战场这动搁就是动摇国本的大事,这在本朝是有前车之鉴的! 哪怕自己这个儿子真的很有天赋,弘治皇帝也不容许这种可能存在。 最要命的就是蔚王那篇文了,虽然那批人被他怼的是无话可说,但大明的朝堂是靠读书人的啊,要是仕林动荡,那后果不堪设想,还有八股,不就是太祖当年为了逼那些读书人按他们的规矩办事才定下的吗,如果读书人老实乐意听话,太祖皇帝何至于出此下策呢。 弘治皇帝自知自己不是什么有雄才大略的开创者,但他也能看出这些制度存在的隐患,但大明很大,牵一发则动全身啊。 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尽力为子孙留下还算完好的江山。 要按这两个臭小子的驴脾气折腾,大明迟早完蛋! 弘治皇帝顿时感觉自己压力山大,子孙后代的未来都在自己身上了! 朱厚炜刚回到西山蔚王府,便见杜图已经在那候着了。 “恭迎殿下回府。” “有屁快放,没事就赶紧滚蛋。”朱厚炜现在一肚子气,根本懒得跟杜图客气。 “嘿嘿,好消息啊殿下,大大的好消息。”杜图舔着个脸笑道。 “西山无烟煤已经开始宣传了,这两天宣传使用的人一传十十传百,要不了多久,京城百姓都会关注我们这比木炭、木柴都好用还便宜的无烟煤了。”杜图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宣传的命令是朱厚炜在出发前下达了,在到达一定库存就可以宣传了,库存的作用是为了迅速占领市场,所以直到现在,才完成初步宣传,但杜图没想到无烟煤的效果反响真么好,真的可以说是把木炭和木柴行业压着打。 而冬天取暖可是必不可少的啊! 而这技术可都在蔚王殿下手上,凭蔚王殿下的身份,有谁能从他那强行抢走技术,这生意谁能挡的了! 这泼天的富贵可算是砸脑袋上了! 同时杜图满脸敬畏的看着坐在上位喝茶的朱厚炜,暗自感叹自己跟对了人,殿下小小年纪就如此出色,日后自己必有大好的展示才干的机会啊! “嗯,做的不错,放手去干吧。”朱厚炜看了看手里的数据资料,点了点头,气也消了些,开口鼓励道。 “是,属下定竭尽全力,早日将无烟煤推向全大明!”杜图干劲十足。 “嗯,这些日子有受灾的难民,你安排下去布施,有愿意在西山待着的劳力,就安排他们来西山,至于怎么排除好吃懒做和假灾民不用本王教你吧。”朱厚炜说道。 “是,属下遵命。”杜图得令,商人是最懂人性的懒和贪的,这算是专业对口了。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找近些年八股的书,还有四书五经集注。”朱厚炜话锋一转。 “啊?!是!”杜图不理解,但杜图听话。 挥手散去了周围的人,朱厚炜捂着脑壳满脸痛苦。 大意了! 哥们儿没看过科举考试的范文啊!我只知道一个题目啊!要不是明年的科举太出名牵扯到了唐伯虎这个大才子,他连题目都不知道啊! 早知道这牛皮我就不去接了! 文抄公无文可抄可还行? 第64章 无烟煤兴惊三老 书房内,朱厚炜抱着厚厚的《五年秀才三年举人》看的晕头转向。 昨晚他还想着能不能翻阅脑海找找蛛丝马迹,没想到啊没想到,闭上眼睛就是《斗破苍穹》! 果然,人只要一想到学习,思想总会开小差! 一开始想怎么做八股,脑子里那清晰的记得每一个字的《斗破苍穹》就呼之欲出! 还是闭着眼睛文字和幻想画面都有的电影纯享版! 哪个差生经得起这种考验! 于是美美看了一夜斗破苍穹的朱厚炜,顶着个黑眼圈开始了枯燥的总结八股规律翻找集注提前写考试答案的苦逼生活。 不过还好,身为应试教育的优秀学子,在找知道考题的开卷前提下,怎么可能考不了好成绩呢,只不过是多翻多看那么十几甚至几十万字的参考资料罢了! 时间总是让人难以琢磨,在你不在意的瞬间,已如流水般逝去。 在朱厚炜埋头苦当“书房做题家”的同时,无烟煤项目在杜图的手上迅速向市场形成了巨大的冲击,便是庙堂上的诸公,也被朱厚炜安排着送上了冬日的第一批无烟煤。 狭小破旧的内阁在华丽的紫禁城显得极不起眼。 但此刻这毫不起眼点内阁里,三位最顶级的文官,堂堂内阁大学士居然没在处理政务,更没有进宫和皇帝议事,反而一个个正围绕着一个炉子看的出神。 那炉子里不是木炭,更不是实火的木柴,烧的是历朝历代都被认为有毒的煤! “还真没有刺鼻熏眼的浓烟。”见那赤红的煤球,发出滚滚热浪,刘建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奇人,可化腐朽为神奇,造出无害之煤炭来。” 毕竟在没有脱硫技术的明朝,煤这种含硫量极高的东西,烧起来吸进去是会死人的! “是啊,看这架势,这小小一块煤炭,就够小半天甚至大半天取暖了吧。”李东阳也忍不住赞叹,他是南方人,自是对北方的天气感到不适当,这小小的一块无烟煤倒是开创了除木炭和柴火炕之外的新路子啊。 “此物,价值几何?”谢迁眼睛微眯,抬头看向送东西的小吏。 “据... ...据蔚王府的人说,价格及其便宜,只需要几个大钱便可购买一斤,够烧一整天的。”小吏忙回答道。 “夺少?!” 容不得三人如此吃惊,要知道现在京城的木炭价格已经涨到几十钱一斤了!中原地区本就因人口繁衍过度砍伐缺少木材,再加上冬日上山砍柴烧制煤炭极其不易,算上运输等等人力物力成本,别说是普通人,哪怕是穷一点的商人,官职低一点的官员都不见得用得起! 可这煤...居然这么便宜!还这么好用!还持久! 对于大明政治界的顶头人物,三人瞬间明白了这煤对于国家而言意味着什么! 廉价的取暖材料! 在能冻死人的北方真的能活人无数! “蔚王府?难道这无烟之煤和蔚王殿下有关?”三阁老瞬间就抓到了要点。 “这...下官也不清楚。但这无烟之煤确实是西山道镇国煤业的产业。” 镇国煤业? 三人瞬间明白了,这件事绝对跟太子和蔚王脱不了关系。 前几个月闹的沸沸扬扬的白糖,不就是起了个什么镇国的名号吗。 “先观察一番,看看这煤是否真有那般神奇。”刘建摆了摆手,继续开始办公,想看看这无烟煤到底能烧多久,又是否真的完全对人无害。 谢迁、李东阳二人也是坐下,治大国如烹小鲜,他们也不能因为短时间的使用和下面人的片面之词就妄下结论。 三人喝着茶,看着手中来自大明各个地区的奏报,但心思却老是忍不住往无烟煤上飘去。 事实证明,学好数理化是真的牛皮,无烟煤稳定均匀的燃烧释放着热量,温暖了小小的暖阁,哪怕过去了大半天,那微弱的火光依旧坚挺着。 三个小老头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觉得热,已经脱去了最外面的一件大袄。 此时的暖阁与屋外寒风刺骨的飞雪坚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时间越久,三人便越是坐不住,越是吃惊于这无烟煤的质量。 “若这无烟之煤产量能得到保证,对我大明当再无雪患。”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心里有了主意。 次日一早,是大明每隔几日便有点筵讲。 作为翰林给皇帝讲学的大课堂,每到筵讲的日子,翰林侍读和侍讲就会齐聚在崇文殿一次,给皇帝讲解四书五经和治国之道。 而作为弘治朝天命的下一代,太子朱厚照也是次次都被弘治皇帝带在身边一起参加的,这既是替太子拉拢人脉,确立地位,也是一种学习治国理政的机会,有时候,皇帝还会在在这亲自考核皇太子的学问。 当然这一次我们的朱厚照同学肯定是缺席了。 别问,问就是你自己禁足的我,我要守规矩。 “拜见陛下,陛下圣安。”数十个翰林,一个个人模人样有板有眼的朝弘治皇帝行礼道。 “朕安,平身。” “诸卿,不知今日讲些什么?”弘治皇帝问道。 “陛下,臣有事要奏。”翰林邓艾突然道。 “嗯???”弘治皇帝皱眉,这些翰林没完没了,前段时间吵着李广案,让自家两个臭小子搞出那么多事情,现在讲学的时候又有事要奏。 奏你妹啊! 这段时间弘治皇帝算是在翰林身上受了许多火气,但身为一个善于听取建议的皇帝,弘治皇帝还是给予了他说话的机会。 “准奏。” “近人京城多日降雪,冻死十数人,此时民间流传起一件新取暖材料,据说是经过处理的煤炭,价格只要木炭、木柴的一成不到,臣听说,此物乃是出自于西山蔚王殿下之手,由太子和蔚王殿下共同经营。” “什么,太子和蔚王殿下又一道经商了?!”出言的是太子的老师——杨挺和。 身为太子的老师,他心里苦啊,碰上这么个聪明绝顶却喜欢逃学逃课的学生,还能在授课中途搞突然消失把自己扔在学堂里!他真快被太子折磨到绝顶了! 底下的众多翰林显然也是难以接受,之前就传出太子和蔚王经商的事情,但莫名其妙被陛下和三位大学士压下来奏章,现在怎么还越搞越大,还卖上煤了!那东西是有毒的啊! 弘治皇帝也是一惊,这两臭小子不是都被关禁闭了吗!怎么还能给他搞出这么多幺蛾子! “来人,让太子和蔚王速速滚过来见朕!” 弘治皇帝彻底红温! 第65章 殿下说,他没空 “来人,让太子和蔚王速速滚过来见朕!” 弘治皇帝的咆哮充斥着崇明殿,今年是弘治皇帝这辈子咆哮次数最多的一年... ... “那个... ...臣的意思是,这个煤... ...是真的好。”邓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啊?”弘治皇帝瞬间哑了火,感情这个喷子不是来讨伐自己的啊。 “此煤西山称之为无烟煤,臣已经使用过了确实没有煤炭那致命的浓郁毒烟,而且极其耐燃,一块比得上木炭和木柴数倍的量。陛下,用不起煤炭的百姓,有救了啊!”邓艾有些激动的跪下,昂声说道。 “这... ...却有此事?”弘治皇帝有些惊讶,这两个臭小子居然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吗? “能活人无数?尊嘟假嘟?o.0”翰林们已经闹成了一锅粥。 这些自命清高的翰林哪怕是所谓自称的寒门出身也不过是顿顿大米饭,隔三差五吃得上猪肉,用的不算好但吃饱穿暖没有任何问题,考中科举后又自命清高在翰林院自以为是的指点江山,对柴米油盐一向敬而远之,根本就没融入过群众,那更别说什么脱离群众之类的屁话了,所以自是不知如今流行了什么便宜的东西,又冻死了多少人之类的。 但邓艾知道啊,作为翰林院的一股泥石流,他自家就比较困难,也经常上街自己买菜做饭,所以对基层百姓的了解远超这些所谓“清流”。 “陛下,确有此事,老臣三人也用过这无烟煤了,这东西,好。”刘建徐徐起身,替邓艾证明道。 弘治皇帝一听,顿时觉得此事之重大,刘建是他的股肱之臣,他们有着数十年的情谊,刘建身为首辅更是敢于谏言,一向以天下为己任,是弘治朝的君子,深受弘治皇帝信任。 这样注意言行,替他分忧十数年的老臣,他的话自然是举足轻重的。 崇文殿的气氛,呈现出一种诡异。 刘公这堂堂首辅大学生,谋国老臣,居然帮着一向叛逆荒唐的太子说话了? 要知道太子给人的一贯印象,说的难听点那根本就是聪明绝顶却又荒唐透顶的盖世人渣啊! 刘公不可能会偏袒于太子,难道说... ... 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 “咳咳,老臣也觉得,这无烟之煤却是我大明之幸。”长了一张嘴都谢迁也憋不住了忙站了出来。 “臣...附议。”李东阳跟上。 三阁老,文官的领袖集体表态称赞无烟煤! 嗡~ 诸翰林太阳穴上像是被狠狠的打了一拳,都出现耳鸣幻觉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明要毁灭了吗! 张开了嘴的谢·侃大山·迁自然不可能那么容易闭上,只见他神色坦然,开始侃侃而谈:“昨日臣与李公、刘公便已使用过这无烟煤,却是一件奇物,比木炭等更为耐用,却又无煤炭般异味,臣本以为此只是少数精品,归家后,臣派人又购置数斤无烟煤试验,发现每个无烟煤的质量近乎一致,每个都能达到臣所说的那般效果,太子殿下与蔚王殿下此次确是功不可没,这无烟煤在冬日不知能拯救多少大明百姓,当真是活人无数。 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大明有如此太子如此贤王可谓是大明之福,老臣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一人有庆,兆民赖之! 整个崇文殿彻底沸腾了! 这说的是一个人很有能力,众多百姓都会因为他获得幸福! 别人你可以说是因为水平差乱引经据典,但说这话的是谢迁!大明的内阁大学士!站在读书人顶端的存在!甚至刘公和李公还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意味着什么,三位辅国老臣都认为这是太子和蔚王的大功绩! “三位卿家,是不是太夸张了,太子和蔚王... ...”弘治皇帝真愣住了,他哪见过这三人不约而同如此高程度的赞扬别人啊,还是他那不成器的两个儿子! “近些日,大明北方各地都有大大小小关于大雪受灾的奏折送到京城,这些年来,我大明所受雪灾远超前朝,每到冬日,冻死者便不计其数,陛下仁德,在我朝对百姓的布施从未停止,但... ...”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刘建无奈的摇了摇头。 “冬日取暖成本太大了,官府连每日布施给逃难的百姓都无法维持,又如何能为他们驱寒避雪呢?”李东阳接着刘建的话指出问题。 “所以臣等真正见识了这无烟煤后方才真正明白这东西对我大明之价值,它的价格不到木炭的一成,便是寻常百姓也用的起啊,臣敢保证,若此煤的产量跟得上,将其推广开来,今年的寒灾哪怕再严重,我大明冻死的百姓也将远低于前。”谢大侃接嘴。 他太有感触了,他可是把这几种燃料一起盯了一晚上的男人!大冬天为了和无烟煤较劲差点把自己搞中暑的谢迁! 这东西的出现,就足以奠定太子和蔚王的名声! 这是实打实的功绩,换成文人都足以加官进爵光宗耀祖,自开一页族谱享清明头香了! “快!让太子和蔚王速速来崇文殿!” 弘治皇帝有些惊喜,忙命人去叫朱厚照、朱厚炜过来细问,亲自证实。 刘建三人也满心期待的等着二人的到来,便连一向喜欢狗叫的翰林都不再交换。 毕竟,都是堂堂正正考出来的进士,不可能连无烟煤对面前有多重要多受顶上那几位重视都看不出。 本是给皇帝讲课的筵讲,却没一个人的心思在筵讲上了。 但等了许久,也不见太子到来,只是刘瑾陪着刚刚去汇报的小太监回来禀报。 “太子呢?”见回来汇报的单身一人,弘治皇帝皱眉,东宫如此之近,没道理这么长时间还没到啊,不会又给他整什么幺蛾子吧。 “太子... ...太子殿下说... ...说他这个月要关禁闭,要...要补前些日子落下的功课,太子说他没空... ...”刘瑾瑟瑟发抖,说话声音越来越轻,状若蚊蝇。 第66章 大殿议煤 太子说他没空... 说他没空... 没空... 这几个字重复的在弘治皇帝脑子里回荡。底下的翰林都缩着脑袋不说话,怕触弘治皇帝霉头。便是三位阁老也满脸苦笑,咱们的太子殿下真的是不作死就不痛快啊。 “这是要欺天啊。”弘治皇帝咬着牙的轻语道。 “去,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就算是绑,也给朕把他绑来!”弘治皇帝冷冷的说道。 “还有蔚王!”弘治皇帝补充道,这要是再跑回来一个说什么没空,那朕这个君父还有什么颜面! “让本王进宫?”朱厚炜正在书房抓耳挠腮,突然听到了小太监传来的圣旨,忙扔下了手中笔。 奈奈的,这可是你叫我进宫的啊,可不是我不想好好准备明年的科举啊! 朱厚炜快被这八股折磨死了,他现在是真跟那些腐儒有些共情了,怪不得说八股钳制思想害人不浅呢,奈奈的,日日年年盯着这种死脑筋的完形填空,你做你也麻! “快,帮本王收拾收拾,本王即刻出发。”朱厚炜站起来甩了甩酸麻的手腕,伸了伸懒腰,说道。 但朱厚炜刚放松没几秒,又一批人马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请殿下即刻入宫,陛下说了,若殿下不愿入宫,属下人等只能冒犯用强了。”他们进来刷刷跪下,表面立场是陛下的命令。 ??? 什么情况?少爷也没说不去啊,不就是骂了一次腐儒嘛,怎么这么久了还急眼呢?前后才几分钟啊就要把我绑过去了?那再过一会是不是要亲自来抓我? 当朱厚炜穿过厚厚的城墙进入宫里来到崇文殿的时候,朱厚照已经老老实实垂着脑袋跪在那里了... ... “儿臣见过父皇。”朱厚炜行礼后,又对着三位阁老行了个后辈礼。 “跪下,朕问你点事。” 嗯??? 朱厚炜满脸不解,不是,搞什么啊,刚给你跪下行礼站起来,现在又叫我跪下! 我堂堂大丈夫!大明的亲王! 跪就跪! 趴! 朱厚炜就跪那了。 跪下后朱厚炜朝身旁的朱厚照使了使眼色,他是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他回去后也没惹过父皇啊,以父皇的脾气,之前的事情骂也骂了,罚也罚了,不可能还生气的啊。 朱厚照有些尴尬的躲闪着朱厚炜的眼神,让朱厚炜更莫名其妙,随即有不祥的感觉,该不会是这家伙坑小爷吧! “无烟煤是你蔚王府搞出来的?”弘治皇帝问道。 “啊?是啊。”朱厚炜蒙圈,宣传力度这么大的嘛,已经搞到朝堂都传开了? “这无烟煤真比木炭还好用?”弘治皇帝还是想从自己儿子这再次确认答案。 “是不是好用一用便知。”朱厚炜说道。 对哈,先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弘治皇帝脸不住红了一下,刚刚怎么没想到呢。 目光扫向群臣,群臣没有一个敢看他的,毕竟对诸翰林来说,重要的不是无烟煤怎么怎么样,而是这怎么怎么样的东西是太子和蔚王搞出来的! “来人,去拿无烟煤和暖炉来。” 不一会,小太监们拿着一袋无烟煤、暖炉和易燃的起火材料。 只见朱厚炜上下一通操作。 崇文殿陷入了浓烟之中... ... “咳咳咳!”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回荡在小小的宫殿... ... “咳咳,殿下,要不奴婢来帮你,咳咳... ...”萧敬看不下去,再不点燃自家主子要被小主熏死了! “好了好了,咳咳咳,着了着了!” 忙碌了半天,我们的大花...咳咳,我们的蔚王殿下终于点燃了无烟煤。 只见扇子对着煤炉轻轻扇风,烟雾却慢慢消失,剩下的只有冒着腾腾热浪的红色煤炭。 “咳咳,朱...”被熏的睁不开眼的弘治皇帝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本能的想要呵斥却刚好对上了朱厚炜那被烟雾熏的通红的双目。 弘治皇帝沉默了。 “这无烟煤... ...”半晌后,弘治皇帝惊呼道“竟真如此神奇!” 听别人怎么吹都没有自己亲眼所见来的真实,只有亲眼见了,弘治皇帝才知道这玩意有多好用! “这无烟煤产量几何?可能推广开来?”弘治皇帝忙问道。 这活人无数的东西推广开了,史书上懂得好好记弘治朝一笔! “目前的库存全面放开够京城的百姓用一两个月了,而且最近受灾的百姓西山也在招募作为劳工安置,这样既可以保证无烟煤的供应,也能给那些受灾的百姓一个糊口的生计。” “全力生存的话,大概每日能产几十上百万斤吧?”朱厚炜估计了一下西山现在的生产力。 百万斤听着吓人,但实际真的不多,也就五百吨而已。 还不够后世几台机器的产量呢。 “那价格可会一直像现在这般实惠?”邓艾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当然啊,不然普通百姓怎么买得起啊。”朱厚炜无语道。朱厚炜可不打算走奇货可居这条路,他要迅速占领取暖市场,到时候大家都用我的无烟煤,就算我卖的便宜又如何? 既然薄利多销下一样可以做到日进斗金,那我干嘛要放弃大明广大的平民市场只去赚有钱人手里那点米? “除此之外,还可以用碎煤炭来换取无烟煤,只不过只能二换一或者三换一。毕竟我们生产加工也是需要成本的。” “还有... ”朱厚炜简单形容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和铺开无烟煤的计划。 反正这些已经在实施或者已经着手实施了,更何况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和无烟煤脱硫技术的垄断,就算朝中翰林有和大商贩之间有联系的,他们也没办法使什么绊子。 弘治皇帝的脸色逐渐缓和,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静静的看着那通红的无烟煤,嘴里不断喃喃“列祖列宗保佑,真的是列祖列宗保佑啊... ...” 朱厚炜一顿牛逼吹下来,听到这话脸色一黑,什么鬼?这是小爷我的功劳! 这露天的煤矿是我的封地!脱硫前期的实验投入和生产前期的投入是我和朱厚照投的,你现在一句列祖列宗保佑就把我俩的功劳摘的干干净净了?! 贱不贱呐! 第67章 被敲诈 西山的煤矿作为浅层甚至是露天煤矿,开采难度远小于那些深层煤矿,这低廉的开采成本加上京城这个当今世界上最大的人口聚集地的恐怖消费力,暴富是必然的。 “近些日子的灾民越来越多了,西山虽然在尽力招募,但并不是都适合在西山干活,于是儿臣和太子以皇家白糖的名义在顺天府也设立了赈济点。” 弘治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两小子居然不知不觉干了这么些大事,流民问题都让他们解决的差不多了。他欣喜的笑道“你们啊,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这话怎么听着真难受?这是夸我们还是损我们啊? 朱厚炜同学表示很不满意。 朱厚照见父皇居然笑了,忙道:“主要是儿臣等这一趟下来见识了这冬灾对百姓带来的... ...”管他是不是自己干的,厚炜刚刚都捎上自己了,可不得好好吹一波把刚刚在东宫因为听课睡觉被摇醒耍起床气结果惹恼了父皇这件事揭过去。 弘治皇帝瞪了他一眼,朱厚照那还没说完的声音愈发小去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得,本宫装死好吧,反正今天还是有好消息的,厚炜果然没有骗我,真的还有挣大钱的事情在后面! 想想那即将进入自己荷包的雪花银子,朱厚照就有些飘飘然,待会挨揍了又能怎么样,他是本宫的爹!给他揍几下就揍几下呗。沉浸在暴富幻想中的朱厚照对暴揍都充满了无尽的包容。 等日后本宫登上皇位当家做主了,本宫就交给厚炜监国,厚炜有本事啊!到时候让厚炜给本宫筹集军费,本宫去当我的威武大将军,做大明的冠军侯! 诸翰林已经坐不住了,也个个看着那燃烧的无烟煤,离得近的还能感受到那温暖的热浪,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看那个地方能插一手,毕竟这种东西坑爹是能载入史册的啊,哪天子孙后代翻阅史书,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名字,那可就光宗耀祖了! 弘治皇帝现在已经完全没心情听翰林筵讲了,自李广案后接连的不顺似乎得到了终结,一次性解决了两大朝廷问题,还听这些翰林吹什么牛逼!这都是自己儿子解决的!哪个当爹的不自豪! 朱厚炜被朱厚照今天的怪异举止搞得有点莫名其妙,疑惑的盯着他,朱厚照则不好意思的避过朱厚炜的眼神,弘治皇帝看着耍宝的两人有些忍俊不禁,挥了挥手道:“众卿退下吧。” 本次的筵讲不了了之。 诸翰林只好起身,朝弘治皇帝行礼告退,回头一个个都去体验这无烟煤去了。 待众人退去,大殿内再次只剩下了父子三人,便是萧敬也识趣的只在门外候着。 “父皇...”朱厚照见弘治皇帝看着他莫名的笑,感觉浑身瘆得慌,以后一定要把起床气控制住。 “怎么,太子不是没空要补课吗,不是朕请不动嘛,现在怎么在发抖啊?”弘治皇帝看着朱厚照的样子暗感好笑。没好气的说道。 “嗯?”朱厚炜联想到了什么,瞬间就想明白了,难怪会有两批人前后来蔚王府叫人,第二批还说要动手绑人! 原来华点在这啊! 想通了的朱厚炜狠狠的瞪了朱厚照一眼。 呸,坑货! “嘿嘿,父皇您看,这无烟煤儿臣毕竟...”挨骂归挨骂,但刚刚朱厚照也明白这可是真误打误撞办了一件大事,怎么能不邀功呢,不要求多,把禁足免了就行! 呵,还想邀功? 弘治皇帝眼睛一眯:“朕好像不记得给王越颁过圣旨啊。” “额...” “杨詹士近期给朕递了很多折子啊。” “呵呵...” “前段时间禁卫报道东宫夜里有一伙人翻越宫墙,太子,朕很担心你啊,朕定好好彻查一番,把贼子都揪出来。” “...” 朱厚照笑不下去了,怎么连那天带人深夜出宫的事都被翻出来了! 心里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无烟煤的收益,不少吧。煤是朕的西山里产的吧”弘治皇帝突然画风一转。 朱厚炜:??? 啥意思?西山不是给我了吗?什么叫你的西山?还有部分是母后从两位国舅那里要来给我的! “朕也不多要,这样,四成充入内帑吧,剩下的就给你们两个当零花吧。” “父皇... ...”朱厚照要哭了,怎么白糖都分你一份了,煤场你还抢一块啊! 别人都是啃老,自家老头子怎么专门啃小啊! “父皇,这...唔...”朱厚照正准备据理力争,就被朱厚炜一把捂住了嘴巴。 “没问题没问题,儿臣和皇兄早就想把一些股份献给父皇了,父皇如此辛苦,身为堂堂大明的皇帝,居然连内帑都拿不出多少银子,儿臣看着心痛啊,这些就当孝敬父皇母后的,等儿臣长大了有能力了,一定挣更多银子孝敬父皇。” 听了这话弘治皇帝老脸一红,这是点朕呢,什么叫朕堂堂大明皇帝分币没有,什么叫长大后挣更多银子孝敬朕?说的好像朕啃儿子一样! 但弘治皇帝可不会给他们任何把银子挖回去的机会,大明缺钱啊,大大小小的天灾年年不断,这些灾民不可能让他们去死吧,虽然朱厚炜说了西山也在救助灾民,但朝廷难道能不管不顾?他这个皇帝难道能不管不顾。 再说了,朕帮你们扛下了多少压力,你们以为后宫皇后、太皇太后的压力谁扛下来的?那些只会当喷子的奏折谁留中不发的?朝会弹劾你们两个逆子的是谁帮你们敷衍过去的? 朕收你们这点钱很划算了好不好! “为老不尊,不要脸... ...”朱厚照在心里骂道,但嘴是乖乖老老实实的闭上了,起码父皇还是有良心的把大头留给他们两兄弟。 “对了,白糖和无烟煤的税,儿臣和皇兄的已经交了,父皇不要忘了交喔。”朱厚炜突然说道。 “朕是天子,还要交税?”弘治皇帝纳闷道。皇家是有经营生意的,但什么时候皇家交过税啊。 “父皇,皇兄和儿臣想,咱们应该为天下做表率啊,咱们不交是没事,但那些下面的地方豪强呢,有样学样大明的税务还收的上来吗?上行下效嘛。” “对对,上行下效,咱们要做好天下的表率。”朱厚照连连点头。 比起自己还要交税这一点,他现在更想恶心一下自己这个空手套白狼的老爹,这税务可是进国库不是内帑的,必须恶心你一波! “你不交我不交,大明的财政谁来撑腰?” 弘治皇帝点头表示认可,但仔细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68章 逃不掉的责备 朱厚炜的目的当然不是什么为天下作表率那么简单,而是为大明的工商业发展铺路,为大明的封王制度找一条破解办法,毕竟要不了百年,到万历时期甚至是嘉靖皇帝后期就会出现严重的宗室供养问题,这些如吸血鬼一般的蛀虫硬生生拖垮了大明这个庞然大物。 虽然身为王爷身为宗室的一份子亲手毁掉宗室的福利有点贱,但身为胸前红色飘扬的未来接班人,朱厚炜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还在壮年的国家谋取一个破局机会。 弘治皇帝虽然没有解除朱厚照的禁闭,但却缩短了禁闭的时间。从原来的三个月改为了现在的一个月。 对此,朱厚照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的货绝对不小,只被关一个月小黑屋那绝对是血赚不亏的事情。 嗯 下次还敢! 至于剩下的六成,两兄弟自是对半分的,毕竟亲兄弟明算账,不然反而伤兄弟情。 “好了,去看看你们母后和太皇太后,然后滚回去好好反省。回来几天了也不知去请安尽孝,不为人子。”弘治皇帝不耐烦的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他们赶走。 “儿臣告退。”两兄弟面面相觑皆是满脸无奈,回来后就没受过老爹好脸色,现在拿了他们那么大好处也没好脸色,真的是... ... 这银子花的太不划算了! 两人郁闷的朝着后宫走去,本以为能享受下太皇太后的宠爱,没想到... ... “跪下!” 二人刚进慈宁宫,太皇太后和皇后的懿旨便下来了。 得!今天进宫光下跪了! “你们两个啊,唉... ...”太皇太后看着装的委屈巴巴的朱厚照不住叹气,自己带大的弘治明明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孩子啊,怎么这俩曾孙就这么能闹挺呢,还好弘治皇帝瞒着后宫好几天直到二人已经返程了后宫二人才得到消息。 不然以太皇太后这般年龄了,还不得直接被吓过去啊。 “嘿嘿,孙臣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朱厚照笑嘻嘻的说道。 “孙臣跟您说,孙臣这次立了大功呢,孙臣不仅见到了鞑靼的部队,还亲手杀了鞑靼的一位军官呢。”朱厚照笑嘻嘻、添油加醋的朝长辈炫耀着自己这趟出去的成就,像极了暴富回乡的样子。 “什么?你们碰到了鞑靼军?”太皇太后和张皇后凤颜巨变,也顾不上责备,着急忙慌的替两个孩子检查身体。 “放心吧太皇太后、母后,孙臣没事,皇兄说道夸张了,孙臣等带了人马的,没皇兄说的那么夸张。” “你们呐,真是不让人省心。”见二人真的没什么损伤后,太皇太后二人才终于顺了口气,张皇后点了点朱厚炜的脑袋,无奈的摇摇头。 既然确定二人没事,那一番说教是免不了的,但好在有喜欢插嘴搞怪的朱厚照顶在前面,分担点大量炮火,朱厚炜才知道这大哥还是有点用的,如果他不闯祸连累自己就更好了... ... “日后可万万不能以身试险了,要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知道了吗?”说到最后,二人还是忍不住告诫一番,虽然朱厚照从小胡闹是二人知道的,现在身体好了的朱厚炜居然也跟着胡闹,大概率这番话又是对牛弹琴,但做长辈的哪有不唠叨的? 在宫里陪太皇太后和母后吃了点糕点,二人才告退离开。 但刚过青龙山,又遇白虎岭。 二人还没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呢,就被拦路虎拦住了。 “怎么,出去了这么些日子都不想自家姐妹都吗?”太康公主朱秀荣拉着倾雨笑眯眯的看着自家的两兄弟。 “参见二位殿下。”倾雨很有规矩的行礼,她也是被宫里某些人穿过小鞋的,虽然她现在算是蔚王府的人,还是公主认可的朋友,但宫里人多眼杂,她还是按宫里的规矩叫殿下比较好。 “呵呵,怎么会,本宫最疼妹子了,妹子,你好啊。”朱厚照有些尴尬,这妹妹被他带坏了,掏鸟摸鱼不见得比他差,还喜欢跟他练武,但心比他更黑,每次父皇母后责备她就哭!结果所有的都是他背锅! 好不容易熬到他去了东宫,才终于摆脱了背锅的命运,倒不是说他不爱自己的妹妹,相反,他弘治朝是家庭最和睦的时期了,不然朱厚照这么个野小子怎么会带自己妹子到处野呢?那真背不动那么多黑锅啊! “是啊是啊,我最喜欢姐姐了,要不是皇兄跑丢了我急着找皇兄,怎么会不来找姐姐玩呢?”朱厚炜一手转移目标大法,将矛头指向了朱厚照。 “对对~嗯?!”朱厚照顺嘴捧哏了一下突然发现情况不妙瞬间熄火。暗暗瞪了一眼朱厚炜,搞什么,咱们兄弟之间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吗? 朱厚炜呵呵一笑,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事实确实是为了把朱厚照找回来才冒险出关的嘛,这皇兄替我吸引姐姐的注意力是应该的吧? “嗯,最喜欢姐姐我了,可某人之前说好了要时常回来陪陪姐姐的,但一离宫就是基本见不到人影都是谁啊?”朱秀荣笑眯眯的道。 “嗯,这个...我...哎呦,轻点,姐,轻点!”朱厚炜脑瓜子旋转正在找借口呢,朱秀荣的小手已经揪住了他的耳朵。 该,见朱厚炜吃瘪,朱厚照暗笑。 “皇兄你还笑,自从去了东宫,你都很少来带我玩了,每次都只找小弟玩,你是不是不疼秀荣了。”朱秀荣一转脸,便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朱厚炜揉着自己的耳朵眼里写满了惊讶,难怪说女人是最难懂的生物呢。 小东西还有两副面孔! 但为什么对我就是揪耳朵,对朱厚照那家伙就是撒娇装柔弱,这不公平! 都是自家兄弟谁不知道你朱秀荣是什么性格? 邻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第69章 气哭了国舅爷 当然这话朱厚炜肯定是不敢当着朱秀荣的面说的,不然他这古灵精怪的姐姐非整死他不可! “好了好了,秀荣,哥服了,你要什么您开金口,哥服了还不成吗!”朱厚照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下败下阵来。满脸苦笑。 朱秀荣把他拿捏的死死的,每次要他背锅就这副表情,他还拿她没办法! 哪个哥哥是天生的妹控!实在是妹妹太能装!哪怕你明知道是装的你还是觉得可爱难以拒绝! “嘿嘿,小弟,那你呢,你也会答应姐姐的对吗?”朱秀荣一副计谋得逞的看着朱厚炜,眼神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妹的,哥们儿我是穿越来的大好青年,你别用姐姐欺负弟弟的手段好不好,拿出你对付朱厚照那套啊,那套我也吃的啊! 罢了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朱厚炜心累了。 主要是耳朵疼... ... “那肯定的,只要姐姐一声令下,弟弟义不容辞!”朱厚炜拍着小小的胸脯道。 “嘻嘻,就知道你们对我最好。”朱秀荣像是一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般。 “所以你想要什么?鞑靼的战马还是倭寇的战刀?”朱厚照无奈的问道。 “呸呸呸,人家是女孩子,是公主,怎么会要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朱秀荣眼前一亮,随即略显挣扎,最终还是昧着良心拒绝道。 呵,你什么德行我个当亲哥的不知道吗? “是是是,是哥考虑不周到,那公主殿下,不知您想要些什么呢?”朱厚照模仿着西洋来的朝贡使的语气说道。 开玩笑,当然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啦,弄生气了你来哄吗! “我想出宫玩。” “什么?!不行!”朱厚照赶忙拒绝。 大明是理学的天下,理学在大怂那群士大夫手里已经玩废了,不敢和外地争斗,只能内里强调什么狗屁三纲五常来维持自己的地位,导致自宋以后女子的地位越来越低。 到明朝你让堂堂公主私自出宫?不怕被那些只有一张嘴的腐儒喷死啊。 是,朱厚照自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但他是在乎自己妹妹名声和清白的,堂堂公主抛头露面在大明现在的时代风气下确实难办。 就连朱厚炜听了都有些头疼,自家这个姐姐不愧是混世魔王朱厚照的亲妹妹,敢于对世间的一切规则说不,了不起! 当真为难我们两兄弟啊!我们刚因为自己那点破事被父皇“罚”了四成的无烟煤股份! “你们是不是想耍赖?”朱秀荣嘴角一撅,满脸委屈,大有不答应就哭的趋势。 “停停停,答应了,大哥答应了。”朱厚照最受不了这一套了,忙答应下来。 “嘻嘻,我就知道你们最好了,我和倾雨先走了,记到答应我的事哦。”见朱厚照应下,朱秀荣拉着倾雨就走了,生怕二人反悔。 “不是,你有把握吗?”看着朱秀荣离去的背影,朱厚炜拉了拉朱厚照的衣角问道。 “先应下再说,你对你姐有办法?”朱厚照抽了抽嘴角,显然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但相比起和朱秀荣讲道理和看朱秀荣哭然后告自己黑状,还是这个选项性价比最划算。 朱厚炜也满脸无奈,他才来这个时间不到一年时间,但朱秀荣对他那浓浓的姐弟之情他是彻底感受到了,说实话,能这么快和现在的身份打磨好,朱秀荣对他的“爱”可谓是“功不可没”... ... “厚炜,这事靠你了?” “哈?” “哥哥我现在是被禁闭了,就算没禁闭出去找你也都是偷摸着的,再带上你姐父皇肯定会宰了我,但你是住在外面的呀,你有经验,所以靠你了。” “你也不想看到你姐发怒再来找我们兄弟俩麻烦吧。” 朱厚照拍了拍朱厚炜的肩膀,接着不待朱厚炜拒绝,转身飞也似的离去。 “你哥走咯!” 只剩下朱厚炜一人在风中凌乱... ... 牛皮你吹的事我来干?我又要为你的行为擦屁股?! 你大爷的朱厚照! 艹,气糊涂了,ri狗的朱厚照! ... ... 世上没有人总是倒霉,但总有人正在倒霉。 此时此刻,平易近人的国舅爷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伯张延龄两兄弟身为皇亲国戚,但还是喜欢“平易近人”的在“考察民情”。 就比如说二人现在正在使用的无烟煤。 “哦哟,爽的嘞。” 脱下腌入味的裹脚布,把大脚掌架在炉子上烤的冒白烟,二人舒服的叫着。 “你看,这才叫会过日子嘛,别人买几十上百个铜钱的木炭是烤,我这几个铜板的煤炭也是烤,都说最近买的啥无烟煤是假货会死人,这不是没事嘛,你看,又暖和又便宜,那些人真不会过日子。”张鹤龄发出幸福的感慨,满眼都是对那些用木炭的有钱人的鄙视。 “是啊是啊,哥说得对,咱们这才是会过日子,那些人迟早把家底败光。”张延龄附和道。 “你看这无烟煤,唉,同样的价格木炭连渣都买不到,可这煤,可以用一天!连着温度都更暖和呦。”张鹤龄抱着自己烤的庞臭的脚扣着,越看越觉得自己有眼光,越看越觉得无烟煤好用。 “不知道这煤是谁搞出来的?要是把它搞到手... ...嘿嘿嘿... ...”张鹤龄不住地臆想着,发出痴笑。 “那个谁?滚进来。”张鹤龄对外面伺候着的仆人喊道。 “这无烟煤是哪产的背后是什么人打听清楚了吗?” “禀侯爷,打探到了,是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的产业,在西山产的。” “太子和蔚王的产业啊。”张鹤龄遗憾的摇了摇头,这两个大外甥不来找自己麻烦就谢天谢地了,他可不敢窥视他们的摇钱树啊。 哪怕这棵摇钱树很大。 “等会?你说这是从哪产的?!” 张延龄发现了华点。 “西山?!” 两兄弟面面相觑。 “就是那个陛下之前赐予我们全是荒地的西山?!” “那个被我们自愿换了一块中等田地后被陛下赏给小外甥的西山?!” “天呐!” 二人对完信息突然抱着嚎啕大哭。 “丢钱了,丢钱了啊,这些银子本来都应该是属于我们的啊!” 别人的努力固然羡慕眼红,但别人的成功是在自己原本看不上的东西上面的话,那打击就是致命的! 第70章 年末·朴素的矿工 接下来的日子朱厚炜没有折腾什么,把无烟煤招募流民做工之类的活全打包交给了杜图。 反正怎么找人怎么管理规范都跟他讲清楚了,这要是还搞不明白那要这大管家何用?不如割了来跟钱安轮班倒当跟屁虫伺候着拉倒! 而在大雪不停的天气背景下,西山无烟煤直接就是一个供不应求,在这样的天时下,在厚着脸皮连续上门请教朱厚炜被撵着揍后,颇有天赋的杜图终于把这几千人的大团体打理的井井有条了。 至于朱厚炜为什么自己啥都不折腾要把无烟煤这么重要的事情放手给杜图干? 一来是因为年关将近,不知不觉他来大明已经大半年了,这第一次在明朝过年多少是有些期待的,毕竟是华夏几千年来的传统佳节,他想好好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新年。 在明朝这个节日极少放假的时代,那万众瞩目的春节可是相当热闹精彩的。 其次就是... ... 特么的过了春节离春闱还远吗? 少爷那完形填空还没找到最优解啊! 不做完少爷怎么感受过年!过年就不快乐了! 哪怕是顶级应试选手,知道怎么在这道题我明明不会还能给它做对,但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准备翻书做题,它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出来的! 在朱厚炜不断的抠头中,地上堆积的废稿越来越厚,时间也一天天过去... ... 要过年了,作为大明的国都,十五世纪最大的城市,此时的北京城喜气洋洋,所有的酒店基本都被预定了,除了一些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在外消遣定下的,其他的嘛... ...都被西山承包了。 这自然是我们蔚王殿下朱厚炜的手笔。 身为二十一世纪优秀青年,阖家团圆的理念自然是深入人心了,谁想大过年还上班啊,狗见了都摇头好不好。 而西山现在,除了原住民外,还汇聚了成千上万的因为雪灾啊之类逃难后在西山落户的工人,既然他们为自己卖命,但他们却不放假,没办法,冬天才是无烟煤最大的销售期啊,总不能放着旺季不事生产吧。 而且对于朴素的大明百姓来说,过年是喜悦的,但没活做没饭吃却是致命的,如今西山给了他们活干,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当然不愿意休息了。看着别人挣钱你休息?你是逃难的难民啊,这工钱还多你居然还有脸要休息?呸,不要脸。 休息?休什么息? 我们累死也要累死在西山! 干活! 那朱厚炜觉得,大过年怎么着也不能小气啊,人家过年都给你打工干活呢,你还小气一顿年夜饭?满汉全席不说,鸡鸭鱼肉粗粮酒总得整上吧。 不然说出去,我堂堂大明亲王,过年摆席连肉都给人吃不起,你让我身为王爷的脸往哪放,让我哥堂堂太子的脸往哪放,让我爹堂堂大明皇帝的脸往哪放? 只有我们的西山大管家杜图,本来今天开开心心的算着账,看着无烟煤和白糖哗啦啦的白银收入,算盘噼里啪啦敲着,嘿,多么美妙的音符啊。 直到接到了朱厚炜摆宴西山的消息,杜图看着那预订长长的物资清单和一笔笔的银子指出,杜图的快乐... ... 啪!,没有了!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的为自家殿下算账,殿下您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难受,想哭。 自投靠到朱厚炜帐下后,杜图痛定思痛,再也没有干那些赌徒行为了,那是殿下指哪我杜图打哪,殿下手指都方向就是我杜图征战的战场。 凭着朱厚炜给他的那点干股分红,他已经把家底赚回来了,这让他决定死心塌地跟着朱厚炜。 可看着朱厚炜这大手笔的花钱,他心痛啊,这都是雪花花的银子啊。 不行,不回去陪老婆孩子了,得帮殿下看着,看看哪些不知好歹的但凡敢浪费殿下的恩赐,敢浪费殿下花的钱! 我老杜必砍死他! 矿上的“黑金”矿工和家眷们看见这些丰盛的食物无不老泪纵横,都是逃难快被饿死过的人,哪怕没逃难前也是吃了上顿愁下顿,哪见过这般阵仗啊,八辈子没吃过如此奢侈的宴席啊。 哪怕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哪怕西山矿工的居住地十分简陋,但人们的心是火热的,本该是因雪灾受罪的一年,因为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的煤矿的原因,他们活了下来,还过上了以前从未想想过的日子。 或许以后朱厚照会因为性格和所作所为被文官弹劾望之不似人君,朱厚炜会因为站在朱厚照身旁被文官拉踩。 但这群朴素的百姓,会坚定的站在他们两兄弟的身后。 因为他们记得,是谁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给了他们生的希望,是谁把他们当人在他们在最艰难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个最难忘的年。 若非两位殿下,这西山诸人,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衣衫褴褛似老狗般缩着苟且,这数千人至明年春日不知冻死饿死几何? 而最兴奋的自然是发工资了,毕竟打工人嘛,只有钱拿在手里的时候是最安心的,朱厚炜让杜图亲自带队,命卫从旁管理秩序,发的是崭新的,足足分量大铜板! 没有缺斤少两,还有年终福利! 按照考核制度,最勤奋工作的做到最好的会有一定的年终奖!还有抽奖环节,甲子号大奖(一等奖)是一头大肥猪! 朴实无华的奖励,但最具烟火气。 当杜图对着名单确认后将钱发到矿工手上的时候,这些早已被苦难的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可怜人露出黄黄的牙齿,早已被煤炭浸染黢黑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只有眼角,有泪。 这看到杜图十分难受,他以前也破产过,也见过人情冷暖,但哪怕最落魄的时候他也没有这般苦难啊。 被自家殿下揍了一顿投入殿下帐下就时来运转了... ... 殿下... ... 杜图好像明白朱厚炜为什么要自费花那么多钱给这些被读书人和达官贵人看不起的泥腿子吃年夜饭了... ... “咱们要记住,咱们现在的好日子是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给的,咱们是什么人呐,泥腿子出身,怎能让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待我们这般好啊,太子千岁!蔚王千岁!”叶东岩老村长在人群中像个老演员般喊道。 “太子千岁!蔚王千岁!” 西山上,满满都是对太子和蔚王的感激。 而朱厚照和朱厚炜两人本人... ... 一个在东宫疯狂补课... ...“子曰...君子不以... ...”、“子曰... 温故而知新...”、“子曰...我曰你奈奈个蛋... ...” 另一个,正双目赤红的翻着四书五经集注... ... 趴!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鹅毛笔被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 “成了,成了!” “少爷终于把这狗屁八股做成了!” 第71章 又菜又爱玩的纨绔 一个月时间瞬息即逝,在朱厚炜才摆脱这该死的八股没两天,被关了一个月的朱厚照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般飞到了蔚王府邸。 “厚炜厚炜!走走走!咱们兄弟滑雪去!这一个月憋死我了!”人未到,声已至。 憋了一个月的朱厚照早已耐不住寂寞,想要狠狠野一场。毕竟这一个月他真没耍小心思,真的在好好背书补进度。 因为弘治皇帝真的天天在查他进度!真的在他东宫外面安排了人!他翻出来八次全被抓回去了! 不得已,朱厚照只能认真学了一个月的四书五经... ... “话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啊,居然能写出那么长的文章去骂那群腐儒。”朱厚照有些感慨,同是一对父皇、母后生的,读书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不过你现在惨了,科举啊,你这年纪要考上可真就能载入我大明的史册。” “看来我们两兄弟又要回宫里去咯,这西山啊,你也待不了多久了。” “罢了罢了,及时行乐才是王道。快走快走,现在的雪贼厚,哥哥都馋了好久了。”朱厚照巴拉巴拉说了半天,见朱厚炜不理自己,也不恼,上来就要拉朱厚炜陪自己去滑雪。 朱厚炜冷笑,呵,不就是一个早知道题目的会试吗?难得到我应试教育大师? 不过朱厚炜没有拒绝去滑雪,毕竟上辈子身为一个普通人,哪有条件玩滑雪啊,一套设备下来抵得上好几个月工资了。 上辈子苦了一辈子,这辈子当了个王爷,享受享受怎么了? 接着奏... 出发,滑雪! 作为运动天赋极佳的朱厚照,一身滑雪设备那是真的看到朱厚炜两眼昏花。 一块普普通通的板子上布满了手工雕刻的祥纹,护具更是纯牛毛和猪婆龙皮,还都是极品中的极品。虽然是为了外出玩所以没有采用皇家的华贵纹样,但也绝对是贵族的奢侈品级别了。 如果还是一个小职工朱厚炜肯定会拿起他的键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以保护动物等等方面对朱厚照指指点点。但当朱厚照拿出一套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偏小的器具给他时,朱厚炜只会觉得... ... 真香~ 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朱厚照如脱缰的马儿,以娴熟的技术在原本浑然一体的雪地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身形一跃,飞过一个小坡,似雄鹰般翱翔着,充满少年的活力与狂野。 相比之下,朱厚炜就显得畏畏缩缩,毕竟是第一次玩这么高级的东西,不说对滑雪技巧不熟悉,那也起码是一窍不通。尽管朱厚炜已经非常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身体,还是常常没滑两步就摔个屁墩。 要不是这新雪柔软,朱厚照安排的护具又屡屡提供庇护,怕是现在朱厚炜就可以回去找倾雨体验医疗服务了... ... 朱厚照看着自己这个弟弟这副窘相,笑出了声:“哈哈,我就说你小子要多加锻炼嘛,整天躺在蔚王府,现在连雪都滑不明白了吧。” 朱厚炜看着一身狼狈沾满白雪的自己,再看看潇洒自然的朱厚照,满肚子火气:“不玩了,我回去烤火了。”说着作势欲走。 “唉,别呀,别走啊,哥专业的哥教你,保证不一会你就滑的像模像样的。”朱厚照忙忙上来拉住朱厚炜,开玩笑归开玩笑,不能真把老弟气走自己一个人玩吧。 “别紧张,放轻松,对,找到自己身体和板子之间的感觉,别看脚下,往前看,对对对,就这样... ...”朱厚照慢慢带着朱厚炜练习,别说,还真有点老师的样子。 除了说不出具体的时候统称为感觉以外,一切都挺好的。 就是感觉有点多... ... 在经过朱厚照的“细心”指导和朱厚炜多次点摔跤调整后,朱厚炜终于找到了朱厚照所说的那种感觉,四肢不再那么僵硬难以协调,虽然算不上滑的多好,但起码是自己可以滑了,不再像之前的呆呆一般的。 开心的时候总是短暂的。 老天为了维持笑脸的平衡,总会在你开心的时候派个沙比来坏了你的好心情。 这不,出现了。 “哈哈哈,哪来的蠢货,滑的这是这是什么玩意啊,本少爷属下的一个奴才滑的都比你好啊。”在两兄弟一起滑的时候,边上突然传来了嘲讽的笑声。 回头看去,是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出言不逊的正是滑在最前面那个。 皇家是有自己的专属场地的,但朱厚照和朱厚炜都没选择跑远,毕竟在哪不是滑,西山地方也够大,大部分地方还是朱厚炜自己的地盘,不会有什么危险,最重要的是,回家也方便,要是去专门的皇家场地,二人还得再从西山过去再回来,冬季白天本就短,浪费那时间干嘛。 就是没想到,西山都能碰到纨绔子弟。 还在两人为了玩的开心不允许侍卫跟着甚至不允许暴露两人身份的情况下,好死不死的跑他们脑门上作威作福来了。 “哪来的蠢货?本... 本少爷要你们这么大了还滑成你们这稀烂样,本少爷不如一头撞死拉倒,哪有脸嘲笑别人的?”朱厚照可不是好欺负的主,我弟弟我调侃行,这是我们兄弟俩之间的事情,你们算哪根葱? 九族多少人啊就敢这么嚣张? “小子,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本少是谁吗?”那人嚣张的叫道。 “谁谁,你是谁,你是西山矿洞的无烟煤,收破烂的纳多雷,还是敲墙壁的黄大锤?”朱厚炜无语的回怼。 怎么真的有沙雕小说里那种不怕死的二代天天出门给自家找麻烦啊? “你!”那人虽然听不懂朱厚炜说的是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本就是纨绔二代,哪有那么稳的心性啊,当场无能狂怒。 “呦呵,说你两句还急眼了,就这么点本事还嘲讽别人呢,滚吧,小爷懒得和你计较。”朱厚照不屑的摆摆手,换之前他揍这小子一个卧床半月都算轻的,但毕竟刚被关了那么久禁闭,还是有点理智的,何况这小子也没在厚炜手里讨到便宜不是吗。 “小子,敢不敢跟少爷比一场,输了的就跪下给对方磕三个响头喊爷爷,敢吗?”那人见朱厚照二人转身要走,急了,脑子一转,再次挑衅道。 “王兄,别惹事。”他身后一位身影较高的少年也停了下来,皱眉道。 这年代玩得起这些可没有普通人,而且还是两个比他们还要小好几岁的人,直觉告诉他,这两个少年不简单,但王姓少年毕竟是自己的朋友,他只能出言提醒道。 “放心吧张兄,我心里有数。”王姓少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叫什么?”朱厚炜挑了挑眉。 “叫爷爷!” 第72章 下一代勋贵 “叫爷爷!” “什么?!” “爷爷!” “诶,好孙子~”朱厚炜满意的应下,还是这种满脑子的勋贵好坑啊,这种低级套路都会上当。 “你敢坑我?!”王姓少年后知后觉,理明白后大怒,只有身后张姓少年等一群和他一伙的少年无助的扶着额头。 自己嘴贱挑衅别人还被别人耍的团团转。 真是... ... 有够丢人的。 “哈哈,就你这脑子还比啥,回去多读两年私塾吧。”朱厚照无情嘲笑道。 “你... ...你们!”王姓少年憋的满脸通红,想说脏话又半天憋不出什么东西来。 “二位小兄弟,之前是我这位朋友冒犯了,是他的不是,二位也没什么损失,不如就此揭过?这比试我看就不必了吧。” 王姓少年身后一位较为魁梧的少年出声道,行为儒雅礼貌,就是和他的身形样貌... ...互不相干。 “比,一定要比!我要让他们跪在我面前叫爷爷!”王姓少年现在已经不理智了,非要好好教训教训朱厚照两人不可。 “来就来,孙贼,爷爷教教你什么才叫滑雪。”朱厚照甩了甩四肢活动了一下手脚,嘴里不屑的挑衅道。 只有朱厚炜这些熟悉他的人知道,这家伙眼里有光,兴趣已经被挑起来了,这和之前杀鞑靼时候是一个表情! 为这孩子默哀... ... 朱厚炜用怜悯的表情看向王姓少年。 回到高地,刘瑾、钱安等人早已慌忙的迎了过来,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殿下和那群少年产生了矛盾,心里忐忑不已。 “别紧张,本王让你们碰到其他滑雪的不用管,那他们进来了就不关你们的事。”朱厚炜开口道。 “厚炜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朱厚照瞥了一眼还在发抖的刘瑾,啧了一声:“还不去替本宫准备比赛?” “是!”刘瑾见太子殿下真的没责备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忙去布置去了。 “真是没用东西。”朱厚照看着刘瑾的背影不住叹道,要不是从小陪着自己长大,有些感情,刘瑾真不一定能入朱厚照的眼,毕竟刘瑾虽然有些小聪明,但确实无大才能,陪着玩还行,但是陪着玩和陪着搞事都有朱厚炜了啊... ... 刘瑾在历史上前期最大的陪太子玩、逗太子开心的任务就这么被朱厚炜这个太子亲弟弟取代了... ... “殿下,这是这几个人的身份信息。”刘瑾起码办事还是迅速的,还带回来一份身份信息。 “和本宫估计的大差不差吧。”朱厚照翻了翻,笑道。 “给我看看。”朱厚炜接过那份资料看到。 只见那五位少年的身份跃然纸上。 “英国公张懋庶孙,张泽。”第一页便是那个沉稳提醒的少年。 “居然是英国公的孙子?”朱厚炜有些吃惊,哪怕是庶孙,但毕竟是英国公府的人,英国公是谁?两代帝王委以重任啊,朱厚照跑出去这种大事才会派英国公离京的啊,他的孙子的话比较成熟就不奇怪了。 虽然英国公本人朱厚炜觉得有点跑偏... ... “成国公朱辅庶孙,朱烈。”朱厚炜看看资料。再看看那个那个面庞黝黑,长的威武雄壮,但做事说话文质彬彬的壮汉。 成国公府要出个读书人啦? 随后是两个伯爵的后代,和张泽和朱烈一样,都是庶出。 “威宁伯王越之孙,王臣... ...” 王越的孙子?朱厚炜一看,吼,和王越这家还真是有缘啊。 不过看看那边那个又菜又爱玩,嘴臭还说不过别人的头脑简单的家伙。再看看已经在沙场打拼多年的王煜... ... 果然,这家伙被丢在京城当摆子不是没道理的,谁家粮食多啊有一个优秀的接班人了还培养个这种货色... ... “你病了这么些年没见过成国公他们看着他们不熟悉也正常,以后见过大明的诸多公爵伯爵了自然就会看出来了。”朱厚照以为是朱厚炜因为他们是公侯伯爵的后代有些吃惊,笑着给弟弟解释道。 “我吃惊是因为,王越的后代居然是这副德行...”朱厚炜摇了摇头,看来以后得想办法训练训练勋贵后代,一家家都有铁饭碗的,要都混吃等死这副德行,那要你们何用。 “确实,这王臣和之前见过的王煜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朱厚照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们在磨磨蹭蹭什么呢!还比不比!”人菜瘾大的王臣大叫道。 “来了孙贼!这么想输爷爷就陪你好好玩玩。”朱厚照玩心大起,才不管这些人什么身份,就是藏着自己身份不说。 诶!就是玩! “没问题吧?”朱厚炜有些担心,毕竟对面年纪大朱厚照好多呢。 “放心,凭他那半桶水,哥哥让他先一步都不是问题。”朱厚照自信点说道。 “开始!” 在刘瑾尖锐的嗓音下,朱厚照如一只离弦之箭般爆射而出,只是起步便已拉开了王臣一个身位。 王臣使出来吃奶的劲在后面疯狂的追赶,但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在朱厚照屁股后面吃屁。 “不错啊,居然真这么牛。”朱厚炜看着朱厚照遥遥领先的轻松样子,感慨,果然,这家伙运动天赋什么的是顶级的。 “太子殿下从小就喜欢滑雪,真滑起来,整个大明怕是无人能望其项背。”刘瑾在一旁给朱厚炜讲起来朱厚照的滑雪技术。 “看出来了,确实强。”朱厚炜表示以后肯定不会在这上面上朱厚照的当的。 “越拉越远了,王臣完全不是对手。”张泽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要是输了,王兄真的要跟那两个毛头小子磕头叫爷?”另两个伯爵之孙有些不甘心,同为伯爵孙,一样不成器,他们对一个层次的人缺乏自信,便形成了这般自卑又敏感喜欢对底层卖弄身份的纨绔姿态。 “王臣可不会那么容易低头,怕就怕... ...”朱烈摇了摇头,目光看向朱厚炜那边,不再说话。 朱厚炜则是回了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不行,在这么下去必输无疑,这小子怎么可能这么快!”王臣内心怒吼,快急疯了,但就是怎么撵都撵不上朱厚照的身影。 “不行,我不能输,我怎么能输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王臣内心挣扎,随即一咬牙。 “这是你逼我的!” 第73章 有本事就来东宫!来蔚王府领人! “这是你逼我的!” 王臣从衣袖兜里掏出石子,朝朱厚照前方的雪道上扔去,试图打乱朱厚照的节奏,最好是能让朱厚照直接被绊倒摔伤! 雪道上出现意外的情况无疑对高速滑行的朱厚照有极大的威胁,好在朱厚照有着极为高超的技术,凭借着微操一个侧身巧妙将前方避过,虽然有些打乱节奏,但依旧领先王臣数个身位。 “咻~咻~咻~”又是一连串的石子朝前飞去,但这一次的目标不是雪道,而是朱厚照本人! “王臣那狗东西在干什么!”虽然距离偏远,但朱厚炜明显看到了王臣抛掷的动作和朱厚照明显被干扰的现状! “王臣这家伙,又开始耍阴招了。”张泽无奈的摇了摇头,深知同伴的为人。 “下次再带上他,就别叫我了。”张烈不耻的撇了撇嘴,若不是好友张泽相邀,他才懒得理会王臣这种人。 “刘瑾钱安,给本王去叫人,立刻!马上!”朱厚炜咬了咬牙,什么东西,玩不过就玩阴的是吧。 家里有几族啊!敢这么玩! “砰砰砰!” 优秀的防具很好的阻挡了小石子对朱厚照的伤害,但极大的影响了朱厚照的滑行! “孙贼!就这点本事吗?!还不够给你爷爷挠痒的呢!”朱厚照嘲讽道。 随即身体压低,加速朝着终点而去。和王臣的距离再次被拉开。 速! 朱厚照以绝对的优势碾压取胜! “怎么样孙子?啊?耍阴招?耍阴招都赢不了你不嫌丢人吗?你爷爷我要是像你一样丢人,那你爷爷我不如死了拉倒!”朱厚照对身后的王臣比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你个垃~圾~” “你!” “来人,给本少爷把他绑了!”王臣暴怒,疯狂呼唤自己的手下。 “王臣,你别过分!”赶过来的张泽都看不下去了,呵道。 “你想绑谁?”此时的朱厚炜已经带着刘瑾、钱安和牛老六赶过来了。 “你叫的,是这些废物吧。”朱厚炜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将十几个随从打扮的人拎过来扔在地上。 “这位小友,王兄只是一时冲动,何必如此。”见朱厚照等人身旁汇集的人数,自己这边的随从还全被拿下了,张泽皱眉,出言缓和道。 “何必如此?这小子刚刚是想要他爷爷我的命。”还不待朱厚炜出口,朱厚照不怒反笑。 “莫非得等到出事了才能动他?” “此事是王兄的过错,王臣,快给小友请个罪。”张泽向王臣呵道。 “我...”王臣心有不甘,但看着张泽沉下来的表情和朱厚照身后乌压压的一众,怂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此事是在下孟浪,在下一时鬼迷心窍,望小友恕罪。”王臣不甘的、敷衍的拱手道。 “跪下,叫爷爷。” “你!”见朱厚照不依不饶,王臣脸色难看极了,身为威宁伯的孙子,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小友,王臣已经知错请罪了,这便不必了吧。”张泽有些不悦。 “跪下,叫爷爷!”朱厚照面无表情。 “小友,做人留一线,交个朋友,就当给我张泽一个面子。”张泽脸也有些挂不住了,阴沉似水自报姓名道。 除非是那几家的嫡系,不然谁都会给他几分面子,甚至是那几家嫡系在这种事上都会给英国公府面子! 自报姓名的目的,不言而喻。 这是深深的威胁! “知道,英国公的孙子嘛。”朱厚照不屑的笑道。 “所以,你要替他扛下来?” “阁下既然知道我来自英国公府,那这里的事,在下觉得还是能担得起的。”见朱厚照知道自己,虽不明对面的态度,但还是对自身充满了自信。 “绑了。”朱厚照挥了挥手。 “你们!大胆,我是英国公的孙子!当朝国公的孙子!”张泽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发现朱厚照他们是真不鸟他啊。 “阁下!...”见伙伴真的被绑,也懵了,忙上前想说话,却被朱厚照挥手打断。 “让他们家长来蔚王府领人。” “或者去东宫。”朱厚炜忙是接上一句。 小样,想坑小爷。 几人听完,呆了。 蔚王府... ...东宫... ... 那是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的地盘啊! 那面前这两个就是... ... 太子和蔚王! 而王臣之前... ...要两位殿下叫他爷爷! 这是... ...弥天大罪啊! “殿下,殿下臣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恕罪啊殿下。” 王臣已经吓傻了,想起自己刚刚到所作所为吓得跪地连连磕头。 “真给王越丢脸。”朱厚照看王臣这怂包样,扭头对朱厚炜说道。 “嗯。”朱厚炜表示赞同。 难怪老话说富不过三代,看看王越再看看王臣,这评价很中肯啊。 三代以后必出幺蛾子啊。 洪武皇帝朱元璋培养的三代是建文,已经不用说了。 好圣孙宣德虽然评价还不错,但那是有永乐帝常年带在身边的结果啊,看后面一代,是不是就是妖孽了? 古人诚不欺我啊。 “把他们带回蔚王府先关着吧。”朱厚炜摆了摆手。 “殿下,殿下臣知错了,知错了啊。”王臣还是不死心的鬼哭狼嚎。 “真丢人... ...” 朱厚炜都替他丢人,起码敢作敢当一点还像个男人啊,认错就认错,嚎啥啊,跟下崽子似的。 “你们还不走?想留下来玩吗?顺便把... ...”朱厚照看着朱烈等愣在原地到人说道,又指了指地上的随从,想让他们一并带走。 毕竟留着也是吃干饭,还没矿厂的工人能打呢。 但朱厚照话还没说完,朱烈三人就缓过神来了,随即瞬间... ... “臣告退,告退。”两个伯爵后代果断连连告退,根本不给朱厚照说完整句话的机会! 不是一个量级的,留下来干嘛,多送几个? 倒是朱烈很沉得住气,没有慌乱,不卑不亢行礼,告退。 还是赶紧给英国公府和威宁伯府送信去吧。 张泽、王臣,你们自求多福... ... 刚退出视野的伯爵孙子二人组就撒丫子就跑了起来。撤退!撤退!这地方有大恐怖! 朱厚照两兄弟看着落跑的几人再看看躺在地上的侍卫,面面相觑。 不是,都不打算把自己的手下带走吗?也没说要扣你们手下啊。 第74章 看西山 被扫了兴的两兄弟自是不打算继续滑雪了,玩也玩过了,兴致也没了,还继续干嘛,不如走走看看雪景。 “哥,这次出宫又没带姐姐,没事吧。”朱厚炜还清晰记得上次被朱秀荣堵路的情景,自己的耳朵又遭了两次罪... ... “本来是想带她的,但自从上次秀荣私自跑出去差点出事后,母后对秀荣的看管越来越严厉了,天天就是宫廷礼仪,真要带上秀荣,你哥我都出不来。”朱厚照无奈摇摇头。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秀荣这么想出宫了,天天被逼干那些,换要是朱厚照早就罢工摆烂了! 朱秀荣本就随他朱厚照的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这次滑雪要是被知道了,你回去打算怎么和姐姐解释?”朱厚炜发出灵魂拷问,刚答应想办法带朱秀荣出来玩,结果两兄弟解封后自己先跑去滑上雪了,把小姐妹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这回头让小魔女知道还得了? “到时候就到时候再说呗,反正玩也玩了还能回去重新把秀荣叫出来重玩不成,大不了下次再想办法带秀荣玩咯。”朱厚照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我已经玩了,就算回去真因为不讲信用被妹妹捉弄那也不亏。 “你牛... ...”朱厚炜表示很赞。 “啥牛?今晚吃牛肉吗?”朱厚照一听牛,流口水了“本宫要烤牛排骨,烤牛腿,还要炭烤牛五花!” “杀牛是犯法的... ...”朱厚炜善意提醒。 “扫兴... ...” 二人骑着小马驹,边走边闲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开采的煤矿区。 在大雪后,一片银装素裹、缺乏生机的世界里,遍地黑金、人来人往的煤矿显得格外显眼。 矿工们穿着略显单薄的衣裳,却充满了干劲,一批又一批,一锄又一担,来来往往,显得十分忙碌。 大雪后的煤矿和白雪覆盖的山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是热闹非凡的生产,一边是宁静祥和的自然。让人不禁感叹人类的创造力和大自然的伟大。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在替本宫挖煤啊。”朱厚照不禁感慨,这毕竟是他和厚炜一起经营的,挂靠在镇国府下面的产业,可没靠朝廷的劳役,所以能有这么大规模他还是非常骄傲的。 虽然镇国府现在连个屁都没有... ... “目前整个京城,最忙碌的应该就是这了。”朱厚炜在一旁说道。 有一个词叫做窝冬,说的是在最冷的冬季动物们会躲在庇护所靠储存的食物度过严冬。其实对于这些普通百姓也是一样的,冬季无法生产,连打猎都没什么猎物,如果今年收成好的话还能过个年,若收成不好,这个年怕是很多人都熬不过去... ... 像西山这种冬日还能卖力气有收入能给饱饭吃的地方,你觉得是辛苦,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朱厚照、朱厚炜赐予的活下去的希望,是恩赐。 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但世界就是这样,从没改变。 二人继续走去,过了目前的主要工区,并没有惊扰正在干活的工人们。 一路走来,除了矿上的矿工外,所遇不过寥寥数人,皆是矿工们的家属,冒着严寒在清洗衣物,制作简易的家具。 远处升起渺渺炊烟,那是矿上在准备晚饭。 那是一片简易的房屋。 说是房屋,都有些过于夸赞,实际上就是一片简易的工棚,作用怕是也仅限于遮风挡雨...挡雨遮掩有个庇身之所罢了,遮风都勉强。 这,就是流民们组建的简易村落。 朱厚照有些失望,在矿上见着人山人海的热闹,但来到他们住的地方,心里总有种落差感。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住所,便是宫里最破败的地方,地位最低的小太监住的地方,也比这里好上百倍、千倍。 即便是前段时间出关去贺兰山,一路上也算是见识了人间疾苦,但关外毕竟苦寒人烟稀少,也是小聚落,大的县城虽也穷苦,但起码也能生活。 比起这里,怕是也要好上许多... ... “可是,可是两位恩公殿下?” 锦衣华服在这破败的地方极其显眼,村民们自是一眼便看见,有了自己的猜测。 能来这里的,怕是只有为他们在这冬日提供了庇护,给了他们生存希望的两位小殿下了。 “没错,就是本宫。”朱厚照虽然对这有些失望,但被人叫恩公的还是很开心的跳了出来,毕竟那个小孩不想要人前显圣呢? 这简陋的村子瞬间就沸腾了,老少妇孺皆是齐出,过来就是跪地磕头。 “多亏了二位殿下啊,若没有二位殿下这镇国...镇国煤业,咱们这些苦命人可不得饿死在这冬天,是殿下给了我们活命的机会啊,我们这一切都是殿下所赐啊。” “要不是二位殿下收留我们,给了我们卖力气活命的机会,小人全家怕是撑不了几天了,小人有两个儿子,小人一只教训他们,他们长大成人绝不能作奸犯科,不能对不起殿下们的恩德啊,殿下的恩德,小人全家上下无以为报啊。” “恩公不仅给了俺们活命的机会,还给俺们发薪俸,还比往日那些老爷请长工短工俸薪都高啊,过年还有年夜饭吃,这都是拜恩公殿下所赐啊,请受小人一拜。” “小人的儿子,在去年冬天就饿死了,要是早日遇见二位恩公殿下,他们就不会... ...他们福浅啊!” “... ...” 这里的人,没有抱怨的,没有不满的,都是充满了真切的感激。 这,让朱厚照的震撼了一下,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咳咳,好好干,来年,争取早日盖上房。”朱厚炜咳嗽一声,画大饼鼓励道。 但众人只是一味的磕头,抹眼泪。 “你们这是在做饭吗?”朱厚炜看着有些人拿着锅铲就过来了,只能转移话题。 “回恩公殿下的话,是的,快下工了,俺们在准备晚饭。” “诶嘿,本宫刚好饿了。”朱厚照听到晚饭,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可以让我们尝尝吗。”朱厚炜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对着面前都老妇人说道。 “殿下不可啊!”后面的刘瑾、钱安急了,这两个小祖宗怎么能在外面乱吃东西的,玩意吃出点好歹来... ... “闭嘴!”朱厚炜呵道,随即转身依旧有礼貌的问道 “可以吗?老人家。” “可、可以,二位殿下想尝老妇做的饭是老妇的福气,只是,只是... ...怕是恶了二位殿下的胃口。”老人有些难以开口。 “无碍的。” 二人随着老人朝村子里走去。 里面的环境比起外面可以说更为恶劣,比起山上洁白的雪,矿里漆黑的煤,路上碎石和泥土的土黄,这里有的是脏乱的路面,浑浊的污水,和空气中难以描述的异味... ... 这里的气味实在难闻,让人不住泛恶心,朱厚照甚至要干呕起来。 若是夏日怕是更甚数倍。 终于,到了老人所住的破旧小屋,小屋简陋无比,甚至都无法区分区域。 一个简陋的灶台上,锅里还在沸腾翻滚,想来,这边是他们将要尝到晚饭了吧。 朱厚照打量着这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地方,看着老人从本就寥寥无几的几个碗里找出两个较为完整没有破损的旧碗,从锅里盛出来两碗。 似乎是... ...米汤? 第75章 少年之约 “这是?米汤?” 粥水还不算稀,里面还混杂着一些菜叶,具体不知道是什么成分。 朱厚照看着碗内的东西不太确定的问道,主要是这比起他吃的品质实在差太多了,他一时不太确定了。 “回二位恩公殿下的话,是米汤。”老妇人有点战战兢兢,怕恶了两人胃口。 朱厚照皱着眉,卖相实在不太好,虽然东西都是自己认识的,但混在一起看着怎么这么陌生呢? “厚... ...” 朱厚照刚想问下朱厚炜的意见,转身却见朱厚炜已经开始喝了起来,一咬牙,干,爬冰卧雪都试过了,不就是一碗粥吗? 喝! 温暖的粥水在朱厚照嘴里化开,但朱厚照感觉到的不是白粥的醇香,整个口腔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 酸、苦、还有点咸... ... “呕~” 朱厚照一个没忍住就呕了出来。 这这这,比出关味同嚼蜡的干粮还难吃! 刘瑾忙忙上去拍打朱厚照的后背帮朱厚照顺气,同时呵道。 “大胆!你想谋害当朝太子吗!” 身后的侍卫拔剑摆出一副战斗姿态。 “冤枉,冤枉啊,这粥真的是能吃的啊。” “老妇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加害二位恩公殿下啊。” 老人吓的连忙跪地不断磕头,用颤抖的声音为自己辩解。 “诸位大人不信,老妇吃给大人们看!”老人说罢伸手去捡早已被摔碎的陶碗,要吃上面的粥水。 “够了!”朱厚炜呵道。 “都把武器收起来,想造反吗!” 随即上前,将老人搀扶起来。 “这粥能吃。老人家,多谢你的款待。” 此时朱厚照也已经缓过气来,脸上有些羞愧,厚炜都吃下去了,证明这粥没问题,自己却吃不下去。 然后一脚踹向一旁的刘瑾:“狗东西,本宫和厚炜都在,哪轮得到你多嘴?” 刘瑾有些委屈,他这是尽职尽责,护主心切啊,但他不敢说,怕又挨踢。 看着老人受怕的模样,朱厚照更是心中羞愧。 “咳咳,粥味道很好,是本宫不小心呛到了... ...” “本宫吃了你的东西,还打破了你的碗,弄脏了你家,该赔。” “刘瑾,拿银子来。” “不用不用,恩公殿下给了我们活干,给了我们活下去的机会,能吃老妇人做到饭是老妇人的荣幸,这些东西不值钱,不值钱的。”老人连忙摆手。 “就当本宫赏的也行,必须收下。”朱厚照不管这些,拿过刘瑾递上的银票就准备清点,却被朱厚炜一把拿了过去。 “收下吧,这是太子殿下给你们矿工家眷的,除了年夜饭,你们自己也张罗着热闹热闹。”朱厚炜对着老人,同时对着周围所有的矿工家眷道。 “这些钱,所有人一起买过年的食材,一起做一起吃,要是有人敢打这笔钱的主意,别怪本王不客气!”朱厚炜给予警告,他知道人心险恶,必要的时候,压力一波是需要的。 “谢二位恩公殿下恩赐!” 朱厚照在一旁眼巴巴的。 这好像是本宫的银子吧... ... 做完这些,朱厚炜忙拉着朱厚照挤出这里,大明的阶级是很稳固的,他们待在这居民就不能按日常节奏去干事情了。 “厚炜,你说... ...就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住所,他们为何要跟着我们镇国府干?” 朱厚照的心情有些低落,他是想干大事的,但这些跟着他干的却比塞外苦寒活的更不如。 “因为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活下去。”朱厚炜感觉到了朱厚照情绪有些低落,说道。 “他们是各个地方最穷苦,最活不下去的人,只要能活下去,人们都是不愿轻易离乡的,离开了故乡,就说明他们在故乡活不下去了。” “我们看来只是一个赚钱的生意,但确确实实成为了他们的救星,甚至是人生的转折点。” “可杨师傅告诉本宫,治国之道在德治,施仁政。他们老说父皇是世间少见的仁君、圣君,本宫没有说父皇不是的意思,但既然这些大学士这些读尽了圣贤书的人都夸耀父皇之治是盛世,但盛世就只有这般不堪吗?不堪到连像样的饱饭都吃不上,连遮风挡雨避寒都不行。” 朱厚照有些低落。 “本宫不如父皇,本宫越看那些书上的大论越是不明其中之意,明明父皇已经实施了仁政,天下却还是这样,本宫不明白,日后本宫该如何。” 朱厚照这段时间被禁足补课,确实是学了东西的,但正是学了,正是因为他够聪明,正是因为他亲眼见过,所以他才迷茫。 这天下,好像和他在书上看到的不一样。 “皇兄觉得这里很苦了吗?”朱厚炜反问道。和他刚刚说的,似乎又有些矛盾。 “不是吗?你也说了他们是各地最穷苦的人,是活不下去的人。” “但在这,他们起码吃的饱,吃得到白米粥。” “他们起码有了奋斗的目标,有了希望。” “他们...起码能活下去了... ...” “可这,不正证明大明不是盛世,书中是错的吗?”朱厚照反问。 “对错,凭我们现在还没资格评判...” “这些东西传了几千年了,总有些已经不适用了。”朱厚炜沉默道“说句不好听了,有些书上的东西,落伍了,早该淘汰了。” 二人陷入了沉默,他们现在,都没资格点评和改变这一切。 “厚炜,日后,我想建立兵强马壮,吃的饱穿的暖的,一个远迈汉唐的,真正鼎盛的大明。” “不,是巨明!” 或许是西行的热血、学堂的迷茫和现在的恻隐在此刻相互交织。 沉默良久,朱厚照突然开口,看向朱厚炜。 “我们一起。” “好,我们一起。” 两人之间,幼稚的定下了庞大宏伟的目标。 第76章 外甥随母舅 “刘瑾,去,再给本宫盛一碗。” 朱厚照头也不抬,扒拉着新的一碗米饭,将空了的碗推了出去。 额...刚刚不是还情绪低沉吗... ... 朱厚炜表示不愧是威武大将军,这情绪管理是哇塞哈,一点不影响干饭的。 事实证明,还是有点影响的,威武大将军情绪低落的只吃了三大碗白米饭和一些烤肉... ... “话说,是不是忘了什么?” 吃完后,舒舒服服的泡了杯茶,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两人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没处理。 “管他呢,唉,天不早了,本宫该回去了,不然被父皇知道又没完没了了。”朱厚照抱怨道,现在刚被解除禁足,要是就敢彻夜不归,那明天父皇绝对让他看不到太阳。 “走了走了,对了,让牛嬷嬷打包些吃食,本宫晚上要吃宵夜。” 拿上吃食,朱厚照哼着小曲,带着刘瑾朝京城走去。 在两人消遣的时候,某几位的家里就是截然不同的场景了。 “什么?!你说你们去西山滑雪,王臣那个白痴冲撞了太子和蔚王殿下?!” “啥?!那个白痴还敢背后给太子殿下下黑手?!” 英国公府里,小国公张仑一口酒水直接喷到了朱烈的脸上,都顾不得擦。 变声期本就沙哑的公鸭嗓直接破音。 “是啊张公子,现在如何是好啊?” 五大三粗的朱烈虽然被喷了一脸,但却一点不失风度,将酒水擦去,问道。 “这若是让几位老爷子知道,你们怕是都没好果子吃。” 现在也就是因为年关将近张懋要处理军中换防事务,还在军中没有回来,不然以老张那暴脾气,不一会各家大家长都得得到消息了。 “那怎么办?” 底下一个性子不成熟的有些害怕了,是兴安伯徐盛和小妾生的儿子,徐旭。 张仑瞥了一眼徐旭,没有搭理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比较严重,张仑根本就不会搭理这种胸无大志,只知道惹事的纨绔子弟。 要不是老爷子还比较在乎后辈之间的相处关系,他真的懒得搭理只会模仿表面样子的张泽。 “这件事瞒不住的,往小了说这是你们和太子的一个小误会,但天家无小事,而且王臣干的可以说是欺君甚至是造反!谁给他的胆子敢背后玩这种东西?!” “回去和家中长辈坦白,就实事求是,到时候最好让父辈带着你们去向陛下请罪,你以为这件事传不到陛下的耳朵里?” 听到张仑的话,除了朱烈,另外两个皆是吓得一哆嗦,就差点腿软坐到地上了。 是啊,这可是辱骂当朝太子,背后对太子下黑手!他们只怕干系到自己所以都不敢回家,现在想想,不回去坦白更可怕! “张公子,告辞... ...告辞,小弟...小弟有事先行一步... ...”两人吓得互相扶持着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你不走?” 看着并无太大恐惧的朱烈,张仑倒是有些兴趣。 “张泽这次,恐怕要吃不少苦头。”朱烈道。 “哦?” “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今日看来皆是性情中人,张臣这种纨绔在他们看来虽然厌恶,但终究不会放在眼里,但张泽,表面自视胜高,遇事却只以势压人,最后更是吓的不敢说话,在我看,二位殿下怕是已经恶了他。” “那你还和张泽称兄道弟?”张仑饶有趣味的看着朱烈。 “我只是想请张公子替我转告,我朱烈不耻与他和王臣为伍,日后喝酒什么的,便不要找我了。” 朱烈摇了摇头,随即告辞离去。 “这家伙... ...”张仑摇了摇头。 “成国公府居然还有一个这样一个古怪的家伙... ...” “算了,还是尽快将此事告知祖父、叔父吧。” 张仑摇了摇头,虽然这件事还不至于能动摇天子对英国公府的信任,但做臣子的必须要有自己的态度。 老张从小教他的就是,他们老张家是吃大明俸禄的,是为大明天子卖命砍人的,无论何时,都要站在陛下这边思考问题。 这,是他老张家的生存之道。 事实也是如此,老张家深受每一代大明皇帝器重,直至大明灭亡,都没有因其他事遭遇过祸事。 而纨绔二代冲撞太子的事情,注定要在京城的勋贵高官家里传开了,而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二代,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年怕是不好过了... ... 暖阁。 弘治皇帝照往常一样处理着手上政务。 “太子回来了?” “禀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回宫了。” “这两小子是怎么处置王臣他们的?” 弘治皇帝像极了心累的老父亲,在背后默默的看着调皮捣蛋的儿子,随时准备给他们擦屁股。 像朱厚照这种关禁闭说一个月,他能掐着时辰翻出去的,弘治皇帝觉得他真的可以算是史上对太子最纵容的皇帝了。 “禀陛下,太子殿下在蔚王府吃过晚膳没多久就离开了,至于王臣... ...二位殿下好像忘了... ...”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有些尴尬的说道。 自从太子和蔚王才是冒头,锦衣卫再次被弘治皇帝重用了,这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拿来奶娃... ... 牟斌有些苦涩,太子和蔚王真不是他们凡人可以理解的。 才过一顿饭,一天的恩怨就这么想不起来了... ... 弘治皇帝听完,也是陷入沉默。 这俩孩子,到底随谁啊? 外甥随舅,不会是张家那两个王八蛋把他寄以厚望的两个宝贝儿子带坏了吧。 “萧敬,传下去,入夏之时,朕要校阅在京的勋戚子嗣,让诸公侯伯府上做好准备。” “是。” 弘治皇帝儒雅的看着书,但明显思绪并不在书上。 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给这些勋贵点压力了,皇帝忌惮武将是不假,但这些与国同休的世袭爵位可真真实实是大明的柱石,真腐烂透顶了,那大明离完蛋也不远了。 自李广案后,不再兴长生,不再乱嗑药的弘治皇帝,精神和身体状况反而恢复的不错,还因此看到了朝堂上文武争斗的局势状况。 平心而论,身为一个喜欢读书的守成君主,他更亲近文官。 但身为帝王,他也不会真不懂文武制衡的重要性,所以英国公这位武勋头头,哪怕是在处理政务时当吉祥物,遇事他也要询问几句的。 但现在看来,武这一块,他弘治朝好像确实有点拉胯了。 秉承着自己多做一点,儿孙后代就轻松一点的老家长心态,弘治皇帝打算给这些武勋子弟加加压了。 “对了,将寿宁侯和建昌伯给朕叫来。” 既然外甥像母舅,那朕从根源下手先把这两家伙收拾一顿,应该有点作用吧? 第77章 种花 “少爷,少爷,陛下来旨了。” 日上三竿,朱厚炜还在与周公赴会,弘治皇帝的口谕早已等候多时。 “不是吧,我最近也没惹事啊...”朱厚炜揉了揉强制开机还没来得及打开的显示器,一肚子的起床气。 要滑雪的是皇兄,和纨绔子弟起矛盾的是皇兄,偷跑出宫的也是皇兄,你们去东宫找他啊!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王爷! 起床气的加持下,朱厚炜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他就是无辜被打搅好梦的那个! 但碍于自家父皇的“淫威”,朱厚炜还是撇着嘴在丫鬟的伺候下起床。 至于倾雨,作为救过公主的女医,人家现在在太医院是有编制的,更是太皇太后、皇后和公主身前的红人,还有一家药馆,一天天忙着呢... ... 朱厚炜有些无奈,自己本来因为贪生怕死才写的现代医学,结果挖出个“先天白衣圣体”。现在人家都有自己的丫鬟了,准确的说,是药童,但确实算是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毕竟中医虽然牛逼,但目前的太医院的世袭水平确实不敢恭维,毕竟刘文泰这种连续医死两个皇帝的牛马都能善终,这里面水太深了... 对哦!刘文泰! 这可是直接导致他皇爷爷成化和老爹弘治死亡的家伙,得赶紧把他控制监视起来。 朱厚炜可不信背后没点什么故事,治死两代皇帝呢,换别家九族都在下面团圆了,这家伙还能善终呢。 你品你细品。 不过还好,离弘治皇帝病危还有好些年头呢,现在大蒜素都已经出来了,倾雨的天赋未必不能自己往后搞出些东西,毕竟数据和方向都是现成的。 朱厚炜想着想着,丫鬟已经帮他从头到脚打理好了,去到大厅,看着等候已久的太监跪地接旨。 “陛下口谕:张泽、王臣之事,朕已有安排,太子蔚王出气便将他们放了,妄不可伤其性命,钦此。” “儿臣接旨。” 朱厚炜差点都忘了,还有俩倒霉蛋在自己这里关着呢! 打发完传旨太监,朱厚炜同学开始享受他朴实无华的早点,字面意思,身为二十一世纪的良好青年,哪怕穿越当了王侯也不会铺张浪费的呢,只是吃着小笼灌汤包,用豆浆淹死油条,再配上一碗胡辣汤,一顿早餐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去,把昨日那两个家伙带上来。” 吃饱喝足,自然是泡杯茶处理正事了。 “对了,牛嬷嬷,你这样... ...”脑瓜子一转,朱厚炜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叫来牛嬷嬷吩咐道。 不一会,牛老六将王臣、张泽将二人带了过来。 刚一松开,两人就腿软的跪坐了下去,还在瑟瑟发抖。 “你们昨天对他们做了什么?”朱厚炜看着一副肾虚发冷的两人,疑惑的问道。 “少爷昨天让俺们把他们拎回来,但没说怎么处理,俺们怕少爷另有安排,就把他俩关在新建的柴房里了。”牛老六老实的回答道,自家主子既然没命令,他就绝不会私自做主。 “那这你们怎么会搞成这个鸟样?”朱厚炜更蒙了,他对手下不错的,说是柴房,但里面生活设施一样不缺,比得上小户人家的主房了都。 “那个,少爷,俺们之前那间房好像没有被子... ...”牛饱饱适时补充道。 那时候还是夏天,一堆大老粗睡觉确实也没有盖被子的情况,后来搬去新的地方,也没必要在老地方放一床。 “破案了... ...” 朱厚炜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两家伙进来就满脸惨败瑟瑟发抖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感情昨晚快冻傻了... ... “带他们下去,用热水给他们清洗一下,再让他们吃点东西,半个时辰后带来见我。”朱厚炜摇了摇头,父皇说了不能玩死的,这都还没捉弄他俩,就莫名其妙快玩死了还得了。 等两人用热水洗漱完,再风卷残云塞下一堆早点,才终于有点人样的站在了朱厚炜面前。 “你们,是真虚啊。”朱厚炜摇摇头,充满了鄙夷。 “殿下,微臣知错了,请殿下看在臣祖父的面上,把臣当个屁放了吧。”两人脸一红,王臣直接就是一个表面态度,欺软怕硬的嘴脸淋漓尽致。 “殿下,微臣知错。”张泽也认错,但还要点脸,没那么夸张,不过起码在朱厚炜这位正牌王爷面前是装不起来了。 “本王还是喜欢你们当初桀骜不驯的样子。”朱厚炜戏谑的笑道。 两人尴尬一笑,都不敢接话,桀骜不驯是会死人的! “拿上来。”朱厚炜招了招手,牛嬷嬷拿着一个一个盘子走了上来,盘子上是各种各样的种子。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王给你们个机会,选一种种子回去,只要能养活一株花,之前的事,本王便不予追究,如何?” “殿下,如今外面还在大雪纷飞,怎么可能种活,殿下不要为难微臣啊。”张泽还是有点常识的,这大雪纷飞的,怎么可能种的出花。 “本王在西山有个试验田,虽然不大,但还是养活了一些反季节植物的,你们可以去学习一下。” “机会本王给你们了,你们看着办。”朱厚炜开始泡茶。 “若养不活怎么办?”王臣有点担心的问道。 “养不活?” 朱厚炜笑着看着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臣接受。”王臣牙关紧咬,最终上前选择种子。 张泽眼珠子转了转,沉默半晌,也是应下。 “臣接受。” 把两人赶走之后,朱厚炜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种吧,身为种花家,只罚你们种花真的是对你们太好了。 不过这花嘛... ... 你们就种吧,一种一个不吱声。 第78章 烟花、玻璃 离过年还剩最后几天,北京城已经完全进入了新年的氛围,家家户户都在打扫、做着新年准备。 六部则忙着年末结算,要将一年的大大小小事件进行结算,尤其是户部,计算一年的岁收、支出和明年的预算,算是每年最忙碌的时间了。 就连弘治皇帝最近都没空理会朱厚照和朱厚炜了。 但这跟两兄弟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关系,他们不论是年龄还是资历都还不够掺和这些事。 但不妨碍两人聚在一起搞事。 这不,三好学生朱厚照同学在“学期末”也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逃学,来陪伴自己那柔弱的弟弟。 ... ... “啥?你给他俩种炒熟的种子?!” 朱厚照听完朱厚炜的小手段笑的合不拢嘴。 “你是真歹毒啊,这俩货时间越久越恐慌吧。”朱厚照竖起大拇指,觉得很赞。 “让他们狂,给他们点事情干干嘛。”朱厚炜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我还是个孩子,调皮捣蛋一点很合理吧。 二人没在这件事情上过多说些什么,毕竟王臣、张泽在他们眼里多少有点不入流的。 而朱厚炜这段时间都重心,则放在烟花上。 大过年怎么能没有烟花呢?自从禁燃烟花爆竹的政策出来,他都好些年没见过新年的烟花了,总感觉缺少了应有的年味。 而现在可没什么禁令,那不得好好大干一场,办一场大明的烟花秀! 但当朱厚炜了解了大明的烟花,那是满心欢喜啊,大明的烟花制作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 那是造型精致、颜色鲜艳、种类繁多。 朱厚炜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后世烟花的绚丽玩法融入大明的时代。 至于技术?工匠们都有了吗? 华夏几千年的积累可不缺这点技术。 实在有化学要素的技术目前解决不了的,那不是还有他嘛。 读了那么多年书,化学课可不是白上的! 除了烟花以外,还有一件好东西是他目前手上极具威力大一张牌。 “这这这,这是本宫?!”朱厚照看着面前的全身镜,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又用手敲敲碰碰,惊叹不已。 “本宫真的是,真的是... ...” 朱厚炜还以为朱厚照是被镜子的技术震撼到了,刚想装个逼,就听到朱厚照说... ... “本宫真的是太帅了!” 说着,朱厚照在镜子前摆出各种姿势,简直就是无师自通健美姿势。 朱厚炜:... ...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玻璃技术?”朱厚照自恋完,终于问了个正经问题。 “对,就是和之前手里淦一样的玻璃技术,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目前虽然还不能做到大规模量产,但满足日常需求是问题不大的。” “怎么比之前好看那么多,工匠进步这么大吗?”朱厚照有些疑惑,大明的工匠都是天才吗,居然短时间从奇形怪状做到这么美轮美奂了? “咳咳... ...” 朱厚炜有些尴尬又有些郁闷,啥叫自己做到难看啊,我要不提供思路和方向,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弄出这种水平的玻璃镜呢。 不过大明的工匠是不是太强了点,自己拿出技术和第一代人造玻璃才多久?几个月?你们就搞出这么接近近代的玻璃了?再看看自己那妖怪一样奇形怪状的玻璃,朱厚炜沉默了。 我不要面子的吗? “咳咳,这可是除夕我打算送给父皇母后还有太皇太后的礼物,对了,还有皇姐。” “皇兄,你觉得怎么样?” “嘿,这感情好啊,这么好的镜子便是宫里都没有,到时候送给母后和太皇太后,不得夸咱们孝顺呐,还有秀荣,这段时间在宫里哥哥我都得绕着走生怕被秀荣缠着带她出宫,把这镜子送给秀荣,本宫就不用绕着走了!” “最重要的是... ...这样父皇也不好意思大过年的说咱们不务正业了!” 嗯? “这不是我要送的东西吗?” “唉,话不能这么说啊厚炜,咱可是亲兄弟,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朱厚照搂着朱厚炜的肩膀,脸皮极厚。 得,你以为你是技安啊。 “玻璃厂还是挂靠在镇国府吧,至于分红,还是老样子,拿出一部分给父皇,堵住父皇的嘴巴,然后剩下的咱兄弟分。”朱厚炜不在乎给朱厚照送福利,日后大明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这家伙要自己手里没有钱天天管自己借,那还得了? 不如早把股份分红给他,亲兄弟明算账。 还有给弘治皇帝的,大树底下好乘凉嘛,总得有人在上面承担文官集团的压力吧? 一棵大树,一棵卓越成长的小树,诶他俩占大头,我占小头,到时候才能潇洒的摆烂。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厚炜,你说的是真的?!” 朱厚照有些吃惊,他可以遇见这玻璃在大明会有多么广大的市场,又有多么强的吸金能力,但他真没想要这玻璃厂的分红,虽然白糖和煤厂他确实掺和了一脚,但那时候朱厚炜也确实缺钱,他那也算补上了资金链,拿那个钱,他心里也过意的去,现在这个玻璃厂可和他没什么关系,直接拿自己弟弟这么多真金白银,就算是朱厚照的脸皮都有点罩不住。 “本宫还是不要了,这玻璃厂是你一个人研究出来的,本宫又没出力,本宫无功不受禄。” 朱厚照稍做挣扎,便开口道,少年是讲原则的,自己不能天天占兄弟便宜。 “该你的就是你的,这本来就是拿今年的收入研究的。”朱厚炜说道。 “不过今年的分红要少几万两银子了,研究这些和之前答应父皇的施粥救灾花费可不小。” “不过以后我要是再搞其他东西,你可就要自己入股了嗷,给你保留一定份额的股份,你看看到时候要不要入。”朱厚炜打预防针,毕竟自己不能次次打白工,已经让了三个大头出去了,之后的肯定不能是自己单方面拿出来吧。 “行,那日后有什么好主意记得找本宫嗷,本宫入股。” 听朱厚炜这么说了,虽然知道还是占了大便宜,但朱厚照也不矫情,兄弟俩没必要为这点事情认死理,说明了就行了。 “阿嚏~” “阿嚏~” 正在和三阁老一同查看大明集团年度财务报告的弘治皇帝喷嚏连连,他不知道不知不觉中,他的两个又爱又恨的宝贝儿子又给他送了份大礼。 第79章 除夕 除夕已至。 整个京城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有钱人家穿着新衣,戴着新帽,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互相走访、互相祝福;即便是较为穷苦的百姓,也拿出除生活必须之外的一些结余,给自己、给孩子准备一些平日不舍得吃的酒食,给妻子准备一批哪怕不是那么鲜亮细腻的布匹;家家户户,不论贫穷富贵亦或是高低贵贱,今日都贴上了火红的对联,挂上那大红灯笼,寓意着新的一年红红火火、好运常在。 就连最忙碌的户部,都已完成了年末的核算,回家过大年了。 目前的京城,最没心思、没办法过好年的,怕是只有那些豪门贵族的纨绔子弟了。 本来最是应该摇上几个狐朋狗友,美人怀里走一遭的日子,被王臣、张泽两个家伙冒犯太子的事情一搞,接着弘治皇帝明年要校阅的圣旨一出,家里长辈开始便是开始严加管教,深怕自家的完蛋玩意也跟王臣、张泽俩倒霉蛋一样不学无术还有眼无珠冲撞上位,从此失去圣眷。 极个别尤其不学无术,兵法说不出个四两二三,弓马骑射连弓都拉不开,快马都骑不了的,被酒色掏空的肾功能缺陷的存在,更是被责令戒酒!被家里拉去进行魔鬼训练,大过年还在外面摸爬滚打学骑马射箭。 毕竟弓马不是一时能练出来的,哪怕还有小半年,但这些纨绔都是群肾虚崽,能恢复个人样就不错了。 此时京城的纨绔子弟,已经恨死了王臣、张泽两个混蛋,以后喝花酒他们二人怕是连狐朋狗友都叫不来了。 而始作俑者王、张二人,则在温室里挖土栽花,生怕那小小的种子出一点意外。 西山则是早就摆开了早就下单预订的流水席,上百张大桌依次摆开,从叶家庄延伸到临时工棚,桌桌都有煤炉供暖,即便除了脚下,远几步的地方就是皑皑白雪,叶家庄的庄稼汉们和矿工、矿工家属们也没多大讲究,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在这等境地吃上这样的年夜饭,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一笼笼热气腾腾的饭菜不断被端上桌,男人们难得放下矿里的活,彼此说说笑笑,畅谈着工钱、生活、甚至谈到了给自家刚满月的瓜娃子说个媳妇。女人们在后边忙碌炒菜,这是朱厚照他们之前来西山时额外给的一笔银子,也被人们安排了一些逃难之前自家的家乡菜给现在患难与共的邻友尝尝鲜。一些年龄较大的孩子,趴在后厨,趁大人不注意,忙是用手捞起一块滚烫的肉就往嘴里塞,被烫的呲嘴獠牙却还乐此不疲。 坐在上位的几个被朱厚炜新找来教导叶家庄孩童读书写字的老秀才睁着浑浊的双眼说:这个场景,叫做希望。 此时此刻,西山的主人,朱厚炜却不在西山,他前两日便随朱厚照一同回了宫,和朱厚照一同住在东宫。 他在宫里是有自己的宫殿的,但他不想住,心里潜意识便不想待在那个宫殿,朱厚照便拉着他回了东宫同吃同住。 什么?这破坏了尊卑秩序,东宫只有太子及其家眷才能住? 拜托,东宫主事的你看看是谁?还有比朱厚照更喜欢破坏规则秩序的人吗? 你看刘瑾敢哔哔会不会被大嘴巴子抽? “老实憨厚”的刘瑾表示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两人兄弟情深为古今楷模,无兄弟能出其右。 今天的宫里喜气洋洋。 太监、宫女们早已将宫殿装饰的华丽高贵,朱厚照、朱厚炜醒来,不是自愿的,纯粹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该到点去向长辈们请安了。 当二人来到万寿宫,只见张皇后早就带着太康公主朱秀荣在陪太皇太后坐着聊天了。 朱秀荣在那端坐在陪两个长辈说话,那一颦一笑,有模有样,本就是个小美人胚子的底子在这优雅高贵的气质下,朱厚炜才知道... ... 姐姐好可怕! 你敢相信这优雅精致的小公主和那堵路揪耳朵威胁我、撒娇装可怜骗朱厚照的是同一个人! 真就对长辈一个样对我们兄弟一个样,还没人能责备怪罪她! 趁早朱厚照两兄弟行礼的时候太皇太后和皇后注意力都不在朱秀荣身上,朱秀荣挥了挥自己那袖珍粉嫩的小拳头,露出小虎牙朝兄弟二人挥了挥,意思很明显,说他们不讲信用,这么久了还不带她出去玩,还去滑雪了! “孙臣拜见太皇太后,儿臣拜见母后。” “哎呦,你们俩小子,可许久不来哀家这了啊。”太皇太后亲自将自己两个重孙拉到跟前坐下。 “你们两个毛孩子,是不是怕哀家说你们出关的事所以躲着哀家不见啊。”太皇太后略带责备的说道。 “不是哀家说你们,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们父皇可就你们两个儿子,你们要学会避嫌,不将自己置身危险中,知道吗?” 太皇太后毕竟是横跨五朝的人物,对生存的敏感经验不是朱厚照二人可以比拟的,如今好言和蔼的跟他们传授自身的经验,朱厚照他们还是很恭敬、很乖的在听的。 “是,孙臣错了,孙臣不应该让父皇、母后,不应该让太皇太后担心,孙臣以后不会了。”老老实实听完太皇太后的忠言,朱厚照立马就是一个表面态度。 主打就是一个真诚。 “孙臣知错了。”朱厚炜附议。 “你们两个,要认错态度是真有态度。”太皇太后无奈的摇摇头。 “嘿嘿。”朱厚照咧嘴一笑。 认错了,下次还敢。 出关的是威武大将军朱寿,关本宫太子朱厚照什么事? 皇家三代人一年好不容易聚一聚,自不会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朱厚照再怎么说也是储君,脾气还倔的很,过犹不及的。 几人坐在一起唠唠家长里短,说说话,知道小辈和他们待一起约束,便打发三人自己去花园转转,刚走出去没几步朱厚照、朱厚炜就觉得耳朵一疼,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出现在眼前。 “说,为什么又不带我玩。”朱秀荣小琼鼻一皱,满满的委屈。 “明明上次答应了的要带我玩的。” “停停停,姐,你下撒手,弟弟耳朵要掉了!”朱厚炜疼的哇哇叫,倒不是朱秀荣下了狠手,而是生了冻疮,这一下直接秃噜皮鲜血直流。 “啊~” “厚炜你没事吧!”朱秀荣吓了一跳,忙拿出自己的小手帕替朱厚炜止血,松开朱厚照不再管他,拉着朱厚炜就朝宫殿那边跑。 “别怕别怕,姐姐带你去找太医,不怕不怕。” 第80章 送镜入宫 “唉唉,姐!你先松开!我没事!就是冻疮破了!”朱厚炜疼的呲嘴獠牙的,朱秀荣忘了撒开他耳朵了! “呀!”朱秀荣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把自己手从朱厚炜耳朵上拿下来。 “让你们背着我去滑雪,得冻疮了吧。”朱秀荣搞清楚情况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姿态,吐着小舌头鄙视道。 “厚炜你这身体不行啊,你看你哥,男人就是要有强健的身体跟精神!”说着朱厚照开始摆造型。 开始展示! 朱厚炜: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虽然问题不大,但太皇太后和张皇后知道后,还是坚决找太医来处理了一下,朱厚炜本就身体不好,必须重视重视再重视。 朱秀荣嘟着嘴坐在一旁表示很不开心,还没让皇兄和皇弟解释答应自己的事情的,现在因为厚炜这事,他们仨也出不去了,出宫计划这么就这么难呢? 察觉到自家姐姐的小情绪,朱厚炜一笑。 “太皇太后、母后,皇兄这次可是准备了礼物来见您们的呢。” “啊?对,孙臣和厚炜是有东西要献给太皇太后和母后。”朱厚照一愣,随即马上明白了朱厚炜的意思,心里满满的感动,厚炜真是好兄弟,明明是他研究出来的,就因为是本宫兄弟就会带上本宫,呜呜呜~ “哦?那哀家倒是很想看看。”太皇太后一听,满脸笑意,孝顺的孩子谁不喜欢? “来人呐,将东西呈上来!”朱厚照吩咐道。 早在外面恭候多时的刘瑾、钱安带着小太监吭哧吭哧抬上来四个蒙着布的大家伙。 “太皇太后、母后、妹子,请看!”朱厚照走到中间,将最中间的一块布掀开。 那是一面全身镜! “这是... ...”太皇太后看着镜中的身影一时无声。 斑白的秀发,枯瘦的皮肤,苍老的容颜,早已不复当年入宫时的青春、美丽。 “哀家,已经老啦。”太皇太后感慨,光阴如骏马加鞭,看着自己的重孙和重孙女,太皇太后感悟颇深。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太皇太后就是我大明的宝。”朱厚照笑嘻嘻的道。 “你呀。”太皇太后佯嗔拿手点了点朱厚照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就你会哄哀家开心。” “这镜子竟能做到这般清澈,是怎么打磨的,宫中的铜镜大大不如啊。”感慨完,太皇太后摸了摸镜子问道。 “这得问厚炜了,是厚炜研究出来的。”朱厚照推了推自家老弟。 “回太皇太后,这不是磨出来的,是烧出来的。” “不对,是有打磨,不过那只是其中的一道工序,最开始是要烧制... ...” 朱厚炜尝试组织语言,最后发现自己对这种东西的解释能力真的及其薄弱,只好放弃。 “额,其中一共有十几道工序,孙臣一时也说不清。” “说不清便不说吧,哀家是个妇道人家,年纪大了,也听不懂这些东西。”太皇太后摇了摇头,看着朱厚炜笑道。 “难怪你个小家伙小小年纪就想搬出宫去,是那两年在仙境有祖宗保佑,仙佛教导吧,我皇家运势隆庆,你的福泽不浅啊。” 太皇太后摸了摸朱厚炜的小脑袋瓜子,捏着念珠说道。 “嘿嘿。”朱厚炜不敢乱接,只得干笑道。 太皇太后是有道家信仰的,就让他这么理解吧,不然自己也解释不通啊。 “厚照。”张皇后突然说道。 “儿臣在。”朱厚照懵逼的接话,自家母后因为舅舅的事情和自己是有些小矛盾的,毕竟外甥瞧不起鄙视舅舅,她这个当阿姊的、当妈的真的不好做。 所以母子俩都交流是比较少的。 “以后做事,可以的话和厚炜商量着来,你们是兄弟,兄弟间要互相扶持。” 张皇后若有所指,希望可以让儿子明白,她为什么一直护着自家弟弟,让儿子日后也给自己舅舅一点机会。 “啊?儿臣知道了。”朱厚照疑惑,这是在说什么废话,本宫和厚炜天天在商量事情的啊。 照照疑惑。 “皇上驾到!” 外面的太监突然呵唱道。 “拜见太皇太后。”作为太皇太后抚养长大的弘治,对太皇太后充满了孝心,在处理完本年最后一件事时候,弘治皇帝便来陪家里人过年了。 当然,如果突然有事肯定要去处理的,在明朝当个勤君还是很苦逼的,过年也要待命... ... “见过父皇。” 三小只也乖乖行礼。 “起来吧。” 弘治皇帝说罢,将朱秀荣拉到身前。 “秀荣身体可有不适?今年的教训要时刻牢记啊,日后万不可叫父皇母后担心了,知道吗?”弘治皇帝揉了揉小女儿的头。 “劳父皇担心了,儿臣知道了... ...”朱秀荣微微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乖巧的说道。 朱厚照、朱厚炜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意见。 两人都清晰的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父皇这是借机点我们呢。 毕竟朱秀荣的事情已经过去不短时间了,这段时间都乖乖在宫里,想出都出不去,找到我们两兄弟让想办法,现在父皇就点来了。 “这是何物?” 弘治皇帝终于是注意到了面前的几面大镜子。 “这可是两个小家伙造出来的,给哀家和皇后送到礼物呢。”太皇太后自是喜欢帮晚辈说话的。 “是,这是儿臣们镇国府下的新品。”朱厚照特意在镇国府几个字上加重,这可是被坑了几年的白糖分红才拿到的不被不被官方认可的还停留在概念上没有自己衙门的镇国府,得给自己的镇国府拉拉重视程度。 “此镜竟如此清晰?便是朕也未曾见过啊。” 弘治皇帝不由赞叹,哪怕身为大明皇帝,享有四海,也不曾见过这般清楚的镜子啊,比湖水都照的清楚呢。 “那可不... ...” 见朱厚照下意识就要装一波,朱厚炜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第81章 新年礼物 “镇国府... ...” 弘治皇帝无语,之前为了给朱厚照个教训提出要了他几年的分红,只要他之后不乱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了,这钱迟早还是朱厚照的,毕竟弘治皇帝早就钦定了他这个继承人,他唯一的竞争者,蔚王朱厚炜更是全力支持他,没有其他想法,他那点内帑不就是帮他存钱的吗,现在倒好,这倔驴愣是不肯放弃什么镇国府... ... 弘治皇帝无奈摇头,不打算跟倔种儿子在这件事上杠下去。 “此物,可还有其他价值?” 身为君主,所求的肯定更多是利国利民的事物,这也就是为什么儒家打压其他学说利用奇技淫巧的理由那么有用,既可以打压其他学说兴起又可以维护儒家正统地位,君王为了不空耗国力养成不正之风也会抵制这种风气。 当然,昏君不算... ... “父皇,镜子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价值,不过... ...”朱厚炜卖了个关子,对周围吩咐道。 “拿上来!” 刘瑾再次带着小太监搬上来几个篮子,只见里面,瓜果蔬菜,一片翠绿,和寒冬形成了强烈的视觉碰撞。 “这!” 弘治皇帝连带着太皇太后、皇后都不淡定了。 弘治皇帝连忙上前,拿起一根绿油油的胡瓜(黄瓜),也不管干不干净直接就上嘴啃了起来。 “陛下!”大伴伴萧敬急坏了,这要是吃坏了怎么办,皇帝可不能随便吃东西的啊,何况还是冬天里长出来的绿油油的胡瓜! “咔咔。” 清脆的声响从弘治皇帝嘴中响起,感受着口中瓜果的清香,弘治皇帝久久难以平静。 朱厚照则是自顾自拿起一根黄瓜啃了起来,这玩意他之前就听朱厚炜说过在尝试冬季种植,出于信任,他没觉得朱厚炜在哄他,直到前两天去西山,第一批试验田已经丰收了。 你看,这不吃到现成的了。 “太皇太后、母后、妹子,你们也尝尝,可脆了。”自己吃着,朱厚照还不忘和家人分享,至于朱厚炜? 他拿出来的他肯定经常吃,这次就带了这点回来,他要吃自己拿,不吃就留给太皇太后和妹子她们吧。 “竟真的是胡瓜。”太皇太后尝了一口有些不敢相信,跟着英宗皇帝的时候她可没少过苦日子,自然是对农作生产是有所了解的,明白天时对耕作收成的影响。现在真的吃到嘴里还是难以置信。 “那可不,这里还有西瓜呢,刘瑾,快去拿刀,本宫要让太皇太后尝尝鲜!” 西瓜不算多大,毕竟是反季节水果,技术条件还不成熟,也没有好的育种,但因为冬季寒冷的天气和烟道供热的温差影响,吃起来格外的甜。 朱厚照将一块块切好的分给太皇太后等人,和朱厚炜二人拿起两块大的直接啃了起来。 西瓜的香味弥漫在大殿内,使得伺候的太监宫女都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冬天闻到这味道... ...真香啊... ... “这些瓜果是怎么在此等季节种出来的?可能种出其他的作物?比如稻谷?” 弘治皇帝回过神来,眼里有光,这要是能够推广开来,那可是大大的政绩,大明江山必定更加繁荣昌盛! “这个... ...难。” 朱厚炜沉思半晌,摇摇头道:“这些瓜果靠的是西山烧出来的玻璃配合着无烟煤挖的烟道供暖,先不提高质量的玻璃、每日烧掉的海量无烟煤百姓能不能承担的起,就单单是暖棚的技术、需要注意的事项也不是农民依靠一直以来的耕种经验可以实现的。” 要知道搞这么点试验田还是夏天朱厚照来西山时两人一起去偷西瓜(其实是朱厚炜自家的封地)来的灵感,而且在朱厚炜拿出来完善的技术亲自指导的情况下,还是冻死了好多半打的苗。 这要是推广开不是空耗人力物力吗? “那这岂不是成了奇技淫巧?”弘治皇帝皱了皱眉,听到朱厚炜花了大价钱,还只搞了一小块不能推广只能自己享受的试验田,弘治皇帝就心疼,他内帑到现在也才二三十万两银子啊,按照现在琉璃的价格,那真是烧钱啊。 “不是的。”朱厚炜还没说话,就被朱厚照抢先了。 “父皇可知,上古时代,我汉人只有中原那一小块土地,周围都是尚未开化的蛮夷野人,但先贤为什么要开拓疆土?那时候周围都是毒瘴丛生的森林啊。” “三皇五帝对外的战争不在少,那是就没有人指责他们吗,汉武帝北击匈奴,那时的百姓就没有人认为这是空耗国力吗?” “你... ...想对朕说什么... ...” 弘治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正在说事关涉及到大事呢,这傻小子怎么学那些文官说去弯弯绕绕的大道理了? “儿臣想说,很多当前看来无用的,对未来,对后世,或许就是极其重要的。” 朱厚照无语,父皇不是叫他多读书吗?这是他最近读《隋书》领悟的道理啊。 “现在人看到的是现在的是非过错,但后世人看的,是对后世的影响。” “这叫... ...” 朱厚照突然卡壳,想不起来了,只能望着求助的目光看向朱厚炜。 朱厚炜回了他一个大学生清澈的眼神。 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妹读过你读的书啊。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弘治皇帝缓缓开口,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两个互相眨眼的毛头小子。 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真的有很大改变,敢想敢干,还能体会到道理并付出实践,朕是否应该改变一下太子丹教育方法了呢? 毕竟两个分开的话,一个是无法无天,聪明但不干正事的东宫太子;一共是懒惰无比,睡到日上三竿,待在府邸整日无所事事,却又似祖宗垂怜早慧、生而知之的蔚王... ... “啊对对对,儿臣想说的就是这个词。” “也许现在看着是很奢靡,很奇技淫巧没大作用,万一日后成本降低,可以恩泽我大明百姓了呢。”朱厚照同学认真发表意见。 “罢了罢了,要研究你们便研究吧,费用算你们那镇国府的,朕那份分红也照比例算费用吧。”弘治皇帝摇了摇头,肯干正事了是好事,总比整日无法无天要好,就让他们二人凑一起试试看吧,目前来看两人凑一起改变还是挺大的。 嗯... ... 闯祸也更大... ... “除夕了,你们父子便别说什么大道理了。”太皇太后打断了几人的对话,一家人开始了难得的新年家宴。 入夜,紫禁城一片灯火通明,火红的灯笼映照着人们喜悦的面庞,新年即将到来。 “来,这是哀家给你们的新年礼物。”太皇太后的贴身宫女拿上来一个锦盒。 里面躺着的,是三块圆润精细的玉石。 “这是前朝留下的三生玉,据说是前元一位王爷从极西夺来的,给予他妻子所生的三胞胎的,现在,哀家把它送给你们了。”太皇太后将三枚玉佩亲自为三人佩戴上。 “孙臣谢太皇太后。”三人连忙谢恩。 “这是母后成婚时,你父皇送的镯子、金钗、耳环,便作为今日给你们的压岁吧。”张皇后微微一笑,也拿出了自己准备的东西。 “儿臣谢母后。”三人再次谢恩。 本来过个年是没必要准备这么有意义的礼物的,但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人齐的新年,所以太皇太后、皇后都决定给孩子送点有价值的。 但没通气的下场就是,某个一家之主、一国之君,在旁边瞪着眼不知所措。 看着自己祖母和媳妇都给孩子准备了礼物,弘治皇帝嘴角抽了抽,他最近都在忙着年末朝廷的各种事务,处理完就过来陪你们过年了,啥也没准备啊。 “咳,朕近日比较繁忙... ...”弘治皇帝老脸一红,借口都不好找,最终思索片刻,说道。 “太子,朕准你弘治十二年前七日可自由来返西山,可好?” “当真?”朱厚照惊呼,大明可没什么新春小长假,他最近去西山都是逃课的,有些时候逼的紧了,还要背完、学完才有机会开溜,这可是相当于给自己放了七天假啊。 “当真。” “谢父皇!” 朱厚照真心的谢恩。 “蔚王,朕再赐你西山万顷。”弘治皇帝再次开口。 “谢父皇!”朱厚炜开心了,西山大部分都被收入囊中了,现在有多万顷,以后都可以搞地产了! “父皇,儿臣也想出去玩。” 看着皇兄又可以出宫的朱秀荣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渴望。 “不行,堂堂公主,怎能在外抛头露面?”弘治皇帝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见弘治皇帝就是不松口,朱秀荣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两兄弟。 “此事,休要再提。”弘治皇帝很简单,被宋代之后理学教导起来的他,自是对这些教条十分在意,便是太皇太后和张皇后都表示支持弘治皇帝。 “儿臣知错。”朱秀荣低下小脑袋,放弃了挣扎。 “父皇母后、太皇太后,过几日便是大明开国的日子,儿臣想请您们去儿臣的蔚王府坐坐,也当散散心?”朱厚炜眼珠子一转,说道。 “去西山?” 第82章 弘治十二年 “去西山?” 弘治皇帝看着底下眼巴巴看着他的女儿,和不断做动作示意祈求的两兄弟,不禁觉得好笑。 自家的三孩子好像都有点跑偏啊。 “陛下,既然炜儿有此孝心,便当是出游,可好?”张皇后看着自己孩子祈求的目光,心一软,出言帮衬道。 “是啊皇帝,哀家在这宫里住了数十年了,也想走走透透气啊。”太皇太后也开口说道。 “既如此... ...” “三日后,摆驾西山蔚王府。”弘治皇帝点头答应,去看看也好,小儿子住那边,大儿子也喜欢往那里跑,自己亲眼看看也放心一些。 此外,弘治皇帝还赏了宝贝女儿一堆锦绣做新衣,还有许多昂贵的首饰,嗯,都是今年从李广家里抄出来的... ... 该讲的也讲了,赏也赏了,在太监宫女的操办下,皇宫里一顿简单温馨的家宴便开始了。 西山,蔚王府。 虽然朱厚炜不在,但他还是吩咐人打扮的热热闹闹的,还吩咐了让他们自己准备宴席,习俗不能破嘛。 当然,他们自然是在自己的小院办的,虽然朱厚炜对手下极好,但这个时代,尊卑就是尊卑,给你脸是给你面子,你不要体面自会有人给你体面。 牛家小院,是朱厚炜给牛老六的一间宅院,坐落于蔚王府外一角,毕竟虽然是亲卫,也要有个自己的家不是,而因为牛老六和牛饱饱都是朱厚炜的亲卫,待遇更是不低,早已不是当初流浪的灾民难民了。 又逢除夕,所以提亲的自然不在不少数。 毕竟牛老六本就人高马大一个人,在明朝这种靠劳力吃饭的时代,一个人可以干一家的活的可是平民百姓择婿的最佳标准,要不是因为受了灾,逃难出来是无根之萍,又带着老母亲,牛老六的年纪早就成家了,哪能等到现在啊。 便是牛饱饱,看上他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娘,俺还不想成亲。”牛老六嗡声道。 “为啥啊?六娃子,老牛家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嘞。”牛大妈急坏了,好不容易安定了,儿子不想结婚,那她还怎么抱孙子,她死了怎么面对老牛家列祖列宗? “是因为少爷讲嘞,说是要满多少周岁结婚,生娃才不会早夭,好养活嘞。”牛饱饱开口道。 “啊,是这样吗,少爷说的一定是有道理的,那你一定要听少爷的话,俺们家受了少爷大恩,你这命是少爷的,记住了吗?”听到是朱厚炜说的,牛大妈纠结了一下,就不强求牛老六马上成亲了。 “但是要到多少岁才能成亲生娃嘞?” “俺忘了。” ... ... “命一,那个猪脚是俺的!”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叫一句看看他答应吗?” 旁边的小院,命卫几个也在小聚,但没喝酒,这是朱厚炜的命令,不能随意饮酒,经过半年的训练,他们也习惯了令行禁止,就是私底下大家打打闹闹还是家常便饭,毕竟男儿誓死是少年,何况是一群大小伙子... ... 遥远的大明西北边疆,一名老将带着一名小将难得的下起了棋。 将士们虽依旧在寒夜坚守,但经过朱厚照那么一闹,拖欠、克扣军饷的某些老鼠也被暴露了出来被处理掉了,战士们在新年也是吃了顿好饭... ... 大明南方的一座着名道观,一个女孩穿着精致的道服给身前仙风道骨的老人倒茶。 “师公,所谓的天象变化真的预示着大明规矩的变化吗。”女孩问道 “星象的变化代表着天时,但国运不仅是天时,有些时候更多的... ...是人为。”老道长喝两口热茶,轻声说道。 “岁岁听了师公的话,带着一位师侄去京城走了一圈,见到了师公说的人了。”女孩说道。 “但岁岁还是不懂,为何师公认为,他是改变大明轨迹的人呢?” “不是师公认为。” “那是谁?”女孩问道。 “是... ...他自己。” 女孩更加不明白了,她知道师公活了好多好多年了,据说爷爷的爷爷小时候师公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师公还是这个样子,所以她的辈分也大的吓人,但她还是经常听不懂师公教她的道理。 外面的人说,师公讲的... ...是道。 但她就是听不懂。 没有在意女孩不解疑惑的神情,老人和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向漆黑天空飘下的雪花,喃喃道。 “弘治十二年,要来了... ...” 朱厚照三兄妹跑到殿外空地上,要放烟花。 几大箱的烟花被太监们抬到了空地上,朱厚照兴冲冲的就打算去点火却被刘瑾抱着裤脚拦下。 “殿下,不可,不可啊。”刘瑾嚎叫着,他怕啊,去年他就是被自家太子用烟花炸了个桃花朵朵开。 “放开,刘瑾,你给本宫放开!你敢拦本宫放烟花!”朱厚照踢了又踢,就是甩不开刘瑾。 朱秀荣看的都跃跃欲试想上前点火了,看的朱厚炜一惊,这改良的虽说没什么技术问题,但毕竟为了华丽加大了剂量的啊,要是把这两位炸了还得了? 连忙拉住跃跃欲试的哥姐,说道:“皇兄、皇姐,既然刘瑾这么忠心,就让刘瑾去吧。” “好啊,刘伴伴,既然你不让本宫去放,那本宫就给你个机会替本宫去放。”朱厚照不情愿的道,再折腾下去父皇母后出来了,就放不了了,罢了罢了,便宜刘瑾这家伙了。 “啊?奴才,奴才... ...”刘瑾哭了,他怕啊,他就是因为怕才不想让太子去点的啊,让自己去不是更吓人? 这么大的烟花要是炸到自己... ... 那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好可怕!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朱厚照不耐烦的踢了刘瑾屁股一脚,自己已经带着弟弟妹妹躲到了十米开外。 “刘伴伴,你点吧!” “快点啊!” 刘瑾哭丧着脸,迈着视死如归的步伐,艰难的到烟花旁,点燃了引线。 “嗖嗖嗖” “嘭嘭嘭” 绚丽的烟花迅速升空,映照出刘瑾狼狈的身影。 “妈呀!爹呀!姥姥呀!太子殿下呀!救救奴才!好可怕啊!” 不理会鬼哭狼嚎的刘瑾,三人看着天空中照亮整座皇城的绚丽火花,有些着迷。 京城里,大家都探出脑袋,抬头欣赏这前所未闻的美景,那一刹那的烟火,映照在人们的眼中,刻在记忆深处。 某两位在努力研究种植技术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也被声响惊动,迈出了久违的步伐,欣赏起美景。 “这烟花,好漂亮,比之前见过的都漂亮。”朱秀荣伸手,似想触碰那丝美丽。 “下次我们还放,我和厚炜做个大的给你放。”见自己妹妹这么喜欢烟花,朱厚照笑嘻嘻的说道。 “嗯,下次做个更漂亮的放给皇姐看。”朱厚炜点头道。 待烟花渐渐落下,天空再次陷入漆黑中。 弘治十二年,小爷来咯。 第83章 风流伯虎郎 除夕的万花楼,汇聚了众多的风流雅士,在此寻花问柳,只谈风月,莫论人间是非。 其中,还有很多是自江南而来的读书人。 因为过了春就是春闱,来回上千里的路程,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时代,没几个月的功夫,根本走不完。 再加上可能遇上暴雨、洪灾、地震、泥石流、陨石撞地球... ...等等不确定因素的影响,哪怕是有极小的概率影响到他们按时抵达京城,耽误考取功名的,他们都要想办法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便有了一群早早赶到京城参加会试的读书人,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早已没有精力耐下性子直接磨刀霍霍准备考试了,又凑到除夕佳节这个大明最喜庆的日子,在客栈耐不住寂寞,便容易呼朋唤友以读书人诗会茶会以文会友的形式,跑出来找找乐子。 怎么? 寒窗苦读数十载,步入会试的大门,眼看着就要金榜题名了,在结束长途跋涉后,喝个茶、做个诗,享受享受怎么啦? 读了几十年书还不让人放松享受一下? 而这段日子,最出名的莫过于江南才子,二元在身的风流小郎君,玉面伯虎郎了。 虽然唐寅因为其祖唐泰战死于土木堡之变,导致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上天资聪慧,文采过人,自是受到仕林的喜爱,所以哪怕没什么闲钱出来花天酒地,也自有人上杆子请客巴结。 毕竟能中二元者,基本就是准进士了,还是很有投资价值的。 “此次会试,唐某不才,当居榜首,再夺三大元!” 一杯杯酒水下肚,众人皆是有了醉意,只见唐寅踉跄起身,哈哈大笑,轻狂的宣布自己要连夺三大元,要成为今年的新秀状元公。 “唐兄文采卓绝,来日自是不可限量。” 在坐的读书人,虽有对唐寅目中无人表示不满的,但更多是溜须拍马想提前和唐寅搭上关系的,毕竟虽然唐寅举止轻狂、极为目中无人,但他确确实实是南直隶的乡试第一,而大明文风自始至终都是南方碾压北方,状元十之七八都是出自南方。 “唐兄,多日不见胜是想念啊,怎么除夕出来赏月饮酒谈风流,不叫上在下啊。”门外,一位身着崭新锦袍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行了个读书人的礼节,走了进来。 “徐兄,我还以为你要忙着备考呢,没通知兄弟,是在下的过失,对不住,对不住啊。”唐伯虎微醉的眯眯眼看了看进来的男人,正是自己的同乡徐经,笑着道。 “备考自是要备的,但和诸位同僚相聚一堂,也是我读书人之雅事嘛。”徐经很有经验的和在坐的诸人打作一团。 见徐经如此有风范,在场的读书人自是喜欢和他打交道,毕竟读书人喜欢玩什么风骨啊之类的嘛。 不一会,众人便从以诗会友,借酒助兴朝着挟妓饮酒、放浪形骸方向发展... ... “这唐伯虎真是放浪啊。”一些唐寅的同乡见状说道。 “谁说不是呢,据说此人曾经参加录科考试期间与好友张灵挟妓饮酒,放浪形骸。被提学御史所恶,科考名落孙山,要不是苏州知府爱惜人才,他父亲与几位江南仕林的大儒求情,他连‘补录’参加乡试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考上了,还是南直隶解元... ...” 有人对唐伯虎表示不屑,但更多的是对唐伯虎才能与品质不相配的,对其超高才情的感慨。 角落里,喝的酩酊大醉的李举,听到他们的谈话苦笑着再次将酒水灌下去。 “名教,到底怎么了... ...” “父亲在以名教的名义坑蒙拐骗,这所谓的江南才子更是挟妓饮酒,放浪形骸,却因科举考到好便被人们推崇奉承。” “那吾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离开了父亲蒙蔽的李举逐渐看清了一些社会现状,使得他更加迷茫,酒劲上脑的他,眼前一片晕眩,酒水洒在脸上,不知是酒,还是泪... ... “伯虎兄,明日吾带兄台去见一位大人,那位大人对兄台可是十分欣赏啊,若有那位大人相助,伯虎兄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哦?那可要多谢徐兄替我引荐啊。” 两人一边遛鸟,一边交谈着。 ... ... “你要找那个什么唐伯虎干嘛?” 西山的暖棚里,朱厚照一边浇水,一边问道。 自从吃了反季节的果蔬,朱厚照对大棚种植就来了兴趣,既然弘治皇帝允许他正月这段时间可以自由来往西山,他肯定要好好搞一搞的,毕竟... ...他是太子,感兴趣的事情别人也不敢拦着。 “唐伯虎可是个有意思的人,吃喝嫖... ...多才多艺,被人称为江南才子,是今年状元的有力竞争者。”朱厚炜差点就把唐伯虎的品行说出来了。 “啥?吃喝什么?” 朱厚照眼睛一亮,来了兴趣。 “皇兄!” “好了好了,知道了,江南才子嘛,听起来有点东西的样子,不过不会是和那些腐儒一个德行的吧。”朱厚照无所谓的说道,继续摆弄着植物。 “不,这家伙是个人才,书画名冠江南,不论是他的考官还是苏州官场的大人物都及其看好他的文采,但为人及其狂妄且行为轻浮,据说之前他考中南直隶解元之后,他朋友劝解他收敛收敛不着调的性格,结果这家伙极其嚣张,非但不领情,还要和朋友绝交。”朱厚炜摇了摇头,他严重怀疑,历史上唐伯虎之所以后面那么凄惨,除了因为被科举舞弊案影响,还有很大成分是因为他这不讨喜的人设。 “这么说,好像是挺有意思的家伙。” 朱厚照倒是挺感兴趣,见惯了整天戴着虚伪面具一副为了芸芸众生样的所谓清流,这么一个奇葩的出现倒是显得格外有趣。 “报,二位殿下,属下找到那个唐伯虎了。”刘瑾拿着刚得到的消息就进来了。 “哦?他现在在哪,之前一直在干嘛?”朱厚炜连忙问道,受星爷的影响,他还是很喜欢风流小伯虎的,如今来了大明,要是唐伯虎还没去找程敏政的话,还是要救一救的。 “他... 他...”刘瑾有些难以启齿,这玩意有点侮辱他了。 “他什么他?结巴了?”朱厚照不耐烦的说道。 “他...他和一群读书人在万花楼嫖妓... ...” 朱厚炜:... ... 第84章 阻止唐伯虎闯祸计划 “你说他在干啥?” 朱厚照眼睛一亮,追问道。 “他,他在逛万花楼和一群读书人待在一起,说是以文会友,实则是喝花酒,挟妓饮酒……”刘瑾回答。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堂堂我大明南直隶的解元,千里迢迢赶来京城,不仅不抓紧准备科举,居然大过年跑出去喝花酒、玩女人,真潇洒… …不是,真有辱斯文啊,太有辱斯文了。”朱厚照感慨道。 “那之前一段时间的,来京城后一直在逛窑… …额,挟妓饮酒?”朱厚炜问道,唐伯虎的性格他知道,要是真的一直在… …也算个好事,起码还没卷进舞弊案里去。 “额,回蔚王殿下,据探子来报,这个唐伯虎到京城后除了在客栈读书休息,大部分时间都在诗词歌会,在诗会上往往无人能比,然后叫上几个咳咳… …去谈论风月。”刘瑾被朱厚炜一个眼神把到嘴边的不雅之词憋了回去,悻悻地说道。 “他最近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没去其他什么地方?” “比如说… …拜访一些高官?” 朱厚炜追问道。 “没有没有,唐寅此人极为恃才傲物,虽有许多人很欣赏他的才华,但却也不想和他过多接触。”刘瑾摇了摇头,受过宫内残酷选拔的刘瑾,自然是对唐伯虎的性格鄙夷的,这种人,明明身份不高,才华横溢受到高人的看好,偏偏恃才傲物,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人,往往是要跌大跟头的。 “天天嫖啊,这生活,啧啧啧。”朱厚照啧舌,他还是个少年,还没经历过这些,但刘瑾这些人为了讨他开心,像男人的快乐这些自然是跟他说了很多的,所以朱厚照一听到这个话题自然就来了兴趣。 就是现在刘瑾已经不会在朱厚照面前主动提起这些了,这让朱厚照很疑惑。 刘瑾如果知道朱厚照的想法怕是直接哭死,之前朱厚照说漏嘴暴露小小年纪就对男女之事了如指掌后,刘瑾就被朱厚炜穿小鞋了,导致那段时间在蔚王府刘瑾一点好颜色都没得到。 关键是他还躲不开,谁让他家主子最喜欢往蔚王府跑呢? 最终,刘瑾屈服于朱厚照的淫威,发誓在朱厚照成年之前绝不再在东宫主动开车,甚至朱厚照成年成亲后也要控制车速,绝不能让朱厚照沉迷女色,这才让朱厚炜不再为难于他。 “厚炜,要不要把他搞到咱们镇国府来,这家伙看着是个人才啊,绝对好玩。”朱厚照跃跃欲试。 “你要怎么搞?他开始要参加会试的举人功名,还是南直隶的解元,朝廷和仕林对他的关注可不低,你总不能不让人家参加科举吧,断人前路犹如杀人父母啊。”朱厚炜知道朱厚照又没有什么好主意了,连忙阻止道,他只是想阻止唐伯虎去见程敏政,跳科举舞弊案的火坑,不是想让你朱厚照对他感兴趣把他玩死啊。 真要你玩死了,还不如按原历史舞弊被判了拉倒,起码还能留下一对笔墨。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本宫堂堂大明太子,你蔚王的亲哥哥。本宫怎么可能干出断人前路的缺德事!本宫又不是刘瑾那个没卵子的东西。”朱厚照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可没那么缺点。 站在旁边本来好好当跟班的刘瑾失去了笑容,幽怨的看着自家主子,咱这是招谁惹谁了,没卵子又不是咱能决定的,咱也好久不干这种缺德事的好吧。 “不过厚炜,父皇不是也要你参加这次会试吗?那他可是你的大敌啊,你不想见见你的对手,不想亲眼看看这个大威胁?”朱厚照在旁边蛊惑道。 朱厚炜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看着朱厚照。 “这件事交给哥,哥帮你打探打探这小子,交给哥你就放心吧,绝对底裤都给他摸出来,昨晚几个呼吸趴下的都给他扒得一清二楚。”朱厚照搓搓小手,越来越兴奋。 “停停停!” “咱们是天潢贵胄!不是地痞流氓!退一万步讲,他唐伯虎考完科举也是为父皇为皇兄干活的,皇兄何必急于一时。”朱厚炜连忙打断朱厚照危险的想法,再让他想下去,唐伯虎三岁偷看隔壁人家洗澡的事朱厚照都可能会去扒出来! “想个办法让他好好待在客栈读书便可,天天花天酒地像什么话,作为我大明的解元,这丢的是我大明的面子。”朱厚炜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说道。 “那本宫把他请过来喝个茶,让他感恩戴德,奋勇科举。”朱厚照说道。 “请过来喝茶?呵呵。”朱厚炜冷笑,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 请?怎么请? 拿刀架在脖子上那么请吗? “你那什么眼神?你是不是在诽谤你哥!”朱厚照有些挂不住脸,大叫道。 “而且你说了让他好好备考,别出去给大明丢人,难道我们还能派人把他绑在客栈吗?父皇不会放过我们的。” 听到朱厚照的解释,朱厚炜也有些头疼,唐伯虎这个被朋友劝解都能和朋友绝交的牛马性格,让他乖乖在客栈别出去惹祸好像真的有些为难他了。 淦,真不让人省心。 朱厚炜现在有一种老妈子的头疼感。 “放心,阻止别人丢人闯祸,本宫最擅长了,交给哥哥我吧。”朱厚照见老弟犹豫了,连忙拍着胸脯自荐道。 “你?你确定?”朱厚炜完全没底,大明现在有比你还调皮捣蛋会窗户的吗? “必须的,本宫有经验,父皇用了无数种方法想让本宫好好学习,本宫还不是一样天天往外跑,没有人比本宫更懂天天往外跑不学习的人!”朱厚照叉腰,自信无比。 “本宫这叫久病成医!” 朱厚炜:… … 谁来把这不要脸的妖孽收了!求求了! 第85章 这就是你的计划? “徐兄,你说的那位大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夜荒唐后,唐伯虎也和徐径说起了正事。 喝花酒归喝花酒,他们进京的主要任务是考取功名,考取功名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给大明朝当官?归根究底是冲着身份地位去的啊。那要是能结交高堂上的那些人,那对于以后做官肯定是大大有帮助,自家人知自家事,唐伯虎虽轻狂,但毕竟家境中落,知道自己应该多结交结交好友,未来才更好的出人头地。 “那位大人可是曾担任过东宫侍讲、少詹事兼侍讲学士的大儒啊。”徐径卖了个关子,没有明说是谁,只是说了他的资历,既给唐伯虎讲明了这是个有多么庞大能量的人,也从侧面表明有能力接触这种层次的自己也是很不错的。 毕竟论才情,徐径自知是不如唐伯虎的,不如卖他份人情,让唐伯虎知道自己帮了他多大的忙,以后才更好相处嘛。 “竟是如此大儒?徐兄,到底是哪位大人?”唐伯虎吃惊,也有些自得,自己这才情都传到这等人的耳朵里了吗? 但毕竟家道中落,这一步的人他确实知之甚少,猜不出身份。 “伯虎兄别急,随我来便是。”徐径见唐伯虎重视起来,卖了个关子。 “那就有劳徐兄了。” 二人各自回去洗漱更衣,便相约去拜访那所谓的大人物去了。 二人刚离开不久,几道身着便服的身影便来到了万花楼,不着痕迹的查找了万花楼的所有角落,连老鸨今晚穿的是什么型号的苦茶子都摸得一清二楚了,但似乎还没有找到想要寻找的人或物。 最终,这几道身影互相确认信息,离开万花楼,去追寻目标… … … … “徐兄,没想到你说的居然是程侍郎程大人。” 二人拜会完程敏政的府邸,直到离开程府好一段距离,唐伯虎才感叹道。 礼部侍郎啊,六部之一礼部的实权人物之一,正三品的大官啊,他唐某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啊。 哪怕在他唐伯虎被称为江南才子,实际上也就是流传在秀才、举人这些读书人之间,了不起也就是被当地的父母官看重才华有所赏识罢了,他毕竟只是个家道中落的寒门罢了。 如今被侍郎赏识,那以后真的可能要一飞冲天啊! 毕竟科举对唐伯虎这种天才来说,考中并不困难,只是排名高低的变化罢了。 “徐兄引荐之恩,唐寅感激不尽。”唐伯虎收起了轻狂,郑重对徐径道谢。 徐径此举,确确实实是给他敲响了通往高位的大门啊。 “伯虎兄客气了,若非伯虎兄才华横溢,被大人赏识,徐径就算再怎么替伯虎兄说话,大人也不会见你啊。”徐径谦虚道。 “不论如何,徐兄对我唐寅的恩情,唐寅绝不会忘。”唐伯虎说道。 两个人又是一番读书人之间的客套后,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去了。 毕竟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唐寅和程敏政搭上了关系,虽不是什么大关系,但有过这道缘分,日后谁知什么时候能用上呢。徐径则是收获了江南才子的感恩,这可是南直隶解元啊,未来有很大机率中状元的人,这买卖绝对不亏。 两人默契的达成了双赢。 至少两人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你就是唐寅唐伯虎?”唐寅哼着小调走在路上,突然就被一道黑影叫住了。 “是,在下唐寅,敢问… …”唐寅还未把话说完,那人大手一挥:“抓起来。” 一口大大的麻袋就套在了唐寅脑门上。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我是读书人!是南直隶的解元!”唐伯虎反抗挣扎,但他那夜夜笙歌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怎么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只能自爆身份想以此镇住诸人,但这显然是痴人说梦,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抓他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砰!” 一个巴掌拍在了唐寅的脑瓜蛋子上! “废什么话!找的就是你,有贵人要见你,老实点,这是你的荣幸!” “带走!” …… “这就是你说的计划?” 朱厚炜看着面前不断扑腾的大麻袋,有些凌乱。 这是直接把唐伯虎绑架了?! 我就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朱厚照根本不值得信任! “嘿嘿,你就说这是不是就杜绝了他出去喝花酒搞的可能。” 朱厚照理不直气也壮,叉腰洋洋自得的说道:“当初本宫逃课逃学,杨师傅、王师傅他们没有办法去和父皇诉苦告状,父皇被逼无奈下就是直接把本宫绑了的,那时候本宫真的啥也干不了,只得迫于父皇的淫威好好上了半拉月的学。” “所以这招绝对好使!本宫以亲身经历为它证明!” 朱厚炜日常无语… … 你怎么看着这么洋洋自得呢… …身为太子真的不觉得丢脸吗… …还有,用淫威来形容父皇真的好吗… …你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了是吧,明明刚结束禁闭没多久! “把他放出来。”朱厚炜懒得理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吩咐人把唐寅放了出来。 “我是… …我是读书人,是南直隶的解元,你们这么对进京赶考的学子,就不怕… …”麻袋内被整顿晕头转向,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的唐寅,看着面前两个坐在高位的少年,有气无力的说道。 “啪!” 不等唐伯虎说完,清脆的声响便回荡在大堂内,随之朱厚照便直接开口打断了唐伯虎的话。 “唐寅,你可知罪!” 这一声,颇具威严,太子之威具显。 见朱厚炜疑惑的看着他,朱厚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老话说得好,别管你有没有道理,只要气势足够,外加先声夺人,只要怼的对面没有道理,那你就是道理。(朱厚照看言官当喷子自己悟出的道理) “啊?” 唐伯虎被打断的蒙圈了,委屈到爆炸! 我招谁惹谁了!在路上好好的走着,莫名其妙被人问身份,然后就被塞进了麻袋!反抗之下还挨了个大逼兜!现在问我知不知罪! 我怎么知道我干了啥!我来京城这段时间除了逛窑子喝花酒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唐伯虎心里苦,唐伯虎还没处抱委屈! 第86章 花开的正艳 “唐寅,你可知罪!” 这几个字,直接把唐伯虎干懵了。自己明明才是受欺负的一方,半道上被别人套在麻袋里装了回来,连反抗都没用还挨了个大逼兜! 结果却被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 我江南第一奇男子不要面子的吗?! 唐伯虎满脸怒意刚要开口反驳斥骂对方。 “太子殿下问你话,快回答!”刘瑾尖锐细长的嗓音适时的响起。 什么?!太子殿下?! 我唐某人干啥伤天害理的大事了,居然让太子亲自责问我的罪行?窦娥那个冤啊!我只是一个被酒色掏空了的微不足道的南直隶年轻一代科举第一人罢了,真的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刘瑾这简简单单一句话,打断了唐伯虎的愤怒,让他从一个愤怒的懵逼变成了一个恐惧的懵逼! “太子?您是当朝太子殿下?”唐伯虎的语气有些软了下去,他心里清楚,这里可是大明朝的国都啊,在这假冒太子绑架解元,那族谱都可以清零了,所以大概率这就是真的太子,但他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太子啊!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宫就是如今的东宫太子、镇国公、威武大将军朱寿朱厚照。”朱厚照微微颌首,随即指了指身旁的朱厚炜说道。 “这是蔚王也是镇国侯,本宫唯一的、最好的亲兄弟。” 朱厚炜满脸无语,有时候真觉得和这家伙当兄弟挺丢人的,... ... 谁家好太子这么在别人面前自我介绍啊! “学生唐寅拜见太子殿下、蔚王殿下。”虽然觉得太子的性格有点古怪,但二人身上的蟒袍唐寅是认识的啊,敢在京师穿蟒袍的,除了太子和王爷还能有谁! 完了,太子和蔚王踢到我,真的是踢到棉花啦。 唐伯虎欲哭无泪。 “唐寅,你可知罪?” 当同样的问题第二次从朱厚照嘴里说出的时候,唐伯虎的心态早就崩了个稀碎,但唐伯虎最难受的是,他真不知道他有什么罪! “敢问二位殿下,是因何事要治罪于学生?” “你不思进取,身为南直隶解元,远赴京城不知好好备考,竟流连于烟花场所,终日流连,简直有辱斯文!” “呸!臭不要脸!” 朱厚照直接啐了一口唾沫。看到身旁的朱厚炜瞪大了双眼。 乖乖,论臭不要脸还得是你朱厚照最臭不要脸啊,要不是我知道你本身是个什么德行,以后登基了被文官黑的有多惨,之前在听到消息的时候还在羡慕唐伯虎的潇洒的话,看你现在的姿态我还真差点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了! “呸,臭不要脸。”朱厚炜也啐了一口,当然,针对是他们两个,只是朱厚照不知道,还以为朱厚炜是在附和自己,对弟弟的捧哏行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冤枉啊二位殿下。”唐寅觉得委屈,文人逛窑子自古就有,早在春秋战国时期齐国丞相管仲就设立了最早的官办青楼,虽然刚开始是类似于婚姻介绍所,但随着时代的发展早就变了味了。 但这给国家提供了大量的财政收入啊,而且开青楼的一般都是背后有响当当大人物的人,连官方都有类似的机构——教坊司,怎么到自己逛窑子就变成下贱不要脸了呢。 唐伯虎心里委屈,但他不敢直接这么说,毕竟这俩小祖宗说他有罪他怎么敢这样直接反驳啊,肯定得有迂回的艺术啊。 “学生去烟花场所不是因为欲望掌控,学生没有不思进取啊。”唐伯虎真诚的表示道。 “哦?说说看,解释不清楚本宫便送你进宫给刘伴伴作伴。”朱厚照饶有意思的看着唐伯虎,希望这个家伙有点好玩的地方,不然本宫不是白把他绑来了。 “殿下可喜欢这皑皑白雪?” “喜欢。本宫滑雪是一绝。” “那殿下可喜欢春日百花?” “不喜欢,中看不中用,又不能吃又不能玩,本宫喜欢那玩意干嘛?”朱厚照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咳咳... ...”唐寅有些尴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那殿下可喜欢红花细柳?” “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本宫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本宫!”朱厚照有些不耐烦了,花花草草的说了半天,到底想干嘛。 “咳,学生的意思是,学生所做的这些并不是好色,而是和殿下欣赏落雪是一样的。”唐伯虎被打断也不敢恼,继续着话题说下去。 “殿下所见是世人的欲望,是男女之间的苟且,是对读书人对学业的荒废,是有辱斯文。” “可学生看到的,是流落风尘的可怜之人,无依无靠,被迫讨生活罢了,既然都是讨生活,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呢?” “若学生不去,诸多同窗不去,那她们该如何生存呢?她们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若学生人等都对此等弱者置之不理,那谁又会来可怜他们呢?” “她们在最美好的时光最显得无助,难道学生也要置之不理吗?” “殿下认为这是俗,是有辱斯文,但学生却不这么认为。” “是俗是雅,学生早已分不清了,学生只知道,那一朵朵弱花开的正艳,却又似随时都会凋零,若学生不去欣赏便显得学生不解风情了,若学生不不去呵护便显得学生冷酷无情了。” “学生虽家道中落,但好在有些才学,怎能不接济一下可怜的她们呢?” 唐伯虎说着,充满了感性,似乎真真切切是可怜那些流落风尘的可怜人一般。 只有朱厚炜在一旁听了,卧槽不断。 卧槽!卧槽!卧槽!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色吗?我不觉得,只是花开的正艳,若此时不欣赏便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怎么,你骨子里中国人救风尘的遗传代码激活了? 朱厚炜万万没想到,在大明朝就听到了这么先进的版本!感情在这种事情上找借口都是自古以来统一的吗?! 第87章 迟早要吃亏的 “唐伯虎啊唐伯虎,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啊。”朱厚照拍手叫绝,喝花酒逛窑子被他说的这么伟岸也是一门技术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接济那些可怜的青楼女子的话... ...” 朱厚照不怀好意的笑道:“等你考中进士,本宫就赐你几个青楼女子做夫人吧。” “别,学生知错,学生知错了。学生不该狡辩自己的行为,学生知错,请太子殿下恕罪。”唐寅连忙拒绝,脑袋都晃出残影了。 因为考中了进士被太子赐了几个青楼女子当老婆?脸还要不要了!以后死了自己哪还有脸进唐家祖坟啊。 “那你就别给本宫打昏!”朱厚照呵道。 “本宫说你有辱斯文了你就是有辱斯文了,进京赶考天天不务正业挟妓饮酒,本宫还冤枉你了不成!” “学生... ...知罪... ...”唐伯虎只能把这个亏咽下,谁让太子偏偏盯上自己当典型了呢,伸手不打笑脸人、投降还能输一半,乖乖认错,兴许还不至于太惨。 “念你也算是我大明朝的人才,本宫给你个改过的机会,会试之前给本宫好好学,再让本宫知道出入那些地方,本宫打断你的腿把你扔粪坑里吃个饱!”朱厚照不怀好意的笑道。 考吧,等你考上了,本宫想办法把你调到东宫来,你这家伙可比那些只知道装样子的所谓清流好玩多了。 到时候看本宫怎么玩你! “滚吧。”朱厚照大手一挥。 “谢殿下,谢殿下,学生一定谨记,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上进士。”唐伯虎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行礼打算开溜。 “等一下。” 朱厚照突然叫住唐伯虎,差点闪了唐伯虎的老腰。 “殿下可还有什么教导。” 唐伯虎强挤出一分笑脸,苦哈哈的请教。 “厚炜,你还有啥要说的不。”光顾着自己捉弄人了,忘了老弟挺在乎这家伙的,不能不给老弟说话的机会啊。 朱厚炜日常无奈,你都把警告的话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 “日后收着点你的做派和脾气,不然迟早要吃亏的知道吗?”朱厚炜想了想还是告诫了一句。 “是,学生谨遵蔚王殿下教诲。”唐伯虎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的应下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盯上当成典型,换做以前他肯定已经拂袖打开麦克风交流了,但这两位他实在是得罪不起,也罢也罢,就当自己倒霉吧。 “好了,滚吧。”朱厚炜也挥了挥手,虽然性格之类的倒也符合历史的记载,但这唐伯虎和自己心中的形象相差甚远,可能是因为星爷的电影对他的滤镜太厚了吧。 “是,学生告退。”唐伯虎再次确认不会叫住自己了,连忙起身闪人。 “你们是从哪把他绑来的?”朱厚炜看着狼狈的唐伯虎,对朱厚照手下的一群人问道。 这些家伙总不会冲到青楼在人家欢好的时候冲进去把他绑了吧,那唐老二以后还站的起来吗?想想朱厚炜就打冷颤,罪过罪过,这是人干事吗? “回蔚王殿下,属下们去了京城所有唐伯虎出入过的青楼,得知他和一个叫徐经的前日潇洒完一同离去了,属下们以此为线索,在礼部侍郎程敏政大人的府邸外找到了他。” “噗!” “啊!老弟你在干嘛!老哥我新做的衣服啊!”朱厚照接过刘瑾替他擦拭的手帕,嫌弃的擦起朱厚炜喷出的水渍。 朱厚炜没有理会朱厚照的嫌弃,连忙追问。 “谁?你说在谁的府邸外?” “在,在礼部右侍郎程敏政的府邸外。”那把唐寅绑来的侍卫不知道蔚王殿下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只得再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 “得,白忙活一场。”朱厚炜往后一瘫,开始摆烂。 “这家伙迟早要吃亏。” 忙活了半天,朱厚照把人绑来都没让他这么疲惫,结果人也绑了,警告也警告了,现在你告诉我唐伯虎这家伙已经去过程敏政家了,这不是瞎搞嘛。 早知道他去过了我还理他干嘛? “咋了厚炜,咋就白忙活了,难道唐伯虎那家伙还会去嫖?”朱厚照有些不明觉厉,不是刚警告完吗,唐伯虎难道转头就去嫖了? “放心,他要真又去嫖了,本宫亲自去抓,嘿嘿,等他最激动的时候直接把他吓死!”朱厚照已经做好了恶作剧的准备,激动不已。 他是朱厚照,有啥是他不敢干的? “老大。” “啊?咋了?” “咱们做人要讲良心,不能老干丧尽天良的事。” 听着朱厚照这些丧良心的计划,朱厚炜还是不忍心的提醒了一句。 时间总是在不知觉中过去,在朱厚照、朱厚炜“绑架”唐寅的计划进行中,转眼间便到了大明开国纪念日——正月初四。 朱秀荣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肯定是不可能的,她特意吩咐准备了套较好活动的一套衣服,自从上次差点把自己淹死以后,皇宫对她的看管就变严了很多,导致她已经好久没有出去玩一场了! 偏偏自家两个兄弟天天在外面潇洒! 都跑贺兰山那么远出去了父皇也没见怎么处罚他们! 只有自己有“门禁”不能出宫! 这不公平! 自己的遭遇自然难受,兄弟都潇洒更让朱秀荣痛心。 “诸位卿家,今日还有要事要处理?” 一大早,弘治皇帝便又拉着刘建、李东阳、谢迁开始处理政务,毕竟为君为父,总不能对自己的儿女、妻子、长辈说话不算话吧,没办法,只能赶工了。 “陛下,这几日已将弘治十二年近期较为紧急的政务都处理了。”刘建下意识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老腰,说道。 这几天也不知为啥,弘治皇帝比平时还努力,往年大过年虽然也上班但也没赶过工啊。 想想自己三个老骨头,本就在不耐寒,如果不是今年冬天有了无烟煤,不得受点罪,还要天天处理朝政,真的是费命啊。 “既如此,今日便先到这里吧。”弘治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笑道。 “朕今日要给自己放松一下。” 刘建三人听到此话,不由有些惊讶,弘治皇帝这么多年可没说要主动休息过啊,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近些日子都在忙碌处理年末和新年的政务,如今处理的差不多了,陛下也难得该休息休息了。”刘建点点头。 “刘卿,这你可猜错了,朕可不是因为累了才要休息的。”弘治皇帝笑着摇摇头。 “朕,要出宫一趟。” “出宫?” “陛下,不可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我堂堂大明皇帝,如今春日未到,流民众多,虽朝廷有安顿、西山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也有安排,但还是有风险啊殿下。”三人连忙阻止道。 “殿下万万不可置身于危险中啊。” “诸卿多虑了,朕此次要去的,是西山蔚王府。”弘治皇帝说道,对于这三位陪了他几十年的股肱之臣,他还是乐意解释几句的。 “西山?”三人听到这个地方,安静了下来。 西山最近给他们的惊喜确实大,京城的流民问题和供暖问题都是因此解决的,便是他们都对西山有所好奇。 而且西山是蔚王在掌管,太子基本上有空就在那边,嗯... ...没空上课也可能逃课在那边... ... 这应当是陛下的一个小家宴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 “几位卿家,不如和朕一起去走走看看?”弘治皇帝和三个阁老还是很有共同话题的,和他们相处几十年也很愉快,好不容易休息一次,自然也想带几人一起走走。 滴,您的老板弘治皇帝发来组队邀请! 第88章 摆驾西山 大明门外,少见的人满为患。 作为紫禁城的正门,只有身居帝位者才有资格出入,而自英宗留学后,大明的皇帝基本就不出皇宫了,这大明门自然而然也就久闭不开。 后宫里,张皇后、太皇太后都对着过年朱厚炜送的全身镜在梳妆打扮,连皇帝都显有出宫的时代,作为后宫女眷更是久与宫外隔绝,上次在宫外,怕是得追究到入宫之前了。 只有小公主朱秀荣来回走动着,急的直跺脚,巴不得母后和太皇太后娘娘动作再快一点,天天看着自家兄弟在外面玩,自己只能干看着,她已经急不可耐啦! 直到几位女眷梳理好,匆匆起撵出宫,在大明门外的伺候着的宦官、禁卫早就站麻了... ... 而弘治皇帝和随行三阁老则是默默松了一口气... ... 接着... ...摆驾西山! 浩浩荡荡的圣驾,极有气派的朝着西山而去。 “恭迎父皇、母后、太皇太后。” 西山,朱厚照、朱厚炜早已恭候多时。由于今天本就决定要在西山家宴,朱厚照干脆前一天就直接住在了蔚王府,毕竟蔚王府早就有朱厚照的房间里,只不过因为弘治皇帝看管的原因朱厚照住的比较少罢了。 嗯... ...只能每个月跑来住那么四五六天,但不能天天住的那种少... ... “见过太子殿下、蔚王殿下。”三阁老拱手见礼。 三人最终还是决定跟弘治皇帝一起走一趟,毕竟共事这么多年确实没和弘治皇帝出游过,君臣同游,也算是一段佳话吧。 而且他们对西山也确实是有些好奇的,索性就借此机会一同看看。 “见过三位师傅。”两兄弟还礼。 算起来,这三位也算弘治皇帝的老师,算是长辈,又是股肱之臣,对他们客气点也是应该的。 只有小公主朱秀荣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除了面前说话的几人其他的对什么都兴趣。 “大自然,真的是鬼斧神工啊,这可比朕在宫里看到的山水不知雄伟多少倍啊。”看向远方积雪还未化去的山林,弘治皇帝不由感慨。 只见过人工林园的弘治皇帝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充满了好奇。 “你们退下吧。”朱厚照对跟随的侍卫说道。 “殿下,使不得啊,这是保护陛下的侍卫,万一... ...”萧敬连忙阻止。 “万一什么?西山是厚炜与本宫的地盘,你觉得在西山道地界上有人能在本宫眼皮底下伤害到父皇?还是说... ...” 朱厚照眼睛一眯,说道。 “你觉得本宫和本宫弟弟... ...要害父皇?” “不敢!奴才不敢啊!”萧敬都要吓尿了,这么大的锅他背不起啊,早知道就留李广一条狗命了,留着他给太子当靶子多好啊。 “好了,你别吓唬萧伴伴了。”弘治皇帝看着嘴角笑意已经压不住的朱厚照,无奈的摇摇头。 这小子,还是这死样。 “哈哈哈,萧伴伴,你好没有幽默感啊,吓坏了吧,哈哈哈。”朱厚照捧腹大笑,他想报复这个在背后告他黑状的萧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终于大仇得报了! 萧敬都快哭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谁敢跟你开这种玩意,我现在只是根没了,你这个幽默是要命也没了啊。 “好了萧伴伴,将人撤远一点吧。”弘治皇帝解围道,毕竟是伺候自己一辈子的老人了,不至于让他一直被朱厚照这么玩下去,其次他还是很相信自家儿子的,你要说朱厚照混蛋,弘治皇帝会生气砍了你然后心里默默认同你,但你要说朱厚照不孝顺? 弘治皇帝当场劈了你,弘治皇帝是绝对相信他们的父子情深的。 要知道朱厚照可是唯一一个亲自扛着大行皇帝棺椁一路步行哭丧送葬的人啊。 这种人平时可能看着没大没小老不正经的,但最为孝顺。 孝,不是靠说的,是看到时候怎么做的。 正因为了解朱厚照,弘治皇帝才会一次又一次宽容自己的儿子。 当然,这是早早确定的继承人也是很大的因素,不然一般人根本受不了朱厚照... ... 萧敬满脸感激的看了眼自己的主子,忙传旨去了。 再待在这保不住太子又会给他下什么套呢! 将一群侍卫打发后,周围瞬间宽敞了不少,小公主朱秀荣早就耐不住性子从辇上下来了。张皇后、太皇太后也在各自的贴身宫女搀扶下,走了过来。 虽是正月,但像西山这样有活干的地方老百姓早已忙碌起来,煤矿上热火朝天,其他地方则显得有些冷清了。 孩子们有的怕冷窝冬,有的成群结队自顾自玩耍,妇人们则在家洗衣做饭,不靠近那片简易的民棚倒也少有见到居民。 作为在场地位最高的人,弘治皇帝自然是核心,不论是三阁老还是皇后、公主,亦或是朱厚照两兄弟都是以弘治皇帝为核心站着。 “父皇光临西山,儿臣真的是... ...”朱厚炜作为东道主刚想说几句,就被弘治皇帝打断了。 “好了,朕答应了你们来西山转转,你带朕走走吧,厚照,你陪陪太皇太后、你母后还有秀荣他们,到时候在蔚王府集合。”弘治皇帝说道。 本来他确实是想趁机舒舒服服的游山玩水享受一下的,但三阁老点出了对西山近期变化和对京城这些日子生活的影响充满了兴趣,也是勾起了弘治皇帝的兴趣。 他和三阁老都对无烟煤和灾民较为重视,但这种事情带着张皇后等妇人总是不太好,索性交给太子吧,至于朱厚炜就给他们当次导游吧,只是这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真是被朱厚照带坏了。 “是,父皇。太皇太后、母后,我们跟哥走吧。”朱厚照还未开口拒绝,就被朱秀荣一把抓住答应了下来,避开了父皇,母后和太皇太后肯定是喜欢找个地方坐坐看雪景啊,那本公主岂不是就有机会到处转转玩玩了! “既如此,哀家便和皇后、太子还有公主坐坐赏赏雪吧,皇帝你们也去走走放松一下吧。”太皇太后开口,敲定方案。 “是。” 在朱厚照被朱秀荣拉着陪两位后宫之主赏雪之际,弘治皇帝等人开始了溜达之旅。 第89章 平凡的生活 西山一处赏景亭,太皇太后周氏和张皇后带着两小只坐在那赏雪吹风。 “算起来,哀家已有数十载未曾出过宫啦。”喝了口热茶,太皇太后不住感慨,到了她这等位置,荣华富贵是都享受了个遍,可这人呐,就是在这种时候越容易想起年少时简单的快乐,模糊的记忆,总是完美的。 “是啊,莫说是太皇太后,便是臣妾也已经二十多载未曾出宫了呢。”张皇后难得和太皇太后这么有同感,大明皇族娶亲,选的都是家境背景普通的人家,进宫前或许羡慕那母仪天下的尊位,和那诱人的荣华,进了宫后,虽得到了当初所想,但她们年少时在自然山水见的简单快乐反而是难以再现了。 “是呀是呀,儿臣也好久没有出宫了呢。”朱秀荣和朱厚照在一旁堆着小雪人,听到二人的对话,朱秀荣忙举起冻的通红的小手附议。 “你这丫头,先不说你才多久没出宫,单说半年前你出宫闹出那么大的事,就差点吓死父皇母后,你还想怎样。”张皇后没好气的伸出玉指点了点朱秀荣的脑袋。 正感慨着呢,气氛就这么被你这小丫头打破了。 “这有什么难的,要是太皇太后、母后你们喜欢,以后可以常来厚炜这里逛的。”朱厚照一遍用煤球给雪人画了个鬼脸,一边说道。 “哀家啊,老啦,有机会再看看这山水就挺好了,要是多走啊,身体也吃不消啊。”太皇太后笑着说道。 “啊!我的雪人!哥你在干嘛!你还我可爱的雪人!”朱秀荣回头打算继续打扮雪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歪嘴邪笑的黑脸雪人,可爱的声线直接转换为尖锐爆鸣! “这样多有意思啊,普普通通的雪人太无聊了!这雪人本宫也有参与,为什么不能按本宫的想法做!” “叫你按你的想法!” “biu~”一个雪球朝朱厚照飞驰而去! 二人开始追逐打闹起来。 “你们两个,要注意皇家的仪态... ...唉唉唉,注意安全啊!”张皇后本还想强调下仪表,看着二人打闹的模样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让她们注意安全了... ... “那边那个晶莹剔透的,是何处啊?”太皇太后看着打闹的重孙、重孙女,本想让他们注意安全别累着,却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反光有些刺眼,朝那边一看,一排排玻璃暖棚整整齐齐的坐落在那边。 “那个啊,是玻璃暖棚。” “之前给您送的新鲜蔬菜就是在那里面种的。”朱厚照停下打闹,抬头看去,解释道。 “种果蔬的暖棚?”张皇后听着,有些意动,她以前还未嫁人时候,也自己摘过果蔬,后来入了宫,这种休闲也少了,何况是这堪称是寸草不生的冬日呢。 “母后,儿臣和你说啊,这暖棚可厉害了,本宫近些日子就和厚炜在研究这暖棚技术,儿臣还亲自开辟了一块厚炜说的那什么试验田呢。” “还有啊,这暖棚涉及到的足足有十数种不同的技术,这里面包括灌溉... ...” 朱厚照没注意到张皇后的眼神,自顾自讲到,少年喜欢炫耀,这自己有所参与、投入精力去研究过的新奇事朱厚照怎么可能憋在肚子里不拿出来讲呢。 即便朱厚照到现在连一项都还没搞明白,只是记住了几个名词,外加亲自开垦了一亩土地... ... 太皇太后看看张皇后的神奇,也大致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对朱厚照说道:“好啦,知道我们太子本领超绝了,带哀家和你母后去逛逛吧,哀家啊,还真有点好奇这暖棚呢。” “好嘞。”朱厚照高兴的答应道。 张皇后看看太皇太后,有些无措,周家和张家都是外戚,还都挺混账,所以关系其实并没有表面那么好,但现在太皇太后明显看出来她的意向,还帮着她说话,张皇后有些受宠若惊。 朱秀荣也有些意动,在哪玩,玩什么她都无所谓,她跟她老哥一样,就喜欢这些新奇的、对传统来说非正经的东西。 至于会弄脏会很累? 那不在朱秀荣的考虑范围,出来玩怕脏怕累这也不敢玩那也不敢玩,那本公主出这个宫是为了什么?还不如在深宫里面睡大觉呢。 只有周围的宫女们有些犹豫道:“娘娘、殿下和公主都是千金之躯,这去耕种采摘... ...” “有何不妥的,本宫前两日还在里面锄地呢。本宫自己种自己吃,有啥问题?”朱厚照不满的打断了宫女的话。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宫女忙吓得认错。 “好啦,我朝太祖起始于微末之间,每朝帝王每年都会亲自挥舞金锄以示对农耕的重视,我朝以农为本,哀家和皇后、太子、公主今日亲自动手,也算是一种表率吧。”太皇太后的情商及其在线,毕竟是经历过丈夫北上“留学”的人物,那些年还是学到了很多东西的。 “是,奴婢知错。” 见太皇太后这么说,宫女也不怕事后被责罚了,直接躬身认错。 于是众人一致决定移驾暖棚试验田。 暖棚里,拥有的果蔬种类不多,只有寥寥几种。 而且长到也远远算不上饱满,只能算是中等水平,过年时候品相最好的一批都已经被朱厚炜派人收割了一波了。 毕竟暖棚才种了这第一批而已,朱厚炜之前还以为会全军覆没呢,结果居然还活了这么几亩地的,算是迈出关键性的一步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等到来年摸索总结经验,培养几个农业人才,以后自然能种出更多品种不同的瓜果蔬菜。 张皇后和朱秀荣挎着小篮子,便打算开始“收割”一波,张皇后很珍惜能出宫休闲的机会,自是打算自己再采摘点蔬果尝尝,朱秀荣则单纯觉得好玩,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有些觉得好的更是直接摘下就放嘴里,一点都没有洗干净再吃的意思。 朱厚照则是拿着锄头,到一旁继续自己前几日还没有完成的事业。农服一换,裤腿一卷,口水往手上一啐,双手一擦,挥舞起锄头开始锄地! 太皇太后则是让人搬了张小凳,坐在田坎边看着忙碌的一家人。 只是静静的看着。 大明皇家,少见有了普通农家的感觉。 第90章 以工代赈的可行性 “那里,便是生产无烟煤的煤矿?”弘治皇帝遥望远处,还未靠近便听到了人群的动静和劳作的声响,开口问道。 “是的父皇,那是目前西山煤矿开采的地方。”朱厚炜点头道。 “这还未出正月,竟有如此干劲。”弘治皇帝感慨,连朝堂上有些人在正月都无精打采想着回去过年休息的,西山的干劲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若是徭役百姓也有这般干劲,我大明何愁不兴啊。”李东阳有感而发。 近些年天气越来越冷,黄河又时不时决堤,还要修长城啊、皇陵啊之类的,大明对徭役的需求还是很大的,但徭役伤民,百姓都十分抗拒,过重的徭役会造成国家的动荡,而不发徭役又不行。 长城难道不修吗?那北元南下怎么办? 皇陵难道不修吗?国家大事在戎与祭,皇帝总不能连坟都不修吧? 黄河决堤难道不管吗?那会死人、会造成大量流民、会导致粮食收成降低、会危及社稷的! 所以徭役一直是困扰朝廷千百年来的大事。 因为徭役造成的造反动乱不计其数,历史上被徭役逼反最终覆灭王朝的例子犹在眼前。 “有干劲是因为他们要借此生活,有活干工钱还不低,他们肯定乐意干啊。”朱厚炜随意的说道。 “而且... ...正月我可给了三倍薪资呢。” 朱厚炜轻飘飘的一句话像大山一样压灭了三人心中的幻想,李东阳不禁苦笑,大明哪有那么多钱啊,还三倍薪资,就算是正常招工的价钱,大明那么多项目要进行,国库也承受不起啊。 “大明可经不起这般。”弘治皇帝摇摇头,大明哪有那么多钱啊。 “可是父皇,大明的百姓也是要生存的,徭役一次就是数月半年,老百姓还要自备干粮,更是会耽误自家的生计,长此以往只会广积民怨。”朱厚炜说道。 “为何不试试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谢迁听到后,不由地摇了摇头道:“蔚王殿下所学确是惊人,连《晏子春秋》中的工赈都有所了解,但此法在大明怕是行不通。” “哦?”朱厚炜有些疑惑,他只知道徭役的弊端,但以工代赈他其实知之甚少,更多的是当初从新闻报纸上还有穿越小说上听来的。 “饥,晏子请为民发粟,公不许,当为路寝之台,晏子令吏重其赁,远其兆,徐其日,而不趣。三年台成,而民振。故上悦乎游,民足乎食。”谢迁将《晏子春秋》中的典故原文直接背了出来,然后解释道:“晏子以以工代赈的形式让饥民替君王修筑游乐设施,饥民也可以此获得食物从而活下去,但此法在宋之前所现可谓是凤毛麟角。” “知道前宋时期过多的战乱和对外的失利导致大规模多次数的徭役,“多杀士众,竭力民财……天下虚耗,百姓流离”,范仲淹范公因此提出来‘以工代赈’的思想,以解决朝廷存在的诸多隐患,此法倒也算在前宋颇有成效。”谢迁还是一定程度上肯定了“以工代赈”的作用的。 “既然他宋可以,那我大明为何不行?”朱厚炜疑惑道。 “殿下,以工代赈,要钱的啊。”谢迁看着朱厚炜,眼睛微眯,轻声说道。 “朝廷实打实的拿出来银子,可能保证到百姓手上的有多少,哪怕是太祖时期大杀贪官,最终贪官杀完了吗?” “朝廷每年有诸多事物需要用人,若每次都拿出大笔钱,还进了这些贪官的口袋,百姓还是一无所得,更会大大加重朝廷的负担。” “何况... ...” “我们大明的财政完全比不上前宋... ...”三阁老有些尴尬,但这是事实,老朱家确实没前面老赵家那么有钱,玩不起付工资那一套,连大明百官的薪水都是历朝历代最低的。 “受教了。”朱厚炜终于明白了,感情是出错在这一环啊,我就说以老祖宗的智慧怎么可能想不到以工代赈,感情弄半天是对蛀虫没有办法啊。 也是,便是现代都有拖欠工资都和挪用公款的呢,何况是各项检察都还不完善的古代呢? 被那些小说坑了,一个个穿越就搞什么以工代赈然后让别人大吃一惊,麻蛋,丢死人了! 朱厚炜尴尬的脚趾扣地,早知道就先查一查再提出意见了! 其实还有一点是朱厚炜刚意识到的,比起耗费资源进行以工代赈,那些官员更喜欢直接强征徭役,毕竟很多时候在他们的眼里,人们其实并不值钱... ... “所以古人云:治大国如烹小鲜,一时拍脑袋做出的决断很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弘治皇帝拍拍朱厚炜的脑袋,教导道。 “以后你也要多盯着点你哥,他的性子太急了,或许想法是好的,但是... ...”弘治皇帝摇摇头,儿子有些时候想变优秀也是一种苦恼,尤其是朱厚照这种想法奇特,别人还没做计划他都走了大半路的家伙。 “是,儿臣知道了。”朱厚炜若有所思。 “恩公殿下,是恩公殿下来看我们了!”下面劳动的矿工,终是发现了站在一旁观看的弘治皇帝一群人,他们不认识皇帝、不认识内阁大学士。但他们认识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活干把他们当人看的朱厚炜啊。 “大家快来给恩公殿下磕头啊,恩公殿下来看我们了!” 不一会,已经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乌压压一群矿工。 “护驾,来人护驾!来人... ...”萧敬连忙挡在弘治皇帝身前,将自家主子护到身后,刚叫出声,就哑了火。 你妹的,咱家把人都散到周围去了,在场的现在就咱家一个了! “恩公殿下新年好,俺们给您拜年了。”一群人也不会说话,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文雅的话语,只能磕头拜年,用最朴素的方法对朱厚炜表示他们的情感。 “起来,都起来,我可没有带红包啊!”朱厚炜连忙让他们起来,一群年龄比他大数倍的人一齐给他磕头他是真不适应啊,难道还要他个娃娃给你们发红包吗?! “哈哈哈。” 底下一群人也别逗笑了,数月来,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恩公殿下是很平易近人的。 “恩公殿下给了俺们活干,给了俺们活路,还给俺们娃开了蒙学,这比红包珍贵多啦。”底下有胆大的人喊道。 “这么会说话,今天工钱多算份!算给你们的红包!”朱厚炜笑道,都开三倍工资了,也无所谓多开一倍给他们,就当过年热闹一下呗。 “退下吧。”弘治皇帝将挡在身前的萧敬退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前都场景。 “这是我大明的皇帝陛下,本王和太子的父皇,西山道这些事物都是父皇授意太子和本王做的,你们还不拜见!”朱厚炜将注意力转移到弘治皇帝身上,拉高弘治皇帝的逼格。 我一个王爷要那么大声望干嘛,肯定是要给自己乘凉的大树、小树多浇水施肥啊! 第91章 弘治皇帝的敲打 “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矿工们一听居然是皇帝,瞬间惊恐的跪下磕头行礼高呼万岁。 如果说他们对于太子和蔚王两位恩公是尊敬、爱戴和感激的话,对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则更多是畏惧。 对于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说,那是想都不敢幻想的存在。 “平身吧。” “你们,在这生活可还好?” “好,好的... ...回陛下的话,俺们... ...两位恩公殿下对俺们很好,俺们...俺们都非常,非常感恩陛下和两位恩公殿下的大恩大德。” 矿工们面对弘治皇帝明显的说话哆嗦,生怕自己不经意间触怒了天威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也怕给自己的两位恩公拖后腿影响恩公殿下在皇帝陛下面前都形象。 殊不知,他们的两位恩公殿下在弘治皇帝面前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 “那好啊,等日后朕再来看你们,希望你们能过的比现在更好。”弘治皇帝笑着说道。 在众人的叩谢中,弘治皇帝带着诸人离开了矿区。 弘治皇帝明白,他在这只会给他们增加压力罢了。 一路上,弘治皇帝一直沉默不语,连三阁老都没有打破这份沉默。 朱厚炜有点受不了这种氛围几次想要活跃气氛又深深憋了回去。 他可没有朱厚照那么强大的作死属性,他可不想在这时候跳出来当小丑活跃气氛然后被记住。 “你们做的好。”弘治皇帝突然开口说道。 “啊?”朱厚炜有些懵,这表扬怎么突如其来的,我都不知道我做了啥啊。 “朕刚刚粗略看了看,刚刚围过来的起码有数百人吧。数百个青壮就是数百户的顶梁啊。要是他们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京城今年便要多死数百户人。”弘治皇帝吐了一口气,回头眺望那还在忙碌着的人群。 冬日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总还能带来些许暖意。 这一刻,弘治皇帝有了比奏折上冰冷冷的文字更加深刻的感触,让他不禁感慨。 “朕这些年来,自认虽无大作为,但也算得上是勤政,小时候也算是吃过苦头的,所以朕在处理政务时,总觉得要多看看那些受苦的人,总觉得看到那些受灾的文字,朕便是感同身受了般。” “但现在看来,朕错了,大错特错。” “你们看那边。”弘治皇帝朝前方摇摇一指,沿着漆黑的煤炭路延伸而去的地方,有一排排简易的工棚,那里,有炊烟升起。 “这些受灾的百姓的生活岂是奏折上‘大雪,灾百户、难千人’这寥寥几个字可以概括的?” “这些灾民的生存之地是何等污秽,污水横流满地泥垢,但他们的态度呢?他们认真努力在西山用体力干活吃饭,朝廷没有给予他们任何帮助他们依据对朝廷感恩戴德。” “现在看来,朝堂离天下百姓太远啦。”弘治皇帝若有所指的感叹道。 李东阳听到弘治皇帝这么说,心里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身旁的刘建、谢迁,交换了下眼神,大致都看出来点对方的心思和揣摩。 陛下,这是表示不满啊。 前段时间李广案持续了足足半年之久,本早就已经结案,但那些言官硬是攀咬上了王越,而那时候好像正是开始出现雪灾出现流民的时候吧... ... 陛下是对朝堂上没底线的争斗表达不满了。 刘建下了论断,京城眼皮子底下事关社稷的流民问题没有什么大的声音,远方驻守边疆的老将反倒吸引了文官的眼睛,闹到最后还尼玛是个子虚乌有的事情,弘治皇帝能不生气吗。 意思很明显嘛,一群言官屁正事不干,每天除了吃干饭就是打嘴炮,眼皮底下灾民过的怎么样都知道,还不如朕那两个不成器的逆子,朕要你们有何用? 看来,陛下是要借我们敲打这些言官啊。 “是,臣等知错,老臣身为内阁大学士,竟连京城眼皮底下的事都看不清,老臣知罪,请陛下责罚。”刘建躬身道。 “臣等知罪,请陛下责罚。”李东阳、谢迁也瞬间明白了意思。 “奴才知罪,奴才替陛下掌管东厂,竟连京城灾民生存有多苦都不知,未曾替陛下分忧,请陛下知罪。”老狐狸萧敬自然是要插一脚的,这件事说和东厂无关也无关,东厂毕竟是特务组织,总不能天天盯着百姓看吧。但说有关也确实有关,这里是蔚王殿下的地方啊,这事是太子和蔚王一起做的啊,陛下本就让他们多注意注意太子和蔚王,虽然是怕他们瞎闹... .. 不管和他萧敬有没有关系,他萧敬就是站出来认错了,诶,在陛下身旁伺候主打的就是一个态度! 只有让主子看到你的态度,你才能圣宠不断不是吗。 “刘卿、李卿、谢卿,朕与三位师傅共处多年,三位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何必说这些,日子还长呢。”弘治皇帝笑笑,轻轻的揭过。 “谢陛下。”刘建三人谢恩,心里有些感慨,自李广案后,陛下似乎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但目前来看,对大明似乎也不是坏事。 “萧敬。” “奴才在。”萧敬连忙回话。 “下次注意。” “谢... ...啊?...谢陛下。”萧敬有点没转过来,怎么和设想的不太一样呢。咱家就表表态,这锅真就扣咱头上了? 不过还好,陛下没有罚咱,还是给咱留了脸面的,咱身为奴才要知足。 “带朕去那边看看吧,朕想亲眼看看,他们安生立命其乐融融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弘治皇帝对朱厚炜说道。 朱厚炜正在走神,不是,你刚刚是不是在点他们?当皇帝的心是脏哈,出来玩都要敲打自己手下的人,还好,哥们儿以后只是个王爷... ... 还有,这不是之前我和朱厚照滑雪后溜达到线路吗?怎么父皇也要走这一条?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父子的羁绊吗? 朱厚炜脑内风暴没几下,很快就回过神来,点头道:“好,儿臣给父皇带路。” 朱厚炜领头,众人又朝着工棚区走去。 萧敬连忙跟上,侍卫都被不在,他这个贴身伴伴更要跟紧陛下,那可是灾民聚集区啊,自古最怕灾民闹事了,忠心耿耿萧公公当然要保护心里最好的主子啦。 第92章 这场景我好像在哪见过 由一排排小小工棚形成的村落,和朱厚炜他们上次来这里基本没有什么区别,环境依旧显得有些脏乱,虽然朱厚炜三令五申让杜图把控好这些基本指标,但工人们每天的工作环境、家属们的经济实力等等因素都制约着朱厚炜规范化的脚步,短时间内想要整改好形成面貌良好的文明村庄是不可能了。 这得先把工人们生活水平和文化素质这些提上去,再落实规范指标。 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虽然这里还是显得有些不堪入目,但弘治皇帝倒是双眸环视,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这是他这辈子活了整整几十年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怎能不好奇? 但越看,弘治皇帝越是皱眉。 之前在煤矿,虽然工人浑身黢黑,还穿着较为单薄,但毕竟工作环境就是那样,既然看到是煤矿的活,形象自然不会太好,弘治皇帝虽然有所触动,但对此更多的是对朝堂上某些人的怨气,但现在这场景,确实真正让他的心里有了些不一样的感受。 木板和泥土堆建的简易工棚,做工极为粗糙的门面器具,别说雕龙画凤了,便是严丝合缝都做不到,许多地方都是倾斜的,奇奇怪怪的小缺口。 朝堂上各个都在歌颂朕是治世之君,朕的弘治朝是大明中兴之世,而这中兴就是百姓过上这般日子就感恩戴德了是吗? 可笑朕竟然还把那些阿谀奉承的话语当真了。 弘治皇帝眉目皱的很深,眼神有些讽刺,自李广案后破碎了仙佛长生洞滤镜之后,现在他又逐渐崩碎了自己那可笑的、所谓中兴盛世的滤镜。 “萧伴伴... ...” 萧敬自从跟随弘治皇帝起,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来过这种地方了,自然是有些嫌弃环境的,在他悄咪咪想捂鼻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自己主子的呼唤。 “来了爷,奴才搁这呢。” 弘治皇帝没有看他,依旧环视四周,问道:“这里如何?比起宫中最破败不堪之地,又如何?” 萧敬一愣,脑瓜子飞速旋转,寻找着宫中寥寥无几算得上破败不堪的地方,实在是想不出堂堂大明皇宫到底有哪些地方能和这破烂地儿一较高下。 在脑海中搜索一圈实在找不到答案的他,只得陪笑道:“陛下,便是宫中最最破败的地方,也不是此处能比拟的。” “几位卿家,你们觉得此处如何?” 弘治皇帝颔首,又扭头向刘建三人问去。 “陛下,此处虽显得十分不堪,但恕老臣直言,此处对于许多百姓来说已算是难得的栖身之所了。”刘建沉思半晌,给出来自己的观点。 他是天顺年中的科举,但正统、景泰年间的那场大劫他也是经历过的,那时的百姓流离失所,生活比这不知还要艰辛多少倍,这里虽然谈不上很好,但起码有个栖身之所,能靠自己吃上饭养活家人,在受到天灾人祸的时候已经算是一方净土了。 “是吗... ...” 弘治皇帝点了点头,但内心还是难以接受,这般破败的地方竟然能算的上是一片净土吗?那朕的弘治中兴算什么? 擦屁股纸吗?! 我朝地百姓到底过的是什么苦逼的日子才会对这种生存环境感恩戴德! 在这时,弘治皇帝的视线前方,一位老人家正准备开始开锅煮饭。 “随朕过去看看。”弘治皇帝不知为何,想亲眼看看寻常百姓的吃食。 “老人家,可是在准备晚饭?可否让朕... ...我们尝尝看?”弘治皇帝第一次伪装身份和百姓搭话,有些不习惯。 “您是... ...”那老人有些老花的眼睛揉了揉,这年头还有人跑灾民区来要饭啊?不应该啊,看衣着这是个有钱的老爷啊。 “朕... ...我是... ...”弘治皇帝还在编身份,就见老人的眼睛突然亮起,仿佛若有光。 “恩公殿下,是您吗?”老人直接越过了弘治皇帝,走到了朱厚炜面前。 “额... ...是本王... ...”朱厚炜有些尴尬,我爹在前面问你呢,你直接跑我这来让我很难做啊。 “真是恩公殿下,大家快来啊,恩公殿下来看我们了。快来给恩公殿下请安啊。”老人泪眼婆娑的,但嗓门是真不小,直接就在小小的村落里传开了。 然后就是... ...煤矿地的场景完美复刻... ... 看着围上来的老弱妇孺,弘治皇帝石化在那,朕还没说完话呢,朕不要面子的吗? “这是我大明的弘治皇帝陛下,是来微服私访看看诸位现在生活过的怎么样的,皇帝陛下很关心乡亲们啊。”朱厚炜连忙再次把球踢到弘治皇帝脚下,自己一天抢了老爹两次风头,不会被记仇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一听是皇帝亲临,那跟他们丈夫、儿子、父亲的样子是一样一样的,颤颤巍巍就要行礼磕头。 弘治皇帝有些无奈,朕又不吃人,怎么都这么怕朕呢? 好在有了一次经验后,弘治皇帝也没有过多纠结于此,只是静静受了一礼,随即开口道。 “平身吧。” “这可以给朕尝尝吗?”弘治皇帝指了指那锅冒着热气的,刚煮好的大锅貌似是粥水的东西,说道。 “陛下,不可啊!”萧敬急忙想要阻止,堂堂大明的皇帝,哪有随便吃外面东西的道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让他咋活啊。 “你闭嘴!”弘治皇帝轻斥道,随即又轻声朝老人说道。 “可以吗,老人家。” “这... ...”老人家显得有些迟疑,随即咬咬牙,跪地说道。 “这粥味道极差,万不敢给皇帝老爷吃啊,不敢啊... ...”老人有些颤抖,上次恩公殿下在她家吃吐了的场景历历在目,恩公殿下心善没有追究她,但皇帝老爷不一样啊,皇帝是比恩公殿下还要高大的存在,是恩公殿下的父亲,她怎么敢把把恩公殿下吃吐了的同款粥水给皇帝老爷吃啊。 “无碍,给朕尝尝吧。”弘治皇帝说道。 老妇人没有办法,只得壮着胆子给弘治皇帝盛了一碗粥。 弘治皇帝看着手里那碗粥,陶碗显得十分陈旧了,好在十分完整没有缺口,当然,这也可能是老人家中少有的好碗了。 粥水倒较为厚实,老人尽量把米都往这碗里盛了,但质量却不及弘治皇帝随口在宫中对付的,哪怕是光禄寺做到极其难吃难以下咽的饭菜,若论食材的话,也比这好上十万八千里。 味道的话... ...光禄寺险胜... ... 弘治皇帝尝了一口,牙齿瞬间便被磕到了,显然,为了避免浪费,老人没有淘米... ... 凭借着被光禄寺锻炼出来的顽强意志,弘治皇帝坚强的吃完了这碗粥,吃完之后只感觉这几天都不会有什么胃口了... ... “厚炜、三位卿家,你们也尝尝。”弘治皇帝对着众人说道。 刘建三人加起来也是两百来岁的人了,虽然没吃过什么苦,但天天陪着弘治皇帝上班,光禄寺的饭菜还是吃了很多的,毒抗也挺高,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也勉强能吃。 只是苦了朱厚炜,出宫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因为宫里不是索然无味就是难吃,太折磨馋鬼了,所以他才早早请旨跑了出来,结果前段时间才陪着朱厚照在这吃了一碗粥水,现在居然还要陪老爹再吃一碗?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不同人物,只有我朱厚炜反复受伤? 难受、想哭... ... 第93章 来自弘治皇帝的肯定 “你们平时,就吃这个吗?”弘治皇帝强忍着胃中的不适,轻声问道。 “回陛下,是、是的。”老人战战兢兢的说道,随即将感激的目光投向朱厚炜,语气中满满的感激与真诚,说道:“多亏了两位恩公老爷,我们才能吃上这白米粥啊,里面还加了肉沫呢,在之前逃难的时候可不敢想啊。” “托了皇帝老爷和两位恩公殿下的福,我们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啊。”老人泪眼婆娑,似是想起来之前为逃难远离家乡、流离失所、啃树皮的日子,感情愈发真挚。 “平时,你们吃的是何物?”弘治皇帝问道。 “往年年情好的时候,吃的是黄米,要是那年收成特别好,也能多吃上几顿白米。肉的话,老妇来西山之前,已经数十年没吃过啦。”老人家回想着自己的过去,不禁感叹,熬到头啦,碰到了恩公殿下他们,以后只要肯在这西山努力,就不怕饿肚子啦。 老人至今觉得,自己以前的苦难是没有好好努力... ... “是啊,会好起来的。”弘治皇帝嘟囔着,不知是说给老人听的还是给他自己... ... “朕既然吃了你的粥,就不能白吃。”弘治皇帝说着。 对对对,咱是讲道理的人,吃人东西怎么能不给钱呢,上次我就付钱了的! 朱厚炜深表赞同,看吧,我们朱家家风还是很好的。 “蔚王,愣着干嘛,掏钱。”弘治皇帝对着朱厚炜说道。 啊?我吗? 朱厚炜看看弘治皇帝,又指指自己,再看看旁边跟屁虫一样的萧敬。 哪有出门在外让儿子掏钱的啊! 你儿子才几岁啊! 朱厚炜不情不愿的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拿出银票打算清点,就被弘治皇帝一把夺了过去。 “拿着,多的就当朕赏赐你们的,正月十五过个好节。”弘治皇帝让萧敬将银子分给在场的所有家庭,心里略微好受了一些。 只有朱厚炜心里在滴血。 银子!那是我的银子啊! 你拿我的钱做你的人情! 你了不起!你清高! “谢陛下!谢恩公殿下!” “谢陛下!谢恩公殿下!” 这些矿工家属则十分开心,这是皇帝的赏赐呢,好多钱呢!最重要的是... ... 他们大明的皇帝还关心着他们这些子民! 这一刻,西山灾民对大明朝的人心似乎再次凝聚了一些。 脱离了跪地谢恩的人群,一群人继续在西山散着步,本来作为一个从小体弱多病的皇帝,三个半只脚跨进棺材的小老头,按几人的身体素质来说,这么一段路下来都已经是很大的运动量了。 但今天,他们都没有说累想要休息一下什么的,不知心里所想,只是慢慢走着,各自思考着。 只有朱厚炜想哭,他还是个孩子啊! 又要他掏钱又要他带路!还一走就是大半天!小孩子受不了这种委屈! “你们... ...做的很好。”弘治皇帝突然停下,说道。 “父皇说的.... ...啊?”朱厚炜都走迷糊了,累的够呛,只是下意识到回话,等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 “父皇,你说啥?(⊙o⊙)” “朕说,你们做的很好。” “朕呐,一直觉得太子太贪玩了,性子也不稳重,朕总是怕他会在性子上吃亏,怕他不干正事,怕到时候他扛不起大明的江山啊。”弘治皇帝摇摇头把朱厚照缺点点了个遍。 “但自从你身体好后,你们两个待在一起,虽然朕看着还是不着调,做事依旧是莽莽撞撞的,但现在来看,起码是干了正事了。” “而且,是对我大明有利的,对大明百姓有利的正事,甚至在大明百姓中有了一定的声望。” “这一点,朕自愧不如。” “不不不,陛下做的很好,陛下... ...”萧敬连忙上来捧脚,陛下说他不行你做奴才的不感觉捧臭脚抬高高是不想混了是吧。 “无需多言,难道这么点事朕都不敢承认吗?”弘治皇帝打断萧敬的话,说道。 “以后,这些事,可以适当的放开手脚去干,朕还活着呢,还可以给你们把把关、撑撑腰。”弘治皇帝摸了摸朱厚炜的脑袋,温柔的说道,一副慈父样。 “对了,别告诉你哥,他要是知道朕让你们放开干还不知道得干出什么荒唐事呢,那不得欺天了啊。”弘治皇帝突然说道。 听到这,三位本想阻止弘治皇帝的内阁大学士停下了动作也松口气,不告诉太子就行,太子要知道陛下说了这样的话以后岂不是更要无法无天了?本来就已经没什么人能管得住太子了! 朱厚炜后知后觉,瞬间明白了,敢情叫自己带路不叫朱厚照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啊。 皇兄,别怪兄弟,实在是你的信用度太低了,父皇和三阁老都不愿意单独相信你。 不过这么说来,本王在父皇和三阁老面前的可信度还是不错的呀。朱厚炜想着,刚刚被抢钱的憋屈散去了大半,心里好受了不少。 “之前朕和你说的,要你考今年会试的事情,就算了吧,日后你想待在西山还是待在西山。”弘治皇帝说道,之前那么说本就是想给朱厚炜一个教训,让他吃点挫折长点教训,弘治皇帝并不觉得朱厚炜能考中,毕竟华夏悠悠青史,这种人才有几个? 就算朱厚炜说他那几年在脑海中见了老祖宗学了很多很多东西,又有多少可信度呢?就算真学了很多东西,他那么短时间真的能掌握吗?能竞争的过那么多苦读几十年的莘莘学子吗? 总结来说,弘治皇帝根本就没看好过朱厚炜考科举的事情。 “啊?”朱厚炜一听,心里五味杂陈,这种事就不能早说吗!知不知道他熬了多少夜,翻了多少书,写了多少篇文章才排列组合出最佳的八股方案(自以为的最佳方案)。 现在突然告诉他不用考了? 那他这段时间都努力算什么?这段时间熬的夜又算什么? 算笑话吗?! “怎么?不愿意?还是想考一下?”弘治皇帝看朱厚炜久久不回答,问道。 “愿意,当然愿意,父皇英明!”朱厚炜立刻回应。 谁想考试啊,我学了那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钱,考了那么多试,还不是没混出个名堂。 这辈子好不容易投了个好胎,还考试? 谁家王爷考科举啊?考科举的还能叫王爷?反正他朱厚炜是不可能考的! 呸!下贱! 第94章 高估他们了 “父皇圣明啊。”朱厚炜开始拍起来马屁,虽然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但也不用再在科举上遭罪咯! 要知道一场会试要在考场里面连坐近十天时间啊,每天考试时间起码有十几个小时!还不能离开考场喝水、吃饭、上厕所! 要是运气不好位置被安排在马桶旁边?嘿嘿,你就哭去吧! 还想安心思考好好考试?整场考试下来毛笔都给你腌入味了,吃饭都吃不下去你还想安心思考? 跟科举的考试环境比起来,高考考场真的是天堂啊。 哪怕他是皇子,可以有一些特权,那硬性要求的东西你总不能变动吧,抡才大典要是只因为一个本就不用考的皇子大开方便之门,那岂不是太过于儿戏了,朝廷威信何在? 怕是只剩笑话咯。 所以哪怕前面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朱厚炜也十分开心,既然能不考了,何必去吃那个苦呢? “你小子... ...”见朱厚炜这副德行,弘治皇帝也是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这小儿子啥都好,就是太懒散,朕才刚开口让你不用考了,你就高兴成这样。 据锦衣卫的消息,就算是太子从东宫出来,一路上花了那么多时间,到蔚王府上了他都还在睡觉。 所以说弘治皇帝真心不担心俩儿子会因为皇位吵起来,你见过天天只想睡大觉、吃大餐的人有滔天的野心吗? 拜托,人家连睡觉都来不及那来得及去实现那有的没的野心啊。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吧。”看着西垂的残阳,弘治皇帝说道。 一行人结束了溜达之旅,朝着蔚王府方向进发。 “父皇!厚炜!” 人还没到蔚王府,就有一道满身泥土乍一看分不出是人是鬼的东西朝着弘治皇帝他们冲过来。 “来人护驾!保护陛下!”萧敬尖锐的嗓音穿透性极强,刺的边上的朱厚炜都觉得耳膜疼,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连忙朝弘治皇帝方向靠去。 “保护陛下!”三位阁老虽然也害怕还一大把年纪了但还是壮着胆子护到了弘治皇帝身边,谢迁还不知道从哪掏出根棍子挡在胸前。 “唉唉唉,你们干什么,过分了啊!”见众人都警惕着自己,那泥人不乐意了,将脸上的泥土摸了摸,叫道。 “是本宫啊,是本宫啊!” “父皇,是儿臣啊,你连亲儿子都认不出来吗!” “厚炜你那什么表情,你哥只不过是有点技术上的小失误!” 朱厚炜听到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定睛一看,好家伙,那抹的满脸花花的稀泥,浑身上下布满了泥点子和泥块的,要人没人样的泥猴子,正是大明的威武大将军,太子爷朱厚照! “哥,你这是... ...行为艺术?”朱厚炜有些拿不定原因,谁家好孩子大冬天玩泥巴啊。 还玩的浑身都是! “小白菜地里黄,此事说来很话长。”朱厚照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充满了伤感。 “父皇,厚炜,哥哥他觉得锄地太累了,觉得撒上水的稀泥更好锄,还不费力气,就命人台来一桶桶水把田里都变成水田了,然后锄的泥点满天飞,母后和太皇太后叫他注意安全,哥完全没有但回事,最后摔倒了。”朱秀荣也走了出来,上来就笑嘻嘻的揭朱厚照的短,完全不给他这个太子哥哥面子。 “唉唉唉,没你这么揭自己哥哥短的!我堂堂东宫太子不要面子的吗?”朱厚照小脸一红,有些臊得慌。 好在脸上抹花了一层泥巴,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更别提红色了。 “好了,赶紧去洗干净,堂堂太子,一点不像样。”弘治皇帝无奈的摇摇头。 果然,每当他高看他家傻小子一眼的时候,他家傻小子总会给他当头一击。 真就高估不了一点! “哦... ...”看到自己老爹,朱厚照向霜打的茄子一样低下了头,毕竟每一个熊孩子都有那么一个克星存在... ... 蔚王府的晚宴,简单无比,还是按照朱厚炜的规矩来的。 便是君臣分桌都被朱厚炜取消了,整了个大桌子,当然,弘治皇帝肯定是要单独坐在首位的。 至于吃什么? 那当然是传统宴席形式——八大碗。 作为中国传统饮食文化之一,最初形象来源于“八仙过海”,象征着吉祥如意、积极向上的精神。 又好吃、又不浪费。 就很符合朱厚炜这饭桶和抠搜结合的精神。 什么?皇帝的家宴还有内阁老臣在只有这么几道菜很没有面子? 拜托,这是他朱厚炜的地盘,当然以他吃得开心为主啊。 再说了,要什么面子?宴席的面子早就给光禄寺丢完了好吧。 当一道道菜肴上来的时候,众人一时都不再考虑其他了。 无他,为饿也。 大家都兜兜转转一天了,能不饿吗,当然作为拥有传统餐桌礼仪的贵族,大家还是比较克制的,都是等弘治皇帝动第一筷后,颇为优雅的吃着,当然速度肯定是不慢。 毕竟饿不饿只有自己知道。 不过要想保持优雅的风范,快也快不了多少。 便是朱厚炜都没好意思大快朵颐,归根究底灵魂也是活了二十几岁的人了,拉不下那个脸了。 当然一个饭局肯定是要有一个另类存在的。 比如说我们的朱厚照同学就吃的很开心嘛,抓起一只鸡腿就开始啃,刚洗完澡换的衣服又满满的油渍。 “好吃,好吃,干了一天的活可给本宫饿坏了。”朱厚照嘟囔着,手上也没闲着,又是夹菜又是往自己嘴里送的。 “父皇,这是儿臣和母后亲手摘的菜,您快尝尝。”“乖巧”的朱秀荣很孝顺的给弘治皇帝夹菜,完全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给朱厚照看到直翻白眼,如果不是白天被朱秀荣的雪球砸中七次,往衣领里塞了三次,他差点就信了。 当然,公主也只是夹了几筷子便被带走了,毕竟是理学为主导的大明,哪怕是身为公主,在这方面也多有限制的,但弘治皇帝确实是被孝顺到了,第一次吃到女儿亲自摘的菜呢! “给朕再盛一碗。”兴许是走的太累实在是饿了,也或许是因为是皇后、公主亲自采摘的菜让弘治皇帝吃到了不同感觉,又或许是因为朱厚照那夸张的吃香“吧唧吧唧”的坏习惯,大大勾起了弘治皇帝的食欲,反正今天弘治皇帝今天胃口大开,连萧敬都表示从没见弘治皇帝胃口这么好过。 当“八大碗”见底,天色也渐渐暗淡。 饭后茶余,君臣之间也着手准备回去处理朝政了,毕竟是新的一年,虽然最近都有加班,但事情还是挺多的。 弘治皇帝的第一次西山之行也愉快的结束了。 第95章 烧掉,一切没有用的通通烧掉 “恭送父皇、母后、太皇太后。”蔚王府外,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目送弘治皇帝的行队离开,只有某个小公主在辇驾上频频回头,巴不得今天就和两兄弟一起住在蔚王府。 然后,张皇后温柔的... ...将小丫头的脑袋转了回去... ... 带她出宫玩一次就不错了,还想住在蔚王府?那还有皇家公主的样子吗?以后怎么找驸马?皇家礼仪何在? 至于朱厚照为什么能留下?弘治皇帝亲自答应正月前七天可以让他自由前往蔚王府的,又没说不能留下过夜。 拜托,我朱厚照最会钻空子了好吧。 “厚炜厚炜,我们今晚玩啥,你继续讲故事吗?” “本宫还要听齐天大圣的故事,干死玉帝老儿!”朱厚照兴奋极了,自从前几日住在蔚王府晚上睡不着跑去找朱厚炜聊天朱厚炜给他讲了一两章西游记后,朱厚照就爱上了这个故事。 要不说朱厚照是个奇葩呢,我们孙大圣这中国神话体系中最杰出的反抗者都成了他偶像。 “别急别急,先等我处理一些事情,你先去把澡洗了,吃干饭都能弄成这样,真是服了你了。晚一点等我处理完之后再给你讲故事。”朱厚炜摆摆手,随即急不可耐的冲向书房。 朱厚照看看吃的浑身油滋滋的自己,再看看不理会自己独自跑远点朱厚炜,也不恼,哼着小曲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刘瑾,去给本宫烧水,本宫又要沐浴更衣了!” 书房门一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手稿,那是朱厚炜整理的、练习的一篇篇八股文。 从研究八股格式开始到一遍遍的“填空游戏”。一个多月以来,手写了十几万近二十万字! 还不算那些找来的手抄本和里面摘抄的和这次考试有关的段落! 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闭上眼睛,朱厚炜就梦到四书五经追着自己跑,八股拿着教鞭问他错哪了! 你妹的,我都没学过八股我哪知道错哪了! 想到这里,朱厚炜打了个冷颤,尼玛,全是噩梦! “来人那,给少爷准备个破锅!少爷要烧火玩!”朱厚炜恶狠狠的说道。 每年高考完,都有许多毕业生撕书,那撕的是书吗?是长时间的压抑!是解脱的呐喊! 今天他朱厚炜终于摆脱了这该死的考试了! 这逼,终于不用咬牙硬装了! 还没来得及全文背诵的自己写的所谓“标准答案”终于不用以牺牲头发为代价再去背了! 烧了!烧了! 一切烦恼都烧了! 当朱厚照洗完澡出来找人,只见一团火光照耀着,暖洋洋的。 “呀,今晚烧烤加餐吗?”朱厚照兴奋的凑了上来。 连刘瑾听到烧烤也馋了,依稀记得之前在蔚王府烧烤,他好不容易烤完了要吃上了,哈喇子都流一地了,结果您猜怎么着? 小公主出事了! 他又憋着满肚子馋虫跟自家殿下和蔚王殿下火速进了宫。 要真的又吃烧烤,等二位殿下吃饱后咱家也要好好尝尝。 刘瑾心里想着,又开始流哈喇子了。 “不,不吃烧烤。”朱厚炜摇了摇头,说道。 刘瑾的美好愿望还没开始,就被朱厚炜无情的掐灭了。 “不烧烤那你玩火干嘛?” “小孩玩火晚上尿床啊。”朱厚照友情提示道。 朱厚炜白了他一眼,这种鬼话你朱厚照是最不信的还拿来教训我? “嘿嘿,幽默一下嘛,厚炜你好没那个什么... ...什么来着?对了,细菌,你好没幽默细菌啊。”朱厚照想了想朱厚炜平时和自己开玩笑时用的词,笑道。 “所以你干嘛玩火,光烧这点好无聊的。” “哥烧的不是火堆,是前段时间的痛苦与压抑。” ... ... 次日清晨,弘治皇帝再次早起开始处理工作。 在真正见过了民间生活后,弘治皇帝觉得自己的行政如果能给那些人带去一丝希望,那还是挺有意义的。 而弘治十二年即将临近的一件大事,就是即将开始的春闱了。 所谓春闱,其实就是在春季举行的会试科举。 古人一般喜欢选择在气候较为舒适的春秋季节举行科举考试,美其名曰皇恩浩荡体谅读书人。 实际上也有另两个季节实在太折磨人的缘故,考场的环境又是自古以来的差,要是在夏天或者冬天去考,保不齐要热死、冻死多少人呢。 能考到这一步的多多少少都是具备一定的才学之人,这还没为朝廷效命呢,命就已经没了。 那多不划算啊。 “此次恩科,诸卿可有看好之人?”弘治皇帝朝刘建等人问道。 毕竟是抡才大典嘛,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陛下,老臣看好王华王詹士的儿子,王守仁。”李东阳捋捋自己的胡须,笑着道。 王守仁可是他的忘年交啊,上次虽然没有考上,但李东阳很有信心,凭王守仁的天赋,此次考上进士对他来说绝对是十拿九稳,甚至是易如反掌。 “哦?王师傅的儿子?朕倒也觉得此子是个人才啊。”弘治皇帝略微思索便想起来这么个人,对其表示肯定。 之前还派他去过贺兰山呢,毕竟真要抡起来,他老爹是朕给太子找的师傅之一,他也算是太子的师兄了。 当然这些话是不会说得,因为地位,是不对等的。 但不妨碍弘治皇帝看好王守仁,毕竟虎父无犬子,王华那么优秀,儿子更是二十出头就考上举人了,沉寂磨砺了几年,也该榜上有名了。 “除王守仁外,倒是还有一个人挺有意思。”谢侃侃怎么能错过聊天扯淡的环节呢,马上就加入了进来。 “哦?是何人,让谢师傅都来了兴趣。”见谢迁主动引领话题,弘治皇帝也给他面子当了下捧哏。 “此人在南直隶那边被称之为江南第一才子,据说是此次会元乃至状元的热门人选呢。” “江南才子?谢兄说的可是那才情优异的唐解元?” “老夫看家里族兄来信说,这江南才子的名头在南直隶可谓是如雷贯耳啊。” “不过倒也不全是什么好名声。” 第96章 一夜回到解放前 “那唐寅据说是前唐莒国公的后人,其祖父是正统朝的兵部车驾主事,不过现在家里只是在江南开了一家小酒馆,但其却能在十六岁中苏州府试第一,二十八岁时中南直隶乡试第一,更是做得一手好画,可谓是名声在外了。” “如此看来,这唐寅也确算得上是此次科举的一号人物。”弘治皇帝听到此次也是轻轻颔首,他自己也读书,自然知道读书的艰辛,唐寅能少年成名在十六岁就中了苏州府这个怪物圈的府试第一,确实可称之为天赋异禀了,如此看来确实是此次科举的有利角逐者。 “不过这唐寅的性格嘛... ...” “挟妓饮酒,放浪形骸。” “为人还轻浮,若照此下去,怕是不堪大用。” 谢迁摇摇头叹气道。 唐伯虎确实是块璞玉,但似乎因为没有好好打磨所以变得有些抽象了。 “挟妓饮酒,放浪形骸?”弘治皇帝微微皱眉,要知道弘治皇帝可是很专情的,哪怕身为堂堂大明皇帝也只有一个女人,唐伯虎的行为在弘治皇帝眼里妥妥的减分项。 “算是个人才,若是真高中了,外放好好磨练再说吧。”弘治皇帝一锤定音。 在大明,从地方升到高位的不是没有,但确确实实可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而内阁大学生则基本全是由翰林院升上来的,弘治皇帝这句话基本决定了唐寅仕途的极限,也让唐寅的仕途道路简单了数倍不止。 “嗯?”突然,手中的一份折子吸引了弘治皇帝的注意。 “唐寅?刚进京赶考就搞出事情了?居然被锦衣卫递到了朕的案头,是什么大事?”这种人物递到弘治皇帝案上的事情好几年都不一定会发生一次,弘治皇帝自然有了兴趣。 但当他仔细看这份折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嘴角抽了抽,情绪复杂。 “陛下,怎么了?” 刘建三人看着弘治皇帝的样子,有些疑惑,出声问道。 “你们自己看吧。”弘治皇帝神色复杂,将折子递给萧敬,拿给刘建三人。 刘建接过折子后,疑惑的表情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弘治皇帝同款的复杂神情。 接着是李东阳,再到谢迁... ... 暖阁内,君臣的表情达到了神同步... ... “咳,不论怎么说,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明的威望,是为了给学子提醒他们是为了什么... ...” “臣... ...” “好吧,臣无话可说... ...”谢迁组织了一下语言,最终发现确实无话可说。 “臣也无话可说。” “臣也一样。” 刘建、李东阳也神色复杂的化身复读机。 要说是什么大事的话,那根本算不上。 但确确实实太奇葩了啊。 一向不着调的太子一本正经的审问、呵斥去挟妓饮酒的南直隶解元,解元还是被太子派人敲闷棍套在麻袋里绑架过去的... ... 这故事敢不敢再鬼扯一点? 太子是那种对挟妓饮酒感到不耻的人吗? 而且堂堂太子居然这么敲了一个读书人闷棍,这是太子该有的样子吗? 他们现在都不知道是应该骂太子望之不似人君还是夸太子注重品行看不惯这些脏事了... ... 不愧是太子,还是让你那么熟悉... ... “传旨,让太子在东宫好好反省十日以儆效尤... ...”弘治皇帝只能给出个不痛不痒的惩罚。 虽然这件事初衷确实是好的,但放任太子养成敲闷棍的恶习总是不行的... ... 而且鬼知道太子初衷到底是什么,弘治皇帝很怀疑太子就是单纯闲的找点好玩的事情,这唐寅就是个倒霉蛋刚好撞枪口上了罢了... ... “至于蔚王... ...”弘治皇帝沉思半晌,说道。 “让他好好准备科举吧,上次朕的话作废了。” 反正这家伙闲下来不是偷懒睡大觉就是和朱厚照混在一起调皮捣蛋,虽然也干出来有些成绩,但也确确实实经常让弘治皇帝血压上升... ... 既然唐寅是被抓到西山的,朱厚炜就算没参与也最起码是个知情不报,那朱厚照都罚了,你这个当小老弟的独善其身总不太好吧。 弘治皇帝觉得自己要一碗水端平呀,管你有没有闯祸,既然是你们一起的,那朕就一起罚了咯。 “遵旨。” 西山蔚王府。 哪怕日上三竿,朱厚炜还是和周公依依不舍。 什么叫懒鬼? 小孩子嗜睡很正常吧。 大学生天天晚上不睡白天睡觉很正常吧。 那朱厚炜这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穿越成小孩子后天天睡懒觉怎么能叫懒虫呢? 这明明是遵循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好不好。 “少爷少爷,醒一醒,陛下的口谕来了。”钱安轻轻推了推自家小主子有些无奈。 “嗯... ...吃早饭了吗?” 朱厚炜擦了擦眼睛,脑瓜子进入启动加载状态。 “陛下口谕,命蔚王好好准备春闱,朕昨日在西山说的不用考了的话作废。” 来的小太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报上弘治皇帝的口谕。 “啥?!” “作废?什么作废?!” 朱厚炜瞬间清醒,直接一个鲤鱼打挺! 摔倒在床上... ... 也顾不上尴尬,连忙站起身,直愣愣的盯着那个传旨的小太监,一字一字的说道。 “你” “再” “说” “一” “遍” “什么” “作废!” 说道最后,朱厚炜已经咬牙切齿了。 “陛下,陛下说,说之前在西山说的取消,蔚王殿下您还是要参加此次春闱。”小太监别朱厚炜的表情都快吓哭了,战战兢兢的复述了一遍。 “嘶~” 朱厚炜感觉眼前一白,朝后躺去。 “殿下,蔚王殿下。”众人吓得不轻,忙上前查看。 却只见朱厚炜眼睛突然睁开,怒吼道。 “狗皇帝!” “哪呢哪呢,狗皇帝在哪呢?”朱厚照闻声赶来,听到朱厚炜居然敢骂老爹,一乐,下意识的回来一句。 “那个,陛下口谕,命太子殿下即刻回东宫反省十日,不得外出。”小太监见朱厚照来了,脸上更难看了,把弘治皇帝的第二道口谕说了出来。 “啥?!” “那之前答应本宫七日之内能随意出宫找厚炜玩的... ...” “陛下口谕,作废... ...” “狗皇帝!” 第97章 格物致知 传旨,对于太监其实是一个好差事。 其一是地位的象征,如果你已经有资格出宫去传皇帝的圣旨了,说明你在宫内的地位已经不是一般太监可以比拟的了,身为太监也算是混出来些名堂了。 其二是这是个人前狐假虎威的好机会,毕竟太监是不完整的男人,心理自然也有些扭曲,在主子面前卑微久了,要有机会让别人在自己身前跪下也是一件很满足心理的事。 其三是可以收到贿赂,都给你传圣旨了还不知道给点?百官也是很会做人的好吧。 但也有些人是太监极其不想去传旨的。 就比如说朱厚照两兄弟... ... 你敢在他俩面前装逼吗?削不死你。 你敢在他俩面前狐假虎威?他们敢直接骂陛下狗皇帝!皇帝就算砍了周围所有听到的人都不会砍他俩,你这个传旨的甚至可能第一个被灭口。 你敢收他们的钱?别说他们不会给,就朱厚照那性格,突然给你你敢拿吗? 当然,如果两兄弟凑到一起接旨,那就是王炸! 小太监已经在一声声“狗皇帝”中被吓晕过去了... ... 最终,朱厚照还是满身怨气又无可奈何的回东宫去“反思”去了,哪怕嘴上逞能,他也不可能正置父皇的圣旨于不顾。 起码现在要给点面子,期间溜不溜还不是他说的算。 独留下朱厚炜坐在那,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只有那泪水不住地下流。 你妹的,我刚烧完所有的笔记啊,我还没背完正确答案啊,这岂不是又要重头来一遍! 一夜回到解放前! 一想到之前的苦都白吃了,之后还要原原本本再吃一遍这样的苦,朱厚炜就觉得... ... 有时候这人活着啊,真的挺没意思的... ... “来人,之前烧掉的那些,再给少爷去准备一份一模一样的... ...” 静静崩溃了一会,朱厚炜还是起来决定再搞一遍,不就是从头来吗,不在怕的! 泥人还有三把火呢! 别让小爷拿到状元,不然你看我打不打你的熊脸! 好在搞了一遍还是有那么点印象的,不然真从零开始的话,二月就要考了,要填完八股还要把几万字一字不差的背出来,那不如直接找棵歪脖子树吊死拉倒! 大明第一个挂树上的成就就轮不到他烈皇崇祯帝了。 我蔚王直接把成就提前个百五十年的!看你怎么跟我抢! 啥也不说了! 干活! 我就是为了考状元而生的!\/(tot)\/~~ 而在朱厚炜再次开始扣头的时候,一位未来可期的年轻俊杰正在盯着一块通红的无烟煤发呆。旁边放着的,是一排早已烧完的废煤和一排还未燃烧的无烟煤。 那青年发型有些凌乱,眼睛边上,血丝若隐若现,神态极为专注。 清澈的眸子倒映着一缕缕短小的火苗,烧的通红的煤块将他整个脸庞照的通红。 这年轻人也不怕热,只是静静的看着这燃烧的无烟煤,目不转睛,纹丝不动。 “守仁,还在看呐。” 王华摸着一缕小胡子无奈的来到他身边,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 “父亲。”王守仁回了一声,但目光仍然没有离开那块燃烧弹无烟煤。 “这无烟煤你已经看了一天了,是不是该歇歇了?” “离会试已不过月余时光,咱们是不是该复习复习,稳一手啊。” “父亲,科举之道,此次儿子自是胸有成竹,无需过多操心。” “格物之道,儿子至今无法明晰其中道理,望父亲不要打搅孩儿。” 王守仁直接就是一个拒绝的大动作,科举?那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吗?有那时间我拿出来格物致知自己悟道多好。 越聪明的人越容易钻牛角尖,他王守仁今日非格物把这无烟煤的道理格出来不可。 “额... ...好啊,我儿有大志向,好啊... ...”王华有些尴尬,这儿子他是一点劝不了。 从小虽聪慧过人,但问题实在太多了! 当年成亲都能跑山上去和道士论道一整晚让新娘独守空房! 不过起码有一点王华是欣慰的,这小子虽然对科举不上心,但天赋惊人。连李东阳李阁老都夸他必成大器,王家一门两进士算是没跑了。 我王家也算是后继有人啦。 而且格物致知嘛,朱夫子的观点嘛,他王家就是靠程朱理学才有的今天嘛,守仁想自己去格物就让他去格呗,反正之前格了那么久竹子也没格出个好赖来,等以后他自己就慢慢会放弃了。 王华摇了摇头,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太子又被陛下勒令在宫中闭门思过了,他教案还没写完呢,虽然太子上课老是开小差、逃课,但该要好好准备他也是要好好准备的,这是为人师表的底线,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学生不好学你就不用心去教啊。 再说了,万一太子突然感兴趣了想好好学习了呢? 身为太子的老师,王华还是抱有那么一丝丝幻想的。 “父亲。”王守仁突然叫道。 “嗯?何事?可是要为父指点你科举之事?”王华欣喜的回头,以为儿子终于想通了,不再钻这格物致知的牛角尖了。 “记得把门带一下,通风了还是有些冷的。” “哦... ...” 王华无奈的摇摇头带上房门,独留王守仁一人继续参悟他的“格物致知”大道。 “这煤到底蕴含着什么道理,为何古往今来从未有人想到过这煤炭也能用来取暖还能不产生毒烟,天地间的万物是否都有人们还未了解的另一面?” 看着通红的煤炭,王守仁思绪飞升,不断思考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守仁感觉他的脑袋越来越沉重,起初他还不甚在意,只以为是“格物”太久累到了,但渐渐的,意识也开始逐渐不再清晰... ... “少爷,少爷,老爷喊您吃晚饭了。” 门外,小厮敲了敲房门,对里面的王守仁叫道。 但当房门被推开,看到躺在地上的身影,小厮脸色直接被吓得惨白。 “来人啊!少爷晕倒了!快叫大夫!” 第98章 炭毒 “不好了!少爷晕倒了!” 王府内,乱作一团,王华气喘吁吁的赶过来,看见昏迷不醒的儿子,一个踉跄跪坐在王守仁身旁悲痛地拍着王守仁的脸,焦急的喊道:“守仁,醒醒,你醒醒,别瞎爹啊,爹一把年纪了经不起这般刺激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老夫滚出去请大夫!”王华双眼猩红的咆哮道。 片刻功夫,京城民间极为较有名气的医师都被请了过来。 “大夫,您快看看,我儿这是怎么了!”王华焦急不已,生怕一不小心白发人送黑发人。 “王大人,别急,容在下先把脉诊断一番。”几位医师纷纷出言安慰道,医者仁心,也要有一颗沉得住气的心。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受周围人的情绪影响。 “好好好,您几位看看,您几位看看。” 王华忙驱散照顾的奴仆,给几位医师腾出位置,让他们问诊。 床榻上,王守仁脸色难看至极,气息虚浮,身体有些轻微的抽搐,早已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几个医师轮流看完后,各自都微微皱眉,有了论断。 “诸位大夫,我儿患的可是何症?” 见几位医师都不开口,王华有些着急,问道。 “大人,依在下看,令公子应当是中了炭毒。” “在下也认为,此乃炭毒之症。” “在下附议。” 几个大夫下了一样的论断,都认为王守仁是中了炭毒才导致昏迷不醒。 “炭毒?这无烟煤不是已经处理过了没有毒烟了吗,老夫这个冬日也都在用,也未见有何不适,守仁怎么还会中炭毒。”王华哭丧着脸。 “这... ...在下也不知,不过令公子身体底子极好,又及时发现了,炭毒中毒程度不高,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苏醒。” “在下配些药进行辅助调理,不日便可痊愈。”对炭毒最有经验的一位医师开口道。 王华见那医师这么说,又看看其他大夫微微点头表示认可的姿态,忙叫人备好笔墨纸砚,写下方子派人熬药去了。 “老夫再此谢过诸位了。”王华向诸位大夫道谢,要是这老儿子真出点什么事,他一大把年纪了可承受不住啊。 事实也确实如几位大夫所预测一般,在王华派人去抓药不久,王守仁便缓缓醒了过来。 “老爷,老爷,守仁醒了!守仁醒了!”王老夫人郑氏一直焦急的关注着自己的儿子,见儿子睁开双眼,连忙激动的呼唤起自己的老伴。 “守仁,守仁,你怎么样,你看看爹,爹在这呢,爹在这呢。”王华忙扑到床边,伸手在王守仁眼前来回晃动,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炭毒入脑,要是他这从小视为骄傲的傲娇孩子真因为这件事傻了,那他可怎么办呀。 见王守仁一直不说话,王华慌了神:“守仁,你看看爹,是爹呀,孩子,你和爹说说话啊,别别吓唬爹啊。”说着说着,本就红了的眼眶愈加湿润。 “大夫,大夫,快把大夫叫回来,快把他们叫回来给我儿看病,快啊!” 王华慌乱的传递命令,完全没有了身为詹士府少詹士、顶级清流该有的云淡风轻。 “爹... ...” 王守仁虚弱的声音响起,像一柄大锤一样重重的砸在王华的心脏上,给那颗差点停顿的心脏重新注入了活力,补上了听到王守仁出事时缺少的那一跳。 “唉,唉,爹在这,爹在这呢。” “孩儿饿了... ...” “饿了?” 王华大喜! 饿了表明身体没问题啊!饿了就是健康最好的信号啊,饿了好啊,这饿的太是时候了。 “快去,没听到少爷饿了吗,都愣着干嘛,快去给少爷熬粥!” “罢了罢了,夫人,你在此照看下守仁,老夫亲自去给我儿熬粥!” 急不可耐的王华不等家仆开始行动,自己兴冲冲的朝着厨房奔去。 留下照顾的郑氏则不断拿手背测着王守仁的体温,又不断轻声和王守仁说着话,不让王守仁睡去。 她不懂什么医术,也不知道炭毒后会有什么忌讳,她只是凭多年的经验,怕她孩子是回光返照,怕他睡下后就再也醒不来了,她就是要守在儿子身边,生怕出一丝意外。 房内,郑氏在不断的轻声说着,王守仁虽沉默不开口,却是安静的静静倾听着母亲的话语。 房外... ... “咳咳咳... ...” “着火了!快救火!快救老爷!” “别叫唤!那是老爷生火起的烟!” “熬粥要怎么熬?先放米还是什么?” “这米要不要洗?” ... ... “来了来了,守仁,爹给你熬的粥好了。” 忙活了大半天,灰头土脸的王华端着碗来到了王守仁身旁。 “来来来,爹喂你,别急,烫。”王华将粥端到床边,就打算亲自喂饭。 “爹,孩儿自己来吧。”王守仁看着第一次下厨的父亲,心里的情绪有些微妙,但当被老爹灌了几口呛的直咳嗽后,直接破功。 果然,父子情深之类的,还是看别人家的比较暖... ... “咳咳,为父第一次喂饭,下次注意,下次注意。”王华有些尴尬,王家是世家大族,他更是状元出身什么时候做过饭喂过饭啊,如今又实在担心自己儿子身体,才喂的有些急切。 “谢谢父亲。”王守仁自己端着碗慢慢吃着,虽然从味觉上来说,算不上特别美味,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粥很好吃。 “好吃就行,好吃就行。还有能,爹再给你盛一碗。” “不劳烦爹了,让下人去就好了。” “那... ...好吧,你注意休息啊,下个月就要春闱了,别再摆弄你那无烟煤了。”王华迟疑半晌,点点头,他也还有事情要做,儿子看样子问题也不大,不用他看着, 不过明日上朝是否要和陛下禀报一下无烟煤炭毒的事情? 现在全京城的平民百姓大多都在使用无烟煤,要真有什么隐藏的大问题会引起动乱的。 第99章 再议无烟煤 “无烟煤会导致人中炭毒?” “竟有此事?” “宫中也一直在使用无烟煤,并未出现王卿所说的炭毒之症啊。” 弘治皇帝不可思议的看着底下的王华,这无烟煤他也天天在用,喜欢的不得了。 谁不喜欢又便宜又实用还能给自己带来财富的东西呢。 “微臣也一直在用这无烟煤,并未出现王大人所说之症状啊。”底下的翰林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臣也在用这无烟煤,也未曾听说出现过炭毒。” “臣也一样。” “臣家里倒是有几位奴仆晕倒了,但被发现很快便清醒了过来,不知可是炭毒之症?” “臣家也有一两位前些日子取暖说胸口发闷,臣那时以为是近日新年过于劳累导致... ...” “臣爷爷的奶奶的表姐的大外甥的小姨子... ...” 众多声音都有,大部分人都未曾遇见炭毒,也有一小部分的身边有人中招了。 “这... ...难道这无烟煤真不能用不成?”弘治皇帝有些迟疑了。 无烟煤确确实实是好东西,这个冬天把取暖的价格打下来了,给平民百姓带来了很多温暖。 但要是真会导致大片人群中炭毒的话,岂不是又要回到昂贵的木炭时代? “胡说八道,这无烟煤哪有毒了,本侯从无烟煤开始销售就在使用,怎么不见本侯中毒,你们一个个身体不行别怪人家无烟煤啊,看看本侯,白粥咸菜,饮食健康,身体多么硬朗,别人不行怪人家无烟煤不好用。” “是啊是啊,本伯哥哥说的对,我们从无烟煤出来就在用,也没见中什么炭毒啊,别一个个出点事就怪人家无烟煤,人家做点生意也不容易的!” 用惯了便宜煤炭的张家兄弟顿时不答应了,直接跳脚。 要是无烟煤不能用了,那他们以后取暖要花多少冤枉钱啊,不行,绝对不行! 而且这玩意就算不是我老张家的,也是我阿姊生的儿子,我们大外甥的,万一哪天他们良心发现给我们张家分点汤汤水水喝呢? 要是被你们搞的有煤不能卖,你让我家以后喝西北风去吗! 看着吵吵闹闹的群臣,弘治皇帝不免头疼,呵道。 “够了!” “议事便议事,如此嘈杂,陈何体统。” “吾皇恕罪。” 之前还吵吵闹闹的大殿,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王卿,你说说具体是什么个状况吧。” “是,陛下。” 王华整理了下思路,说道。 “前几日臣子王守仁在家,观无烟煤燃烧,体会朱夫子之格物致知之道,至昨日,已有数日有余。” “臣担心臣子身体吃不消,又临近春闱,臣便想让臣子放一放,别累坏了身子,但臣子对朱夫子格物致知之道执着至深,并没有放弃,臣无奈还好让他注意休息,谁知半晚臣派家仆去叫臣子吃饭之时,臣子早已昏迷多时,臣慌忙请了京内有名的大夫去治疗,那些大夫先后诊断,都判断臣子是中了炭毒。” “臣不是有意诽谤这无烟煤,但臣觉得,若真有中炭毒的危险,是否应该注意起来,避免真爆发了会造成百姓恐慌动乱?” 王华不是那种片面的人,无烟煤的好处他是见识过的,要这么就放弃了对于大明是难以估量的损失,如果能避免炭毒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陛下,不如找蔚王殿下来问问?此煤是蔚王殿下所制,蔚王殿下应当有法子。”李东阳给出建议,他是南方人,他真舍不得大冬天能保他老命的无烟煤。 “老臣也觉得,可找蔚王殿下一问。”刘建道。 “既如此,宣蔚王。”弘治皇帝道。 ... ... “不去不去,烦着呢,没看见本王正在和八股文纠缠着吗!” 朱厚炜抱着脑袋,十分不友好,活像一个炸毛的刺猬,谁靠近就扎谁。 他现在才发现,哪怕你已经做过一遍,只要你不是完全掌握了,那和从头再来基本没有区别啊! 他花了老半天时间都还没把之前用到的内容的章节给找全,哪有空去给朝堂上那群家伙科普什么科学小常识! “殿下,您别为难奴婢啊,您就去吧,奴婢给您磕头了啊。”小太监生无可恋却又求生欲满满,不断的哀求着。 “不去不去,谁来也不好使,本王要准备考试,考不好你负责吗!” 朱厚炜摇着小脑袋,态度很坚决。 烦着呢,别来沾边。 “殿下,朝中诸位大人都说无烟煤有让人中炭毒的风险,连王詹士的儿子都中招了啊,这可是关系到西山殿下您西山道事情啊,您一定要去啊。”小太监一把鼻涕一把泪。 “说了不去,你烦不烦啊,本王的煤本王自己都在用,别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就给本王扣帽子!” “那谁!把他给本王拉出去!看着就讨厌!本王忙着呢!赶紧把他给本王扔出去!” “遵命!” 伺候着点命卫直接拖起小太监就往外走,任凭小太监怎么交换都没有用。 朱厚炜烦躁的咬着笔杆,继续着苦逼的工作。 写着写着,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刚刚... ...是不是说到了王圣人?” “来人呐,把那小太监给本王再拉进来。”朱厚炜叫道。 “遵命!” 刚被扔到蔚王府外充满绝望的小太监又摸不着头脑的被效率极高的命卫架着来到了朱厚炜的书房。 “你刚刚说,谁的儿子也中招了?”朱厚炜不确定自己之前是不是幻听,再次确认道。 “回殿下,是王詹士的儿子,王守仁。” “居然真是他?”朱厚炜有些吃惊,王圣人都二氧化碳中毒啦?这么倒霉吗? 果然,天将降大任的人必定要吃点苦头的。 “既如此,本王便走一趟吧。”朱厚炜摇了摇头,虽然还没完成的“作业”让他头疼不已,但既然和偶像有关,那还是有必要走一遭的。 “不过本王得准备点东西先。” 光靠一张嘴和他们讲科学这些人也不一定能理解,不如让他们见识见识科学的力量。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第100章 凑热闹小达人 朝堂上,弘治皇帝和百官久久等待,却不见朱厚炜的到来。 想来也是,西山距离皇宫的距离可不算多近,来回下来,中午朱厚炜能出现在朝堂上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朱厚炜虽然迟迟未到,某一位不应该出现在朝会上的小同志却是不请自来。 “拜见父皇。” 朱厚照在东宫早就无聊死了,这不一听到有点消息,都还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呢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 管他是啥事,有热闹凑就行! “太子?朕不是让你好好在东宫待着吗?你跑这来干嘛?”弘治皇帝看着御座下满脸找热闹看的小子,无奈的扶额。 “嘿嘿,父皇,儿臣见王师傅到现在都还未来给儿臣上课,儿臣,儿臣着急呀,儿臣想学习呀,这不,听说王师傅在父皇这,儿臣就过来了吗嘛。” 朱厚照脸不红、气不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底下的王华满脸黑线,太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了!平常自己求着他都不见得想要学点,要是他上课有事不在他转眼就能跑出宫去!什么时候好学过!他怎么不知道! “这是发生啥事儿啦,跟儿臣说说呗。”朱厚照装不了一会就本性暴露了,那好奇的大眼睛,吃瓜本质暴露无遗。 “王卿的儿子烧无烟煤中炭毒了,在场诸卿也有许多人遇到了炭毒的情况。”弘治皇帝虽然因为儿子的不着调有些头疼,但也没有瞒着朱厚照,这无烟煤是他和厚炜一起经营的产业,要有事情不可能瞒着朱厚照,退一万步说,哪怕和朱厚照没关系,如果能让朱厚照对朝堂有点兴趣,用点心,跟他说朝堂上的事情哪怕没有什么用处,弘治皇帝都是觉得值得的。 “炭毒?啥玩意?点个无烟煤还能中毒?”这显然触及到朱厚照的知识盲区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禀太子殿下,之前都认为煤炭不能拿来取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煤炭燃烧会产生大量毒烟,吸入后会让人死亡。”有略懂一点的工部人员开始为朱厚照科普起来。 “还有史上曾有许多人用炭火取暖,第二天起来莫名其妙人便去世了,后来此种因炭火导致的死亡情况,便被人们称之为炭毒。” “但无烟煤不是没烟了吗,本宫的东宫也在用,怎么没见本宫中毒啊。”朱厚照不服气,说道。 “这... ...若是天下用炭火之人皆会中炭毒,那我大明人丁可剩几何?殿下有些强词夺理了。”工部的那人也不是专业的,有些解释不清了。 “那不就好了,你也说了又不是每个人都会中炭毒,凭什么要怪本宫的无烟煤。”朱厚照叉腰,得理不饶人,好不容易能赚点小钱钱,这些家伙又想断自己财路! “是每个人都会中毒的。”一道声音从大殿外传来。 “唉,本宫这个暴脾气... ...” 朱厚照不服气,转身正要开喷,见到来人的声音,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厚炜!” “父皇,哥,三位师傅。”朱厚炜朝弘治皇帝行礼后,又和朱厚照和三位阁老打了个招呼。 “厚炜,啥意思啊,咱这无烟煤不会真有问题吧,不应该啊,你的蔚王府和我的东宫都在用啊,也没见有什么炭毒啊。”朱厚照拽了拽朱厚炜的衣角,低声说道。 “要是有问题你也别慌,有哥呢,实在不行,哥把刘瑾那货抛出来给他们宰了泄愤。” 朱厚炜心里微暖,不得不说,朱厚照做兄弟是真讲究,他是真心全意护着你的。 “放心吧哥,不是咱们无烟煤的问题,这买卖在咱们手上,吃它一辈子!”朱厚炜给朱厚照吃了颗定心丸。 “蔚王,你刚刚说每个人都会中毒?”弘治皇帝疑惑的问道,怕刚刚自己幻听了。 这玩意这么恐怖的吗?那朕还要不要用了? “是的父皇,每个人都有可能会中毒的。不过... ...”朱厚炜特意拉了个长音,导致殿内所有人都急的抓耳挠腮的。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我家里还点着无烟煤呢!很急的! “这不是无烟煤的问题,而是诸位使用不当的问题。” “使用不当?” “敢问蔚王殿下,如何个使用不当呢?”王越疑惑的问道,他很想知道他儿子是犯了不当操作才导致自己差点把自己玩死的。 “父皇,不知,儿臣可否在这做个实验?”朱厚炜没有回答王华,而是对弘治皇帝问道。 “实验?” “准。” 弘治皇帝有些疑惑,但想了想还是同意了,虽然这是朝会的重要场所,但是... ... 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来人呐,把本王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见弘治皇帝同意了,朱厚炜连忙吩咐早就在外面候着的钱安等人把他准备的东西抬了进来。 四个玻璃罩子,四只关在笼子里的老鼠,两个烧无烟煤的煤炉。 简简单单的道具和普普通通的小白鼠,这就是实验的全部器材。 “啊啊啊,老鼠!”有些从小养尊处优没见过世面的官员见到老鼠吓个半死,他们啥时候见过这东西啊,家里要是出现这玩意,那下人都得被他们罚死! “叫什么叫!当这是什么地方,陈何体统!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朱厚照一声大吼就镇住了那些吵闹的翰林,看到弘治皇帝有些无语,朕之前,好像挺欣赏他们的... ... 现在想想,有点丢人啊,这小玩意连朕都不怕... ... “这就是你所谓的实验?”弘治皇帝有些好奇,就这些破东西,能搞出什么花来? “父皇一看便知。” 朱厚炜将玻璃罩子打开,将两只老鼠的笼子分别放入罩子内,又将炉子放入其中一个罩子点燃火,再将罩子底部盖盖子的凹槽倒上水,盖上盖子。 另外两只老鼠的罩子则换成透气的带小孔的,其余于另外两组一样。 就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对照组就完成了。 “各位,现在咱们就开始静静等待结果吧。” 第101章 对照实验 朝堂上,上至弘治皇帝,下至伺候着点太监,皆是充满好奇的盯着眼前的四个玻璃罩。 大家都是用无烟煤的人,自然都想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导致人患上炭毒,自己好防着点。 等待的过程是枯燥的,见迟迟没有发生状况,本就耐不住性子的朱厚照更是坐不住了,开始拉着身旁的朱厚炜开始讲起了悄悄话。 “厚炜,接下来会发生啥?老鼠会患上炭毒?” “本宫看书手说,越是靠近死亡,越容易变得强大,那这老鼠中了炭毒后会不会死不掉反而变成功夫鼠。” “然后这一个个文武百官都打不过这老鼠,倒那是本宫匹马单刀... ...”朱厚照越想越跑偏越说越兴奋,充分发挥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想象力。 “咳咳... ...这些东西你哪看来的... ...”朱厚炜难以想象,一个根正苗红的皇n代,怎么会变成这个德行... ... “前段时间在宫外本宫淘到的一本书里有类似的,说是一个书生进京赶考,路上碰到了妖雾,结果他吸了妖雾不仅没死反而打通了仍督二脉,后来为了斩妖除魔保卫百姓放弃了科举,最好... ...”朱厚照越说越兴奋,恨不得取那书生而代之。 朱厚炜越听越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了。 感情yy文自古有之啊。 这些考不上的秀才怎么老喜欢yy这些东西,聊斋什么什么的不是爱上赶考的穷秀才就是穷秀才怎么怎么滴的。 但凡你们生活在互联网时代,网文哪需要沉寂那么多年。 早就发扬光大了! “那啥,到时候借弟弟看看... ...”朱厚炜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好久没看新小说了,这明朝的地摊文学也别有一番风味。 “放心,咱哥俩谁跟谁啊,这玩意东宫不敢说多,一二十本还是有点,到时候你来东宫拿或者哥哥到时候去你那的时候带给你都行。”朱厚照颇为仗义的说道。 整个朝堂,有闲情有胆子窃窃私语的可能也就只有这两兄弟了... ... 当两兄弟窃窃私语的时候,关在罩子里深受朝堂众人瞩目的小老鼠,终于是出现了反应。 “那,那个有烧无烟煤的封闭在罩子中的老鼠死了!”有翰林叫道。 “陛下,无烟煤确会使人中炭毒啊,臣建议,禁止使用无烟煤!”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已经有几个想着露脸的翰林不堪寂寞,抢占先机了。 朱厚炜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就被朱厚照抢了先。 “你眼神没毛病吧,没看到还有三组还没实验完吗,蔚王之前就说了确实是会中炭毒的,用得着你出来显眼?” “你是怎么考上进士进入翰林院的?本宫现在很怀疑你的真才实学。” “你踏... ...”说着说着,肚子里墨水还不是很多的朱厚照,准备开始破口大骂了,好在此时,被朱厚炜拍了拍肩膀稳住了。 “这个,额... ...管你叫什么,你看看这里有多少人跟你一样一点情况就开始交换的?本王都设置了对照组了,看不懂吗?才刚开始就开始叫,怎么,你是活不到下一个出结果了吗?” 那翰林听了此话突然意识到,除了几个附和他的翰林以外,凡是品级高一点的官员没有一个开口的,以三阁老为首的百官都是以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便是身居高位的弘治皇帝都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完蛋,自己是不是真干傻事了? 弘治皇帝见自家俩臭小子的觉悟,有点欣慰,朱厚炜是布置者,他能这么冷静弘治皇帝不意外,但朱厚照也能明白不能片面的看这一只死掉的老鼠弘治皇帝就很满意了。 须知治大国如烹小鲜,眼界如果低下只能看到眼前所看到的,那这样一位君主是会为国家带来灾难的,今天来看,朱厚照的格局还是很令弘治皇帝满意的。 就是这翰林... ...三年一次的抡才大典就选了这么个玩意出来? 这让弘治皇帝颇为失望。 “好好看着吧,实验继续。”弘治皇帝说道。 “是,是。”那几位出声的翰林吓的一激灵,连连点头,再不敢多嘴。 刘建一直沉默未语,只是看着还活着的三只老鼠,但心里已经给刚刚那几个翰林打上了大大的叉。 这样的性子,不分场合,目光短浅,说话不过脑,注定了不堪大用。 身为百官之首,他有责任为朝廷选出栋梁,也有义务剔除一些没用的垃圾。 时间继续一分一秒的流逝,当朱厚照已经无聊到翻白眼要打瞌睡的时候,那只全封闭空间的,没有烧无烟煤的老鼠也四脚一蹬,倒头就“睡”。 “看那,这没有烧无烟煤的老鼠也死了!本宫就说这不能怪无烟煤吧,另一个烧了的都还活着呢。”朱厚照终于见到了点变化,兴奋的叫唤道。 “这没有烧的也死了,这是为何。” “难道有什么不一致的地方或是什么其他因素?” 大部分能大臣还是理智的,虽然惊叹,但还是提出了疑惑,儒家主张敬鬼神而远之,自是不相信什么闹鬼搞死了这两只老鼠之类的心理暗示来吓唬自己。 “父皇,您看,儿臣就说都会中炭毒的嘛。”朱厚炜微微一笑,表示一切尽在掌握,正当他想继续装13给在场诸公科普科学小常识的时候,弘治皇帝打断了他。 “还有两组还没结束呢,蔚王何必着急。” 朱厚炜懵了,他也没想这茬啊,这不是为了解释是错误方法吗,这两组不出意外是死不了的啊,难道要耗上几天把这俩货饿死不成? “父皇,要是这两组都不死... ...” “以无烟煤烧完为限,等烧完了你在做解释。”弘治皇帝做主道。 不彻底证明不是无烟煤的问题,总会还有呆瓜要叫唤的,不如让他们自己看着吧。 虽然大家都在用无烟煤,但肯定会有某些属驴的表示不服的,弘治皇帝就是要让那些驴自己看着结果,好避免以后又有人以之前实验没做完,所以肯定还是有问题的,只是他们还没看到罢了之类的理由胡搅蛮缠。 堵不如疏嘛,闭嘴最好的办法不是用强权,而是让对方没脸开口。 “可是... ...到饭点了... ...”朱厚照捂着肚子,表示抗议。 弘治皇帝:... ... 朕在给你们的无烟煤扫掉某些暗处的绊脚石,你倒好,给朕叫上饿了... ... “命光禄寺准备饭菜。”弘治皇帝无奈,但总不能饿着自己儿子吧,而且这么多大臣一起等着,他也不忍心一顿饭都不赏。 朱厚炜听完,狠狠的瞪了边上的朱厚照一眼。 只感觉五雷轰顶,他就算从房顶下跳下去,也不会吃光禄寺一口吃的! 朱厚照也觉得自己理亏,脖子缩了缩,悻悻的笑了笑,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自己怎么就这么多嘴呢,饿一顿又饿不死,非要嘴贱这一下干嘛呀。 吃过好吃的饭菜后,朱厚照打死都不乐意吃这该死的光禄寺的猪食了! 连台下的百官听完只感觉眼前一黑,要是知道弘治皇帝是这样的想法他们肯定都要哭出来了。 是,大家年纪是大了不吃饭确实不怎么扛得住,但吃光禄寺的饭菜是个正常人都扛不住啊! 可惜皇恩浩荡,君赐怎敢辞。 一众大臣只能捏着鼻子谢恩。 寿宁侯和建昌伯都是很开心。 嘿!又白嫖一顿! 第102章 终出结果 看着面前那卖相一般味道“不一般”的伙食。 朱厚炜手中筷子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肚子饿的咕咕叫,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外加催眠。 “这是美食这是美食这是美食... ...”不断的心理暗示下,终于塞进了嘴里。 “厚炜,你真是饿了... ...”看着朱厚炜居然真面无表情的吃了起来,朱厚照悻悻的摇了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就是一口不吃。 不就是饿一顿吗,本宫又不是没饿过! 与其吃这猪食,他朱厚照宁可饿着! 不过... ...真的好饿啊,尤其是边上还有俩吃的庞香的家伙! 朱厚照满脸悲愤的看着在不远处吃的吭哧吭哧的两个母舅。 张寿龄和张延龄两兄弟跟没吃过饭似的,就是库库一顿遭。 也不管这饭菜好不好吃,管他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吃进肚子里的就是他们张家的! 到时候就算是拉出来的屎尿屁也是拿给他张家店田里施肥! 他张家!血赚! “兄长,太子殿下好像在瞪我们。”张延龄似乎感受到了太子刺人的目光,朝身旁的张寿龄说道。 “错觉都是错觉,别跟他,我跟你说,这光禄寺的饭菜不好吃是不好吃,但用料是真的足,你看这量,这油水,不吃白不吃。”张寿龄头也不抬,一个劲的扒拉着,依稀能听清他在嘟囔些什么。 “怎么能做的这么难吃啊,算了算了,不吃白不吃,浪费是可耻的。” 两兄弟嘴上抱怨着,动作是一点都没有慢下来,都给朱厚照看出错觉了,以为今天光禄寺发挥失常了呢。 看着自己面前还未动过一口都饭菜,朱厚照有些犹豫。 要不... ...自己也试试? 朱厚照思量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夹起一块,牙根一咬。 淦,吃就吃。 眼睛一闭,往嘴里一塞,一气呵成。 “呕~” 难吃的朱厚照眼泪都要下来了。 麻蛋,上当了,光禄寺依旧稳定发挥... ... “哟,哥,看来你也是真的饿了。” 朱厚炜吃了两口勉强垫了下肚子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这玩意多一口他都不想吃。 回头一看,见朱厚照那抽象的表情,憋着笑,把朱厚照刚刚调侃他的话还给了他。 “别说了,都是泪。”朱厚照要emo了。 都怪自己意志不坚定,还是吃下来这该死的东西... ... 而在吃饭的时候,那块烧着的无烟煤,终于是慢慢暗淡下去,只留下灰白色的废料。 “烧完了!烧完了!” “那老鼠没死!它没死!” “这是否意味着!只要满足一定条件,无烟煤是安全的。” “没错,大家不都在用吗,只有少部分人碰到了中炭毒的情况。” “那是因为什么?莫非是蔚王殿下倒的那层水?” “也许是殿下换了个透气的盖子?” 百官已经开始自己思考了起来,比起螨青,大明虽然是也是八股,但这群读书人还是很乐意接受新知识点,他可能会骂你奇技淫巧,但他是真的有兴趣且想搞明白这些东西。 “果然没死。”弘治皇帝自然也看到了结果,微微松口气,虽然知道朱厚炜敢搞这个事就一定是有点自信在里头的,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这老鼠会不会比其他的更脆弱,偏偏就死了呢? 好在结果是好的,实验很成功。 “蔚王,讲讲吧。”弘治皇帝说道,现在只要让他儿子讲讲内涵就好了,无烟煤中炭毒的这道坎基本算是迈过去了。 “是,父皇。” 在朝堂诸官充满求职的眼神中,朱厚炜得令上前准备讲解。 朱厚炜走到几个罩子旁,指了指那两只死了的老鼠的罩子,说道。 “大家都看到了,这两个罩子内不管有没有烧无烟煤,老鼠都死了,区别也只在于烧了无烟煤的会死的比较快而已。” “而这边两个罩子内的呢,不论有没有烧无烟煤,诶,它都活了下来。” “这,是因为什么呢?” 一群人听的目瞪口呆。 不是,我们好奇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你上去巴拉巴拉就说了这些? 我们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啊! 爆满的求知欲在朱厚炜直接表演了一波废话文学后,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死的透透的... ... “好了,你快说吧。”弘治皇帝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要不是你是朕的儿子,是大明的蔚王的话,这朝中大臣早抽你了! “哦。”朱厚炜点头,看看满头黑线都快要具象化了的人群,朱厚炜不敢耍宝了,再玩下去真就收不了场了。 “其实很简单,区别就在于这里。”朱厚炜指了指被当做密封用的水和另一边那两组有许多透气小孔罩子上的小孔。 “蔚王殿下的意思是,那两只老鼠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它们完全被关在里面,没有通风?” 谢迁早就憋不住了,出口问道。 “谢师傅果然聪明,这么说,说对虽然不能算标准,说不对也还凑合。”朱厚炜笑道。 “那敢问蔚王殿下,应该如何才算准确?”谢迁没在乎朱厚炜的胡言乱语,问道。 “其实说通风,也没什么错,这两只老鼠都是因为缺氧、炭中毒之类的理由死的。” “人活着是要呼吸的,如果不呼吸就会死,而燃烧也和人呼吸一样,是要空气中的某种气才能燃烧,当人和火在同一个密封的空间内,消耗的那些东西1被消耗了没有补充,火自然会灭,而人也就自然会死了。” “而这种气,我叫它氧气。” 朱厚炜尽量以简单的语言来解释氧气对于燃烧和人体的重要性。 “养气,此名好啊,供养、抚养、奉养、生养,此字蕴含了我汉人几千来之孝道,殿下此名取得好啊。” 朱厚炜刚说完,之前出言的那个翰林不知是想要刷存在感拉好感度还是怎的,一脸谄媚的又跳了出来。 在将功折罪抱大腿,怕是没自己好果子吃了,还管他什么清流的颜面,混了这么多年还在翰林院,和自己一起进来的都升迁了,自己却快连翰林都保不住了,那还在乎脸面干嘛? 能当饭吃吗? 朱厚炜则是满脸茫然,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有说是那个养吗?还没搞清楚就跳出来拍马屁?你就不怕拍到马蹄子上? “你闭嘴!本王还没讲完,轮得到你来拍马屁?” 朱厚炜一点不给面子,他不喜欢这些整天耍小聪明的,虽然他也是这种耍小聪明的人,但他就是不喜欢大明朝堂上的这些所谓清流。 “是,是,臣知错。”那翰林脸上表情变换,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退了回去。 完蛋,真拍马蹄子上了。 王华则回想起自己儿子昏倒前见到儿子时的情况,若有所思的问道。 “殿下的意思是,这老鼠和之前那些得炭毒的人一样是因为窒息而死,而无烟煤只是多消耗了一些所谓的氧气?” “也不算全对吧,无烟煤燃烧也会产出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这东西要是浓度过高了就会中你们说的那什么炭毒,要不及时处理救治,也就死翘翘了。”朱厚炜说道。 “你看,另外两组能通气换气的,不就没问题嘛。”朱厚炜指了指边上两个活着的,说道。 “王师傅,你儿子王守仁不是中了炭毒嘛,怎么?回想起他那时所处的环境里?”朱厚炜面向王华问道。 第103章 命硬的王守仁 “之前臣去寻我儿时,他确实已经连续数日紧闭门窗在他平时思考的小房间里专注的看着无烟煤燃烧,臣进去时也恍惚见有些不适,只当是冬日受了风寒不甚在意。” “如今看来,应当就是殿下所说的那什么氧气消耗完了未通风的缘故。”王华回想起那一日的细节后,对比今日的实验,恍然大悟道。 “你说啥?他在一个紧闭门窗的小房间里面烧了好几天无烟煤?”朱厚炜眼珠子瞪的老大,吃惊不已。 正常人要是在这种环境中早就二氧化碳中毒死的透透的了,你王圣人不会真是仙佛转世吧,这样子还能活下来。 这你老王家的祖宗在地底下应该忙活的够呛吧。 “王师傅,本王跟你说个事。”朱厚炜神色莫名的看着王华,说道。 “嗯?” “请蔚王殿下指教。”王华听到朱厚炜点名自己,虽然奇怪,但还是回道。 “回去后,多给你家祖坟上上香,让你儿子多磕几个头,祖宗在地底下打点也挺不容易的,多烧点给人家... ...”朱厚炜悠悠的说道。 王华听了有些尴尬,是哈,在房间里待了几天都不带通风换气的,只是晕过去一小会,确实是祖宗保佑了... ... 不对,按平时知道的,他们一个晚上就手脚僵硬死的透透的了,那这么看来光祖宗保佑都不得行,怕不是在下面跟鬼差干起来了哦... ... “谢谢蔚王殿下提醒,臣回去就带那逆子去给祖宗磕头上香。”王华略显尴尬的笑道。 “既然所谓炭毒的防患只需保持通风便可了,那这无烟煤的弊端也算是解决了,诸卿可还有何疑问?”见这炭毒的事居然如此轻易的就找到了防患的办法,弘治皇帝心中微喜,不错,这个赚钱的生意算是保住了,炭毒的问题也算是得到很好的解决了。 “既然炭毒之事已解。礼部记得将防患炭毒的办法写个章程呈上来,到时候公布天下,也算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善政了。” “臣,遵旨。”李东阳接旨道,他虽是内阁阁老,但也兼职礼部尚书,而兼职前的徐琼徐尚书在弘治十一年就请旨告老还乡了,虽然弘治没准,但徐琼确实身体不好,这不,生病在家朝会都没来。 “如此,炭毒之事也算有个了断了,诸卿有事... ...” 今天的朝会因为炭毒的事情找朱厚炜来回花了几个时辰,实验又花了几个时辰,算算时间都已经过去大半天,新年才刚过就开了次这么久的朝会,也是很让人疲惫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该安排的也安排了,弘治皇帝开口,正准备散场,就听到了朱厚照同学好学的声音。 “厚炜,你是怎么发现那什么氧气的啊,聪明啊,本宫怎么就没想到呢。” 朱厚照看着死掉的小老鼠,疑惑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发现那什么氧气袋呢? 弘治皇帝都卡在嗓子眼里的无事退朝又生生给憋了回去,幽怨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好学呢。 不过... ...为啥? 弘治皇帝也很疑惑,别又是什么梦里祖宗教的吧... ... 这理由天天拿出来敷衍也很讨人厌好吧! “这不是我发现的啊。”朱厚炜摆了摆手说道。 “那是何人?”弘治皇帝疑惑的问道。 “前唐的炼丹师马和发现的。” “马和?那不是太宗皇帝身边下西洋的太监吗?”朱厚照疑惑。 “恰好同名而已啦。”朱厚炜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马和是至德年间的人,他书写的《平龙认》里记载了,他通过观察各种可燃物燃烧的情况,得出结论,空气由阴阳二气组成,阳气比阴气多的多,而阴气可以帮助物体燃烧,当空气中的阴气消耗到一定程度,火焰就难以继续燃烧,而没有阴气的吸入,人也会窒息死亡。” “这个阴气,就是我刚刚说的氧气。”朱厚炜简单的解释了一遍。 这可是朱厚炜当初偶然看到的,之前学化学的时候他还以为真是外国人发现的呢,直到那次偶然看到史料记载,才知道自家那些迷人的老祖宗千百年前就发现这些东西了。 可惜啊,儒学主导的时代,又没对当时都时代产生重要的作用,导致很多的成果都被当作奇技淫巧,没有更深的研究下去... ... 朱厚炜遗憾的摇了摇头,要是老祖宗们重视一点,哪轮得到洋人大呼小叫啊。 “原来如此。”弘治皇帝点点头,原来是古人的智慧啊,那就不奇怪了。 “那《平龙认》这古籍在何处?”弘治皇帝有些心动,之前他都有些反感这些求仙问道炼丹的家伙了,坑了他那么多钱,屁都没练出来,还把他的内帑搬空了。 这些该死的东西,都应该浸猪笼。 “额... ...天气太冷,烧火取暖烧了。”朱厚炜有些为难,他没看过这本书啊,就算想伪造也伪造不了啊。 我总不能变一本出来吧。 反正前两天烧之前那些书的时候也没背着人,正好推到这上面去。 “额... ...”弘治皇帝一种你看我像傻子吗的表情,你家卖无烟煤的!你还要烧书取暖?! 而且书不比煤炭贵吗! 朱厚炜是无所谓,没有就是没有,你再看我也变不出来,理由也编了,你能拿我咋滴。 “罢了罢了,烧了就烧了吧。”弘治皇帝无奈,自家孩子,身体又差,总不能揍死他吧。 可退一步也想越气,朕堂堂大明天子,天天被你们两个逆子这么气,像话吗? “太子。你怎么还在这,朕不是让你好好反省吗?你是要抗旨欺天吗?!” “不是,父皇,儿臣... ...”朱厚照满脸蒙圈,自己招谁惹谁了,他也没说啥啊,突然凶他干嘛? “闭嘴!给朕滚回去反思!” “哦... ...”朱厚照满脸不服,但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父皇儿臣还要准备春闱,告退,告退。”朱厚炜嘴角抽了抽,这是杀鸡儆猴啊,可怜的哥哥。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待会就是卸磨杀驴了! 第104章 春闱将至 看着瞬间开溜的朱厚炜,弘治皇帝莫名好笑。 这俩小子,就是欠收拾。 “好了诸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竟然朝会也够久了。” “陛下,臣有一事启奏。”邓艾再次站了出来。 “准奏。”弘治皇帝看看邓艾,虽然觉得很讨厌,但还是让他说话了,起码邓艾每次提的问题确实是存在的,比如之前的无烟煤啊就是邓艾最敏锐,知道体恤民情。还有弹劾张家两个废物兄弟啊... ... 想到张家两兄弟,弘治皇帝就头疼,不由瞪了眼两人。 张寿龄、张延龄两兄弟正发呆呢,突然被瞪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委屈,他们最近也没闯祸啊... ... “陛下,臣发现蔚王殿下所用之材料是品相极好的琉璃,臣想,是否有些过于奢靡。”邓艾指了指地上朱厚炜跑路时没来得及收走的玻璃罩,说道。 “臣并非有意诽议蔚王殿下,但蔚王殿下还尚小,若是养成奢靡之风,岂不有损皇家名誉,望陛下明鉴。” “你说这个啊,刚刚蔚王还在你怎么不问?”弘治无语,怎么现在这些家伙开始打小报告了? “殿下还小,臣觉得不应大庭广众责备于殿下,此有损殿下的自尊。”邓艾想了想,说道。 “这并不是琉璃,而是蔚王自己制作的玻璃,过些时日你们就会见到了,朕便先不透露了。”弘治皇帝卖了个关子。 拿了玻璃的股份啥事没干,最近还罚了这俩小子,再暴露他俩开业计划太过分了。 “这... ...”邓艾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既然陛下这么说了便等段时日嘛,若证实了此确实是奢靡的大肆制作琉璃拿来享受,他定会再狠狠弹劾,到时候可就不给蔚王殿下留面子了。 毕竟此次已经留了面子没有当面弹劾蔚王只是给陛下提个醒,陛下若不教训教导殿下的话,那只能让他这个臣子当恶人了。 “好了,诸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弘治十二年开年以来最长的一次朝会终于结束了。 天色将暗,忙碌了一天的王华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小窝,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便直奔王守仁的房间。 他不得不担心啊,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老喜欢钻牛角尖,这无烟煤没看出个三四五六自己反而被无烟煤撂倒了,保不准又开始对着无烟煤“格物”了。 “守仁!”王华百米冲刺来到王守仁的房间,气喘吁吁的打开门刚要说话,见王守仁居然没在格物只是乖乖的在看书,一时间松口气,没再把自己玩死就好... ... “父亲,有事吗?”王守仁放下手中的书,疑惑的道。 对于王守仁这种文能悟道成圣;武能勤王攘夷的绝世猛人,一点轻微的二氧化碳中毒恢复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诶,身体好就是这么任性。 “无事,为父就是担心你的身体。”王华摆摆手说道。 “对了守仁,再用无烟煤取暖记得要留点通风的地方啊。”王华说道。 其实中国自古就有通风换气的习惯,但王守仁思考不喜欢被人频繁打扰,喜欢一个人琢磨,阴差阳错之下就差点把小命玩没了。 “为何?”王守仁疑惑的问道。 王华便将今天在朝堂上朱厚炜做的小实验原原本本的和王守仁讲了一遍。 “原来是因为这样... ...”王守仁听完,低声囔囔道。 “所以啊守仁,万不可再这般使用无烟煤了,此次你待了数日才只是昏迷了片刻,可谓是祖宗保佑了。” “明日你随为父给先祖烧几柱香,待科举考完后便立刻回乡,给祖宗磕头去。”王华心有余悸,拍了拍王守仁的肩膀道。 “父亲。”王守仁眼神莫名,沉默半响说道:“孩儿也想试试。” “试?试(⊙o⊙)啥?”王华满脸疑惑,感情刚刚跟你说了半天你一点没听是吧。 “蔚王殿下做的试验,孩儿也想试一下。”王守仁似是打开了思路般,说道。 格物,不应该是死板的盯着它不动啊。 ... ... 弘治十二年春闱的时间越来越临近,抵达的赶考学生也越来越多。 京城的学习氛围在这段时间越发浓烈,认真备考的紧张氛围弥漫在书院、客栈等各种读书人出没的地方。 而某些科举无望的、不学无术的、不参加此次科举的家伙便已经开始了坐庄开庄。 一时间,各地有名的,有机会成为此次春闱会元的人才从这些不学无术的人的口中开始扬名。 而学子们也不反感这种方式,一来整日学习也是枯燥无比,二来这些家伙虽然不学无术但传播消息控制舆论的手段却是很高超的。 可以的话,借此扬名,广交好友,也是一种积攒声誉和人脉的方法啊。 而自知学术不佳的也可以借此在人家站起来之前去结交,保不齐就抱到大腿了呢。 而爱凑热闹爱吃瓜的国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天然的讨论热点啦。 某间小酒馆,吃饱了就爱扯淡吹牛逼的某些人,开始了闲扯。 “这次的会试,目前唐解元的赔率最低啊。许多人都认为他会是此次的会元呢。” “毕竟人家可是放出话来了,说此次榜首必是他唐某人啊。” “哪个唐解元啊?这么猖狂。” “就是南直隶那个唐寅唐伯虎啊。” “我可听说这唐寅行事为人也极为风流,甚至天天流连于烟花场所啊。”隔壁桌也来了兴趣,加入了话题。 “是嘛,那我还是支持王华家的公子好了。”某些不耻于此的人,显然对唐伯虎感冒,太狂了,还没有清流该有的样子。 “王华家的公子?你说的是成化年间的王华状元家的公子?” “是啊,听说便是当朝阁老都十分看好他啊。”某些家里有点背景的纨绔也掺和进来了,直接扔了一颗炸弹。 “那吾可得押宝在这王公子身上了,活该我发财呀。” “别想了,王公子的赔率也低的吓人,人家也是此次会元的热门人选。”还不待想占小便宜的人意淫梭哈大赚一笔呢,知情人士一盆冷水便浇了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伦文叙、孙绪、刘龙等等十数位名响仕林的读书人,赔率都不高。” “啊?那还怎么呀,一点机会不给呀。” “诶,有一个你可以压一压,赔率高的吓人。”见那想占小便宜的人满脸沮丧,之前抛出王守仁消息都官二代咧嘴一笑,出声道。 “哦?谁?难道还有黑马?”众人都来了兴趣,要真有黑马,拿闲钱压一压也不是不可以啊。 万一赚了呢? 那人见状露出个神秘的笑容,轻轻吐出几个字。 “西山蔚王殿下。” “蔚王殿下?他老人家也要参加会试?”众人惊讶不已,朱厚炜堂堂一个王爷考什么科举啊,而且不是说蔚王还是个小孩子吗?怎么考的过这些寒窗苦读几十年的读书人啊。 “之前那个以侮辱名教为名讹诈地主乡绅的案子知道吧,被讹诈的就是蔚王殿下。”有在现场看过朱厚炜写范进中举的人在场,见众人不理解,说道。 “听说是那篇文章传到了陛下耳朵里,陛下觉得蔚王殿下不重视国朝养士之策,想让蔚王殿下亲自体验一下其中的艰辛。” “原来是这样,那篇文章吾也见过,文字犀利无比,原来是出自蔚王之手。” “那人可真是倒霉,居然讹到蔚王殿下头上了... ...”有同样干这一行的悻悻不已,还好不是自己这么倒霉啊,但兔死狐悲是在所难免的。 “这么说蔚王殿下确实是匹黑马?但蔚王殿下的年纪是不是有点小啊... ...” “蔚王殿下聪慧是不假,但要是说能在此等年纪考上会元,吾不敢相信。” “赔率是多少,赔率是多少!” 某些赌鬼可不感兴趣仕林的小故事,他们只在乎赔率! “会元一赔五百,前三是一赔三百,前十是一赔一百,上榜一赔十五。” “这赔率!活该我发财!”又有赌鬼红眼叫了起来。 也有清醒的冷笑不已,这赔率,想想就知道是没人压啊,也就你们这些赌鬼好骗,活该你们破产喝西北风才对。 而在众人热闹的下庄;读书人日夜不停的备考;朱厚炜暴躁的翻书找答案做填空题中。 时间悄然流逝。 春闱在即。 第105章 春闱 “厚炜,准备的如何,今日便要开考了。”朱厚照的声音远远便传到了蔚王府的书房内。 但当朱厚照推门而入,看到朱厚炜抬头的那一刻,饶是朱厚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我靠,你这是怎么搞的,一晚没睡?” 书房里的朱厚炜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发红,隐隐能看到血丝,表情看上去有些神经质,完全不像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该有的样子。 不怪朱厚照吃惊,就算是朱厚炜生病的时候精神状态感觉也比现在好点。 “不是一晚没睡... ...”朱厚炜嘴角抽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呼,那还好,今天就是会试了,你要是一晚没睡怎么熬得住啊。”朱厚照出了口气,拍拍胸脯,说道。 “是这近十天都没怎么睡好。”朱厚炜悠悠吐出口气,说道。 本来写过一遍了,再翻书重新找一遍答案对于朱厚炜来说虽然痛苦,但是问题其实不大,工作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重头瞎搞的甲方见多了,这么点困难根本难不住朱厚炜。 直到最后写完,朱厚炜才知道,开卷写出答案算是什么难题,把最后写出来的八股背下来才是难啊! 一字不漏的流利背诵啊,上万字啊!当年背滕王阁序才算上标点符号才九百多字! 起初还以为凭自己能清楚记得上辈子所有的看过的书的神奇金手指,这辈子看过的就算没那么牛的“拓印”级别的记忆力,花点时间背下来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没想到啊没想到。 别说“拓印”级别的记忆力和倾雨那种对医书敏感的看几遍就能记住的记忆力了。 完全就是当年大学那段时间咸鱼的记忆力啊。 要不说不动脑会让人脑子变笨呢。 当王爷天天享受生活后这书是真一点背不进去啊。 刚开始好不容易背完几百字,开始背下一段还没背完呢,上一段又忘了! “什么冬梅!” “马东什么!” “马什么梅!” 就在不断忘了背背了忘,还要做到一字不差的精神折磨下,持续近十天的高强度背诵,朱厚炜的弦紧绷到了极点。 终于,在最后期限之前,将打好的草稿全部一字不差的背完了。 “厚炜... ...你这状态没事吧... ...”朱厚照看着自家老弟的精神状态有点担心,这样子去参加科举真的没有问题吗... ... “没事,必须没事,都撑到现在了,要不去考,我这些日子吃的苦头算什么?总不能白吃吧。”朱厚炜摇摇头,态度坚决无比。 老子苦头都吃完了,这最小年纪的榜上有名者必须是我! “殿下,这是吃食、这是滋养的人参,这是... ...”倾雨今天没去她的医馆,也没进宫,早早为朱厚炜准备了考试期间所要用到的东西。 科举制度从创建开始,考试的环境就可以说是相当恶劣,考场贡院里,每一个考生从开考到结束都要待在自己的那个考棚里面,带的被子之类的还不能厚,怕你藏东西作弊。 如今朱厚炜也要参加自然是让倾雨有些担忧。 自家殿下身子骨本就不好,这环境就算是很多年轻的读书人都受不住,自家殿下真的受得了吗。 “行吧,咱们出发。”朱厚炜打了个哈欠,精神有些萎靡,强撑着精神笑了笑,带着众人朝着贡院方向去。 来到贡院前,朱厚炜接过和自己人差不多高的小推车,有些戏剧的朝着贡院走去。 “小娃娃,你是不是走错了,这可是会试的考点。” 排在朱厚炜前面的一位举人见一个小小年纪的小家伙排在自己后面,看着困得不行了。还推着一大车东西,有些好笑的调戏道。 “这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快走吧,一会衙门的那些人来了,可有你苦头吃哦。”那人善意的提醒道。 “谢了哈,少爷来考科举的,没走错。”朱厚炜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困毙了,哪有心情理你,要不是你小子也算好意,少爷都不想搭理你。 “小娃娃,你要是爱读书可以去私塾学哦,要是在这捣乱的话真的会被衙门抓走关起来的哦。”见朱厚炜不理他,那人也不恼,而是再次好意的提醒道。 科举可是朝廷的伦才大典,从隋唐时期开始就是朝廷极为重视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面捣乱,确实是有牢狱之灾的。 甚至是杀头之祸。 数次出言语提醒,这人也算是心善的,起码本性不坏。 朱厚炜抬了抬困倦的双眼,问道:“你叫什么?” “小家伙,说话要有礼貌,你这可不符合儒家礼仪啊。”见朱厚炜这说话态度,那人只是笑笑指出朱厚炜态度的问题,也不生气,完全把朱厚炜当成一个有缘有趣的小孩子对待。 “在下石禄,石允生。” “石允生?”朱厚炜感觉有些好像在哪听过,在脑子里扫了一遍,恍然大悟。 这就是此次科举最后一名的同进士啊。 真学霸吊车尾的存在,传说中的“孙山”。 但就算是学霸的吊车尾,那也是凤尾啊,抛去排序上考官对文章文风的偏好,你凭什么觉得人家这个学霸不行呢? 不过后来好像是被刘瑾搞死了吧,没怎么注意这种卡拉米过,不太熟。 起码现在看起来为人好像还可以的样子,倒是可以当朱厚照以后的班底考察一下,反正有自己在以后刘瑾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欸?不对啊,他是最后一名,那少爷要是考上了,这家伙岂不是名落孙山了? 啧,努力吧,少爷可不会让你的。 “行,石允生是吧,记住了。”朱厚炜说道。 “你应该报自己的名字。这样才是人与人之间认识该有的礼节。”石禄说道。 “蔚王殿下,属下未曾看到殿下在此,请殿下恕罪。”正当石禄趁排队无聊想教教朱厚炜结个善缘的时候,远处扒拉别人衣服叫别人脱衣服查小抄的监考远远看到了朱厚炜和弯腰和他说话的石禄,吓了一跳。 考场哪有这么小的孩子啊,只有那一位被陛下亲自叫来考的爷才符合这个年纪啊。 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看,好家伙真是蔚王本王! 急忙就是上前请罪,科举不允许带仆人拿东西但哪敢限制王爷啊,蔚王守规矩他们不能不懂事啊,忙上前帮忙。 “蔚王?蔚王殿下?!”石禄脑瓜子电光一闪,被雷了一下,他也是听说了传闻的人,知道蔚王也要参加这次会试,现在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孩,敢情真是来参加科举的! 他刚刚还教训了蔚王! 天!九族要战战兢兢了! “殿下,学生不知是殿下亲临,望殿下恕罪。”石禄忙请罪。 “起来吧,本王也没说你有罪啊。”朱厚炜将石禄扶起,随即跟着监考凭身份优先入场。 “谢殿下。”石禄神色复杂的看着远去的朱厚炜。 真的是... ... 一次的开朗换来了终生的内向... ... “对了。”朱厚炜突然回头,看着石禄露出一个笑容。 “你... ...哦,石允生是吧,你小子不错,本王很看好你,加油啊。” 第106章 考场上的此起彼伏 “咚咚~” “弘治十二年的会试开始了啊。”听着悠悠的钟声,弘治皇帝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 “不知不觉,这已经是朕在位的第十三个年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弘治皇帝不由感慨,当年还是个战战兢兢的太子呢,坐上这个位置居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不知不觉间都举行三四次会试了。 “是啊,老臣当年在此时也还在紧张的考试呢,如今已经入朝为官数十年了。”刘建也不免感慨,岁月不饶人啊,虽然如今早已位列百官之首,但也早已不再年轻了。 现在的那些考生,何尝不是曾经的自己呢。 “陛下?不如?去看看?”箫敬见几人对会试好像颇有感触,建议道。 “去见见考场的学子?此事怕是不妥,如今正是他们认真做题精神紧绷的时候,若是此时陛下驾临现场,岂不会动摇学子此时的心性?”李东阳说出自己的犹豫。 科举是人生大事,现在随便一点事情都可能会打乱考生状态,何况是皇帝亲临考场视察这样的大事? “陛下亲临对考生来说是皇恩浩荡,若是因此导致考生们发挥失常,只能证明心性欠佳,福泽浅薄,回去再努力便是,古之大臣行事作风荣辱不惊,此举也有利于朝廷选拔人才;另一方面还可以向天下读书人传递一个信息,吾皇重视读书人,看重对读书人的选拔,有助于江山社稷稳定亦可培养我朝文风。老臣认为陛下亲临考场,此为善政。”刘建沉吟半晌,说道。 “谢卿、李卿觉得呢?”弘治皇帝没有直接回复刘建,而是转头再朝李东阳、谢迁二人问道。 “老臣无话可说,老臣也赞同。”李东阳见刘建说了那么多,也放下了犹豫,正如刘建说道,这既是皇恩浩荡,也是对学子心态的考核,提前将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剔除掉,对朝廷也好。 “老臣附议。”谢迁道。 “朕觉得,还是微服私访吧,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可能不需要朕和卿等来压垮了。”弘治皇帝见三人没意识到某些事情,悠悠的说道。 某个搞心态的已经在考场里了,那可比他摆驾考场更折磨人啊。 “箫敬,准备一下,朕要便服去考场。” ... ... “参见陛下,见过三位大人。”主考官程敏政慌忙地跑出来,迎接圣驾。 虽然弘治和三位阁老是便衣出行,但你要是觉得主考会不认识那就是完全把主考官当傻子了,怎么说主考官也是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官,怎么可能不认识皇帝和三位阁老呢。 弘治皇帝要穿便服的目的其实主要还是避免引起考生们的过分关注,毕竟某一个家伙大概率会给他们很大压力。 虽然弘治皇帝对自己这种感觉感到很无厘头,但心中就是有莫名的不安感。 所以他才想要亲自过来看看。 别被自己逼出逆反心理来祸害这些考生了啊。 “带朕去看看这些考生吧。”弘治皇帝说道。 “遵命。”程敏政起身,为弘治皇帝等人带路。 “陛下如此关心学子,重视学子此为我朝之幸啊,学子们能在陛下朝参加科举可谓是...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是科举考上来的官员自然更是喜欢让皇帝重视文人的,见弘治皇帝亲临观考,程敏政自然也是要吹吹这种风的。 只是,臣敏政还没说完,某些违和的声音就从考场内传了出来。 “呼噜噜,呼噜呼噜... ...” 考场内,鼻息如雷的鼾声不断,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谁!是何人在考场扰乱秩序鼾声不断干扰其他考生做题!”程敏政那张老脸都有些挂不住的红了起来。 同时,亦是愤怒不已。 皇帝来视察了整出这种幺蛾子,他自己丢了前程算了,别连累到老夫啊!老夫没几年就要退休回家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去了!你现在在老夫面前搞这么一下是在陛下面前给老夫上眼药吗! 是哪个政敌安排的考不上的家伙吗!别让老夫知道你是谁!知道了你看老夫整不整你就完了! “来人呐!这里的巡视的人呢!给本官过来!” “大人!大人!可不敢,可不敢说啊,这是蔚王殿下啊,是蔚王殿下啊。”巡查的小吏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急忙嘘声解释起朱厚炜的身份。 “蔚王殿下刚睡着不久,小人听说了,殿下是有起床气的,可不敢吵醒他呀。”小吏连忙告饶,同时也很明确的给出了自己的态度,你堂堂主考我们自然得罪不起,但一个王爷的起床气那他们绝对是不敢去触碰的,大不了罢了这身皮滚回去种地,不能拿脖子上的玩意开玩笑。 “蔚... ...”程敏政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差点给自己憋出内伤,满脸委屈的看着弘治皇帝。 陛下您看,这不是臣手下监考失利,实在是这小祖宗真不是他们监考巡视的小卡拉米可以得罪得起的呀。 见着程敏政投过来的目光,弘治皇帝老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他就说今天心里总有不祥的预感嘛,果然,他的儿子绝没有省油的灯。 你要不考直接抗了朕的圣旨好不好,就跟你那不着调的太子哥哥一样,别这么折磨你们父皇啊。 让你们努力一下搞点正事怎么就这么难啊... ... “带朕... ...咳咳,带本官去看看。”弘治皇帝咳嗽一声说道。 朱厚炜的考棚,周遭一圈的学子考生都皱着眉不断叩头。 痛!太痛了! 怎么遇到这样的祖宗啊!考科举不好好考,没几个时辰就开始呼呼大睡!他们好不容易理顺的思路直接被呼噜声打乱了!还敢怒不敢言,别说巡视的监考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理自己,单单那位爷的身份也不是他们能碰瓷的。 罢了罢了,咬紧牙根硬挺吧。 只是考完之后自己的后槽牙还能用吗... ... 弘治皇帝看了一圈,有些歉意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毕竟是自己儿子,确实是自己儿子对他们造成了影响... ... 目光收回,看向朱厚炜所在的考棚。 考试的木板上凌乱的放着一堆写过的草稿,但答题卷空空如也。 这很正常,毕竟就一份答卷,要是答毁了就废了,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科举考生都会在草稿上先写一份修改完善好,再工工整整的抄到答题卷上去。 而朱厚炜此时,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木板上,盖着小被子,流着口水,呼呼大睡。 因为年龄优势,完全没有考生在考棚里那种憋屈感,吃不好睡不好,一点不舒适还腰酸背痛。 床上睡,舒适感拉满,困意全无。 课桌上睡,舒适感全无,困意拉满。 而近期得不到充足睡眠,强撑着在草稿纸上将答案默写上去时的朱厚炜。 舒适感max,困意max。 最后一个字鬼画符一般的落下之后。 眼睛一闭,就抱着真皮袄子开始打起了呼噜。 “蔚王,醒醒,朕是让你来考科举的,不是让你进来干扰考生考试的。”弘治皇帝轻轻摇了摇朱厚炜,说道。 第107章 蔚王扰科举 “嗯?别吵,困死了。”朱厚炜下意识的卷了卷自己的袄子,打掉弘治皇帝的手,身子一缩,一转身,继续睡去。 弘治皇帝的手还半伸着,尴尬极了。 “这小子... ...”弘治皇帝无奈的摇摇头,起码翻身后不打呼噜了,别影响其他考生考试就行... ... “蔚王醒了告诉他,别影响其他学子作答。”弘治皇帝摇摇头对程敏政说道。 弘治皇帝相信朱厚炜听到这话会知道自己什么意思的。 弘治皇帝说了要朱厚炜来考,而且已经反悔过一次了,就不能反悔第二次,不然身为帝王的威严何在? 但是... ...不代表朱厚炜不可以自己跑掉是吧,朱厚照那么熟练,身为亲弟弟朱厚炜会一点也不奇怪是吧。 那就不关朕的事了嘛,朕是让来考的你们也看到了,他考一半跑了朕能怎么办,朕也看不住这小子啊,大不了时候朕再罚他面壁思过咯。 看着疲惫的样子,和锦衣卫的消息,朱厚炜确实是花了很多精力去学习了的,感受过学习的艰辛了的,起码读书不轻松这点应该能和读书人共情上了,对于弘治皇帝来说,目的已经达到了。 至于会试成绩? 考的好自然好啊,也是给他们皇家长脸了,考不上也无所谓,年龄都比不上其他学子的零头,外人也说不了什么,而且堂堂大明亲王又不需要考科举才能出人头地,不说在弘治朝,就是在未来他兄长登基后,想要做点实事机会那不是一抓一大把。 看了看桌上的鬼画符,弘治皇帝也不甚在意到底写了什么内容,给朱厚炜盖了件自己披着的披风,带着三位阁老和程敏政又在考场游荡了起来。 “陛下,那人便是唐寅,唐伯虎。”箫敬突然指着远处的一个考棚对弘治皇帝说道。 弘治皇帝的目光随着箫敬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一个考棚里,一个长相略显普通但举止从容,眉宇间隐隐透露着一股自信的青年人。 “这便是那南直隶的解元?”弘治皇帝有些疑惑,唐伯虎卖相确实不怎么样,一脸被酒色掏空的虚弱,虽然眉宇间有着一种轻狂,但对弘治皇帝这种天天和“老干部”一起办公,从来没轻狂过的人来说,这种性格并不受弘治皇帝喜欢。 弘治皇帝喜欢的是古之大臣那般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回陛下,那就是之前被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以有辱斯文为名抓走的唐解元。” “嗯,希望真是个人才。”弘治皇帝点点头,收回了目光,不再关注。 在略微看了看考生们的情况,弘治皇帝便带着三位阁老离开了,朝廷还有事情没处理呢,总不能在这看着他们考上几天吧。 “嗯~天亮了...”朱厚炜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 天已经黑了... 周围的考生早已收拾好简单吃了点干粮收拾好答题的板子,开始休息。 明日还要继续答题呢,大家都是弱鸡读书人,在这么差的环境里要是还不好好休息,明天怎么撑得住。 “咕~”朱厚炜的小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强撑着写完“鬼画符”后,朱厚炜直接就开始补觉了,直接睡到月明星稀怎么可能不饿呢? “欸?这是谁的披风?”朱厚炜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披风,看了看便不甚在意的放到了一边。 管他呢,干饭重要。 “殿下,殿下醒了,殿下饿了吗?小人现在就命人我去为殿下准备吃食。”一旁快要打瞌睡的巡考见朱厚炜睡醒了,连忙殷勤的上前说道。 “不用了,本王自己带了。”朱厚炜摇了摇头,科举还是别搞太多特权比较好,这次的科举可是涉嫌到大案的,虽然九成九是不可能牵扯到他堂堂蔚王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给自己平白无故找点麻烦事。 “那个,蔚王殿下,陛下有旨,要殿下不要影响学子们答题。”那名巡考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说道。 “啥?本王今天写完草稿之后都在睡觉,别乱讲话啊,本王哪里影响他们答题了。”朱厚炜纳闷,不服气。 “那个,殿下,您今天打呼噜了...”那巡考尴尬的说道。 “打...”朱厚炜小脸一红,尴尬的抠出三室一厅,那好像确实是有点制造噪音的嫌疑哈... “本王...下次注意...” “好了你去干你的事吧,本王要做饭了。”朱厚炜拿出他的小厨具和小锅炉,添上无烟煤开始烧火做饭。 他的小推车里放了不少好东西,够他在这好吃好喝过几天的。 “滋滋滋” 当一片片早已切好的肉片被放到加热好的铁盘上,迅速产生的美拉德反应让烤肉的诱惑缓缓散发。 一阵肉香随着夜间微风的吹拂,渐渐在考棚间传递开来。 “咕噜~” 本就疲惫的读书人勉强吃了些干粮胡乱压下的饿意在烤肉那听觉嗅觉双重刺激下更加显得饥饿难耐。 远一点的味道淡一点的且听不到烤肉滋滋冒响的读书人还勉强能忍受,离朱厚炜近的一些考生口水已经咽了一遍又一遍,眼角已经有些湿润,看着自己带的干粮每次拿起都要凭强大的毅力再将它放下。因为要是现在吃完了本就不算多的干粮,后面几天的科举他们就只能挨饿了... “香啊,太香了,还配了青菜解腻,牛大娘准备的就是细心啊。”朱厚炜卷起几片烤好的五花肉,三两口便将肉送到了嘴里,不停嘟囔道。 那清脆的声音,像是恶魔的诱惑一般,在读书人的耳边难以散去。 众人内心咆哮不断,考虑这么多年科举,第一次崩溃居然不是因为考试题目太难,但这还不如让我们被难哭了呢!起码那是所有人都遭罪而不是一个人压力我们所有人! 他们第一次觉得自己之前暗自抱怨的考场环境太差过程太苦真的是太做作了。 这比起你在受苦时候旁边有人在享受简直不值一提啊! “嗝~”愉快的晚饭烤肉在众人的幽怨和朱厚炜满满的饱腹感中结束了。 科举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经过补觉之后的朱厚炜,作息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虽然每天饭点之类的时间其余考生还是被诱惑的不要不要的,但终归不会在休息时间和考试时间对考生们造成直接的打搅了。 后面的时间也逐渐恢复正常,朱厚炜虽然是提前对考试题目专门做了准备的,但考过试的都知道,越是蜜汁自信翻车的可能性就越大,何况这还是取巧不是靠着真才实学的,所以朱厚炜还是认认真真的和其余考生一样慢慢在草稿纸上书写至完美,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再将其工工整整的抄录到答卷纸上。 虽然查了半天也只能查查错别字或者因为失误写错的地方,毕竟文章就是之前背诵的... ... 而在众学子夜以继日的思考下,在笔杆连轴转的“笔墨挥洒”中,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一分一秒的逝去。 “铛铛铛” 当代表时间结束的铜锣敲响之时,朱厚炜伸了伸疲惫的身体,缓缓吐出一口气。 弘治十二年的春闱,结束了。 第108章 春闱结束 考场外,门庭若市,许多人都在等自己的亲友考完带亲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近十日的高强度紧张气氛下考试,对人的精气神都是极大的消耗。 一辆外观朴素内饰奢华舒适的马车静静的停靠在路边,拉绳捏鞭的却是一个英气十足翘腿依靠在车沿的小少年,百无聊赖的叼着一根新绿的嫩枝,不时扭头看看贡院的大门开了没有。 “厚炜怎么还没出来,可等死哥哥了。”那少年正是大明天字号纨绔,朱厚照。 近十天没见自己的小老弟了,朱厚照自然想着来接接朱厚炜,读书挺累的,被别人考更是痛苦不堪,朱厚照深有体会。 眼下朱厚炜都在考场待了这么久了,朱厚照有些担心朱厚炜的身心健康了... “咣当” 大门打开了。 一群略显邋遢的读书人走了出来。 “张兄辛苦辛苦,此次考的可算好。” “兄长,你可算出来了,父亲早已在家备好宴席... ...” “吾儿,考的如何,可否理想,哈哈哈,为父便知道你可以。” 一大群接人的顷刻间便开始寻找自己的亲友,开始嘘寒问暖。 “快快快。”那群读书人却似有些着急的朝着外面挤去,不断挣脱着这群堵住道路的人群。 “休挡吾路,休挡吾路!” 一些身体素质比较好的,跑的比较快的早就挤了出去狂奔而走。 “欸,这位兄台,你们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啊?”石禄被好奇的路人拉住询问缘由。 “别拦着吾,再晚点九楼就要没位置了!”石禄欲哭无泪,他考试的位置离朱厚炜并不远,天天能看到朱厚炜变着花样吃各种好吃的,这九天是他最难熬的一百零八个时辰,如果可以的话他再也不想经历这八百六十四刻钟了! 这一天,京城大大小小的酒馆酒楼不知为何,都被一群读书人订满,座无虚席,而每一桌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读书人酒也不喝,天也不谈,就一个劲扒拉着各种美食。被不知情的人称之为弘治十二年第一件怪事。 “嘿,厚炜!”朱厚炜带着帮他拿东西的巡考刚跨出贡院的大门,朱厚照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不过十几个呼吸,朱厚照便跑了过来一个大跳就来到了台阶上朱厚炜的身旁将他肩膀勾起。 “来来来,让哥看看,你小子都瘦成什么...”朱厚照还想表现一下兄弟情谊,一脸关心的左看看右看看朱厚炜的状态。 但朱厚照看了一圈,感觉自己的感情好像都白费了。 “不是,怎么感觉你比进去之前还胖了...” 朱厚照围着朱厚炜看了一圈,只见朱厚炜本就养了一年变得有些肉感的白嫩小脸上,婴儿肥似乎又多了一份,让他有些郁闷,别人考完都是一副邋里邋遢的,不说瘦脱相了也起码是多了分骨感,怎么你小子进去考完跟在家养老似的呢。 “不会说话你就把嘴闭上吧...”朱厚炜朝朱厚照翻了个白眼。哪胖了,一直就是这么白白嫩嫩的小孩好吧。 “对了,你看这个。”朱厚照突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塞到朱厚炜手上。 “这是?”朱厚炜疑惑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定睛一看。 “蔚王,上榜注:一千两” “蔚王,前十注:一百两” 我靠,这是拿小爷科举排名开盘下注了? “这玩意你哪搞得?谁胆子那么大敢拿我开盘?”朱厚炜疑惑的看向朱厚照,胆子这么肥,脖子应该挺硬的刀砍不动吧。 “管他呢,之前在送你来考试的时候看到的,他们似乎都不看好你,你的倍率基本上是所有人中最高的。”朱厚照满脸笑着调侃道。 “... ...” “不气不气,气坏身体没人替...”朱厚炜深吸一口气,我不要面子哒,把我堂堂蔚王放进这种局,还弄最高的倍率,这不明着告诉别人不看好我吗。 别让小爷抓到你... ... “好了好了,先回去吧,这几天累得够呛。”朱厚炜将东西塞到自己怀里,打了个哈欠,往前走去。 身旁,跟钱安、刘瑾、牛老六等人交接朱厚炜在考场中的厨具等等若干物品的巡考,小眼睛眨巴眨巴,看看白净净还带着点婴儿肥的朱厚炜,再看看手上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 嗯,累坏了,蔚王殿下说的对,是累坏了。 朱厚照看看朝前走去的朱厚炜,再看看自己空空的两手,是不是少了什么... ... “厚炜,等等哥哥我,等等我啊。”大心眼的朱厚照朝着朱厚炜追去。 刘瑾、钱安等人则是赶紧将东西搞完,打算追上去。 看着膀大腰圆轻轻松松就将所有东西拎起来的牛老六,刘瑾满脸羡慕,要是咱也有这种力量就好了,肯定更受殿下喜欢,到时候陪殿下练武之类的哪还有张永、谷大用他们的事啊。 那样也就不会被殿下打发来帮蔚王殿下拿这些东西了。 刘瑾摇了摇头,虽然牛老六一个人就能解决,但这种不受太子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委屈。 “好了,钱安,咱家便先走了啊,殿下还等着咱过去给他们赶车呢。”等将一切迅速的收拾好,刘瑾和钱安、牛老六打了个招呼,便朝着朱厚照之前倚着的那辆马车走去。 “好的,刘公公快去吧,别让二位殿下等急了。”钱安点点头说道。 可当刘瑾还没走到马车的时候,却听一声清脆的鞭打,马儿嘹亮的嘶鸣响起。 “驾!” 马车直接扬尘而去,回头一看,装着东西和钱安、牛老六乘坐的加大号马车也起步追上。 只剩下刘瑾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 “等等,殿下!咱还没上车!咱还没上车啊!” 第109章 学无止境王守仁与考后放荡唐伯虎 “厚炜,你觉得这考试难不难。”朱厚照熟练的给烤串刷上油,随口问道。 镇国府日常活动,有事没事整点小烧烤,如今朱厚炜好不容易考完回来,那不得整点庆祝一下? 绝不是两兄弟嘴馋啊,纯粹是为了尊重蔚王府的传统。 “还行,应该、可能、大概、也许能上榜吧。”朱厚炜坐在一旁,拿起一串边吃边说。 “反正我已经努力了,父皇只要求我去考没要求必须拿到名次吧。”朱厚炜满不在乎的说道,他是真尽力了,他又没看过范文什么的,都是自己依靠完形填空的经验一个个填出来的答案,只能说押到题了,但要说优秀?拉倒吧。 “也就是说这我下的注真的能赚到咯?”朱厚照眼前一亮,开心极了。 “谁知道呢。一切得等发榜才知道,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欸欸,焦了!焦了!那可是好不容易买到的牛肉!” “别急别急,你不懂,焦点好吃,你哥是专业的。”朱厚照嘴硬的手忙脚乱的翻烤着。 “屁!你那是焦一点?有几根都变成炭了!” 打打闹闹的两人对会试全然不担心,话题风向不一会就变了。 “报,王守仁求见。”牛饱饱跑到后院,行了个朱厚炜教的军礼,铿锵有力的报告道。 “王守仁?他来干嘛?蹭饭啊?鼻子这么灵?”朱厚照诧异,王守仁老爹是弘治皇帝给他找的少詹事,相当于他的师傅,王守仁就相当于他的同门师兄,而且之前出关在王越那还见过一次,前段时间的无烟煤实验也与王守仁有关,所以朱厚照对他还是有印像的。 “钱安,去,把他带进来。”朱厚炜也有些疑惑,王圣人考完不去放松一下,跑他这穷乡僻壤的西山蔚王府来干嘛?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家拒之门外,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一个偶像啊,儒家最后的圣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以后史书不是要写自己不识好歹吗? “见过太子殿下,蔚王殿下。”王守仁行礼。 “学生此次前来,是想向蔚王殿下请教道理的。”王守仁直接扔出问题,完全没有读书人那种弯弯绕绕半天说不到重点的坏习惯。 “学生想请教格物之理。”王守仁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从上次自己实验之后发现朱厚炜的办法是正确的之后,他更渴望知道这种格物致知的方法了,依照朱熹朱夫子说的,万物皆有理,格物可明理,但他花了十几年读理学却未曾窥探一丝大道,直到无烟煤中毒后发现了一丝不同的门路,他自然不愿放弃追寻大道的机会。 所以,他来了西山。 “格物?什么格物?”朱厚炜满脸疑惑,什么鬼格物致知,他对理学的了解连王巨巨你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啊,来和我请教理学?你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学生父亲王华将殿下做过的实验给学生讲了,学生尝试后发现全然如同殿下所言那般,学生不明白,这从古至今都号称有毒的煤炭,蔚王殿下是如何将它变成利国利民的神器的,又该如何才能参悟出其中的道理呢?” “学生也格了无烟煤数日,烧了许多无烟煤,却一无所获,反倒是中了炭毒。” “即便在春闱时,学生依据偶尔思考,但终不解其惑,因此冒昧求见,望蔚王殿下赐教。” 听完王守仁的目的,朱厚炜还是想要忍不住翻白眼。 还是一句之前说过的话,你这种程度的一氧化碳中毒居然还能那么快恢复过来还对脑子一点没影响,还能考完春闱,你们老王家的势力在下面挺大啊... “这... 你要本王一下子讲本王也讲不出个二三四五六啊...”朱厚炜有些为难,总不能给王圣人讲化学吧,别说他自己就是个半吊子水平,教材他也还没有写出来啊,哪有本事空讲给王守仁上课啊。 “求蔚王殿下赐教。”王守仁满脸期待和固执。 “嗯...这样吧,给本王点时间,你先考个殿试三甲,到时候还是想学,本王再亲自给你讲,好吧。” “殿下此话当着?”王守仁眼神认真。 “当真当真,大丈夫一发...咳咳,一口唾沫一颗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朱厚炜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不行不行,开车是会被和谐的,文明人从不开车! “学生告退。” 王守仁转身就打算走,打算回家好好复习去了,虽然自己确实对科举充满了信心,但前三这种名次可不是单单有天赋有信心就能拿到的,他决定回去好好再复习复习,之前只是按部就班考就好了,现在不一样了,这前三他必须拿到手! 他王守仁说的!王华来了都不好使! “唐兄,许久不见了,自新年后便不见堂兄来此吟诗作对,反而埋头苦学以备会试,不愧是南直隶的解元,江南才子之称谓,想来此次的会元已是堂兄的囊中之物啊。”万花楼,唐伯虎自被朱厚炜、朱厚照绑架后,再一次出现在了他寻求快乐的地方。 “哈哈哈,刘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唐伯虎乐呵的回应道,憋了这么久,终于考完了,可得好好释放一下自己那难以掩饰的才华,如今考试的读书人都在考后放松,太子和蔚王总不能再揪着自己当典型了吧。 “近日有位清倌人来到此处,据说是其父被仇家杀害,母亲卧病不起,还有位年少的幼弟,只得来此卖艺,此清倌人之琴音可谓是静心平易,世间少有啊。” “哦,怎有如此佳人流落于此。”唐伯虎对这清倌人的身世怜悯不已。 “唐兄,你依旧是这般善良,有助人之善意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唐伯虎的老友——徐径。 “徐兄,你也来了。”唐伯虎热情的迎了上去,拉着他的手道。 “是啊唐兄,会试结束了,小弟也想与诸位同窗共饮一杯啊。”徐径笑道。 “既如此,我们兄弟二人一同可好?”唐伯虎神态莫名。 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 “唐兄,可是要去和姑娘饮酒吟诗一般?”酒过三巡,唐伯虎徐径二人就是意识渐迷,小头逐渐压制大头,开始搞事情。 “嘿嘿,徐兄知我。” 万花楼外,一队锦衣卫看向一个穿着普通像个普通百姓般的人,问道。 “唐伯虎、徐径在里面?” “回百户,是的。”那人行礼说道,显然,他是一个隐藏身份的锦衣卫! “围起来,把他俩抓出来。” 第110章 入狱 “公子不要嘛~” “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唐伯虎捏着面前女子的下巴轻笑道。 “公子,请怜爱奴家~” 那女子双眸微闭,一副任君采摘的姿态,搞得小唐寅都快要憋不住的,正待唐伯虎深吸一口气打算采取下一步动作时。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几位颇为雄武的身影直接跨步走了进来。吓得把小唐寅差点站不起来了。 “什么人!”吃了个大亏的唐伯虎完全没有了书生该有的风范,回头怒喝,欲凭借高贵的南直隶解元、江南才子等等美誉站在高位对这些不懂事的家伙指指点点。 怒目回头一看,到了嘴边的国粹直接哑火。这不是之前太子派出来绑他的是同一类人吗!不是吧,我子弹都还没上膛太子和蔚王殿下又知道他在干不正经的事情了?! 不带这样的啊! 七情六欲乃是人之常情,我都已经好好学习考完会试才出来照顾一下人家生意的,其他人天天照顾生意也没见被抓啊,这是针对!我表示强烈抗议! “呵呵,几位朋友,可有何事,在下可没有违反殿下的命令啊,这不是考完试了嘛。”心里虽然强烈抗议,嘴巴倒是极其乖巧,主打的就是一个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想错了,不是这个原因。”那锦衣卫是之前跟随朱厚照当保镖的其中之一,在西山见过朱厚照和朱厚炜绑了这个所谓才子,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这次换岗刚好又被派来抓唐伯虎了,有些怜悯的看着唐伯虎,犯上这种事,你下辈子都不可能再接触到太子殿下那种级别的人物了,你居然还在担心是太子要抓你,真是太子就好了。 大好的前程,一念之间,灰飞烟灭。 “那是为何?”唐伯虎疑惑道,不是太子派来抓自己的那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兴师动众,在弘治朝这样公然派出锦衣卫抓人的事情可不多见啊。 “唐伯虎,你涉嫌到科举舞弊,陛下有令,立即抓获等待审讯!”锦衣卫冷漠的声音让人感觉不到生机,只有一片寒冷。 “哦,科举舞弊啊,不是太子殿下要抓学生喝花酒玩... ...”唐伯虎松了口气,随机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什么!!” “科举舞弊!!!” “不可能,这绝不是学生做到!不说学生自负绝对能凭借自己的才学考上,单单就是舞弊这件事情学生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舞弊啊!” 唐伯虎都快要吓尿了,连忙解释道。 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啊,科举可是关系到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百万读书人之大事,要是真陷入到科举舞弊的漩涡中,就是裤裆里掉泥巴,不是屎也是屎! 这要真牵扯上他,他唐伯虎的仕途就宣告作废了! “这些话,留到衙门再说吧。” “带走。” 虽然知道此人是太子和蔚王感兴趣的人,但锦衣卫的身份就是皇帝的鹰犬,虽然太子和蔚王是陛下的心头肉,但他们也要知道自己的主人到底是谁,所以绝不可能因为太子和蔚王的关系就给唐伯虎从优对待。 唐伯虎心灰意冷,不远处突然又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放开我,我没作弊,我怎么可能作弊,唐兄,唐兄,快帮小弟作证,小弟不是那样的人啊。” 徐径被按着脑袋,直接被五花大绑起来,只是个柔弱书生的徐径只能通过语言来抱委屈替自己辩解,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别叫了,他也要和你一起进去。”绑徐径的锦衣卫朝着徐径屁股就是一脚,不带一点留情,直接踹的徐径一个踉跄。 唐伯虎眼神暗淡,难不成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真的是冤枉的啊! “牟斌,可查清楚了吗?这舞弊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弘治皇帝眼神有些严肃,问道。 他当了十几年皇帝了,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怎能不怒,考试的时候他还亲自去视察了的!这不是打他这个皇帝的脸吗! “回陛下,目前臣所得到的所有的消息,都指向户部程敏政。”牟斌双手递上发动锦衣卫调查到的所有信息。 “程敏政?”弘治皇帝眼中怒意难以掩饰,真要是此人舞弊科举,朕绝饶不了他! 三年一次的抡才大典岂是尔等能够染指的! “已经被抓了?”朱厚炜有些吃惊这件事情的效率,大明要是什么事情都有这般效率怎么可能发展不起来政令难贯通,这在历史上本来就是一件无头悬案,弄到最后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按照阴谋论来说,朱厚炜真的觉得这件事后面绝对是有人推动的,针对唐伯虎、徐径肯定是不可能是这个理由的,这两个三瓜两枣的东西,哪怕有名的唐伯虎也不过是才华过人的江南才子罢了。 这种名头在庙堂上说实话,屁都不是。要有人为了坑这俩货搞出这种载入史册的大事的话,那只能说这家伙就纯他娘的裤裆里撒盐——蛋疼。 唐伯虎和徐径是政治斗争的陪葬品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剩下的百分之零点一里面又有百分之零点零九是言官吃饱胃疼传的谣言。 毕竟他们可不管你死活,可以给他们刷声望名声他们就会去干。 但让朱厚炜头疼的是,他不明白朝堂里面的人际关系,史书不是小说,不可能把谁和谁有矛盾谁因为偷了谁的老婆所有要报复谁写进去。 这就让朱厚炜难以找到那个幕后的人。 目前唯一算得上线索的,就是推断这件事对谁能获得的好处最大,再逐一进行调查排查,排除一切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哪怕再不可能也是正确答案。 不过凭借朱厚炜现在的势力,根本不可能独立将这些调查清楚。 但唐伯虎这个人,朱厚炜实在不舍得放弃,不说别的,光小时候看电影形成的好感度就足以让朱厚炜有保他的想法了,何况唐伯虎确实是个极为聪明打磨打磨可以重用的角色。 “看来这件事,还是得带上我们威武大将军啊。”朱厚炜摇摇头,刚正面肯定是不能够了,只能找个奇葩玩以奇胜了。 第111章 皇家小侦探 京城内,科举舞弊的话题热议不绝,掀起了庞大的舆论风暴。 本就因此次科举题目偏僻对自己不抱太大希望的考生早已破口大骂。 “我就说那唐伯虎为什么敢那么狂妄,还没考就敢大言不惭的要豪取三大元,考到这么偏僻的题目还敢说会元以入他之手矣,闹了半天原来是作弊了!” “严惩此子!还诸学子一个公平!” “重考会试!取消唐伯虎的考试资格!” 在读书人义愤填膺的情绪中,舆论风暴愈发严重。 “厚炜,你看看这个。”朱厚照将一叠纸张递给朱厚炜。 “这些是那些言官弹劾程敏政的奏疏的手抄件,到今天,已经有不下数十份弹劾程敏政泄题给唐伯虎、徐径的奏疏了。这弹劾效率都比得上他们弹劾咱们那俩母舅的效率了。”朱厚照有些感慨道。 自家那俩母舅虽然隔三岔五就要被弹劾好几次,但这些年来也少有被一次性弹劾这么多次的时候,这唐伯虎看来是摊上大事咯。 对弹劾谁朱厚照是一点所谓都没有的,只要不弹劾本宫,不挨着本宫的事情,你们想朝谁狗叫就朝谁狗叫,但唐伯虎这人朱厚照还是有点感兴趣的,加上朱厚炜的求助,他自然也就上了点心多注意了点。 “这写的...难怪被弹劾呢。”朱厚炜看了看言官弹劾的理由,突然觉的唐伯虎是真喵的活该啊。 刚考完乡试就放出狂言:三策举场非古赋,上天何以得吹嘘。 直言自己要拿三大元就算了,你来京城后天天那啥也就算了,还天天吹牛逼说会元必定是你,考完都知道一起考的都觉得题目出得很偏都没什么信心你还要刺激他们一同说什么简简单单有手就行。 真的是,谦虚一点你会死啊。 现在好了,传出一点科举舞弊的风,人们的视线自动就朝着你瞄准过来了,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人们就觉得你敢那么狂是因为提前拿到了考题的,你能怎么解释? 古话说得好:人狂没好事,狗狂挨砖头。 “这科举舞弊的源头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啊,有线索吗?”朱厚炜挠挠头问道。 之前他还是站阴谋论觉得唐伯虎就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现在看来这家伙就算没有舞弊案也得把自己作死。 来京城才多久啊,怎么就把自己搞得这么人厌狗嫌了呢? “还没找到源头,现在京城讨论的人太多了,锦衣卫也都被父皇派出去调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父皇主动派出这么多锦衣卫调查事情呢。”朱厚照啧着嘴,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程敏政和谁有矛盾之类的吗?” “那就不知道了,程敏政是谁你哥我都不熟,也没兴趣去了解。”朱厚照摇摇头。 朱厚炜:... ... 文官除了父皇安排给你教你读书的以外有你熟的吗? “那么想知道咱们自己去查呗,看这些奏章能看出个什么。”朱厚照见朱厚炜低头不语,说道。 “坐在这里也得不出个什么结果,还不如我们自己去找答案呢。”朱厚照是个行动派,想知道就自己去找呗。 朱厚炜诧异的看了眼朱厚照,有些时候他真的感觉朱厚照活的很通透,有目标有追求,敢想敢干,这些是朱厚炜完全比不上的。 不过也是,大明近三百年也就只出了一个朱厚照嘛。 “行,我们自己去查。”朱厚炜点头道。 “哈哈哈,这就对嘛,我们自己去,嘿嘿,又有好玩的咯。”朱厚照一笑,终于有好玩的事做了。 “李卿,复阅如何了?” 大殿上,弘治皇帝再次召见了李东阳。 此次的会试按道理其实李东阳和程敏政都是主考官,但李东阳的重心更多在内阁的事务上,所以对外还是程敏政在会试上花的时间稍微多点,但现在科举舞弊的舆论爆发,那涉嫌其中的程敏政阅卷就不得不作废重阅了。 “禀陛下,臣已经复阅完了,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 “不过目前所看作答最好的卷子确是之前程敏政所认为最好的、且认为必定是唐伯虎所答的卷子。”李东阳说道。 之前他和程敏政阅卷时,程敏政阅到那份答卷时,便说那份当为此次会试之最佳,还说必是唐寅、徐径二人所作。 唐伯虎还好说,虽然为人轻狂,但才学确实响彻江南,但徐径却全然还未有那般名声,即便此人还比唐伯虎小三岁,但你程敏政为何那般笃定最好的一份试卷便是他二人所作呢? “这么说,程敏政身为主考以权谋私公然泄题确有此事了?”弘治皇帝眼神流露出一抹狠色。 “陛下,此前唐伯虎被太子殿下、蔚王殿下绑走之前,便是和那徐径从程敏政的府邸出来的。”箫敬突然在身旁补充道。 “好啊,好啊,考前拜见主考官,真好啊。”弘治皇帝大笑。 “陛下,依臣看目前依旧疑点重重,程敏政为官数十载,不可能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若是真泄题了,如何会那般高调与唐伯虎二人往来,闹得满城皆知,这不是自讨没趣?”刘建摇摇头,说道。 高调往来,唐伯虎还在外宣扬自己必拿会元,判卷时直接判断说出自己的推断。 这里面疑点太多了,像程敏政这种层次的人不应该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 “箫敬,牟斌,此事继续给朕去查,尽快将这些疑点给朕查清楚。”弘治点点头,他是有点怒意上头,但这里面疑点确实有点多,虽然已经把三人都下了狱,但还要好好查查。 “对了,此事与蔚王无关吧。”弘治皇帝突然问道,并非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唐伯虎刚从程敏政拿出来就被太子他们抓了,两人年纪又还小心智也还不够成熟稳定,若被有些人利用,怕是对这俩傻小子不利。 “禀陛下,之前安排保护太子的护卫目睹过太子和蔚王殿下审讯唐伯虎的全过程,并未与此事有任何关系。”牟斌道。 弘治皇帝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道:“那仕林间的舆论呢?” “回陛下,太子和蔚王在民间声望颇高,百姓皆是不会相信太子殿下与蔚王殿下和此有关,反而在指责唐伯虎,说他辜负了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的教导。” “仕林也未有人将其引到蔚王殿下身上,有一两个不知好歹的怀疑蔚王殿下,反倒被仕林抨击了,他们说‘蔚王殿下都写文讽刺只会做八股的腐儒了,若非陛下要求蔚王殿下根本无需去考会试,为了表明自己对八股的不屑,考试时更是有和作《范进中举》时一般,用了许多时间在休息,一气呵成,蔚王殿下这般性格,怎可能会做那般倒灶之事?’” 牟斌擦了擦虚汗,之前确实有一些人暗戳戳的说也和蔚王有关,直接被在朱厚炜身旁考棚的考生们骂的狗血淋头,蔚王根本就是在享受生活,完全就是孩子心性,一副不把科举放在眼里的样子,哪像是会作弊的人,他有必要作这个弊吗! 弘治皇帝听完,觉得自己白操心了。 “不过... ...”牟斌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过蔚王殿下似乎对此事挺感兴趣,好像还要和太子殿下一起找出此次科举舞弊案的幕后真相。” 刘建、李东阳、谢迁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无奈的表情。 难怪仕林无人怀疑蔚王可能也和此事有关,毕竟那个时间点太子和蔚王也和唐伯虎有密切接触。 谁家犯罪嗷嗷叫兴奋着主动去抓小偷啊... ... 弘治皇帝嘴角抽了抽。 “这俩小子。” 第112章 潜入查案 程府,自爆出程敏政科举舞弊后在没有之前朝廷大官的气派,显得格外萧条。 家主程敏政被逮捕入狱,程夫人悲痛病倒,下人们在外也没了往日的威风,反倒成了读书人间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再没了往日不时拜访的学子后生。 今日入夜,倒来了不速之客。 “不是,我们确定要穿成这样溜进去吗...”看着一袭黑衣的自己和朱厚照,朱厚炜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堂堂大明最顶级的俩二代,居然要穿着夜行衣去翻墙入室,哪有一点皇子的样子啊,这不纯纯江洋大盗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程敏政已经被关起来了,照道理来说该被翻出来的东西也已经被翻出来了,但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所有风向都朝着程敏政这边吹,即使科举舞弊这件事上他真是无辜的,但其他方面和这件事的幕后真凶也肯定有一些瓜葛。” “苍蝇不叮无缝蛋嘛。”朱厚照一边说,手上动作也一点没有耽误,迅速就固定好了墙壁,拉了拉牢固程度。 “刘瑾,你先上去。”朱厚照朝刘瑾说道。 “啊?殿下,咱还是回去吧,被陛下知道了要糟糕的。”刘瑾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要是被弘治皇帝知道他不拦着太子反而和太子和小偷一样半夜来翻朝廷大臣的家,他脖子上那玩意铁定搬家。 “别废话,不然让牛老六直接把你扔进去,摔死拉倒。” “进去,咱马上进去。”看看身后人高马大的牛老六,再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刘瑾马上做出了选择。 早死晚死,还是晚一点死比较好,让牛老六扔进去铁定就直接摔死在这里了。 “钱安,老六,你们在外面守着,到时候接应我们。”朱厚炜吩咐道,钱安反应比较慢,不适合进去干这种事,牛老六块头太大了,也不适合。 不如就他、朱厚照再带上个贪生怕死一点风吹草动就打哆嗦的刘瑾,当个预警器用,人少还方便行事点。 “遵命。”牛老六严肃的点点头,注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钱安也是少有的换上了3g网,好好的做着接应和观察的工作。 “快快快,兵贵神速,本宫还从没有翻过别人家的墙呢,嘿嘿,太有意思了今天。”朱厚照兴奋的不行。 等刘瑾笨拙的爬上去之后,略作观察,确定没有人发现,再向朱厚照等人传递消息。 朱厚照绳索一拉,在墙壁上轻踏几步,脚尖一点,便是轻松翻上了数丈高的院墙。 要不是年龄还小,还不能助跑,过两年朱厚照怕是原地不借助任何外物便能轻松翻上高墙。 “厚炜,抓住了,哥哥拉你上来。”朱厚照回头抛下一根长绳,欲将朱厚炜直接拉上来。 像这些高官、贵族的院墙高度可比得上一群人叠罗汉了。 朱厚照是从小练武艺高人胆大,又经常翻宫里的墙,算是惯犯了所以才如此轻松,但朱厚炜可没这技术,身体素质还不算特别好,不如用绳子绑在腰上再抓紧身子直接把他拉上来为好。 这也是先让刘瑾上去的一个原因,毕竟多个人拉总比较轻松嘛。 将身子缠在腰上绑好,再双手拉住做好双重保险,朱厚炜就像被黄金矿工抓住的鼹鼠一样被拉了上去。 这感觉... ... 就挺奇妙... ... 当三个人骑墙做好,再固定朝里放下绳子。 绳索一拉,三人很轻松的就滑了下去。 “先去书房看看吧,也许能发现一点什么,这些人不都喜欢记账嘛,要是真有贿赂科举肯定有账本之类的。”借着月光,大致分析了一下方位,朱厚炜说道。 “好。”朱厚照点点头,开始行动,还没走两步,突然停下脚步,有些尴尬的问道。 “那啥,厚炜,你知道书房在哪不?” 朱厚炜:... ... “我来带路吧...”朱厚炜无奈的摇摇头,还好他提前找了京城这些大宅子建造的资料,虽然主人后来会改布局,但总不至于迷路。 唉,上辈子该死的研究设计图的本能... 摸索了不久,三人终于是摸到了程敏政的书房。 “找找看有没有账本、日记啊之类的东西,分头行动,刘瑾记得时刻把风注意动静。” 黑暗中,三人借着微弱的烛光,开始寻找起来。 身为一代大儒,礼部侍郎,程敏政的藏书可谓是十分之多,甚至还有一些在现代早已绝迹的诗词孤本,看到朱厚炜眼花缭乱。 “啧啧啧,程敏政这老不羞,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呢。”正当朱厚炜翻阅着书籍时,身后传来了朱厚照的咋舌声。 “发现什么了?”朱厚炜回头,来到朱厚照身边,以为有了什么收获。 “确实发现了,发现程敏政不为人知的风流一面。”朱厚照笑声中难掩的调侃。 朱厚炜好奇的凑上前一看,一排画映入眼帘。 春宫图! 好几幅春宫图! 都是出自唐伯虎之手! “这唐寅真是个人才,要是弄到东宫当太监可太有趣了。”朱厚照见到朱厚炜那难以合上的下巴,愈发觉得有趣,贿赂送春宫图的他唐伯虎怕是独一份哦! “呵呵,真符合他的人设啊...”朱厚炜无语了,史书上不是只说疑似送了润笔费吗,怎么连这日后养家糊口的手艺都这么早拿出来了呢? “还是看看有没有其他疑似和舞弊案有关的吧。”朱厚炜摇摇头,这玩意的价值得以后才能体现,现在的可能也挺值钱,但用不上。 他目标日进斗金的,会在乎这点? “哦。” 朱厚照点点头,顺手将画都塞到了自己怀里,继续开始找证据。 “真就什么都没有?”找了半天,两兄弟面面相觑,居然除了春宫图以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殿下,二位殿下,有人,有人来了。”趴在门口放哨的刘瑾突然踮着脚急切的跑到了两人身边。 “隐蔽,隐蔽!” 微弱的烛火一吹,三人急忙找地方躲了起来。 还好书房装饰的、存放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不在少数,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身形又小,一下子就隐藏了起来。 只有刘瑾,顶着个大屁股,偏偏要往一个小角落塞,死活塞不进去。 “唉,这个笨蛋。”朱厚照无奈轻斥,上前对着屁股就是一脚,将刘瑾踹进去,随即迅速的将自己隐秘好。 在朱厚照一套极限速度下,在刚藏好的下一刻。 书房的门,被一道黑影蹑手蹑脚的推开了。 第113章 嫌疑人 黑影谨慎小心的翻找着书房。 角落里,朱厚炜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太刺激了,就差那么一点,朱厚照就暴露在那人眼皮底下了。 强压下紧张的心情,朱厚炜悄悄观察起那人,虽然不知这人是不是和科举舞弊案有关,但绝壁是今晚最大的发现,堂堂朝廷大官刚被关起来,自家书房便被盯上了,说是没有蹊跷都没人信啊。 看着那人熟悉的动作和穿着,朱厚炜大致确定,是熟人作案,而且这人极大可能还是程敏政的家奴。 他对这个房间太熟悉了,哪怕摸黑也没向朱厚炜、朱厚照一样连连碰到东西,还不知道各个东西的方位。 “嗯?那是什么?” 朱厚炜突然被那人手上的东西吸引,那不是他在房间里搜出来的,反倒是那人要塞到这书房隐秘位置里面的! “那东西是什么?难道说,他是想嫁祸程敏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为什么敢这么做?”朱厚炜心里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肚子里的蛔虫都被勾起来了。 突然,那人动作猛然停顿,警惕的开始扫视四周,把还伸着脑袋的朱厚炜吓的连忙把头缩了回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遥遥望去,那缩在角落里的刘瑾屁股还在微微颤抖。 只有朱厚照卡在那人背后的位置,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甚至还有空对着四面警惕的那人半个鬼脸。 好在,那人虽然警惕,但或许是过于紧张,并没有发现朱厚炜三人,将那东西藏好,又到一旁的书柜摸索了一方,在找到什么东西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火急火燎的又将书房刚刚翻过的东西微微复原,便轻轻关上门迅速离开了书房。 朱厚炜三人依旧等了片刻,等到确认那人彻底走了之后,方才从隐蔽中走了出来。 “厚炜,咱们好像发现了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哦。”朱厚照跑到刚刚那人藏东西的地方,摸索一下,将藏起来的东西翻了出来一看,嘴角一咧,笑着朝朱厚炜挥挥手道。 “是什么?”朱厚炜疑惑的接过,当看到纸上写的东西后,瞳孔一颤。 好家伙,这家伙果然和这次舞弊案有关。 “他刚刚拿走的是什么?”朱厚炜抬头,那人明显摸走了两个东西,那两个极大可能也是和这次科举有重大关系的! “走,去瞅瞅看。”朱厚照直接跑到刚刚那人翻过的地方,开始了野蛮的寻找。 “诶?这里不是地契就是奴籍啊。”朱厚照把那几层翻了个遍,疑惑的说道。 “奴籍?难道说刚刚那人真是程敏政的家奴?”虽然是疑问,但朱厚炜大致有了论断,这大概率是政敌联合家奴的联合陷害。 “还有一个被拿走的是什么?” “不清楚,刚刚那个角度看去一片漆黑,只有他那点点烛光,真没看清他到底翻出来了什么。”朱厚照耸了耸肩,无奈的道。 “算了,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现在肯定这次舞弊案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天不早了,撤吧,被发现就不好了。” “嗯,走吧,刘伴伴,该走了,别搁那缩着了,真的是。”朱厚照朝还在角落小柜子里埋着脑袋的刘瑾低声叫道。 “殿下,咱,咱卡住了,嗯~ !咱出不来了,呜呜呜~救命啊殿下。”本就是被朱厚照一脚踹进去的刘瑾,卡的严严实实的,又没有能发力的点,把自己脖子憋得通红愣是出不来。 朱厚炜看看撅着屁股的刘瑾,再看看身旁的朱厚照,疑惑的问道:“你说,刘瑾这性子,随谁啊?” 这历史上的立皇帝现在怎么看怎么跑偏啊,这以后真的会发展成滔天权宦吗?怎么他怎么看都不比村头二傻子机智啊? “咳~反正不是你哥我。”朱厚照老脸一红,怎么可能承认他的奴才随他,他堂堂大明太子爷也是要脸的好不好,贴身伴伴现在活像个逗逼很骄傲吗? “赶紧把他弄出来跑路吧,要不了多久就打更了。”朱厚炜摇摇头说道。 两兄弟一人一边,拽着刘瑾就往外面拉,得亏刘瑾不算特别胖,朱厚照也是从小练武有个好体格,不然俩小孩还真拉不出来刘瑾。 “走吧走吧,回去到时候想办法查查看今晚那家伙到底是谁,把他搞定这件事大概就解决小半了。”朱厚炜说道。 一个仆人可能和政敌方有联系,但要是和对面首脑都一清二楚,朱厚炜是不信的,对面又不是白痴,不过起码比之前无头苍蝇要自己翻墙来找线索轻松多了。 小心翼翼的再次来到之前翻进来的那个墙角,朱厚照还是轻轻松松就翻上了墙壁,将朱厚炜也拉了上去,二人轻松就来到了外面。 放风的刘瑾见两个殿下都出去了,也吭哧吭哧的爬上墙再沿着绳子滑了下去。 但刚到外面,却不见牛老六和钱安等人,顿时让朱厚炜警惕起来,大明是有宵禁的,现在这个点外出绝壁会被巡逻的得个正着,要是真和巡城的闹起来,以牛老六的身手这些人根本不够打的,但之后他们一定会被弘治皇帝发现! 到时候惩罚一定跑不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好,打更的来了! 当对接传来隐隐锣声,朱厚炜暗呼不妙,这不会真要被抓了吧。 “殿下,殿下,这边,这边。”好在,钱安的声音从边上的胡同里传了出来,两兄弟对视一眼,忙带着刘瑾朝那边去。 “铛铛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声音逐渐清晰又逐渐模糊远去,藏在胡同里的朱厚照、朱厚炜等人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这要是被发现了,父皇不得把本宫吊起来鞭子沾冷水一顿抽啊。”朱厚照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要是真被抓,以这件事的程度,一时半会他是不可能再出的了宫了。 他是冲动爱玩,但不是傻。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放风的吗?放哪去了!”朱厚炜难得对手下发脾气,这种时候掉链子那他回宫是要吃板子的!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钱安忙磕头请罪。牛老六也知道自己不应该犯这种错,跪下一个劲磕头。 “说吧,怎么回事,给不了理由,你也就别回蔚王府了。”朱厚炜沉声说道,不能依靠的贴身太监和侍卫,留在身边也是累赘。 “奴才刚刚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从程府翻了出来,缩着就想跑,奴才寻思有古怪... ...” “那人现在在哪?!”朱厚炜突然激动的道。之前在程敏政家不敢动他,现在在外面还不敢吗?这可是大线索啊! “少爷,在俺这里。俺错了,俺以后再也不擅离职守了,您别赶俺走。”牛老六闷声说道,本来厚重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他不想离开蔚王府,不想离开给了他希望的少爷。 “没赶你走,没赶你走,做的好啊,那家伙在哪,快带我看看。”朱厚炜这瞅瞅那瞅瞅,不见踪迹。 “在这呢。”牛老六见朱厚炜真没有赶走自己的想法,松了口气,忙让开身位,露出漆黑角落里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人影。 “难怪刚刚不在,能绑成这样确实得不少时间...”朱厚照凑上前看了看,咋舌道,眼前的人影绑的跟个粽子似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不住颤抖着。 第114章 闯朝堂 “陛下,臣弹劾礼部右侍郎程敏政,泄露科举考题,舞弊考生,致使仕林人心惶惶,我大明科举威信受损。” “臣弹劾礼部侍郎程敏政,尸位素餐,上不能匡主,下不能益民,实乃我大明一等一之奸逆。” “臣弹劾礼部侍郎程敏政,不知洁点... ” 朝堂上,自弘治十一年的倒广浪潮后,再次兴起了倒程浪潮。 但与推倒李广的文官与宦官之间的矛盾不同,推倒程敏政则完全是因为对此事的恐惧,他们都是科举考上来的人,要是科举被其他党派的人以这种方式控制了,那以后的朝堂便是一家独大的局面,这对于非程敏政的盟友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弘治朝的党政还未完全形成,但诸多考上来的考生对自己家乡的同僚、同年同窗之间自然是更为信任更有感情的,这便是最初的阵营雏形。 要是科举舞弊真的揭过了,那日后他们这些和程敏政等人没关系甚至有些小矛盾的人,以后他们的同乡甚至是后辈将再无机会,日后他们的家族也会因为在朝中再无势力而慢慢衰落直至消亡。 这种通过舞弊给其他人提供便利名额从而挤占为数不多机会的、夺人前程的事情,对于国人来说无异于杀人父母。 所以无论程敏政到底是不是真的舞弊了,他们都要弹劾把他压得死死的,这个风气他们必须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这是太祖爷赐予言官闻风奏事的权力,就是希望有则改之无则警戒,以此巩固大明之朝政。 “刑部查的如何,程敏政、唐伯虎、徐径可有招供?” 弘治皇帝转头,朝刑部尚书白昂上前道:“禀陛下,程敏政依旧鸣冤,对舞弊之事拒不承认,老臣看,以程敏政之为人,不似作态。” “但昨日,徐径却已认罪,说是自己给程敏政府上的奴仆代为转交给程敏政一笔‘润笔费’,得到了一些考题线索。” “也就是说,程敏政没招,但徐径已经把怎么得到泄题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弘治皇帝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喜怒。 “回陛下,是的。” “陛下,属下有事禀报。”牟斌前来,跪地道。 “准奏。” “据锦衣卫近日调查,有几位和徐径、唐伯虎为同乡的考生,他们曾与唐伯虎与徐径一同喝酒时听到过徐径谈到过几句会试的考题,那是没注意,只当是徐径交流学习,当开考时这些学子才知道徐径那时候说的是考题。” “牟大人,是不是证实了程敏政确实透露了考题!” 牟斌的话激起了诸言官的愤怒,恨不得打开麦克风对着程敏政贴脸输出,你个老不羞的东西都已经爬到六部领头的位置了,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不知足还敢把手伸向科举,干你妹啊! “大理寺、刑部,此事拿出个处理章程,大明律是怎么定罪舞弊案的,你们给朕好好说一说!”弘治皇帝的声音不大,却直接压下了躁动的言官,陛下是跟咱站一起的,看这些家伙还敢不敢把手伸向科举。 都把你们剁碎!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互相看看,点头领命,他们其实不太相信程敏政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但现在陛下在气头上,六科的文官像疯狗一样,证据又都指向程敏政,他们也没有办法。 “等一下!” 突然,大殿外传来了突兀的喊声。 弘治皇帝想都不用想,必是他俩儿子来了。 除了朱厚照谁还敢扯着嗓子在皇宫里大喊大叫?换做其他人,宫里的侍卫早就把他拉走浸猪笼了。 “父皇,儿臣二人对此事有不同的看法。”朱厚照进来行个礼也不等弘治皇帝说平身,直接就拉着朱厚炜站起来开始说话。 “此事与你们无关,退下。”弘治皇帝摆摆手,这可不是他们应该参与的。 “可是...” “听不懂朕说的话吗?退下!” “可是儿臣已经把整件事基本弄清楚了,连证据也找到了。”朱厚照对弘治皇帝的态度直接无视,耸耸肩说道。 “那也!...啊?”弘治皇帝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证据?” “儿臣说,此次科举舞弊案儿臣和蔚王已经搞清楚了,证据也已经找到了,父皇,你耳朵是不是有点儿背啊,要不要去西山医馆看一下?” 弘治皇帝:... ... 有些时候打打孩子其实也挺好的,可以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父慈子孝。 “这件舞弊乌龙,实际上是有人借此想要处理掉程敏政特意煽风点火引发舆论导致的。”朱厚炜说道。 “什么?乌龙?” “有人故意的?” 六科的言官们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说他们六科的言官都被那人当成狗来嬉耍了? “蔚王殿下莫要因为看重唐寅便说这种话,程敏政舞弊证据确凿,刚刚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也说了,连他同乡都举报他了,怎么会是乌龙呢?”一位言官站出来,说道。 “你哪位?”朱厚炜抬头,很有小孩子该有的礼貌。 “臣现任户科给事中华昶。”华昶道。 “哦?你就是那个被当成枪使弹劾程敏政科举舞弊的出头鸟?”朱厚炜眼睛一亮,这出头鸟果然是一个当出头鸟的好料子啊,这居然还自己当上自己往外跳了。 “殿下此为何意?”华昶一愣,道。 “这都听不明白?你就是个棋子,弹劾程敏政,哪怕说道现在所谓的证据依旧不足以支持所谓的舞弊案的真实性,最重要的科举糊名都还没查看呢,虽然证实不了,但程敏政肯定是干不下去了,但你这个没证据就敢弹劾户部三把手的小小给事中,还想继续干?” “你脑子没事吧?”朱厚照同情的看着华昶的脑袋,说道。 “你这不就是被放出来的恶狗,不论被咬的人结局如何都会被弄死吗?” 这比喻水平... ...朱厚炜也是同情的看着自己老哥,真是一颗聪明的小脑袋瓜不沾一滴墨水啊。 “这...为民请命是我等读书人该做之事,臣既知道科举可能存在不公,便不能置身事外。”华昶有些尴尬,但态度明确,立场坚定没有一丝改变的想法。 “行了,太子,蔚王,你们既然敢言明弄清了此事,便讲一讲吧,若说不出个好歹,朕不饶你们。”弘治皇帝说道。 “是父皇,父皇请看这个。”早有准备的两兄弟对视一眼,朱厚照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说道。 第115章 查卷,榜首 “这是?” 箫敬接过朱厚照手中的信纸,将其呈到弘治皇帝面前。 弘治皇帝看着面前的信,眼神有些莫名。 “程敏政和徐径、唐伯虎之间进行贿赂的信?你们拿出这种东西然后和朕说舞弊案是子虚乌有?” “父皇,这份信是伪造的,这信还是这两天才被塞到程敏政书房里的,他的一个家仆趁天黑偷摸塞进去的,塞完就准备跑路了。”朱厚照说道。 “嗯?等等,给朕解释清楚,你们半夜为何会在程敏政的府上,还在他的书房!”弘治皇帝目光突然变得犀利,如空中的雄鹰般盯着朱厚照二人。 “额... ...”朱厚照直接卡壳,完蛋,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父皇,这...” “这你别管,反正我们兄弟找到这件事的线索了,而且还能证明程敏政他们是冤枉的。”朱厚炜正欲解释,朱厚照直接将其打断,大言不惭、没大没小的说道。 “如何证明?” 弘治皇帝眼睛微眯,大有一副再敢捣乱不干正事绝不放过你的态势。 “有一个人能证明。”朱厚照咧嘴一笑,完全不在乎弘治皇帝那蕴含威胁的目光。 “来人呐,把程福给本宫带上来。” 大殿外,早已被绑好的“粽子”,额...程福被几个御前侍卫架了上来。 “草民,草民程福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徐福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折磨过一般。 “这是?” 弘治皇帝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朱厚照等人,朱厚炜接收到老爹疑惑的目光,开口解答道。 “父皇,这就是程敏政家的家仆,这封信就是前几日夜里,他亲自鬼鬼祟祟的塞到程敏政书房的栽赃。” “栽赃?” 弘治瞳孔一缩,身为上位者的嗅觉告诉他,这件事里面还有大文章。 “殿下如何证明此事栽赃,又如何证明那封信是伪造的?”华昶不服气的问道。 “你吗?不是说了本王亲眼看见他塞的吗?” “而且你看看这封信里提到的时间,是本王和太子把唐伯虎抓起来之后的第三天,全京城的读书人都知道唐伯虎自离开西山后回到住处到会试开始前都没出来过,别跟本王说什么偷偷会面什么的,这件事锦衣卫比你们专业的多。” “那是,你们比锦衣卫还能耐是吧,本宫还想等他犯瘾好再把他抓起来教训一顿的,连本宫都没他从住处出来的消息,他们私下还能商量着偷偷会面?”朱厚照叉着腰,盛气凌人。 别用你们的遐想挑战本宫捉弄人的执着! “你派锦衣卫干这种事?!”弘治皇帝茶盏猛的往桌上一拍,暴喝出声。 麻蛋,过年就不应该给你放七天年假让你随意出宫玩! 完蛋玩意!越界指挥锦衣卫就算了,难道是有点志气啊,尽干些倒灶的玩意! “太子,牟斌!你们可知罪!” “陛下,陛下此事臣是有折子递上来过的呀,只是那天您罚太子禁闭了,就没有看了,臣冤枉啊。”牟斌吓的直接跪倒,他一生勤勤恳恳做弘治的狗,怎么现在每次都因为小主人被踹两脚,他冤枉啊。 朱厚照倒是不菲,叉腰反驳道。 “啥?儿臣只是不想让咱大明的解元虚度光阴,监督他学习嘛,有什么错,父皇你看,这不是还正好证明了这封信是伪造的嘛,儿臣有什么罪?” “儿臣,儿臣觉得自己这次棒棒哒。” 反正今天他哥俩是破案的,直接压他们一头,那我朱厚照堂堂太子,凭什么要虚?没有我这倒灶的表现,这案子还没线索呢! “你!”弘治皇帝觉得自己胸口有些闷,要不还是要个四胎吧,这大小号都废了... ... “继续说下去。”不去想这不顺心的破事,弘治皇帝道。 “来,说吧,为何要嫁祸自己的主子?陷害当朝大官,这在我大明可是不赦的死罪啊。”朱厚炜轻轻踢了踢瑟瑟发抖的程福,说道。 “是是,小人说,小人什么都说。”程福条件反射的抖了抖,道。 “因为老爷被传是此次科举的主考官,徐径等算是老爷同乡的后辈便想要研究老爷的文风和近日喜欢研究的诗文歌赋,老爷虽喜欢和有才学的后辈交流,但从未泄露一星半点。 小人见他们给的润笔费惊人,一时鬼迷心窍,想发一笔横财,便偷偷在书房外听老爷近些日子所吟之文赋。” “将听到的只言片语,高价卖给了徐径。” “后来京城一直在传老爷科举舞弊徐径、唐伯虎,老爷更是被关进了北镇府司,小人害怕,便偷偷伪造了证据,藏到老爷的书房,再偷回自己的卖身契,想摸黑逃走,之后便被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抓住了。” 说到最后,程福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朱厚照、朱厚炜,和他们的眼神来了个短暂的对视后又仿佛内心深处的恐惧一般,一个激灵把脑袋深深缩了回去。 物理折磨固然崩溃,太子和蔚王的精神折磨更是让人生不如死。 “为了那些银子,你便污蔑陷害自己的主子!还是当朝侍郎!”弘治皇帝听完,觉得荒唐无比。 他大明的侍郎,居然只是因为这么点事被污蔑的吗? “陛下,这只是这奴仆的一面之词,不足以证明程敏政程侍郎是无辜的。”华昶还是死鸭子嘴硬。 “是不是无辜的,看看卷子便知,若唐伯虎和徐径的文章只是正常水平并未拔得头筹,是否就证明了程敏政是无辜的了?” “毕竟,这次的题目可很偏呢,绝对能看出是作弊还是本人答题。”朱厚炜笑笑说道。 “李卿,试卷名次可已排好了?”弘治皇帝看向李东阳说道。 “回陛下,因为科举舞弊之事,近几日便已将众多试卷再次复核了一遍,但还未撕开糊名。” “好,那就在这大殿上再复查一遍,然后撕开糊名看看,这榜首可是这江南才子和徐径。”弘治皇帝发话道。 “遵命!” 查卷的过程是漫长而枯燥的,但朝堂君臣皆充满了关注。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在诸多大儒和三阁老协助下,复查工作完成了。 “快,榜首是谁。”弘治皇帝急忙问道。 撕开第一张答卷的糊名,看着上面的名字,李东阳露出一抹喜色。 “榜首,王守仁。” 第116章 朱厚炜的成绩 “榜首,王守仁。” 短短五个字,近乎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嫌疑,朝堂君臣皆是有了些许恍惚。 朱厚照朱厚炜除外。 朱厚炜怎么说也是读过明史的,知道这就是王守仁与第一失之交臂的节点,哪怕后面解开糊名但因为节奏太大,李东阳又和王守仁私交甚好,只能与会元失之交臂。 但这次可是经过朝堂上百官见证的,根本不存在会怀疑李东阳徇私的可能,王守仁拿回了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会元宝座。 至于朱厚照嘛... ... 本就是看热闹的性子,他看他的热闹,有意思就想办法参与一下,至于最后是谁拿会元?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吾儿,哈哈哈,会元是吾儿!”边上的王华乐开了话,今天这件事本来跟他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他主要的工作还是给太子上课教书,谁知道这泼天的富贵直接砸脑门上了! 儿子争气啊,他老王家后继有人了! “那唐伯虎呢?徐径呢?他们的卷子在哪?”华昶焦急的问道。 第一居然不是唐伯虎、徐径,难道真的是他冤枉了程敏政? “继续往下翻啊,把全部糊名撕开不就好了。”朱厚照说道。 “别忘了记录名次,到时候没问题直接放榜就行。”朱厚炜补充道。 一张张糊名被撕开,依据没有出现唐伯虎和徐径的名字,刚刚叫的越欢的六科言官现在越是尴尬。 怎么回事,我们六科又被当狗耍了? 终于,在翻到第十张卷子的时候,终于翻到了唐伯虎的答卷。 “第十?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华昶有些踉跄,他可是听过这江南才子的名号的,要是真提前知道题目了,怎么可能只考了这么点名次,很显然,舞弊对于唐伯虎来说是子虚乌有。 “呦,比我预测的还好一些。”朱厚炜心里暗道。 大概是因为被朱厚照绑了一次的原因,虽然还是很轻狂,至少没有天天泡在某些地方了,所以题目虽然出的偏,但也算遥遥领先其他人了。 只是比起之前唐伯虎的大放厥词显得十分可笑罢了。 但王圣人是真猛啊,考前吸一氧化碳、二氧化碳差点把自己人都吸没了,居然还能牢牢把握住会元之位。 果然,天才和凡人之间,可不是单靠所谓的努力就能逾越的。 徐径的卷子显然更加难找,翻了近五十份,才翻到。 “这徐径,不是买了考题吗?怎还会考的如此之低?”有人疑惑的问道。 “笨那,这程福不是说了吗。他只是把程敏政那些日子在书房读书时他听到的告诉了徐径,但没说那就是题目啊,谁国家大事天天放嘴巴上逼逼叨叨啊,玩意泄露了算谁的?”朱厚照不屑的说道,这些人读书读傻了吧,懂不懂什么叫机密啊,这种人本宫得多注意点,以后等本宫当家作主直接踹了,太影响朝堂上的平均智商了。 “哦... ...”某些翰林尴尬的缩了缩脑袋,他们很多人其实到现在生活能力和处理政务的能力都还约等于零,是真正的考试机器。 除了考试,其他能力基本上不怎么具备。 这也是朝堂选拔完后都要把他们扔在各部观政的原因,不去学学实在的,扔到地方真的是祸害百姓啊。 “如此说来,这考题实际并未泄露?”弘治皇帝弄明白了大概,道。 “是的父皇,照种种证据证明,这次泄露纯属子虚乌有。但这乱传谣言的人就... ...其心可诛。”朱厚炜缓缓道。 诛字落下,某些人莫名打了个哆嗦。 “六科乱咬人现在真的要被当狗打了... ...”这些年六科弹劾从没出什么大事,这次难道要被当典型拿出来拷打了吗? “厚炜,你的卷子呢?怎么没看到你的啊?”朱厚照的声音打破了略带肃杀的气氛,让朱厚炜直接破功。 朱厚炜狠狠的瞪了眼朱厚照,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就算是开卷以我的水平也不可能排到那么高啊,真以为他们那么多年科举白做的啊,淦。 “是啊,蔚王,朕也很好奇你的名次呢。”弘治皇帝略带笑意,他也有点好奇这小子到底有几把刷子,至于舞弊案,至少已经证明了程敏政是无辜的了,还抓到了程福这么个人,后续就简单多了。 不如现在先看看自家小子考的怎么样。 “李卿,不知蔚王考的如何啊?”实际上,朝堂上众人虽然不看好朱厚炜能考的多好,但也确实好奇朱厚炜答题答的如何,怎么说也是直面批斗八股取士的狼灭,还是值得期待的。 “找到了找到了,这份就是蔚王殿下的答卷,一百八十六名。”李东阳等考官飞快地撕开糊名,终于在靠近中后的时候,找到了朱厚炜的答卷。 “一百八十六...”弘治皇帝听完,嘴角比ak都难压,要知道朱厚炜的年纪都赶不上其他考生的零头啊,还从未经历过系统化的学习,就这样,自己躲在蔚王府的书房熬了几个月,居然能考出这种成绩,能不让人惊喜吗。 “嗯,不错,虽然算不得多好,但毕竟算是达到了朕的要求,朕就不要求你回宫了。”弘治皇帝轻咳两声,尽量让自己充满父亲的威严,实际上憋得极为难受的说道。 “将蔚王的卷子拿给朕看看。”刚说完,弘治皇帝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当箫敬将卷纸呈上,弘治皇帝仔细看下来,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好家伙,根本没有其他考生那种熟练的文笔和对注释的理解,全是僵硬的生搬硬套。 偏偏这样的文章还就是能考上,这弘治皇帝还否定不了,八股重的就是格式,立下的规矩就是代圣人言,那你全拿圣人说的话还对上了格式,谁敢说你有错? 但弘治皇帝看着心里真的就是五味杂陈啊。 闹了半天,这小子凭借生搬硬套居然能硬生生给他考了个中下的名次。 这可是几千个学子争取三百来个名次的会试啊,这试卷到时候颁布出去还不得气死那些没考上的和名次在朱厚炜后面的考生。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可以啊厚炜,这一次下注,哥哥赚翻了。”朱厚照用手肘怼了怼朱厚炜,悄咪咪的说道。 “欸?不对啊,我的注呢?”朱厚照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找了起来,愣是怎么也找不到。 朱厚炜四十五度抬头看天,一副事不关己,用我下注,赚的归我有问题吗? “这天真白...不是,这屋顶真高啊~” 第117章 程敏政身死 “这房梁怎么能这么高呢?”就在朱厚炜装无辜之时,殿外突然传来急报。 “报!程敏政在牢中过世!” “程敏政死了。” 朝堂上的百官的情绪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从激烈的弹劾到缺乏证据被怼,感觉自己被当狗耍了的低落再到蔚王上榜的惊讶,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恭喜这位小王爷便再次陷入到了悲伤低落的情绪中。 程敏政毕竟是礼部的侍郎,是他们许多人的上官、老领导、恩府... ... 而身为第一位弹劾者,程敏政死亡的消息如一柄巨锤重重的砸在华昶的心脏上。 他的本意是为了维持科举的公正,维护大明科举的权威性,但现在却让一位并无过错的,为朝廷处事多年的人,临老都要辞官回乡的年纪,冤死牢中... ... 这像是一并放血的矛,抽干了他所有的气血,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牟斌!给朕个解释!为什么程敏政会死在北镇府司!朕明明说过他是朕的老臣了,不要为难他!”弘治皇帝原本短暂回温的情绪直接落入冰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 “陛下,臣,臣今早还去看过程敏政,臣知陛下体恤老臣,那程敏政身子不好,臣还专门派人去请人给他看身上的啊,臣实在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死去啊。”牟斌感觉自己最近可能是碰到脏东西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背上这么黑的一口锅。 锦衣卫本来就是鹰犬,在弘治朝的存在感比起以往是十分之低的,现在好不容易奉命办点事,接过主嫌疑人,欸,啪的一下就没了。 直接在你的眼皮底下被牛头马面勾引走了! 这岂不是让陛下更不重视锦衣卫了吗?更关键的是... 他这个指挥使怎么过这个关口啊!才刚刚洗掉程敏政舞弊的一些嫌疑啊,人就死我手下了。那我这锦衣卫都指挥使还干不干了! 这件事说小了都起码是一个办事不利,往大了说就是有负皇恩啊。 他只能尽可能替自己辩解,毕竟这种裤兜子里掉烂黄泥的事情,要是自己再不小心谨慎的辩解一番,那真的就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旁的朱厚炜此时也有些无措,程敏政是在科举案之后死的,但历史上这次舞弊案是持续了整整一年的调查后,被革职罢官了才郁郁而终的啊。 这他这几天花了那么多精力,做了那么多事,翻了那么多墙... ...好不容易要解决了,一转头你已经吐舌头了?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命数这一说法? 本来不信命的朱厚炜,在自身经历了魂穿这么逆天的事情后,也不敢不对这些有所敬畏以及忌惮... “程敏政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程,程侍郎留下了一封信。”那锦衣卫哆嗦的拿出一封信纸,说道。 “拿来!”牟斌都快气疯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给老子拖拖拉拉的非要等陛下问你,你就这么希望你头子的脑袋满地打滚吗! 拆开手中的信件,弘治皇帝红了眼眶。 一向没规矩的朱厚照可等不了自家老爹红完眼眶再拿这个批斗啊或是什么的,直接拉着朱厚炜就往边上凑,两个小脑袋一左一右凑上前,同弘治皇帝一起看。 直到看到信上那鲜红的血字,朱厚炜才明白,弘治皇帝的眼眶为何发红。 寥寥百字,提仁义,提礼仪,提气节,却无一字替自己辩解。 朱厚炜看到的,是一个修心正本的君子暮年的无奈、不甘,是对君主最后的心里话,希望弘治皇帝对学子重志、重德、重心去选拔。 “看看吧,这就是你们所指责、弹劾舞弊科举之人。”望着那些言官,弘治皇帝的声音有些冰冷,让箫敬把信传下去给众人看。 刘建看着手中鲜红的血书,神情有些恍惚,他和程敏政、谢迁等人都是从东宫起共事的老人,不免有些伤感,曾经那个优异的学士,一代大儒,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向喜欢侃侃而谈的谢迁,也沉默了,这舞弊案似闹剧般突然在仕林间炸开,硬生生夺走了一位大儒,一位故友的生命。他突然觉得,管不住自己嘴巴,真的很可怕。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甚至,是丢掉命。 “因为完全没有依据的捕风捉影,害死了礼部侍郎,好啊,真好。”弘治皇帝讽刺道。 “六科以后,是不是还要以这种方法把太子,把蔚王也给朕送到北镇府司去啊!” “臣不敢!吾皇恕罪!”六科的言官们现在真的慌了,六科听风奏事虽然是太祖爷给的权力,往日冤枉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情,谁让他们是六科言官呢?他们就是天然的监督者! 但现在搞死了一个礼部侍郎,理由还完全被人推翻了,刚死就证明了是冤案! 弘治皇帝的这顶大帽子,没人能接! 更没人敢接! “古语云:三思而后行。六科现在听风奏事,不加思索,至堂堂侍郎冤死狱中,让朕失望。” “六科是太祖所设,乃祖宗之法,然时至今日,却已偏离太祖之初心...” 六科的言官们听的瑟瑟发抖,这是要拿他们六科开刀啊。 “内阁今日拿出个章程,将六科这陈条旧规完善修改一番,朕要看到一个对大明有用的六科,而不是现在这般!”弘治皇帝的气场,压迫着在场所有人。 麻蛋,从去年开始就看你们这些成天逼逼叨叨的言官不爽很久了,现在朕必须整顿一番! “遵旨。”三阁老见状,点头道。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六科言官一直以来借着听风奏事的特权搞人的炸弹终于爆炸了,哪怕屁股底下干净的人都怕这群狗攀咬啊,谁能保证不会是程敏政第二呢? 见没大佬为他们六科说话,六科诸人的脑袋不由更低了,显然,砍掉六科的权利是不现实的,那是太祖爷的规矩,但日后肯定会规范对六科听风奏事的限制,这显然是朝堂诸大佬的共识。 朱厚照倒是很开心,他可没少被弹劾,还经常被莫名其妙的弹劾,虽然大部分他都承认,但十几件事情起码有一件是无辜的嘛,现在能让他们收敛点别瞎编乱造弹劾也好。 朱厚炜则是用颇为奇妙的眼神看着身前发飙的弘治皇帝。 不是,你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吗?明明之前你超生气,骂的超大声来着... ... 第118章 失败者 作为大明嚣张多年的顶级喷子团体——六科言官,终于迎来了变革,虽然朱厚炜不知道到底能有多大的转变,能不能真的有所蜕变,但总不会比照着原来的历史进程逐渐变成各派党争时手底的疯狗要更差劲吧。 至于举报小能手华昶呢,则是被外放到南京为官了,因为要说红线什么的他确实什么都没触碰,听风奏事是太祖皇帝给的权利,在大明就算说破天也就是渎职的罪,你总不能对打江山的老祖宗指指点点吧。 而外放的华昶在日后却也是有不错的作为,最终成了一省布政使,也算是走到了中央以外官员的顶点了。 可以说华昶是个有能力的人,不过年轻人有些时候对某些事确实是天真的,只有吃过亏日后才会有所成长。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处理完六科的事情,弘治皇帝直接宣布退朝了,这几天在会试这么重要的事情上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案件,便是一般的集团领导碰到手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情都会觉得有损颜面憋屈不已,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呢? “陛下,这是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叫奴婢等朝会后呈上来的...”等众人走了之后,箫敬从怀中掏出一份信,恭敬的交到弘治皇帝手中。 这里面涉及到的关系更为巨大,朱厚炜觉得还是扔给弘治皇帝做更细的调查比较好。 至于朱厚照和朱厚炜本人嘛... 朱厚照早就在弘治皇帝宣布解散的一瞬间拉着朱厚炜直接开溜啦! 拜托,看父皇脸色下菜碟,我最懂了! 不走留下来吃鞭子沾冷水吗?! “这是什么?”弘治皇帝有些疑惑,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非要等朝会后让箫敬偷偷递上来? 待弘治皇帝将信打开,本就不好的心情一下子就更差了。 这居然是可能与舞弊案有关的造谣者背后的人的名单! 甚至还牵扯到朝堂上一些品级不低于程敏政这种六部二三把手的人物! “这若都是真的...”弘治皇帝面色阴沉,挣扎片刻,一咬牙,下了某种决心。 “来人,传牟斌。” 刚刚吓出一身冷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牟斌,在被心惊胆战的传唤回的大殿... ... 而这,对于满脑子想着党争的、暗自窃喜干掉了政敌的某些人,将会是一场可怕的风暴。 朱厚炜倒是没有回去继续他的“闭门造车”做完形填空,因为殿试考的多是策论,还是弘治皇帝出题,这一年他可没少折腾,谁知道会不会对弘治皇帝的想法造成影响出个什么新奇的题目。 佛脚显然是临时抱不了了,不如去跑、、去跳、去漂亮的倒挂... 咳咳,去享受生活。 反正他已经考上贡生了,馒头...嗯...气已经争到了。 能不能考上进士又无所谓,他又不会真的去当官。 就算是考上状元又如何?撑死也就是个从六品的修撰。 平时他身边的舔狗的官品怕是都不止从六品呢。 身为一个励志摆烂、混吃等死的大明亲王,当然要回去好吃好喝后睡大觉放松一下啊。 考状元?那不是他的人生目标! ... ... 贡院前,唐伯虎在榜单前,静静的站着。 没有在意周围人的议论,没有在意刚从北镇府司放出来邋里邋遢的样子。 只是静静的、呆呆的看着那一张张没有他名字的榜单。 像个木头一样,呆着不动,再无所谓江南才子的轻狂傲气... ... “这不是唐解元吗?他怎么了?”极少数不知情的人问道。 “近些日子不是在传有人科举舞弊吗?虽然朝堂已经迅速处理了,但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唐解元,说唐解元之所以敢在考前就说必拿会元定是与舞弊有关。” “这唐解元啊,为人太狂了,京中学子对他的态度多是如此,此人之才华若是甲等,那为人处世只能算丁等。”有人惋惜道,唐伯虎是有才华,但属实不招人喜欢,文人自古便是相轻的,别人在外起码还会自谦呢,哪像你唐某人一个劲自夸吹牛逼啊。 那些文人没在这次科举案给你落井下石都算有素质了。 “据说朝廷剥夺了他和徐径的功名,不允许他再参加科举呢... ...” “那这唐解元的骄傲,便是彻底碎了...”有同是江南的学子惋惜道,唐伯虎虽然有才,但家境只能说一般,若是失去了考取功名这条路,那他这辈子大概率是再难爬起来了。 甚至以前瞻仰他文采,被他所瞧不起的读书人,日后最多靠补录混个九品芝麻官的人物,以后他唐伯虎见了,也要磕头见官。 因为见官不拜是读书人的特权,而唐伯虎已经没了那身份... ... 不远处,还有一道身影静静的站着,看着唐伯虎,一动不动。 那是李举,之前跟被父亲以维护名教为由,妄想敲诈朱厚炜结果被朱厚炜从头虐到尾,最终撕掉老爹虚伪的面具后“道心崩溃”的秀才。 自道心崩溃这半年来,他一直在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 他因唐伯虎这种明明才情极高却轻狂尽干不齿的事情的江南才子备受仕林追捧而对名教绝望过;因他被科举舞弊案被抓以为仕林在往好的方向走,自己心中的名教可能真的能找到而兴奋过;因知道唐伯虎是被冤枉的,替他的遭遇同情却又再次对自己产生了迷茫。 直到今天,他看到了唐伯虎静静的来到贡院的榜单前,久久不语。 他有些莫名的情绪。 两个遭遇情形完全不同,连现在的心境也八竿子打不着的家伙,就这样形成了奇怪的“伙伴”互相陪同着站在那。 因为他们。同样是被“抛弃的人”。 一个朝堂斗争的牺牲品,一个幼稚的被现实打击自我抛弃、迷失的可怜虫。 是人生的失败者。 第119章 兑奖 殿试,科举考试的最高位,也是诸学子奋斗几十年来最重要的一次考试。 寒窗苦读数十载,如今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刻。 是当个状元进士及第,未来有望入阁辅政,成为那堂堂宰辅;还是当个同进士出身,一辈子可能都混不出个什么大名堂的小官。 是龙马还是牛马,全看这最后一考。 朱厚炜这次没有会试时那般潇洒自在了。 会试虽然时间拉的老长,还得待在小小的考棚里,对人有极大的限制。 但对朱厚炜来说算不得什么。吃喝拉撒的一系列用品倾雨都替他整理归纳分门别类的摆放好了,他还可以想谁就睡,完全不用在乎别的考试畏惧至极的考官们,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他在考场是可以无法无天的。 但殿试不一样啊,弘治皇帝是真的会闲得慌在那上面坐着监考的啊! 这就相当于,你参加高考,欸,监考的是你爹,你爹还贼严厉贼关注你,这就算你不作弊单纯是坐在那里也刺挠的慌啊! 奉天殿上,会试中试三百余人,皆在底下听弘治皇帝训话。 制曰:“朕惟自古圣帝明王之致治,其法非非止一端... ...” 显然,从古至今,所有的统治者在进行什么活动啊之类的,必定是要来个又臭又长的开场白的。 简单来说就是彰显一下皇家对你们这些平民百姓的重视啊,大明给了你们高居庙堂成为我大明手下走狗的机会,你们要懂得珍惜啊,要是你们真的有本事,大明高官的蛋糕给你们分点那也是可以滴! 既要表现皇恩浩荡让学子感恩也要让他们明白这恩赐是大明、是他弘治皇帝赐予的,要对皇权充满尊敬和畏惧,还要给他们画好大饼,让他们充满动力为大明集团当牛做马。 这样才能更好的维持统治。 对这一切,朱厚炜则是自觉的头脑放空,开始冥想。 跟小爷有什么干系,这大饼谁啃都轮不到我啃,好好混完今天就彻底解脱啦! 活像周五下午放学最后一节课还没开始就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的你们。 一天时间,在朱厚炜在弘治皇帝的目光中,煎熬的度过了这一年以来最漫长的一天... ... “厚炜,走,咱们去换钱!”考完疲惫的不行的朱厚炜直接选择住在了朱厚照的东宫,结果躺在夏威夷看比基尼美女的美梦才做一半,就被朱厚照粗暴的推醒。 “你要是不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今天咱们俩兄弟必须没一个。”本就有起床气的朱厚炜眼皮都还没张开,火气已经到顶了。 “别气嘛。咱该去换领钱了啊,殿试都结束了,咱们会试下的注赢的钱都还没去领呢。”朱厚照显得很开心,和谁过不去别和钱过不去啊,要不是前几天夜里要忙着飞檐走壁找证据,他早拉着厚炜去兑筹码了。 “换钱?”朱厚炜迷迷糊糊的说道。 “是啊是啊,快走,今天咱们俩可以好好消费一笔了!”朱厚照可喜欢民间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了,既然赢了点钱那肯定要好好消费一下犒劳自己了。 “我说...”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什么时辰!!!”朱厚炜突然睁开眼睛咆哮道。 寝宫的窗外,天还灰蒙蒙的,依照他的推断,现在应该还是卯时。 也就是说,现在最晚最晚才七点不到! 谁家坐庄的会这么早开门啊!你以为谁都是那么勤劳的小蜜蜂吗! 平时上课怎么不见你这么勤奋呢! “哎呀,别在意这些细节,等咱们洗漱一番再吃完早膳,出宫过去也就差不多了。”朱厚照摆摆手笑道。 这可是笔巨款呢,不得早点起来规划一下怎么花嘛。 嘿嘿,银子,本宫的银子(? w ?) 虽然无烟煤和白糖已经给朱厚照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即便是被老爹无情截掉了相当一部分,也够他潇洒了。 但是,赚来的钱哪有下注赢来的钱花的爽呢! 在朱厚照“情切”的叫醒服务中,朱厚炜骂骂咧咧的开始了美好的一天。 “在哪啊?”朱厚炜和朱厚照骑着小马驹,兴致着实不高。 他大明实业第一人,堂堂亲王居然被拿来下注当饭后谈资,换做谁都不高兴啊。 虽然赢了一大笔银子确实挺爽的... ... “等到时候就找有关部门给你们查封了,怎么能搞这种东西的,这是不对的。”朱厚炜在心里默默想着。 这是为了大明百姓的身心健康着想,是帮他们戒赌,绝不是公报私仇,绝对不是! 当然,这钱还是要领的,凭本事赢来的干嘛不要! 我这赚的明明就是科举的辛苦钱,跟下注押宝没有一毛钱关系好吧。 自欺欺人大法,别管信不信,有用就是了。 “到了到了。”朱厚照兴奋的直接翻身下马就往兑换处跑去,跑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一个急刹车又反向跑了回来。 “我靠,差点忘了,筹码被你小子拿走了。”朱厚照摊摊手,回到朱厚炜身边无奈的道。 “事先说好哈,到时候起码一人一半,怎么说也是你哥我下的注。虽然你带哥赚大钱,但都被狗皇帝把这几年的大头抢走了,你哥现在很穷的。”朱厚照开始卖惨,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他一向是宠的,但地主家真的没有余粮啦! “行了行了,别卖惨了,我又没说要拿你的银子,真的是... ...”朱厚炜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将之前拿朱厚照的筹码又还给了他。 什么抢自己那穷逼哥哥的零花钱,他是那种人吗! 这绝对是诽谤! 结果朱厚炜手上的筹码,来到兑换处,朱厚照啪的就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换钱!蔚王会试上榜!一千注!” “拿钱!” 看着别人惊讶的目光,朱厚照觉得神清气爽。 嘿,花零花钱扣扣嗖嗖的日子,熬到头了! 我,朱厚照! 抢钱! 呸,打钱! 第120章 张大麻子 昨晚忙活了一夜腰酸背痛感觉身体被掏空的张大麻子本想趁着大早上没什么人换筹码下注什么的可以睡一会补个觉,晚上好继续回去交公粮。 谁知朱厚照啪的一下差点把他的美梦吓成噩梦。 “起来,本...本小爷要兑注,敢紧给小爷兑银子!”朱厚照将筹码拍在桌子上,将木桌拍的啪啪响。 “哪来的小子,赶紧滚开!别打搅大爷睡觉!”张大麻子还以为碰到了什么大人物,急忙睁开了双眼,一看,俩小毛孩。 欺软怕硬属性瞬间让他硬气起来。 “再不滚开,大爷就叫人把你们丢出去!”张大麻子再次趴下,不耐烦的挥挥手,巴掌直接朝着朱厚照、朱厚炜的脑袋上扫去,差点就打到了朱厚照的脑袋。 张大麻子自己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嗯?你是谁大爷?”朱厚照眉头一皱,感到脑门上一阵凉意吹过。 “我说...”张大麻子不耐烦的抬手又朝朱厚照脑门上挥来。 朱厚炜脑袋一低,有些生气了。 娘的,又差点打到本宫! 我靠,我堂堂大明第一纨绔能被你欺负了? 我威武大将军从不吵吵,你敢对本宫聪明的脑瓜子动手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啪啪啪!” 正反手就是一通巴掌连击。 “来来来,有能耐对着小爷再说一遍,你是谁大爷!”朱厚照微笑着,你敢对着本宫快吐芬芳本宫打你都算轻的。 “你!”张大麻子脑壳都被打蒙圈了,正欲发火,却看到站在朱厚照身后的身影。 庞大的身躯遮住了视线,哪怕没有用力,身上的肌肉就充斥着强大的压迫感。 一年充沛的营养和强大的训练之下,牛老六的身材显得更加魁梧了,光是站在那里就显得极具压迫感,两臂之力可举国门之关! 那德背展开,尽显狰狞的美感。 “您是我大爷,您二位小爷是要押什么呀,小人这近期可开盘了不少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单是看了一眼朱厚照、朱厚炜身后虎背熊腰的牛老六,张大麻子就果断换上了一副谄媚的模样。 他胳膊比我大腿都粗,我张大麻子是个痞子不是傻子,那他主子上来就是俩大嘴巴子,要是再出言不逊,下一次动手扇大嘴巴子的就怕是后面那个壮汉了。 “都说了,小爷是来兑银子的。”朱厚照再次晃了晃手中的筹码,道。 “换,马上给您换,您放心,我们效率老高了。”张大麻子谄笑着接过朱厚照手中的筹码,说道。 “买的这是...”张大麻子定睛一看,谄媚的脸突然一变,换上一副冷笑。 “来人呐,把他们抓起来!”众多的地痞流氓突然从四面八方钻了出来。 “敢买蔚王殿下的注还敢来兑,你们两个小崽子真是不知死活。”张大麻子看着自己这边巨大的人数优势,胆子也大了起来。 “呦,你们敢拿蔚王当由头给别人当酒后谈资给骗别人下注,现在还有胆子不给兑,还敢说这种话?”朱厚炜气笑了,拿他的名头出来说话,还威胁不给兑,这尼玛是坏小爷的信誉啊。 “呵呵,蔚王殿下岂是你们可以诽谤的,我们侯爷就是要揪出你们这些对王爷对皇家不敬的人。” 侯爷?朱厚炜发现了华点,大概猜测到了是谁在败坏他的名声了。 “来人呐,把他们抓起来。”张大麻子挥挥手道。 “本宫先干掉你!”朱厚照脾气上来了,原地跃起对着张大麻子的脑门就是一脚,开始拳打脚踢。 “啊!快把他们抓起来!快抓起来!!”张大麻子虽然是地痞流氓,但朱厚照可是从小舞刀弄枪,更是亲手砍过鞑子的,才刚动手便高下立判。 “麻子,俺们来帮你了,贼娘皮,你们是想死吗!”那群被摇来的地痞打手见张大麻子完全不是朱厚照的对手,骂骂咧咧的就要上来帮忙。 “老六,别打死就行,你看着办。”朱厚炜倒是没有自己动手,只是很装逼的对身旁的牛老六说道。 他那细胳膊细腿就算真想动手也还不够这群地痞塞牙缝的,不如装一波。 “是,少爷。” 牛老六回过身,一根木棒就朝着他的脑袋砸来。 “砰!”棍子被牛老六稳稳的抓在手里,无论那偷袭的地痞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起!” 牛老六一闷声,手臂一抬,连棍带人便被他抬了起来,再手臂一晃便将人朝着人群扔了过去。 “砰砰砰” “啊啊啊” 如同保龄球一般,砸倒了一大片本想冲过来的地痞。 “这这... ...”牛老六的溅射伤害吓坏了欺软怕硬的地痞,吓得他们完全不敢上前。 但牛老六可是经受过军训的一把好手,在扔出持棍地痞的下一刹,便朝人群疾驰而去。 不过十几个呼吸间,极具穿透性的惨叫哀嚎便传了出来。 碾压完胜! “别打了,别打了。爷爷别打了,饶了小人吧,您就当小人是个屁,把小人放了吧。”抱头鼠窜的张大麻子见自己摇来的十几号人连片刻都没撑住,急忙求饶道。 “让你骂小爷,让你摇人围我们,让你再狗叫!” “再叫啊,你再叫啊!”朱厚照骑在他头上,一个劲的拍打着,就是不解气。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的来兑奖,你为什么要骂本宫。 还敢摇人想围了本宫,本宫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本宫凭本事压的宝,本宫都还没有告你们对皇家不敬拿厚炜博人眼球,你们还拽上了,还敢黑本宫的银子。 干你丫的。 “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 正当朱厚炜打算叫朱厚照停下来,好问一问到底是不是他猜测的那俩家伙的时候,外面的小厮突然叫道。 听到消息的地痞流氓乱作一团,有些似乎很有底气,有些则是有些手忙脚乱想要逃跑。显然,这就是正式且有关系的员工和外聘在碰到检查时的反应。 “五城兵马司?他们来到倒是快。”朱厚照一听,喃喃了一句。 “哈哈。五城兵马司的官爷来了,识相的还不给大爷跪地磕头,到时候进去了还能少受些苦。”张大麻子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又开始嚣张起来。 “叫叫叫,你再叫,揍不死你。”朱厚照是谁,威武大将军!什么五城兵马司,他可不管,你敢在本宫面前嚣张,除非弘治皇帝亲临,不然谁能阻他锋芒! 揍你丫的! “住手!谁胆敢在京城里惹事生非!”兵马司的人还未到,便被刘瑾和钱安拦在了外面。 “兵马司巡视,你们也敢拦!” “狂妄!!!” 第121章 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什么身份敢拦兵马司!” “狂妄!” 身为巡逻小队长的王石已经要将刀抽出来了。 在京城,他们是很多人惹不起,但这家背后站的可是侯爷,皇亲国戚,侯爷的店里有人不知好歹闹事那他们不得好好表现一番。 刘瑾见状,也不生气,笑笑从怀中掏出一件令牌。紧接着,身旁的钱安也从怀里掏出个令牌。 “东宫,太子令!” “西山,蔚王令!” 身为两个贴身太监,要替自家主子办的事情多了,偶尔就会将这种代表身份的令牌放他们身上,现在正好,直接派上用场。 “什么东西!别晃悠,告诉你们,你们涉嫌滋事,跟我们走一趟,或者。”王石搓了搓手,意思很明显,是要收好处。 这给本来还带着笑的刘瑾整尴尬了,不是,这家伙眼睛不用能不能捐了啊,在京城干活,都混到小队长了这不认识! 就连一旁带着命卫的牛饱饱都看不下去了。 他们命卫每三天就至少要上一次文化课一次思想道德课,认识不少字了呢,现在仿佛看到了以前打字不识一个的自己,不由得好心询问一句。 “大兄弟,你在京城干这行,连这些都不认识吗?” “啊?啥东西?”王石家境一般,兵马司的位置是自家老爹当年的一道人情换来的,又不好学,扁担倒了不认识是个一字,这问题真有点难为他了。 刘瑾、钱安、牛饱饱等人不由有些无语,真不认识啊,你这莽撞的性格连这些都不认识还能活到现在,给老天爷塞钱了吧... ... “老大,那好像是宫里的令牌,上面写的好像是什么什么令...”有勉强有些见识的小兵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什么?!宫里的令牌!”王石听完冷汗直流,刚刚太嚣张没注意,现在仔细看,面前两个嘴上没毛声音略显阴柔的不就是宫中的太监吗。 太监拿着宫里的令牌守在外面,那里面不管是什么人都不是他惹得起的啊,可能人家都没想着弄自己,五城兵马司上面那几位就可能把自己绑了宰了啊! “该死的刘大麻子,什么人你都敢来找老子帮忙!”王石心里把刘大麻子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恨不得去跟刘大麻子的母亲进行一场亲切友好的交流。 “呵呵,两位公公,小人刚刚有眼不识泰山,您二位就当今天我们没来过可以吗?”王石说着,还忍痛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塞到刘瑾三人的怀里。 刘瑾眼珠子一转,想要收下,但一看,欸,钱安和牛饱饱都态度很坚决,对那银子熟视无睹,就是不收。 刘瑾不由啐了一口。 喵的,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你们都视金钱如粪土。 刘瑾心里幽怨不已,你钱安也是太监,太监连命根子都没了,你还不贪财,那还活着图啥啊。 还有牛饱饱,没记错的话你们牛家之前就是逃难的流民,怎么现在也看不起银子了,完蛋玩意。 但刘瑾学乖了,你们不拿咱也不拿,不然到时候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岂不是觉得咱给他丢脸了。 为了这么点银子可能挨太子殿下一顿削,不值得。 “把你这破银子拿回去,当本公公是什么人,当里面两位贵人是什么身份?!”忍痛将银子推了回去,刘瑾呵斥道。 银子不拿,逼不能不装啊,不然钱与逼皆失不是太亏了。 “是是是,小人糊涂,小人该死,小人猪油蒙了心,居然用如此铜臭侮辱两位公公,小人该死,该死。”王石见刘瑾等人不收他的钱,有些慌了,连忙认错。 一般太监都是很贪财的,现在这么清高可见里面的人身份多高,就算不在眼皮底下他们都不敢放肆啊。 “在这等着,咱进去禀报一声,等两位贵人处置。”刘瑾一挥袖子,冷哼一声,转身朝里走去。 哎呀,就是这感觉,自从太子殿下天天和蔚王殿下混在一起后,咱就没什么地位了。 过了这么久,咱终于又体会到这种狗仗人势的感觉了。 画面一转,张大麻子已经欲哭无泪了,牛老六一手镇压在场所有地痞,朱厚照虽然年龄小但是也轻松吊打他,好不容易听到五城兵马司来的消息,自己都快被打成猪头了也不见他们进来。 娘的,侯爷花了大把价钱维持的关系啊,你们就不能认真干活吗! “等救援呐。”朱厚照也发泄够了,也没兴趣再打下去,坐在张大麻子背上,拍拍他的脑袋说道。 “本...本小爷倒要看看,你的靠山有多牛。” “二位殿... ...二位少爷,外面的人已经控制住了,要怎么处理?”刘瑾跑进来,刚要开口,想起朱厚照好玩的性子,又深深把称呼憋了回去。 惹祸归惹祸,都惹了他要是扫了自家殿下的兴,暴露了身份,太子殿下绝对饶不了他。 就是陛下知道都得废了他,这种闯祸的时候在百姓面前自爆身份对一个皇太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是别人心知肚明,也不能乱说!会祸从口出的! “五城兵马司的人被控制住了?!”张大麻子神色一惊,那些人可是知道这里幕后的靠山是何等身份的,就这样居然还是被控制住不敢乱来,那这两个小孩又是什么身份! 张大麻子现在真的麻了。 “爷!亲爷爷!孙子知错了,知错了,您老人家消消气,别打了。”铁骨铮铮的张大麻子果断服软。 兵马司宁可驳了侯爷面子也没胆搞他们,那他张大麻子就更没胆子跟他们对着干了啊。 “给小爷个不给我们兑的理由,不充分我必打死你。”朱厚炜把朱厚照拉下来,手往桌子上往后一撑,就坐了上去。 “这,这都是我们侯爷的意思。”张大麻子捂着自己的猪头,委屈的说道。 “侯爷?哪个侯爷?什么意思?”朱厚照问道。 “寿宁侯,张侯爷的意思。” “是那俩废物舅舅?难怪有狗胆拿厚炜放在上面开庄。”朱厚照一听,抬头看看朱厚炜,心里喃喃道。 他早该想到的,敢作这种死的,基本都是作不死不的。 除了那俩混账舅舅谁会在明面上干这么掉档次还作死的买卖? “侯爷说了,凡是拿着蔚王殿下的注来换的全赶出去,要是对面还敢反抗就全抓起来丢到大牢里,全按对蔚王殿下不敬治罪。” 听到这给朱厚炜气坏了,拿小爷的名头博眼球,现在却不兑了,真不把小爷当人啊。 朱厚炜现在觉得,历史上朱厚照的名声不好,还有很大可能是被这俩不要脸的混蛋母舅败坏了的。 “其他人的注都能兑,就只有下注蔚王的不能兑是吗?” “是的。” “为什么?”朱厚照有些疑惑的问道。 “因为...因为...”张大麻子有些犹豫,随即咬咬牙说道。 “因为蔚王殿下前期赔率太高了,有很多人都抱着侥幸的想法压了蔚王殿下点,现在蔚王殿下上榜了,我们算了算,压蔚王殿下的那些人最起码要分走十万两银子以上... ...” “侯爷就下令,其他人的可以照常发放,压蔚王殿下的敢来,要么直接滚蛋,要么就直接送进去... ...” “嘶~”朱厚炜猛吸一口气,真是暴利啊,压我的人居然最低总值都在十万两以上了... ... 不对啊,那是因为小爷赔率太高了! 该死的,你们把小爷定那么高看不起小爷,活该你们赔钱! “走吧哥,好久没见舅舅了,也该走动走动了。”朱厚炜笑道。 “好啊好啊,让他们告状,让他们搞小动作,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朱厚照兴奋坏了,这俩混蛋舅舅就应该教训一下,本宫凭本事买的注凭什么不给本宫兑。 问你借一两万两银子做过生意就哭天喊地的,结果背后还有这么大一个赌坊! 朱厚照、朱厚炜也不理会张大麻子等人,带着刘瑾和牛老六转身离开。 张大麻子缩着身子害怕不已,见两人走了才松了口气。 “这俩小爷到底是什么身份啊,吓的住兵马司,还这么不给侯爷面子... ...”张大麻子捂着自己打了一圈的脑袋,嘟囔着。 “等等...他们好像说什么见舅舅... ...刚刚进来说兵马司被控制住的好像没有胡子声音还有点娘... ...” 侯爷的阿姐不就是皇后娘娘吗!那他们的外甥,随时有太监跟随伺候的... ... 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 越想,张大麻子越害怕,一屁股墩就坐在了地上。 “完了,刚抱上侯爷大腿没两年,我张大麻子这辈子就走到头了... ...” 第122章 哪有那么倒霉 寿宁侯府,库房。 一箱箱的白银和铜钱堆积如山。 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伯张延龄,正在笑眯眯的数着数额。 “一两银子,二两银子,三两银子... ...” “一吊铜钱,两吊铜钱,三吊铜钱... ...” 其实这些库房里的白银、铜钱的具体数目早就统计好了,账本也早就在张鹤龄、张延龄手里了。 但对张鹤龄、张延龄两兄弟来说,数自己赚了多少钱是他们少有的乐趣,数钱带来的满足感可不是其他兴趣爱好可以比拟的。 清点自己的财富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 “兄长,咱们这么干不会出事吧,会不会传到陛下耳朵里啊。”数着数着,张延龄不免有些担忧的说道。 他们前不久才刚被皇帝姐夫给叫进宫训了一顿,现在还借着外甥朱厚炜参加会试的热度开庄赌钱,而且还因为赔率定太高了不打算认了,这不管是传到姐夫耳朵里还是两个外甥耳朵里,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小心点咯,不是让张大麻子注意了嘛,遇到兑换蔚王注的,退钱也好,威胁也罢,让他们闭嘴,他们一群草民贱商哪敢跟我们皇亲国戚作对?” “再盯着点言官那群打小报告的贱人,等殿试出结果,状元这些吸引人注意的事情出来,咱们这边的注意压力也就少了,再低调一段时间,就算有人弹劾也可以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 “反正陛下看在娘娘的面子上又不能砍了咱们兄弟。”张鹤龄还是自顾自数着银子说道。 他也后悔啊,之前利益熏心,当真是觉得王爷参加会试是个很好的饭后谈资可以拿来开庄吸引眼球,赔率再高点可以吸引更多韭菜下套嘛。 他们张家可没什么读书的天分,太子虽然聪明但也不喜欢读书,据说每次弘治皇帝抽查都是一塌糊涂,那么有理可得:就算都在传蔚王聪明,看看他哥,再看看他舅舅,他也不应该是那种应试选手啊。 谁知道他真的能考中啊! 这要真的兑给那些下注的贱民、贱商,那就是十几万两银子啊! 这次开庄赚的都不见的够赔! 不要脸就不要脸,被那些草民骂就被骂,本侯爷在乎吗?本侯爷只想保住自己挣的小钱钱。 “陛下碍于娘娘的面子是不会砍了咱们,但是太子和蔚王殿下就... ...” 一想到自家那个混世魔王太子外甥,哪怕是身为无赖的张延龄也是不住打了个寒颤。 “说了现在担心也没有,看开点,哪有那么多万一。” “难道还能一不小心太子和蔚王买了蔚王注?难道还能一不小心去兑注被赶出来?难道还能一不小心张大麻子那没长眼睛的能带人围了他们?难道还能找五城兵马司那些莽夫一起?!” “咱兄弟哪有那么倒霉!” 张鹤龄不屑的撇了撇嘴。正要继续数钱,结果发现自己忘了数到哪了。 “都怪你!一个劲的打岔!搞得本侯都忘了数了多少两了。” “算了,再输一遍吧。”张鹤龄叹了口气,又笑眯眯的回到原点开始清点起来。 “一两银子,二两银子,三两银子... ...” 挣钱后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老爷!老爷!殿... ...殿... ...!”突然,寿宁侯府的管家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殿殿殿,殿什么殿,话都不会说了吗!成何体统!”张鹤龄不耐烦道。 等等!难道是?!不可能!怎么可能真这么倒霉! “你说什么殿!”张鹤龄放下手中的银子,回过身,目光严肃。 “太子殿下、蔚王殿下,两位殿下现在正在正厅坐着。”张管家回了口气,总算把话说完整了。 “什么!哥!俩殿下来了!”张延龄大感不妙。 上次朱厚照来,搬走了他们几万两银子。 这次在这个节点来,不会真被老哥的乌鸦嘴说中了吧! “别慌别慌!可能只是来看看我们,怎么说咱们也是殿下的母舅不是吗?”张鹤龄平缓了一下情绪,笑道。 不过笑容有些僵硬,连他自己都不太信这鬼话。 不论如何,太子和蔚王驾到,他们肯定是要赶紧去拜见的,你就算是长辈也没资格让太子和王爷等你! “见过太子殿下、蔚王殿下,不知二位殿下驾临,望殿下恕罪。” “哎呀,二位母舅。你们是本宫和厚炜的长辈,何必行此大礼啊,快起来,这是干嘛呀。”朱厚照笑嘻嘻的上前将张鹤龄两人搀扶起来。 “殿下是皇子,这是臣等应该的。”张鹤龄张延龄太熟悉这外甥了。 外甥一乖,必有灾害。 “哪能啊,皇子算什么,还不是被别人摆上了庄,赚了还不给拿呢。” “身为王爷,被拜到赌桌上,身为太子和王爷去下注买了自己,结果好不容易考中了,欸不给兑,还差点被兑奖的家伙扇头皮,更是被他们带人包围,连五城兵马司都帮着他们。” “这年头,皇子的身份还不如侯爷好使呢。” 朱厚照略作感慨的说道。 朱厚照越说,张鹤龄、张延龄的汗就流的越快。 完蛋玩意!真有这么倒霉! 张延龄都忍不住用幽怨的眼神白了一眼自己亲爱的哥哥,内心狂吼:“我就说!我就说要出事!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又落这小祖宗手里了!” 张鹤龄现在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多逼逼什么!没事自己瞎逼逼什么!立什么g! 现在好了吧!全中嘿! 第123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有些汗流浃背的两人,朱厚炜在心里暗暗发笑。 这两个没出息的舅舅,真的是,又贪婪又胆小,就这么几句话就吓得冷汗直流了。 “二位舅舅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也是哈 据说前段时间两位舅舅一起纳了两个小妾,想必这段时间下来累的不轻呢。” “要不然怎么会腿脚发软,面色惨白呢?” “哎呀,本王久病成医,手下的婢女还开了医馆进了太医院学习,成了一个优秀的女医呢,要不本王给二位舅舅看看?” 捣蛋怎么能只有朱厚照一个人捣蛋呢?跟朱厚照混久了朱厚炜也愈发显得不正经起来。 不对,什么不正经,兄弟间有点像不是很正常吗? “不对不对,厚炜,依本宫常年练武的经验来看,这脚步虚浮发软,面中不带血色,可能是五脏亏空至极,你看看还有没有救,没救了咱就把他们活埋了吧。” “身为外甥,这点后事本宫和蔚王还是会帮二位舅舅操办的,不会让二位舅舅抛尸荒野的。” 朱厚照一副“孝顺”的姿态,拍了拍张鹤龄与张延龄的肩膀,眼神真挚,感情戏十足。 真戏精本精。 “哎呀,皇兄说的在理啊,依本王看有很大可能是肾气枯竭,五脏受损,阳气外泄,不排除没救的可能啊。”朱厚炜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管他呢,配合着朱厚照来呗,反正就踩着你虚这个点膈应你。 哪个男人受得了别人说自己肾虚呢? 张家兄弟见自家俩侄子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就是不说为什么来找,说的还句句扎心,简直是折磨到了顶点。 因为他们年轻时候不节制,现在人到中年真的有些力不从心啊! 但那只是有点虚弱!绝对不是什么肾虚! 肾虚就这太侮辱人啦! “二位殿下,来找臣兄弟二人有何吩咐”张鹤龄忍不了了,打断了两人的调侃,再被你们说下去,本侯的肾还要不要脸了! 它只是年纪大了有点力不从心,不是肾虚! 绝对不是! “别生气嘛母舅,本宫和蔚王没有恶意的,你们可是我们亲舅舅,咱们都实在亲戚,本宫和蔚王这不是刚受了点委屈嘛,来找二位舅舅哭诉一下,谁知二位舅舅有点虚弱,本宫二人刚刚说的也是关心你们啊。” “就像今天为难我们两兄弟的那个张大麻子一样,一直冒虚汗,都浮肿成猪头了。唉,看上去命不久矣。”朱厚炜摇摇头说道。 “殿下,臣等知错了,臣千不该万不该拿蔚王殿下来开注,更不该因为要赔的钱多就驱赶来兑注的人,臣有罪。” 张鹤龄受不了了,朱厚照、朱厚炜基本就是明牌打了,那个张大麻子已经肾虚导致“浮肿”成猪头了,我们是亲戚,给你点面子,别逼我们撕破脸啊。 “呀!那家赌庄是二位舅舅坐庄啊,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朱厚照笑嘻嘻的道,随即脸色一变呵斥道。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拿蔚王的身份去开庄!” “开庄就算了,凭什么不给本宫兑,那群混账居然还想跟本宫动手,二位舅舅好大的能耐啊。” “不敢不敢,臣二人完全是受手下蛊惑,猪油蒙了心。” “臣,臣兄弟二人是蔚王殿下的亲娘舅啊,怎么可能忍心干这种事来损害蔚王殿下名誉呢。” “臣,臣这就派人把注金退还给下注的人,再额外给份补偿。”张鹤龄还是有些舍不得按赔率给钱,只舍得给点补偿。 “舅舅,不对吧,本王的赔率可不低啊。”朱厚炜笑眯眯的说道。 “这杂七杂八的要多少银子付给那些下注压本王的人也不清楚,本王和皇兄的数术也不到家,这样吧,咱们报给父皇,让父皇派人帮我们算算,可好?” “告,告诉陛下?!”不只是张鹤龄两兄弟,连朱厚照也吓了一跳。 不是说好了是吓唬、捉弄、讽刺他们一波,把本就应该拿出来的银子让他们吐出来不就好了吗?有必要玩这么大吗?! 是,这俩不靠谱的的肯定会被父皇狠狠的修理一顿,但他这个下注的,在外面和地痞流氓打架的太子呢? 父皇不可能放过他的! 这种同归于尽的招式没必要吧。 “好,臣将那些下注的全部按当时赔率赔给他们。”张鹤龄快落泪了,刚数的钞票就这样从口袋里飞出去了! 但不给又不行,真捅到陛下那里去的话,就不是单单拿出这点银子那么简单了,那些该死的文官肯定会乘机攀咬,要拿出更多才能让他们满意! 大痛不如小痛,不就是白干了嘛,三年后的科举我张家兄弟又是一对好汉! “啊?”朱厚照刚想拉着朱厚炜说说,就被张鹤龄的果断打懵了。 “我靠,这俩货比本宫害怕父皇啊。” “这是殿下下注能兑的银票。”从朱厚照手里接过筹码,看到那上千两的注张鹤龄只感觉两眼一花,饱含泪水,将银票数了一遍又一遍,忍痛将它交到了朱厚照手上。 “哈哈,多谢二位母舅了。”朱厚照接过银票,见张鹤龄手紧紧的捏着票尾,不舍得松手,一个使劲就将它抽了出来,笑嘻嘻的道。 “呵呵,这都是臣该做的,是殿下给了臣改过的机会。”张鹤龄想挤出一丝笑容,但脸皮扯了扯就是笑不出来。 上次被这样“抢钱”,还能找弘治姐夫哭诉,这次哪敢啊。 这次是真亏钱了! “那本宫和蔚王就先走了,两位舅舅早点休息,看那么虚弱的,又冒汗了,这肾水枯竭,阳气泄的有点多啊。”朱厚照临走还不忘调侃一句。 “早点将钱给百姓们还回去哦。要治肾亏可以来我们西山医馆,保证童叟无欺。”朱厚炜笑笑摆手,顺道替西山医馆宣传一波,总要有点病人来练手不是吗? “走了?” 见二人走远,张鹤龄瘫坐在主座上,再也不掩饰自己悲哀的表情。 “额滴钱呐~” “额辛辛苦苦铤而走险搞来滴银子啊~” 还有什么是比被别人直接明抢钱更让人难受的事情吗! “侯爷!侯爷不好了!咱们的庄被锦衣卫联合五城兵马司查封了!陛下即宣二位侯爷进宫!” 张鹤龄两兄弟两眼一黑,没完没了了!更让人难受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第124章 种花少年现状 拿着银票的两人开始了日常扫街行为,至于弘治皇帝为什么会知道,赌坊为什么会被封? 那当然是因为跟在他们两个身边的锦衣卫打小报告了啦。 弘治皇帝直接给当前大明武将、勋贵第一人英国公张懋下达了直接命令,把寿宁侯的庄直接给他抄了。 弘治皇帝会宽恕他这俩不靠谱的小舅子很多事,但这已经牵扯到他儿子的声望问题了,他就不可能再跟之前一样一点手段都不拿出来了。 京城的街道自然是十分热闹,但朱厚炜来大明一年了也逛过不少次了,所以和朱厚照两个人浪了没多久就选择打道回府了。 用他的话说,出门压马路哪有在家宅着舒服。 都是无所事事我为什么不选择躺着无所事事呢? 结束了殿试后,朱厚炜突然还有点感觉心里空空的,像极了当初高考后的暑假,失去了目标。 “该找点什么事情做呢?”百无聊赖的朱厚炜,抠着脚躺在属于自己的小花园里,看着一猫一狗在那闹腾。 猫狗自由嘛,这可是许多人的梦想。 “对啊,差点把那俩家伙忘了。”朱厚炜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开始召唤道。 “钱安!钱安!” “少爷,咱来了咱来了。”钱安本就是守在院门位置,既让朱厚炜独自享受时光,又能随叫随到。 “那俩家伙种花种的怎么样了,都一两个月过去了。”朱厚炜有些顽皮的笑了笑。 “禀少爷,据咱所知,王臣二人自离开咱西山后,便一直窝着研究怎么种花,甚至还跑西山来看暖棚来了好几次,好像还买了很多书学习。” “哦?那看来确实有在努力啊。”朱厚炜笑道,这年头,书籍儒学才是主流,农学的书有肯定是有,但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以前肯定是不会去看的,现在居然能这么用心,可见确实是有所进步的。 “让他们三天后来西山,也玩的差不多了。”朱厚炜笑眯眯的道。 生活虽然是需要倒霉蛋的痛苦来点缀的,但再过段时间,朱厚炜怕还没给他点缀快乐呢,这俩倒霉孩子就要被死活不发芽的种子逼疯了。 想想他们的痛苦的看着怎么都长不出来的花,还要担惊受怕什么时候会被他和朱厚照召唤,就觉得好笑。 人类的快乐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 “对了,唐伯虎、徐径这两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没回南方去吧?”朱厚炜问道。 这俩水平放在正德年间真心不差,一个是享誉了数百年的江南才子,另一个是大明该溜子徐霞客的祖宗,可是很好的人才啊,要是这样就从手底下溜走了,那多亏的慌啊。 “徐径虽然是没有作弊,但润笔和有作弊倾向是属实存在的,所以现在还在调查,唐伯虎放出来之后在贡院放榜处站了一天,现在和李举一起待着,喝酒。” “李举?这什么李举是谁啊?”朱厚炜疑惑道。 唐伯虎哪又冒出来一个好基友?不应该去找某花楼里面的好妹妹直接堕落了吗? 历史不是这么演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唐伯虎在史书上还有这么一个一起emo的击剑的朋友。 “他之前是在我们西山教书的秀才,后来还和少爷在顺天府打过官司...”知道自家少爷把李举忘了,钱安提醒道,但也有些尴尬,因为李举是他找来的秀才,还和自家殿下干起来了... “哦...你这么说就有点印象了,好像后来还崩溃了。” “没想到他俩能混到一起去...” 朱厚炜尽力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被自己老爹以维护名教为理由碰瓷敲诈他的年轻人,不由咋舌。 “算了,过段时间等徐径被放出来后,把他们仨都给少爷弄过来。” 小孩子才做选择,唐伯虎和徐径我全要,你这个附赠品我也要!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发芽!换来十几种土壤和温度,同样的种子都发芽了,甚至比较难发芽条件比较苛刻的花也养活了,为什么就单单蔚王殿下给的种子发不了芽!” “艹!”王臣崩溃的将花盆高高举过头顶,想将它直接砸碎!一了百了! “不行不行,不能砸,砸了到时候可和殿下交代不了。”最终,经过痛苦的自我斗争,王臣还是将花盆轻轻放下。 王臣现在委屈极了,身为堂堂伯爷的孙子,虽然不是嫡孙,但起码是三代血亲,现在弄得和个泥腿子一样。 这几个月来,王臣强憋耐着自己的性子好好的看农书,长时间下来还真的对种地产生了兴趣,虽然被折磨的老了许多,但他仿佛是找到了生活的兴趣与意义,连酒都喝的少了,就专心照顾花花草草之类的。 可这该死的种子就是不发芽!他自己的小院里种的菜都初步长成了! 基因里种菜天赋解锁之后,最烦的就是怎么都养不活这该死的菜,更烦的就是还有个你得罪不起的人在后面盯着你要查进度! “少爷!少爷不好了!蔚王殿下来命令了!殿下要您三日后带着您种的花去西山!” 门外,一个小仆跑了进来,焦急的说道。 现在整个威宁伯府谁不知道自家这个少爷被太子和蔚王殿下罚了,到现在还没有完成殿下交代下来的考核。 “啥!现在就要查成果了?!”王臣一听,焦急不已,感觉自己眼睛要尿尿了。 这该死的花连个屁的动静都没有,这可怎么跟殿下交代啊,这到时候不会被殿下打死吧。 王臣不是没有怀疑过种子有问题,但他真的不敢质疑啊。 他之前只是一个有才又爱玩还嘴臭爱通过挑衅别人获得优越感的纨绔子弟啊,知道自己得罪了大明殿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双腿打颤说不清楚人话了,现在还让他去质疑蔚王殿下给的种子有问题? 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行不行,得去找一趟张泽,看看他种的怎么样了。”王臣来回踱步,决定去找那个跟自己一样同为倒霉蛋的家伙看看他的进度。 第125章 怎么种出来的?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清晨,王臣是顶着黑眼圈从自己的小花园出来的。 看着一片开的娇艳的花,一片生长良好的菜地和一边光照最好,最用心,却没有丝毫生机的空落落的花盆,王臣感觉自己活着好累。 但没法子,今天是蔚王殿下定下的期限,他必须起身去西山了。 除了那个空落落的花盆外,他还将自己种出来的花也一并打包带走,好让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知道自己并没有偷懒,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啊。 希望殿下能看在他努力了的份上,罚的轻一点... ... 蔚王府,朱厚照早就和朱厚炜坐在一起吃早饭了,上课什么时候都能上,之前跟他们对着干的勋贵后代的糗样是可遇不可求的。 用朱厚照的话来说,身体不舒服,本宫想休息一天。 别管本宫是不是真的不舒服,理由、脸面已经给出来了,就算师傅们去找父皇告状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本宫快乐过了后面吃点苦头也无所谓。 什么?既然知道要被父皇罚为什么还要费力编理由? 欸,咱们威武大将军是连出门身份都要编个名字编个职位出来的人,懂不懂朱厚照生活中的仪式感啊。 “你猜他们现在是怎么样的?本宫觉得他们现在应该憔悴的不得了,本来就不会种地,你还用炒熟的种子捉弄他。” “让他们吃点苦头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我这个是为了他们好,什么叫捉弄他们?小心我告你诽谤哈。” “切,我还不了解你,我是你哥,咱们仨一个德行。”朱厚照对朱厚炜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大明这一代两男一女,没有一个善茬。 “报,二位殿下,王臣和张泽来了。” 钱安的声音打断了两兄弟的闲扯。 “嘿,叫他们进来。”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蔚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臣和张泽从外面进来了,不出朱厚照所料,王臣确实是一脸憔悴,哪怕是专门洗漱整理过了,眼神与身体上那种感觉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转变过来的。 让朱厚照奇怪的是,张泽虽然也有那么一丝憔悴,但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 对!心虚!就跟他逃课被父皇抓了个现行,翻墙出宫刚好父皇在后面托住了他的屁股!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我!朱厚照!大明第一小天才!进士朱厚炜的亲哥哥!一眼就看出这张泽心里有鬼! “你们花种的怎么样了?带来了吗?”朱厚炜倒是没考虑那么多,反正后面问问总能搞点好玩的。 “回殿下,臣带来了,在外面放着,就是...”王臣犹豫着开口,还未说完,张泽也抢声将他打断。 “殿下,臣也带来了,在外面放着。” “是吗?那本王可要好好看看,是吧,皇兄。”朱厚炜看出了朱厚照怀疑的眼神,只是对朱厚照笑笑,道。 “对,去看看吧。”朱厚照见状,也不多说什么,既然自家老弟这么说了,那就看看,看这个张泽到底在心虚什么。 蔚王府外,两车花摆在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卖花的小姑凉在搞兼职呢。 “你们都种出来了?”朱厚炜闻了闻花香,眼睛一眯,笑着问道。 “回殿下,没有。” “回殿下,是的。” 两人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同时,王臣显然既紧张又有些沮丧,张泽则是有些心虚。 “张泽?你种出来了?给本宫看看,哪个是你的?”朱厚照好奇的对张泽说道. “是,是太子殿下,这个就是臣种出来的花。”张泽忙点头,将身体让开,指着第一车花说道。 “回殿下,臣选的种子是月季花的种子,臣回去仔细研究了,这花四季都可见,且喜光、喜温、喜湿...” 听张泽讲得花的知识和种植的经历,朱厚炜暗暗点头,张泽虽然有些紧张,但显然是对这花有十足的了解过的,甚至有些细节上的东西光听别人说是没有感触的。 除了给他的种子根本不可能种出花这个死穴以外,其他可以打到八十五分以上。 “王臣,你说说你的。”朱厚照两人没对张泽的花进行评论,而是转身对王臣说道。 “是,殿下,臣这个种子是...” “但是臣始终没有种出殿下给的种子,只能后来自己又找了种子来种...” 王臣紧张的说道。 “这么说你没种出来?”朱厚炜严肃的盯着王臣,说道。 “本王应该说过,要是种不出来,本王有你们好看的。”说着,又扫了一眼一旁的张泽。 “臣,臣之罪,但这种子臣刚开始请教了许多精于种植的人都还是没让它发芽...”王臣跪地解释,不住颤抖。 张泽在一旁,怜悯的看着王臣。 前两日王臣就来找过他,但他没有告诉王臣,自己耗完了所有种子一株都没养活,花钱买了更多的种子,还是种了好几波才种出这花来。 心虚的是这毕竟不是殿下给的种子,不过都是同一种花,应该看不出来吧... 心里想着,张泽还是不免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这可是相当于欺君之罪啊。他现在都有点害怕,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冒险,种不出来顶多被两位殿下责罚,但肯定罪不致死,但欺君就... “没种出来就是没种出来,本王不需要你解释!”朱厚炜呵斥道。 “是是,臣知罪,臣知罪。” 王臣一个劲磕头,脑袋在青砖上磕的咚咚咚的响。 每磕一下,张泽就觉得自己的心颤了一下。 “所以...”朱厚炜缓缓吐出两个字,朱厚照心有灵犀呵斥道, “张泽!你可知罪!” “臣...啊?!”王臣惶恐的要认罪,可听不到朱厚照的话,还未吐出的话又卡在了嗓子眼里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殿...殿下,臣,臣...”一旁本就心虚的张泽,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就吓的直接跪下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蔚王给你们的种子可都是炒熟的啊,张泽,你是怎么种出来花的?”朱厚照冷笑道。 “本宫生怕,最讨厌你们这种说谎的人。”朱厚照说道。 “臣知罪,臣...臣知罪...臣,臣不该有这些小心思,不应该所有种子没种出来用其他自己买的种子种出花然后欺骗殿下,臣,臣...”张泽一个劲的磕头,心里后悔不已。 谁能想到那种子真的是种不出来的啊!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自己操作失误才导致所有种子都烂了都没种出来啊! 早知道必不可能种出来我何必铤而走险! 张泽现在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为什么要耍这些小聪明啊! “王臣,你既然也种了除本王给的种子以外的种子,还成功种活了。为什么不说那些是本王给的种子?”没理会磕头的张泽,朱厚炜再次转头对着王臣说道。 “臣...臣没想到...”王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状况了,这反转太快了,他只是一个又菜又爱玩的纨绔,哪会耍这种小聪明啊。 他要是有这脑筋,之前也不会惹到你们俩皇子头上啊... 朱厚炜:... 本以为你是看穿了我的恶作剧,没想到你个憨憨只是埋头种,一点不带怀疑,还不带考虑作弊的... 憨厚点好,憨厚点好啊,憨厚点在某些地方更容易有所成就... 第126章 你想不想出人头地 “你就没有怀疑过是可能是这种子有问题?”朱厚照凑上来一脸疑惑。 换作是他的话,他早就把这种子挖出来了,甚至得想个办法弄点其他的来比较一下,这玩意凭什么不发芽,是不是本宫太给它脸了。 “这...臣刚开始其实心态很不好,虽然是很小心但没养好臣只是以为是因为臣不懂种植这方面的技术经验,后面臣去请教、去看书的时候,种子已经烂完了...”王臣缩着脑袋说道。 在一旁磕头磕的都快脑震荡了的张泽一听,快晕过去了。 这是我的词儿啊,跟我刚刚说的是一样一样的啊! 自己为什么要耍这小聪明啊!老老实实和殿下承认殿下给的种子没养活不就好了嘛! 这下好了,掉殿下的陷阱里了!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都认认真真去学了怎么种的是吧。”朱厚炜说道。 “是,臣好好学了。”王臣点头道。 “臣,臣也一样。” 一旁,张泽弱弱的举起手,又怕两位殿下给他定性了不信他真的学了。 “王臣,你觉得种花怎么样?”朱厚炜问道。 “臣,臣觉得很好。” “臣刚开始种的时候其实挺耐不住气的,老想去喝酒,去百花楼找小翠...” “但老老实实种了一个月后,臣自己买来的种子也种出来了一些,臣每天料理这些花花草草的,觉得心里也挺开心的,而且,而且...” “而且臣感觉喝酒、去万花楼次数少了之后,臣的脚步没那么虚弱了,腰也没那么...”说着说着王臣的声音小了下来。 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这种自爆肾虚的行为是很丢人的... “所以,臣挺喜欢种植的。”王臣说道。 “你是说,你喜欢种植?” “不是种花?”朱厚照诧异道。 “回殿下,是的。” “花也就是看看,又不能吃,不怕殿下笑话,臣这个人嘴馋,除了喝酒和那啥之外,最大的爱好其实就是吃。” “臣想,既然都种花了,那不如也自己种点瓜果蔬菜。” “臣自己的那片小院被臣改造了一下,已经开垦出来种上蔬菜了。”王臣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们家怎么说也是世家,这旁系少爷有福不享跑去种地,还是有点丢人的。 虽然士农工商,农排在第二,但实际上地位其实是很低的。 这排名始终是虚的,资源、权力和地位才是真的。 而农民,有什么权力和地位呢? “你的意思是喜欢种地?”朱厚照凑上来,把本宫对你很感兴趣都写在脸上了。 他本来就不喜欢条条框框对他的约束,自身的兴趣爱好也老是被打击,他才不在乎王臣的爱好是不是在别人眼里是低贱的,只要是这种异于常人的,朱厚照就当他是表示支持。 凭什么都得按着你们想要的来,我朱厚照实名制表示不服,我就是我,我爱咋样就咋样。 “是,是的...”王臣不知道太子为什么突然眼神就发光了,缩了缩脑袋说道。 “好啊,这爱好好,本宫...精神上支持你。”朱厚照想了想说道。 支持归支持,但也就精神上啊,本宫很穷的,更别想着本宫会为了你和那些言官喷啊,本宫骂不过他们的。 换做是你爷爷王越或者是你哥王煜那本宫或许还会实际支持一下。 “王臣,你想出人头地吗?”朱厚炜眼睛转了转,说道。 “啊?”王臣懵了,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从种地跳到出人头地了?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他哪敢想这些啊。 “你想不想出人头地,想不想让那些觉得你不行的人另眼相看,让那些瞧不起的人以后都崇拜你。” “想不想名垂青史,成为我大明的神农!” “只要你想,只要点点头,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 朱厚炜像恶魔一样,诱惑道。 “想...” 王臣哪经得起这种诱惑啊,被朱厚炜忽悠的头脑发热,直接就点头了。 他本就是一个不得志的旁系纨绔,也没什么大的前途,家里对他最大的期待就是别给家里惹麻烦,什么时候被别人这么重视过? 蔚王给画了这么大这么诱人的一张大饼,他就咬上去呗,本就是废墟一片,还能怕蔚王和太子忽悠他毁了前程吗? 别逗了,他本来也没什么前程,不如抱上大腿,放手一搏! “好!以后试验田就交给你负责了,好好表现啊,种不好,把本王的田种坏了,打死你。”朱厚炜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拍了拍王臣的背说道。 “哦。”王臣畏惧的点点头。 “那个,张泽。” “你就给王臣打下手吧,再敢耍小聪明,本宫打死你!”朱厚照虽然不知道自己弟弟要干什么,但他觉得种地是一个很好的惩罚,便把张泽也算上了。 绝对不是因为他锄地把自己弄成泥猴子过所以想让别人也试试! “是,谢殿下,谢殿下。”张泽哪敢有什么意见啊,他这是欺骗太子和蔚王,是欺君之罪,不就是罚自己跟着以前的小弟继续种田吗,这惩罚不要太轻了。 反正这两个月种下来他也没那么排斥了,虽然还是觉得堂堂国公的孙子种地有点羞耻,但比起其他欺君的被全家打包带走的人来说,被罚种地简直是太仁慈了。 反正现在他的酒肉朋友都因为要被迫练弓马等待校阅所以不跟他往来了,甚至还可能背后给他一砖头,那还不如跟王臣在西山种地呢。 起码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不像是会要他命的样子。 最多就是惹到太子殿下了被他揍一顿。 张泽觉得太子殿下虽然是习武的,但毕竟年龄还小偶尔不开心打他一顿也就受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蔚王年纪就更小了,更不疼了。 最多犯错被叫侍卫打嘛,身为国公的孙子,总不会打死他。 直到某一天他在西山种地,看到牛老六练功胸口碎大石,一棍子砸断一根碗口粗的木棍... 第127章 给答案都不会抄 问心自问,朱厚炜其实对这两个纨绔本来是没抱什么期望的,他的目标更多还是那些历史上有名的天才人物。 比起要自己筛选一遍是不是人才,历史上有参考答案给出的名人性价比显然更高嘛。 让他们种花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想捉弄一下,谁曾想这两人居然真花心思进去了,还都对种植有自己的见解,说的头头是道的。 可能,这就是中国人骨子里的种田基因吧。 只要接触到了,总会慢慢觉醒的... 这样也好,以后要是远洋航海把那几样“神器”搞回大明了就不必专门去找新的人培养了。 先让他们在暖棚啊、试验田之类的地方培养起农业科研的基本素养,等以后弄到种子再直接当甩手掌柜。 自从被无烟煤折磨之后,朱厚炜就发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那是惨不忍睹,还是“压榨”他们这些有动手能力的好了... 打发完人,朱厚照两人则开始转向之前就研制的差不多的玻璃。 不是说拖着不愿把这东西搞起来赚大钱,实在是目前还有一些比较麻烦的地方还没搞完,送到宫里那几面镜子还是人工后期加工过的,做制式批量生产还是不够成熟。 不然依照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的财迷特性,早就开始销售了。 朱厚炜日进斗金的计划还没实现呢。 经过这两个月来,已经把一些大规模生产的问题,还有不同制式的问题,三六九等都规划好了。 富人的钱有一种赚法,更富的肯定有更富的赚法。 “二位殿下,玻璃店已经开始展开宣传了,一些勋贵和朝堂上的大人们的家眷那里都送了小样品和邀请函。” “一些商会的老板也都递送了一些小样品,就等着咱们的玻璃店开张了。” 杜图作为朱厚炜在商业上的大总管,这段时间也不断在和各类各样的人士接触着。 “好样的,过几天就开始宣传吧,把十二生肖的玻璃雕像都摆好了,到时候拿来拍卖,至于那个龙像就直接准备送进宫吧。”朱厚炜点点头,对杜图的效率表示认可。 “是,那小人去办了。”杜图精神饱满,新业务又要开了,还是个暴利的业务,身为一手操办的他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这才是一个商业精英该有的样子嘛。”看着杜图虽然有些圆滚滚,但精气神都极佳的样子,朱厚炜点点头表示肯定,一点不为自己的咸鱼感到丢脸,要事事都要自己做,那之前还要接纳杜图干嘛? “本宫已经能想象到玻璃大卖之后父皇的嘴脸了。”朱厚照摇摇头道,都不用想,肯定开心死了,又可以不劳而获了。 “安啦安啦,让父皇占点便宜吧,你真以为我们大晚上去翻别人家墙的事情父皇会不知道呢,你的东宫,我的蔚王府,哪里没有父皇的人啊。”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好不爽啊,本宫去年的分红本来还是有点的,结果又被这狗皇帝以什么不好好学习之类的理由“代为保管”了...”朱厚照撇撇嘴,有些委屈。 都拿钱贿赂你了,你怎么还贪得无厌连吃带拿的呢,害的本宫还要去靠下庄赚点零花钱,结果弄到自己舅舅头上,昨天回宫被父皇训完又被母后说了一顿。 想想就让人生气。 也不想想,本宫为啥要贪那点小注!要不是你把本宫的分后都“代为保管”了,本宫会去干那么掉价的事情吗! 好吧...这么好玩的事情本宫还是会去的... 朱厚照仔细想了想,问了问自己的内心,沮丧的得出了答案。 “本宫跟你说个前两天听到的机密。”朱厚照甩了甩脑袋,把狗皇帝黑自己分红的不愉快甩出去,开始找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啥机密?你不会又要搞事吧?”朱厚炜谨慎的看了一眼朱厚照,道。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你把本宫当什么人了!” “什么叫搞事!本宫那是...那是关心国家大事,这是我身为太子该做的!” “本宫这是...尽职尽责!”朱厚照嘴硬。 “好了好了,你说不说,不说我去看牛老六他们训练去了。”朱厚炜瞥了眼朱厚照,作势欲走。 “欸欸欸,别走啊,哥跟你说。”朱厚照拉住朱厚炜道,他本来就是分享欲极强的人,怎么可能憋着啊。 “西南那边,更乱了?” “嗯?” “好像是父皇派去那边的巡抚被干掉了。” “哈?巡抚被干掉了?你不是之前还夸口说你的计划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吗?”朱厚炜诧异道。 之前朱厚照信誓旦旦的说西南叛乱商议的时候他一顿慷慨激昂的说辞说服了朝堂百官,结果就这? 就这? “咳咳,什么我的计划,那是咱俩的计划,是你在东宫和我商讨了一晚上完善的计划。”朱厚照小脸一红。 “谁知道那什么钱钺就是个嘴炮啊,都跟他说了是打仗,是叛乱,当以绝对的实力给予那些土司压迫,他可倒好,就知道和解。” “现在好啦,和解、和解,把自己小命和进去啦。” 朱厚照满肚子委屈,哪是他的计划问题啊,这些文官根本就没听他的计划啊,就知道什么以理服人,也不看看人家会不会理你。 道理讲不通你就不能讲物理咩。 要是讲道理真的有用他们哪会反叛啊。 朱厚照表示,对这些榆木脑袋很失望。 “你说死的是谁?哪个巡抚?”朱厚炜问道。 “钱钺啊,怎么。厚炜你认识啊?”朱厚照现在看到这个名字就烦,父皇都没反驳自己的计划,这家伙就知道自作主张,完蛋玩意。 “不认识。”朱厚炜说道,但心里无语到爆炸。 淦!钱钺真是人才啊,历史上死的就是你个倒霉蛋,现在我都给朱厚照透题了,都把参考答案甩你脸上了你还能把自己玩死! 人才!真是个人才! “那现在是派谁去处理西南的叛乱?”朱厚炜问道。 “不清楚,父皇在头疼呢,之前哥哥我倒是毛遂自荐过,但父皇臭骂一顿驳回了...” “要是本宫去的话,不出半月就能将这叛乱平息,哪像那些废物一样,都一年了愣是解决不了这么点小事。” 朱厚照语气充满了对文官监军的不屑。 也是,他可是亲手砍过鞑子的威武大将军,哪会看得起和解把自己小命和谐掉了的文官钱钺呢? “照目前看,朝廷一时半会还真解决不了西南的叛乱啊。”朱厚炜沉吟半晌,道。 “没办法,文官防着武官,武官被文官限制又放不开手脚,咱们大明的军队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大环境。”朱厚照无奈耸肩。 “等本宫以后登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第128章 我要它! 对于西南叛乱的事情,二人都没有继续深入交谈。 之前便已经分析过这么搞怎么做了,他们自娱自乐也已经分析完所有的方面了,但那些文官不听,弘治皇帝虽然对改土归流表示了认可,就连三阁老也认可了改土归流,但也没选择照他们的纸上谈兵来解决叛乱问题,那继续谈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归根究底,现在的他们还太弱了,哪怕身份高贵,但实在不具备什么话语权。 而朱厚照想再和之前一样溜出京城和跑到贺兰山一样跑到贵州也是不可能的。 一次提心吊胆后,弘治皇帝就绝不可能让朱厚照得逞第二次了。 那是会吓出老命的! 反正西南问题肯定是会解决的,最多就是再闹上一两年,不如自己先猥琐发育吧。 还是那句话,参考答案扔你脸上你都不知道怎么抄,那我还能怎么办? 之后的一段时间,玻璃店的信息也在京城彻底铺设开来了。 “西山玻璃!比琉璃更清澈!你值得拥有!” “西山镜子!比湖水更清晰!比铜镜更精致!全面展现你的美!” “西山玻璃像!...” 铺天盖地通俗易懂的广告词席卷着大街小巷,甚至还有小童拿着新店开业的传单发着。 嗯,朱厚炜叫杜图安排的。 新店开业怎么能没人发传单呢,还能给那些家庭比较艰辛的孩子一个赚外快的机会,多好。 “刘叔,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少年倚靠在酒楼二楼的窗边,好奇的问道。 少年名叫陆禄,江南商会陆家的公子,这次是跟着大哥来京城谈生意的。 不过,生意是他大哥谈,他更多则是游山玩水。 没办法,谁让他受宠被宠坏了呢? “少爷,据说是蔚王殿下的什么玻璃店开业了。” “里面玻璃的做工质感甚至比上等的琉璃还要出彩。” “据说今年年初,蔚王殿下和太子殿下还将第一批几面巨大的镜子送到了宫里,那镜子可比上等的铜镜还要上等啊,可以原原本本还原人的样子。” 被陆禄称为刘叔的中年男人说道,南方文风颇盛,朝廷里南方学子的数量也远多于北方,他们身为南方的巨富,有些消息也不足为奇。 “哦?有这么神奇?那大哥会不会去和这玻璃店谈生意?”陆禄感兴趣的问道。 “这...太难了,这是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的产业,挂靠在镇国府下面的,据说陛下在里面也有股份。” “我们虽然富甲一方,但朝廷向来不重视商吏,商人的地位从始至终都是低人一等,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让我们代理呢?”刘叔摇摇头。 自古以来,朝廷都是警惕商人的。 你都有钱了,你还要地位干嘛?是不是想造反?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商人的性质就被传统的旧社会的统治者所不容,太容易造成社会动荡了。 “唉,可惜了,那神奇的镜子要是真的,那弄到秦淮的代理,让我们在秦淮卖的话,能赚多少钱啊。” “还有那些世家的大小姐和家主夫人,怕不是要抢疯了。” 陆禄有些遗憾的道,他是贪玩,但身为商吏世家,眼光还是有的。 在秦淮地区,那群对自己相貌极其重视的富家小姐啊,甚至是秦淮花船上那些清倌人,都会为之心动。 女人嘛,这种化妆利器哪有不喜欢的呢? “刘叔?这蔚王殿下的玻璃店什么时候开业?” “虽然不能谈成生意,但去逛逛还是可以的嘛。”陆禄想道,到时候还能买点带回去送给母亲、姨娘还有几个姐妹,也是不错的选择。 “回少爷,一个时辰后就是开业的时间。”刘叔看了看时间,估计了一下,说道。 “那倒是赶巧了,那就去看看。” “蔚王殿下可是个奇人啊,这无烟煤哪怕是江南那边冬天不是很冷都有很多人喜欢用。” 毕竟不是很冷又不是不冷,总是有怕冷的人存在的。 连广东都有人会穿袄子呢,虽然那是极少的个例... ... 街道最豪华的地段,金碧辉煌的店铺矗立在那,门外人流不断,都对这还没开门的店铺充满了惊叹。 众多的玻璃结构在阳光的照耀】折射下闪闪发光,充满了神圣、高贵感。 这就是朱厚炜拖了许久还没开放的玻璃店。 它运用了大量的玻璃装饰,莫名造价一般,硬生生被打造出一副金碧辉煌的华丽假象。 这,就是跨时代的魅力。 这跟在紫禁城天天上朝的李大人第一次到阿美丽卡看到高楼大厦的吃惊是一个道理。 闻心自问,那些钢筋水泥的高楼有紫禁城的底蕴吗?有金丝楠木昂贵吗?可在李大人看来就是雄伟,霸气。 因为没见过,也是高楼玻璃折射光芒带来的错觉。 “好奢华的店面啊,居然都是用的琉璃...” “不对,这应该就是京城近日传的沸沸扬扬的玻璃了。” “这玻璃造价几何?比最好的琉璃都要清澈啊,太奢侈了吧,这要是不小心碰坏了还不得倾家荡产。” “怕是宫里以前用的琉璃也没有这玻璃店的好吧。” “不知道怎么卖啊,以我的身价,怕是用不起。” 有人感慨,有人惊叹,也有人羡慕红了眼... ... “好玻璃啊,要是把窗纸换成这玻璃,那我的房间也是通透敞亮了。”陆禄看着玻璃店的玻璃窗,想着。 这个时代多用的还是窗纸,光线又不好,还得打开窗透光,不然房间便昏暗了许多,要是用上玻璃那可就太棒了! “要是合适的话,我就把父亲母亲、大哥、姐妹还有我的房间的窗户全安上这玻璃。” 陆禄从小就不喜欢待在昏暗的地方,他喜欢待在阳光下,喜欢晒太阳,喜欢看风景,这也是他会以陪兄长来京城谈生意为由游山玩水的原因。 而这清晰的、透光的玻璃一出现,就拿捏了这位江南陆家商会小少爷的心。 我要它! 第129章 镇国府产业其三,开业! “镇国玻璃店!正式开业!” 随着杜图装模作样的剪彩仪式结束,一串鞭炮点燃,在噼里啪啦的红碎中,准备许久的玻璃店正式开业啦。 “快,刘叔,我们也进去看看。”望着往里涌的人群,陆禄也是满脸兴奋,开始往里面凑热闹。 “欸欸欸,少爷,等等我,等等我。”刘叔毕竟不年轻了,哪有年轻人那么有活力,一个劲往里挤呢。 不得不说,从白糖到无烟煤,给镇国府底下打响了了招牌,玻璃店的人流量在这个商业不发达的时代可谓是空前的。 “哇,看!那是用水晶做的吊灯吗!居然这么大。” “这镜子!好大啊!还真能把人全部照清楚!要不少钱吧。” “可不,没看见偌大的店铺就这一面大镜子吗?” “看底下的牌子,全身镜,九百两!” 陆禄还没挤进去,就已经听到了许多惊叹声。 玻璃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对外销售的主要“骗钱”商品之一,对传统认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在场已经有许多的有钱人想搞点小玩意玩玩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般做工的东西肯定是价格不菲的,但是我买不起大的奢华的,弄点小玩意也是值得在外面炫耀的。 不如说那装在小木盒里的小镜子之类的... ... 也就十几两的玩意,小爷还玩得起! “诸位!太子殿下、蔚王殿下说了,为了感谢诸位对我们镇国府旗下白糖和无烟煤的支持,今天啊,我们搞回馈活动!” “新店大酬宾,三日内在店内消费满五百两商品,送一百两!” “满一千两送三百两!” “而且今天全场八折!” 当杜图笑眯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店里客户的情绪瞬间就被点燃了。 “杜老板!那面全身镜!我要了!” “那个玻璃球!对!我要一百颗!” “我要那个带镜子的化妆盒!五十套!” 不论是送人还是转手拉到其他地方卖赚差价,都血赚不亏,这种生意他们商人最会啦。 一时间,营造出一种繁荣的景象。 “诸位别急!别急!” “今晚!在本店!还会售出十一座十二生肖玻璃兽像。” “那第十二座呢!十二生肖怎么只拍卖十一个!” 有人叫喊道。 杜图要的就是这些直肠子不过脑的人,不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还怎么装逼把气氛再推向一个更高的高潮呢。 “第十二座龙雕,是两位殿下送给陛下的礼物!” “居然是送给了陛下!” “难怪十二生肖少了一个!” “也是!除了陛下谁配用龙雕像!谁又配用龙雕像!” 现场的群众,再次开始议论起来,这可是十二生肖呢,这种雕塑在大明还是极受欢迎的,更何况是这般精致的玻璃雕像呢? “果然...”有些明白人知道,这就是为了推动气氛的,但还是难言兴奋。 也就是说那可是和陛下宫中玻璃龙雕一套的雕像啊,这要是自己可以拿下几个雕像,那放在家里被客人看到不是倍有面子。 拿来求人办事也拿得出手别人不容易拒绝啊。 这哪是什么雕像!明明是今年过节做好的礼品! “刘叔!我们今晚也来!拿下这十二生肖玻璃像!”陆禄也被调起了情绪,这种事,他江南陆家小少爷怎么能缺席呢? 本来他只是喜欢那玻璃窗!现在进来却发现... 他都喜欢!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本少爷都要买下来! “少爷...咱们这次出来的钱都在大少爷手里谈生意,我们现在手头只有几百两银子,根本不够参加拍卖的...”刘叔善意的提醒道。 “那就去找兄长!他肯定也有兴趣!实在不行咱们从这多买点,转手回江南卖也可以。”陆禄说道。 和太子殿下、蔚王殿下谈生意合作他们是不配,但他们直接从店里买,然后运到南方卖总没问题吧,这也是照顾殿下生意,我们也只赚一点辛苦钱和差价。 “先走,赶快去找兄长,不然店里这点货就算有几个仓库库存也不够他们买的。”陆禄看了一眼在那叫嚷甚至已经挑着一堆东西开始结账的众人,心里道。 他看到了好几个之前有过点交情,见过几面的商人,有山西的,有江南的甚至还有西南的! 商人都是狐狸,大家都嗅到了商机,就看谁胆子大,谁能在两个殿下的规则下吃到更大的一块肉了! “别急别急!我们玻璃店存货还是够的,诸位都有份!别急!一个一个来!” 杜图手下一帮人开始维持秩序。 只有杜图在后面眯着眼,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 “嘿嘿,抢吧,抢吧,反正你们谁赚的都不可能有我们殿下多。” “等通过实力筛选出适合的合作商,到时候还能拓展更大的市场。” 杜图是亲眼见过这玻璃、玻璃镜是怎么制作的,这让他再次对自家殿下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感到惊叹,这样的大腿,居然阴差阳错被他杜图抱上了,真的是... 祖坟着火咯! “少爷,这是这半天来玻璃店销售的数据。”杜图规规矩矩的将今天早上的账算出来的结果呈上。 说是早上其实一共也才不到两个时辰,谁让开业是等到太阳升起在玻璃下有一定视觉效果才开的呢? “嗯,还行哦,有哪些外地的商贩寻来合作了吗?”朱厚炜问道。 “回少爷的话...” “一个都没有...” 杜图缩着脖子,觉得自己办砸了。 “嗯,正常。”朱厚炜轻轻点头,要是有人敢大着胆子上来他才吃惊呢。 现在这个朝代,开国太祖可是最恨贪官污吏,最讨厌商吏的洪武爷啊。 虽然朱厚炜不知道沈万山是确有此事还是捏造的,但能有这种故事流传,可见明朝的商吏是有多么畏惧朱家的皇帝和皇族。 那又怎么敢冒这种危险呢? 是,你是能赚钱,这里是有巨大的商机。 可巨大是多大? 这可是可能会被盯上掉脑袋、抄家的事情啊。 他们宁可少赚点钱,也不怎么敢和皇家的人合作做生意,历朝历代富商被抄家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士农工商为什么商人最低贱,就是防着他们呢。 “这事,急不来。” “玻璃的爆火肯定会有人铤而走险拿货去其他地方卖的,找些比较有信誉,口碑和势力都比较好的,到时候再拿捏一下吧。” 朱厚炜相信,这么大的商机,肯定会有商人铤而走险的。 不要小看商人的胆量。 “今晚的拍卖重点关注一下,肯定有很多商人参加的,可以适当注意有没有让他们做地方代理销售的可能性。” 第130章 十二生肖拍卖会 陆承觉得自己脑袋要被他弟弟转晕了。 作为江南陆家商会的大公子,陆承从小就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极具商业头脑。 这一次来京城,也是和北方一些商会商谈合作的事情。 毕竟大明物产丰富,南北横跨领域辽阔,北方的特产对于南方人来说还是比较稀奇的。 作为商人,怎么能放过这种赚钱的商机呢? 但他都还在和这次的目标商谈合作的可能性久久没有谈拢有些烦躁时,出门玩的弟弟就把他缠上了。 “哥。咱们去看看吧,那玻璃真的材质很好啊,依我看要是拿回江南售卖的话,我们还能赚不少啊,江南的购买力和财富可不是北方可以比拟的。” 陆禄围着自己的哥哥陆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好了好了,停停停,你不晕你哥我都要晕了。”陆承捂着脸,怕自己被他晃晕。 “你说的那个玻璃店,哥了解过了,是两位殿下最新的产业,据说重视程度不输无烟煤。” “但这可是皇家的产业,哪是我们这些商会可以分到一杯羹的啊?” 陆承无奈,这商机,没门路啊。 “不过,这晚上的拍卖倒是可以参加一下。” “那些十二生肖的雕像对某些人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可以拿来作为交易的筹码和敲门砖。”陆承想了想,道。 入夜。 今天的京城夜晚,比平日都要热闹,可见这玻璃店的生意之好。 在烛火灯光下,屋顶点缀的玻璃水晶闪烁着光芒,像是银河洒下的星光,在大明商贩眼中,高级感爆棚。 “欢迎各位来到镇国府第一届拍卖会,我是主持人,杜图。”杜图穿着新衣,当起了主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种词,但这是蔚王殿下的吩咐(恶趣味),他照办就是。 “大家都知道今晚所要拍卖的物品是什么,我们也就不多废话了。” “上拍卖品!” “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托着盖着遮布的托盘,走了上来。” “哗!” 掀开遮掩的布匹,一个约一尺大小的老鼠栩栩如生的展现在人们面前。 “哇!是子鼠!”近一米高的老鼠雕像自是引起了人们的惊叹! “这子鼠的颜色好好看!” “在光下面好像还有所变化!” “何止是好看,甚至都没有老鼠本来那种不适感,甚至感觉有些有些别样的神韵!” 有自以为是鉴赏大师的人开始头头是道的讲起来。 没错! 是杜图请来的托! 当然,若是只有托肯定是不够的,主要是因为朱厚炜拿出来的玻璃技术足够成熟,在大明那群高超的工匠手上又足以将其完美呈现出来。 “那么我们今天这个子鼠玻璃像的起拍价是... ...” “三千五百两!” “嘶~” 对于那些富豪来说,三千五百两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普通人,甚至是一般的商贩,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别觉得三千五百两银子很少哦,在白银大量涌入中国之前,三千五百两可能是一些乡绅的全部身价了。 而这,仅仅只是今晚最小的一个雕像的起拍价。 “三千五百两!” 底下,有个穿着一般的人已经开始叫价。 显然,叫价的是他身后的人,他只是一个传话摆在明面的仆人而已。 “三千六百两!” “三千六百五十两!” “三千七百两!” 有人打头后,自然而然就会有人会继续抬价。 不是说第一个叫价不好,而是很多人都喜欢观望,在预测中给出自己觉得合理的价格,或者考虑到底要不要直接拉高拿下。 这就会在刚起价时形成短时间的沉默。 “哥,咱们要不要出手。”陆禄脸上写满了兴奋,他的性格决定了,这种热闹他是无法拒绝的。 “再等等,虽然我们陆氏商会财力还可以,但没必要现在就开始和他们拼,子鼠的雕像应该是今晚所有雕塑里面最小,也是受欢迎程度最低的,为了它花太多银子的话...” “不值。” 陆承轻声说道,他目光朝周围看了看,那里有几道身影,是他接触过的几家商会的较为高层的人物。 显然,这种少见的东西,他们肯定也会感兴趣。 即便不感兴趣,为了捧蔚王的场他们也会来。 蔚王亲自下场从商,不以任何身份之类的压人,主动交税一定程度上还维持了京城商圈的秩序,极大打击了那些手底下乱收税拿好处的情况。 所以蔚王的新店开业他们于情于理是要捧场的。 镇国府旗下的两大产业更是京城当之无愧的巨无霸,他们商会都要望而生畏,怎么可能不给两个殿下面子呢? 毕竟要是这拍卖会要是不热闹的话,两位殿下脸上也不好看。 是,殿下是不会在乎他们,可杜图会啊! 他们其中有些人以前可是坑过、看不起过、甚至是打压过杜图的啊。 这要是不给面子,镇国府大管家可就要在市场给你穿小鞋啦! 当然,朱厚照和朱厚炜是不知道这些的。 最终,老鼠以四千一百两的价格被拿下。 随着后面几个雕像的拍卖,证实了陆承刚刚的推测,老鼠的价格果然是其中最低的。 因为拍卖的商品实际上品类和数量比较单一,且数量也不多。 所以拍卖的京城还是很快的。、 不一会,十一个玻璃雕像就拍卖了七八个了。 而剩下还未销售的几个,则是在民间比较受欢迎的动物形象。 比如说,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最重要的,官方都禁止私自宰杀的... 牛! 又比如威武霸气,可以彰显地位的... 虎! 而陆家到现在,也就以八千两银子拿下了一个朝天鸣叫的鸡。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最后两尊比较有意义且可能是最大的玻璃像的拍卖。 “好了,各位观众,接下来,两尊,便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两件商品。” “丑牛!寅虎!” 杜图也不吊着这些人,笑眯眯的宣布道。 “最后两件拍品,不设底价,大家自由发挥。” “现在...” “拍卖开始!” 第131章 我杜图就是为了殿下而生的 “丑牛玻璃像,五千两!” 沉默片刻,终于有人发出了声音,直接将牛的底价拉高到五千两。 “丑牛像,六千两!” “七千两!” “七千五百两!” “八千两!” 陆承看着不断升高的价格,依旧未曾开口。 显然,这价格也完全未达到他心中的预估。 “哥,咱们还不叫价吗?这牛的价格已经比得上两个便宜的生肖像了。”陆禄不免有些焦急。 剩下的两个最有意义的雕像里面,虎不是他们能够染指的,最有可能是被一位国公或者侯爷收走,但牛他们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但自家老哥看起来一直都不着急啊。 价格飙升都快抵得上最便宜的老鼠的三倍了。 “别急,还有些人还没出价呢。”陆承眼神朝周围扫了一眼,道。 他刚刚看的几个位置,也是几个商会的人马。 论大明明面上流动的财力,商会就是最顶尖的层次了。 当然,那些该死的只知道剥削然后把钱埋在地里等死的仕绅是不算在内呢。 谁能比得过他们啊。大明最后垮了这些家伙脱不了干系。 甚至要承担两成甚至三成责任。 还有后期超过百万人口的宗室“猪圈”! “两万五千两!” 终于,有商会出手了,直接抬高近万两,一瞬间确实极具震慑力。 “好戏开场了。” 杜图笑眯眯的当着看客。 “你们就竞争吧,这可不单单是一个玻璃像啊,还是一个给殿下的投名状啊。” 杜图恍惚想起了自己刚被蔚王殿下收到麾下的时候,机会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就看你们能不能将它把握住了。 要是实力真入了蔚王殿下的眼,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哪是这区区几万两银子可以衡量的。 “哥,咱们还不出手吗?”陆禄看着已经飙升到三万两的竞拍价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东西的价格已经超过他的心理预期了。 要在明面上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真的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祸事吗? 财不露白,在皇家这个庞然大物前,表现出自家很有钱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出手。” 陆承眉头微皱,下定决心说道。 “刚刚叫价的好几个,是北直隶这边的员外,可见蔚王殿下对北直隶商面上的规矩维护是有一定力道的,所以他们才不担心自己的财富遭到觊觎。” “既然殿下在从商这条道上布局再一步加强,我不觉得殿下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对我们商人动手。” “毕竟比起无烟煤这些的利润,几万两的拍卖真的不值一提。”陆承说着,举起手中的牌子。 “三万七千两!” “嘶~” 陆承的价格,把原本就只剩下几个竞争者打的哑口无声。 他们是出的起更高的价格,但单一个牛已经远远超出预期了,本来的预期甚至都不会超过三万,如今抬高到这一步,已经得不偿失了。 这毕竟不是有历史底蕴的古玩字画等宝物。 即便是较为珍贵的古物,有些也到不了这个价格。 “三万七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拍卖的小哥停顿下来,问道。 “三万七千两一次!” “三万七千两两次!” “三万七千两三次!” “成交!” 听到成交的声音,陆承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钱自然是不可能是他们陆家一家出的,是江南几个商会联合的报价。 这是来之前陆承和几位在北直隶的负责人商量后的决定。 要拿下一个较为贵重的拍品,作为他们南方商会的实力表现。 因为杜图在北直隶抱上蔚王大腿后,虽没有和北方商会在一起处世,但北方商会的士气却大大提升了。 南方需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和北方在商品合作中可以有更大的谈判空间。 也是对镇国府的一种示好。 即便两位殿下不亲自管理,他们也是很懂事的! 我们南方商会来北方做生意,绝对不会坏了镇国府的规矩! 作为拥有三大产业,两位皇子坐镇的镇国府,哪怕不是官方承认的机构,现在也全然是北直隶商界当之无愧的巨头。 拜码头这种江湖事就以这次拍卖的形式,隐晦的拜会了。 “哥,咱们花了四万多买了两玻璃像,还订购了近十万两货物,咱们商会的流水吃得消吗?你还要和北方的一些商会谈合作呢。”陆禄有些担心的说道。 拍卖会结束了,但他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走出来。 “没事,我已经和几位在北直隶的叔伯、股东商量过了。”陆承没有和陆禄过多解释。 陆禄还没到接触这一步的资格,还需要多些的历练,这是他那散漫好玩的性格限制的。 这种比较深层的事,不是他不愿意和弟弟说,而是说了他也不会听,还容易喝酒后泄露商会的决策... 对,陆禄人菜瘾大,几杯就倒。 “刚刚那几个拍价最高的,都记一下,调查一下他们的背景和做生意的态度,品格,有没有违法之类的。” 玻璃店拍卖结束后,一些商人还是会选择留下逛一会,买一些商品或是定一批货物。 杜图则是对手下的人发出了指令,自己手上则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敲打着。 “哎呀,这些商会是真有钱啊,一个牛的价格是我老杜当初破产的·两倍了。”杜图吧唧着嘴道。 “陆家?这好像是南方的一个比较大的商会,势力不算小,难怪拿出这么多钱都不带皱眉的。” “不过应该是和别人有联手,不然北直隶的一些商人未必会怕了他。”杜图对目前手上少有的资料做了初步分析。 等到手下的人调查清楚后,他则会整理一份详细资料递交给朱厚炜。 让朱厚炜定夺,哪些人、哪些势力会成为镇国府外围合作的第一批幸运儿。 “唉,大工程啊,又有的忙咯。”杜图活动了一下自己胖嘟嘟的胳膊,缓解了一下酸感,继续开始对今晚各项收入的计算。 开业前几天嘛,还是要亲自动手以身作则让殿下看到自己的努力的。 该表现自己就要表现自己嘛。 何况,数钱这种事,他这个有那么一丢丢分红的人怎么会抗拒呢? “我就是为了为殿下服务、替镇国府当差而存在的!” “干活!” 第132章 朱厚炜的野心 “陆承少爷,这边请。” 陆承有些疑惑的看着身前的人,这是玻璃店的一个小工,前两天他是见过的。 今天过来,本是为了付一下之前定的那批货物的尾款。 玻璃店虽然没有和其他的地方有什么独立的合作,但是也不禁止各地商人到他们店大规模拿货去卖。 这也是他刚开始拒绝了自己弟弟后,在拍卖结束又定了许多商品的原因。 但看到小工说有人在后面等他,他承认自己确实有些慌的。 不会是蔚王殿下或者太子殿下不允许他们拿货吧。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点点头,跟着小工往后面走去。 “有劳带路。” 但当他到了一看,除了他以外还有好几位人在。 都是前两日拍卖会拍下了玻璃像的商会负责人! 还都是起码花了两万两以上的人。 不会是殿下真的要对他们那点钱动手吧。 难道蔚王也是那种看不起商吏的,或者是忌惮商吏、又想要占据商人家产的那种人? 陆承不得不往坏处想。 古今往来对商人的忌惮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吕不韦这个人才出现之后。 那都是血的教训! “江南陆家商会陆公子,久仰。”先来的几人见又来了一人,拱手道。 “李员外,张员外,赵员外。”陆承拱手道。 同时,几人对对从外面进来的杜图拱手道:“杜主管。” “各位别拘束,坐,坐下说。”杜图说着,走向前方主位,坐下。 几人见状,心中同时松了口气。 杜图直接坐到了主位,说明两位殿下是不会亲自来的。 虽然他们知道他们的身份没资格让两位殿下亲自出面对待,但万一碰到那种情况呢?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咱们就直奔主题吧。”杜图笑眯眯的道。 “今天叫诸位来,是想要商量一下玻璃销售的问题。” “诸位都在本店订购了不少的玻璃想要带到大明两京十三省销售吧。” “是。”看着笑眯眯的杜胖子,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撒谎的,点头说道。 “放轻松,殿下没说不允许你们销售,相反,殿下还鼓励你们将玻璃销售到各地。” 杜图见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慌张,给他们打了针镇定剂。 “呼...” 陆承几人一听,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不过杜图接下来的一句话将几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但是。” “有些规矩,该定还是要定的。”杜图视线扫视一圈,说道。 “大家想赚钱,我们殿下没有意见。” “你们要是一次性拿大笔订单,我们殿下还吩咐了可以给予各位合适的批发价。大致能给各位让利几成的样子。” “不过嘛,去年冬日,殿下好心,将无烟煤交给几个商人外卖到外地,那些人可黑心啊。” “将原本价格几个铜板的无烟煤抬高百倍,比木炭的价格都贵了数倍不止!” “我们殿下的善政被那些人糟蹋成害人的恶政!” “所以这次,我们殿下不得不谨慎啊。” “各位应该理解吧。”杜图还是老样子,笑眯眯的看着诸人。 “理解理解。”陆承等人连忙点头,心里则是暗骂。 “老狐狸,谁不知道殿下的无烟煤是让你管理的,而且完全没有允许外人染指,每个人每天买多少都是限量的。” “什么交给外人售卖结果他们涨价变成恶政,这种瞎话真的很瞎好不好。” 不过没有一个人说出来,他们都清楚,这是蔚王殿下派杜图来点他们的,这是警告我们,要是敢哄抬价格,他们就废了。 “所以呢,在下想了个方法,想要为殿下排忧解难。” “诸位看看这个。”杜图掏出一份事先便叫人抄录好的协议,分发到众人的手中。 “这是...”陆承看看手中十几页的纸张,疑惑道。 “不急,各位慢慢看,看完咱们再聊。” 杜图端起桌子上的热茶,呼着热气,不再说话。 陆承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文件上,他倒是想看看,蔚王殿下的这位大管家,是给出了什么办法。 但越看,他越是心惊。 这里面写的,可谓是对现在商会格局的颠覆! 里面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大明现在的其实是有些资产阶级萌芽的,但大明目前的社会现实就注定了会将它扼杀。 而商会则是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管理,各地的商会有些合作就已经顶天了,很多时候,只有单纯的竞争,各地都对其他商会和外来者充满了排斥。 “我们自己都还没赚够呢,哪容许你来我们地盘插一脚?” 而朱厚炜想做的,则是初步建立一个统一的管理组织,甚至都不用是管理组织,起码是一个立于诸多商会头顶上,能说上话的地方。 他要建立一个工商联合会的雏形! 为以后发展埋下一颗种子! 现在拉进一些还算可靠的,在民间还算有些口碑的“优质”商会,慢慢打下新的格局。 “杜主管,此事在下可做不了决定啊。”陆承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 这就是绑到镇国府的战车上了,先说会不会被弹劾,光是这种拉起全家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而且,他绝对太子和蔚王殿下的镇国府所图,绝非他们在做的几个商会! “在下也做不了主。” “在下也是一样。” “俺也一样。” 几个商户在京城的当事人,都这般说道。 事情太大了,商界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大的事情啊。 “理解理解,事情很大不是一时间能下得了决心的嘛。” “殿下会给时间让几位回去和诸位所在的商会的元老们协商的。” “一个月后,还是此地,我们再谈。” 送走几人,杜图也是回到位置上,看着手中的文件。 脸上不再像之前面对众人一般全是笑意,只是愣神看着手中。 这哪是他那点小聪明脑袋能想出来,敢想出来的事情啊。 天知道昨天看到蔚王殿下把这个给他的时候他心里是有多大的冲击。 但同时,作为一个从商者,他也看到了未来商业的全新面貌。 也就只有两位殿下才有魄力干这种革新的大事了。 而被他敬仰的殿下朱厚炜,此时确实在和他的贴身护卫谈话。 “老六,之前听牛嬷嬷说,要给你说亲,说的怎么样了?” “要不要少爷给你把把关?” 看着愈发魁梧,每天锻炼完都跟刚热身一样,精力无限的牛老六。朱厚炜真诚的问道。 牛老六这年纪,也该成亲了,西山老村长叶东岩的孙子才十五呢,娃都快能说话了。 得让他娶个媳妇把精力用在正事上,别天天一圈训练完把命卫都揍趴了还活力四射不过瘾啊。 现在本王的手下都没人想和你对练啦! 虽然好像本来就没人想和你个“无双怪”对练... “少爷,您之前不是跟俺说,太早成亲对自己、对妻子的身体都不好吗?” “所以俺就都拒绝了嘞。”牛老六抓抓脑袋,说道。 “额...你的年龄也差不多了其实。”朱厚炜说道。 人体到十八周岁的时候一切机能都基本趋于完善了,所以过了十八周岁就是成人是有依据的。 “有没有喜欢的,说给本少爷听听,要不要本少爷派人给你提亲。” 作为手下第一战将,朱厚炜自然是有待的。 第133章 状元非我意 “少爷,俺没有喜欢的人...”牛老六想了想,闷声说道。 “真假?你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没动过心?” 朱厚炜盯着牛老六,牛老六这种体格的,应该从小就挺受人喜欢的,周围邻家就没个女娃? 民间可没那么多规矩,女娃也要干活的,家里就那么点劳动力,怎么可能还养个吃干饭的呢? 所以牛老六肯定是接触过女生的啊。 除非他老家那十里八乡全是和尚! “回少爷,真没有。”牛老六主打一个实诚,从不说谎。 “好吧。”朱厚炜也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老六,你也跟了少爷快一年了,也没回老家去找找亲人祭个祖什么的。” “最近有机会回去看看。” 朱厚炜想了想,道。 “少爷,俺不走,俺想一直跟着少爷。” “俺,俺真的没有喜欢的人,俺只想待在少爷身边当个侍卫。” 牛老六一听,以为自家少爷对自己刚刚的回答不满意,惹少爷生气了,顿时慌了神。 “哎呀,谁要赶你走了,起来。”朱厚炜去扶牛老六,但根本扶不动。 牛老六那级别是你可以轻易撼动的吗? “本少的意思是,你也跟着本少一年了,也没给你放假过,最近呢,科举刚刚结束,蔚王府这边暂时也没什么事情,你可以抽空回老家看看。” “小小年纪带着弟弟和母亲逃难也不容易,现在安定了,回去给祖宗扫个墓,烧一炷香,也是应该的。” 朱厚炜之所以打算让牛老六回趟老家,主要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半夜饿了,吃宵夜时和牛嬷嬷唠到那了。 从牛嬷嬷口中,他知道牛家这几代的日子都不好,在她嫁给牛老六老爹的没几年,牛家几个长辈就相继离开了。 后面的灾年,碰到黄河决堤,他们一家只能背井离乡,开始逃荒。 现在安定了,自然而然会想到故土。若非遇到天灾人祸实在活不下去了,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离开那片养育他们的土地。 这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恋乡情结。 而且...一个月之后,好像就是牛老六父亲的忌日... “回去看看吧,过几天,带着牛嬷嬷和牛饱饱回去。” “回去,给牛老爹上柱香,告诉他,你们活的很好...” “你做的,也很好...” 听着朱厚炜的话语,牛老六本就纯粹的性子自是难掩心中的感情。 “殿下,殿下知道...”这个两米高的壮汉落泪了。 他从小就扛起了家里的重担,要照顾母亲和幼弟,一直都是一个人扛过来的。 后来虽然跟了朱厚炜,但他也没露出过脆弱的一面,他是侍卫,不应该脆弱。 可现在,受到朱厚炜这般的关心,牛老六十几年的情绪再也难以压制。 不论他身材多么魁梧,在外人看来多么强大。 他终究,也只是个少年。 一个从小就要独自扛起家庭的少年,再独立,再坚毅,心中又怎会没有一丝柔弱,没有幻想过有人能帮他一把,替他撑起一片天呢? “回去看看,然后回来。” 朱厚炜上手推了推牛老六的嘴角,推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回来,继续当本王的贴身侍卫。” “是,俺,俺过几天就带母亲和弟弟回老家探亲,然后回来给少爷当侍卫。” 当一辈子! 俺牛老六这辈子,誓死效忠蔚王殿下! “好了,起来吧。” “对了,你老家是哪里的来着?” 朱厚炜随意的问了一句。 “回少爷,俺老家是山东的的一个小地方,不过听俺爷爷说俺家在几百年前好像是在曲阜。” “我...擦...”朱厚炜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有些感慨。 山东水土养人啊,葱比其他地方人都高,山东人又比葱高... \"以后要不要跟他讲讲抡语...\" “过几个月可能还有新的训练任务,最近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朱厚炜说的,自然便是入夏时弘治皇帝对勋贵后代的校阅。 不出意外的话,朱厚炜觉得起码会有七成以上的勋贵后代是完全达不到标准的。 请注意,这里说的是校阅的最低标准,也就是骑上马把箭稳稳的射出去。 朱厚炜甚至都没有奢求他们射到靶子上。 通过王臣和张泽的水平,管中窥豹便大致能看出现在勋贵后代的水平了。 朱厚炜想要的,是到时候从弘治皇帝手中要到这些勋贵的训练权。 菜是菜了点,但都是一群比朱厚照大不了几岁的半大小伙啊。 小孩子可是最容易重塑的,到时候运用爱国思想给他们洗礼一下,再用军训来强化他们的肉身。 没理由不能造就一批脱离旧社会枷锁,拥有崭新精气神的童子军啊。 如果能拿下的话,那第一批人才储备就完成了。 “报,翰林修撰王守仁求见。” 正当朱厚炜用心思考后面半年自己要完成的事情时,门外命九跑来汇报道。 “王守仁?我靠,他来真的啊。” 朱厚炜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答应了王圣人要是他考到前三就和他论道来着。 完了个蛋,我一个小孩子的话你都当真,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我能跟他论证什么呢?难道跟他讲唯物主义? 拜托!人家是心学的集大成者!我那半吊子的唯物水平不得被人家论证到自闭! “叫他进来吧。”朱厚炜有些无奈的道。 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我朱厚炜... 玩得起! “见过殿下。”王守仁穿着便服,行礼道。 “刚考上状元,进了翰林院当上翰林修撰就来啊。” “你今天不用上班的吗!” “学生今天沐沐。”王守仁完全没理会朱厚炜的无奈,只是回答了为什么今天来的问题。 其实要不是当上状元后朝廷还有事情安排他,然后就直接进了翰林院,他知道自己高中的那一刻就想杀过来了。 “我说王守仁,你为啥对这格物这么执着啊?” 朱厚炜对着王守仁无奈的问道。 “我辈学子,自当继往圣之所学,继往开来,寻求大道。” “学生读书的目的,是基于对事物,人生的探索,学生活了二十几年,看了许许多多的书,大道理听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从没有真正搞明白,圣人之道,所谓何道。” “学生毕生所求,唯有那道之一字。” “此,为学生毕生心之所向。” “至于科举...” 王守仁略作思考,轻声吐出一句话。 “状元非我意。” 第134章 数理化生 “状元非我意。”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听的朱厚炜一愣一愣的。 “这说的是中文吧,好小众...我怎么听不太懂呢...” “王圣人逼格是高哈...” “咳咳,嗯,有志气,所以你想要说什么?”朱厚炜干咳一声,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牛波一了! “学生想知道殿下的格物之法,殿下是如何参悟煤炭里面的道理的。” “还有最近闻名京城的玻璃。”王守仁想了想补充道。 “那个,那些是化学知识啦。”朱厚炜说道。 “化学?这是什么学问?可是殿下所创之学?”王守仁疑惑道。 他知道这个小殿下有些特别,但是要说这个年龄自创学说,王守仁表示持质疑态度。 他王圣人都还没真的悟道呢,你才几岁就开宗立派了? 你以为你是谁,开山怪吗? “化学,乃是研究物质之间组成、结构、性质以及它们之间变化之学问。” “此外,吾这里还有物理,生物,数学。” “此为数理化生。”朱厚炜笑眯眯的说道。 论天赋,我不如你。 但论背后拥有的知识储备和学术精华。 即便你是儒家最后的圣人,也不及我二十一世纪的文抄公! “不知王状元,你可有兴趣啊?”朱厚炜笑眯眯的说道。 “数理化生?”王守仁疑惑道。 “可解格物致知之惑?” “可解,但需要你不断的摸索,自己去寻找答案。” “那学生怎知学生所得之答案是否正确?”王守仁提出自己的核心问题。 “这个...” 朱厚炜卡壳了,想了想,实在想不到什么可以代替的语言,只能将伟人的话搬了出来。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轻轻的一句话如同雷霆般重重锤击在王守仁心里,让他当场愣住。 一时间,整个环境都显得有些安静。 “王守仁?王守仁?”朱厚炜见王圣人呆在那,上前伸手在王圣人眼前晃了晃,低头看了看他的眼睛,却见完全没有焦距。 “我靠,不会这就直接悟道了吧?” “我之前听到这句话怎么没有一点感悟?” “你们这些聪明人都这么夸张的吗?” “喂!醒醒!” “小王!” “王守仁!王阳明!王圣人!” 朱厚炜的逼逼叨根本影响不到王守仁,王守仁依旧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嘴里轻轻的喃喃着。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完了,别是思想提神太快把脑子烧短路走火入魔了吧?”朱厚炜担忧的想着,聪明人的这种行为他真的不懂啊! “唉,来人呐,备点点心茶水之类的来。”朱厚炜摇摇头,道。 算咯,边等边吃吧。 “点心来咯!” 蔚王府其他效率不敢说,做饭效率那是数一数二的,有朱厚炜这个常驻饭桶,和朱厚照这个三天两头来的客串饭桶,做饭的效率是绝对拿捏的。 “哈哈哈!明白了!我明白了!” 在朱厚炜开始吃着茶,看着朱厚照给他带的地摊文学小说时,王守仁突然放声大笑。 “你明白啥了?”朱厚炜疑惑道。 “知行合一,知行合一啊!” “认识事物的道理和实践是密不可分的!” “只有在实践行动中总结发现,才能真正认识一个事物的道理!” “不对不对,还有...”王守仁发现自己的话有些绝对,又开始反思起来。 “我靠,提前十几二十年领悟核心思想了?”朱厚炜瞪大了眼,王圣人原来这么早就已经有所思路的吗? 我这小蝴蝶的蝴蝶效应有这么猛? “殿下之所学,学生自愧不如,谢殿下知道迷津,让学生解开多年困扰。” 回过身来,王守仁恭恭敬敬的向朱厚炜行了一礼。 若是有熟悉王守仁的人在场,一定会惊掉下巴。 王守仁可是自幼聪慧过人,到稍大一点的时候,一般人早就不配指导他了,便是李东阳也只是把他当忘年交对待。 这些年,何时见过王守仁有这种真心受教的姿态? “那个...数理化生你还学不?”朱厚炜怯怯的问道。 突然有些后悔了,照王圣人这领悟能力,自己那十几年的学习资料,不会被他一两年就参悟然后拉着自己往后研究吧。 那我也不会啊... “请殿下教我。不...”王守仁说完,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随即收拾衣摆,恭恭敬敬跪地行礼道。 “请恩师赐教!” “噗!”朱厚炜一口茶水差点把自己呛死。 “啥啥啥!” “你叫我啥?!” “恩师,请恩师叫我。”王守仁很认真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成你恩师了?”朱厚炜也不嫌埋汰,用衣服随手擦了擦嘴巴边上的茶水,连忙推脱。 别逗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吗,收你做徒弟我也配! “贤者为师,殿下替守仁解开疑惑,使守仁明白格物之理,更欲传授守仁自身之所学,那殿下自然便是守仁之恩师。” 王守仁完全没有什么拜年龄小的人为师的难为情,很自然的解释道。 早在前唐韩愈的《师说》里就表明了,生呼吾后,其问道也亦先呼吾,吾从而师之。 年龄,从来不是求学、拜师的阻碍。 “请恩师教我。”王守仁再次认真的磕头道。 “别别别,教你没问题,但拜师这种事不准再提!”朱厚炜有些受不了。 本来就是早夭的命格,你王圣人这几个头别给我磕走了! 本来自己就是穿越的对这些事情都不敢随便怀疑了,他现在是真的点信玄学的... “这样吧,你父亲是詹事府少詹事,是太子的师傅,你和太子也就相当于师兄弟,这样吧,咱们兄弟相称。” “可是...”王守仁还想说些什么。 “不准可是!再可是我不教了!”朱厚炜态度坚决。 教你,没问题,要发展这些反正迟早也是要交给别人的,让你这个明朝智商天花板选手来,还能节省我不少力气,但收你为徒就大可不必。 “是,师兄。”王守仁见朱厚炜这么坚决,也只得点点头认下。 朱厚炜:... ... 其实,我是想认你当大哥来着... 算了,收个未来圣人当小弟,总比当徒弟好。 当徒弟实在有点承受不起,但当小弟是人家自愿的,跟本人无关! “这个,你拿回去看看,等看完学完,有问题再来问我。”朱厚炜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几本手抄稿,道。 “是,师兄。” 接过手稿,王守仁好奇的看了眼。 《初等数学合集》、《中等数学一》、《中等数学二》、《中等数学三》。 “看来师兄的学识已经成体系了,就是不知这数学和数术有什么联系?” “待吾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王守仁完全没有自学的困扰,甚至习以为常。 什么?会不会觉得朱厚炜只给教材不教很不负责任? 拜托,中国自古就有句行话叫做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何况朱厚炜根本不是师傅!他只是个师兄!教什么教! 而且王守仁还不见的乐意朱厚炜直接翻书给他上课呢。 什么?教材都给我了你还要一页一页给我讲?我不要面子的啊!这点东西,我小王自学绰绰有余! 我是谁!大明弘治十二年的状元! 压大明百万学子头上的学神! 还自学不了这点东西吗! 第135章 刚出来又进去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玻璃店的生意也从刚开业的爆款后慢慢平缓下来。 当然,所谓的平缓对于其他商人来说依旧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杜图时不时呈上来的消息和对几个商会拉拢的态势,朱厚炜对此也还算是满意,毕竟是人都有防范意识,害怕改变,害怕位高权重的人是必然的。 朱厚炜并不着急,现在手底下也就那么几个产业,北直隶也还没饱和,完全没必要担忧后面过于遥远的事情。 这些人要实在不知好歹,等本王把水泥搞出来了,水泥路一修,用不到你们了,那你们就哭去吧。 王守仁这段时间倒是没有再来过。 一是现在在翰林院当修撰,是个有编制要上班的人,不再是之前那般在家的无业游民了,要打卡上下班时间上还是有限制的。 二是那几本书他还没有吃透,前面的加加减减、九九乘法表对小王来说那都不是事,一眼扫去就掌握了,他可是和倒是在新婚夜扯谈的奇才,这种基础本就是他会的。 但越到后面,吃透就越慢,而且朱厚炜还给他备了一套练习题,王守仁虽然号称天才,但在这个不重视数学的时代,就算他再天才没学过没接触过的东西也不可能一下就会了呀。 何况,这可是数学题啊。 数学这东西,不会就是不会。 当然,要是朱厚炜知道王守仁居然被难住了,他肯定会开心不已。 没想到你王圣人还有被难住的一天啊。 就算你只花了几天时间就学会了小学前期全部的知识又怎么样,我可是加入了运用题的。 思维方式要是转不过来,就算是简单的学过的知识也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解决的。 嘿嘿,短期内不用担心被王圣人的问题纠缠咯。 “少爷,徐径被放出来了。” 过了几天咸鱼的平凡日子,钱安突然进来说道。 “哦?” “终于放出来了?” “是怎么判的?” 朱厚炜心里虽然有过底,虽然之前他觉得他对历史的影响还是比较小的,就像西南的叛乱,他都透题了朝廷那些文官还能搞砸。 还有程敏政,哥们儿在短短几天超常发挥就把一些事情处理出结果了,你倒好,提前一年就死在牢里了。 这让朱厚炜觉得,自己虽然能改变一些什么,但还是影响有限的。 但这个王圣人又显得特别超出历史轨迹。 不仅在他的蝴蝶翅膀的扇动下拿到了状元的位置,还提前一二十年领悟了心学的核心思想。 所以朱厚炜有些担心,自己的蝴蝶翅膀不会直接把徐径给扇死了吧。 “回少爷,徐径虽然有给程敏政送过润笔付费,但实际上并没有拿到考题。 而且他招供的口供,通过锦衣卫调查实际上是程敏政的某个政敌有一些小手段威胁徐径家里致使徐径被迫认下的,” “最终的结果就是被打了八十大板,剥夺了功名,此生再不允许参加科举。” “呼~” “还好,符合历史走向。” 朱厚炜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的道,要是徐径真被干掉了他就有的哭了。 先不说徐家是历史有名的街溜子,单单徐家后代徐霞客这个旅游大佬朱厚炜就舍不得啊。 这不是白白损失人才吗? 远行的人才可不好找啊。 “那他们现在人呢?” “还在京城吧?”朱厚炜问道。 只要你们还在,就一个都跑不了,都给少爷乖乖来镇国府、来西山当苦工吧! “在的,唐伯虎、徐径等人都还在京城,就是...”钱安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徐径放出来心灰意冷本是打算直接回南直隶,后来听说唐伯虎还在京城便打算和唐伯虎见上一面,但唐伯虎因为科举的事情见到徐径就动手要打他,徐径刚开始有些理亏,只是被动防守,后面实在受不了才开始反击。” “啥玩意?这俩二货打起来了?”朱厚炜吃惊道,这俩胳膊加起来别说牛老六了,连牛饱饱都比不过的货色,居然还能互殴? 太难得了吧,文人打架这种事情朱厚炜都还没见过呢。 太可惜了,没有在现场。 “那现在他们两个怎么样了?”朱厚炜问道。 “两个人现在,因为聚众闹事,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带走关起来了。” “... ...” “刚放出来又进去了?”朱厚炜忍不住确认道。 “回少爷,是的。” “他们是很喜欢里面的氛围还是伙食...怎么?住出了家里的感觉吗?” “还是说里面的人说话太好听给他们迷住了?”朱厚炜无力的吐槽道。 这才被放出来多久哦,就成了监狱的回头客了? “钱安,你去把张泽叫来。”朱厚炜无奈吩咐道。 “是。” 不一会,穿着粗制麻衣,身上还有些许泥点的张泽便来到了朱厚炜的面前。 “见过殿下。” “呦,精气神变好了许多啊。”朱厚炜看着张泽的样子感慨道。 “嘿嘿,托殿下的福。”张泽笑道,没有了以前纨绔那种装逼惹事的不安分,多了一份踏实。 把花交给蔚王和太子殿下检查后,虽然挨打了,但也不用担心这件事了。 心里的负担和压力自然就放下了,精神状态自然就好多了,可不就是托了朱厚炜的福嘛。 “行了,五城兵马司的人你熟的吧。”朱厚炜摆摆手,直入主题。 “回殿下,熟的,其中一个百户还是臣的兄弟。”张泽点点头道。 “兄弟?也是你们英国公府的后代?” “不,不是,是臣之前一起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张泽有些难以启齿。 朱厚炜一听,明白了,不就是酒肉盆友嘛。 “本王对你之前的那些事情没什么兴趣,你跟着王臣在西山好好干就是了。叫你过来是要你现在去五城兵马司给本宫带几个人回来。” “哦,敢问殿下,是哪几个人?”张泽点头道。 “几个刚放出来就又被关进去的白痴。” 第136章 五城兵马司狱 五城兵马司狱,两个相邻的牢房。 “老实点。”三个秀才读书人模样的青年被扔了进来。 “敢在京城闹事,你们胆子挺肥啊。”兵马司的人不屑的吐两口口水,掉头就走,完全不理会这几个人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笑话,你只要没身份地位,在这五城兵马司狱里,你就得老老实实受着。 “徐径!都怪你!你误我啊!” 唐伯虎趴在围栏上,朝着对面的徐径叫道,充满了对命运的不甘。 “要不是你贿赂,被发现,我们怎么会被剥夺功名,现在本应该高中位列朝堂的啊!” “你为何要做这种蠢事!要做这种蠢事!” “你害了我呀!” 哪怕刚刚打完,唐伯虎也不解气,依旧认为徐径误他。 “好了!唐兄,是我是对不住你!可你自己呢,你自己就没有问题吗?!” 徐径也是被唐伯虎之前打出了怒气,如今见他还是这般嚷嚷,不免冷笑道。 “舞弊案件刚开始传出的时候,大家怀疑的是你,不是我!” “你知道他们那时候怎么传的?他们都说你敢那么猖狂整日吹嘘自己如何如何肯定是因为一直贿赂考官!” “甚至你那个解元,也是贿赂考官得来的!” “你胡说!我唐寅行得正,做的直!区区解元我根本不屑作弊!”唐伯虎脸色通红,咆哮道。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前途,怎么容许再被践踏名声。 “胡说?呵呵,唐伯虎,我之前只觉得你轻狂傲慢,但没想到你还这么蠢。”见唐伯虎还不愿接受现实,徐径讽刺的笑道。 “你要不要看看你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挟妓饮酒耽误考试,要不是考官赏识你的才情,江南几位闻名的大儒替你美言,你连参加这次的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从那时候起,你就已经不被仕林学子待见了。” “大家都是学子,凭什么你就能获得特权?你以为你是谁啊?” “之前你的好友劝说过你,说你为人轻浮害怕你吃亏,你可倒好,非但不领情,一言不合直接就跟人断绝了关系。” “我没记错的话,你能参加那次耽搁了的考试,替你求情美言的就是人家文徵明的父亲文林牵头的吧?” “还有这次,我好意带你去见程公,是我是有私心,但你就很伟岸吗?” “考完出去一个劲的炫耀自己必得状元,你知不知道是程公出题!知不知道题目很偏僻很多考生考完都很自闭!” “你以为你被弹劾很无辜很可怜?我告诉你,你活该!” “你唐伯虎了不起,你清高,你就知道怪别人!” “难道别人都欠你唐伯虎的?”徐径说着也说出了火气。 他当初怎么就想着结交这种口无遮拦的货色,别人给润笔费结交上官都是无需开口自有默契,就你话多。 显得你长了张嘴是吧。 没你那张嘴,我们起码能少九成九的麻烦! “你!...”唐伯虎张张嘴,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最后却无声颓废的沿着墙角坐下。 “是啊,我唐伯虎就没责任吗?”唐伯虎无力的低下头。 这么长时间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一点都看不出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想把责任推给徐径,显得自己可怜,是个受害者,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说到底还是心里太脆弱接受不了自己原来是这样的人而已。 “唉,我们两个,谁也别埋怨谁,谁也跑不掉的。”徐径见唐伯虎突然不和自己吵吵了,愣了一下。但听到唐伯虎的低声喃喃后,也是苦笑着坐下。 “现在啊,咱们的功名都被剥夺了,说这些也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不过...” “抱歉,虽然我没买题,但我给了几百两润笔费求字是事实。” “这件事上,我徐经对不住你。”徐径想了想,开口道。 “额...其实,我也给了润笔费...抱歉...”唐寅见徐径居然主动道歉了,神情有些恍惚,一不留神把自己给了润笔费的事也说了出来。 “什么?难道你真的买题了?”徐径眼神突然严肃,不会是这家伙反过来把自己连累了吧? “怎么可能?!” “我唐寅怎是那样的人。” “我只是...只是...”唐伯虎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倒是把徐径和跟他一起被关进来的李举急坏了。 “只是什么只是,你快说啊!” “只是给程公送了几幅我亲手画的画罢了。” 唐伯虎满脸通红,悻悻的道。 李举有些疑惑,送个画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自己画的又不是什么古玩历史名家的遗迹什么的。 只有徐径这种对唐伯虎熟悉的人,“哇哦”了一声,表情莫名。 原来你是这样的小虎子。 原来你是这样的程公!一把年纪了还不忘少年呢。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现在?”唐伯虎靠着墙,叹气道。 “徐兄,日后你有何打算?”他再次称呼徐径为徐兄,显然,看开了,这件事他赖不到徐径身上,某种程度上他问题比徐径严重的多。 “嗯?我啊,回江南,过日子,带带孩子孝敬父母,希望孩子以后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吧。” 徐径没有在乎唐伯虎称呼上的转变,想了想道。 虽然他前途已毁,但弘治皇帝并没有连坐他的后代,他还是感激的,至少子孙后代还能有个期望有个念想。 “唐兄,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唐伯虎眼神暗淡,他家就只有个小酒馆,比起徐径家连根毛都比不上,全家本来就指望他中兴家业,再兴门楣了。 但他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现在他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不敢回家见家人,又不知何去何从。 “李兄,你呢?”唐伯虎将迷茫悲伤的情绪压下,勉强笑了笑对身旁的李举问道。 李举的身份他了解的不多,只是那日在贡院外一起站了一天有了莫名的默契。 之后喝酒买醉时听他提过只言片语说什么信仰崩塌了,什么被欺骗了这么久,什么名教这是怎么了之类的。 平日里则大多时候是沉默寡言,连跟他一起被关起来也没有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李举见唐伯虎叫他,指了指自己确认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 他已经迷茫了半年了,要是想明白了还能跟你一起被关在这里? “唉,被关在这也好,起码能思考思考日后应该如何是好。”唐伯虎自我安慰的笑了笑,道。 第137章 小国公张锐 而在唐伯虎和徐径冰释前嫌开始思考未来之时,朱厚炜的捞人计划也早已开始。 “站住,五城兵马司不准外人进入。”门口的官兵将身着带着泥点的布衣的张泽拦在了门口,道。 “我找孙百户。”张泽说道。 “孙百户?你是谁?”守门的官兵疑惑道。 换做以前的话,张泽直接进去都没人敢拦他,再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小少爷,这点牌面还是有的。 但现在张泽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刚从田里跑出来的娃,虽然皮肤什么都比常年在地里的农户要好,但却及不上之前的一半了。 这些官兵不认识张泽了也正常。 毕竟这个年纪本来就是一段时间一个样。 “英国公府,张泽。”张泽点明身份,道。 “英国公府?稍等,这就去叫孙百户。”那人一听,当即就去找人去了。 在京城,这种敢自爆身份找人的,你就照着办吧,一般没人敢拿着自己脑袋开这种玩笑的。 “张泽?你来找我干嘛?”孙百户把不情愿写在了脸上,张泽现在在二代里已经被排挤了,还有好多人忙着训练准备校阅呢,他这时候要是还和张泽扯上关系容易被其他人一起排挤。 但张泽毕竟之前是带着他玩的人,他家又没有英国公府那么大的背景,表面上功夫还是要有,找你了见还是要见的。 “孙德倡,怎么,现在还瞧不上哥了?”张泽看出了孙百户表情的不悦,道。 “哪能啊,张哥,以前还多亏了你带兄弟玩呢,只是你知道的啊,最近不是要校阅了嘛...”孙德倡笑着道,暗暗指出校阅的事。 狐朋狗友嘛,你不能要求我讲义气的呀。 “呵呵,今天来,是找你要几个这两天被你们五城兵马司关起来的人。”张泽懒得废话,你们现在排挤我,我还不想搭理你们呢,我现在是抱上大腿的人。 嗯...应该算报上了吧? “这个,嗯,张哥,不是兄弟不给你面子,我这五城兵马司里关着的那都是犯了事情了,兄弟也不好....”孙百户一副为难的样子。 “帮帮忙,兄弟,哥保证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张泽拍拍孙百户的肩膀道。 蔚王殿下既然问他对五城兵马司熟不熟自然就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张泽呢,也不想暴露自己现在已经投到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麾下成为门下走狗的光荣身份。 正好借此和这些只能一起享福不能同甘苦的酒肉朋友断掉。 “好,念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兄弟帮你一次,但以后,这种事就别找兄弟了,兄弟也有难处,你知道的。”孙百户道。 “好。”张泽笑道。 一言为定,一举两得。 “行吧,你要哪几个人,我查查关哪了。”孙百户道。 “唐寅、徐径、还有个什么李...李举。” “哦,唐寅、徐径啊...谁?!” “你说谁?!” “是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科举舞弊案的那俩?”孙百户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他们。还有个李举。”张泽补充道。 “这...他们不是被锦衣卫放了吗?怎么又被我五城兵马司关起来了?”孙百户疑惑不已,但还是点点头道。 “行,那兄弟去看看。” “行。”张泽点点头,孙百户只是个百户,不可能全面了解五城兵马司每天的情况不知道唐寅他们关在哪也正常。 “找到了!” 不一会,孙百户便走了出来,道。 “走吧,张哥,兄弟带你去提人。” “有劳了。” 张泽拱手道。 另一边,张泽的根,英国公府则即将发生一场大事件。 五军都护府。 大厅,一座威严霸气的老虎雕像屹立在那。 正是之前拍卖会的那只玻璃寅虎。 显然,它被这群武将勋贵拿下摆到了五军都护府充当门面。 大厅内,英国公张懋正在和几个老伙计商讨着军事,讲着兵法之类的。 实际上,大的调动战事最后还是要通过兵部和陛下那边点头的,五军都护府现在拥有的权力并不大,但老张闲不住啊,打仗轮不到他,现在纸上谈兵爽一爽总行吧。 “朱辅,你的三千营操练的怎么样,有没有机会实战出击啊?”张懋羡慕的对身旁的壮汉说道。 而这壮汉,正是大明顶级勋贵中仅次于英国公与徐家一门二公的成国公朱辅。 在弘治十一年的时候,弘治皇帝把三千营的操练权交给了朱辅,那给人老张羡慕坏了,老想用五军都护府老大的位置交换了。 这权力基本快被兵部蚕食殆尽的五军都护府的老大,哪有亲自管操三千营来的过瘾啊。 “唉,练的倒是还行啦,我朱辅怎么也是将门世家,不能丢了老祖宗吃饭的手段,但出击鞑靼就别报太大希望了。” 朱辅作为张懋的多年老友,怎么会不知道老友在想什么。 “你也不想想,自从那件事后,国公这等还出击过几次?” “现在对北边的战局我大明也多是以防守为主。” “唉,是啊,我老张年少便立志要席卷鞑靼,现在孙子都快要抱儿子了,我老张还没出击领兵呢,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 张懋感慨万千,上一次还以为陛下终于要雄起要对那群鞑子起兵了呢,给他老张兴奋的不行。 结果呢? 是叫咱老张给他去找孩子! 那我老张又不是奶娘,哪会带娃啊。 这专业也不对口啊,我是武将世家!是砍人的!不是换尿布的带娃的! “唉,别叹气了,你家那小子现在不是在辽东那边当指挥使吗?也许你家那小子能替你砍几个鞑子爽一爽呢。”朱辅安慰道。 “也是哈,我家那小子还有机会砍鞑子的。” “嘿嘿,在辽东待了那么久了,年前还传消息回来说碰到几支小部队的鞑子被他亲手砍了一个呢,嘿嘿,有出息,像咱。”张懋自豪的道。 而这两位国公口中的那小子,正是英国公府的嫡子,张懋的宝贝儿子,张仑的亲爹,公认的下一代英国公爵位的继承人,张锐。 也是大明下一代勋贵的领军人物。 “见过血好啊,见过血的武将才是真男人,你看看现在在京城里的二代,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张懋吐槽道。 “是啊,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朱辅点头表示赞同。 “陛下已经下旨了,打算让锐儿回来,入夏时校阅不合格的最后都交给锐儿训练,这些勋贵后代不能太差劲了。” “这么说你家那小子又要受陛下重用了?” “哪里哪里,一般一般。”张懋谦虚的道,只是嘴角已经快压不住了。 这嘴角...比ak都难压! “瞧你那德行。”看张懋的得瑟样,整的朱辅等人哭笑不得。 第138章 守仁收徒 “你们就是唐寅、徐径、李举?” 正当唐伯虎、李举神伤思考人生之时,牢房的大门被打开了。 抬头一看,一对怪异的二人组站在了他们面前,问道。 “问你们话呢,说话!”那百户模样的年轻人见三人发呆不回话,不悦的道。 “是...” “那就对了,张哥,这三人兄弟我就交给你了啊。”见唐伯虎开口承认,孙百户也不理会他后面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唐伯虎,回头对张泽说道。 “嗯,辛苦了。”张泽拍拍孙百户的肩膀道。 “你们仨,跟我走。” 唐伯虎、徐径等人面面相觑,现在当官的办事效率都这么高的吗?科举舞弊案十几天就基本结案了,现在街头斗殴才几个时辰啊?又能出狱了? 咱们大明的办事效率提升不是一点点啊。 “还愣着干嘛?赶紧跟这位张少走,没被关够是吗?”孙百户见几人那呆住的样,忍不住在几人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骂咧咧的道。 “是是是,这就走,这就走。”徐径还是较为圆滑的,陪笑道。 显然,这是有人捞他们呢,管他呢,反正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跟着走呗。 “上车。”五城兵马司狱外,唐伯虎三人直接就被张泽赶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随后转身对孙百户道。 “谢了兄弟,下次有机会请你喝酒。” “哎呀,多大点事,不打紧,张哥你去忙吧。”孙百户忙摆手道,心里则是暗暗道:“可别了,您现在在纨绔圈已经快没面了,哥们儿要再跟着你混那还混个球啊。” “走您的吧~” 一鞭挥起,马车朝着西山奔驰而去。 锅得刚~锅得刚~ 车上,三人心里战战兢兢。 “这是要去哪啊?” “不知道,唐兄你不会又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什么厉害的角色吧?” “怎么会!我被放出来后基本就没说过几句话...” 唐伯虎本来还有底气随即越来越弱,会不会是不是之前太狂妄现在失势后要被搞了? 回想一下自己以前那欠揍的样子,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唉,算了,怀疑你也没用。咱们都在这车上,谁都有嫌疑。” 徐径想想又叹了口气,道。 点名要的是他们仨,把责任推给唐伯虎确实不太好。 不知不觉间,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停了下来。 “下车。” 自己骑马的张泽翻身下马,对三人喊道。 “这是哪?看着好熟悉,就是...” 看着倍感熟悉的地方,唐伯虎总感觉心里有点犯怵。 “西山,蔚王府...”李举神色伤感,他的道心,就是因为蔚王被破的... “蔚王府...”唐伯虎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难怪感觉身体哪哪都不舒服,原来源头在这啊。 上次他就是被麻袋套过来的,进去时没看周围环境出来的时候又想着赶快溜之大吉所以对环境不是很熟悉很正常。 但他的身体确实记下了这周围的环境,再来到这里直接给了他个犯怵的心理反应... “你们几个,跟上,殿下要见你们。”张泽跟门口的命卫招呼了一声,随即对唐伯虎三人呵道。 “哦哦哦,来了,来了。”三人急忙点头跟上。 “唐兄,怎么回事,你还认识殿下这般人物?”徐径缩了缩脑袋,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上次倒是被蔚王殿下和太子殿下教训过,这你是知道的,其他的就什么也没了。”唐伯虎摇摇头,还清楚记得太子殿下的威胁,要给他俩百花楼的姑娘当正妻... “殿下,人带回来了。” “参见蔚王殿下。” 三人到场,跟着张泽一同跪下道。 看着倍感熟悉的地方,唐伯虎总感觉心里有点犯怵。 “嗯,你下去忙吧,王臣还等你一起锄地呢。” “哦。张泽告退。”张泽点点头,去找自己的“好搭档”种地去了。 “唐伯虎,怎么回事,之前本王和太子殿下是这么跟你说的?” “现在倒好,连功名都没了,你说说,之前让你努力不努力,就知道玩女人,现在呢?你还有什么轻狂的资本?” “你还有啥?” “你还剩个啥?!” 说着,朱厚炜将手边的茶盏狠狠的扔在地上。呵道。 “学生,学生...” “学生知错,学生辜负了二位殿下的苦心,这是学生罪有应得。”唐伯虎颤抖着,最终,将头扣在地上,身体缩着,不再为自己辩解。 “知道错了?” “知错。” 朱厚炜咧嘴一笑,随即站起,走到唐伯虎身旁,手狠狠的拧起唐伯虎的耳朵。 “把头抬起来!知道错了就能当缩头乌龟?看着本王说!” 朱厚炜的力气虽小,但也是被迫和朱厚照天天胡闹锻炼过了的,拧耳朵这种地方那还是相当疼的。 “嘶~学生...学生知错。”唐伯虎略带躲闪的眼神瞥向一旁,悻悻的说。 “你那眼神怎么回事?想哭?不敢看本王?” “怎么?哭有用?那你当时倒是哭着求三司会审别剥夺你的功名啊。” “遇到事情就知道哭,那眼泪有什么用!” “它能帮你实现抱负吗!”朱厚炜呵斥,怒其不争。 最讨厌哭哭啼啼的了,搞得哭了别人就应该同情你帮助你似的。 “还有你!徐径!” 训斥完唐伯虎,朱厚炜将矛头指向徐径。 “我?殿下...” 徐径满脸蒙圈,我们不熟啊,我也没唐伯虎那么有名之前就入了您和太子殿下的眼啊,这也能骂到我身上? “我什么我?!” “你要是正常去考,会考不上吗!非要搞些歪门邪道,现在好了,害人害己,直接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 “没用的东西。” “还没当官就想着巴结上官,也幸亏你没被录取,不然就是我大明的毒瘤!” 徐径低头叩首,复刻唐伯虎的经典动作。 别骂了别骂了,知错了,呜呜呜~ “哦,还有你小子,你叫什么?李...李吉?”朱厚炜再次调转矛头。 “殿下,学生叫李举...” “那不重要!” “你有什么好崩溃的?不辨是非,不会自己思考,觉得自己老爹骗了你就自暴自弃觉得人生完蛋了?” “我呸!”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你觉得现在的名教不行了,你不能努力学习成为一代大儒好改变他吗?!” “想我华夏自古以来,天破了有女娲补天,被淹死了有精卫填海,要想追寻太阳有夸父逐日,发大水了还有大禹治水。” “怎么你小子遇到点破事就知道自暴自弃?” “你也配称自己为华夏人?你也配说自己是明人?” “呸。” 朱厚炜吐两口唾沫,三个头皮拍过去。 “一个个的,啥也不是。” “报,王守仁求见。”此时门外,命卫来报。 “哦?来挺快啊,让他进来。” “师兄。”王守仁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本数学习题。 “来的正好啊。”朱厚炜上前,拉着王守仁,笑嘻嘻的道。 “师兄交待你个任务。” 说着,朱厚炜指了指面前“以头枪地尔”的三人道。 “这三个废...额...不如意的家伙,以后就是你徒弟了,给师兄好好调教他们。” “啊?” 王守仁满脸蒙圈,刚从翰林院下班,题目还没做一道呢就被朱厚炜派人叫了过来,还以为有什么要事呢。 比如说带他做实验什么的... 结果就为了给他塞三个便宜徒弟? “师...”王守仁想要拒绝,结果一开口就直接被朱厚炜堵住了。 “停,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朱厚炜笑眯眯的道:“长兄如父,那师兄也是一样的,师兄可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哈,就是让你操练操练这仨草包而已。” “你要不答应也行,那物理、化学的教材,师兄也要再思考一下咯。” “好,我教。” 比起师兄的学问来说,教三个徒弟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不是现在他自己又要在翰林院上班,又要研究数学有些费神,他也不会想着拒绝教人。 “爽快。”朱厚炜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小王好啊,有教学能力,有自学能力,尊重长辈,有科研精神,根本不用自己费心。 现在还能替自己改造唐伯虎等人。 真是一个完美的工具人呢。 只有一旁还在以头抢地尔的三人心里默默流泪。 自己好像被殿下送人还被嫌弃了... 第139章 张锐病重 “来来来,把头抬起来,认识一下。” 朱厚炜一个个头皮敲过去,跟敲门一样。 “隆重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本次科举状元,少詹事王华的儿子,王守仁。” “这可是父子双状元的奇谈啊,本王给你们仨废柴找了这么优秀的师傅可是费了不少心血,你们仨要跟着你们师父好好学,知道吗!” 唐伯虎、徐径等人看着自己脚尖,心里诽诽道,也没看出来他哪里困难了啊... 你们刚刚前后说了几句话而已,还不背人... 殿下,咱只是科举前程没有了,但不是傻了... “聋了吗!本王问你们话!” 朱厚炜见三人不说话,吼道。 干什么!不给本王面子!信不信本王发飙啊! “知..知道了!”三人一激灵,下意识的抬高了嗓音。 回过神来,唐伯虎眸中闪过一丝伤感,本来,他也曾经放下豪言,笔尖直指状元位置的... “好了,王守仁,把他们仨领走吧,你们王家也不缺他们那点住处吧。”朱厚炜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再次打算开始当他的甩手掌柜。 “欸?你怎么还不走?” 等了半天,见王守仁还杵在那里,朱厚炜问道。 “那个,师兄,物理和化学的教材...” 王守仁伸了伸手,态度很明确,给钱... 不是,给教材。 你不能白拿我当苦力啊,当我傻啊。 “...” “等你把中级数学掌握完了再来找我,到时候我再给你做点小实验。”朱厚炜摇摇头。 怎么回事,王圣人学坏了呀,不见兔子不撒鹰了都。 “是,那师弟告退。” 王守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满意的带着唐伯虎等人走了。 “唉,一个个,都学坏了,都怪朱厚照。”朱厚炜毫不客气的甩锅给大哥。 反正在大家眼里你也不正经,也不怕多帮弟弟背口锅的,是吧。 ... ... 东宫,朱厚照今天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本来是打算去西山找朱厚炜玩,前两天就听厚炜说要把唐伯虎和那谁都搞到蔚王府,他都编好理由今天逃课了。 结果,今天发生的事情居然完全动摇了他去戏耍唐伯虎的决心。 英国公张懋的嫡子,未来的英国公爵位继承人张锐从辽东回来了。 而且是奄奄一息! 听说是和鞑靼火拼时被砍伤后来处理不到位伤口感染恶化了。 现在送回京城看还能能抢救一下。 这英国公可是目前大明第一战将,朱厚炜还是很欣赏的,这未来的英国公还是在火拼时被砍伤的就更合他胃口了。 所以朱厚照在一番摇摆后,最终决定去看看太医治的怎么样了。 比起一个有意思的读书人,朱厚照还是选择一个有前途的武将。 “阿嚏!” “阿嚏!” 朱厚照毫无形象的摸了摸鼻子,道。 “谁在想本宫?” “嘿,肯定是厚炜想他哥了。” “抱歉了厚炜,今天老哥就不来找你玩了,本宫未来的英国公出事了,本宫得去看看。” “对了,刘瑾!” 朱厚照想起了什么,朝刘瑾喊道。 “去西山跟厚炜说一声,叫他有空带着他的小丫鬟来一趟。” “厚炜是在梦里学过神奇的医术的,要是那些废物太医救不活张锐,或许能让他试试。”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啊?哦。”刘瑾已经无所谓了。 已经变成自己殿下和蔚王殿下y的一环了。 “我滴儿啊!” “你这是咋了,别瞎你爹呀!” 张懋一大把年纪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明明前不久还在和老伙计们吹嘘自己儿子在辽东砍鞑子,是大明下一代勋贵的顶梁柱呢。 怎么一转眼就快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呢? “国公爷,国公爷先平复下情绪,让太医给小国公先问诊看看吧。”一旁的人拉了拉英国公,安慰道。 “对对对,太医,太医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 几个老太医被架着抬到了张懋面前。 “太医,你快给我儿看看,快给我儿看看!” 张懋一脸焦急,抓住太医的肩膀往张锐身旁拉。 “国公,国公,轻点,要碎了,要碎了!” 那老太医一大把年纪了,哪受得了张懋这样捏肩膀啊。 这可是虎头老国公啊,手上的力道真的能活活捏死人的。 现在又在焦急的情况下,下手没有轻重,疼的老太医龇牙咧嘴皱纹都厚了几层。 “额...”张懋脸上闪过片刻尴尬,但瞬间就被焦急给覆盖了。 “抱歉,等治好锐儿后老夫亲自登门给老太医请罪,老太医快看看我儿吧。” “国公别急,等老朽看看。” 此时的张锐脸色极差,神智已经有些昏迷,伤口处有大片血肉坏死,甚至还有一丝异味传出。 若是天气再热一些,怕是会造成更严重的细菌感染病变。 “这...” 老太医皱着眉,神色再次凝重起来。 区别在于这次不是疼的了。 是真的感到了棘手。 “老太医,你别光叹气,你说话啊,情况怎么样,能不能治疗?” “你倒是说话啊。” 张懋极坏了,恨不得拿刀架着太医叫他赶紧说。 唉声叹气大半天,你要急死我老张吗! “恕在下直言,小国公的伤口败坏太严重,若是早些时日割去腐肉或许有救,但现在...” 老太医摇摇头,答案不言而喻。 “什么?!” 张懋眼前一黑,踉跄一下差点摔倒,还是不愿放弃希望的再次问道。 “难道...这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唉,恕老朽才疏学浅。”老太医摇摇头。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在太医院待了一辈子,确实没治疗过这般严重的症状,也不会治疗。 “这么说?张锐死定了?” 门外,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谁?!” 张懋大怒,虽然知道这很可能就是事实,但为人父母,怎么受得了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儿子? “殿..太子殿下?!” 回头一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正是朱厚照。 门外的侍卫生无可恋,太子殿下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朝着这边奔过来了。他们连先通知英国公的机会都没有。 “英国公。”朱厚照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既然太医院没办法,要不要试试西山医馆?” 第140章 成功率 “西山医馆?” 张懋一愣,问道。 “是啊,西山医馆,蔚王开的。”朱厚照回道。 “蔚王之前不是病了好几年嘛,那几年在梦里有神仙教授了不一样的医术,或许能救张锐的姓名。” “这...那臣现在就去西山医馆求医。”张懋即刻便打算起身前往西山。 “欸,别急,本宫已经派人去通知蔚王了,等着吧,你现在去西山等你回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西山距离京城的距离可不算近,在这个交通工具匮乏的时代,一个来回就小半天过去了。 “是。” 张懋见状,只能按捺下心里的急切。选择等蔚王自己过来。 虽然好像有点不敬的嫌疑,但太子殿下这么说了他也不用在意这些小事。 退一步说,以英国公的身份,王爷上门也不会太过于那啥。 谁让皇家对他这一脉充满了信任呢? “那个...” 见诸人都默认等蔚王带西山医馆前来,有一个稍稍年轻一些的太医略显犹豫的开口道。 “西山医馆的主医,倾雨女医现在其实在宫中和太康公主殿下在一起...” 倾雨自从治好小公主朱秀荣之后,俩小姑娘就快成闺蜜了。 再加上经常去太医院看书学习,所以一定程度上倾雨在宫里的时间比朱厚照这个太子都多。 毕竟倾雨是好学的、喜欢看医书喜欢自己钻研的。 朱厚照嘛...咳咳,懂得都懂。 “那还愣着干嘛?进宫去叫人啊,你们几个没用的来了不叫人家个有用的来?” “那你们跟不来有什么区别?” 朱厚照发出灵魂质问。 你们太医不来这病治不了,来了你们也治不了。 还不带上可能会治的倾雨。 那你们来干嘛? 哭丧啊? “还愣着干嘛,赶紧回去请人啊?” 看着一个个人愣在原地,没有一个动起来说要再到宫里请人的。张懋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 “啊?是是是,这就去。” “别走好吗?” “跑起来!” ... ... “嗯?张锐?张锐是谁啊?” 朱厚炜听着朱厚照给他传来的消息,愣了一下。 大明有这号人物呢?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不应该啊,稍微有点名气的我应该读史的时候都略微了解过的啊。 “殿下,张锐是英国公的嫡子,英国公府的小国公。” 钱安在旁提醒道。 “小国公?英国公府的小国公不是张仑吗?”朱厚炜露出疑惑,第三代英国公是张仑没错啊,史书上是这样写的啊,那哪有冒出来个叫张锐的小英国公? “殿下,这个张锐,就是张仑的父亲...” “哦~那就没问题了...”朱厚炜反应过来了,张仑是张懋孙子,那中间还有一代,而且现在快死了,这就完全对的上了嘛。 “钱安,吩咐下,备好车驾,去英国公府。”朱厚炜沉吟片刻,下了决定。 既然张锐没有死,那有机会还是要尝试一下能不能救一下的。 不说身为虎头国公的亲子,能不能成为这青黄不接的武将未来的台柱子,单单能拉拢英国公这个顶级大明勋贵,就值得跑一趟。 老国公可还有几十年可以活呢。 这么一个武力值爆表的狠人,可以说这一二十年对外都能起到很好的威慑。 朱厚炜的行动效率还是很高的,从接到朱厚照的消息,到来到英国公府基本没有什么拖泥带水的动作。 “厚炜!” 朱厚照朝他挥挥手笑道。 “见过蔚王殿下。”一众武将也是行礼道。 朱厚炜来到朱厚照身边,对英国公等人摆摆手,随即转身看向一旁的倾雨。 “殿下。” “张锐情况怎么样了?” “不乐观,之前没有做好消毒,感染和坏死的组织面积挺大,要做手术的话以目前的条件来说,成功几率不大。” “大蒜素能用吗?” 朱厚炜微微皱眉,问道。 现在他手上在医学上最超前的其实也就大蒜素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东西而已,其他的都还没培育成功的先例。 “目前直接用已经没什么效果了,感染面积太大了。”倾雨摇摇头。 一滴水滴在晒干的地板上,哪怕湿润了一瞬间,也会瞬间再次干掉。 “手术成功率是多少?”朱厚炜再次问道。 “不足五成。”倾雨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五成...” “英国公,你也听到了,目前的判断是手术有机会治好,但成功率不足五成,你想想吧。” 朱厚炜将决定权还给英国公,他是张锐的父亲,于情于理都应该让他来做决定。 “殿下,臣想问一下,这什么...手术,它有可能提高一点成功率吗?” “比如说?用灵芝之类的药物吊住锐儿的命,提高点生还的机会?” “倾雨,你来说吧。”朱厚炜果断让位。 抱歉我不是专业的,我就是个无情的教材提供者,这位才是真的医学生。 倾雨见自家殿下叫自家,微微一呆,看见朱厚炜信任的(求助式)对她眨眨眼,心里微暖,同时也感到了压力。 “目前条件上太匮乏了,人参续命之类的在手术中作用不大,缺少的是精细的器材,比如殿下之前在书中写道的一些仪器的设想。” “但到目前为止,即便是简单的手术刀也还未达到殿下所说的要求。”倾雨泄气道。 自家殿下对手术设施的设想惊为天人,但找了那么多工匠愣是一件达标的都没有做出来。 “呵呵...” 朱厚炜嘴角抽了抽,器材要真那么简单给你们搞出来了才可怕吧,那都是合金级别的东西啊,现代为了搞出那种程度的医疗器材都不知道花了多少资金进行研究呢... “还有一点就是,这手术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婢子的体力或许坚持不了那么久,到后面可能出错的机率就会大大提高。”倾雨轻声道。 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跟朱厚照的年纪相差不大,之前又是被排挤去做苦力的,身体素质肯定比不上那些专业从事手术多年的医生的。 之前王煜只是缝合个伤口就耗了小姑娘不少体力,现在这可是要割下腐肉清理上药还要再缝合处理的大手术,她平时哪怕有用小动物练习也没有做过这么大的手术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朱厚炜点点头,体能对于倾雨是很大的劣势,哪怕她在医术上有极高的天赋,手稳的不行堪称先天手术圣体,但年龄和体质限制摆在这呢。 “这...那能否找一个体力充沛的人主刀?” 张懋犹豫道,这可是关系他儿子性命的事情,要是一切顺利结果因为医生体力不支挂球了,岂不是太憋屈了点? 第141章 弘治又头疼了 “这...那能否找一个体力充沛的人主刀?” “英国公的担心,本王和皇兄都能理解。” “但现在的问题是,找不到那种对有经验且精力充沛的人啊。”朱厚炜为难道。 “要不这几个太医,你看看哪个能用?” 朱厚照指了指待在一旁的几个老太医,眼神微微有些嫌弃。 几个太医见两个殿下和英国公的目光都投向他们,有些为难。 这东西...他们真不会啊。 宫里给那些个贵人看诊,连接触到皮肤都是妄想,还开刀? 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那些贵人怎么可能同意给他们开刀啊。 这种操作,他们只在传说中的祖师爷华佗身上听说过。 “殿下,国公,我们...我们...” “我们不会...” 几个学了几十年医的老太医,在倾雨这样个小丫头面前承认医术不如人,羞的老脸通红。 “哝,你看。” 朱厚炜无奈的摆了摆手,不是他不想找更专业点的人,实在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太根深蒂固了,想找个会开刀的大夫实在过于困难。 何况是在太医里面挑呢? “要不本宫试试?” 朱厚照举手自荐,跃跃欲试。 “本宫学过弓马,手稳的一匹,而且本宫从小习武,体力也好。” 朱厚照说着,还做了一个标准的健身动作凸显身材。 “你...你懂医术吗?知道哪里能切哪里不能切嘛?” “知道哪些地方要特别小心,一不小心就是致命的吗?” 朱厚炜怎么可能如了朱厚照的愿望,一套疑问问的朱厚照眼冒金星。 “这...不试试怎么知道,谁还没有个第一次啊。” 朱厚照不服气道,凭什么认为本宫不行,本宫手稳的一匹,不就是割肉嘛,有什么难的。 “怪,别闹,以后教你。” 这次可不能让着朱厚照胡来,一不小心就要出事的。 “哦...” 朱厚照沮丧的点点头,不再打诨。他也知道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这样吧,几个太医到时候给倾雨打下手,辅助倾雨手术,尽可能在其他地方帮倾雨节省体力,让倾雨集中精力在手术上,如何?” “好。” 张懋想了想,点点头。 现在张锐躺在那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已经没时间耽搁了,倾雨说有五成成功率,蔚王殿下又让诸位太医从旁辅佐力保能救活自己儿子,他还能说什么? 五成成功率,不低了。 “这...” 几个太医倒是有些不情愿,他们学医几十年了欸,给一个小姑娘打下手,不要面子的啊。 “到时候本王和皇兄也会亲自给倾雨打下手。” 朱厚炜察觉到太医们的小情绪,补充了一句道。 哼,让你们辅助是因为倾雨现在一个人做有些吃力,而且我自己对医术没什么经验,不然小爷看得上你们这些酒囊饭袋? “是吧,皇兄。” 朱厚炜用手肘怼了怼朱厚照,道。 “啊?行啊。” 朱厚照倒是无所谓,他在西山跟牛老六练功搞得腰酸背痛的时间多了去了,和倾雨混的也挺熟的。给她打打下手救一个未来自己手下的大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了,倾雨是厚炜的人,厚炜给他打下手都不尴尬,本宫陪陪自己老弟又怕啥尴尬。 本还有些情绪的太医们,瞬间就将想法压下去了。 两位殿下都屈尊打下手了,我们难道还能比殿下还尊贵吗? 不过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凭啥自己没有被殿下选中传授医术,怕啥自己没有这种机缘。 要是我有这机缘学习这种医术,我不比她差! “好了,别愣着了,送西山!” 朱厚炜挥了挥手,道。 “这?还要送去西山才能手术吗?” 张懋一愣,那刚刚他们干嘛不直接去西山?这得浪费多少时间啊? “肯定要送西山啊,你这感染都这么严重了,不在洁净手术室里做手术造成二次感染就真死翘翘了。” 之前在贺兰山是没那条件,现在有条件为什么还要在这些地方做? “而且手术要用的器材之类的都在西山医馆里,不去那去哪?” “话说你们干嘛不直接送到西山医馆去?” 朱厚炜疑惑的问道,他来之前倾雨就到了,既然太医不行那他们就应该趁早送西山医馆去啊。 听到朱厚炜询问,英国公等人将目光投向在一旁的朱厚照。 “额...” 朱厚照脑袋偏向一边微微侧抬看天。 饶是以他的脸皮层度也有些尴尬。 好像是他因为已经派了人去西山了所以才阻止了他们去西山的... 不对啊。 他们只是想派人去请厚炜,没打算带张锐去西山医馆啊。 那本宫尴尬个什么? 这不是本宫的锅啊! ... ... 暖阁,弘治皇帝有些头疼。 之前召回张锐的目是因为去年说过今年入夏时要对勋贵的后代进行校阅,给他们上压力,但弘治皇帝很清楚,肯定会有一大批人达不到标准的。 而张锐作为英国公之子,又在辽东守边疆和鞑靼对峙有实力也有威望训练这些不合格的勋贵子弟,就想着把他调回来当个教官,然后待在五军都护府历练一番好当大明京城的保安大队长。 后来西南叛乱巡抚钱钺个呆逼和谈把自己和谐掉了,导致西南要再派一个有能力的人去,张悦又上了弘治皇帝的待选名单。 现在可倒好,两件事一件没干,召回的命令才刚发出去没多久,这未来的英国公居然快不行了。 弘治皇帝觉得自己肯定有点走霉了。 “唉,也不知道这张锐熬不熬的过去,太医派过去了吗?” “回陛下,派过去了,太子殿下也去慰问了。”萧敬道。 “太子?嗯,也算是做了点正事。” 弘治皇帝点点头,太子这举动是能收获不少人心的,但弘治皇帝总觉得这小子单纯就是为了逃课... 算了,结果是好的就是了。 此时,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是弘治皇帝派遣慰问英国公府的人之一。 “怎么样?可有救?”弘治皇帝见派出去一群人只有一个小太监回来了,不由问道。 “回陛下,众太医都说伤势过重,难以医治。” “不过倾雨女医倒是有五成把握可以动手术救活张锐小国公。” “嗯?蔚王的那个女医?” 弘治皇帝还记得之前倾雨救了朱秀荣的事,对其印象还不错。 “之前听说此女还在贺兰山救了威宁伯之孙,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要是能救活的话,可谓是大功一件啊。 以后英国公府都得再背上一个大人情。 “不过一时半会这张锐怕是不能在担起朕的这两个任务了。” 那还有哪个年轻人可以担得起这些重任啊。 唉,烦死了。 第142章 外科手术 西山医馆,一切准备就绪。 要是说在这个时代哪里的医疗设施条件最好,朱厚炜自信西山医馆称第二没人配称第一。 许多属于新兴医学所需要的东西朱厚炜都花大价钱投入研究生产了。 单单需要的各种支架啊手术器材啊甚至是消毒用的蒸馏高浓度酒精朱厚炜都统统砸钱,不为别的只为了尽可能让西山医馆更进一步。 无他,唯怕死尔。 懒惰是人类进步的动力,而怕死是医学投资的动力。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在倾雨领头,朱厚照、朱厚炜两个皇子辅助(监工)的情况下,几个太医效率极高,已经把张锐扒光固定在手术台上了。 当然,倾雨肯定是避开的,等消毒结束盖上消毒的布匹遮住了不该露出的地方只露出一个伤口的位置倾雨才进来。 虽说是医者仁心,但人家还是个孩子!还是这么个时代背景下,肯定要做好避嫌措施啊。 要不是倾雨真的有一副医者的心肠,这手术都不一定能做的下去。 “都处置好了,二位殿下,倾雨太医,是否开始手术。” 一个年纪稍微年轻那么一丢丢的年轻太医问道。 “都搞完了?” 朱厚炜上前看了看,随即一脸怒意的呵道。 “这就是你们说的都准备好了?!” “人家疼的冒汗,都快呲嘴獠牙了!你们没给他用麻醉吗!” “你们是打算就这么硬割疼死他是吧!” 朱厚炜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哪怕是世袭抱着铁饭碗混饭吃也不至于这么业余吧。 开刀欸,动手术欸,能不能仔细仔细再仔细啊。 这是要人命的好吧! “啊?臣该死,臣该死,臣忘了。” 那中年太医明显因为没有参加过这种手术有些紧张,慌忙的跑去拿早就备好的麻药给张锐灌了下去。 “厚炜,你这西山医馆可得好好开下去啊,最好除了倾雨以外你再带几个有天赋有能力的太医出来,不然本宫怕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朱厚照看着这些不靠谱的太医,嘴角抽了抽道。 还好本宫身体好现在还用不上这些太医,不然可能就要挂球了。 “嗯。” 朱厚炜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这自己再不在医学后面狠狠的踹一脚,保不齐就得被这些不学无术的太医送走了。 唉,可惜某个药圣同志还没出生呢,不然把他挖过来西山医馆在中医这条道道上就能走的更远了。 朱厚炜脑子里的几本医书大部分其实都是西医的知识,传统的中医知识很少,倾雨只能去太医院再专门去补充中医知识。 但中医太费时间,太需要积累传承了。 倾雨看上去才学一年医就能搞简单的手术了,实际上中医连皮毛都没摸索多少。 她要将中西医学学有所成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 不过,单论动手术朱厚炜是真的挑不出倾雨的毛病。 手术开始之后,倾雨便完全进入了主刀医生的状态,手法稳准狠,每一次动刀都恰好将腐肉病变的与还完好的血肉分开,全然不像是才学医一年的样子。 朱厚炜作为一个在边上擦汗的,都被倾雨的专注感染了,每当倾雨交出擦汗的时候,他都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实习的在观摩业内权威大佬的手术。 当然,也幸亏朱厚炜不晕血,不然还真做不了住手这个活。 朱厚炜觉得,这可能是和基因有关。 因为周围已经有一个太医有些晕晃了。 “呸,没用的东西,你就在边上观摩的都没让你协助呢就不行了,真是个完蛋点心。” 倒是边上跟他基因型基本一致的递手术器材的家伙眼中有光,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割张锐两刀。 “啧,有机会得和厚炜请教一下,这拿手术刀好像也很帅啊,本宫这手也很稳啊,不见得比倾雨差。” 朱厚照已经在脑海中给自己做了除了当皇帝以外的第n个职业规划。 “擦汗。” 在两兄弟脑中各有想法时,倾雨的声音便直接将二人思绪打断。 “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锐感染腐烂的伤口也逐渐被处理干净,露出红嫩的完好的血肉。 “呼...” “准备缝合伤口。” 见手术最关键的步骤已经成功结束,众人不免松了口气,但倾雨的态度依旧认真,手术没有最终完成对她来说就不算成功,病人依旧还在风险中,那就不能掉以轻心。 “不愧是学医的,心态就是稳重,都完成了动刀的部分开始缝合收尾了居然没有一点掉以轻心。”朱厚炜偷偷瞄了一眼认真手术的倾雨暗叹道。 不过... “太飒了!” 谁懂这种人格魅力啊! 呜呜呜~ “铛~” 当倾雨将工具放回盛放手术器材的盘子中,这一场外科手术终于是宣告完成。 手术室外,英国公等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每一场手术,最紧张最焦虑的从不是手术台上躺着的人,他躺在那打完麻药后什么都感受不到,等恢复知觉时手术早已结束,要是没有恢复意识... 那就... 而病人的家属、家人则往往承受了巨大的心理焦虑,在手术室外漫长的等待不断的祈祷,盼望着里面那个自己担心的人可以尽快好起来再回到他们身边。 “殿下,这位女医,手术怎么样了,我儿现在怎么样了?” 见朱厚照等人出来,张懋急忙围了上去,焦急的问道。 朱厚炜急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倾雨,他只知道看上去十分成功,但细节和结果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啊。 “英国公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小公爷身体素质极高,手术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苏醒了。” 倾雨接收到朱厚炜的目光,轻声说道,声音透露着些许虚弱。 第一次做这种手术,说不累是骗人的。 “不过近些时日还是让小国公住在西山医馆比较好,他毕竟刚做完手术,不宜移动。” “好,好啊,张懋谢医师救命之恩。”张懋虎目升起一丝笑意,竟对倾雨行了个谢礼。 “这,国公这...小女子只是蔚王殿下的一个婢女,受不起的啊。” 手术室外的倾雨全然没有那种在手术台上的那绝对理性绝对冷静,慌张的侧身躲开,水灵灵的大眼睛求助的看向朱厚炜。 “殿下...” “受着吧,上次在贺兰山不也受了吗。” 朱厚炜回了一个表情,同时捏了捏倾雨的小手。 此时的倾雨竟然紧张的手心有了些许细汗,谁能想到这是双窝着手术刀一两个时辰都毫不颤抖的手呢? “唉,果然,阶级有些时候比生死都能给人带来压力哦。” “臣英国公张懋,叩谢太子殿下蔚王殿下之恩。” 张懋再次对朱厚照、朱厚炜道谢,不同的是行的是大礼。 “哎呀呀,英国公别这样,这都是本宫该做的。本宫也没花什么力气,本宫,本宫还得努力呀。” 朱厚照笑嘻嘻的搀扶起英国公,打了个下手递递工具就能收获父皇座下第一大将的好感和感谢,这波简直就是白捡的啊。 以后要有什么人病了本宫就把他们推荐来西山,到时候本宫继续打下手... 不对,本宫要主刀! 第143章 细狗的改造 经过商议,英国公接受了倾雨的提议,让张锐在西山医馆把伤养好再回家,至于弘治皇帝那边则是由他自己去和弘治皇帝汇报状况。 至于照顾的人嘛,则是从英国公府调过来的几个老仆,还有张锐的亲儿子,张仑。 哦,还有在西山实验田里种地的张泽。 当然,在西山医馆自然是要付钱的啦,做手术也是要人力成本的好吧。 而小国公张锐的手术更是打出了西山医馆在顶级权贵间的声望。 之前西山医馆更多的是普通百姓感冒风寒之类的小病,朱厚炜可没指望挣这些连活下去都困难的普通百姓的钱。 这些小病之类的都是象征性收一点,甚至直接以镇国府的名义拨款形成专项款。 反正分红之前赚来的钱都是由他支配的,他拿出一些来给朱厚照的镇国府收买人心,弘治皇帝和朱厚照还巴不得呢。 额...小朱的性格好像不一定哈... 不过也正是因此,西山医馆在民间的声望是积累起了不少,倾雨也借此练了不少手,但在权贵间就没多少影响力了。 毕竟之前唯二面对的上层人物一个是朱厚炜那“易溶于水”的亲姐姐,另一个是远在贺兰山的王煜。 皇家的事情是不好拿出来宣传的,而且那次更多是依靠大蒜素,没有手术之类彰显本事的,其他人也只是以为西山医馆研制出了一种奇特的神药而已。 而王煜嘛...远在天边,躺在京城的那些老爷们可不会专门去关心一个在边疆快挂掉的后辈。 而这一次不一样,身为英国公这个顶级爵位继承人的张锐之前可是被众多医生判了“死刑”的,这都被救回来了还的了。 这直接让西山医馆的地位在众多权贵心中重了起来,许多常年身患顽疾的心思已经开始活跃起来准备联系联系试试看了。 爬的越高的人越怕死,谁能保证自己一生不碰到个病呢? 对此,朱厚炜自然是开心的不行,平民百姓那点救命钱朱厚炜不忍心挣,怕自己良心不安,那你们勋贵的钱我还不忍心挣吗! 都给本王到口袋里来! 而另一边,被朱厚炜发配给王守仁当徒弟的唐伯虎三人则是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起来!都什么时辰了还睡!” 太阳还未升起,武德充沛的王守仁老师便亲切而友好的将三个赖床的逆徒叫了起来。 “殿下既然让吾做你们的老师教导你们,那吾便要对你们负责。” “即日起,每日卯时三刻起床,完成十里的热身锻炼,再吃早饭。” “啊?!” 这给唐伯虎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殿下给他们安排的状元师傅说几点?!我之前读书时候都不能做到天天卯时三刻起来就开始学! “现在,跟为师走。” 王守仁可不管他们惊讶不惊讶,带头就跑了起来。 师兄要他教他自然不会藏私,但这三个学生要是听不懂他的道理,最近他“格物致知”、“知行合一”下来,对殿下所说的物理也略有了解。 “呼呼呼,不行了,恩师,学生实在是跑不动了。” 唐伯虎三人追着王守仁跑出去,但别说跟上王守仁的步伐了,唐伯虎甚至还没跑两步就已经喘了起来,二里地不到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徐径情况稍好,但也好的极其有限,不过是唐伯虎直接双脚一软坐下了而他还勉强可以站着的区别。 体质最好的反而是李举,虽然跟不上王守仁,但也不至于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我们是读书人...为何要似武夫一样锻炼。”唐伯虎充斥着不满,他可是堂堂江南才子,仰慕者遍布江南,何时如此狼狈? 哦,之前被抓入狱啊。 那不算!除了这以外何时如此狼狈过!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连这几步都跑不了,如何学习射、御?” “射、御都不学也妄称读书人?”王守仁跑回来,正好听到唐伯虎的抱怨,淡淡出声,不带任何情绪,却侮辱性极强。 “这...我辈读书人当以学业为主,此两艺...”唐伯虎一时不知如何反驳,这是孔圣留下的东西啊,他可不敢欺师灭祖啊。 “吾,今科状元,李东阳阁老与吾为友论道,现于翰林院任翰林修撰,即便如此吾还在坚持射、御,你三人又有何好埋怨?” “便是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在东宫、在蔚王府也都在锻炼自身,你们傲在哪里?” “殿下将你们交给吾,吾便不会惯着你们,现在...给吾起来跑!”王守仁说到最后,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吓的唐伯虎三人连忙再度起身跑了起来。 “果然,殿下说的对,这三人来软的不行。”王守仁摇摇头道。 其实不只是唐伯虎三人,这是朱厚炜对公羊学派之后儒生,或者说是宋朝理学之后的儒生的普遍印象。 所以朱厚炜给王守仁下了命令,教其他的之前,先把他们体质磨练上去。 等体质上去后,其实某些小毛病就自然而然改变了。 毕竟大怂之所以是大怂,一直打不过对方让文官形成了一定恐惧是部分原因的。 等把唐伯虎这仨细狗练成范马勇次郎后,他们自己都会回头鄙视之前的自己。 呸,之前那细狗是我? 真嘟假嘟? 我明明就是猛男!学君子六艺的猛男! 当然,这其中必然是要耗费许多心血的。 不知不觉,朱厚炜将唐伯虎三人交给王守仁已经半月有余,唐伯虎等人的精气神就已经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 “嗯,看来你们三人近些时日锻炼的不错。” 王守仁见明显精神了的三人微微点了点头。 “托恩师的福。”唐伯虎三人不敢夸大,忙是谦虚的道。 这几天他们算是真正见识了这个便宜师傅的武德有多充沛,目前他们见过的所有读书人里,别说和王守仁掰手腕了,怕是没一个能在王守仁手下走上几个回合的。 “恩师,今日我们学习什么?”唐伯虎问道。 “今天休息。” “休息?”三人瞪大了眼睛,这不像是他们这个师傅能说出来的话啊。 “明日吾休沐,师兄答应带吾做实验,你们也一起吧。” 第144章 王守仁的推崇 “做实验?” 三人并不知道朱厚炜在皇宫大殿内做的氧气消耗实验,因此对王守仁特意想休息一天有些不解。 毕竟他们跟着王守仁这半个多月下来,每天早上王守仁去上值之前都会把他们叫起来锻炼身体,得锻炼完成后才会出门上值。 “您的意思是,要去跟着殿下学习?” 徐径震惊不已,在他看来,若单论才情,王守仁可能比不上唐伯虎这个江南才子。但王守仁是一个全面的人才啊,简直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典范。 这段时间下来,徐径是相当佩服王守仁的才学的,特别是每天晚上回来,王守仁还会给他们三人上课,讲述自己对学问。 那是跟他们传统的理学截然不同的道路,但绝对是一条康庄大道。 徐径在这半个多月对圣人的道理理解的程度远超之前之所学,这便是他从被蔚王殿下“送人”时的被迫到如今真心实意奉王守仁为师的原因。 “恩师,师伯所做之实验为何物?便连恩师都不会吗?”李举问道。 现在的李举已经完全从老爹骗他几十年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因为他对名教有了新的期盼。 那就是他的恩师王守仁! 这半个多月让他明白,这世界上还是有那种能继往圣之绝学甚至继往开来替他们这些迷茫学子指点迷津的人存在的。 现在的他,是心学的死忠,他会誓死扞卫他师尊王守仁的道。 “师兄之所学,自成体系,甚至极为完善,吾自愧不如。”王守仁摇摇头道。 “还记得吾给你们讲的致良知、知行合一吗?”王守仁问道。 “记得,恩师。” “恩师对圣学的理解,对大道的摸索,学生望尘莫及,此生若能学的恩师万一,便此生无憾了。”李举感慨道。 “这知行合一,是吾在师兄的指点下才逐渐明悟的。” “是殿下?!” 三人惊呼,难以置信。 “是啊,师兄的学问浩瀚如海,还有数理化生各种学问。吾这一生都不见得能望其项背。” “可惜,不愿收吾为徒啊。” 王守仁摇了摇头无奈的道。 唐伯虎三人听麻木了。 这么说来,那个把他们骂的狗屁不是的小殿下,其实是一个... 盖世神童,绝顶大佬?! 我们都错过了什么!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厚着脸皮拍马屁抱大腿! 那可是连他们心服口服的恩师王守仁都佩服的存在啊! 特别是唐伯虎,此时的他恨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我吃柠檬!我早在会试前就被殿下关注了啊!我本来是最有机会成为殿下门下走狗的啊!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浪啊! “恩师,既然殿下认下了您当师弟,说明殿下是认可您的才情学识的。那样,殿下不见得就不会讲数理化生教给恩师啊。”徐径想了想,疑惑道。 “既然殿下会教给恩师,那恩师为何摇头?” 徐径不明白,不用拜师还能白嫖知识,这么好的事情有什么好叹气的? “吾辈读书人,为求学求道,既求人之所学,自当以师待之。” “有师徒之实,有师徒之名,却无师徒之实。” “此不为人生一憾?” 王守仁轻声道。 到了他这种级别,有几人能当他老师,如今出了一个让他看不到顶点的家伙,自然希望在他身边汲取养分学其知识啊。 而师徒之名,在这个时代可不比父母啊。 天地亲君师,既然他跟着朱厚炜学他的知识,自然希望能拜师有个身份嘛。 “弟子受教。” 徐径羞愧的点点头,果然他这种动不动塞润笔费的偏商的性子,有点对不起他本就高贵的读书人的身份啊。 次日,朝阳未起。 在王守仁以身作则的带领下,四人早早就洗漱完毕集合好开始了晨练。 当几人训练结束,袅袅炊烟已经升起,众人打道回府准备清洗一番吃完早饭便前往西山跟朱厚炜做实验。 西山蔚王府外。 “王守仁携三位弟子求见蔚王师兄。” “王守仁?哦,王翰林是您啊,殿下吩咐了要是您到了可以直接去大厅等他。”命卫一听是王守仁,笑着道。 王守仁可是自家殿下收的师弟,好像很被殿下看好,所以他自然是选择热情一点啦。 “不过俺的建议是以后您可以晚点来。” “最好是辰时之后再来。”命卫好意的提醒道。 “这是为何?”王守仁疑惑的道。 “那个,殿下在宫中时身体较为虚弱,所以比较注重休息。”命卫绞尽脑汁,试图解释一下朱厚炜赖床的毛病。 “而且...殿下有起床气...” “所以俺建议王翰林以后可以等殿下醒了之后再过来。” “无碍,多谢告知。”王守仁摇摇头道。 用一句古话来说就是:来都来了。 既然都已经带着几个便宜徒弟来了,王守仁也没必要纠结这些小事。 带着三人在大厅开始了自学。 没错,王守仁再次掏出了朱厚炜给他的数学习题! 而唐伯虎三人则是在练气,这是王守仁教的磨练性子的方法。 只有耐得住气,将养气功夫练好,才能改掉唐伯虎等人身上的臭毛病。 “哈?谁?已经来多久了?” 朱厚炜满脸疑惑,他就是起床撒泡热尿啊,怎么钱安就跟他说他的师弟已经等候多时了呢? 我本来只是想起床撒一泡热尿就回去睡回笼觉的的啊... 是,之前是答应了你这次休沐的时候带你做几个物理小实验,那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唉,王圣人,你说你都是跟李东阳吹牛逼,初步走出自己道路要立起自己学说大旗的天降猛男了,你还要这么早来做捞子实验啊。 那几本教材我迟早是要交给你的啊,你这么急干什么,何苦要为难我这个文抄公啊,抄书也是很累的呀! 哎呦,你这么努力干嘛~ 第145章 知行合一朱厚照 “来了啊。在看啥?” 朱厚炜啃着包子,上前看了看低头做题的王守仁疑惑的道。 “参见殿下。” 唐伯虎三人迅速行礼,动作毫无拖泥带水,也没了之前那种肾虚的虚弱感。 “见过师兄。”王守仁抬头,见来人是朱厚炜,也是急忙起身行礼。 “恩嗯,起来吧起来吧。”朱厚炜不在意的摆摆手。 “这包子味道不行啊...唉,牛老六怎么还不带着牛嬷嬷回来。”朱厚炜将包子塞到嘴里,心里暗暗感慨。 果然,从宫中调来的伙夫即便经过训练做出的饭菜和牛嬷嬷做的就是有些细微的差别。 这就像是老妈做的饭菜,总是比外面的吃的更香。 牛嬷嬷虽然不是朱厚炜的妈,但确实以母亲的方式做的饭,那自然就不是其他请来的伙夫能比的。 “这么勤快?大早上跑本王这做数学题来了...” 见到王守仁还没写完的习题,朱厚炜嘴角抽了抽。 这得是多么自律的人啊,他当年能起这么早做题那得追溯到高中大早上赶回学校“补”昨天没做完的作业... “你学到哪了?” “回师兄,目前初等数学已经看完了,但还没融会贯通,待这些题目做完便可学习中等数学了。” 王守仁翻了下即将做完的初级数学练习,说道。 “哦...初级学完了...” “啥?!初级合集你已经学完了?!” 朱厚炜差点给包子噎着,拍了好久才勉强吞下去。 这才多长时间啊,那可是小学数学全部的知识啊,虽然你很多可能本来就会,但只要不是专门学的总有些是你不会的啊,你告诉我半个多月时间而已你已经学完了? “嗯,已经学完了。” 王守仁倒没觉得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他从小的学习速度就远超常人,何况算数这本来就学过一些。 现在只是把之前业余当兴趣的东西变成系统化的学习而已。 “你等等,我考考你。” 朱厚炜大受打击,他小学六年学完都没脸说那些知识全会了,碰到奥数的附加题还经常头疼呢,你这半个月就把我干掉我不要面子的啊。 “请师兄指教。” “问:1\/1x2+1\/2x3+1\/3x4+……+1\/98x99+1\/99x100 ...” 朱厚炜自然不会出书本没学过的东西,不过是把一些思维上的小把戏拿出来了而已。 “回师兄,是99\/100。” 王守仁听完题目,都还没动笔就给出了答案。 “那从甲地到乙地,可选择坐马车、骑马、坐船走运河,...” 朱厚炜又连续抛出四五个不同的题型,王守仁皆是瞬间反应的给出了答案,至多便是在脑海中算一遍耽搁一会,完全没有借用草稿纸的意思。 “问...好了好了,算你过关...” 朱厚炜实在问不下去了,再问他自己的脸皮都挂不住了,喵的天赋好了不起啊。 “师兄,初等数学合集大部分师弟年幼时都有所接触,只是这阿拉伯数字和符号还有一些想法上的思维是师弟没接触过而已,学生能这么快学完只是凑巧罢了。” 王守仁摇摇头,没有因为半月将初等数学合集吃透有所骄傲自满。 “...” “不想和你这种人说话...” 朱厚炜表示很伤心,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他现在回头看小时候学过的东西怕是没一年半载都捡不起来哦。 “待会带你们去做实验,等本王先收拾准备一下实验器材。” 朱厚炜将书本一丢,转身就走。 待日上三竿,连朱厚照同学都已经逃课来找朱厚炜玩耍的时候,朱厚炜同学终于打算带着自己的小师弟和仨师侄去做实验了。 “厚炜,你这箱子里面是啥啊,怎么还要专门跑到太阳底下来?” 朱厚照疑惑道,他前几天就听说朱厚炜又要搞科学小实验了,还特意“请假”出来学习呢。 唐伯虎三人也疑惑的探着头,他们可从没听说过、见识过朱厚炜的实验,但自己师父对蔚王殿下这位师伯推崇的很,他们自然也充满了好奇。 “嘿嘿,带你们见识一下玻璃店产品的妙用。”朱厚炜微微一笑。 玻璃产品已经打进商户和勋贵内部了,那些自视甚高实际上穷得叮当响的普通读书人却还是认为这是奇技淫巧的东西。 无所谓,等本王带着其他的产品来征服你们! 心里想着,朱厚炜直接从箱子里掏出一口锅子模样的反光镜。 “这是...光燧?” 王守仁见多识广,一下子就将朱厚炜手中的东西认了出来。 “聪明啊,这都认识。” 朱厚炜夸了一句,确认了王守仁的猜测。 他手上拿的就是一个玻璃制作的光燧。 这个光燧,就是奥运圣火取火的那种聚光点燃的工具,是中国几千年前便有的智慧产物。 二十世纪时,我国考古队就发现了一个造型精美的西周光燧。 真·青铜器时代·核聚变技术使用 “今天呢,给你们见识一下我华夏老祖宗的智慧和其中的科学原理。” 虽然王守仁认识光燧,但不代表其余在场的几人就知道光燧是何物。 就比如小朱同学,满脸写着我不知道,这啥玩意。 朱厚炜将光燧安置好,对准太阳光照射来的方向,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对准聚焦的焦点,不一会便开始冒出丝丝烟火。 “呀,着火啦!”朱厚照看的新奇,从朱厚炜手中接过火把,成为人形支架。 不一会,烟便变成了真正的火焰。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能点燃火把?”朱厚炜趁机提出了问题。 “借天火于人间,取明火于日光。” “此为古之圣贤之智慧。” 李举想了想,说道。 身为传统儒生,他自然推崇古之圣贤之智慧,而且王守仁也说了这光燧自古有之,那这答案应该没有问题吧。 “对,这是我华夏先贤的智慧,但我想要的,是你们说出其中的原理,而不是一味对先辈的推崇。” 朱厚炜没有否定李举人的想法,这本就是古人早有的发现,这功绩朱厚炜可不屑去盗窃。 “你们可还有什么想法?” “唐伯虎,你说。”朱厚炜开始点名。 “这...此情此景,学生想吟诗一篇或是作画一副...”唐伯虎尴尬的道,嘴里骚话已经要呼之欲出了,手也痒痒想画画了,但什么原理...我是真没去想过啊! 点燃就得了呗,然后借此吟诗作对流传世间,这才是才子干的事情啊。 “什么玩意啊,说了半天一个说怎么点火的都没有。” 朱厚照按耐不住道:“照本宫看,不就是把太阳光通过镜面汇聚到一点上嘛。 太阳光有温度,所以在太阳底下练武才会热,这叫阳气,而镜子是能反光的,本宫上课时还用镜子照过杨师傅眼睛...” “厚炜你说对不对。”朱厚照说完对朱厚炜抬抬下巴,表示这太简单了,本宫一看就懂了。 “可以啊哥,几天不来在宫里没少拿镜子捉弄人吧。” “什么话,什么叫捉弄,那是你哥我在研究我们产品其他的用途好不好。” “你看,依靠这特性在冲锋时本宫要是借着镜子闪对面眼睛几下,他还没回过神就得被本宫斩于马下。” 朱厚照狡辩着,打死都不承认是自己上课开小差。 “太子殿下这是知行合一的典范,通过自己的行动摸索出来了道理,学生佩服。” 王守仁听着朱厚照刚刚说的话,拱手道。 “知行合一?那是什么玩意?” 朱厚照一脸疑惑,他不过是开小差,怎么就变成了什么知行合一了呢? 不过听着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那就... “没错,本宫这就是知行合一,你们几个好好学啊,以后要是能有本宫一半...不对,有本宫一成的成就就足以自得了。” 朱厚照叉腰。 碧莲不要。 第146章 动手达人朱厚照 “行啦行啦,别炫耀了,知道你厉害了。”朱厚炜摇摇头,自己老哥这毛病怕是治不好了。 “王守仁,你有何感悟?” 朱厚炜转身对王守仁说道,他想看看在没有给他教材的时候,他能不能自己通过观察摸索出一些自然科学的知识。 “回师兄,我觉得太子殿下刚刚的回答基本已经能解答此问题了。” 王守仁想了想继续说道:“学生刚刚注意到,光燧不同的位置都将光汇聚到了同一点。 依据近日学习到的角度的知识,光线通过光燧表面时的被反射的角度应该是有一定规律的。 而光燧则是利用了这个规律,将光线汇聚于一点,将原本只是让人感到温暖的光汇聚为一点炙热的足以点燃树木的光。” “这就是学生的感悟。” 听到王守仁的对光线折射的观察朱厚炜不禁点点头。 朱厚照能有那些发现一是因为小孩子的求知欲本就比成年人高,朱厚照本身又是那种不喜欢书本墨守成规有自己个性和求知欲的人,玩着玩着觉得有意思发现点东西朱厚炜觉得一点都不奇怪。 但王守仁在之前没对这东西接触过,只看一遍就能指出其中关键还是让朱厚炜感慨不已,如果说朱厚照这种是有天赋的天才,那王守仁就是怪才。 别看这实验简单哈,你小时候做实验能一眼就看穿其中隐藏的科学知识吗? 没几个人可以的,这是对事物观察和迅速思考反应能力的具象体现。 “不错,看一次光燧点火就有这么多感悟。” “现在带你们看看其他小实验。”朱厚炜没有给他们讲解其中的问题,反正到时候把书人给你们你们自己研究就好了嘛,道理都写在里面咯。 至于做实验,嘿嘿,单纯为了调动你们兴趣,你们要不感兴趣我去哪找人推动学术界发展呢? 是吧,大明着名物理学家、化学家、数学家;王守仁...等。 “这是一个玻璃瓶,怎么把这个完好无损的鸡蛋放进瓶子里。”朱厚炜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说道。 “这还不简单,让本宫来。” 朱厚照直接上手,掏出一个水煮蛋就开始塞,不一会... 满手都是蛋黄的油脂... “额...好像比本宫想的要难一点哈(°ー°〃)” “都试试看。”朱厚炜朝众人道。 王守仁等也拿起一个玻璃瓶,但手中的鸡蛋不论怎么调整角度都难以塞进去,最终只能被迫放弃。 “师兄,放不进去。” “殿下,学生等人也放不进去。” “你们回想一下之前在大殿做过的实验,那个无烟煤实验我讲过的话,再试试。”朱厚炜给出提示。 “无烟煤实验的说过的话是线索?”朱厚照皱眉,开始回忆起那天的细节。 王守仁虽然不在场,但他有一个头脑灵光记忆力超群的状元爹,基本给他复述了全程,他也亲自做过那个实验,也开始回忆其中被他忽视的东西。 只有唐伯虎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什么无烟煤实验?他们不知道啊。 殿下在大殿内说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啊! 靠!我们是不是显得有些多余! “细节...罩子...老鼠...无烟煤...小孔...” “等等...” 朱厚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 “等本宫一下!” 说着朱厚照便开始摆弄起还放在一旁的光燧,之间一小块布匹被朱厚照撤下,利用汇聚的光线瞬间将布匹点燃,再将其迅速的塞到了玻璃瓶里面。 随即,将早已准备好的鸡蛋堵在了玻璃瓶口,紧张的盯着鸡蛋的变化。 “嘿!进去了!进去了!本宫成了!” “厚炜你看!本宫聪明吧!本宫放进去了!” 朱厚照开心的叉腰大笑,像是打了胜仗一般。 “我...擦...” 朱厚炜东看看西看看,着实没想到竟然真的让朱厚照成功了。 “哥,你这是怎么想到的啊?” 朱厚炜疑惑的问道,他扯上无烟煤实验确实是因为有些关系,但他没讲过氧气和二氧化碳之间密度的关系啊,这也能让他搞对?! “嘿嘿,一般一般,你也不看看本宫是谁。” 朱厚照现在狂的不行,你王守仁是状元又怎么样,唐伯虎号称江南才子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本宫聪明,没本宫脑子好。 “很简单嘛,你不是说这和那次无烟煤的实验有类似的地方嘛。本宫想了想,那次老鼠能活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有个通气的孔,把消耗的那个什么氧气给补充回去了。” “本宫又想到,前段时间玩杯子,一吸气,杯子就贴在本宫嘴巴上掉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本宫用火把瓶子里的气消耗掉,然后用鸡蛋堵住瓶口,岂不就会和本宫的嘴一样被吸住?” “鸡蛋不可能和本宫的嘴巴一样卡在外面,那以它的大小就极有可能被直接吸到瓶子里!” “现在你看!本宫果然是对的!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 一旁本还在思考的王守仁听完朱厚照的话,瞬间明白了两个实验之间的联系,已经自己在动手复刻了。 “这脑子...” 朱厚炜见着手舞足蹈的朱厚照不由感慨万分,果然,史书黑你不是没道理的。 又聪明,又有自己的想法,在感兴趣的事情上反应速度甚至压制了王圣人,还总是能灵光一闪。 还不愿意当文官的傀儡想收回兵权,不黑你黑谁啊? 太优秀的人总是遭人妒忌啊。 小朱,我好同情你。 本来,朱厚炜推进科学技术发展计划的核心人物其实是王守仁为首的一群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 想让他们研究数理化优先搞出工业革命压制泰西之地的那些人。 甚至独占新大陆,灭掉倭奴三岛。成为世界上占地最广、最强大的民族。 而朱厚照其实应该是掌舵人的身份,他则是一旁出谋划策的身份。 虽然很可能会变成永乐时期那样掌舵的一般不在大船上... 但现在朱厚炜觉得,我还找什么其他人当大明物理学之父啊,这不就有更好的选择了嘛! 第147章 用镇国眼镜,考璀璨前程 “这...你这么看着你哥我干嘛...” 朱厚照被朱厚炜看的有些发怵了,问道。 “没干嘛,我就是觉得,大明未来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太子真的是太幸运了。” “你就是我大明未来科学的奠基人!” “哎呀,人家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朱厚照被夸的飘飘然,高帽戴的他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皇兄,有兴趣学习数理化吗?” 朱厚炜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你朱厚照难道就比什么彼得大帝差吗?! 不!你要当能文能武的明武帝!推动大明现代化的先驱! “数理化!哈哈哈,简简单单!本宫有什么不能学...等等...数理化是什么玩意?” 朱厚照一脸懵圈,这啥子数理化他听都没听过啊,咋学啊? 不会又是和四书五经一样一句话要写几本注释,单单那些所谓名人巨儒的集注都要堆满好几个屋子那种吧? 那本宫!...果断不学! “厚炜,数理化是个啥子玩意,本宫事先说明哈,要是你也想和父皇一样逼本宫学什么四书五经,本宫可不答应。” “你哥可没那读书的天分,咱们家那么点读书的血脉全传给你了。” 朱厚照一脸戒备的对朱厚炜说道。 兄弟归兄弟,你要想骗本宫读书? 门都没有!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朱厚炜是那种人吗!” “是。” 朱厚照丝毫不给面子,毫不留情的揭穿他。 “咱们兄弟谁也别说谁,你是我亲弟弟,咱们血脉是最接近的,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我自己吗?” “我是啥德行我不知道吗?” “那坑别人一坑一个准。” 朱厚照对自己有清楚的认知,表示绝不会轻易上当。 “哎呀,真不是四书五经,你来看看这个。” 朱厚炜拿出前些日子刚写完的初级科学合集,对朱厚照说道。 这初级科学合集其实就是小学科学合集,是朱厚炜打算在物理化学这些学科之前拿给王守仁当过渡的。 “我们做的这俩实验的过程和理论都写在·这里面了,甚至还有其他小实验,你真的不感兴趣?” 朱厚炜像是一个小恶魔一样诱惑着朱厚照。 “这...” 朱厚照拿起书翻了一番,疑惑的道:“这里面那些奇形怪状的是什么字,我怎么之前都没见过?” “哦,那些是单位符号和阿拉伯数字,单位符号在第一页有,阿拉伯数字则是在初等数学合集里有记载。” 朱厚炜解释道,这是衔接数学基础和科学基础过渡的,数学的介绍肯定在初等数学里面啊。 这叫严谨。 绝对不是因为朱厚炜懒,懒得再写一遍。 绝对不是! “好像有点意思...” “那我就有空看一看吧。”朱厚照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把书收下。 到时候逃不了课又不想听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翻一翻嘛。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师兄,不知这初等科学合集还有没有...可否给师弟抄录一份...” 王守仁见居然都被记载在这本书里面了,也有些心痒,想要学习学习。 “嗯,到时候在给你一本。” 朱厚炜点点头,随即说道。 “还有,别光教你这仨徒弟锻炼和你的儒学知识,你不是提出知行合一嘛,科学就是知行合一的,你偶尔也给他们讲讲,这一问三不知怪丢人的。” 朱厚炜摇摇头,俩小实验一点都答不上来,丢人啊。 我还对你们寄予厚望呢。 一旁的唐伯虎三人羞红了脸。 这也能怪他们吗,他们来之前根本不知道什么科学什么实验啊,你们做实验的时候我们在哪? 不是在百花楼睡觉就是在牢里待着吧。 委屈,想哭... 让几人再次尝试了一会自己做这两个实验,感受一会科学的魅力后,今天的实验也步入尾声。 “好了,今天的科学小实验就做到这里吧,送你们点礼物纪念。” 朱厚炜说着,从箱子里掏出几个木盒子交给几人。 “这是...” 王守仁疑惑的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副做工质朴的眼镜。 “这是叆叇?” 所谓叆叇其实就是中国古代的眼镜。 李举惊讶到,在这片土地上,用水晶打磨眼镜的历史是十分久远的,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墨子的《墨经》,是中国人上千年前便摸索出的工具。 但因为琉璃工艺的局限性,所以叆叇大多是用水晶打磨制作而成,成本极其昂贵,还要有手艺成熟的匠人才能打磨出符合度数的眼镜,所以一般人是用不起的。 王守仁、唐伯虎、徐径几人即便是最穷的唐伯虎也是开的起酒楼的,要是真的需要的话,咬咬牙还是舍得给自己配一副叆叇的。 但李举不是,他穷的叮当响,老爹为了搞点钱都敢讹到蔚王头上,拿出几十两银子配叆叇? 不可能的,他老爹可舍不得。 “嗯,差不多,不过不是叆叇,我叫它眼镜,也是玻璃制成的。” 朱厚炜点点头道。 “现在大明的读书人数量很多,看书必然会造成用眼过度,之前考会试时本王就看见有人要弯腰趴下才勉强看得清写题,本王见了心疼啊。” 朱厚炜说着,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装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感觉。 “所以,镇国府旗下玻璃店将开设分店,镇国府眼镜店。” “价格只要传统叆叇的三成,即可配到一副让你重新看清世界的玻璃眼镜。” 悲伤的表情还不到三秒,朱厚炜就开始打起来广告。 开玩笑,俩实验都是用玻璃材料做的,还送你们眼镜,真当我慈善家啊。 当然是要依靠你们打广告走进学子们的市场啦。 “好了好了,今天实验很成功,那个唐伯虎,你会画画的是吧。” “回殿下,是的。” “好好好,给你们师徒几人画个画像,对了,把眼镜带上。” 说着,不待唐伯虎反应,纸笔工具已经摆到了他面前。 无奈,唐伯虎只能开始作画。 “画的不错啊,好了,给本王吧。”画完后,都不待唐伯虎呈上,朱厚炜就直接有让命卫连带工具搬了下去。 在风中凌乱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唐伯虎接着便被他师傅王守仁带走了。 拿到了新书的小王圣人,要趁着还在休沐的时间充实一下自己,至于仨徒弟嘛,自己拿着《初等数学》去啃去吧。 别打搅为师知行合一。 朱厚照则跑去了命卫训练的地方。 来都来了,跟他们一起训练一会。 而朱厚炜则是回去之后火速将杜图召了过来。 “少爷...” 还不待杜图说话,唐伯虎刚画完的画就被朱厚炜甩在了脸上。 “新的眼镜店,就用这张画宣传,就叫...就叫今科状元强力推荐... 用镇国眼镜,考璀璨前程。” 第148章 太子的镜框 皇宫暖阁。 弘治皇帝诧异的看着身前的三位阁老,指了指鼻子上,问道。 “三位卿家,这是...” “回陛下,这是镇国府新推出的眼镜啊。其实就是玻璃做的叆叇。” “前两日镇国府还特意派人将眼镜送过来说希望臣等试试,若是可以的话就可以降低读书人在叆叇上的费用,可谓是国之利器啊。” “陛下您...不知道?” 三人充满疑惑,这不是你们皇家的产业吗,出新品了还专门派人给他们送了几副试用,现在问他们是啥? 我靠,太子和蔚王俩坑货不会没给自己老爹送吧! “哦,咳咳,朕近几日比较忙,蔚王派人送来了都忘了看了,唉,忙...” 弘治皇帝干咳一声,掩饰过去。心里则是暗骂:“这俩逆子!朕天天帮他们擦屁股,逃课只要最后检查功课时候能完成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甚至是言官那群大嘴巴的弹劾朕都替你们压下来没有罚你们,你们就这么对朕是吗?” “连朕的内阁大学士都送了居然不给朕送一副。” “还以镇国府的名义,你朱厚照这镇国公都是朕丢给你玩的!” 弘治委屈e(┬┬﹏┬┬)3 “陛下,这眼镜还是今科状元、翰林修撰王守仁代言的呢。” “停,该讨论正事了,这些不相干的放一边去。” 弘治皇帝连忙打断,别说了,就和朕没关系是吧,等着吧朱厚照,今晚朕处理完朝事有你好看! ... ... 黄昏将至,日落西山。 暖阁门口地板上,倒映着一位英姿飒爽的人儿。 十分潇洒的...跪在门口... “父皇!我不服!孩儿最近没干什么缺德事!你不能平白无故罚我!这是不对的!” 朱厚照倔着,满脸不服。 这刚回宫就被叫过来,二话不说就叫他跪在门口一跪就是小半个小时,这谁受得了啊。 “您要不就把儿臣的过失说出来,让儿臣当个明白鬼。” “听说你们镇国府又推出新的产业了?” “啊?” 朱厚照一愣,想了想,道:“哦,父皇说的是眼镜吧。” “那不算是什么新产业啦,也是玻璃的一部分用法。” “不过是对工匠的技术要求稍微高一点而已,前些日子厚炜还带儿臣亲自见识了工匠是怎么打磨出适合度数的眼镜的,儿臣和厚炜还亲手为眼镜做了镜框。 不够厚炜的技术明现没有儿臣的好,我们两个的都送给太皇太后和母后了,太皇太后说还是儿臣手艺好。”朱厚照洋洋自得。 论手艺,我朱厚照是专业的。 “这么说,你母后和太皇太后都有?” “对啊,都有。” “那你怎么不给你妹子也送一副?”弘治皇帝酸酸的道,果然,儿子都是不靠谱的。 “啊?妹子不需要啊,她小小年纪又不近视眼要什么眼镜啊。” 朱厚照同学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嗯,说的有道理。”弘治皇帝点点头。 “太子,你最近功课怎么样?” “啊?” “儿臣的功课...很好啊..呵呵..” “很好啊,那就再努力一把,后面一个月功课翻倍。” “啥?!” “我不服!” “朕没和你商量,这是通知,是圣旨!” “下去吧。”弘治皇帝挥挥手道。 哼,不孝顺的小子,你不孝顺朕,朕却不会放弃你,这个月逃课太多了,给你上上强度,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父爱。 可怜的朱厚照到翻着课本挠着脑袋就是想不通,好端端的哪又惹到那个狗皇帝了。 半夜,寝宫。 “陛下近几日辛苦了。”张皇后替弘治皇帝捏了捏肩膀,轻声道。 “唉,今年的事情似乎格外的头疼,朕有时也觉得头疼。” “还好,有你们在啊。”弘治皇帝叹了口气,闭着眼,轻声道。 “好了,休息吧。” “稍等,陛下。” 张皇后轻笑,拿出一个小盒子道。 “这是两个皇儿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 弘治皇帝略微疑惑,突然一惊,连忙打开一看。 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副眼镜。 “这...这是?” “前几日陛下政务忙碌,便是太皇太后那都是早早去问安便去上朝处理政务,妾身这都几日未来了,这是前两日在太皇太后那两个孩子送给太皇太后、陛下和妾身的。” “不过因为陛下未在场,便先放在妾身这了。” “这镜框似乎还是厚照亲手做的呢。” “陛下?陛下?” “啊?哦,太子和蔚王孝顺,嗯,孝顺啊,朕没白疼他们。”弘治皇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 哇靠,朕好像罚错了... 闹了半天原来朕也有份的啊!朕还以为朕被那俩臭小子孤立了! 亏朕还闷闷不乐了一天,酸了一天! 不过...太子好像已经被朕用父爱好好的“疼爱”了一番... 算了,让这小子多学点也是为他好,大不了以后朕多帮他擦点屁股... 厚照,别怪朕,朕那时候真的只是有点酸有点上头,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的... ... “阿嚏!” “喵了个咪的,两倍的功课,本宫最近本来就就欠了很多打算在月底补一补好突击一下狗皇帝的考核,现在可倒好,要补到什么时候去啊!” “亏本宫还给你个狗皇帝专门制作了一个龙纹镜框,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罚本宫,不喜欢就说不喜欢嘛,大不了本宫以后不送你了呗!” “唉!命苦啊!” 月明星稀,只有东宫书房时不时传出一声叹息... 第149章 副官人选 “父亲,您感觉如何?” 张仑小心的伺候着张锐,将他扶起下地,道。 “无碍,为父没有那么脆弱。” 张锐摆了摆手,推开了张仑搀扶的手,自己活动起筋骨来。 “呼~许久不动了。感觉身体都快生锈了。” 张锐感慨不已,这段时间因为几处伤口的原因,导致他都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 有一次私自活动,导致线头崩了大出血,给赶来的老爹英国公张懋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后他就被强制要求在有大夫的许可之前不准下地了。 这快一个月了,伤口基本都已经愈合了,他还是要躺着都要憋屈死了。 “倾雨女医说,父亲这次检查完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张仑道。 “唉,没想到割一个腐肉居然要这么久,吾这次回来可是接了陛下的指令的,这怕是要耽搁许多事情啊。” 张锐懊恼不已,都怪自己之前和鞑子野战时大意了,被几支“附魔”的箭射伤还没有及时处理,才导致了这般处境,差点丢了性命。 “不过这女医可真是了的啊,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医术,能遇见也是老天待我不薄啊。” 张锐这段时间多次感到庆幸,若非倾雨这割掉腐肉,给他杀菌消毒预防感染,他尸体估计都已经烂了大半了。 “呦,恢复的可以啊,看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一道声音传了进来,张锐父子回头一看,朱厚炜正笑眯眯的倚靠在门框边上。 “参见蔚王殿下!” 父子俩连忙跪地行礼。 “起来吧起来吧。” 朱厚炜拍了拍张锐的肩膀,做了个扶起的动作。 “恢复的不错,看来可以出院了,马上就要入夏了,父皇对勋贵子弟的校阅也要开始了,本王知道,父皇是想要你操练那些不合格的勋贵子弟的是吧。” “回殿下,是的。” “操练校阅不合格的勋贵子弟,是陛下召末将此次回京的目的之一。”张锐点点头道。 这根本不是秘密,早在之前就在勋贵圈子中有所流传了,只是张锐差点挂球导致这件事搁浅了,现在张锐恢复的差不多了,大概率还是会落在张锐身上。 “嗯,不错,太子殿下很看好你的啊,要好好表现啊。” “对了,协助训练的人选有了吗?” 朱厚炜话锋一转,问道。 “这...回殿下,暂时没有。”张锐摇摇头,他回京都是被抬回来的,之后就一直在西山医馆养了一个多月,哪有时间去指定这些啊。 “这样,本王这正好有几个优秀的人才,你也不用为这几个协助操练的名额为难了,本王就好心把人借你用用吧。” 朱厚炜笑笑,一副慷慨仗义的做派。 “这...谢殿下...” 张锐本想拒绝,但想想,太子和蔚王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些勋贵后代的前程也是在太子朝的,不如就随了两位殿下的意愿算了。 “爽快!那你好好做康复训练,本王有事,就先走了。”朱厚炜一愣,没想到张锐会同意的这么快,随即哈哈大笑对张锐的性格表示认可。 “恭送殿下。” “不用送,你们忙吧。” 嘿嘿,早知道答应这么爽快本王就早点放你出院就好了嘛。 其实那点小手术以张锐的身体素质早就可以出院了,定期来换药,注意不要做剧烈运动崩坏伤口就好了。 那为什么朱厚炜还要让倾雨延长他的住院时间呢? 为了防止他把教练的名额都定完了啊。 把他跟那些勋贵隔开,又不允许他工作,等到临近校阅的时候再放他出院,他是不是短时间安排人员就比较仓促了。 欸,那这时候推荐人是不是机会就比较大?还是蔚王亲自推荐、太子吐血推荐。 直接拿捏! 至于是哪几个人才? 那当然是镇国公朱寿和镇国侯朱命咯。 “父亲,这校阅后训练的人选...这样子私下答应太子和蔚王殿下会不会引起陛下不满?” 张仑有些迟疑的问道,武将和太子、王爷勾结,这可是历朝历代的大忌啊,不会引起弘治皇帝对他们英国公府的猜忌吧? “无碍,你爷爷之前和吾在信中说过一些,没事的。”张锐摇摇头道。 “你只需知道,当朝天家的关系和以往历朝历代都不同便是。” ... ... 数日之后,朝中传出命令,校阅定档。 “完了完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啊,我射箭都还没练好呢。” “你这算什么?!我连快马都还没习会!为何还要考骑行射箭啊,真的做不到啊!呜呜呜~” “唉,听说了吗!英国公府的小公爷病好了,要是校阅不达标的最终都要到小国公手底下操练!” “什么?!你说不达标的要到谁手底下操练?!虎头国公家的小公子?!” 一些胆小的已经吓的心惊胆颤了。 英国公府出名的好武啊,虎头国公当年承袭英国公爵位时年龄还不见得有他们大,为什么坐得稳? 人狠啊。 不对,简直就是狼灭!比狠人还要狠的多。 要是现在大明哪个勋贵还能让鞑靼有所畏惧,那只能是英国公。 记住,我说的不是忌惮,是畏惧! 现在那头老虎的儿子要来操练他们了,这不就是羊入虎口死翘翘了嘛。 “拼了!这几日加练!一定要达到最低标准啊!” 一些在标准左右徘徊的人已经咬牙准备加练了,不然到时候小国公的达标标准可能比校阅还高啊。 而他们畏惧的总教官张锐,此时已经接到任命进宫面圣了。 “臣张锐,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吧。” “卿家身体恢复的如何?” “回陛下,臣的身体已无大碍,时刻准备为大明、为陛下效命。” 张锐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弘治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好啊,有精神,此次校阅后那些不合格的勋贵子弟交给你训练,朕很放心啊。”弘治皇帝大笑,表示赞赏。 “对于协助你训练的人选之类的可有何要求,大可和朕提,朕这次要好好扫扫勋贵子弟的风气。” “回陛下,臣已选好了协助臣训练的人选,请陛下准许。” 张锐从怀里掏出早就写好的奏折,呈上。 “好啊,卿家处事认真,很好。” 弘治点点头,刚出院就已经把奏折写好了,可见其用心啊。弘治皇帝就喜欢用心沉稳的年轻人。 “训练副官:朱寿?朱命?” 这一看奏折,弘治皇帝眉头又皱起来了。 大明的二代有这两号人物吗?要是真有两个有才能的勋贵子弟朕怎么完全没听说过呢? 等等,这名字好熟悉...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第150章 老六归家路 “这朱寿、朱命二人是何许人也?能得到张卿家的推荐?” 弘治皇帝看着张锐,问道。 “回陛下,这二人是太子殿下、蔚王殿下所推荐,据蔚王殿下说,此二人之才华远超常人,对操练将士有独特的见解,臣便把这二人推了上来。” 张锐毫无隐瞒,意思很明显,这是你们家里事啊,我一个当臣子的不能不给太子和蔚王面子吧。 “太子...蔚王...”弘治皇帝喃喃自语,身后的箫敬想起了什么,小心上前轻声道。 “陛下,太子殿下上次去贺兰山时,自称朱寿...而蔚王殿下自称朱命...” 弘治皇帝:... ... 闹了半天是这俩小子带个马甲自吹自擂啊... 不过这俩小子想干嘛?真想自己训练这些不达标的废柴勋贵? 弘治皇帝皱了皱眉,有些无语,太子没个太子样;王爷没个王爷样。 一天天就知道给他出难题。 答应吧,不太好啊,本来就惹事不停,这些勋贵后代不会被他俩玩死吧? 不答应吧...前段时间俩孩子送他眼镜他还冤枉、处罚了他们... (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朱同学:明明被罚的只有我一个!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 唉,算了,这些人以后也是留给他们用的,让他们自己练先熟悉熟悉也好... 起码他们捉弄这些不达标的勋贵子弟的时候,应该就不会给他惹其他祸了吧? “行吧,就依卿家,朱寿...朱命...就让他二人协助卿家操练吧。”弘治皇帝嘴角抽了抽,很不情愿的将这件事认了下来。 ... ... 山东边境某地,牛家村。 “娘,饱饱,快到老家了。” “大概今天日落之前,俺们就能回到牛家村了。” 牛老六看了看天色又判断了一下方向,道。 “回来啦。” 牛嬷嬷看看马车外的环境,眼中有泪。 “当时逃难,俺们哪想过还有机会衣锦还乡啊,那是想着逃出去能活下来就是祖宗保佑了。” “谁曾想你这牛崽子能被殿下看重,成为殿下的护卫啊,这回去给你爹他们烧香,脸上也有光,他们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啊。” “当时俺们家连块让你爹安息的地都没有,还多亏了那位柳先生给了俺们一块地才能让你们爹可以安息啊。” 牛嬷嬷虽然说的很平静,甚至还想笑一笑,但泪光终是变成了泪水滴落了下来。 “娘,别哭,这是该高兴的事啊,俺们现在活的很好,爹他们在地下也不会想看俺们哭的。” 牛饱饱没和牛老六一样骑马,而是给母亲驾车,听到母亲哭出了声忙是安慰道。 牛老六想从怀中掏出个手帕给母亲擦泪,结果掏了半天只掏出个烧饼,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 “哥,前面好像有些不对劲。”安慰着的牛饱饱眼神突然一变,警惕起来。 听弟弟这么说,还拿着烧饼的牛老六瞬间收回烧饼,一只手拉着马绳,另一只手下意识的靠向背着的短棍。 那是朱厚炜准备的便于随身携带还不会被管制的随身兵器。 毕竟回家寻亲总不能随身背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吧。 “娘,你在车里不要动,交给俺们。”牛老六沉声道。 “哦,好,你们小心点,别受伤了。”牛嬷嬷闻言点头缩回车内,两个儿子已经长大了,有分寸,她要是出去还可能给他们添乱。 “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不出牛饱饱所料,前方官道边上突然就窜出了十几号人,流程十分熟练的将他们拦停,显然是惯犯了。 “吁~”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官道拦路?”牛老六呵道。 在朱厚炜身边他虽然是憨憨的,但别忘了,他可是逃难出身,还是天生神力,能小小年纪养活老娘、拉扯大弟弟的两米高的山东大汉。 要是把他当傻子觉得好欺负那你就是真傻子。 “这...” 一群土匪看到牛老六的身形和那股气势一瞬间就感觉被压了一头。 今天好像碰到个狠茬子...算了,拦都拦了,我们这么多人还带了刀的,能怕两个手无寸铁的家伙? “少废话,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要想过去,就把值钱的东西留下。” “不然...” 领头的刀疤脸咧嘴一笑满脸凶相道。 “不然就把你们的小命留下!” 说着,身后的小弟也举起刀大吼大叫道。 “要么留下钱,要么留下命!” “哦,那你们动手吧。”牛饱饱无奈耸了耸肩。 “算你小子识...啊?” “臭小子!你敢耍我!” 刀疤脸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暴怒的抬起刀喝道。 “兄弟们!看死他们!” “饱饱,你看着点娘。” 牛老六下马,对牛饱饱吩咐道。 “好嘞大哥,别把人打死了,不然不好交代。”牛饱饱点点头,看似有些散漫实际是一个最容易发力的姿势。 一旦有人走了狗屎运能从牛老六的溅射伤害下还有幸来到牛饱饱这边,他就能最快起身将那人干掉。 “饱饱,没事吧,他们人好多,老六应付的了吗?”牛嬷嬷探出头,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娘,大哥的实力目前在京城基本也找不出几个对手,殿下之前说了,要是将大哥放在军中绝对是一个一夫当关的猛将。” “便是太子殿下都很欣赏大哥的实力呢。”牛饱饱骄傲的道。 大哥的实力他是真羡慕,在太子殿下和自家殿下口中,俨然是一个少见的奇才猛将。 “砰!” 两母子还在谈论着,牛老六已经率先发起了进攻。 那一条漆黑的短棍在牛老六那及其夸张的臂展加成下攻击距离都快比拟一般人的长兵器了,一棍子下去睡眠质量很好的土匪强盗已经就地休息了。 短棍随臂挥舞,几个先一步冲上来的炮灰选手应声倒地。 “嘶~” 刀疤脸见牛老六几下就解决了自己这边好几个兄弟一时慌了神,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刀,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 “兄弟们!他们就两个人,我们十几号兄弟还怕他们吗!一起上砍死他替倒下的兄弟报仇!到时候把他们身上值钱全拔下来换酒喝!” “弟兄们!冲啊!” 随着刀疤脸的一阵鸡血打下,身旁的小弟也叫嚣着冲了上去。 “唉,何必找死呢?”牛饱饱怜悯的摇了摇头。 连东厂那个高手杨尾都不敢正面接大哥的棍子,跟大哥比试的时候都是借助灵敏卸力才行,这些人是真猛啊,直接对着大哥的棍子冲去了... “麻烦。” 牛老六低呵一声,抬手抓住一名土匪的手腕将其抓起,臂膀一晃抛飞出去。 “砰砰砰!” 在砸倒几人的瞬间牛老六如离弦之箭般来到其他几人的面前,拳头如雷霆般直接轰出。 不过十几个呼吸,一群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全躺下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少量的人数压制不值一提。 “这...” 指挥小弟冲锋自己在后面混的刀疤脸已经开始双腿打颤要尿裤子了。 太恐怖了,怎么有这么猛的人啊!十几号人一下一个全秒了。 “还有一个。” 当牛老六的目光朝刀疤脸看来的时候,刀疤脸再也扛不住双脚一软就给跪了。 妈妈!我要完蛋啦! 第151章 匪 “好汉!二位好汉饶命!饶命啊!” 刀疤脸将刀扔在地上,手高高的举起示意自己已经投降了。 “好汉,我们一时猪油蒙了心拦了二位好汉的路,好汉您行行好,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饱饱,你来。” 牛老六没有理会刀疤脸的求饶,只是将沾染了血迹的短棍擦拭干净后收起,转身把牛饱饱叫了过来,自己则是接替牛饱饱坐到了车旁守着母亲。 打架,他擅长。 但处理这些后面的交涉之类的还是交给牛饱饱吧。 他嘴笨,说不明白。 “好嘞,哥。” 牛饱饱上前,动手便是将一群人的刀、棍等武器全收缴起来,又直接用他们自己准备的绳子将他们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避免这些人突然暴起。 “说,你们是什么人,干这行多久了。” 牛饱饱他们是蔚王府的侍卫,同时也是挂靠在蔚王府的人员,算是有官方身份的人,遇到这类事情也已经学了一定的处理手段。 “好汉,我们也是被迫啊,这年头一个冬天占了小半年,黄河又有水患,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想收点过路费混口饭吃啊。” “好汉您行行好,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刀疤脸悻悻的说着,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了,绝不会再冲撞二位好汉。 “不说实话啊。都这种处境了怎么还看不清形势呢?” 牛饱饱说着,抬手来回就是几个大嘴巴。 敬酒不吃吃罚酒,锦衣卫教他们的一些判断是否说谎的几个小动作你这家伙是一个不落啊。 就这样还骗他,当他牛饱饱是傻子吗?! 他牛饱饱可是殿下特别认证和锦衣卫学习审讯学的最好的命卫! 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就给你点颜色先看看吧。 “停停停,好汉,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本就外强中干的刀疤脸被一通连击下来脸都被打肿了,直接求饶,选择坦白从宽。 “说,你叫什么?你们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老窝在哪,害了多少人。” “好汉,我..我叫冯荀,诨号疯狗。是...是山东兖州人,五年前因为杀了老家的地主逃难到这落草。” “这些个都是因为天灾或者家里地被地主占了活不下去了在这里落草混活的。” “害了多少人?” “好汉...好汉我们,我们虽然靠劫道为生,但真没害人性命啊。” 刀疤脸强笑着道,但笑容生硬又牵强,把我在骗人几个字都写脸上了。 “唉...不诚实。”牛饱饱摇摇头,随后回头对牛老六叫道。 “哥,你先带着娘先走吧,俺晚点跟上。” 牛老六听到后略微沉吟后,点点头。 “俺的马留给你,你尽快跟上。” “好嘞。” 牛饱饱笑嘻嘻的目送牛老六驾车远去,转身面向刀疤脸,笑眯眯的看着他。 “殿下让俺跟锦衣卫学的手段,本来不想用的,但殿下说了,对付你们这些害人的东西用一些必要的手段是应该的。” “所以,节哀。” 锦衣卫快速逼供一百八十式! “啊!!!” ... ... “六子,饱饱一个人没事吧。” 牛嬷嬷担忧的回头看了又看,问道。 “没事娘,饱饱的本事殿下之前也夸过他,那些人都被俺解决了一时半会连起都起不来,伤不到饱饱的。” 牛老六牵着马绳,安慰道。 依照刚刚交手这些人给牛老六的感觉,威胁甚至比不上刚开始杨尾的一成,充其量就比地痞流氓稍微高一点的水平。 牛饱饱年纪虽然比他小但几个已经被他干翻打伤了的土匪,九成九是不会出问题的。 但,他们走了许久,都不见牛饱饱追上,让牛嬷嬷都有些担心想让牛老六掉头回去找人了。 足足过了快两个时辰,牛饱饱才骑着马追了上来。 “大哥!娘!俺来了!”牛饱饱赶上,将牛嬷嬷紧张的心情压下,才在车外和牛老六说起土匪处置的事情。 “怎么样?” “一群畜生,在这落草几年时间害了几十条人命。”牛饱饱眼含怒火,恨不得将刀疤脸等人都砍了拉倒。 “你怎么处理的?” 牛老六也有些生气,都是苦难出身,活下去都不容易,自然是对这些害人的家伙倍感厌恶。 “时间太赶了,我把他们拉到了之前之前路过的那个驿站,亮出了殿下给我们的令牌,还给了点银子让他们帮忙把他们交给衙门了。” 牛饱饱叹了口气,虽然把他们处理掉了,但不能亲手干掉他们还是有些遗憾啊。 “对了哥,据那个刀疤脸说,这附近还有一批马匪,那些马匪不同于他们劫持官道的行人,而是直接对一些村落进行洗劫。 这些年来已经有许多的村庄遭了那些马匪的毒手,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怕是不下数百。 而且这些马匪谨慎的很,虽然已经在东昌府这边横行许久但官府每次派人去围剿他们都是无功而回。 依照个刀疤脸所说,前些日子还在相邻的几个县里听到了马匪的消息。俺们要多多注意了。” 一群骑马横行的马匪的威胁可不是这些拦路抢劫还只敢盯着零散人群的土匪可以比拟的,他们的战斗力怕是比那些糜烂的卫所要强上数倍。 他们自身是不惧这些马匪,但这次回乡是带着母亲的,他们要以母亲的安危为重。 不过... “要是真碰到了,就将他们除掉,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 ... 第152章 不堪入目的校阅 京城,一众勋贵二代今天的心情可以说都不怎么好。 因为今天,就是弘治皇帝钦定校阅的时间。 演武场的高楼上,弘治皇帝位于最显眼的位置,如军训前的校长训话一样,俯视着整个演武场的人群。 “期待了半年了,终于要开始了,本宫倒要看看,现在这些勋贵子弟还有没有能让本宫另眼相看的人。” 朱厚照和朱厚炜两兄弟在弘治皇帝身旁,眼巴巴的看着底下一众勋贵子弟,毫不掩饰他们感兴趣的眼神。 “厚炜,你怎么看?” “这么看?我趴栏杆上看啊。” 朱厚炜整个人倚靠在栏杆上,上半身都探了出去,第一次看到皇帝校阅,想想还有那么一点小激动呢。 “谁问你这个怎么看了,哥哥是问你对这些勋贵子弟怎么看,有没有看得上的?” “怎么我一眼扫去就没几个入得了眼的呢?” 朱厚照的姿势和朱厚炜大差不差,眼神在人群中不断扫荡,试图从一群“歪瓜裂枣”般的勋贵后代中找到那么几个可以未来拿得出手的人来。 “正常,咱们大明都建国一百多年了,在太祖太宗时期是猛将如云,但后面那件事情后哪还有武将耍威风的时候哦,几十年的混吃等死下来,后辈自然越来越不堪了。” 朱厚炜叹了口气,那个堪称历史第一人的曾祖父,朱厚炜都不屑的说他。 丢人,太丢人了! “额...算了,我还是继续找吧。”朱厚照被呛了一下,虽然他也很想骂,但他真怕一时控制不住骂太脏了被弘治老爹吊起来锤,还是继续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人才吧。 私底下有的是时间抨击那个素未谋面的糟老头子。 “陛下!我大明勋贵子弟已准备完毕,是否开始校阅?” 张锐作为之后的教官,现场校阅的主考官自然也是由他来。 “准。” 弘治皇帝命令传下,校阅正式拉开了序幕。 “开始了开始了。” 朱厚照用手猛摇身旁的朱厚炜,兴奋不已。 “停停停,我看得到!你再摇我就要晕了!” 朱厚炜无情的推开朱厚照的手,目光同样被吸引了过去。 “咚咚咚!” 演武场的城墙上,鼓声开始响起,锣声鸣锐,鼓声震天。 但越是这样,朱厚照越是觉得这些二代们看着有些弱不经分,失望不已。 “唉,提前半年让你们练都练不明白,连花架子都不会吗?” 朱厚照不菲着,在一旁已经开始低头玩起了指甲,看这些花架子还不如回东宫研究玻璃店的新产品呢。 谁知,这话刚好就被身旁的弘治皇帝听到了。 于是,不免又是一阵斥责声:“太子,你是储君,怎么能如此折辱你的将士?” 朱厚照欲替自己辩解几句:“儿臣....这些家伙本来就...” “住口!将士们为了校阅也是准备了半年之久,你身为储君不好好看他们的成果,给予鼓励,只是说这般风凉话,到时谁还愿为你效力?!” “儿臣...儿臣没有说风凉话啊...” 朱厚照委屈不已,他自己练弓马的呀,他能看不出这些家伙是不是花架子吗? 父皇你才是被表面迷惑了吧。 见朱厚照不再说话,弘治皇帝才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场地。 他能不知道这是花架子吗?但这显然不是你太子在将士还没表现前说的呀,你还没立下自己的威望,这样做是对你没好处的。 唉,年轻人还是缺少城府。 场地内,一个小胖子看似站的板正,披着戎装威风凛凛,实际上手心的汗已经擦了一茬又一茬了。 “兄弟,这是步弓还是马弓啊?” 比起马弓,小胖子更希望这次校阅是考步弓,虽然他一样都很拉胯,但最起码不会直接从马上摔下来摔个狗啃泥那么丢脸。 “好像是先步弓后马弓。” 前面的兄弟的一句话,直接将小胖子的希望粉碎。 “完了,我这骑马连缰绳都不敢松开,怎么弯弓搭箭啊。”某个勋贵子弟已经开始慌了。 “我连快马都不会骑,平时出门都是坐车的,何时骑过马啊。” “我...我怕是连弓都有可能拉不开。呜呜呜~” “别慌别慌,大家要是都骑不好那就不用太慌张了,法不责众嘛。” 还没轮到他们,这些勋贵子弟就已经慌了神,恨不得其他人都和他们一样是不中用的货色,这样他们的丢脸就显得不那么丢脸了。 “哎呀妈呀!” 突然,一声惨叫传出,将本就心中发虚的勋贵子弟吓了一跳。 原来,演武场上,某个倒霉蛋松开缰绳连弓都还没拉开就被摔了个狗啃泥晕了过去... “丢人...丢人啊。”朱厚照捂着脸,都没眼看了。 步弓还好一些,虽然射到靶心的一个没有,但上来四五个还是有那么一两个能射中靶子的。 弓马就真的是没脸看了,一群人下来,一个射中靶子的都没有,摔下马的倒是已经不下十个了。 甚至还有掉下来被马后蹄踹了一脚当场晕过去的。 当然,最惨的莫过于摔晕了没被及时救走,被后来者一箭射中不可描述部位的某些倒霉蛋了。 毕竟弓马能射出去已经是这些勋贵子弟中的佼佼者了,箭离开了弓那就听天由命了呗。 城墙上,不要说本就不屑的朱厚照了,连弘治皇帝都已经没脸看下去了。 在场的文武百官更是一片唏嘘。 这...菜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而一片唏嘘中,最抬不起头的就是英国公张懋和兵部尚书马文升。 他们一个五军都护府的头,一个兵部的头,这次脸是真的丢干净了。 “兵部和五军都护府日后的操练,要用心了。” 弘治皇帝一句话,狠狠的扎在了两人的心里,让两个人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其是马文升,兵权被兵部抢走这么多年了,陛下之前也少有过问军队训练的事情,更不用说是那些不受管教的勋贵二代了。 文人本来的想法就是让这些打仗上来的臭丘八滚远点,别来碰兵权,别来沾边。 他们这鸟样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但马文升他现在特喵是兵部尚书,这是对他贴脸开大。 为什么大明的武人现在就这熊样,你这个兵部尚书拿着大明的兵权难道没有一点责任吗! 此时,一位少年扬鞭飞马而出,颇有英姿。 松开缰绳,抬弓搭箭,箭羽瞬间飞驰而出。 “咻!” 正中靶心! “这是何人!”终于有一个拿得出手而且是很拿得出手的人物出现了,连弘治皇帝一时间都有些好奇起少年的身份来。 “陛下!这是臣的孙子!这是臣的孙子张仑!” 张懋激动不已,这宝贝孙子还是给他争气啊,他本来还以为今天要光丢脸了。 当然,小国公张仑这种在此次考核中只是个例中的个例,在其后面的一位又是完美复刻摔下马来后吃屎的经典桥段。 到后来,很多人甚至是放弃了弓马的考核,直接成为不达标大军的一员。 正如朱厚炜所言,自土木堡之后,这些勋贵子弟早就没有了先辈那种敢于刀口舔血的血性,早就被养废了。 再加上朝堂文武失衡、当堂天子不重视武人、大明崇文抑武的大环境,这种武人后人变废人的悲剧早已有了预兆。 “不行了厚炜,我先走一步,再看下去哥哥都怕自己忍不住把他们都砍了。” 朱厚照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溜了,虽然他本来就没对这些勋贵子弟抱有太大的希望,但这失望也着实是太大了点。 第153章 太子亲上阵 随着校阅的人数越来越多,弘治皇帝的眼神就越来越阴沉。 他本以为给了这些勋贵子弟半年的时间,突击刻苦半年训练下来,就算不能算是很优秀那起码也应该能看了吧。 但当亲眼看到他给了半年时间之后勋贵子弟呈现给他的结果,弘治皇帝就气的颤抖,欲要将后槽牙给他干碎。 他们的先祖可是跟随太祖皇帝开创大明基业、跟随太宗皇帝横扫漠北的大明天兵啊,那是大明的利刃啊! 他们呢!一个个跟酒囊饭袋一样,别说大明利刃了,生锈的菜刀都比他们锋利! 看看这些勋贵的样子,弘治皇帝不由对大明的未来感到担忧,之前他的自我感觉还是很好的,觉得在自己治理下大明也算是历史上少有的好时期吧。 现在看来,他的脸是被现实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之前他老爹成化在位时大明的军队战力还是相当了的的啊,怎么才十几年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这以后他该以什么面目把江山交给厚照啊。 弘治皇帝脸有些挂不住,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不着调,还在替他登基后的大明担忧,现在看来,他儿子早早就在关注王越这些这些善战的老将,一直为他们说话,比他目光长远多了! “陛下...”张懋、马文升在弘治皇帝身后冷汗直流,明显感觉到了空气中压抑的气氛。 “朕给了他们时间操练的。” “朕甚至在弘治十一年就已经告知他们今年入夏要校阅弓马。” “可他们就是这样给朕交代的吗?” 弘治皇帝的语气淡漠,甚至可以说是冰冷,像是一座被冰封的火山,底下积蓄了滔天的怒火。 弘治皇帝来到栏杆边上,俯视着被校阅搞的狼狈不堪的勋贵子弟道:“你们自己看看,这就是我大明现在的勋贵子弟,这就是当年太祖太宗手下那群让人闻风丧胆的武将的后人。” 张懋低着头,无力反驳,他的五军都护府现在就是一个被兵部架空的空壳子,有些事情他无能为力。 不然他堂堂英国公,现在大明威望最高的武勋何以沦落到天天替皇家去扫墓的地步呢? 巡视营地的时间都没有给皇家到处扫墓的时间多,就算他有心想搞整顿也搞不了啊。 马文升则是脸色惨白,管中窥豹,马文升都已经能想象大明现在的卫所、军营是个什么熊样了。 身为掌管天下军权的兵部,大明军队糜烂的责任他推不掉! “臣...万死。” 站在一旁的朱厚炜看着这副场景心中冷笑不已。 这些说着万死的文官往往,是不会死的... 弘治皇帝眼中也满是讽刺,依旧看着城楼下道:“朕有时候,确实不如太子啊。太子在李广案的时候便开始维护我大明那仅存的几个能征善战的老将了。” “朕那时候还不以为是,现在看看这些勋贵后代,才知道朕这些年是有多天真。” 周围的文官越听越觉得心惊胆战,他们中就有人是弹劾过王越的啊,现在陛下的态度,显然是要加强对武将的重视了啊,这他们好不容易打压下去的武勋集团岂不是要翻身了?! 可现在,他们都不敢说话,这场校阅有多烂有目共睹。 大明北边还有个大威胁在呢,在这种速度烂下去,要说他们不慌都是假话。 但就这样把拿到手的权力还给武将,哪怕是一丢丢他们都不甘心啊。 “这次合格的人数,怕是不到三成吧。” 弘治皇帝摇摇头,这达标的人里绝大部分也只是能骑马射箭,准头都不知道有多歪,骑在马上稳稳地将箭射到靶子所在的那个区域都一律算过关了。 “此次校阅之后,没达到标准的勋贵子弟全部由张锐进行统一训练,直到达到张锐在内的所有训练的武官认可为止。” 弘治皇帝沉声道:“除此以外,太子和蔚王...” 弘治皇帝说着,突然扭头看向朱厚炜的方向。 “蔚王,太子去哪了?” 现场上,朱厚炜所在的位置还哪有朱厚照的身影。 弘治皇帝现在是对朱厚照刚开始就对这些人表示不屑的神情深表赞同,什么玩意啊这是。 “额...皇兄...”朱厚炜也不知道朱厚照现在在哪,可能是去自己骑马射箭发泄去了? “罢了罢了,到时候你叫上太子,一同来见朕。” 弘治皇帝摇摇头,已经懒得再做责备了,心累了,已经懒得多逼逼了。 默哀大于心死啊。 “父皇,快看,是皇兄!” 突然,朱厚炜的余光瞄到了场地中新出现的身影。 戎装立马,气宇不凡。 站在高台上的朱厚炜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那个刚刚还在破口大骂的皇兄! 朱厚照微微抬头,持鞭轻挥,双脚轻轻一夹,胯下的“乌云踏雪”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缓缓走到了弘治皇帝等人所在的高墙下。 “父皇!” 弘治皇帝看着场中的长子,神情有些恍惚,难怪看不上这些勋贵子弟,论穿着戎装骑马的气势朱厚照就压了他们数筹。 朱厚照继续道:“今日既是校阅,那身为太祖太宗的后辈,儿臣希望也得到父皇的检阅,望父皇批准!” 朱厚照气势雄伟,眼神凌厉的扫了一圈脸色有些尴尬的勋贵子弟。 一群丢人的东西,本宫今天就让你们见见世面!今天本宫的水平就是你们想从本宫手底下达标的标准。 好好看,好好学! 弘治皇帝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他知道太子打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但年龄毕竟摆在这,校阅的弓箭对他是不是有点难用啊。 略作踌躇,弘治皇帝还是点了点头。 “准。” 既然朱厚照有这种自信,弘治皇帝便随了他的意。 “陛下,太子贵为储君,和一众勋贵子弟一起舞刀弄枪校阅弓马... ...” 听到弘治皇帝准许了朱厚照的行为,一众文官心中五味杂陈,陛下居然公然让太子做出了这等臭丘八们才擅长的事情,可见陛下对今天的表现不满的程度比他们想的还高。 已经到了让太子做表率来敲打他们甚至拉拉武将的地步了。 一些沉不住气的文官都打算开口想说些劝导弘治皇帝阻止太子的话语却都被弘治皇帝摆手打断。 朱厚照是太子,既然有自己的决策弘治皇帝就会一定程度上给予尊重,同样身为太子他就要有为自己决定承担后果的担当。 同时,弘治皇帝也确实希望朱厚照能给他们一巴掌将他们彻底打醒。 连太子都在以身作则,你们这些勋贵子弟居然还练成这样。 吃屎啊你们。 “得令!” 第154章 你们对得起身上流淌着的血液吗 “得令!” 朱厚照才不管高墙上的文武百官在想些什么,在得到了弘治皇帝的命令后兴奋的搓了搓手收拾了一下弓箭和着装,拍马转身前往起点。 “鸣鼓!” 朱厚炜连忙吩咐下去,为朱厚照造势。 要不是他太小了敲鼓声音穿透力不够他都想亲自去给朱厚照敲鼓。 鼓声如雷,响彻天际。 “驾!” 朱厚照缰绳一甩,“乌云踏雪”飞奔而出,宛若真的乘风踏雪般激起浮沉一片。 那疾驰的四蹄飞扬,风驰电掣间便是来到了校阅指定的射箭位置。 朱厚照双手伸开缰绳,稳稳的坐在马背上,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咻!” 当朱厚照对着箭靶遥遥瞄准,片刻之间不带一丝犹豫,牛筋的箭弦便因为朱厚照的松开发出了爆音。 暴虐的箭如自带导航般以一个微微向上的角度朝箭靶中心疾驰而去,啪嗒一声,正中红心。 而朱厚照则收起弓箭早已骑着骏马远去。 真男人的自信是不需要看自己的箭能不能射中的。 在高台上的人一时间都没能看清箭有没有射中,只能等待边上守着的人汇报消息。 不一会,台下就发出了欢呼声。 “中了!中了!正中靶心!” 弘治皇帝有些茫然又有些欣慰,他的太子最起码在某些方面还是极其出色的。 以前或许弘治皇帝会觉得朱厚照身为太子不读书只知道打打杀杀是不务正业,但现在看看这勋贵的糜烂程度,再看看自己儿子对此都忧虑和远见,他突然觉得... 真香! 张懋等五军都护府的武勋则是两眼放光:“漂亮!” 那是太子啊,太子有如此弓马水平你说日后他会不用武官实现自己的抱负吗? 这代表什么?他们武将可能又会有太祖太宗朝那般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他们的好日子又要来了! 同时眼神又有些黯然,太子殿下的弓马可以说甩了现在的勋贵子弟不知道几条街了。 唯一能拿出来看看的也就老张家、老朱家(成国公)这寥寥几家的嫡系后代了。 未来武将建功立业的机会可能又有了,但大多数勋贵的后代也都养废了,这到时候大明不是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局面? 不行,得让锐儿好好练,甚至练死几个废物也是应该的。 张懋等几个顶级武勋对了对眼神,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只有一众文官跟吃了死苍蝇一般,太子殿下这样子跟他们文官的路子完全不搭杆啊,文官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武官啊,唉。 最难受的就属杨廷和了,他这个詹事府詹事现在可谓是头疼万分,一个个文官对他投来的埋怨眼光更是让他抬不起头来。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委屈他也很无奈啊! 以前太子天天逃课他跟陛下打小报告还有点用处,起码后面的一段日子太子殿下会老老实实在上课。 现在打小报告也没用啦!太子最多安分一两天就继续逃课了!甚至只要太子殿下能自学完成陛下的考核陛下都直接对太子殿下逃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吁~” “父皇!儿臣的骑射如何?” 朱厚照骑马再度回到了高墙下,手拿牛皮弓,笑嘻嘻的问道。 “好,好的很。” 弘治皇帝一反常态,没有吝啬夸奖大大方方的夸了出来。 “嘿。” 朱厚照骄傲的仰起头,随即拱手对弘治皇帝说道:“那儿臣想请旨对这些勋贵子弟说几句。” 弘治皇帝听言,眼神莫名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又用余光扫了眼表情不太好的文官集团,点头道。 “准。” “谢父皇!” 朱厚照咧嘴笑着,拉着缰绳面向了数百名勋贵后代。 “本宫,东宫太子,大明威武大将军...镇国公....” 听着朱厚照转身后的自我介绍,弘治皇帝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朕刚刚答应了个什么玩意... “刚刚,本宫向父皇请旨,想要和你们说几句话。” “所以...” 朱厚照的语气突然转变,近乎是吼了出来。 “都给本宫听好了!!!” 朱厚照马鞭一打,来回走了起来。 “知道本宫为什么亲自下场吗?” 一众勋贵子弟听到朱厚照的问话都低着头不敢回答。 “看来你们还知道丢人。”朱厚照冷笑着。 “现在知道丢人了!父皇给了你们大半年时间训练!半年时间便是个蠢货也不应该会在马上轻易摔下来了!” “本宫刚刚在上面看到你们的表现,本宫的臊得慌!” “我大明太祖皇帝起身微末,带领着你们的先祖打下了这偌大的江山!” “现在,本宫身为太祖皇帝的后裔!尚还能横刀立马,弯弓射雕!你们呢?!你们也配称之为大明勋贵子弟吗!” “你们对得起你们的身份对得起你们身上那份征战沙场的血脉吗!” 这些勋贵子弟的脑袋低的更低了,恨不得将脑袋埋在土里去! “觉得丢人了吗?”朱厚照翻身下马,强硬的将第一个人的头发揪起让他将头抬了起来。 “你们以为你们低着头就不丢人了吗!” “一个劲的丧气有屁用!能把身为勋贵子弟的荣誉捡起来吗!” “现在都给本宫把头抬起来!谁敢把头低下本宫手中的鞭子不留情!” 鞭子挥打着,发出音爆。抽在裸露的皮肤上,瞬间皮开肉绽。 “这?” 弘治皇帝不禁皱眉,这样当着在场成千上万人的面大片的折辱勋贵子弟是否有所不妥? “父皇,相信皇兄。”朱厚炜替朱厚照打着圆场。 有些事,他和弘治皇帝两个人绑一块都不见得比得上朱厚照的一根指头。 “身为我大明的勋贵!要有我大明勋贵的骄傲!” “哪怕你们现在就是群弱鸡!也别给本宫低着头!” “他们要笑!就让他们笑话!那是你们活该!等那一天你们有本事了!能扛得起祖宗的荣耀的时候没人敢拿今天的事情笑话你!” “现在!个本宫抬起头,记住这次的耻辱!本宫希望!你们有一天能有资格真正这般昂首挺胸迎接属于你们的荣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耻辱丢人现眼!” 朱厚照说完,再次扫视一圈,将自己的弓高高的举起。 “告诉本宫,你们是要做继承先祖荣耀的豪杰,还是那一滩别人鄙夷、正眼都不看一眼的烂泥!” “我不要做烂泥!”底下一些勋贵子弟脖子涨的通红,竭尽全力的吼了出来。 “我也不要!” “俺想继承先祖的荣光!” 即便这群年轻人在别人眼中都是一群养废了的纨绔二代,甚至很多都是旁系的旁系,连王臣这等都是他们仰望的存在,但都是十几岁的大小伙,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受得了这种刺激。 之前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希望,他们没有资格改变武人的局面和大明的大势,他们没得选。 但他们真的乐意就这样活下去吗? 哪个少年甘于平凡?那个少年又甘愿当个别人眼中的废物纨绔? 都是大明名将的后裔,即便关系远了偏了,流淌的也是大明顶级武将的血脉! 是能上场杀敌的血统! “我们不愿当废物!我们想要重振先祖威名!” 第155章 请任教练 “我们不要做废物!” 演武场内,诸多勋贵的血性被朱厚照的刺激点燃了,声音响彻天际,竟比刚刚他们校阅弓马时更有气势。 “好!这才是我大明男儿该有的样子!” 在高墙上,张懋忍不住叫好,这些年来勋贵的情况他是看在眼里的,但早被文官夺走了军权,还有六科的疯狗在朝堂上狺狺狂吠,他也只能对自己的子嗣培养一番,其余勋贵碰到宠溺子孙的他也无可奈何。 军权都不在你们武人手上了,你还组织他们训练你想干嘛?造反吗? 也不怕那些文官放处六科咬死你啊。 现在看看,虽然情况确实很稀烂了,但血性还在,也不算彻底无可救药。 大明的武勋,还有希望。 弘治皇帝依旧面无表情,只有眼神中的一抹震撼显示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小子,居然还有这般调动情绪的手段...” 要是这些勋贵真能培养出几个能干的,那就是朱厚照未来手中的利刃啊。 只有一些文官现在有些不安分,太子现在的样子真不是他们喜欢的样子啊,得给陛下上上眼药多注重点儒学教育,趁着殿下还小,还能抢救一下殿下的思想。 “呵呵,说的轻巧!父皇给了你们半年,现在要本宫不给你们多长时间!” “不想做废物是靠嘴巴说能实现的吗!” 朱厚照可没兴趣去想弘治皇帝等人是什么想法,冷笑一声继续嘲讽众人。 “告诉本宫!你们要靠什么重振先祖荣光!” “靠弓马!” 有人高声喊出了答案。 “好!还有点脑子!” “这次校阅,不是最后一次!你们还有机会!结束之后!父皇会组织起对你们的训练,告诉本宫,你们能不能吃这苦!” “能!” “大声点!你们是娘们儿吗!” “能!” 气氛再次被朱厚照调动到了高潮。 “哈哈哈!好!这才是我大明的武勋!” “既有信心,本宫便陪你们操练一番!” 朱厚照哈哈大笑,挥鞭驾马回到高墙边。 “父皇!” 朱厚照翻身下马,跪地高呼。 “众武勋皆以此校阅为耻,儿臣看到了他们的决心,儿臣希望可以参与到此次的训练中,亲自训练他们。” “儿臣定将他们训练出来,不负父皇之托!” 一众文官眼珠子瞪得圆滚滚的看着这一幕。 太子殿下居然公然请旨直接参与操练武勋子弟的训练之中! 这才土木堡后的大明可谓是破天荒的大事件啊! 杨廷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忙跪地哭着大呼不可:“陛下,不可啊,太子他年岁尚小正是读书的时候啊,这...这操练太耽搁太子殿下学习了啊。”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太子现在当务之急是学习德治而不是去练兵啊。” 杨廷和一把鼻涕一把泪,只盼陛下能听进去他的话,本来太子殿下就不爱上他的课,十节课又七节要逃,剩下三节能认认真真听半节课都是谢天谢地,要是真让太子去练兵了他这詹事府詹事,太子师的位置绝对坐不住了啊! 武勋们则是两眼放光,太子操练武勋子弟,这以后还怕没有用武之地吗? 这种好事情他们做梦都不敢想啊!现在一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弘治皇帝,巴不得他赶快答应下来。 只有事件正中心的弘治皇帝看看张锐又看看朱厚炜,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朱厚炜从弘治皇帝的眼神中读懂了意思。 意思很明确,不是已经默许你们两兄弟用马甲参与操练等副官了吗?现在是闹哪样? 朱厚炜自己也是满脸疑惑,他知道朱厚照很想要操练这些家伙,他自己也有把这些勋贵子弟拉过来改造改造废物利用的打算,所以他已经付出行动而且张锐之前就告诉他成了啊。 朱厚照为啥要公开这么搞,他也很疑惑啊。 两父子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等等! 上次张锐传回消息说父皇同意看的时候他正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朱厚照,朱厚照就拉着他去看他用镜子碎片自己拼装的一个折射装置,还用那个装置尝试烤肉。 俩吃货玩嗨了之后,某件小事就被抛掷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朱厚炜突然打了个激灵。 完了个蛋,上次忘掉的就是这件事情啊!淦! “求父皇恩准。” 朱厚照见弘治皇帝久久未开口,便再次高声请求道。 一众勋贵子弟都有些兴奋,这可是太子啊,太子的骑射他们刚刚都见识过了,水准高的一批,身份又尊贵无比,要是他来训练他们的话重振先祖荣光的大话或许真有那么一丢丢机会啊。 退一万步说,要是入了太子的眼成了太子殿下的心腹,日后也是官运畅达啊。 他们大部分都是比较偏的旁系勋贵了,虽然还顶着勋贵的名头,但要不了一两代,他们的子孙就没有任何身份上的资源优势了。 这与其说是太子殿下想要操练他们,不如说是给了他们一个飞黄腾达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啊。 弘治皇帝则是有些脑壳疼,用朱寿、朱命的马甲去做,哪怕他们都认出来,弘治皇帝也好帮他们擦屁股,就当不知道然后敷衍过去就好了。 但你这明目张胆用真实身份来求朕你知道会给朕带来多大的压力吗? 你不知道! 头疼归头疼,弘治皇帝还是打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之前误会了这小子的孝心算朕补偿你的了这次! “准。” 当这个字说出来,弘治皇帝就已经预测到明日他的龙案上会有多少文官的奏折要说这件事了。 “谢父皇!” 朱厚照见老爹居然真在公众场合答应了他这样的要求差点高兴的跳起来。 呦吼!终于有一件可以光明正大奉旨办的喜欢的事情了! 看着朱厚照这兴奋样,弘治皇帝怎么看怎么不爽。 “但,太子在操练期间功课不可落下,并多加五成的量。”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背书自学的速度其实快得很,都是朕考核前一段时间才开始彻夜突击进度。 既然朕帮你扛下了这么大的压力,你也拿出点亮眼的表现来给朕瞧瞧吧。 “啊?还要加课啊...” 朱厚照有些不情愿。 “那就别操练。” “行,儿臣应下了,多五成就多五成!” 见弘治皇帝有改口的意愿,朱厚照急忙将他确定下来。 “唉,多点就多点吧,反正也就多熬两三个夜就背完了,没啥大不了的。” 朱厚照摇摇头,烦脑去的贼快。 第156章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校阅就在这奇妙的父子对话间结束了。 在场的文武百官随着弘治皇帝的“摆驾回宫”都一个个跟随圣驾而去,现在还是在朝中当值的时间呢,真以为校阅结束就放假了啊,你怕是在想桃子吃哦。 朱厚照和朱厚炜两兄弟倒没有跟着弘治皇帝的圣驾一起回宫,校阅的演武场就在京城和西山之间,朱厚炜闲来无事也不会往宫里跑。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自己的蔚王府当老大多快乐啊,没事进宫干嘛,还容易遭到朱厚照连累挨骂。 朱厚照则是单纯想在外面多玩会,今天这么点跑马量把他性质调起来了,但真的很不过瘾,打算跟朱厚炜去西山跑会马,一次性骑个过瘾。 至于那些勋贵子弟嘛,朱厚炜已经把交代都交代给张锐了,张锐正在跟他们讲着呢。 “厚炜,怎么样,哥今天帅吧。” “那弯弓搭箭,嘿,直中靶心,看清楚本宫怎么射的了吗,咻的一下就出去了。” 朱厚照摆出一个弯弓搭箭的姿势,给朱厚炜来了一个生动的情景再现。 “帅帅帅,帅惨了。” 朱厚炜比着大拇指夸着。 问心自问,一身戎装骑着骏马的朱厚照是真的很有霸气,简直就是“穿越古代当少年将军”这类yy美梦的理想形象。 但怎么一开口说话就这么有喜剧效果呢? “不过哥,你刚刚射箭的时候和你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朱厚炜有些感觉,但他终究不会射箭,看不出到底是哪处有不同。 “哦?你看出来了?” 朱厚照听到朱厚炜的问题咧嘴笑道:“不愧是本宫的弟弟,也不愧是能写出那几本稀奇古怪书的人。” “嗯?” “是你那个什么科学里面写的什么抛物线。” 朱厚照解释道。 “今天校阅的距离虽然是考核标准距离,但单论射出箭的力气其实本宫那支箭照常规的是射不准靶心的。” “人力有尽,本宫很清楚在年龄上这次校阅上场是很吃亏的。” “前几天在练习的时候,我站在远处也是下意识的也会考虑角度的影响,这种是射箭高手都会有的习惯,找到自己最有把握的力道角度可以更好的提升命中率,因为每个人射箭时的视角是不一样的嘛。” “但那时候本宫突然就想到了你那本书里面记载的抛物线。” “本宫发现那就是石炮的理论啊,而且依照书上的说法,这个应该是可以计算的,所以本宫调整了力道和角度,在同样的力道下,做到了之前做不到的准度和距离。” “而且要是给本宫点时间,本宫还能把咱大明的火铳的精准性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到时候拿着本宫改良的火铳、大炮和鞑子打直接百发百中!” “怎么样,本宫厉害吧。” 朱厚照叉腰骄傲。 “厉害,这是真厉害。” 朱厚炜现在是真心实意的赞叹,他给的那本科学书确实有提到抛物线,但力学的计算公式都在物理课本里没记进那本过渡的课本里啊。 朱厚照居然都直接把这运用到现实里面了,这天赋放在应试教育的时代隔壁小孩不得被馋哭了! 妥妥别人家的小孩,物理竞赛奖拿到手软的存在啊。 “可惜,算起来太累了,书里面记载的东西还是太少了。”朱厚照遗憾的摇摇头,就那寥寥几句话要自己去推算这些东西真的花了他好多时间勒。 他隐隐约约感觉他的力气和角度之间存在某种关联,但具体关系是怎么样他还没推出来呢。 “那啥,其实物理课本里面有公式可以很快算出抛物线力度和角度之间的关系...” 朱厚炜弱弱的说道,他是不是阻碍了皇兄证道物理学的脚步? “敲!厚炜!你还有这种好货!早说啊,快给哥看看,你这书里的东西可比杨师傅整天的之乎者也有意思多了。” 朱厚照两眼放光,这要是真能做到火器指哪打哪,到时候他横扫漠北都不是梦啊! 不对,横扫漠北哪够啊。 他要成为前后五百年打的最远的男人! “没带在身上,在我书房里呢,而且...” “还没写完呢...” 朱厚炜摊了摊手,他写完几本数学和科学后就开始偷懒了,其他的几本教材东写一点西写一点,反正王守仁学的还没那么快,不用太赶啊。 又不是写小说的卑微狗作者会被天天催更。 “好吧,写完记得给我看哈。”朱厚照也不着急,看书这种事即便是他感兴趣的书他也不会显得着急。 “不过今天本宫给咱们兄弟争取来了训练那些废物的机会哦,本宫为此还付出了课程加量的代价,说吧,怎么感谢哥哥我。” “别说你对训练、捉弄他们没有兴趣啊,你骗不了兄弟的。” “额...我要是说,这训练的副官名额本来就是我们的你作何感想?(⊙﹏⊙)” “???” “啥意思,你说清楚,啥叫本来就是咱们的?” 朱厚照眼睛瞪的像铜铃,发现自己可能有什么大事情没有搞清楚。 “哎呀,其实之前张锐在西山医馆住院的时候我就在谋划这件事情了” 朱厚炜将算计张锐推迟他出院以及毛遂自荐把他们马甲报上去的事情讲给了朱厚照听。 “你的意思是,父皇其实早就答应了这副官以马甲的身份交给我们?” “那本宫今天那么努力顶着压力付出代价拿下的是什么?” 朱厚照欲哭无泪,早就拿下的条件居然还要本宫额外增加课程,这不是赔本买卖吗?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哥!你哥现在赔惨了!” 听着朱厚照仰天的叹息,朱厚炜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脑袋。 下次一定... 第157章 一支军队最重要的东西 西山一片贫瘠的山坡上,施工场景热火朝天。 原本陡峭的坡地硬生生被开垦出大片平地,以此为基础,朱厚炜打算打造出一个军校雏形! 而那些被朱厚照点燃鸡血的年轻武勋子弟就是这所军校的第一批学生。 为了赶上最炎热的夏季把他们关进来军训,朱厚炜早早就调动了镇国府的资金招募工人开始大动土木,如今已经临近工程的尾声了。 “这地方有点意思啊,依山而建到时候本宫直接把他们扔出去跑山,野蛮其体魄。” 朱厚照戴着个藤条编织的安全帽,在工地视察情况。 “目前已经完工七八成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拿来训练了。”朱厚炜看了看他重点关照的几个训练场地,满意的点了点头。 比起之前在西山搭建的那个供命卫和西山武人们训练的简易演武场,这个军校的训练场不仅更大,而且数量也更多!朱厚炜直接圈出了十个足球场的面积来作为训练用地。 包含了平地、沙地、碎石滩、甚至是西山的少数陡峭的山壁都在这个地方。 当然,怎么能没有障碍地形呢? 死亡四百米是必不可少的! 大明的勋贵子弟们,迎接恐惧吧!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张锐那边有消息了吗?”朱厚炜问道。 “训练是十天后开始集中训练,不过按照他们那些以前老套的方法本宫觉得不适合。” “老套的方法能练出来厉害的将领,但难以形成一支所向无敌的军队,所以本宫只是让张锐到时候先练练体能,等咱们这个地方建好之后咱们亲自计划一下怎么练出一等一的兵将。” 朱厚照摇摇头,以前他觉得一支好部队就是太祖太宗朝那般的虎狼之师,但自从和朱厚炜天天鬼混听他胡言乱语后,朱厚照总觉得只是单纯的虎狼之师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厚炜,你觉得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应该是什么?” 这个问题朱厚照这段时间想了又想,但总是否掉自己之前的答案。 “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战力?不对...” 朱厚炜下意识就想到了所向披靡的历朝大军,但瞬间否了战力这个点。 装备、武器、科技... ...? 一系列的名词从脑海中划过,又一一被否。 军队最重要的... “军队最重要的是思想,是军魂!” 朱厚炜两眼放光,他终于想到了强军、改造大明武勋子弟的关键所在。 “军魂?” 朱厚照眨着眼睛,疑惑的重复着朱厚炜的话。 这个词他没听懂。 “所谓军魂,指的是将士们的精神、信仰和灵魂,是一种无形的力量!” “它代表着军队的灵魂和力量。” “我们要是能为他们塑造出为他们对大明的忠诚、使命感、荣誉感和奉献感,即使有一人战损到只剩下一人,他们依旧会为了大明、他们伟大的祖国战斗到最后一刻!” 朱厚炜越说越兴奋,军魂的力量他是听过的,先烈们为什么能以落后于敌人数倍的武器和后勤扞卫我华夏领土保全我华夏子民! 因为他们有信仰,有力量,有为了华夏的未来不畏生死的勇气! 而这就是军魂的最重要的! 军魂,是一支部队的精神支柱,是力量源泉,有了军魂的部队和没有军魂的部队的战斗力是天壤之别。 “本宫好像有点明白了。” 朱厚照眼睛放光,思路好像被打通了。 “我好像知道课程应该加点什么料了。” 朱厚炜也嘀咕着,爱国教育不分时代,在大明也是一样行得通的! 两人各自脑海中都有无数灵感浮现,居然都放弃了一起鬼混打屁的日常,不约而同的朝着书房而去。 他们现在恨不得有八只手赶快把想到的东西统统记录下来。 这可是强军、重振武人精气神的好东西! 之后的几日时间,朱厚照、朱厚炜二人都没有再度厮混,朱厚照甚至连东宫都罕见的没有出,笔墨挥洒为自己之后训练大计制作课件。 暖阁内,今天弘治皇帝的龙案上的奏折格外的多,其数量甚至超过了科举案和李广案时期单日奏折数的最高峰。 “这些、这些、还有那些,全部留中不发。” 弘治皇帝手指着身前被他划分出来的几大叠奏折,对身旁的箫敬说道。 “是,陛下。” 箫敬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冷汗,嘴角抽了抽道。 这是第多少本弹劾太子练兵的奏折了? 虽然弘治皇帝答应了朱厚照操练的请求,但文官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自校阅之日后,劝谏陛下让太子回去读书把操练的任务交给别人的折子就没有停过。 “以后这种奏折直接留中,不用拿给朕看了。” 批改着折子的弘治皇帝那手抵着脑袋叹气不已,他就知道在公开场合公然支持自家小子操练的请求后要给他没完没了的擦屁股。 “下次他们得再给朕准备点什么小礼物,一个镜框擦这么麻烦的屁股朕很吃亏啊。” 弘治皇帝玩笑着自语道。 虽然身为皇帝还要收自己儿子的贿赂不太象话,但深宫内本就没什么乐趣,弘治皇帝本来也只是一个无趣的人,现在父子间有点小默契有些小互动也挺好的不是吗? “马匪?这马匪已经严重到递到朕的案头上了?” “嗯?这是?” 弘治皇帝的目光突然聚焦在手中的折子上。 “厚炜最近精力不是都在和厚照准备操练勋贵子弟的事上吗,手什么时候甩那么远出去了?” “这件事还和那家有点牵连?真是又给朕丢了个头疼的问题啊。” 弘治皇帝眼神微凝,皱起了眉,那怪会送到他的龙案上,若果是他们家也有牵连进来的话倒也说得过去了。 但要是他们家真的有所牵连的话,可就不是能随便处理的事了。 “来人,传内阁大学士刘建、李东阳、谢迁。” “传兵部尚书马文升。” “还有太子和蔚王,也给朕叫来。” 第158章 曲阜孔家 朱厚炜走在宫中的道上,心中疑惑不已,自己最近也没闯祸啊,突然宣自己进宫干嘛呢? 校阅才过去几天啊,父皇就想他了?不能吧,父皇又不是那种感性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朱厚炜总觉得莫名被宣进宫没什么好事,但一时间又实在想不到宣自己进宫的理由。 突然间,朱厚炜就感觉到有人搂住了自己的肩膀,朱厚炜用膝盖想都只知道是谁,毕竟在宫里有这胆子能干出这种事的也就某人了。 不出所料,朱厚照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了。 “嘿,厚炜!你也来了,好巧啊,咱们兄弟一起啊。” 朱厚炜顿时就打了个激灵。 你妹的,和朱厚照这家伙一起进宫,不是挨罚我都不信啊。 别怀疑,这特喵就叫口碑。 难不成他们兄弟又有什么把柄落在狗皇帝手上了?! “嘿嘿,好兄弟,咱们一起去见父皇。”朱厚照搂着朱厚炜的肩膀笑嘻嘻的说着。 本来他在东宫受到弘治皇帝的传话时还心惊胆战的,听到朱厚炜也被叫来了瞬间就不慌了,硬是等了个把时辰等到朱厚炜到了才笑眯眯的要和朱厚炜一起进宫。 好兄弟,到时候要是真因为什么事要挨揍的话两个人分散火力本宫就不会被的太惨了。 退一步讲,和兄弟一起挨揍心理上也不会太难受不是吗? 那可是直接多了一个心理安慰呢。 “妹的,谁想和你一起见父皇啊。”朱厚炜心中流泪,想要逃跑... 可惜,天不随人愿,这短短的道路终究是走到了尽头,来到了弘治皇帝的面前。 “儿臣朱厚照(朱厚炜)见过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 两兄弟谢恩,起身后看看周围,三位阁老和马文升都在,看起来好像有点皱眉,但可以感觉到情绪不是对着他们的。 两兄弟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抹心安,内心都不由松了口气。 “呼,看起来不是冲我俩来的。” “父皇,有什么事吗?”既然已经观察确认不是冲他们来的,朱厚照的胆子又肥了起来,笑嘻嘻的问道。 “蔚王,牛老六、牛饱饱是你的侍卫吧?” 弘治皇帝没有理会朱厚照的嬉皮笑脸,而是对着朱厚炜问道。 “啊?是啊,他俩是儿臣为在西山选的贴身护卫。” 朱厚炜有些疑惑,这一年前弘治皇帝就知道了啊,怎么突然又问起来了? “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儿臣让他们回家探亲...” “父皇,出什么事了吗?”朱厚炜眉头微皱,察觉到一丝不对。 牛老六他们只是流民出身,不可能探个亲直接就有事情传到弘治皇帝的案上,还能让弘治皇帝把三阁老和兵部尚书一起叫了来。 显然,老六这家伙碰上啥大事了。 “牛老六在山东捣毁了一伙盘踞了数年之久的马匪。”弘治皇帝说道。 “这,这是好事啊,牛老六此举可谓是利国利民,在民间甚至还能有很好的声望呢,父皇何必叹气?” 朱厚照不理解的问道,杀敌的猛将替百姓除去一恶怎么看都是大功一件啊,怎么一个个都有些凝重呢? “殿下,山东那家的一个孙子也被马匪擒住了还断了条腿,虽马匪被牛老六所灭,但那家的人觉得他们家的人受伤和牛老六也有关系,要不是牛老六逼急了马匪他们家的人根本不会受伤。” “现在,有很多百姓在求情,但孔家不依不饶,地方上的官员怕引起民愤便把事情报了上来。” “孔家?哪个孔家?世修降表那个北孔?” 朱厚炜下意识的问道。 “咳咳咳~” 三位阁老闻言连忙咳嗽装作自己没听到。 这话可听不得啊,孔家在读书人里的地位是难以想象的啊,哪个读书人不尊孔夫子为祖师爷,不敬孔夫子直系后人你是要欺师灭祖吗? 刘建、李东阳、谢迁三人是在朝为官多年的实干派,孔家实际上是不入他们眼的,但架不住人家在仕林独特的地位啊,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去得罪这家人。 弘治皇帝也难掩的尴尬,孔家的地位那是越往后,越高的,尤其是宋朝之后,文人的地位大幅度提升压过了武人后,身为儒学“正统”的孔家自然更是贵不可言了。 身为几十年都偏向文官的皇帝,弘治皇帝听到自己儿子对曲阜孔家的评价一时也尴尬的很。 “休要无礼?圣人之后岂可随意扣上这等帽子?” 弘治皇帝瞪了朱厚炜一眼。 “哦,儿臣,儿臣一时失言,父皇恕罪。”反应过来的朱厚炜连忙拱手道。 虽然他不喜欢那早就不配称之为孔门后裔的“北孔”,但人家在社会上的地位确实不容小看,不然也不会为难到地方要把事情递交到中央来处理了。 要知道孔家可是私下称天下最牛的只有三大世家,曲阜孔家、龙虎山张家、凤阳朱家。 朱家有暴发户气,张家有道士气,言下之意孔家最牛。 可见这曲阜孔家是有多拽。 大明后期的山东土地大部分都入了孔家的手里,导致民怨四起。 要有机会朱厚炜绝对得给“北孔”来下狠的,让他们知道疼,最好是把“南孔”扶起来把“北孔”取代掉。 “那父皇欲如何处理此事?” 朱厚炜问道,牛老六朱厚炜是绝不可能让孔家毁掉的,这可是自己手下的一员大将,说砍谁就砍谁的第一心腹,哪能让那帮对内蛮横对外直接跪的家伙毁掉? “照山东送来的折子,百姓们是支持牛老六无辜的,朕问问你,看看你的看法。” “还有啥好看的父皇,儿臣经常让牛老六和儿臣一同练功,他出手稳重的很,而且性子也很好,孔家那孙子就是看牛老六傻大个好欺负找事呢,换做儿臣不得给他们来下狠的,救了他们还好心当作驴肝肺。” 朱厚照不屑的说着,现在的孔家哪拿得出手啊,他在书中看到的品质从没在孔家身上看到过,把虚伪都写脸上了。 要是说王守仁是孔家后人朱厚照还认同一点,人家小王入职后因为自学科学的事情朱厚照还会找小王聊聊,人家小王就君子六艺样样都会,而且和本宫谈论的时候一点那种虚伪的作态都没有。 人家才应该是正宗的孔门后人嘛。 在朱厚照心里,孔门后人的分量连一根毛都没有。 第159章 派遣人手 听着自己儿子的“胡言乱语”弘治皇帝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你是太子,你不待见孔家也没必要这么直接吧。 而且人家伤的是直系子弟,牛老六虽然是蔚王府的贴身侍卫但人家是以私人身份去干这件事的,还没有说出自己蔚王府侍卫的身份,这自然就让山东的官员难办了嘛。 身为学孔孟出身的文官他们不可能不给孔家面子啊。 “蔚王,你怎么看?” 弘治皇帝把球踢给给朱厚炜,牛老六是他的人,干的又是件为民除害的好事,他应该有发言权。 “公事公办。” 朱厚炜想了想说道。 “哦?怎么个公事公办法?” 弘治皇帝听完朱厚炜的回答,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个回答是有点出乎他意料的,便是一旁的几位阁老和马文升也有些好奇起蔚王为什么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来。 “依照大明律,替官府解决了当地的土匪等应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种讹诈不要脸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朱厚炜言简意赅,态度十分明确,牛老六没干错什么,完全就是占理的一方,按照大明律去处理就好了。 “那要是他们觉得牛老六有问题,孔家后人受伤是牛老六的责任呢?”谢迁问道。 “官府几年解决不了马匪,可见当地的卫所等等有多么糜烂,兵部先反思一下,其次孔家何时有资格随意插手政事了?山东难道成了孔家的私人地盘了?” “或者说,照折子上说的,马匪这几年在山东杀人无数,怎么就单单孔家小少爷被绑架后毫发无伤?” “孔家也该给朝廷一个解释。” 朱厚炜手指着箫敬刚拿给他的折子淡淡的说着,但攻击性极其强烈。 一旁的马文升脸上抽了抽,自己也妹说话啊,怎么躺着也中枪啊? 校阅之后他就被弘治皇帝叫到宫里一阵批判了,兵部一部分权力都被剥夺了,以后的操练之类的五军都护府都要参与,还有罢黜、除名之类的大权都给予了五军都护府一部分,五军都护府那是比过年了都快乐啊。 只有身为兵部尚书的他如坐针毡,天天被同事用埋怨的眼神盯着,相当难受啊。 现在连马匪常年没解决的责任都能推到他身上了吗?马文升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事以前都是推给下面的武将办事不利的啊,现在蔚王怎么一点道理不讲啊,游戏规则不是这样的啊! 朱厚炜的话虽然对孔家的针对性很强,但弘治皇帝却是默默点了点头,孔家明面上是归顺朝廷,但在仕林中引领舆论的能力太强了,所以弘治皇帝才会对处理他们的事情头疼,他们天然就是容易被读书人关注的对象,处理不好就容易暴雷。 某些不知好歹不知真相的甚至会拉踩蔚王来替孔家造势,说是朝廷偏袒蔚王来欺压他们,掀起风浪。 现在既然朱厚炜是这个态度,那弘治皇帝倒也不怕让儿子内心和自己形成隔阂了。 “既然如此,便传旨下去,依法处置,给百姓一个公正的交代吧。”弘治皇帝笑着说道。 孔家好好当个吉祥物就好了,一个碰到事情就背书投降的家族,祖宗的脸都丢尽了的货色,要不是要维持统治,谁搭理你啊。 之后的商谈其实和朱厚照两人没有什么关系,叫二人来便是因为牛老六是西山的人,还是给给孩子一个知情权的,顺便考核一下应对能力。 既然解决了,弘治皇帝便把他们打发走了。 “这世修降表的家族有什么好推崇的,唉,孔夫子真的是家门不幸啊。”朱厚照摇摇头,已经开始同情起孔圣人了。 他朱厚照子孙要是有这种天天投降的没骨气的人怕是都能把他从皇陵里气活过来。 “不过厚炜,你真打算让他们依法处置啊?不怕孔家下黑手吗?看折子上的消息,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牛老六是咱们西山的人的。”朱厚照疑惑的看着朱厚炜,牛老六这憨货在表面上没有背景那被黑死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不怕,待会回去我就派人去山东,也不干啥,就盯着看是不是公平的依照大明律处置的。我的人还能给别人欺负了?” 朱厚炜摇摇头,法律的权威还是要维护的,既可以替大明朝廷巩固威望,获得老百姓的信任,也可以避免破窗效应其他有地位的有样学样不把大明的官府当回事。 虽然历朝历代滥用权力的人多的是,但朱厚炜这次就是要给大明树立一个公正的、遵守法律的形象来。 “我堂堂蔚王手下有这种纠葛我都不插手官府审判,你敢插手滥用权力?” “信不信我发飙啊?!” 陪朱厚照在东宫小坐了一会,朱厚炜就回西山去了。 没别的意思,摇人,去给我家老六撑场子去。 “来人呐,去把杜图和张锐叫来。” 不一会功夫,张锐就已经到了。 “殿下,您...” “停!乖,你先去洗漱一下再过来。”朱厚炜连忙叫停了张锐的动作。 这一阵迎面的风让他想起了在农村上旱厕的滋味... 小孩的嗅觉太灵敏也不好啊... “哦。” 不一会,张锐再次进来了,刚好和胖乎乎的杜图一起,一胖一瘦,一高一低,特别有组合那范。 “本王今天叫你们来是要你们替本王去山东走一趟。” 朱厚炜也不墨迹,说道:“本王的贴身侍卫,也就是牛老六,你们都认识,尤其是张锐。” “是...”张锐回想起在西山演武场看到的“巨兽”,心中不由打个冷颤,两米高可以胸口碎大石的贴身侍卫,我可太记忆深刻了... “殿下,牛兄弟犯了何事?”问道,牛老六在蔚王府的地位可高了,身为蔚王府防线的头,杜图要见朱厚炜都要通过牛老六手下的命卫禀报的。 “没啥,见义勇为结果被一家沙雕缠上了。” 朱厚炜也不多解释:“除此之外,你还有一个任务,山东沿海的沙滩、适合做港口的地方,能拿下的都给本王买下来。” 朱厚炜打算先拿下点沿海的地方,不论是晒盐还是日后出海都可以减少很多文官的限制。 怎么,小爷花钱买的,你能拿我咋地,镇国府办事又不是用官方的名义。 “资金从镇国府走哈。” 朱厚炜强调道,镇国府作为朱厚照手下机构,已经挂靠了西山不少企业了,也是日后朱厚照登基后的底蕴核心。 那么出海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肯定要掌握在镇国府手上的。 “哦,杜图明白了。”杜胖子点点头,原来主要的工作是帮殿下拓展商业版图啊,那看来牛老六遇到的事情应该不大,殿下应该是让他顺带着帮牛老六一把而已。 当杜图和张泽来到山东,见到牛饱饱知道是和千年世家圣人后裔的孔家打官司时,杜图才知道当时他的想法是有多天真... 第160章 镇国军校 硕大的“镇国军校”招牌被悬挂揭开,朱厚炜打造的大明第一所军校终于完工啦! 揭匾后,朱厚炜便火速将消息送到了之前不达标的各个勋贵子弟手中,意思简洁明了。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给本王准备好接受钢铁般的磨砺吧! 朱烈,没错就是之前和张泽、王臣等人一起混的成国公的庶孙,手上拿着朱厚炜发的入学通知书正在看着。 五大三粗的他虽然喜欢读书写字但弓马却是勋贵中难得的高手,做到了步弓正中靶心,马弓稳稳中靶的好成绩。 在那场校阅上,胜过他的寥寥无几。 那他为什么能也会拿到入学通知书呢? 很简单,他自己申请的。 怪只能怪朱厚照在演武场那次说的太热血了,那都是十几岁的大小伙谁经受得起这种诱惑啊。 夏日的清晨,哪怕是穿着薄衫骑马也不会觉得冷,反而自带迎风的清爽。 当朱烈抵达镇国军校大门前的时候,在门口等待的人数还极少,倒是跟随伺候自家小主子的奴仆的数量挺多。 想来倒也正常,虽然之前被打了一通鸡血,但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还被张锐带着练体能练了一段时间,这些弱鸡少爷们很多又被打回了原形。 “蔚王殿下有令,没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在辰时一刻之前全部离场,否则将作擅闯军校处理。” 命一带着一群人维持着秩序,开始遣返勋贵子弟带来的奴仆。 开玩笑,朱厚炜开军校要亲自训练这些勋贵子弟是为了培养人才的,还带奴才来,那要不要朱厚炜亲自来伺候你啊? 我这军校又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朱烈本就是独自骑马而来,倒是没有和那群被驱赶了的人一样要哭丧着脸,相反他还开始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 不得不说,朱厚炜对这军校投入可谓是相当之多,光大门就不输现代很多学校的门面,从大门口朝里望去,可以看见依山而建的众多建筑错落有致,视觉效果极佳。 目光环视了一圈,朱烈倒是有些吃惊,合格了依据选择来的学生他知道不可能只有他一人,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多。 基本上合格的人里面超过六成甚至是七成都来了。 包括成绩最好的小国公张仑! “见过张公子。”朱烈上前和张仑打了个招呼,他们家和英国公家的关系一直不错,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和张泽成为朋友。 “朱烈?你也来了?”张仑有些意外。 他来是因为张家本就是奉行替天子砍人的原则的,现在他爹是这次操练名义上的主官,太子和蔚王两位殿下又都要参与,那张家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上张家的继承人肯定是要参加的。 但朱烈这膀大腰圆的家伙不是喜欢读书不是很喜欢舞刀弄枪的吗? 为什么也来了? 不过张仑倒也没有纠结,或许是成国公府也和他们英国公府有相同的心思也不一定,毕竟都是顶级勋贵,明白这次太子和蔚王都参与的意义有多大。 时间逐渐过去,校门口空地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气温也越来越高,开始有些燥热了。 “还不开门吗?什么时辰了?” 本就是十几岁的少年,很多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发牢骚了。 “立正!” 这些勋贵子弟发牢骚没多久,军校铁质栏杆的大门便被打开,同时传来的还有朱厚炜利用铁皮卷筒制作的建议扩声器发出的命令。 “全体都有,从左往右由高到低每排十五人,开始整队!” 朱厚炜说完,拿起挂在胸前的哨子深吸一口气吹响,传遍整个空地。 听到命令,一群人火速开始整理起队伍,不得不说先让张锐磨他们几天还是有用的,最起码听到命令有个人样了。 “啥,啥情况啊?” 在后面的一些勋贵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情况就被前面的人夹着开始整队了。 不一会功夫,这些勋贵子弟自家整的队伍便整好了。 不过...只是比混乱不堪的情况好那么点,前后身高之类的完全没人考虑,跟参差不齐的杂草一样。 区别在于这些杂草占据了本属于粮食的坑。 而每一列每一行每一个人的左右,则又是一张关系网,他们下意识的就和自家关系好的人站在了一起。 就比如朱烈,身旁两个就是之前跟他和张泽、王臣以外的两个伯爵子孙。 “现在,立正站好!” 这些简单的命令朱厚炜是告诉了张锐让张锐教过了的,虽然做的不怎么样,但他们起码知道自家现在应该怎么干,该干嘛。 “你们,去把他们的队伍重新排列。”朱厚炜对身旁的命卫传达了命令。 全部打散重组,打散原有的关系,打造战友关系。 “报告,已整队完毕!” 命卫的效率极高,不一会时间便完成了任务。 “好,开始报数。”朱厚炜点点头道。 “1!2!3!4!... ” 不一会,今天已经到场的人就已经统计完毕,十五列十二排。 共一百八十人。 “每人带一排,前往礼堂。” 朱厚炜点点头,十个命卫各带一排,剩下的两个他和朱厚照暂带,等牛老六他们回来后让他们接任。 待一干人进入到礼堂时,朱厚照和朱厚炜二人登上高台,命卫则是带着众人开始领统一的训练服、便服以及号码牌。 朱烈领到的,则是三排七号。 看着手中拿到的衣服和号码牌,朱烈有些懵逼,这和传统的部队操练似乎有些相似,但又很不一样,总感觉怪怪的。 衣服和大明一直以来的铠甲完全不一样,还有那号码牌好像是扣在手臂上的,和平时的令牌完全不一样。 等到所有人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号码和衣服后,朱厚炜推了推身旁的朱厚照,示意可以开始太子讲话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镇国军校的第一批学员,本宫是镇国军校的校长。” “这位是镇国军校的教导主任,蔚王。” 朱厚照指了指身旁的朱厚炜,朱厚炜露出一个自认为很阳光的笑容。 嘿嘿,教导主任多好,看本王到时候怎么鞭策你们。 谁上学时的噩梦里面没有一个教导主任呢? “从此刻开始,你们之前所有的恩怨都给本宫扔到一边,任何不利于团结的事情都不要做,每天本宫和蔚王会亲自带着你们训练,手把手教导你们怎么进步。” “现在,命卫会带你们去你们的宿舍,每个寝室五个人,一个排三个寝室挨着,听明白了吗!” 啥不利于团结?啥宿舍? 还五个人住一个寝室? 条件这么艰苦? 众多勋贵子弟已经充满了疑惑,哪怕是家里条件差的也没有过这种生活啊。 但他们疑惑归疑惑,也没有多说什么,至少他们还没有无知到不知道军队在外条件有多艰苦,至多只是因为在家里生活条件太好了心里现在有些落差而已。 直到一众人跟着命卫来到走到了宿舍区的时候,心里才开始意识到,这次怕是要吃不少苦头了。 第161章 操练第一天 一排排的宿舍整齐的排列着,完全是老式宿舍的既视感,没有独立的洗漱区,只有一个在所有宿舍外面的坦诚相见的大澡堂和大澡堂。 宿舍楼外,就是操场,又或者说是朱厚炜特意打造的训练场。 看着坑坑洼洼被特意处理出来的障碍场地,朱烈等人都疑惑不解,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操练场地。 而场地的另一边,就是食堂的所在地了。 命一将众人分配好后,绷着脸道:“即日起,每个分别担任炊事班的工作,十天为一期,负责所有人的三餐。” “前三天会有附近的流民来教你们怎么生火做饭,三天后一切伙食由炊事班负责。不准浪费粮食,听清楚了吗!” “啊?还要自己做饭?” “从来没碰过啊。” 一群人私下讨论着,就算是当兵,以他们家里的地位也不会被派遣去做饭,在家里就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存在,这属实是触及到他们的技能缺陷处了。 “现在,每个排推荐一人出来抽签,看哪个排先担任炊事排。”命一拿出一个竹筒,里面放着十二根竹签,道。 朱烈作为成国公的孙子,即便不是嫡孙,地位也比这里大部分的勋贵子弟都要高,自然而然就成了代表三排抽签的人。 看了看手中的签,朱烈有些无奈,真就倒霉到家了。 那竹签上,赫然用朱红的笔锋刻着:一号。 也就是说,第一个十天要由他们十五人替在场所有人准备伙食。 “我去,怎么这么倒霉啊。”朱烈他们排,一个叫李程的年轻人暗暗抱怨着,让他们做饭就已经十分为难了,还要负责这一百多号近两百号人,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他们连盐和白糖都还分不清呢! “现在,就地解散,炊事排集合,准备去为战友准备午饭。” 看了看操场边巨大的日晷,命卫再次发出了命令。 朱烈一行人便跟着来到了操场对面的食堂,被分配着开始做起了饭。 虽然有人指导,但他们还是搞的手忙脚乱。 “咳咳咳,艹!为什么要我们来给他们做饭啊,我们是来训练的,不是来当伙夫的。”烧了半天火差点把自己呛死的李程憋不住了,抹了一把被烟熏得漆黑的脸,破口大骂。 “这是殿下的命令,殿下的布置,不服的你可以亲自去找殿下。” 一旁带队的命三冷漠的开口道。 “... ...” 李程发了下牢骚,又默默坐了回去继续烧火... 去找殿下?当他傻啊。 炊事排暂时恢复了平静,但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 终于,在忙活了两个半时辰,正午都已经过去了大半,外面熟悉环境的其他排的成员早已经饿坏了开始抱怨的时候,三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做的“午饭”终于是端上了餐桌。 “咚咚咚!” 食堂的大钟敲响,终于可以开饭了。 “呕!” “这是什么烂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会不会做饭!吃剩的泔水都比这个好!” 本来还饥肠辘辘的众人怀着期望好不容易吃到了午饭后,忍无可忍的又吐了出来。 “这尼玛也是给人吃的东西,你们tm是不是自己偷偷弄吃的了然后捉弄我们!” “兄弟们干他丫的!” 不知是从哪飞出的一碗粥水直冲冲的泼在了朱烈的面门,将他浇成了落汤鸡。 “艹!” 一众被分到炊事排的少年当场不乐意了,老子辛辛苦苦给你们这些在外面溜达的杂碎做饭吃,你们不领情就算了,还?动手? 真?以为我们三排好欺负吗! “兄弟们抄家伙!”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三排直接炸开了锅,整个食堂成了一片混战。 “你特么做这么难吃还不让说了!” “给你吃是你爹可怜你个废物怕你饿死,真尼玛给你脸了!” 打红了眼的少年们,食堂的桌椅板凳甚至是打饭的勺子都成了攻击的武器,噼里啪啦的乱成一片。 “要阻止吗?”命三看看命一说道。 “不用,殿下预料到了,待会二位殿下自会过来。”命一摇摇头道。 “呼呼~” 本就是因为校阅不达标进来的少年,再加上饿着肚子,打了没一会功夫一个个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打够了吗?” 门外,朱厚照、朱厚炜终于来了,看着喧闹的场面发出一声冷笑。 “真有本事啊,饭桌都掀了,看来你们是不饿啊。” “既然这样,那好,全体操场集合!围着操场跑二十圈,把你们的精力给本宫都消耗完了再给本宫滚过来吃饭!” “可是....殿下,臣没有参与打架啊。” 一些在一旁看戏的人愣住了,这自己啥也没干啊,为什么也要挨罚。 “对,你没参与。”朱厚炜看着他,点点头。 “那,殿下...臣...”那人有些庆幸,看来自己不用和这些冲动的蠢货一起挨罚了。 “你既然在场,为什么不阻止他们?”朱厚炜话锋一转,眼神凌厉的盯着他。 “在这!你们是战友!你们?是一个集体,一个人做错了,你们不去阻止,那你们全?给老子担着!” 朱厚炜环视一圈,将那些不想跟着跑的全压了下去。 “你,没有集体意识,加五圈。”朱厚炜回头,对着刚刚说自己没打架的那人说道。 “现在,全体都有!跑步操场集合!以原来的队形!” “都愣着干嘛!跑起来!操练起来!” 近两百人的跑操,可谓是相当壮观。 当然,协调性和默契度还需要打磨打磨。 “不是,为啥我也要跟着跑啊。” 队伍的最后面,朱厚照和朱厚炜收尾,也跟在后面慢慢的跑着。 “这不是你说的吗?要以身作则,现在他们的性子什么的都还又倔又臭,我们以身作则可以更好更快的改造他们,也不会出现让命卫管他们训练管不住的情况。” 朱厚照跑到异常轻松,和朱厚炜说话的期间甚至还有空哼会小曲。 敲,我是让你以身作则,你是太子一天天精力又充足的跟牛似的。我又没说我要以身作则,我只是个王爷!为什么要受这种苦,我何必呀! 第162章 操练第一天(二) 二十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足八公里的路程,对于怕是不跑步的人来说真的是地狱般的精力。 本来午饭就没有吃的勋贵子弟们,两条腿直打颤,一不小心就能摔个狗吃屎。 终于,在一群人摇摇晃晃气喘吁吁的脚步中,在朱厚照、朱厚炜在队伍后面不断的鞭策中,终于跑完了全程。 异道中点,这些勋贵子弟再也没有之前的小脾气,一个个也不嫌脏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都这时候还嫌什么脏啊,在站一会他们都觉得自己这腿要断了。 有一些夸张一点的直接就是一个大大的“太”字,胸腔猛烈的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想死! 我为什么会喝下这碗鸡血!我现在只想回去继续当我的废物。 呜呜呜~ 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群人还是要有秩序的前往食堂吃饭。 无它,唯有纪律尔。 现在的他们吃着手中三排中午做的伙食再也嫌弃不起来了,再嫌弃难道还能不吃吗,一下午折腾下来人都要饿死了! “香!好香啊!怎么这饭菜放了一下午变得这么好吃!” 还别说,人这一但真的饿坏了饿极了之后,难吃的东西也变成了山珍海味了。 不一会功夫,一百多号人便风卷残云的旋完了所有的饭菜。 “真香啊~” “还有吗?没吃饱。” 一个个勋贵子弟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太饿了,中午就没吃,一直跑到晚上才吃这么点根本不够啊。 “没了,这本来就是中午的饭菜,中午你们打架还浪费了小半,晚饭三排和你们一起挨罚的,自然就没做。” 朱厚炜和朱厚照吃的也是三排朱烈他们做的饭菜,怎么说呢? 比光禄寺做的还差劲,人勉强能吃吧。 唉,浪费粮食啊。 吃完饭,一群人便被命卫带去洗漱休息去了。 第一天嘛,跑了一下午,运动量也差不多够了。 循序渐进嘛,急不来。 朱烈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澡堂,看着一群坦诚相见的之前的狐朋狗友现在也没心情调侃了。 换做以前这种环境,这种1场景,抱怨调侃肯定是主旋律,但现在嘛,报一斯啊,太累了。 朱烈表示我现在只想赶紧洗漱完回去睡觉。 抱着发来的木盆,将换洗的衣服胡乱往里面一塞,就扎进了澡堂洗澡。 “嗯?这小地方既没有水又没有澡盆,怎么洗?” 看着从没见过的隔间,朱烈发出灵魂质问。 “嘶!” 当朱烈正在研究身前那设备怎么用该怎么洗澡的时,轻轻一拉,头顶喷洒出的水淋的他一个激灵。 “冷啊!” 澡堂内,寒颤和喷嚏不断,显然,这些娇生惯养的少爷们都不习惯洗冷水澡。 洗完后,一群少爷兵们虽然依旧疲惫不堪,但一时间睡意却被削减了许多。(这冷水澡,谁洗谁知道) 躺在五人寝的上铺,朱烈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直愣愣的发呆。 第一天,百来号人就全体被下了个下马威,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属实是有些厉害啊。 “明天卯时一刻就要起来给他们做饭,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啊,呜呜呜~” 睡在朱烈下铺的兄弟依旧开始丧了。 “还有训练呢,今天光下午半天就跑了十几里快二十里地,后面可怎么办啊。” 隔壁铺子的兄弟也附和着。 除了他们寝室,其他寝室也是一样。 有的哭训练太累大腿酸痛,有人哭晚饭没吃饱饿得发慌,恨不得吃头牛下去。 男生作为一件鸡毛蒜皮小事都能聊的神奇生物,这种共同经历的事情更是轻而易举就能扩散出几十万字的聊天信息。 一时间每个寝室间的人际关系、气氛都比刚开始好了许多。 但他们也没聊多久,就已经再次犯困了。 一个个寝室从此起彼伏的说话声进阶成为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这一夜,这些少爷兵睡得很死,但也睡得很香很踏实。 全然没有在家瞪被子、抱妹子才能入睡的坏习惯。 按照军训的剧情,此时应该往他们房间里面扔烟雾弹再吹哨子搞突袭了。 但我们镇国公、镇国侯可是好人呀,心疼这些少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捉弄他们呢? 好吧,主要是朱厚炜今天跟着跑,虽然只跑了五六圈,但也累坏了,将心比心打算让他们先睡一晚安稳觉先。 此时,朱厚照兄弟俩正在蔚王府开心的准备着小烧烤呢。 步也陪你们跑了,难吃的饭也陪你们吃了,已经放下身段和你们同甘苦了,那我们结束了回家吃点好的补一补很合理吧。 一旁伺候的刘瑾、钱安闻着香喷喷的烤肉不自觉的咽着口水,今天他们也全程跟着自家主子们,也跑步了,也吃了朱烈他们做的还不如光禄寺的“泔水”,现在闻到香味感觉肚子里的馋虫都要出来了。 “嗯!活过来了。” 接过朱厚照给自家烤的嫩羊肉串,朱厚炜都顾不上烫,拿片菜叶一撸,整个塞到嘴里,满嘴流油。 “慢点慢点,烤的还有很多呢。” 朱厚照熟练的翻转着手中的串串,还不忘说朱厚炜两句。 “你说,要多久能把他们打磨成一个整体,让他们彻底脱胎换骨?” “哪有那么容易,刚来就一群人干仗了,这要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团队,塑造新的信仰之类的一时半会是做不到的。” “不过,有一个人或许能帮我们提高速度。” 朱厚炜已经不满足朱厚照烤的那点了,自己也拿了一些肉串开始烤了起来。 “哦?谁啊,还能获得我们如此优秀的蔚王朱进士如此推崇?” 朱厚照调侃道,虽然朱厚炜行为表现一直很懒,但朱厚照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内心还是很自傲的,就和他一样,虽然身边的人都觉得他不好好读书不务正业,但他的内心也是充满傲气的。 “还能有谁?我的师弟,你王师傅的儿子,王守仁咯。”朱厚炜很自然的说着。 当代理论大家,讲课大家,思想传播大师。 试问在这个时代,在这专业的领域,谁有资格做我王圣人的对手。 “到时候把咱们的想法和我师弟讲讲,让他来给这些勋贵子弟讲课,他们的成才速度我觉得起码能提高两到三倍。” “哦,好吧,那到时候把王守仁也叫过来,本宫正好还有点物理题想和他探讨一下。”朱厚照将烤好的肉串放到盘子里,拿了一杯鲜榨的果汁,准备开始打牙祭。 “欸?本宫带来的那几斤牛肉呢?” 翻了半天,朱厚照发现自己带来的,先前好不容易烤好牛肉串,集体失踪啦! “什么牛肉,我怎么没见过?” 朱厚炜有些心虚的将目光从在找牛肉的朱厚照身上移开。 “我可没有见过,你不要乱讲。” 第163章 心境变化 找了半天,朱厚照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牛肉,再加上朱厚炜在一旁不断的打岔忽悠,朱厚照真快以为是自己忘了去买了。 吃饱喝足后,朱厚炜拍拍圆滚滚的小肚子准备去好好睡上一觉。 朱厚照则是苦着张脸去了书房,背诵这个月还没完成的功课。 之前他答应了弘治皇帝功课加量,导致这个月的课程还没有学完,为了不耽误白天去训练那些勋贵子弟,朱厚照只得选择挑灯夜战。 虽然朱厚照在读书上面一直很没有积极性也有很明显的排斥行为,但朱厚炜发现,每次背书时朱厚照总是能很快进入状态。 一些他以前读书时候觉得很长很难背诵的课文,朱厚照也能在极短的时间自己分段理解完完成九成九的转述,然后再看两遍便是彻底背了下来。 关键是哪怕这个月接受弘治皇帝考核检查学习进度的时间快到了而且还差很多还没背,朱厚照也坚持要训练勋贵子弟,要保证自己每天的练武,甚至还要保证每天抽出一点时间看看物理算算例题。 他将喜欢的事情和不喜欢的事情分割的很彻底,又总是能很好的完成自己的任务。 真的是一个天赋拉满的怪人。 不过好像天才的性格总是奇怪的,朱厚炜也没想太多。 嗯,除了每次和他呆在一起莫名就会感觉离挨弘治老爹的骂不远了... 朱厚炜摇摇头,收回看向朱厚照的目光,拍拍小肚子。 罢了罢了,又不是我要额外补课要被老爹拉着检查学习进度,我操这个心干嘛。 吃饱喝足回去睡大觉咯。 这个夜呀,弟弟我就不陪你熬了,祝你好运争取早点背完哦。 次日清晨,迷迷糊糊的朱烈等人已经被命卫叫醒带到了军校食堂。 教朱烈等人做饭的是流民中手脚不便但有丰富庖厨经验的老汉,这个时代终究是男女有别思想保守的,哪怕这些少爷兵的思想不可能保守,但聘用那些流民中的女子来教他们做饭也总有些地方怪怪的。 朱厚炜索性便把这机会给了流民中一些以前从事过这类工作又身体一疾不便在矿场干活的人。 也算是给他们一份生计。 “这个生火...”老汉有些木讷,面对朱烈这些少爷兵也不太会说话,只是按照朱厚炜交代他的,开始讲起了怎么生火做饭、怎么做好一顿饭。 要是昨天这个时候,朱烈等人虽然会听,但也是一副敷衍了事的态度,但今天的他们听的格外认真,因为这做好的饭菜他们真的要自己吃的呀! 昨天做的有多难吃一个个都心知肚明,这两天要是再不能学好做饭以后算是彻底废了。 因为下次接班就是他们交给其他排的人了,要是他们没学会的话所有人以后都混不上口好的。 态度不同,心境不同,最终的感受也会不同。 一群少爷兵们第一次仔仔细细虚心的和一位原本这辈子都不见得会看一眼的老汉学习着本来他们一生都不会重视的手艺。 他们第一次明白,原来他们之前随手招呼就能吃到的山珍海味需要耗费别人多少精力,又要有多深多么久远的练习才能做出一桌称得上可口的饭菜。 想想以前自己抱怨饭菜难吃时候的场景,他们一个个都心虚的很。 那要算难吃的话,他们昨天中午做的又是什么?狗见了怕是都要摇头。 “你为何会来这里教做饭?” 在逐渐进入状态之后,少年们也开始闲聊了起来,自然而然也就聊到了这位传授他们生活技能-做饭的便宜师傅身上。 “啊?几位贵人是在问俺吗?” 老汉本来还沉默不语,只是默默指导着他们做饭当中出现的问题,见众人都看着他时,才指了指自己,语气不确定的问道。 “俺,俺以前是黄河边上帮俺们那地主做饭的伙夫。” 老汉拿着菜刀,指导着一个差点切到手的勋贵子弟怎么做才能又快又稳又安全的切好菜,一遍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那年黄河决堤了,水把俺们那的地和房子全给淹没了,就连俺们那的地主也活不下去了就把俺打发走了,俺只能一个人逃难。” “逃难的时候,饿的很了,就吃树皮、观音土,勉强活了下来,但这腿也在逃难的时候因为抢那点树皮、一点粥水的时候被别人打伤落下了个半残的状态。” “所幸遇到了两位恩公殿下,接纳了俺这个连重活都干不了的流民。” “后来恩公殿下说需要有做饭经验的人来教公子们怎么生火做饭,俺就自告奋勇报名了,没想到殿下还真用了俺嘞。” 老汉说着,枯瘦的脸颊上难得露出了一抹难看、却又极度真诚的笑容。 一众人听着,神奇却有些莫名。 他们的印象中,平时在路边遇到乞讨的、逃难的人,他们都会厌恶的将头缩回车子里,甚至是派人驱赶他们,眼不见为净。 因为他们是不配和他们一起出现的贱民,是蛮不讲理的刁民,哪怕是那些自认为是替天下百姓请命的所谓读书人,也不不喜欢这些灾民,他们身为纨绔,自然就更恶劣了。 可现在看来,他们哪里是蛮不讲理的刁民啊,他们也有他们的知识,他们也能教他们很多事情啊。 “你难道就没有怨言?对这生活没有抱怨吗?” 睡在朱烈下铺的兄弟好奇的问道。 “抱怨?” 老汉听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手上切菜的动作都顿了顿。 半晌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着。 “不怕各位公子笑话,俺之前刚逃难的时候也抱怨,为什么俺就不能过安稳日子,为什么俺就不能娶个大屁股媳妇生个大胖小子享受天伦之乐,后来逃难当流民时间久了,俺就明白了,老天是不会因为俺的埋怨就给俺送吃的送媳妇的。” “可是,恩公殿下他们会听见俺们的愿望,俺来了西山,安定下来了,给恩公殿下的镇国府下面的工地干活,工资可比其他地方多的多呢,俺虽然干不了力气活了,但俺会做饭,每次殿下组织给工人们聚一聚的时候俺都是要去做饭的呢。” “现在,现在住在俺隔壁的吴寡妇也答应和俺在一起了,俺以后也能有自己的娃了,俺还抱怨什么呢?一切都好起来了啊。” “俺没读过书,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俺爹从小就跟俺说,做人要知足,知足常乐。” “现在俺就很知足,俺有媳妇了,以后也会有娃,殿下还给俺们盖了间小学堂,西山的娃们到了年纪都可以去读书,俺可知足了。” 老汉说到未来的娃的时候,眼中的喜悦和向往是难以隐藏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老汉身上的那种生活的向往。 一群从没思考过,没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少爷们,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他们想要的生活这么简单吗? “对了几位公子,山上面的大水桶要在早饭前灌满水的嘞。” 老汉想起了什么,说道。 “啥?什么水缸?” 一群人面面相觑,刚刚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就是山上那个连了陶管接过来的大桶,公子们洗澡来的水就是从那接过来的。” 朱烈等人这才想起了洗澡时候自己流出来的水。 走到外面一看,山上那巨大的水桶让人心里一凉。 “那么大的水桶要我们去灌水?还要打满?” “是的公子,而且时间不早了,要再不动手,他们起来之前就打不满了。” “天呐!” 第164章 牛家人回来了 太阳从山坡上爬起,起床的哨声回荡在宿舍区,一群少爷兵们也已经一瘸一拐的起床洗漱。 极个别喜欢睡觉的,朱厚照、朱厚炜也亲切的亲自到床边给予的叫醒服务。 “喜欢睡懒觉是吧!不把起床哨当回事是吧!” 朱厚照拿起教书先生喜欢用的教鞭,督促着那群赖床被抓的勋贵子弟,鞭鞭到肉。 这教鞭他在东宫就见过,但他是太子,杨廷和、王华都不可能真拿教鞭打他,如今教鞭到了他手上可没有忌讳,疼的这些勋贵子弟们死去活来的。 “跑起来,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跑起来还困不困。” “丫的,你们是吃完饭洗完澡本宫就放你们回去睡觉了,本宫可是还回去背书做了几个时辰功课!现在本宫起得来,蔚王都起得来,偏偏你们起不来?” “你们对得起本宫和蔚王对你们的栽培吗!” 朱厚照说着,跑步上前,对着跑在最后快要掉队的人屁股上又狠狠来了一鞭子。 朱厚炜拿着俩馒头,站在高台上,幽怨的看着打完人走回来的朱厚照,奶奶的你训人就训人,diss我干嘛? 什么叫蔚王都起得来?!我看上去是那种赖床的人吗! 朱烈吃着自己做的早饭,虽然味道还是远远比不上家中的早饭,但味道比起昨天来确实好了许多。 认真学了以后,做法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看着那些被太子殿下撵着跑的勋贵子弟,朱烈面无表情。 他们大早上起来把饭都给你们做好了,连今天要用的水都已经打好了,让你们按时起床,你们居然还要赖床? 睡在朱烈下铺的那兄弟都觉得太子殿下太仁慈,罚的太轻了。 军训初期的训练内容朱厚炜参考了现代军人入伍后的养成训练。 吃完早饭略作休整,就是包括站军姿、口令和呼号练习。 都是张锐之前训练过的科目,现在要做的就是用这磨砺他们,做到令行禁止。 一上午的功夫,就累趴下了好几个细狗。 可见张锐训练的时候这些家伙在下面是有多么偷懒多么敷衍了事。 什么?你说怎么张锐不在这?哦,主教肯定是总览全局的啦,这实操这脏活累活交给朱寿、朱命两个副官就行了嘛,杀鸡焉用牛刀,你说是吧。 朱烈等炊事排的人,则是拥有提前一小时结束训练的优待。 因为他们要是也训练到饭点,大家就没饭吃了。 迈着酸痛的腿脚,再次回到了厨房,朱烈等人居然有了一种回家的放松感。 一回生二回熟,都是十几岁学东西最快的时候,在掌勺老汉的指导下,一群人很快便投入到了午饭的伟大事业中。 军训的生活实际上是很枯燥的,在连续几天的养成训练后,朱厚炜逐渐将列队训练、体能训练等等慢慢都加入到了训练项目之中。 除此之外,朱厚炜还安排了王守仁成为第三位副官,给众人讲课,讲解人生的迷茫(树立新的,正确的,积极学习的爱国意识形态)。 闲得慌的朱厚照甚至还给他们上了物理课,做了些学会的科学小实验,在一众勋贵子弟的仰慕目光中狠狠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 然后...这瘾就越来越重,已经开始自称为镇国军校之父了... 真就干一行,行一行,爱一行。 当然,一众勋贵子弟也特别捧场,不论是朱厚照的物理小课堂,还是王守仁的人生大课堂,他们听到都很认真。 比起训练,上课对他们来说简直太舒服了,不知不觉间,他们也渐渐对王守仁和朱厚照有了新的敬意。 对师者的敬意。 哦,还有朱厚炜,谁让教材的署名上有大大的蔚王两个字呢?又谁叫人家王圣人时常向蔚王殿下请教都映在了众多勋贵子弟眼睛里了呢? 再加上朱厚炜懒,没有什么多的动静,在这些天真无邪的勋贵子弟眼中就更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两朱一王三大副官,一步一步的彻底收服了这群纨绔的勋贵子弟。(张锐:搞什么搞什么!我才是主教练!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都不配露个脸吗!) 一众勋贵子弟也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种惹事破事频发的情况了,逐渐开始混熟,在体能训练中也学会了互帮互助,帮助自己身边体能较弱的小伙伴,渐渐有了战友应该有的样子。 掌勺老汉在教导了朱烈他们几日之后,也完美完成任务离开了,不过每日来送菜时朱烈他们还是能碰到掌勺老汉,甚至还能说笑两句。 当得知掌勺老汉的婆娘有了之后一众人更是发出了善意的笑声,给予了少年真挚的祝福。 时间飞快,朱烈他们都已经完成接班教会了其他排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出事,从炊事房离开后都已经再度换了一轮班了。 他们也彻底投入了军校充实又有意义的生活当中。 蔚王府。 “你们回来了?” 朱厚炜看着站在身前的张锐、牛老六一群人,诧异的问道。 算上路上来回的时间,也就是说实际上和孔家接触、打官司的时间只有中间那么寥寥几天而已。 “这件事是个什么情况,跟少爷讲讲,还有牛嬷嬷,我想吃老母鸡炖汤,这些人做的味道都不正宗,辛苦了。”朱厚炜饶有兴趣的问道,然后转身对牛嬷嬷说着。 这段时间天天和朱厚照在训练那些勋贵子弟,吃炊事排做的饭,虽然逐渐现在做的也是像模像样,但要说特别好吃,那还真没有,他的馋虫这段时间早犯了! “是,那老身现在就去给少爷煲汤。” 牛嬷嬷见朱厚炜想喝自己煲的汤,连忙点头,笑眯眯朝着蔚王府的厨房走去。 “牛饱饱,你来说。”朱厚炜点名道,憨憨的牛老六显然不适合来做报告的。 牛饱饱点头,开始说起了他们回去走亲戚所遇的遭遇。 第165章 衍圣公 “在那群拦路抢劫的土匪的情报下,俺们得知了马匪的存在,但俺们回到牛家村的时候却刚好碰到了马匪在洗劫牛家村。” “俺们是牛家村出来的人,自然不能看着他们把牛家村灭了。” “后来,俺们救下了之前对俺们家有恩的一个老童生,得知他女儿被这些马匪绑走了,俺哥一时心软,答应了帮他把女儿救回来。”牛饱饱看了眼牛老六说道。 “哦?英雄救美?好戏码。” 朱厚炜已经想吃爆米花了,没想到出去了一趟牛老六这憨憨居然都有感情线啦? “老六你出息了呀。”朱厚炜调侃道。 “少爷,这...”牛老六难得的把脸憋得通红,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呦,看来真的有情况。”朱厚炜本来只是臭毛病犯了,听到男女两个一起出现就下意识的调侃了一句,没想到把他的手下大将憋得红了脸。 还说没有喜欢的人,这牛犊子不老实啊。 “后来呢?老六打马匪的剧情直接跳过,说重点。”朱厚炜催促着,有瓜不吃王八蛋,你那实力打一群小马匪有什么看头。 我要听细节,比如我们牛老六是怎么抱得美人归的。这就可以展开说说了嘛。 “哦,好,俺哥把那些马匪解决之后,在他们山上发现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俺哥好心,把马匪全部移交给衙门后,又让衙门帮忙找找那小孩的家人。” “结果没想到,好人没好报,孔家人找过来后不但不领情还反咬一口说小孩腿上的伤和俺哥有关,说他们已经准备好营救了,能毫发无伤的把人救回去,都怪哥扰乱了他们的计划,还害他家后人受伤了。” 牛饱饱说完,不满的骂了一句,真就是没良心的东西,现实版东坡先生了属于是。 朱厚炜听完,歪着头看着牛饱饱。 不是,细节呢?我让你跳过消灭马匪的细节你给我把你哥的感情戏也给跳过了?谁要听那北孔的作风有多烂啊,那是重点吗?你哥的人生大事才是重点好不好! 你对得起我被你勾起的八卦之魂吗! “少...少爷,俺说的有什么...”牛饱饱说完,见朱厚炜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咳咳,没什么,说的很好,张泽,你来说说后续。”朱厚炜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在对张泽问道。 “是,殿下。” 已经稳重多了的张泽,开始将他和杜图到山东后的事情开始徐徐道来。 “我和杜总管到了山东之后,在开庭前见到了孔家的人,孔家的人似乎也得到了消息,认出了我们。” “后来开庭后孔家就莫名改了口径,说虽然他们家的后辈受伤了,但危害山东百姓多年的马匪也被牛老六解决了,受利的也是山东百姓,孔家也不再追究受伤的事情了。” “因为孔家不追究这件事了,百姓们也站在牛老六这边,所以衙门很快就结案放人了。” “就这?” 朱厚炜见张泽讲完了经过,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问道。 孔家是真会见菜下碟啊,给台阶他是真下啊。 不是说孔家欺软怕硬,面对外族进攻软弱的不行,对当朝已经稳定了的朝廷需要科举招募人才的则是拿姿态的很的吗? 怎么回事?这就直接松口了? 要不说你们家能延续几千年呢... “那杜图现在呢?处理的怎么样了?” 朱厚炜看杜图并未和张泽牛老六他们一同回来,查起了工作进程。 “杜主管已经收购了大片的沿海土地,依照殿下的命令围起了盐场开始晒盐了。” 张泽虽然对晒海盐这种没价值的事情表示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牛老六等人听完也疑惑不解,海盐这东西会吃死人的啊,大家都嫌弃的很,人们就算选择杂质一样很多会吃死人的粗盐,也很少会去吃海里晒出来的海盐。 “少爷,海盐真的能吃吗?俺以前尝过一点点,可难吃了,听村里老人说,这海盐还会吃死人呢。”牛饱饱疑惑的问道。 “照你们那么搞肯定不能吃,但用我的方法处理一下就可以了,而且还比市面上九成九的盐品质都要好。” 朱厚炜笑了笑,山东鲁北盐场可是中国五大盐场之一啊,既然派人去了山东了那怎么也得插手一波盐的生意啊。 大明现在盐引早就泛滥了,官盐能搞到几个钱,全进了盐商的口袋了。 既然你们喜欢高价卖那些低劣的盐再把银子埋到土里存起来,那少爷就从根子上把你们干趴下。 银子在我手里让它流动起来总比被你们埋了让大明积贫积弱下去要好。 “给杜图传信,让他加把劲头,争取尽快搞出一批盐来。”朱厚炜已经能想到到时候那些盐商会有多疯狂了。 嘿,上次整顿商会没什么起色,这一次借打击盐商还可以打散一波拉拢一波。 “还有,那姑娘...咳咳,老六什么时候带过来给少爷见见?少爷帮你们证婚呀。” ... ... 山东曲阜孔家。 当代衍圣公正在家里硕大的庭院里拿着本论语“津津有味”的品读。 希望从中可以品出祖宗的智慧。 “衍圣公,蔚王的那个侍卫和英国公府的那个年轻人已经离开山东回京城去了。” 此时,一位管家模样的中老年通过伺候的重重侍女,来到了衍圣公的身旁,拱手道。 “嗯,好,知道了。” 衍圣公翻了个页,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声。 “没有和他们起什么矛盾吧?” “没有,衙门那边的官司也言和了,并未起新的矛盾。”管家摇摇头道。 “嗯,很好。” “吩咐一下家里人,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吾孙受伤这件事和蔚王府那位侍卫没有关系,更和蔚王殿下没有关系,知道吗?” “知道了。” “对了,那个替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打理下面产业的主管还没有离开山东?” 衍圣公虽然没特别关注,但山东境内的事情又怎么可能逃过他孔家的眼目? “是的,那位杜总管一直在购买沿海的滩涂,已经卖了几十万两的地了。” “是不是蔚王殿下他们想要插手山东的事情,咱们是不是?”管家小心翼翼的问道。 山东这片地,孔家的根系太深了,管家觉得衍圣公肯定不甘心让蔚王插手的。 “蔚王想要沿海的地,要是杜总管买到我们手上的,给个合适的价钱卖给他便是,那些地也不值钱。”衍圣公摇摇头,说道。 “衍圣公...”管家疑惑的看着衍圣公,想说些什么。 “觉得很奇怪?觉得吾应该抵制,甚至应该使手段让杜图一点地都买不到?”衍圣公笑了笑看了眼管家,说道。 “你想的太浅了,孔家为何会传承千年,因为孔家总是能在正确的时候做出该做的,合适的决定。” “以后你会明白的,这是吾家的生存之道。”衍圣公摇摇头,没有过多解释,显得高深莫测。 “不是,您的《论语》拿反了...”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 第166章 战场遗址 烈日当空,空气中弥漫着灼人的热浪,让人仿佛置身于偌大的蒸笼之中。 西山外的荒野,一两百人的队伍全副武装,脚步整齐的进行着武装越野的训练,他们庄严整齐、训练有素,全然没有了刚进军校时的影子。 一个个,都已脱胎换骨成为了真正能吃苦的坚毅战士。 这,便是长达两个月的训练成果。 “不到两刻钟,很好!你们全部达标!” 当最后几位体质较差的勋贵子弟冲过终点,朱厚炜看着还没燃尽的香欣慰的笑了。 比起之前八公里跑了一个下午的众人,现在居然没有一个五公里越野不及格的,全都跑进了半小时,他感到非常有成就感。 嘿,这里面可少不了我在后面拿鞭子督促的功劳哦。 “呼呼,不容易啊。”李程扶着朱烈的肩膀,大口喘着气,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跑及格,之前他在食堂和别人打架都没挨住几招呢。 “两个月了,兄弟们进步很快啊。”朱烈笑了笑看着身边三排的十几个兄弟,这两个月虽然所有人都有了集体归属感和革命友谊,但显然还是身旁朝夕相处的十几个同排的战友会更熟悉,更亲切一点。 “不知道下午要训练什么,我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动了。”睡在朱烈下铺的兄弟把帽子摘了下来夸张的扇着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谁知道呢?服从安排就是了,殿下说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李程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两个月下来,朱厚炜给他们进行的思想改造工作还是挺成功的,许多人原本纨绔子弟低下的三观都被朱厚炜矫正了过来。 实在恶劣的矫正不过来? 我直接放出王圣人,让王圣人和他聊聊人生,有什么是矫正不了的? “希望是简单点的训练,实在不行搞个大扫除吧,我爱大扫除!”睡在下铺的兄弟祈祷着,一天一项体能拉练就很累了,他真不想再搞其他训练了。 “把嘴给我闭上!” “你个乌鸦嘴说什么呢?”李程等人一听,一个个瞪大了眼连忙上前把他嘴巴堵上。 第一个月大扫除他们已经感受到那绝望的要求了,平时的要求还好,只是个人卫生、豆腐块之类了。 大扫除那是要丝绸在桌子上擦不能有一点灰不能有一点水渍的啊。 还有那滂臭的夜壶,要求是刷的和新的一样干净,鬼知道第一个月的大扫除他们是怎么过关的。 虽然规定了每个月都要大扫除,但他们真的不想现在就扫啊,能多晚来就多晚来,最好殿下直接忘掉这个月的大扫除! “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下午穿着正装集合,上思想课。”当朱厚炜的决定声传到李程等人耳中的时候,一群人瞬间都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这个乌鸦嘴说中... 朱烈则是疑惑的想着,平时也上过思想课,都是正常着装没有什么要求的,今天怎么突然要求穿正装了呢? 看来今天的思想课很受殿下重视啊。 休息的时间,永远是人生中最快的时间,就像那上了五天班之后转瞬即逝的双休,一转眼就又要回到周扒皮的面前给他打工一样。 跑完负重越野的勋贵子弟们在吃完午饭略做午休后,便去洗漱换上了正装准备上思政课了。 所谓的正装,其实就是朱厚炜仿造的德式和中式两款的特点做出来的缝合怪。 没有什么原因,因为某位小胡子的审美确实太在线了,德式确实很修饰身材,朱厚炜觉得不抄怪可惜的。 啥?现代服装的工艺不太一样不好抄? 身为一个艺术生,打板设计一份他不会,那一张概念图他还不会吗? 反正实现它有大明优秀的纺织工艺去实现,他又不缺那点银子,砸点钱就好了咯。 虽然一众勋贵子弟对这所谓的正装感到别扭,在这个时代看上去妥妥的奇装异服。但经过两个月的训练之后,他们穿上笔挺的正装确实很显精气神,很显气质。 “立正!” 高台上,看着笔直站立的勋贵子弟,朱厚炜有些恍惚。 这样的人一代代传下去,华夏几百年后又怎会有那般屈辱? 朱厚炜甩了甩脑袋,将情绪压了下去,眼神再次变得清澈,不会的,我绝不会让那场浩劫再度重演! “今天,本教官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让你们体会一下身为华夏儿女,身为军人的含义。” “全体都有!列队!” “跑步上车!” 一排排早已备好的马车缓缓行出了西山军校,朝着朱厚炜所说的地方走去。 “厚炜,到底啥地方啊,你搞的这么神秘?” 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的朱厚照疑惑的问道,这思想课朱厚炜早在之前商讨军魂的时候就在准备了,但朱厚照问了好几遍都没套出朱厚炜到底想讲些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朱厚炜故意卖了个关子,闭目养神不理会抓耳挠腮的朱厚照。 太阳向西,数个时辰的行程,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 因为猜不到答案的朱厚照急忙跳下了马车,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残破的村落。 “厚炜,这是哪啊?怎么破破烂烂的?” “瞒了哥哥半天,我都憋坏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朱厚照有些失望,心理落差大的有点离谱了吧。 便是被朱厚炜拉来的王守仁师徒,看着面前的场景也有些疑惑,摸不清朱厚炜葫芦里到底想要卖什么药。 “全体都有,集合列队!” 朱厚炜没有理朱厚照,开始整队。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朱厚炜指了指身后杂草丛生的地界,对身前的勋贵子弟问道。 “不知道!” 一群勋贵子弟皆是摇了摇头,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是混迹在青楼楚馆、勾栏瓦舍,就算出城也是踏青赏景,这种地方他们从未来过。 朱厚照脑袋摇的飞快,一点不嫌丢人,甚至恨不得马上让朱厚炜把事情说明。 唐伯虎三兄弟面面相觑,眼神里透露着读书人的清澈。 王守仁若有所思,看向周围,这里...倒像是一处战场的遗迹。 难道? 王守仁瞬间有了自己的猜测,眼神冒出精光。 “这里,是中山王徐达,当年攻克元大都时,残元逃跑撤退路上的一处战场。” “也是...土木堡之后,瓦拉毁坏,残杀我大明子民遗留下的一处战场。” 朱厚炜的声音,清晰的落入了在场的所有人耳中。 第167章 一切,为了大明 “和鞑子战斗留下的战场?” 朱厚照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目光流转,看向四周的环境。 岁月是抹杀一切,隐藏一切最好的利器。 但仔细观察,这残破村落的残垣断壁间,仍然能从中看到当年明、元军队血战蛛丝马迹。 “厚炜难道是想要带他们研究战场,分析复盘?这个本宫擅长啊,应该提前和本宫说的啊,本宫是专业的呀。” 朱厚照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们详细的复盘一下这片小战场发生的血战。 “嗯?不太对?” 朱厚照本来充满激情的眼神,遇上的是朱厚炜严肃沉重的脸庞。 分析个战场不应该是这种表情啊,难道本宫猜错了? “现在,本教官带你们进去看看。” 还没等朱厚照想明白到底是啥事情要这么严肃,朱厚炜就带着人朝里面走去。 数十年的岁月洗礼,当时的血与乱早已消失在时光中,若不是熟悉战场的人不细心观察,甚至难以看出当年的痕迹。 但当众人走进里面,却越是触目惊心。 一些残垣断壁边,有皑皑白骨。一支腐朽的箭,一柄破烂的刀,插在骨缝之间,在夕阳下,有一种莫名的悲哀。 都是武将世家的少年们,即便没见过死人也都是闻过血腥味的,但看着那紧握箭羽的白骨,感受着他们生前的不甘,总是让人心里忍不住的打冷颤。 空旷的大地上,总感觉有一股风往自己衣领里钻。 “你们看到的,十有八九是我大明的子民。” “甚至追溯源头,千年前甚至可能是同宗血亲。” 朱厚炜语气透着一股悲哀,摘下了手中的帽子,转身看向那群勋贵子弟。 “太祖太宗时期先辈们为何一直要坚持北征?莫名我们已经建国了,大明已经建立了啊,守住北边大门,稳住长城防线,安心过我们的日子不好吗?” “可敌人,是不会如我们的愿的。”朱厚炜摇摇头,继续说道。 “我们脚下的,是我们所能见到的最肥沃的土地,是我华夏子民生存了数千年的故乡,我们的敌人无时无刻不想将我们杀死,将我们奴役,霸占我们的土地!” “为何土木堡后,这里会毫无人烟?因为这是长城外!我大明那时候被他们打败了!所有他们要屠杀我大明的子民!不然他们怎么打击我大明,怎么掠夺我大明!” “本王知道,现在大明武将势微,朝堂上总是在说德治,以德报怨。” “但以德报怨了,何以报德呢?”朱厚炜环视众人,问道。 “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子民被践踏、被屠杀,还要对他们以德报怨?这是什么道理?” “当然,本王也并不是主张打打杀杀的主,我们是军人,不是土匪。”朱厚炜再次摇了摇头,但随即,露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雪白的牙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让人胆寒。 “当军人,保家卫国。我们绝不允许敌人践踏我们的土地,绝不允许他们屠戮我们的同胞!” “因为我们是大明的军人,是大明的男儿,我们留着相同的血液,有着相同的信仰!” “都说现在的武将不如文官,武勋都对前程很迷茫都找不到继续习武的意义。” “那现在,本王就告诉你们。我大明武人的意义就在于不让这种子明同胞再次被别人屠杀,不再像前宋那般被外族奴役摧毁,大明武人的意义在于——保家卫国兴邦!要用我大明的刀枪,阻挡住外族的狼子野心,要用我大明的利剑守住我大明的未来!” “我们可以在大漠、在西域、在交趾,在任何地方战斗,和任何试图威胁我大明挑衅我大明的敌人战斗!” 听着朱厚炜的话,一众勋贵子弟眼神逐渐变得坚毅,甚至开始变得疯狂。 “为了大明!” 朱厚炜高高举起自己的拳头高呼道。 “为了大明!” 十几岁的少年的情绪是最容易感染的,现在的他们。家国荣誉感抵达前所未有的高峰,心中充斥着对这个国家的热爱。 “一切,为了大明!” ... ... 思想教育课很快就到达了尾声,朱厚炜带着众人将同胞的尸骸就地掩埋后,便带着众人打道回府了。 “不对,厚炜,本宫怎么想怎么不对,依照道理,经过几十年的风吹日晒,刀剑的腐朽程度不可能这么低啊。” 嗨完了冷静下来的朱厚照,坐在车上,手抵着下巴皱着眉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王守仁,你怎么看?” 朱厚照将目光投向被他拉上来同车的王守仁问道。 “学生也觉得不对劲,那些尸骸的死亡时间不太对,应该没有那么长。还有一些残骨虽然看上去是一具尸体,但实际上应该是好几具拼凑的,甚至都不是人骨。”王守仁是一个理性的人,早早有了自己的分析。 “你们...要不要整的这么细啊...” 朱厚炜无语了,他就是想给这些勋贵子弟上节思想课,让他们对军人的身份再背上一层神圣的使命,怎么碰上俩行家一个劲较真啊。 “这确实是以前的一处小战场,但早就没什么大的痕迹了,尸骨什么的是提前安排人手布置的,确实是这一片地区受难的遗骨,但时间就不确定了。”朱厚炜简单解释了几句。 “至于那箭啊,刀啊都是淘汰掉的废品老化处理了一下,反正他们又没有那么专业,认不出来的。” “好啊厚炜,你造假啊。”朱厚照大叫道。 “所以嘞,我的目的达成了不就好咯?”朱厚炜无所谓的耸耸肩,有些东西,亲眼见过可比嘴上说的深刻的多,但大明又没有纪念馆什么的,我想找个教育意义的地方容易吗?找不到我就只能自己做了啊。 “也是,目的达成了就行...不对,啥目的?给他们打鸡血?这就是你所谓的铸魂?”朱厚照疑惑的问道。 “一小步,哪有一蹴而就的。” “哦。” “不过你胆子挺肥啊,居然敢擅自出关?谁给你的勇气?” “嘿嘿,这次回去父皇可饶不了你,带着几百号人擅自出关,还把本宫骗出来了,准备好好迎接哥哥之前感受过的父爱吧!” 朱厚照幸灾乐祸着,一想到朱厚炜也有可能被弘治皇帝皮带沾凉水的抽一顿,朱厚照就兴奋。 哈哈,哥哥受过的苦你也感受一下吧,反正父皇挺弱的,也就一点皮肉之苦不会伤筋动骨的。 面对朱厚照的幸灾乐祸,朱厚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无所谓啊,反正我出关用的文书上盖的是你东宫的太子大印。” “啥!!!” 第168章 大明盐政 在朱厚照的幽怨中,在王守仁认真请教自学遇到的问题中,车队越过长城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西山。 由于今天是课程安排外出,所以勋贵子弟们的伙食朱厚炜交代给了之前教朱烈他们的老汉,让他带人代做一餐。 当下了车洗漱完坐在食堂吃到温暖的饭菜,众人都有些感慨,本来还以为今天吃不上饭了呢。 现在你看,殿下还是爱我们的,居然都已经给我们把饭都准备好了! 实际上,人真的是群很贱的动物,刚来西山军校的时候,一群人还会因为饭菜难吃直接开打,会因为训练太苦在心里哀怨朱厚照和朱厚炜,但当两人以高要求高姿态铁面的要求他们久了之后,偶尔的一些小细节就会让众人感动不已。 看,殿下还提前给我们准备了饭菜,里面的肉还比平时更多了呢。 殿下都没让我们饿着等炊事排回来再做饭吃,殿下对我们真好,我们一定要对得起二位殿下的栽培,以后为大明而战、为殿下而战! 一群人已经开始自我感动上了。 而朱厚照、朱厚炜此时... “牛嬷嬷!再来一碗!” 大圆桌上,一片狼藉,两人像小狼崽似的狼吞虎咽着。 有些东西,一个人吃是没什么滋味的,胃口也不大。 但一旦有个志同道合的吃货和你抢着吃的时候,欸,那胃口可老好了。 “好嘞,这就给少爷盛。” 牛嬷嬷笑眯眯的再盛来一碗饭,吃的人吃得欢吃得好,做饭的自然也就有成就感。 “皇兄,你不回宫吗?这个月父皇考你的时间要到了吧?”朱厚炜吃的满脸油,抓着个鸡腿问道。 “呵,你刚坑完哥就想让哥回宫挨打?这么坑疼爱你的亲哥哥你良心不会疼吗?” “不对,你没良心。”朱厚照埋头苦吃。 朱厚炜像是没听到一般,开玩笑你连累我的次数还少?哪怕你没有连累过我,那身为弟弟,坑哥哥还有什么顾虑呢? “少爷,杜图来信了。” 门外,牛饱饱拿着封信走了进来。 “嗯?这么晚了有信送来?发生啥事了?”朱厚炜疑惑的问道。 “你直接打开读吧。” 能在朱厚炜吃饭时在场的,都是绝对信得过的,身为一个饭桶,吃饭时可是最享受的时光,在蔚王府你有资格在吃饭时出现在朱厚炜面前,那基本就是心腹打底的程度了。 “少爷,杜主管说第一批盐已经制好了,不日将抵达京城。” “盐好了?”朱厚炜眼睛一亮,这我的商业版图又要扩大一块了?日进斗金的小目标已经在和我招手啦! “啥盐?厚炜你要卖盐啊?”朱厚照听出点名堂了,抬头道。 “卖盐虽然赚钱,但现在不是很好插进去了。” “咱们大明现在私盐泛滥又起苗头了,父皇那边倒好,一个劲往外撒盐引,让他们更猖狂的厉害,大明的盐政现在在本宫看来是烂的一塌糊涂的。” 朱厚照赌气似的狠狠的将一块红烧肉搅烂,拌着米饭吃下去。 显然,对于现在盐政的腐败,他是又气又恼。 他也试图和老爹说过,要不下点狠的把乱象狠狠整理一下,但那狗皇帝没理会他的建议! 有时候朱厚照真心觉得,自己小时候崇拜的老爹,疼爱他的父皇的一些政策真的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还要硬。 其实朱厚照的眼光相当毒辣,虽然说朝廷的“开中法”招商贩运粮给商贩盐引的做法在前期确实是好处多多,一旦边防有警,粮草缺乏,招商纳税,无不响应,动员效率简直了。 韩文甚至在奏折中说:“国家之务莫过于边饷,飞挽之力莫良于盐法。”说的就是这“开中法”。 但不变的死法总会随着时间的变迁弊端丛生。 从洪武爷到弘治朝历经百年风雨,豪强争夺输粮换盐,民间私自走私开采,养出了富可敌国的盐商,他们只想要这盐的暴利,给边军送粮那费力不赚钱的买卖再难入他们的眼。 所以大明的边防才会越来越虚弱,连送粮的都跑路了,饿着肚子怎么和别人拼? 而这些贩卖私盐的,又有一部分是通过弘治皇帝手中得到的盐引直接从盐场拿的官盐,做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无本买卖! 就是趴在大明的身上吸血! 有这么一群目光短浅、贪得无厌的外戚、勋贵、文官,大明的灭亡似乎早就有了预料。 哦,其中最狂的最无赖的也当属朱厚照、朱厚炜那两个亲娘舅了。 谁让他是弘治皇帝小舅子呢?哭哭穷卖卖惨就从老好人弘治手里拿到一大把盐引,真躺着就把钱赚了。 “明天的训练就交给张锐自己吧,让王守仁帮他一起,咱们去看看店面,把卖盐这件事落实一下。” 朱厚炜打了个响嗝,大手一挥,决定到。 月落日升,朱厚照两兄弟便坐着马车朝着京城而去。 盐,作为自古以来的财政大要,比起其他的自然要更加重视一些。 “你要是真能再度把盐收回手里,那朝野上下不知道得多震惊呢。” 朱厚照无聊的看着窗外,搭着话。 “事在人为嘛,这么赚钱的事情没理由不插一手白送给他们啊。” “这次,我不仅要和那些盐商抢市场,我还要把盐价打下来!” “让咱大明的百姓都吃上既便宜又高品质的盐。” “你倒是有志气,真不愧是我朱厚照的弟弟...” “随我!”朱厚照叉腰。 “不过...” “不过你拉上我干嘛啊,我不想回宫啊,这进城了父皇绝对会收到消息,本宫一时半会怕是跑不了了。” 在两兄弟说说笑笑间,马车突然停下了。 “啥情况啊?” 朱厚照探出小脑袋看着,却见一辆品相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马车挡住了他们的路。 “你们瞎吗!这么宽的路不会走,还不让开!惊扰了贵人你们可担待不起!”刚一停下,对面的马夫便开始叫嚣起来。 “老孙,什么情况。”马车内,隐隐传来一位少年的声音。 “无碍少爷,一个不开眼的不会驾车挡了咱的路。” “行,尽快处理,别浪费时间。”车内的人回了一句,便不再作声。 “还讲不讲道理了,是你们横插了过来挡了我们的路。”牛饱饱怎么可能忍受被泼脏水,立马反驳道。 他这马车驾驶的多稳啊,殿下都夸他是那什么老司机,怎么能容许你们在殿下面前污蔑我牛饱饱驾车的技术! 朱厚炜伸出脑袋看了看,大致捋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无非就是前面那辆马车在这个小插口在本来就是我们先行的途中把车头挤了进来想抢先,然后两个马车都被迫卡停住了。 朱厚炜想想也没啥大不了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当了一年多的王爷了,偶尔扮会猪好像也挺好玩不是吗? “算了,也没啥大不了的,礼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 “大胆!你知不知道我们少爷是什么人物!我们上面有人!” 第169章 盐商张承之 “我们上面有人!” 对面的车夫嚣张的叫道。 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不解。 你上面有人?我们上面可没什么人了。 但这一嗓子可给朱厚照的玩心勾上来了。 “哦?上面有人啊?哎呀呀,好可怕,我们只是几个家里有个小官的官二代而已,实在抱歉,您们先请。” 态度那叫一个诚恳,那叫一个真挚。 京城的小官嘛,谦卑一点很正常。 毕竟这可是扔块砖头都能砸倒五品以上大官的大明帝都啊。 “哼,算你们识相。” 那马夫脑袋一仰,将狗仗人势几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主子都发话了,还不让开!” 看着鼻孔对着自己的马夫,牛饱饱肺都快气炸了,恨不得把他脑袋按到马桶里去。 但太子殿下都发话了,他只能在瞪了一眼那马夫后,默默的让他们先行一步。 朱厚炜在一旁静静看着,默不作声。 对,咱只是普普通通的官二代,你真的是瞎话张嘴就来啊。 “嘿嘿,店铺的事情先别急,咱先跟上去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人敢这么拽,本宫出门在外都没这么嚣张呢。” 朱厚照命令着,直接将行程推后了,想要跟这个嚣张的家伙后面看看,到底是谁敢比他威武大将军都嚣张。 朱厚炜想想,便点了点头,反正他们去看看也不过起个视察的作用,杜图都安排好了。 “走吧,跟上去看看。” “反正...” “闲着也是闲着。” 本来,朱厚照还是叫牛饱饱谨慎一点的,身为一个天生的军事怪才,跟踪反跟踪他可玩的太六了。 但没想到啊没想到,那车夫看到他们那叫一个不屑,甚至朱厚照专门派牛老六到他前面转了一圈那马夫都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朱厚照不禁感慨,确实嚣张啊,无脑拽。 这换个正常人都得怀疑点事情吧,到底上面有什么人才能让他这么拽啊? “刘瑾,你以后要是是这个死样子,本宫就把你扔去洗衣服,也别跟着本宫了,怪丢人的。”朱厚照对一旁伺候着的刘瑾说道。 他朱厚照堂堂威武大将军,亲自砍过鞑子脑袋的强者,身边要是跟着这么个货色,那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殿下,这...咱怎么也比这种货色强得多呀...”刘瑾委屈的道。 和这种货色比,刘瑾都觉得自己有被侮辱道。 无脑狂妄,还没一点谨慎在身上,他刘瑾怎么可能是这种废柴可以比的! 不多时,马车在一栋宅院前停了下来。 “这地方好熟悉啊。哥,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朱厚炜探出头,看着倍感熟悉的门头,疑惑的问道。 “能不熟悉嘛,这不就是那两个混蛋舅舅的家吗,咱前几个月还来闹了一场呢,怎么,忘啦?”朱厚照从车上下来,一眼就认出了这里。 开玩笑,京城他其他地方可能不认识,张鹤龄、张延龄这两个母舅家怎么可能认不出呢? “哦,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嘛。”朱厚炜点点头,上次来走的是正门,这是侧门,不认识也正常,毕竟只来过一次,还是坐车来的。 “果然是上面有人呐,一个侯爷、一个伯爷,皇亲国戚,确实厉害。”朱厚照讽刺了一句。 “不过这人长得挺嫩啊,两个舅舅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站在车架上,朱厚照远远望去,从那架马车上下来一位面相较为白嫩的年轻男子,在寿宁侯府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府里。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这地方哥哥我熟,就算咱翻进去也不会被抓到。” 而且被抓到也无所谓,侯府上上下下谁不认识他?只不过这俩混蛋母舅肯定又会找父皇母后告状,所以还是悄咪咪的比较好。 “不用了,弹劾他俩的也不少咱俩,而且你觉得咱们和母舅因为这事闹的起来吗?被父皇听到父皇会怎么想?” “嗯...”朱厚照认真的想了想,以父皇对他们两兄弟和母舅二人的认知和固有印象,很可能就是... 各打五十大板... 他们两个不是好东西,你朱厚照天天逃学就是好东西了?这个月功课学完了没就给朕惹事。 朱厚照甚至连语气都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出来了。 “算了,放他们一马,下次母舅要是再闹出上次一样的事情来,再连本带利找他。” 朱厚照摇摇头道:“先去干咱的事吧,本宫倒是好奇你看好的这镇国盐业有多么牛波一。” 寿宁侯府内,那年轻公子已经来到了张寿龄、张延龄面前。 “张承之,见过张侯爷、张伯爷。” “哈哈,张公子见外了,论起来,咱们还是本家啊。”张寿龄假意客气道。 “喝茶...咳咳,喝水吗?” 张承之抬头,瞄了眼身旁座位上那朴素无华的茶碗,微微一笑的摇了摇头。 “不了侯爷,在下刚刚在车上喝了随身携带的水,现在一时不是很渴。”心里则是忍不住暗暗啐了一口,你们这是真抠门啊,连口茶水都不舍得,居然直接上水! “嗯,确实,水是不能多喝的,喝多了水是不好的。”让张承之没想到的是,张寿龄听完他的话居然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让人撤走了他身旁的水壶! 我靠!我们张家攀附这种权贵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 你这还没开始就给我整无语了! 张承之,是南直隶的盐商世家,家里的生意一直在贩盐上。 但人就是这样,有了钱之后就会想要权,因为有权才能保的住手中的钱,所以张家一直在想办法拉拢身居高位的人。 一次偶然的机会,张家结识了五百年前可能是本家的寿宁侯府上的管家,通过侯府管家和寿宁侯攀上那么点关系。 又那么恰巧就听到了今年寿宁侯开盘开庄把底裤都赔进去了,这不正是花点小钱钱交朋友的好时机吗? 加上寿宁侯、建昌伯俩臭不要脸的性格能从弘治皇帝手中搞到更多盐引。 他们直接就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所以,才会有他张家少主亲自千里迢迢赶过来拜见的戏码,同时和寿宁侯商量一下每年孝敬的份额,联络联络感情。 但他实在没想到,这堂堂侯爷,居然能特喵的这么抠门。 真是我热烈的马... 第170章 张家兄弟再坑人 虽然寿宁侯两兄弟真的是把抠门写在了脸上,但人家身份摆在那里,皇帝小舅子的身份让他们圣宠不断,攀附他们,抱他们大腿也不是不能接受。 和张寿龄二人交谈的过程中,张承之不断在心中催眠自己,不然他真的恨不得直接拂袖离开。 他堂堂张公子,在秦淮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碰到不识相的那都直接拿银子砸他脸上让他留着回家买棺材了! 强颜欢笑着唠了两句有的没的,他们终于步入了正题。 “这个,贤侄。你也知道啊,这盐引可不好弄啊~” “虽然本侯深受陛下信任,手上也有些盐引,但现在朝野上下想赚这个钱的人可太多了...” 张鹤龄搓了搓手指,很明显,他是侯爷,他有背景,把盐引给你们让你们替他们侯府售卖,两家较好,让你们攀上我这雄厚的背景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吧... 得加钱! 张承之来之前就已经和家中长辈探讨、商量过了,这张家兄弟就是俩贪得无厌的典范,那是什么钱都想分一杯羹的。 要抱他们大腿实际上他们都已经准备好无偿付出甚至是把他们私下售卖的盐每年都给他们包几个红包了,所以一切都还在意料之内。 “哈哈,侯爷,晚辈一向是仰慕侯爷的才情的,秦淮张家特意为侯爷准备了薄礼,望侯爷不要嫌弃啊。” 说着,那车夫拿出一个小箱子送到了张鹤龄面前,张鹤龄打开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叠银票,数量不下数万,还有些珠宝玉石。 小小的盒子内的价值抵得上一大箱子的白银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张鹤龄连表推辞,然后很自然的将箱子放到了身后。 “咳咳,那盐引的分...” “侯爷乐意带我们秦淮张家一起是看得起我们,我们自然愿意为侯爷服务。” “哈哈,贤侄真的是我大明的奇才啊。” “从刚进门本侯就觉得你行。” 见这秦淮的盐商居然真的乐意无偿给他们送钱,张鹤龄那叫一个开心雀跃,抬头纹都高兴的多了一成,明明还正处中年,眼角纹堆起来都能夹死苍蝇了。 “哈哈,贤侄,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留下吃顿晚饭再走也不迟啊。” 眼看谈的如此顺利,张鹤龄甚至想要破例留张承之吃一顿晚饭,这吓得张承之打了个冷颤。 “不了不了,侯爷,晚辈还要去京城的商会走一趟,告辞告辞。” 想想之前那破碗凉水,在这吃完饭自己怕不是回去还得再补一顿哦。 说罢连忙推脱告辞离去。 “哼,什么还要去商会一趟,不就是嫌弃本侯的饭菜太清淡了嘛。” 先前还笑着送走了张承之,后脚张鹤龄就不屑起来。 一个个的都是伪君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张家伙食怎么了,看看我们两兄弟养的多好,你们天天大鱼大肉那才不健康呢。 “恩嗯,哥说的对,他们吃的才不健康呢,我们的餐食是完美的。”张延龄无脑附和。 “不过哥,咱这样和盐商混在一起没问题吗?” 张延龄还是有些顾忌的,他们本来就是那些所谓清流的重点“弹劾”对象。鬼知道那些清流一旦知道后会朝他们开什么炮? 他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但一直被马也烦啊。 一旦被姐夫叫进宫讲道理还影响睡眠质量不是? 而且现在姐夫可不单单是讲道理那么简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暖阁都多出戒尺了! 那被姐夫抽一下我这去了皮就剩下骨头的还真扛不住啊。 “无妨无妨,陛下把盐引给我们,我们只是转手给本来就应该拿盐商运盐的盐商了而已,盐商拿盐引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京城那么多勋贵,哪个手下没掺和点这种暴利生意?我们是阿姊的亲弟弟,有什么好怕的,陛下开刀也不会拿我们开刀的。” 张鹤龄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一切。 “而且咱们今年赔了好多银子,自己去搞这些哪有精力啊,不如让精于此道的盐商来,我们跟着拿钱不是更好?” “嗯,哥说的对。”张延龄听了半天,最后点了点头。 “盐,和别的不一样,这自古就是暴利的行业,而且两位殿下也没插手这个生意,我们这次绝对不会像上次开庄遇到殿下那么倒霉了。” “哪有赌徒天天输,哪有我寿宁侯天天赔?” 张鹤龄充满斗志,这一次他一定要狠狠挣一笔,他可是从姐夫那搞到了许多盐引呢。 “咕~” “啥生意?” 正在张鹤龄沉浸在赚大钱的美梦中,突然被一声突兀的声音打断。 “哥...” “我饿了...” 张延龄摸了摸本就瘦的一批的肚子,幽幽的说道。 “那...吃晚饭吧...” “我想吃肉...” “那明天进宫和娘娘请安,好久没见娘娘了...” “好...” ... ... 不得不说,杜图对把控商场确实是天赋异禀。 早在买白糖的时候,就有一笔资金被他申请拿来为之后可能开展的新店拿来选址了。 现在这个海盐店的位置依靠着之前的白糖店面,都位于京城最好的几个售卖区,里面很多的布置甚至可以直接拿来用都不用调整,朱厚炜假模假样的视察了一圈,发现自己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 专业的事果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啊,只有这样他这个“领航员”才能明目张胆的偷懒嘛。 “殿下,这个海盐的定价应该如何定?” 杜图出差后,钱安这个朱厚炜身边的老人暂代了京城的事务处理。 虽然钱安有些木讷,有些2g网,但跟在朱厚炜身边久了,有经常听杜图的工作,还偶尔被朱厚炜在忙碌的时候派出去搭把手,虽然不能说锻炼出了牛波一的商业天赋,但暂时代班按照原有的脚步做事还是搓搓有余的。 “今天外面的盐是什么价格,我们就按照最低标准来定。”朱厚炜无所谓的说道。 生产海盐前期搭建作坊确实花了点钱,但后期的投入就少的可怜了,哪怕按照粗盐的价格卖,也是很有赚头的。 “最...最低标准?那是粗盐啊...”钱安疑惑的道。 “对,我们就按粗盐的价格卖我们的盐。”朱厚炜微微一笑。 “宣传话语我都想好了,镇国食盐,让你吃得起的精品食盐。” “是。” 虽然疑惑,但钱安还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下去做布置去了。 身为贴身伴伴,钱安怪怪听话办事就好了,反正就算真的赔钱了,以自家殿下的家底,也赔得起。 看着钱安退下,朱厚炜用指尖沾了一点食盐浅浅尝了尝,会心一笑。 大明的盐商们,颤抖吧,看我怎么把你们这黑心的价格给你打下来! 第171章 镇国府新业务 食盐,一种生活中做饭必须的调味品。 你可能不喜欢吃盐,但不吃的话时间久了你就得生病,这也就导致了食盐有了不可或缺的战略地位。 从古至今,统治者们都深知盐的重要,所以盐的生产和贩卖一直以来也就掌控在中央政府的手中。 楚三四,一位京城附近一个小村子里的中年农民,生活较为清苦,但为人勤奋又有把子力气,也是凭自己的本事攒够了老婆本生了个娃。 由于西山对工人的优越待遇,或多或少带动了周围的良性竞争,一些之前只知道剥削的地主老财为了避免在自家手底下干活的有能力的全跑路了,也是或多或少给他们涨了那么点工资。 这不,刚干完一处活拿到了银子,楚三四也少见的大气了一把想进城给家里的婆娘娃子带点东西回去。 “城里的东西好贵啊。” 看着热闹的京城街道,楚三四又是惊叹又是感慨,还有些自卑。 这里的东西可比他们那小地方贵好几倍呢,就连一串糖葫芦都是如此。 他兜兜转转了半天,看到馄饨想打个牙祭一问价格瞬间就有点舍不得了。 放在他们那小地方同样的价格够他们一家人每人吃一碗馄饨了。 一路下来,他也只是扯了几尺京城店里稍次一些的布匹,好回去给自家婆娘做件新衣服,又买了块猪肉。 他家那娃子去年过年吃了块猪肉后可馋了。 哦,还可以去买点白糖,他最近打工赚的钱变多了许多,大家都在说是因为两位殿下在整顿改善他们的生活。 楚三四虽然知道他不可能接触到那种高度的人,但他知道,人要学会感恩,既然赚钱了,去殿下的店里消费捧场也是应该的。 而且听说殿下卖的白糖比别人的糖霜味道更好,还不比红糖贵多少,红糖他逢年过节手头富裕的时候还是舍得买一点的,所以现在才会舍得去镇国白糖店买一点。 “请问,这里是二位殿下开的那个白糖店吗?” 虽然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但楚三四从小就待在生他养他的小村庄里,外出也是给大户人家做工,鲜少进城,又不识字,只能问沿途的路人验证自己是否走对了路。 “你搞错了,隔壁那家才是二位殿下开的白糖店,这家啊,是二位殿下新开的食盐店。” 被问到的人显然也是镇国府旗下店铺的常客,所以也没有看不起人的样子,给楚三四指了指一旁的店铺说道。 “食盐?” 楚三四愣了一下,镇国府又开新业务了?二位殿下好有精力啊。 “是啊,镇国府新开的食盐店呢,这里的盐啊雪花花的,卖相好极了,乍一看和隔壁的白糖那是一模一样啊。” 指路大哥赞叹道:“昨日开张,吾弟便抢购到了开张的第一袋食盐,带回去后专门请吾上门吃饭,还炫耀了一番,嘿,那食盐可真的是吾生平所见之极品啊。” “那,那很贵吧...” 楚三四听到指路大哥的话语,心中也不由一动,他们穷人家吃的一直都是最差的那种粗盐,是会吃死人的那种,现在听到这种极品卖相的盐他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但他一起了这个想法,心中就不免打起了退堂鼓,品相稍微好一点的井盐他在地主家干活时也有幸见过,当他听到价格时差点吓一跳,那可是一般粗盐的几十倍啊。 他一个给地主家做工的农户,哪买得起那盐啊。 存起来给他那崽子当未来的老婆本他不香吗? “不贵不贵,你知道这食盐卖什么价格吗?” 指路老哥一听到楚三四问价格,瞬间就激动起来了。 伸出手指:“就贵一个铜板!就比一般品相较好的粗盐贵一个铜板!” “这价格能买到这种品相的食盐就算吾回家把自己齁死吾都夸殿下卖的盐味道纯正!” “哦...贵一个铜板。”楚三四一副,果然很贵的表情,但刚说完脸色便是僵住了。 “你,你说什么?!” “大兄弟,你再说一次!” 楚三四眼睛都红了,手紧握住指路大哥的肩膀摇晃着。 “哎哎,别激动,就贵一个铜板,店里招牌都挂出来了。”指路大哥一脸得瑟,心里爽的不行,昨天他那个该死的弟弟就是这样在他面前装13的。 现在看看,这感觉真的很爽啊。 “那,那现在还能买吗?!”楚三四急忙一边问一边看向前方的食盐店。 “别急,你看那边排起的长队,那都是在等着卖盐的人呢,昨天开业起就一直是这种情况,商家补货去了,今天还有一批的,你现在去排还来得及。” 指路大哥好心的补了一句。 他就是上一批买到这食盐的最后一个人,所以才觉得自己今天运气爆棚,得瑟的不行。 “谢谢,谢谢先生告知,俺去排队了。” “嗯,快去吧。”指路大哥笑着点点头,继续站在一旁看着排队的人。 嘿,吾就是那个买走了最好几袋盐的幸运儿,吾就不用在那排队,你们羡慕吗! “这位大哥,这里是卖白糖的不?” 不一会,又有人来向这位指路大哥问路了。 “不是,隔壁才是,吾跟你说啊...” 指路大哥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又开始了热心肠的“志愿者”工作。 哈哈,你们就都去排队吧,排的越多,吾越开心。 吾最后一袋拿到的幸运程度还在上升! 另一边,不一会时间,补货的人总算是将食盐给补充了上来。 “那,那个,俺想买盐,那种跟白糖一样好看的盐。”长长的队伍终于是排到了楚三四,面对给两位殿下打工的人,即便只是店里的一个店员,楚三四也是有些不敢大声说话。 “食盐是吗?您看看是要什么品质的?要多少?” 店员显然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很有职业素养,将几种摆在外面展示的样品指给楚三四看。 “这,这么好的盐真的只需要粗盐的价格?”楚三四一眼就看到了眼前那细布袋装着的精细的食盐,心怀忐忑的问道。 要是那个指路的大哥是骗俺的俺买不起不会被当成闹事的抓起来吧? “对,基础款的价格比现在市面上卖的粗盐的一般价格贵一个铜板。”店员笑着点点头。 “请问您需要吗?可以用小汤匙抖一点尝一下的。”店员在楚三四手中抖了一点食盐,让他尝一下再做决定。 “嘶~”楚三四用舌头沾了沾手上的盐,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咸!纯正的咸!完全没有粗盐的苦涩滋味! “要,要,给俺,给俺拿三斤的。”楚三四一咬牙直接下了决定。 外面粗盐价格还高低不定的,楚三四看了看,实际上这白盐还比一般卖的贵的粗盐还要便宜许多。 楚三四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指路大哥那么激动了,现在他也有了相同的感受。 这价格,这品相,这滋味,就算把自己齁死了他都夸殿下良心卖的盐味道正! 第172章 食盐市场 楚三四的现象不是个例,凭借西山煤矿招工帮扶流民、低价无烟煤助力老百姓过冬的镇国府企业有着雄厚的群众基础。 短短数日间,京城的食盐市场已被镇国府食盐侵占大半。 某些家里盐吃完了的普通百姓,即使吃上那么几顿没盐的饭菜也不愿意去买那粗制滥造又价格高昂的粗盐了。 整个京城乃至北直隶的盐贩仿佛瞬间进入了寒冬。 卖了大半辈子盐了,第一次遇到盐卖不出去的场景。 有些小商户甚至已经开始降价处理,高昂的盐价已经有了崩溃的趋势。 但悲哀的是,即便他们已经降价数成处理,他们的盐也依旧没什么人关注,老百姓们依旧热衷于在镇国府食盐的店铺前大排长龙。 老百姓虽然朴实,但他们不傻。 你们的品质本来就比不上殿下卖给俺们的,以前殿下没卖盐的时候你们一个劲提价,还老是吃出沙子之类的东西,现在谁知道会不会在俺们买到时候又突然提价? 俺们信不过你们嘞,俺们只信殿下的镇国府。 一年多的耕耘,镇国府的产品已经在百姓心中形成了品牌印象。 镇国出品,必属精品。 面对那些商贩开始降价抢市场的行为,朱厚炜只是笑笑不说话,在绝对的技术碾压面前,你们怎么可能玩的过我呢? 你们再怎么降价也不可能比我规模化的作坊流水线成本低吧? 要知道杜图派去山东可已经个把月的时间了,要是单纯只是为了买地晒盐、加工海盐,怎么可能弄这么久? 那是从零开始搞了几个沿海的海盐作坊的呀。 几家欢喜几家忧,对比朱厚炜等人已经躺着数钱的行为,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伯张延龄两兄弟已经指着张承之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我的钱呢!” “本侯那么多盐引,够从盐场弄出来多少的盐了,现在你告诉本侯盐现在不值钱了!” 张延龄把桌子拍的噼啪作响,那张老旧的、本就有一条桌腿短一截的老桌子在其手上随时有解体归西的可能。 “侯爷,这,这晚辈也完全没预料到啊。” 张承之现在快郁闷死了,张鹤龄他们最多就是投入的那些盐引收不上来多少银子了,但贩盐是他们盐商的命根子啊。 现在北方的市场已经开始大面积被镇国府物美价廉性价比超高的雪花般的食盐抢占了,他们的命根子都快保不住了! 盐商手上的盐卖不出去了,市场全被抢完了,这跟祖坟被别人刨了有什么区别! “那是你的事情!本侯不管!你之前可没和本侯说过要和你们一起承担风险!本侯的盐引,你要按市场价把银子给本侯!” 张鹤龄已经红温了,好不容易从姐夫那骗来的一大笔盐引啊,能喝多少粥吃多少肉啊! 他现在都舍不得在平时吃肉,这盐引的银子再丢了你还让他们兄弟两个怎么活! 大家一起沉湖底拉倒! “侯爷,现在镇国府的食盐已经完全抢占了市场,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把市场抢回来的。” 张承之头疼不已,压着心中的烦躁感,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稳定。 张家兄弟就是俩纯粹的小人,现在要是跟他们说银子铁定赔进去了,把他们惹毛了他今天很可能走不出侯府的大门。 赔钱赔红眼了的两兄弟真的可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和镇国府抢市场!你们凭什么?你们还想跟两个殿下对着干?真当我们两兄弟傻吗?告诉你,本侯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本侯的那些盐引算是卖给你们了,你们要是拿不出钱买,别怪本侯不客气!” 恼火归恼火,愤怒归愤怒,张鹤龄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理智的,我直接敲诈你们盐商把我盐引的钱吐出来不就好了,还想本侯和你们绑在一起去干殿下他们?当本侯傻吗?! 你以为本侯今年为什么会亏那么多钱! 从前两次被朱厚照敲诈,张鹤龄就吸取了教训,一切和钱有关的都要和自己那俩外甥正义切割,不然他就会赔钱! 没想到啊没想到,谨慎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想再染指一波贩盐的生意,结果特么还是撞枪口上了! 不过还好,这次本侯聪明找了家盐商给本侯兜底。 不欢而散的将张承之赶走,张鹤龄无耻的笑了笑,别怪本侯,你们找上本侯不也是想利用我们兄弟吗? 大家彼此彼此,只不过你们先遭殃了罢了。 “该死的东西,两个无赖、流氓地痞!” 被赶出来的张承之脸色铁青,他知道这两兄弟是京城出了名的无耻,但没想到这么无耻,难怪能混到这一步,一般脸皮薄一点的人是真玩不过他俩混蛋。 看了眼身后的侯府招牌,张承之恨不得再吐上一口口水,要不是良好的教育和看见了侯府门口还没关门的奴仆的眼神的话。 “少爷,咱们现在去哪?” 马夫老孙小心翼翼的问道,全然没有了刚进城时自家少爷要拜会侯爷、伯爷时候那种嚣张姿态。 近些日子他看明白了,在那些权贵眼中,他们有钱没权的人其实什么都不是。 何况现在自家的生意被挤兑的不成样子,以后还能不能站住有钱这一点都还不一定。 “去商会。” 张承之眼睛微眯,试图隐藏住心中的愤怒。 “事情还没有结束呢,不就是一家镇国食盐吗?他一家的产量能有多少?拿这个价格贱卖又能卖多久?两位殿下真以为凭借他们一家就能掀翻天下几十、上百家盐商的生意吗?” “真以为我们商人都是吃素的吗?” 张承之幽幽的叹了口气,等着吧,我们商人也不是好欺负的,想从我们口中把肥肉抢走,没那么容易! 就算你是太子是王爷又如何?敢抢我们的钱我们也一样要和你碰一碰! 第173章 做空镇国府 “少爷,近些日子以来,来咱们这买盐的越来越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其他商铺派出来的人,这里是调查到的名单。” 蔚王府里,早起的朱厚炜正在听牛饱饱他们汇报工作。 “嗯,每天都很快就把我们的货买断货了呢。”朱厚炜看着手中的情报笑得很开心。 “真好啊,真有善心啊,一个劲的赶着给我们送钱。” “少爷,这样子我们会不会缺货啊?” 牛老六不安的问着,要是他们店都被买断货了的话,老百姓不是还得去那些黑心商贩手中买盐,那不是最后都便宜了那些黑心盐商吗? “唉,别慌,他们爱买就让他们敞开了买吗?我还怕卖不掉呢。” 朱厚炜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作坊的产量比传统的制盐不知道要高多少倍效率,一个人一天能消耗多少盐呢?要是真只靠老百姓的话要不了多久京城的市场就完全饱和要对外开辟市场了。 现在这些盐商既然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他就敞开了卖呗。 想做空他朱厚炜?就凭你们那三瓜俩枣? 拜托,别逗我笑好不好。 “报,杜图杜主管来信了。” 朱厚炜接过命卫递上的信,拆开一看笑着将它递给了担心的牛老六。 “你看看,杜图过几日就要回京了,而且还带了一大批这段时间刚制好的盐,京城的货就算今天就空了也就这两天的事就补上了。” “杜主管要回来了?” 钱安拿着厚厚的账本正在计算着最近的收支正在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听到杜图的名字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他之前还有点嫌弃杜图,觉得杜图有和他争当腿子的威胁,现在替他代办了一段时间后,钱安改变了主意。 喵的,争宠就争宠吧,这活咱是一天都不想多把你干了! 这算盘敲的咱老钱那是两眼冒星光啊,咱这辈子也不想碰这什么算数了! 替殿下做生意管理下面企业的事情以后咱是不会跟你争了,咱还是老老实实伺候殿下好了。 ... ... 朱厚炜预料的不错,他们的存货真的在杜图回来之前就卖完啦! 连续几天时间,镇国府旗下的食盐店再也没有开门卖出过哪怕是一小袋盐。一些专门从城外小乡村跑来替村民代购的队伍都只好空手而归。 “各位员外,镇国府的食盐储量应该是消耗空了,依在下看,之前那么大量的食盐应该是他们早就制好经过许久存下来的,为的就是短期内挤占我们的市场,好让百姓们都选择他们。 毕竟短时间盐是吃不完的,所以他们买完了之后也有时间制新盐等百姓吃完继续卖。 而且在下看来,这种品质的盐绝非轻易可以制出,一定花了很大的人力物力,现在镇国府应该是处于亏本的状态,全靠无烟煤、白糖和玻璃撑着。 只要咱们继续收购他们的食盐,就算二位殿下舍得继续做下去,但陛下和他们手下的人肯定不会乐意继续亏本,这样,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一间偌大的宅院里,张承之与一伙人在商讨着此次做空镇国府食盐的事情。 “贤侄,你确定此事靠谱吗?老夫这段时间已经亏了不少银子了。”一位大腹便便模样眼神闪着商人特有的精明的员外开口道。 “是啊贤侄,你确定吗?” 镇国府这段时间的食盐八成以上都被他们吃下了,现在他们家里都堆满了食盐,但现金流确实有点紧张起来了。 盐商现在虽然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各自的主要商区是不一样的,张承之的张家主要还是在南方售卖,现在镇国府的食盐对他们家的影响实际上还很小,但在场的有好几个核心销售区就在北直隶,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吴员外、刘员外,你们别急你们别急,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乱啊,要是殿下的镇国食盐真的全面铺开,在场的各位都没有后路,在下说句不好听的,到时候这贩盐的生意各位谁都别想继续做。” 张承之表情严肃,这段时间他们调动了大量白银围剿镇国府食盐,确实已经让某些体态较小的盐商有些肉疼后悔想退出了。 他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一个未来威胁论的大棒敲下去,不然这个脆弱的同盟怕是瞬间就会瓦解。 安抚了一下在场北方的盐商,再确定了一番继续围剿镇国府食盐的方针不动摇,这次的盐商同盟会晤才告一段落。 “呼...” 马车上,张承之捂着脑袋,现在看来镇国府确实是没有存货了,但这只是暂时的,谁也不知道要围剿到什么程度才有可能真的把镇国食盐彻底扼杀,依靠他们这点人手属实是有点不够了。 “老孙...” “少爷,在呢,咱们现在去哪?”老孙看着自家少爷脸上的疲惫,赶忙回话道。 “陆家商会、吴家商会、联合商会...” “一家家拜访吧...” 张承之疲惫的闭上双眸闭目养神。 只有拉上更多的人马,才有可能抗衡镇国府这个商业巨兽的财力。 正如他刚刚在和盐商会晤的时候说的,真让镇国府的盐发展下去,百姓只会认准购买镇国府的食盐,他们这些靠贩盐为生的盐商全得完蛋! 虽然盐商发展起来后大多都会涉及其他产业,捞钱嘛,不会嫌钱多的。 但一旦贩盐的根被抛了,他们其他产业也肯定会受到那些领路的大商会的围剿,无根之萍、下山之虎,这样的肥肉不啃还等什么呢? 所以,绝不能让镇国府起来! 这已经不是抢占市场那么简单了,这是一场关于盐商生死存亡的大战! 胜了,他们盐商继续吃香喝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败了,大明的盐商要是不甘愿家道中落联合造反的话,就一起躺板板吧。 第174章 大管家回归 挤兑围剿的时间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月依旧没有结束的样子。 每天镇国府卖出的食盐真正能被平民百姓买到的只有一成不到。 很多原本想买镇国府食盐的只得转头看向了之前常吃的粗盐,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其他京城的商贩居然一直关门不开,整个京城,唯一开门卖盐的的地方居然只有镇国府一家。 而镇国府的盐却又基本买不到百姓手中。 民怨已经开始酝酿积蓄。 而西山的大管家,则是悄咪咪的回到了西山。 “殿下。” “呦,回来了,准备的怎么样?” “殿下放心,一切已准备就绪,这次带回来的量够盐商按之前的样子再次收购一两个月的。” “而且下一批的盐已经在制了,到时候便可运送进京,甚至是发往全国。” 杜图笑眯眯的回话,身为商人脸上经常带着笑容是正常的,再加上杜图本身就圆滚滚又小眼睛,已经有了几分笑面虎的样子。 “不错,赏你了。” 朱厚炜将手上的梨抛给了杜图,以示嘉奖。 “谢殿下。” 杜图慌忙伸手接住梨,欣喜万分。 一年多接触下来,杜图也已经多朱厚炜的性格有所了解了,自家这个殿下是个妥妥的吃货,能从他手上抢走食物的目前只有太子殿下一人。 哦,还有宫里那个他没见过的小公主。 而能接受殿下赏赐吃食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现在他被殿下赏了一个梨,可比殿下赏他银子之类的都稀奇啊,这是证明殿下很满意这次他去山东办事的成果啊。 嘿,我老杜蔚王府·镇国府·大总管的地位又稳固啦! “山东那边有安排吗?”朱厚炜随意问道。 “啊?有,有,属下做好部署之后才回来的。” “谁接替了你的位置?” “属下,之前跟属下多年的...”说到这,杜图突然冷汗直流。 我靠!我老杜犯忌讳了! 都说上位者多疑,老杜没禀报殿下的情况私自把自己人安排上了位置,殿下不会不高兴吧,殿下不会直接弄死我吧! “殿下!属下知错了!” 杜图连忙跪地,颤抖着求饶,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好不容易跟上大佬的脚步,他不想因为这点事失去信任啊! “哈?谁说你错了?” 朱厚炜疑惑的看着地上不断颤抖的肉球,脑瓜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回想了一遍之前的话,才看出端倪。 “哦,你小子..”朱厚炜哭笑不得的踹了杜图圆滚滚的屁股一脚。 “起来吧,本王没有那个意思,就是问问那人能力怎么样,值不值得信任,山东海岸以后的重要性还会增加,得派值得信任的人作证。” 杜图抬头,发现朱厚炜真的没有生气想干掉自己的样子,心这才安稳下来。 “殿下,那个是之前属下身边帮属下管理店铺的老人了,跟属下学了多年,哪怕之前破产也没有抛弃属下,属下信得过他。” “行,要是真有天赋,培养培养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叫回来给本王看看。”朱厚炜点点头道。 以后他的布局只会越来越大,只靠杜图一个大管家肯定是不够的,就算杜图再好用也不能把人家当牲口使唤,下面还得要有有本事能干实事的人在的。 再交代了杜图近期和盐商对抗的一些事项后,朱厚炜就挥挥手打算让杜图自己去忙自己的了,待会朱厚照肯定还要拉着自己去给那些清澈的学生们上课呢。 “欸?你怎么还不走。” 朱厚炜疑惑的看着站起身但没有立刻离开的杜图,不去上班站在我面前傻笑什么,当心我扣你工资啊。 “殿下,属下这次去山东发现个好东西。” 杜图笑眯眯的从袖中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带着些杂色的粉末颗粒。 “这是属下在山东沿海一户原本的渔民手上发现的。” “渔民?咱大明都海禁多久了,还有出海捕鱼的渔民?”朱厚炜一时疑惑发出了天真的问题。 回过神来朱厚炜才想起,百姓生活是不容易的,那些沿海的很多都要依靠海洋勉强度日,比起饿死,违抗禁海令又算得了什么呢? “咳咳,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朱厚炜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刚刚天真的问题。 “殿下,这是海带为原料制作的粉料,说是加在菜里面的,属下之前尝试过,菜肴加了这东西后鲜了好多。” 杜图像献宝一样将玻璃瓶呈给朱厚炜。 自家殿下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咱杜图这次马屁应该拍对了吧? 是拍对了吧? 朱厚炜看着手中的瓶子,表情有点古怪。 不是,这玩意不会是味精的雏形吧? 我都还没动手呢,杜图就已经给我搞来了? 这大明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不容小觑啊。 现在糖、盐、味精都有了,等搞到辣椒之类的我都能直接开饭店了! “殿下?殿下?” 杜图等了半天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夸奖,疑惑的抬起头,却对上了朱厚炜怪异的表情。 刚刚平静的心跳又跳了起来,不是吧!我老杜难道又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吗! 呜呜呜~妈妈!好可怕!我再也不敢随便拍马屁了! “咳咳,没事,你做的好啊杜图,这瓶本王就留下了,到时候你联系那个渔民,看他愿不愿意把技术卖给镇国府,或者让他来当技术员,把这个嗯...就叫味精吧,看看能不能批量生产扩大产量,要是能的话再记你一功。” 杜图见殿下没有生气,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中忍不住呐喊。 “殿下!您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吓人啊!咱老杜的心脏真的受不了这样连番的刺激啊。” 不过挨了表扬,杜图还是露出了一副开心的笑:“是殿下,属下一定把这个味精给咱们镇国府搞出来!” 说着,杜图已经满怀斗志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离开几个月时间了,交接工作还是需要点时间的,现在还在被盐商围攻,可不能怠慢、浪费时间啊。 ... ... “这段时间镇国府每天售出的盐的数量越来越少了,可见他们存货已空,生产已经跟不上了,陆兄,加入我们,镇国府现在的市场,到时候我们共享。” 张承之第三次找上了同在京城的陆家商会大少爷——陆承。 “张兄,我陆家商会无心插手盐的生意,抱歉。”陆承再次和之前一样,轻声却又果断的拒绝了。 “陆兄,现在镇国府已经从白糖、无烟煤一直到现在的食盐了,谁知道以后还会扩展多大的业务,难道要等到镇国府的生意做到陆兄头上陆兄才慌吗?”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两位殿下手下这个镇国府不可能只局限于这一步,他们的心比这大的多啊陆兄!” 张承之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这段时间下来,他们一群联手的商会投入的银子不下百万两,大明一年多税收才多少两银子啊。 现在几个商会的现金流早就伤筋动骨再难挤出多少银子去做空了。 现在就是比谁先跪的时候,要是拉不到陆家商会这些新鲜血液真的会死翘翘的! “张兄不必多说,你我是朋友,但生意归生意,恕小弟做不了这个主,陆家真的不打算插手盐的生意。” 无论张承之怎么说,陆承都是死不松口。 “唉,陆兄,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劝一劝世伯他们。” 哪怕说了半天,见陆承依旧不为所动,张承之不免颓废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张兄...” 见老友离去,陆承不由出声叫住他。 “还有何事吗,陆兄。” 张承之语气中明显的疲惫,这场局下来,他已经精疲力竭。 “身为好友,在下好心劝你一句,不要再和两位殿下的镇国府作对了,他们...” “可我已经入局了,现在的张家,回不了头。” 第175章 花子和黑子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张承之顶着满是血丝的双眼,问向一旁的盐商。 “哼,还能怎么样,咱们现在的资金已经撑不住了,在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都要完蛋!彻底完蛋!” 本来体量就不大的吴员外已经红了眼,之前听信了张承之的话,认为他张家作为顶级体量的大盐商,能带着他们从蔚王府手中抢回些生存空间,哪曾想,现在多年的积蓄全赔进去了,再这么下去他吴家一家子都可以找根绳子吊死了! “咱们现在是没什么资金了,但从镇国府手中买来的盐也已经运往大明各地,这般品质的盐咱们倒手涨个价还怕赚不回来?” 还有些抱着侥幸心理的人尚心存幻想。 “哼,大明盐商势力错杂,没有强硬的实力你还想去抢别人的市场?还有,你没收到消息吗?殿下那边之前便偷偷开始布置了,南直隶那边,魏国公府这些勋贵早就眼馋了,只要殿下一声令下,那些勋贵的店铺都巴不得从殿下这里进货!” 消息精通点的人知道的更多,也更加绝望。 镇国府的制盐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他们之前还想着哪怕大量收购一时间没现银了也不怕,到时候等镇国府没盐了,这些高品质的盐运到哪不能卖出个好价钱。 但这镇国府的生产速度太快了,之前他们还没有多想,回过头来现在堆积的盐都抵得上他们之前两三年的销量了! 这怎么卖得出去! 盐又不能当饭吃! 现在,他们似乎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报!刚刚镇国食盐放出消息,要再开一家分店!” 小厮火急火燎的将消息传回了盐商的聚集地,一时间,所有在场的盐商都觉得头脑晕眩视线模糊,差点一起栽倒在地。 显然,镇国府根本没把他们做空放在眼里,人家的生产效率惊人的可怕。 “完了...” 众人心中一齐冒出这个想法。 最起码北方这一块的盐商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 此时的盐商们,再也没有了继续抱团下去的想法,只想着,趁着镇国府还没对外扩张销路之前,顶着得罪其他地区盐商的风险,将他们家收来的盐倾销出去。 得罪了地头蛇又怎么样,总比破产全家完蛋要强! 不一会功夫,场内的商贩已经走了七七八八。 独留下张承之无力的倚靠在椅背上。 张家的势力范围在南方,本来北直隶的这次冲击波及到他们的时间还早的狠,但他这次入京一直想着大展身手,妄想着拉起所有盐商架空打到镇国府这个新兴的商界巨兽,给自己打造商界奇才的神话。 没想到,这一通组合拳下来,确实证实了自己的组织能力和对其他商会的商讨外交能力,但最终仍然是低估了镇国府这头巨兽的实力,现在搞到整个张家也是摇摇欲坠。 张承之都怀疑现在自己回到张家会不会直接被愤怒的股东元老们撕成碎片。 管你是不是有商会的继承人,管你是不是商业奇才有超强的掌舵能力,现在你把咱们商会快搞破产了!你tm现在吹这些虚的东西有毛用!能让商会起死回生吗!能让商会活过来吗! ... ... “再跑快点,不然本王就放黑子咬你了!” 不同于盐商的崩溃,从杜图回来主持大局后,朱厚炜再次当起甩手掌柜,安排完了之后连过问都懒得过问,又回到了和朱厚照一起训练大头兵的快乐时光。 “跑起来跑起来!想让黑子咬你屁股吗!” 黑子,朱厚炜养的撵山犬,朱厚炜之前在蔚王府摆烂的时候就说要猫狗双全的,所以就让朱厚照帮他挑了个壮实的好养活的。 没想到朱厚照直接就给他弄来了一只小狸花猫和一只通体漆黑像是要去偷袈裟一般的撵山犬。 作为一个取名废,朱厚炜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就按照颜色给他俩取名叫花子和黑子。 之前天天在蔚王府躺尸,把两个小家伙散养,朱厚炜也没过多管什么。 但开始训练这些勋贵子弟,一次偶然的机会朱厚炜带着黑子一起来了训练场。 没想到黑子对训练的激情比这些勋贵子弟不知道高了多少,甚至黑子还知道回到队伍最后催促跑的最慢的几个人,活脱脱一副牧“人”犬的姿态。 这瞬间就吸引了朱厚照的兴趣,于是二人一商量,有事没事就把黑子带来帮他们训练,活脱脱成就了一位严苛的“狗教官”。 “厚炜,这些家伙确实进步了很多啊。” 虽然在训练时一直在后面叫骂,让他们跑的再快一点,拖拖拉拉的一点样子都没有。 但扪心自问,现在的这些勋贵子弟差吗?绝对不差,甚至不比大明开国时候那批精锐差多少,唯一差的就是还没见过血,还没真正经历一场厮杀过。 “这要是能让本宫带着他们去大漠或者西南走一趟就好了。”朱厚照感叹道,带他们真正走一回战场,他们就真的可以出师了。 “汪!” 黑子跑了回来朝朱厚照叫了声。 “哈哈。黑子,你也觉得本宫说的对是吗?可惜,父皇不会轻易放本宫出去的。” “自己想溜出去还简单点,带着这近两百勋贵子弟的话...”朱厚照摇摇头,太难了,看着他的锦衣卫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允许他带几百号人去战场啊。 上次一次就差点掉多少人头啊。 “过段时间就要向父皇展示训练成果了,目前来看,他们应该不会让人失望。” 朱厚炜走过来,摸了摸黑子的脑袋,说道。 真以为把人交给他俩训练弘治皇帝很放心啊,后面还指定了新的校阅呢,要是还是那个鸟样的话不说这些勋贵子弟,他们身为教官一样要受罚。 不出意外,惩罚应该就是又要给朱厚照加课咯~ “放心吧,那点考验过两天带他们走个过场试试手,要通过那还不是简简单单。” 朱厚照无所谓的说着,只是通过弘治皇帝设下的校阅可不是他的目标。 “好了。今天的训练结束了,该回去吃晚饭了。” 朱厚炜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泥土说着便牵着黑子朝训练场外走去。 “欸!你这家伙,最近都没和战士们一起吃饭同安共苦了。”朱厚照撇撇嘴抱怨道,这懒散的家伙最近训练看到他的次数少了,在食堂吃饭的次数也少了。 “今晚牛嬷嬷做了山东作坊那边特意快马加鞭送过来的贝壳海鲜,你确定不来?” “来!”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海鲜吃的话,还是可以“勉为其难”不吃一顿食堂的。 “切,你哪有脸说我啊。” 看到朱厚照这变换的嘴脸,朱厚炜不屑的啧了一下。 都是吃货谁也别说谁。 为了保持镇国军校训练不被干扰,也为了保证训练教学的隐蔽性,镇国军校虽然坐落在西山,但位置还是挺偏僻的,远离了煤矿那边的工业生产也远离了西山百姓的生活区,离蔚王府自然就更远了。 不过因为西山是自己的地盘,朱厚照、朱厚炜也就比较少有带侍卫之类的,只有俩贴身太监每次都默默在身边跟着。 两人也不赶时间,慢慢一边闲谈一边朝蔚王府走去。 “汪汪汪!” 突然间,被狗绳拴着的黑子朝着一个方向狂吠,朱厚炜似乎听到一声音爆声响起。 “厚炜(哥)!小心!” 两兄弟皆下意识转身将对方扑倒。 “砰!” “哎呦!” 朱厚照的下巴和朱厚炜的脑门直接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撞击的反作用力让二人直接坐到了地上。而松开束缚的黑子则朝着某个方向狂蹦而去。 在二人摔倒的同时,一支箭羽刚好从二人头顶飞过,不偏不倚,扎在了刘瑾的大腿上。 “啊!咱的腿啊!” 第176章 行刺风波 “咱的腿!咱的腿啊!” 本来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今天还没有挨殿下骂的刘瑾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谁曾想“咻”的一下,很快哈,大腿上就传来极致的痛感,让他不自觉的坐到了地上。 一看,一支箭插在了大腿上,差一点就射到他命根子了! 不对,他好像本来就没有命根子... 朱厚照没有理会刘瑾的鬼哭狼嚎,下意识揉了揉撞得生疼的鼻子,迅速起身,明亮的眼眸中布满了杀意。 刚刚那一箭,用意很明显,就是要杀了他和厚炜! 居然有人敢在他们的地方暗杀他们! “厚炜!你现在赶紧退回军校去,老六他们现在都还在那里,那里安全。” “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有胆子暗杀本宫!” 说着,朱厚照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匕,就欲上前擒拿放箭之人。 “哥!” 朱厚炜赶紧拉住了朱厚照,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放朱厚照独自冒险! “哎呀,厚炜,你就让我去吧!黑子已经冲过去了,这里是西山,是咱们的大本营,就算有刺客也只有可能是孤身潜入进来的,哥的身手你还不相信吗?不会有什么事的!” 见着拽着自己的朱厚炜,朱厚照焦急万分,连忙解释了两句就甩开了朱厚炜的手,朝着黑子刚刚奔跑的树林追去。 不亲自抓到这个敢来刺杀他的人,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唉!哥!” “朱厚照!” 朱厚炜在原地急的直跺脚,就是知道你小子天天练武又贼自信他才慌啊,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殿下!” 不一会,身后便是遥遥传来了牛老六等人的声音。 显然,听到声响,命卫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那个方向!快去!有刺客!太子已经追过去了!” 朱厚炜连忙让众人朝那边追去。 “刺客?!” 众人一惊,精神瞬间高度警惕,听到朱厚炜的话后果断分出一队人追过去,剩下的则是留下来保护朱厚炜。 “厚炜!别慌!哥哥我回来了!” 不多时,在朱厚炜焦急的等待中,朱厚照带着命卫牵着黑子,后面还用马拖着一具尸体赶了回来。 “怎么样?没事吧?” “唉,你哥是谁?威武大将军,能有什么事?” 朱厚照胸脯拍的啪啪响,示意自己平安无事,同时又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家伙没抓到活的。” 朱厚照踢了踢那具尸体,啐了一口唾沫:“呸,该死的东西,早不死偏偏在本宫快抓住你的时候死。” 他冲过去的时候,这个放暗箭的刺客正在被黑子缠着,朱厚照便上去和他缠斗,虽然这个家伙暗箭确实射的好,要不是黑子预警他和厚炜绝对要中招,但手脚功夫却只能说还不错,算不上多好。 朱厚照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已经越来越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了,借助小树林的地形优势和对西山的熟悉程度,很快便压制了这个刺客。 可惜,后面眼见命卫等人追来,这刺客居然服毒自杀了。 “能弄明白是谁派来的吗?” 朱厚炜用树枝搓了搓刺客,问道。 “难搞,看上去是死士,这件事瞒不住父皇的,咱们今晚可能要进宫一趟。” 朱厚照难得正经一次,身为大明这代仅有的两个皇二代,这次的事情绝对是震惊朝野的,按照传统的说法,这是造反,这是动摇国本,一旦查出来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唉,可惜了,本宫还想吃贝壳海鲜呢。” 朱厚照吧唧着嘴,遗憾道。 “都什么时候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朱厚炜无奈,要不要这么贪吃啊。 “殿下,殿下,救救奴才啊!” 突然,一声惨叫打破了平静。 朱厚照、朱厚炜回头一看,只见大腿上插着一支箭的刘瑾泪水都已经快要流干了,伤口都要开始飙血了。 淦,差点忘了还有个伤员了... ... 让人将鬼哭狼嚎的刘瑾扔到了西山医馆,朱厚照两人则是带着那名刺客的尸体在命卫的保护下迅速赶往宫中。 “什么?刺杀?” 刚结束一天工作还未来得及伸个懒腰的弘治皇帝吓的瞬间精神了过来从龙案上直接冲到朱厚照两人身边,开始给两人检查起来。 “你们无事吧?” 不怪弘治皇帝不紧张,他身体本就不好,活了大半辈子就下了这么两个崽啊,这要是直接被折了,那他不是绝后了?那他还哪有脸到地下见祖宗啊。 “父皇,我们没事,真的没事。” 朱厚照连忙挣脱开弘治皇帝的手,再检查下去都要开始扒衣服了!他威武大将军的脸还要不要了。 见还有胆子甩开自己手的朱厚照,弘治皇帝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俩混小子果然没事。 “是谁?!” 紧张的情绪下去了,愤怒则开始占据大脑。 敢刺杀太子和蔚王,这就是赤裸裸的谋反,哪怕弘治皇帝一直被称之为老好人,也绝不可能会轻易揭过。 “不知道,那家伙是个死士,眼看自己要被抓就直接自尽了,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朱厚照遗憾的摇摇头,要是真问出来他早就提着刀砍上门去了,哪会容许幕后真凶继续逍遥快活? 敢刺杀本宫?洗干净脖子等着本宫来杀你吧! “那刺客的尸体呢?” “带回来了,现在应该在锦衣卫躺着。”朱厚炜回道。 “将牟斌叫来。”弘治皇帝吩咐道。 不一会时间牟斌便来到了父子三人面前。 “见过陛下,太子殿下,蔚王殿下。”牟斌面色严肃,他已经见过那具尸体,也从命卫那里听说了大概经过。 他知道,他们锦衣卫的大任务来了。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朕去查,这段时间所有可疑的人、事、物,整个京城所有有疑点的都给朕查的一清二楚,明白吗。” 弘治皇帝那本应该谦和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透露着誓要将背后的人屠戮殆尽的决心。 “遵命!” 将一切嘱托完,弘治皇帝又回头无奈的看着自己那俩天天在外面不着家的崽。 “朕都跟你们说了,外面不安全让你们没事别往外跑,最好是住在宫里,一个个都不听朕的话,现在好了,吃亏了吧。” “嘿嘿,父皇,儿臣可没吃亏,儿臣差一点就把他生擒了,要不是他在牙里藏了毒。” 朱厚照【傲娇女孩叉腰jpg】 “唉,此事不要告诉你们母后还有太皇太后,既然无事,便不用再让他们多家操心了。” 弘治皇帝摇摇头不理会朱厚照的自吹自擂,随即询问道:“你们镇国府最近业务挺忙碌啊,整个京城的盐商被搅的不得安宁。” “你们的两个母舅前两天又进宫和朕哭诉了,说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朕赐给他们的盐引换了盐又卖不出去,家里现在只能守着一堆盐度日了。” “朕倒是真没想到,你们玻璃都才搞了没几个月吧,还从朕这接了个操练的任务,怎么还能弄出这么多事情呢?” 弘治皇帝有些无奈,现在他已经不觉得自己的娃不学无术了,虽然两人都不喜欢读书,但朱厚炜已经考出了进士功名,朱厚照虽然没有那水平,但每次考察他也都能完美通过,所以读书这件事他也不做过多强求。 但离谱的是,这俩娃子其他方面是不是太能折腾了? 前段时间刚从守长城的将领那里收到消息说有人拿着东宫太子令领着几百号人出长城了,要不是晚上就又回来了弘治皇帝都要派张懋组织大军了。 现在又闹出和盐商的“大战”,镇国府的食盐都把北直隶所有的盐商按在地上摩擦了。 欸,品质比它好的没它便宜。 比它便宜的品质没它好,你说气人不? 但盐商不会坐以待毙啊,单独只有盐商弘治皇帝其实还不太担心,大明带甲百万,还怕自家那点盐商吗? 但这俩小子这么会折腾,弘治皇帝真怕有一天擦不干净他们的屁股啊。 第177章 风向,舆情 “父皇,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镇国府是有口碑的好吧,京城哪个百姓用过不说镇国府的商品好用啊,要是那些盐商真心对待百姓,百姓也不会抛弃他们啊。” “一个个只想着挣钱,一个劲压榨百姓,都弄不清楚谁才是他的衣食父母了,那他们有这个下场也纯属是他们活该啊。” 朱厚照无所谓的说道,反正错不在他,镇国府是他和厚炜的产业,也没有错,盐商应该自己反省,而不是只知道抱怨。 “你们啊...” 弘治皇帝捂着额头,大感无奈。 “朕知道你们干的都是利国利民之事,但有些时候过刚易折,过犹不及。” “敌人太多了,你们要面对的风险也就增加了。但你要是能把他们拉拢过来,他们就是你的助力了。” 弘治皇帝尽量为这两个愣头青讲着自己的处世之道,大明历届皇帝里,他的锋芒是很弱的,但他拉拢了许许多多的文官,行政的压力反而比历代皇帝的压力都要小。 “儿臣受教。” 朱厚照还想说些什么,朱厚炜已经把他的脑袋压了下去。 弘治皇帝的话其实没有问题,就连伟人之前也说过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但什么人能当朋友也是要考究的,像弘治皇帝之前那般一味的亲近文官显然不是朱厚照和朱厚炜两兄弟所希望的。 不过这毕竟是弘治皇帝为人父对他们两个孩子善意的教导,朱厚炜还是很认真的虚心接受了。 将遇刺的事情跟弘治皇帝讲完,两兄弟则是去给太皇太后、母后问安尽了一会孝,之后便因天色已晚住在了东宫。 太子、蔚王在西山遇刺的舆论,不知为何在京城传播开来,引起了巨大的舆论风暴。 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舆论的矛头开始被引导向了盐商。 有人愤慨的觉得是盐商不满镇国府侵占了食盐生意,导致盐商在北方再难继续做下去。 其实但凡清醒一些的人都会明白,盐商根本没有这种胆子和力量,在西山这个蔚王的大本营搞刺杀,成功率低得令人发指,基本就是把九族一起挂在裤腰带上了。 虽然现在镇国府的食盐生意做到极为庞大,已经开始深入人心,但盐商世代的财富积累也不至于会为此发这种疯。 毕竟就算真卖不了盐了,他们的财富依旧是世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完全还没到赌上身家性命去搞刺杀的程度。 这背后肯定还另有真凶。 甚至这舆论也是那幕后之人刻意引导的。 但朴素的老百姓可不这么想,这些年你们盐商趴在我们身上吸了多少血,坑了我们多少血汗钱。 现在殿下站出来替我们主持公道,给我们创造了能吃得起买得起的好盐,还给许多人提供了养家糊口的生计,在京城百姓眼里两位殿下就是大明未来的希望,是他们未来能不能活的像个人,活的更好的希望,可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居然敢大逆不道造反刺杀,这是要断了我们未来的希望! 愤怒的老百姓都惊动官府了,偏偏官府现在又不能暴力镇压,人家百姓是为当朝太子、蔚王抱不平讨公道,你阻止镇压他们? 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是反贼的同党吗? 好在,朱厚炜及时做好了部署,让杜图牛老六等人带着自己的声明去遣散了百姓,不然京城可能就要出现百姓游行的大场面了。 “怎么回事!怎么有人敢刺杀太子!他们不要命了吗!” 一家商会内,张承之将茶水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脸上在没有了少年的儒雅,活像个疯子。 这段时间他早就因为做空镇国府食盐承担了巨大的压力,再在这太子、蔚王被刺杀的事情闹出来,加上京城中的舆论,所有的矛头都开始指向了他们盐商, 而众多盐商的矛头则开始指向他们张家,指向他们张承之! 不论刺杀是真是假,幕后之人是谁,他们盐商现在绝无可能安全身退! 因为现在是民意一致在针对他们!是牵扯到储君的社稷大事! 大明自上到下没有人敢在此事上替他们说话!没有任何人敢! 最让张承之气吐血的事,张鹤龄、张延龄两个不要脸的居然想把他抓了送进宫邀功。 据说还在大殿弹劾了他,义正言辞的说他张家盐商妄图勾结勋贵扰乱大明盐政,危害社稷,被他张鹤龄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还不知好歹的和镇国府作对,他张鹤龄、张延龄两兄弟实名举报盐商的不法行为! “我张承之好歹也是盐商中号称最出色的二代子弟,怎么可能犯这种蠢去干刺杀的事情!” 张承之咆哮着,又沮丧的低下了头,出现了这档子事,他们盐商算是彻底完蛋了,这个脆弱的同盟本来就因为越来越大的压力支离破碎了,现在这么个大锅扣下来他们哪还敢凑一起和镇国府作对啊。 “哥,你觉得这是盐商干的吗?我怎么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啊。” 陆家商会,陆禄扇着一把小折扇,朝正在处理商会事务的大哥陆承问道。 “不是,他们没有这么蠢,所做之一切都是为了谋财,干这种事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给全家带来灭顶之灾。” 陆承摇摇头,在商言商,不论从什么角度都得不到盐商干这种事的落脚点。 这对商人来说,毫无利益可言,搞了太子和蔚王只能面对无休止的通缉,和商人求财的目的冲突的不要不要的。 “张承之现在可惨了,很多人都巴不得赶紧把他揪出来送官,好和他划清界限呢。” 陆禄笑嘻嘻的道,现在在京的盐商哪个不自危,都巴不得拿张承之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呢。 陆承倒没有笑,经过盐商和镇国府作对这件事,他愈发感觉到了镇国府的不可匹敌,看了看手里杜图之前给他们的协议,内心挣扎无比。 如张承之之前所言,蔚王府继续发展下去,他们这些商会的利益绝对会被冲击的很惨,这么一个背后背景无人能敌、深受百姓信任爱戴,生产力无可比拟的巨兽,不论什么商会面对它都显得有些无力。 这也是盐商们想冒险一搏的原因。 陆承不会选择干这种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的事情,因为早就有人给了他另一条道路。 之前他还有些犹豫,毕竟这相当于头顶上多了一个无法反抗的祖宗。 但现在看来,这是最好的一条路,商会会得到更好的发展,他们陆家也会抱上一条巨粗无比的大腿,虽然头上多了一个活爹,但人家的身份本来就是大明的活爹啊,只不过现在对你可能更近了一些而已。 一家小卖部的老板和巨头公司的高管哪个更好?也许小卖部是更自由,但显然巨头公司的高管更有发展前景,前途(钱途)也更好啊。 陆承想着,眼神变得坚毅,心中已经有了论断。 “陆禄,随我回趟家,我要与父亲他们商量一下。” 第178章 大明商业联合会 “您好,我是陆家商会的陆承,是来拜访杜图杜主管的。” 经过据理力争,陆承终于说服了家中几个古板的老人,并火速再次赶回京城求见杜图。 而今天,正是杜图和他约定好见面的日子。 “陆公子是吗?这边请。” 在店员的带领下,陆承再次来到了上次与杜图见面的那个房间。 “陆公子?” 一声惊讶的声音传来,陆承抬头一看,上次来的那些商会的员外今天居然都在现场,甚至还多了几个商会的负责人! “见过几位员外。” 陆承回了个招呼,心中则是暗暗感慨,还好自己说服了家里几个老古板,不然这次他们陆家就要被踢出局了。 这么多商会显然是杜图安排好定在一起见的,为的就是之前说过的那个联合会的事情。 之前各大商会虽然觉得镇国府是名副其实的巨兽,但又不和他们的生意冲突,他们自己玩自己的,自己当自己的老大多好。 但从盐商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了,镇国府未来绝对会把手伸向越来越多的产业,而且会成长成越来越大的巨无霸。等到镇国府进入到他们所在的领域时,他们绝对不会是对手,会和盐商一样轻而易举被按在地上摩擦。 现在镇国府既然要当个领头把他们都拉入伙,那自然是他们讨好跟随镇国府步伐的最好机会。 跟着镇国府走至少以后不会和盐商那样惨啊,而且镇国府是官方的,他们也算有了半官方的身份,只要好好跟着镇国府的规划走,以前给他们使绊子的某些人也不敢再轻易给他们脸色了。 “杜主管!您来了。” 原本都还在各自思考、商讨的诸位员外纷纷围了上去。 今天过后,他们基本就是上了镇国府这艘大船了,那依据形式,杜图这位大管家自然就是明面上他们的上位领导了,讨好领导这件事,从商的人许多都是无师自通的。 人情世故嘛,不寒掺。 “诸位,之前杜某说的那件事考虑的如何了?” 略作寒暄,杜图便直入主题。 “杜主管,我自然是十分支持殿下的决定的,现在大明的商会又多又乱,还没个统一的领导和标准,我认为是个十分不好的现象,我本人十分支持赞同并表示追随殿下的决定。” 杜图刚说完,就已经有人站出来表示无条件追随了。 “马屁精...” 剩下的人酸酸的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该死的,第一个马屁怎么就给他抢先了呢?老夫也会啊,老夫马屁可比他会拍多了。 “我也支持殿下的决定,我是十分崇拜殿下的...” “我也是...” “俺也一样!” 不一会,在场的所有商会代表都表示了认同。 毕竟,能再被杜图叫过来的基本都是有点眼力见能看清楚形势的人。 “哈哈,好,诸位日后便是联合会的会员了,那么咱们便先简单商讨一下商会的细要吧。” 杜图笑了笑,将众人邀到了新的一个会议室中。 能放在外面直接说的和需要保密的商业细节的东西,杜图是肯定要区分开来的。 经过一整天的商讨,联合商会的第一批代表的身份便赋予给了参会的众人,又以杜图为首成立了一个联合会常任理事会,杜图为第一理事,得到了全票通过。 大家都清楚的很,这联合会就是以两位殿下为首的,杜图作为话事人肯定要占据最高的位置,不然还想殿下辛辛苦苦筹办的联合会到最好给他们做嫁衣吗? 至于常务会成员则初定为五个人,而陆承则以年轻灵活的思维和陆家在众多商会中较为高的实力当上了第五位常驻理事。 至于每年联合会的大会的时间则是另行通知,日后商讨后会定下一个合适的固定日期。 商讨完后,为庆祝联合会的成立,自然是少不了饭局庆祝的。 饭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至于地点嘛... 是一家新成立的酒楼。 没错,又是镇国府开设的! 盐、味精、糖都有了,这不搞个酒楼身为吃货的朱厚炜自己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 哪个吃货没想过自己家里开家餐馆然后自己去吃饭不给钱的美梦呢? 既然有能力了当然要把梦想变成现实啦。 没办法,身为蔚王,身为镇国府旗下企业最大的股东,就是这么豪横。 “陆承,你留一下。” 吃完饭,当一个个人告辞离去的时候,陆承则是被杜图单独留了下来。 “杜主管,有什么事吗?” “那个盐商张家的张承之,你熟吧?”杜图看着陆承问道。 “张承之?认识的,之前他还邀请我们陆家商会一同收购打压镇国府的食盐...” 陆承将和张承之相关的所有事情都如数说了出来。 现在他也是镇国府阵营的人了,自然要明确自己的立场。 “你能找到他现在在哪吗?” “嗯?杜主管,是怀疑?”陆承下意识问道。 “不,你多想了,凭他可没资格让殿下那边关注他,这次刺杀显然和他搭不上那个关系。” 杜图显然看出了陆承心中的想法,解释道。 “镇国府的食盐虽然可以碾压这些盐商,但殿下心善,也没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你懂吧...” 杜图没有明说,但陆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站的比他们高的多,不然也不会搞出这个联合会来,既然现在提到了张承之,应该就是看上了他的能力。 虽然这件事上他是败得体无完肤,但试想一下一个年纪轻轻能将一个行业统一起来对抗一个敌人并在己方阵营占据主导的怎么算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明白了杜主管,一有张承之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将消息送来。” “甚至是...张承之这个人。” 第179章 幕后是谁? 敢于刺杀太子的人,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调查出来的。 锦衣卫调查了许久,依旧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反倒是抓到了几个暗中勾结倭寇和鞑靼的细作。 这调查结果自然是让弘治皇帝又喜又恼;喜的是清除了一些内在的隐患,避免了细作和外敌里应外合的情况发生;恼的则是堂堂大明第一特务组织,居然搜索了这么久都查不出刺杀太子、蔚王幕后之人的身份。 这也太丢特务组织的脸面了。 “继续给朕查!不论查多久都要把这个幕后指使给朕查出来!”弘治皇帝还是不愿意放弃。 都敢来刺杀太子了,这种钉子不给他彻底拔了以儆效尤,那以后太子和蔚王还有安全可言吗?这两个瓜娃子可都是不安分的主啊,天天在外面浪不就是这些逆贼的活靶子吗? 不行,得再给他们派点人马去保护他们。 “箫敬,传令下去,再调两个营去西山保护太子和蔚王。” 与弘治皇帝对背后未知的指使者的谨慎不同,朱厚照、朱厚炜此时正在蔚王府开开心心的给黑子加餐。 “哎呀黑子,那天可多亏了你啊,不是你预警,我们可就危险了。”朱厚炜揉着黑子的脑袋,撸的可带感了。 “来了来了,烤牛骨!” 朱厚照端着刚烤好的牛骨走了过来。 “来,黑子,给本宫表演个后空翻,本宫就奖励你吃刚烤好的香喷喷的牛骨怎么样?” 朱厚照拿起一小块牛肉,用手比划着让黑子空翻,诱惑道。 “汪汪!” 颇具灵性的黑子仿佛听懂了一般,叫了两声之后真的腾空跃起来了个帅气的空翻。 “我靠...这狗成精了吧...”朱厚炜惊叹道。 “哈哈,这可是本宫亲自挑的狗崽子,本宫那段时间可是帮你找了许多刚生的狗崽子的,就黑子最有灵气没被本宫吓到。”朱厚照骄傲的道。 “来黑子,赏你的!” 朱厚照拿着一块肉,拿到黑子面前就要喂它。 可黑子看了两眼,非但没张口,还把脸转了过去又“汪汪”叫了两声。 “嘿,你个狗东西,本宫亲自喂你你还不吃是吧,这世界上可没几个人有过这种待遇。”朱厚照笑骂道。 “哥,咱们老祖宗严选的中华犬是不会吃手上的食物的,你要扔到地上黑子才会吃。” 黑子似乎是认可了朱厚炜的话,又“汪汪”叫了两声,还人性的点了点头。 “真假?这狗东西这么有灵性?” 朱厚照疑惑着,将牛肉骨头放到黑子专用的狗盆里。 这次一脱手,黑子就开始啃食起来。 “嚯,还真的不吃手上的啊。”朱厚照颇感有趣,然后把手上的油渍擦在了黑子的毛上... “那可不,这叫老祖宗严选。” 朱厚炜打掉朱厚照还在用黑子擦油的手,说道。 “喵~” 突然一声喵叫响起,朱厚照、朱厚炜不由朝着狸花猫“花子”看去。 只见花子也是直接原地腾空跃起,完成了一个完美的空翻,然后朝着朱厚照两人再次喵喵叫了起来,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两人。 “好家伙,厚炜,你这猫也成精了。”朱厚照笑着用手打算拍身旁的朱厚炜却被朱厚炜直接躲开。 淦!你小子手都没洗又想擦我身上! “可能是刚刚看到黑子空翻后有肉吃馋了吧。” “来花子,这个给你。” 朱厚炜拿起一小块牛肉,放到花子面前。 “喵~” 花子没有第一时间去吃牛肉,而是蹭了蹭朱厚炜的手才低头吃了起来。 “猫狗双全是真快乐啊~” 朱厚炜在心中感慨着。 身后看着两兄弟喂猫喂狗的刘瑾流出了羡慕的泪水。 呜呜呜~ 太子殿下对猫狗都比对咱好,咱也想要吃牛肉啃牛骨头~ 喂猫喂狗这是生活中小爱好小插曲而已,结束了这些小活动,心智远超同龄人的两兄弟自然开始讨论起了正事。 “厚炜,你说这刺客是出自谁之手?父皇派锦衣卫查了这么久了还是一无所获。” “说是盐商的家伙,本宫觉得他们挺天真的,现在和我们镇国府利益冲突最多的就是盐商,还想着做空我们呢,这时候我们出事了他们一样会完蛋,而且还会受到灭顶之灾,依本宫看,他们还应该还是给幕后的人背了锅。” “但真要说是谁,本宫是真的没有一点头绪。”朱厚照摇摇头,鞑靼和倭寇在京城的细作都被一网打尽了,甚至连安南、西域的一些细作都被抓出来了,都没有和此事有关的人。 “厚炜?厚炜?”朱厚照说半天,发现朱厚炜根本没有理他而是皱着眉头在看什么东西,于是朱厚照不乐意的把头凑了过去。 “看啥呢?这么认真,我跟你说话呢,能不能尊重一下你哥我。” “你看这个。”朱厚炜突然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朱厚照。 “这是什么?” 朱厚照一脸疑惑的接过,下意识的问道。 “这段时间,我让杜图盯着盐商的动静,依据一些和镇国府有合作的南方商会说,很多盐商将家当、商会本部朝着江西那边搬迁了。” “江西?” 朱厚照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开始思考起来。 江西可有一个他们这一脉之前就专门警惕过的存在啊。 “外面之前似乎有过谣言,说是江西出帝星啊。” “这个传言是前两年传出来的,那时候父皇大怒将那些人都处理了,但一直没摸清谣言是从哪传出来的。” 朱厚照似乎想到了什么,之前那次谣言就和这次刺杀一样突兀,那次似乎是有黄河水患导致黄河沿岸多了几千流民呢... 而且好像那次黄河沿岸也有不少商户、能人选择南迁不远万里去了江西那边呢。 “有点意思啊。” 朱厚炜眸光愈亮,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和江西那位有关,但江西那位似乎确实受益匪浅哦。 “帝星出江西?” 朱厚炜眼神微眯,这句话,他上辈子似乎听说过啊。 “皇兄,你信这个?” “呵,我不信,但有的人信。”朱厚照无所谓的将手中的情报放下。 “对于本宫来说,这些东西太虚了,不如自己看看自己能干什么呢。” “历史上号称天命的多了去了,有几个是真正有大作为的?” “本宫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某些人信这个就信吧,本宫不介意到时候和他玩玩。” “要是大明内部咱兄弟都搞不定,那还谈什么远迈汉唐呢?” 朱厚照极其自信,未来的大明在他们兄弟手下,不会比大汉、大唐的盛世差! “况且,比起这些,咱们的镇国府,跟在你身边那个奇奇怪怪的王守仁、镇国军校里面还在拼命训练的家伙不更值得信吗?” 第180章 初见张承之 “比起这些有的没的,咱们的镇国府,站在镇国府这边,跟随咱们的这些人不是更值得信任吗?” 听着朱厚照的话,朱厚炜承认,心中确实颇有感触。 我热烈的马,朱厚照这个人确实很有个人魅力啊。 这话要是说给那些还在训练的新兵蛋子,他们不得给朱厚照掏心掏肺啊,怕是现在让他们跟朱厚照拿着西瓜刀去砍鞑靼都会响应者无数吧。 “少爷,这次盐商大举收购咱们食盐背后主导的那个张承之找到了。” 在两人商谈间,杜图带着他的工作报告走了进来。 “抓到了?” 朱厚炜听到消息,连忙问道。 从他两个母舅在朝堂上和盐商正义切割的时候,朱厚照、朱厚炜就弄清楚了那一天进城时那辆马车上到底是什么人了。 再经过和两个舅舅亲切友好的交流,正义切割了的张鹤龄两兄弟很果断就将他们知道的所有有关张承之的消息全部抖搂了出来。 再加上后面让杜图有意的调查,发现这张承之确实很有管理的能力,而且行事极其果断,所以朱厚炜想看看能不能挖过来让他替他们镇国府打工。 毕竟一个优秀的商业人才可不好找呢. “找到了少爷,而且已经在门外了。” “嗯?你们效率挺高啊。”朱厚炜夸了一句,这杜图进步很快啊,形式效率大幅度提升呢。 “不是的少爷,是盐商把他绑了送过来的...” 杜图有些汗颜,他确实是安排了人手去查了,还找到了陆承这个之前和张承之来往较多的商二代,谁曾想人家直接被自家人给捅了呢? 大早上他刚睡醒打算进行一天的工作呢,家里的仆人就说外面有人求见了,打开门一看,欸,张承之已经被困得跟个粽子一样待在那等他了。 “呵,一群小人。” 听到张承之居然是被他们自己人绑了送过来的,朱厚照讽刺的笑了笑。 这种人,在朱厚照的字典里,是他最瞧不上、最厌恶的一种。(如果我们威武大将军有字典的话) “把他带进来吧。” “对了,他还有个随身的马夫随从,要是也在外面的话就一起带进来吧。” 朱厚炜想到了那天那个嚣张的马夫,加了一句道。 “啊?遵命!” 杜图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家殿下要专门问一下马夫,但还是授命去办了。 “参,参见太子殿下、蔚王殿下。” 被困的像粽子一般的张承之两人畏畏缩缩的跪下说道。 “呦,这不是上面有人的张公子和马夫哥嘛。” “一段时间不到,怎么搞的这么狼狈了呀,怎么你们上面的人没有给你们谋一份好差事吗?” 朱厚照笑着调侃,果然,人不能太拽的,很容易提到钢板给自己搞尴尬了的。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张承之有些疑惑,他不记得他有接触过这么牛逼的人物啊。 开玩笑,他之前要是能接触到太子、蔚王这种级别的人物,他还要去捧张鹤龄两兄弟的臭脚?还会被他们反咬背叛? 但这声音确实有些熟悉啊... 其实也正常,本来就是偶然才产生碰撞说过一两句,要不是张承之对声音比较敏感,他都不见得能有这种熟悉的感觉。 你能记得你一两个月前打游戏对骂的那个人的声音吗?显然是记不起来的嘛。 “殿下问你们话,赶紧回答!” 接收到朱厚炜眼神信息的牛饱饱立马站了出来,用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浑厚嗓音咆哮道。 “嘶~” 听到这声音,张承之吓了一激灵,这是谁的部将?怎么这么恐怖? 一旁的马夫老孙看到牛饱饱的长相陡然吓了一激灵,之前他和牛饱饱吵过架的,再加上牛饱饱这异于常人的雄壮身材,虽然比不上他哥牛老六,但也极其标志性了。 当再次对上牛饱饱那一双张的极大的圆目时,老孙立即就想起了面前这人是谁,吓的咽了口口水。 完蛋,因为少爷要进京和大人物谈生意而得意忘形在路上得罪的人居然是太子、蔚王两位殿下! 怎么会有人这么倒霉!我老孙这是给少爷惹了多大的祸啊! “老孙,老孙你怎么了?” 害怕、恐惧的心情是会传递的,当老孙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仆吓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的时候,张承之已经被他的情绪影响,不由有些感到寒意四起,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发抖。 “他们...他们...” 老孙已经结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就是个狗仗人势的马夫!欺软怕硬的货色!哪见过这么牛逼的人啊!居然还不知不觉得罪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害怕! “还记得你们刚来京城那天吗?” 朱厚照笑眯眯的给出提示。 “刚来京城的那天?” 张承之疑惑的想着那遥远的记忆,硬是想不起什么细节。 “马车,抢道。” 朱厚照轻轻吐出几个字。 “嘶~” 张承之倒吸口气,闹了半天原来在食盐问题之前,他和两个殿下就结仇了! 就好像老天爷故意要逗他张承之玩一样,不论在盐的问题上怎么选择,他都已经得罪了这两位站在大明顶点的小爷了。 “别害怕嘛。本宫和蔚王还是很好说话的。” 朱厚照拍了拍张承之的脸,见对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没了继续逗这两货玩的兴趣,回到了位置上,把话语权还给了朱厚炜。 真的是,一点都不经逗,不好玩。 “怎么,做空镇国府食盐的计划实施的如何了?加把劲啊,没有你们的支持现在镇国府食盐的销量都下降了。” 受朱厚照的影响,朱厚炜下意识的上来就调侃了一句。 等话说完,朱厚炜才发现不对劲,我靠,本王是不是被某人带偏了! 想到这,朱厚炜回头瞪了一眼在一旁吃水果看戏的朱厚照. 朱厚照满脸无辜,干嘛,亲兄弟,吃你点水果看你小气那样!在本宫的东宫你也没少拿东西! “张承之,还敢跟镇国府对着干吗?” 朱厚炜将他的头发抓起,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你们盐商私底下做的脏事有多少,本王都懒得和你们多掰扯,浪费本王力气。” “如果不是本王不想大开杀戒,本王恨不得把你们这些蛀虫全部按太祖之法剥皮充草。” 朱厚炜紧紧拽住张承之的头发恶狠狠的说着,这话,三分真,七分假。 朱厚炜确确实实真的很想直接把这些蛀虫拔掉,扫掉大明的各种障碍,这样他才能放开手脚干大事。 但他不行,也不能。 当权的还是他老爹,不是他哥朱厚照,弘治皇帝不可能支持这么疯狂的想法的。 即便朱厚照当权,也不可能真这么大动干戈。 这会造成多少人造反?谁都不敢想,人体病变的地方太多了,只能慢慢调养,要是想要一刀切,人是会直接死的。 “唉,看你是个人才,本王给你个机会,让你们张家商会依附镇国府,以后的盐可以从镇国府进货,本王给你们一块区域的营业权,但在哪卖、怎么卖,都要听本王的,你这个人本王也给你个机会,跟杜图去学习去,他让你干嘛就干嘛,明白了吗?” “啊?” 张承之一脸懵逼,不是应该把他家抄了然后全家打入大牢吗?他可是和两个殿下对着干了啊?居然还给张家一条活路? 不不仅如此,自己还有机会进镇国府跟着现在号称掌管在北方商业半壁江山的镇国府混? 张承之跟梦一样,两位殿下这么以德报怨的吗? 第181章 中秋将至 “啊啊啊?” “啊你个头啊!” “本王这是给你机会!你特么的别不知好歹。” 朱厚炜上去就是一个暴栗,语气中满满的不情愿。 说实话,虽然没对他们造成丝毫的影响,但有人在背后算计你你总是不爽的,要放过他还给他机会更是不情愿了。 但没办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家伙确实是个人才啊,不留着自己用属实有点可惜了。 “张,张承之愿意为殿下效劳,张家愿意为殿下效劳。” 这一记爆栗反而给张承之打醒了,连忙臣服。 我靠,我联手了这么多盐商还是被按在地上摩擦,还指望我以后一个人对抗这头巨兽吗?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还背后给我打闷棍,娘的,没想到吧,小爷现在也攀上镇国府的大树啦! 张承之答应的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盐商一个个都背叛了他,他还考虑个集贸啊。 “杜图,这好家伙以后就交给你了,给本王好好调教调教。”朱厚炜朝还在一旁站着的杜图说道。 “好嘞,殿下您瞧好吧,我一定把他调教的好好的。” 杜图拍了拍他那“健硕”的胸肌跟朱厚炜打着包票。 “至于你嘛,你就去给杜图驾马车吧,反正也是你的老本行了。” 看了看一旁的马夫老孙,朱厚炜思考一下便随便打发了。 打这种小卡拉米的脸真的一点没有爽感好吧,以后找机会打打那些牛逼的家伙的脸。 朱厚炜心中贱兮兮的想着,完全没有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该有的亚子。 “是是,殿下,我,我一定给杜主管好好赶车。” 老孙一个劲的点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靠,别了太子、蔚王殿下的车,还骂了两位殿下,最后居然还活下来了,这故事以后讲给孙子听孙子都会觉得我老孙是在吹牛啊。 “唉,你叫老孙啊,别这么怂包行不行,太破坏本宫心中老孙的形象了。” 朱厚照见老孙这副德行忍不住抱怨着踹了他屁股一脚。 “本宫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 ... 不出所料,弘治皇帝派人快把北直隶翻过来都没有找到刺杀的幕后之人,最多找到几个一问三不知的边缘接触过的人,还有一些反抗试图逃跑然后自尽了的家伙。 朱厚照两兄弟对此都没有多说什么,在外界看来两位殿下似乎是不想回忆被刺杀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有所推断,只是都默契的没有对外说哪怕一个字。 将张承之这些盐商收服之后,朱厚炜又单独开辟了了一栋商学院,说是学院,更多的是改掉这些收服过来的人身上的腐朽的封建地主思维。 朱厚炜希望借助他们推动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但他也绝不允许诞生出那种资本寡头,所以很多东西就要在多方面进行改造、监管。 不过目前来看,还算不错。 新的联合会参与的商会虽然在大明江南那些巨头商会来说还不够看,但已经有了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生机,朱厚炜还是对它充满希望的。 而现在摆在朱厚照两兄弟面前的一个考验,则是即将到来的中秋。 中秋将至,秋高气爽,但镇国军校的训练却没有一丝懈怠。 原因无它,中秋之后便是弘治皇帝定下的考核时间。 之前虽然说的是经过几位教官认可就算合格,但朝堂上关于太子练兵的节奏太大了,经过双方妥协,最终做出了中秋后检验太子训练结果的决定,以此还作为之后太子是否能继续操练这些勋贵子弟的考核。 要是不合格,文官就i有借口哔哔赖赖说什么殿下虽一片赤诚欲为我大明练出一批优秀兵将,但年岁过小操练难巴拉巴拉... ...就可以以此为借口让朱厚照老老实实回去读书啦! 而合格标准之前一向把武人当成臭丘八的文官这次绝对会把标准抬得极高。 所以越是到这时候,他们越不能掉以轻心。 便是张仑、朱烈这些勋贵子弟都听说了这件事,憋着一股劲要和文官争上一争,好好证明下自己,证明太子殿下对他们的付出是有价值的。 数月时间下来,他们对镇国军校有了极大的归属感,他们可不允许文官们再把他们这个根掐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当镇国军校的众勋贵子弟已经做好一直训练到校阅,时刻保持着最佳都不打算在中秋这个太子殿下他们许下的假期回家看看了,却见命卫在宣传栏贴出一个公告。 “为庆祝中华民族传统节日中秋,我校将举办第一届中秋文艺晚会,望诸学子踊跃报名参加。” “中秋文艺晚会?那是什么?烈哥,咱们这段时间不应该好好训练吗?殿下为何要举办什么中秋文艺晚会啊?” 三排,睡在朱烈下铺的兄弟疑惑不解。 他之前校阅的成绩惨不忍睹,从马上摔下来摔个狗吃屎的就有他一个,这次他可是憋着一口气不愿意给两位殿下丢脸的,结果他还憋着气呢,殿下那气怎么散了? “不知道,殿下既然做了决定,我们听着就好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殿下是不会害我们的。”朱烈摇摇头,他也搞不懂,但他尊重且服从安排。 除了三排,其实每个排都有疑问,但都没有说些什么,朱厚炜通过顶级讲师王守仁传播的思想还是很成功的。 “厚炜,中秋结束就要校阅了,这可关系到咱们镇国军校是否还能继续下去,你这时候举办什么中秋文艺晚会啊,是不是有些儿戏了。” 其实不仅张仑、朱烈这些勋贵子弟,朱厚照也是对朱厚炜的操作感到疑惑的很。 “这段时间他们的神经绷的太紧了,会出问题的。”朱厚炜摇摇头,说道。 “就跟你读书一样,你要是天天被关在书房一直读,你会不会疲惫?” “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朱厚照想了想,打了个寒颤。 我靠,这么一想确实好可怕,本宫没几天绝对要好好病上一次! “所以,借这次运动会给他们好好释放一下压力,这样子后面的校阅或许成绩比一直高压练下去要好的多哦。” “有道理,那算本宫一个,本宫要压轴!” 第182章 晚会邀请 明朝,可谓是中国历代中央王朝中节假日最少的,没有之一。 因为洪武爷这位工作狂的先例在那,明朝的历代皇帝可谓是苦不堪言,每年只有元旦、中秋等几个传统节日才能放假休息,还经常要在这些节日赐宴百官,以体现皇恩浩荡。 可以说是十分苦逼了。 正因如此,在这般高压下,间接促成了大明“待机”王的诞生。 又是一年中秋将近,弘治皇帝不免叹气。 一年就那么几个假日,他还不是那种平日喜欢摸鱼的人,真的很想趁着中秋好好歇息一下啊。 可每次赐宴百官的形式都没什么新意,还白白浪费了他宝贵的假期,想想是真的绝的亏得慌啊。 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呢。 看着手中还没批改完的奏折,弘治皇帝不禁摇头。 朕都好久没有好好放松过了。 “父皇!” 突然,两道突兀的声响传进了大殿。 不用说,有胆子敢擅闯大殿,太监还拦不住的,除了某两个家伙还能有谁? “身为太子、王爷,擅闯大殿,毫无礼数。”弘治皇帝不痛不痒的训斥了一句,随即问道。 “说吧,找朕何事?又闯什么祸了?” “父皇这是说的哪里话,搞的儿臣和厚炜天天给父皇惹祸一样。” 弘治皇帝内心:难道不是吗? “有事说事,别妨碍朕处理奏折。”弘治皇帝没好气的说道,完全不吃朱厚照耍无赖那套。 “父皇,儿臣二人是来邀请父皇参加镇国军校的中秋文艺晚会的。” “中秋文艺晚会?” 弘治皇帝纳闷的重复了一句,这俩瓜娃子又想干嘛?他们不知道中秋之后朕就要校阅他们对勋贵子弟的训练成果吗?还有兴趣搞什么中秋晚会? “是啊是啊,父皇,这是请柬,中秋当晚,在西山镇国军校,您到时候可以来热闹热闹。” 朱厚照兴奋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贺卡,呈了上来。 “... ...” 什么叫朕可以来热闹热闹?你小子分不清大小王了吧?请皇帝怎么跟在路边随便请个人去凑热闹看戏似的? 要不是从小就知道这儿子没正形,又被他气了这么多年了,弘治皇帝已经把镇纸扔下去了。 什么?为什么不是弘治大怒将镇纸揉成一团? 别说弘治了,牛老六都做不到好吧。 脑残文看多了吧,又不是超级赛亚人。 “对了,还可以叫上太皇太后、母后、还有妹子,让他们也来一起开心开心,整天闷在后宫太无聊了,就当咱们一家一起过节了。” 朱厚照继续开心的说着,毫不在意正在因为他毫无规矩而头疼的弘治皇帝。 “休要胡说,她们贵为太皇太后、皇后、公主,怎能轻易出宫?” 弘治皇帝轻斥道。 “没事没事,厚炜说了会有皇家专属观赏位置,和普通的观众席隔开不会有问题的,父皇不用担心。” “这样啊...” 弘治皇帝一听,皱着的眉头舒缓了一些,这样说的话倒还可以接受。 “既然父皇答应了,那儿臣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太皇太后和母后他们。”见弘治皇帝有松口的迹象,朱厚照、朱厚炜连忙打蛇顺棍上,连忙告退朝着后宫疾驰而去。 “嗯,去吧。”听到朱厚照、朱厚炜颇为孝顺的还要去告诉太皇太后他们,弘治皇帝下意识的点点头道。 等回过神来,弘治皇帝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敲! 朕没有答应要去你们那什么中秋文艺晚会啊!朕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过,弘治皇帝此时倒是没有那么抗拒,要是朱厚照他们只是说要他中秋带着太皇太后他们在大庭广众下看什么晚会,那弘治皇帝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大明朝社会风气就这样,哪有太皇太后、皇后还有未出阁的公主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的? 但他们要是说是一家人一起过中秋,还是和其他人隔开的,但是是与民同乐的话,弘治皇帝就没那么抗拒了,毕竟他是一个爱妻子、疼孩子、孝敬老人的好男人。 所以说,说话要学会拿捏别人的心理的嘛。 后宫,当朱厚照将中秋节全家一起在西山看演出过中秋的消息告诉太皇太后、张皇后的时候,二人皆是有所向往,听到弘治皇帝同意了的时候更是眼中流露出欣喜之色。 年初的西山之旅,她们可是记忆颇深啊。 比起日复一日在宫中无趣的生活,她们确实是希望多点机会能出去走走的. 想到朱厚照两兄弟居然又给她们争取到了出去看看的机会,两位后宫的顶点人物皆是慈爱的看着他们,呜呜,当年的小崽子长大了,知道心疼长辈了。 倒是离开太皇太后、张皇后去见小魔女姐妹的时候,两人再次遇到了困难。 “什么?中秋晚会?有表演看?那我可以参加吗?” 太康公主朱秀荣眨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对上台表演居然异常的感兴趣。 “我可以表演穆桂英挂帅!” “谁说女子不如男!” 说罢,朱秀荣还做了一个英气逼人的帅气动作。 这要是放在现在,以童星的身份出道,就这么两个简单的动作不知吊打多少内娱明星呢。 “妹,乖啊,听话,咱不演。” “别给哥上压力,算哥求你了。” 朱厚照欲哭无泪,哪有这么小的穆桂英挂帅啊。 你还没有人家穆桂英的马鞍高呢! “哥能让父皇答应让咱们一家子都去西山看晚会已经很不容易了,体谅体谅哥哥吧!” “好吧好吧,那这次我就不表演了哦,作为交换,以后哥哥还要带秀荣出去玩哦。” 朱秀荣眨巴着大眼睛,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嘶~行。” 朱厚照听到和去年一样的要求,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比起自家妹子要在父皇和一群勋贵面前登台表演,以后继续想办法带她出宫玩算的了什么呢? 耶( ?? w ?? )y 朱秀荣在心中学着朱厚炜偷偷比了个剪刀手。 果然,当一个更无礼的要求出现后,你退一步的无理要求就变得合理了。 皇兄天天琢磨的小手段还挺好用! 第183章 文官的脑补 “中秋文艺晚会?” 内阁内,三位阁老看着送到手中的贺卡疑惑不已。 今年陛下终于整新花样了?怎么没和他们三个商量过呢?这不符合陛下的性格啊。 “是的,三位大学士。” 钱安恭敬的点点头,这可是自家殿下都要给好脸的人物,陛下的股肱大臣,殿下让他来请这三位,他可不能把事情搞砸了。 “中秋晚上,二位殿下在西山镇国军校举办第一次中秋文艺晚会,到时候陛下和娘娘也会到。” 不仅陛下会去,娘娘也会去? 刘建眼睛微眯,若有所思。 往年的中秋,虽然会有英国公等武勋到场,但大多是以文官为主,此次却是在殿下的镇国军校,是否意味着某种信号呢? 对文官独大不满的信号? 能到这个位置的,都不会是什么天真的人,一些小的安排不同就可能是许多事情的征兆。 不过刘建倒对此不太在意,他活了大半辈子,已经是一只脚跨进棺材的人了,已经走到了文官的顶点,比起文武之间的争权夺势,他更希望在有生之年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要是殿下他们现在的方向确实能带大明走的更好,他这个当朝首辅也会在史书上有更显赫的一笔不是吗? “多谢送请柬,到时老夫自会前去。” 刘建笑着接受了请柬。 待刘建走后,谢侃侃问道:“刘公觉得此次的这由勋贵主导的中秋晚会,是否是一种信号?” “吾觉得应该不是,前些时日的舞弊案言官及朝堂上某些人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但科举舞弊案毕竟是有关社稷的大事,他们有些应激也是正常。” “而且这些日子陛下也确实拔出了许多蛀虫,没理由会对文官们产生那么大的芥蒂吧,而且武勋那边的蛀虫这些日子也被抓了许多,陛下虽然不似之前那般过于信任文官,但依旧是敢用、乐用文官的啊。” 李东阳持反对意见,只是一次晚会,怎么能就这么浅显的认为是陛下对文官不满的信号呢? “谢公、李公,二位可能搞错了方向。”谢迁笑着摇摇头。 “嗯?” 李东阳、谢迁疑惑的看向刘建。 “不管是之前的陛下赐宴,还是这次的中秋晚会,都不是文官或是武官主导,而是...” “陛下、殿下主导。”刘建幽幽的吐出口气。 “自那件事后,武人精锐直接断代了,很多事情他们难以扛起大旗了,不得已,朝廷只能偏向多用文人来弥补武人那边的漏洞。” “但这些年来,文人占着武人的权力、位置就真的做的很好吗?” “现在的陛下、二位殿下都不这么觉得。” “王越的事、科举舞弊案、勋贵子弟的战力糜烂,这一桩桩下来,陛下、殿下对文人的好感损失不少。” “照着这种程度下去,大明的国祚能持续多久?” 李东阳、谢迁面面相觑,明白了其中关键。 文官集团领袖当久了,总是下意识的替文官们考虑一些,反而让自己的目光变得狭隘了... “这次应该不论文武,都在殿下的邀请名单上。” “文官该有的利益是不会受损的,但某些德不配位的,把权力还给有能力、肯为大明朝卖命的武官也是应该的。” 刘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向身旁两个一同处事数十年的同僚,笑道。 “谢公、李公,二位觉得呢?” ... ... 不出刘建所料,这段时间前前后后六部的诸部堂与侍郎都收到了朱厚炜的请柬,一群老狐狸都笑眯眯的若有所思。 要是朱厚炜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大呼冤枉。 什么跟什么啊!别尼玛在背后诽谤我啊!我单纯就是觉得过节不开个晚会热闹热闹没意思啊! 至于为啥选那些勋贵子弟?拜托!他和朱厚照手下除了保护他们的部队和西山定居的百姓外,就只有这些勋贵了!文官在他手底下的才几个人!真正有官职的还只有王守仁一个!难道还指望我用一个王守仁干完整个中秋晚会吗! 知道你们都是玩政治的老狐狸,但能不能少脑补一点啊! 所幸诸多文官大佬的心思朱厚炜不知道,不如他绝对要指着这群文官的鼻子开始表演国粹了。 ... ... “什么?!你说你要在中秋晚会压轴表演大闹天宫?!!” “你脑子没问题吧!” 看着给自己画了个大花脸,特意定制了西游记里面凤翅紫金冠之类的服饰、手中还拿着一根龙纹黑金金箍棒的朱厚照,让在审核晚会节目单的朱厚炜不由眼前一黑。 马了个咪的,你知不知道大闹天宫意味着什么?咱们是什么家庭?! 你是要造父皇的反吗?! “是啊,厚炜。你看你哥这一身打扮,像不像大闹天宫无人可及的齐天大圣?” 朱厚照将棍子耍的虎虎生威在那么一甩靠至身后,颇有几分高手的做派(自以为的)。 “哥,别闹,我还没活够呢...” 真让你上去演什么大闹天宫,我怕第二天父皇就派人来把咱们镇国军校推平了... “怕什么?本宫是齐天大圣,天上地下怕过何人?” 朱厚照不屑的冷笑,桀骜至极,完全带入了角色中。 “那父皇要是之后不让你继续来镇国府操练了,再给你找几个老师给你再加点功课量呢?” 软的不行,朱厚炜只能耍点心机了。 果然,听到朱厚炜的话,朱厚照冷静了下来,将手中的棍子放下,搓搓手。 “其实吧,不演大闹天宫也行,本宫不是怕了啊,就是吧,嗯,中秋节演这么帅气的角色好像有点偏题了。” 朱厚照虽然这么说,但眼神有些失落,显然,他还是很想要演这只意义不凡的猴哥的。 “要不,我帮你准备一个节目?” 看朱厚照失落的情绪,朱厚炜有些于心不忍,下意识的出言安慰道。 “一言为定!” “啊?” 看到朱厚照瞬间活过来的情绪,朱厚炜实在是没有跟着这转变的速度。 不是,我就安慰一下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 第184章 圣驾再临西山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逝去。 前几日诸多官员还在说着中秋文艺晚会的事情,这不知不觉间,大家念叨着的中秋节便已来到。 虽然众多官员对于今年不一样的安排心中是疑惑的,但真的到了中秋这天,大家依旧是开心的。 中秋啊,它源自于中国古代对天象的崇拜,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民俗,是一个团圆的节日也是一个丰收的节日。 对于百官来说,更是少有的能放假的好日子! 眼看着又能放假了,官员们可不就是笑的比菊花还灿烂吗? 跟现代的社畜们天天盼着节假日那是一样一样的! 而且,按照朝廷惯例,光禄寺、太常寺...这些个地方还会为官员们准备节日礼物的呢,虽然大家不靠这个过活,但谁会嫌弃节假日的福利补贴呢? 而今天下朝后,也跟前些日子的消息一样,弘治皇帝没有下旨设宴,而是开始准备摆驾西山。 在一套繁杂的流程结束后,带着文武百官的圣驾便浩浩荡荡的朝着西山而去。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着去的啦,就比如说某些以前其实没有资格参加晚宴的人,因为武人的衰落,导致他们的位置提高了占据了位置的,自然就没有收到朱厚炜的请柬了。 看着浩荡离去的队伍,那些人只能自己在身后发酸。 “不合礼制啊,不合礼制啊。” “中秋节圣君不设宴百官,却带着百官出城,这是什么规矩,到时候吾一定要上个奏折好好说说此事。” 当然,这些没资格去的文官只能在身后蛐蛐罢了。 陛下、娘娘去了,内阁三老去了,六部的大人物都去了,朝堂上有头有脸甚至是较次一些的官员都去了。 显然是大家都认同了最起码也是默认了局势的某些变化的,轮得到你们这些个连上朝都不能上的货色提意见?谁理你啊。 而跟随在队伍中的人,也在私下议论着。 “二位殿下到底是要搞些什么名堂啊,中秋节要搞什么晚会就算了,为何还要在西山那么远的地方,在京城不行吗?” “那边是二位殿下的地盘啊,而且据说是搭建了什么舞台什么的要搞表演?谁知道呢?” “小殿下头脑聪慧,小小年纪就已经考中了进士,或许真想搞一场别开生面的晚会吧,况且以镇国府的财力和西山那边庞大的人力,这次的晚会或许真的会很有看头吧。” “是啊,据本官所知,这段时间镇国军校的那些勋贵子弟除了日常的训练外都在踊跃的报名这次晚会,认真的排练节目呢,本官真的好奇,这不应该是乐籍乐户的事情吗?为何要让这些勋贵子弟干这贱业呢?” “哎呦,老夫都一把年纪了,好久没出京城了,那时收到殿下晚会的请柬时真没想到会这么远啊...” 文官们议论着。 护卫们戒备着。 马车疾驰着。 随着车轮不断的旋转,轨迹的不断产生,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镇国军校。 “这?这便是镇国军校?怎会如此气派!” 看到大气磅礴的大门,别说是百官,便是弘治皇帝也大吃一惊。 他是看过奏折中的描述,但亲眼看到镇国军校的门面,心中的想象才得到了具象化展现。 然跟皇宫这些绝对是没法比的,但在西山这之前鸟都不在这拉屎的破地方拔地而起一所风格别致的军校,给人的心理带来的震撼是难以想想的。 “不是,这到底花了多少钱?” 从这宽阔的大门向内望去,看到山坡上错落有致的建筑群,弘治皇帝心中不由的闪过这个念头。 “父皇!” 早已恭候多时的朱厚照二人连忙迎了上来道。 “这边,今天的晚会是在礼堂举行,儿臣带父皇、母后过去。” 坐落于镇国军校东方的礼堂,光是门口的阶梯便有数丈高,依山而建的嘛,自然要依照环境设计出合适的建筑啦,朱厚炜还是没逃脱设计的老本行,亲自参与了镇国军校里许多建筑的造型设计。 “嗯?这招牌上为何是空的?” 弘治皇帝抬头,看向那高悬于上的空白牌匾疑惑的问道。 “咳,这不是希望父皇能赐个墨宝嘛。” 朱厚照干咳一声,厚颜无耻的说道。 事实上,哪是什么请求墨宝啊,分明就是他写的拿不出手罢了。 之前的镇国军校的门面时朱厚照写的,威武大将军那一手字虽然不说多好看吧,但十分凌厉,很有军人该有的范。 这次这礼堂他又是出钱,又是参与设计,怎么就没有题字的资格呢? 于是朱厚炜拿起毛笔就开始龙飞凤舞写起牌匾。 但是,他的字本来就只能说一般,写这种大字的牌匾更是不忍直视了,而且完全没有任何的气势,朱厚炜不甘心的写了几百次后,迫不得已,放弃了... 而中秋将至,在临时去做一个赶工也没什么必要了,朱厚炜大手一挥,当即决定挂上个空的,或许晚会结束时候父皇看高兴了还能给他赐个墨宝呢? “你这...” 弘治皇帝无语扶额,果然,不管怎么变他儿子的某些属性都不会消失。 “到时候朕给你一个,就这一次。” 弘治皇帝无奈,自己的儿子。还能怎么办?这点面子给他就给他吧。 入夜,一盏盏早已准备好的灯火借助玻璃镜的折射将照目效果大大提高,内庭一层层挑空的位置,每一层都有一盏盏灯笼悬挂,遥遥望去,似游龙轻舞。 而挑空最高处,一轮人工制作的月亮高悬于顶,似将明月引入屋内。 还未进入包厢的一众文官,看着礼堂华丽的布置,不由感慨。 果然,花了钱是不一样哈。 “母后,这布置,好漂亮啊。” 某个能看见中间舞台的包厢,太皇太后、皇后和公主朱秀荣都被带到了这里,既能近距离观赏演出,又不会被那些张嘴就是鸟语花香的言官弹劾的风险。 “这...是否过于奢靡了?” 几个因为最近感觉自己听风奏事权利被限制的言官想要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弘治皇帝一听,眉头微皱,欲说些什么,却听到另一道声音响起。 “殿下的镇国府每月都会向朝廷缴纳税收,甚至还提出新的税法,将收入超过一定金额的部分提高了税收交给了朝廷,更是给百姓、流民们提供了巨大的生存机会,你们给朝廷缴纳了多少税?提供了多少价值?” “这银子本就是殿下的,殿下建这楼,布置准备这晚会又没有花朝廷一个铜钱,你管得着吗?” 还不待其他人有意见,一向身为言官中的刺头人物的邓艾已经开始怼人了。 第185章 这年头,哥哥不好当 “这银子本就是殿下的,殿下建这楼,布置准备这晚会又没有花朝廷一个铜钱,你管得着吗?” 邓艾虽久不出场,战斗力却不减当年,不愧是dei到别人问题就敢疯狂弹劾的主。 这小嘴叭叭的,太有实力了。 弘治皇帝不禁对这个整天给他案头递弹劾奏章的言官有了改观。 这家伙,也没看上去那么讨人厌嘛。 不过,这些在文官在底下悄咪咪的眼红发酸的话语,弘治皇帝自然也不会上纲上线,他骨子里也不是那种人,已经有邓艾替他怼了人了,弘治皇帝在心里也就揭过了。 “父皇,委屈您和三位阁老还有英国公拼个桌了。” 朱厚照将弘治皇帝带到最豪华,最好的位置视角的包间,说道。 听到这话,弘治皇帝才发现,我靠,这包间和宫中赐宴不一样,不是一张张小桌子,而是一张大圆桌,和吃席似的。 “厚炜说的,中秋节,要讲究气氛,大家坐一起吃吃喝喝的才有氛围嘛。”朱厚照毫无顾虑的坑弟,以前觉得老弟身体不好,在这些方面还让着他点,现在厮混久了,互坑多了,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 “既然如此,诸卿,朕今日便和诸倾共桌了。” “老臣荣幸。”三位阁老和英国公连忙说道。 之前宫里赐宴他们和弘治皇帝一起吃饭的次数虽然也不在少数,但在一张桌子上确实是第一次啊,欸,自己以后退休后和自家后代吹牛的逼格又要升高了呢。 弘治皇帝笑笑,心里已经开始反思自家这俩小子今天会不会继续给自己抛问题了。 嗯,回去再给朱厚照加加功课,至于朱厚炜嘛,从小体弱,既然接了操练勋贵子弟的活,那自己练一副好身体也是应该的吧? 嗯,你也给朕参与进去,别天天睡懒觉了! 你们只知道给朕扔难题,朕却一心在想着培养你们的能力、体魄。 唉,父爱真的是如山啊。 将百官都安置好位置,众勋贵子弟也开始陆续落座。 勋贵子弟们并没有单独的包厢,而是在舞台下面有一桌桌桌子摆放着,他们的吃食也没有百官那么好,因为虽然场地很大,但抛开舞台外,再摆上够一两百人一同吃席的桌椅,实在是有点为难这场地了。 所以,在晚会之前,朱厚炜就已经提前给他们开完了晚宴,所以在场的除了座位外,只有一些零嘴和茶水而已。 而勋贵子弟们则是没有任何抱怨的情绪。 毕竟论起咖位,在场的都是朝中在任的高官,有些干脆就是他们的爹、爷爷,能跟他们坐一起看中秋晚会,在之前就是他们难以想象的了。 要知道,之前武官每年有资格参加皇帝在节日的2设宴的也就英国公等寥寥几人罢了。 待众人皆入座后,朱厚炜便开始招呼着太监、宫女们开始送餐了。 什么羊肉汤啦、大肉串啦、都是民间比较寻常的做法,不像宫中那般光注重外表,色香味只占据一个色字,这些菜主打的就是一个刚出锅香喷喷。和往年由光禄寺负责的吃完窜三天的冷碟形成鲜明对比。 大老远赶到西山的众多官员本来就是虚的一批的文官,早就饿坏了,现在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肚子便是不受控制的的开始抗议起来。 “哎呀,别叫了!老夫大小也是能赴宴会的官,你这么叫我不要脸的吗?” 有些脸皮薄好面子的已经老脸一红开始捂肚子了。 “父皇,可以开宴了。” 看着一个个尴尬的捂着肚子的文官,朱厚炜强憋住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只能让弘治皇帝赶快动筷,不然这些文官怕是能流一地口水再打上半天的“鼓”哦。 “嗯,这味道确实尚可。” 弘治皇帝夹了一块,眼睛一亮。 刚想继续夹,方想起现在是和一群手下的官员一起呢,这不行,朕得维持住自己的威严,不就是一顿饭吗,矜持住,朕堂堂皇帝怎么能如此失态。 不过...再重复一遍!光禄寺的家伙是真该死啊!黑了朕多少银子!回去朕立刻立马上马派箫敬去把光禄卿叫来批判! “那可不,这可是镇国府下面新开的酒楼全权负责的,要是做不好吃酒楼还怎么运营。” 朱厚照像是自己做的一样,骄傲不已。反正镇国府他镇国公是老大,那跟夸他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好吧。 “你太皇太后、母后他们呢?”不理会朱厚照的毛病德性,弘治皇帝问道。 “母后他们在一个单独的包厢里,儿臣已经派人将吃食手拿过去了。” “其他官员的夫人则是在另外的包厢。” 没错,一般在节日宴会里,除了官员,他们的老婆在节日的时候也是要赴宴的,而这些女眷则都是给皇后请安,由皇后那边单独开宴。 听到自己的皇后、太皇太后还有女儿也已经开始吃饭了,弘治皇帝这才笑道:“行吧。诸卿,动筷吧,不用拘束。” “谢皇上。” 与此同时,在包间内的公主殿下已经迫不及待了,当太皇太后同意动筷的时候,朱秀荣立马夹起一块炖的烂糊的羊肉,都顾不上烫就塞到了嘴里。 “这个好吃。” 朱秀荣被烫的“嘶嘶”吹起,舌头不停翻滚,好不容易将它吃下去,又立马再夹起一块来。 “秀荣,你是公主,忘了母后平时怎么教你的了吗?” 见到自己教导宫廷礼仪许久,本以为已经有点淑女范的公主一下子就原形毕露了的张皇后,做出了和弘治皇帝同款的无奈扶额。 唉,教不会,真教不会,平时看着挺乖挺淑女的女儿,谁曾想骨子里也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呢? 张皇后都不由怀疑起一个经典问题,她和弘治皇帝这三个崽崽,到底像谁啊? “哦。儿臣知道了。” 朱秀荣的干饭热情刚释放开,就被打压了,只能恢复淑女的做派,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起来。 “哎呀,秀荣爱吃便让她吃吧,咱们家里人吃饭没那么多讲究。” 太皇太后慈爱的给朱秀荣夹了一块肉,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说道。 “可是皇祖母,秀荣她老是这样,臣妾已经教导她多次了,这要是再不改谁敢娶我们小公主呀。” 张皇后有些幽怨,身为小门小户出来的,她从小就在学习礼仪,怎么做一个男人眼中的大家闺秀,后来被选中进宫后她也是时刻在学习着这些礼仪,在她的认知里,这样做可能是让女儿不是很舒服,但对女儿的未来是有好处的。 “无妨,母后您就让秀荣吃吧,有儿臣和厚炜在呢,难道还能因为这破理由让秀荣在以后被人欺负了?”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大不了儿臣养她一辈子。” 朱厚照本来是要去后台准备节目的,但他的节目是最后几个,现在时间确实还早便开始闲逛起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太皇太后和自己母后的包间,刚好就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朱厚照对自己母后的观点嗤之以鼻,他朱厚照的妹妹、朱厚炜的姐姐,谁敢欺负?砍不死他! “你呀。”张皇后见到门口进来的朱厚照不由摇头,但没有生气,虽然自己这儿子刚进来就发表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观点,但朱厚照对亲人那确实是很好的,只不过是二人的理念不同而已。 “皇祖母、母后,今天中秋,秀荣想吃就让她吃吧,过节嘛。” 朱厚照行礼后就直接坐到了朱秀荣身旁,给她夹起菜来。 “你们那。” 太皇太后见着张皇后的担忧和朱厚照毫不掩饰的对妹妹的袒护不由失笑,这场面真的不像是皇家该有的,更像是民间馋嘴的女孩被哥哥护在身后嘛。 “好了好了,都莫要争了,晚会要开始了。” 将视角切换回舞台,果然,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已经站在了舞台上。 正是我们的蔚王朱厚炜和官方认证的女医倾雨! “好啊,难怪倾雨最近都没怎么进宫找我玩了,原来是被厚炜叫去当这个什么主持了。” “皇兄自己之前好像还不经意间说漏嘴过他也要参加节目,现在厚炜、倾雨也在舞台上了,就我不能上台。” 朱秀荣嘟着嘴,委屈极了,她被好兄弟好闺蜜一起背刺啦! 想到这,朱秀荣狠狠瞪了一眼在给她夹菜的朱厚照。 朱厚照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一脸懵圈。 不是,啥情况啊,本宫替你说话给你夹菜,你不但不领情你还白我?这年头当个好哥哥这么难了吗? 第186章 咏月之巅,水调歌头 当二人在舞台上站定,皆是从身后拿出一个扩音小喇叭来。 “中秋岁迎寒,早在千百年前的《周记》中,华夏的先辈们便已提到了这个华夏人的传统节日,今天,让我们诸位一同站在这里,一同相庆弘治十二年的中秋。”朱厚炜拿着小喇叭对着自己的嘴开始说起了开幕词。 “蔚王殿下的学识确实远超寻常稚童,难怪能这般年纪考取进士功名。”谢迁听到朱厚炜提到周礼,不由开口出声道。 “谢公这话说的,寻常孩童在殿下这般岁数时,能识多少字背多少文呢?殿下自是非常人所能及嘛。” 刘建摸着胡子笑着接了一句,朱厚炜给他们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现在在他的地盘,吃他准备的饭菜,看着他主持的晚会,于情于理还是要捧那么一下的。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朱厚炜鲜少进宫,不像朱厚照那般吸引目光,一点淘气就被无限放大,何况根本就不只是一点淘气那么简单... ... “诸卿就别夸这小子了,这小子没诸卿说的那么好。” 弘治皇帝虽然笑着摆手让他们别说了,但脸上的笑意是一点都压不下的,以前天天都是弹劾他儿子的,自从这俩瓜娃子接了操练的活后那弹劾就更多了,现在难得听到夸的能不开心嘛。 谁不喜欢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夸自己的儿子呢? 当然,一向矜持的弘治皇帝自然是要装一装谦虚一波的。 “陛下,蔚王殿下手中的那是何物?为何殿下说话明明不大声却能让人听的如此清楚?” 英国公张懋这个武将确实发现了华点,那玩意在巡营、整队时好像也挺有用哈。 “嗯?” 弘治皇帝几人现在才反应过来,确实啊,声音听的挺清楚,正常来说不拿来叫的话这距离应该已经有些模糊甚至是听不清了啊。 “可能是蔚王又搞出了些小玩意吧。” 弘治皇帝也不清楚,只能这么解释,这一年下来朱厚炜搞出的东西也不少了,又是无烟煤又是玻璃的,哪个不是超出常识的? “下面,请欣赏我们蔚王殿下带来的第一个节目——前宋苏轼苏大家的水调歌头。” 倾雨清澈的嗓音下,第一个节目便要开始了。 “水调歌头?苏轼的?” 李东阳听到后有些疑惑不解,蔚王殿下这是要在现场表演朗诵吗? 弘治皇帝等人也一样疑惑不解,前朝词的唱法早就失传了,难道真的是要现场朗诵?这也太尴尬了吧,文人墨客的诗会朗诵也是现场作诗啊,哪怕古人的确实写得好,但你直接在这种场合拿来干巴巴的读不觉得尴尬吗? “快看,皇祖母、母后,你们快看,厚炜要开始表演了!” 朱厚照则毫不担心,他听过排练的,虽然文采、艺术鉴赏不是他的强项,但也大致能感觉的出来朱厚炜这个表演还是非常强的。 就算听不懂,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噪音什么是天籁吗?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厥~” “今夕是何年~” 悠悠的歌声传入人们的耳中,让人的心莫名安静了下来,有一种别样的安逸之感。 “殿下这是?给苏轼的古词重新谱了曲子?” 李东阳惊讶不已,身为江南世家出身的他,年轻时也风流过,也在秦淮潇洒过,但却从未听过这曲调。 “而这曲调的水平不可能默默无名,单说它是苏轼水调歌头的曲就会吸引无数文人墨客!” 但几十载下来,他从未听过,那只有一种可能,这曲子真的是蔚王殿下自己写的! 在曲中的伴奏声中,不论是谁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感受,人生经历不同,境地不同,心性不同,哪怕是一样的曲调,都会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弘治皇帝的眼中,不由浮现出他迎娶张皇后后,生下自己的孩子,一起过中秋时的场景。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 ... 随着歌声的递进,朱厚炜缓缓抬起头来,观众的目光皆是被他引导着看向上方。 “屋顶,屋顶没了?” 弘治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此时的上方,哪还有顶?哪还有那人工的明月?只有透过天窗所见的明月,正处在朱厚炜的头顶。 “陛下,是月亮,是月亮!” 箫敬都不由惊呼,伺候弘治皇帝十几次中秋晚会了,他何时见过这种舞台效果? 台下更是有人惊呼着,为这节目称赞喝彩。 朱秀荣则是一脸疑惑朝朱厚照问道:“皇兄,月亮呢?为什么我看不到?” “因为还没转到我们看得到的角度。” 朱厚照回想起之前彩排时的场景,为了计算月亮什么时候能透过上面的天窗看到,他甚至还把钦天监的拉过来了,经过一番计算和实地检测才排好了演出时间,达到现在的效果。 “啊?那我不是看不到了?” 朱秀荣有些遗憾,氛围都到这了,自己居然看不到月亮,自然是有些扫兴了。 朱厚照对此也无可奈何,这个点在屋内能看到的视角是有限的,就在弘治皇帝那一块,总不能所有人都挤过去吧? 不过还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场内所有人都会有机会在位置上通过天窗看到天上的的月亮,不过是时间前后的问题而已。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187章 目一个接一个 曲罢终了,第一个节目结束了。 年轻的勋贵子弟们大多都赞叹节目的精彩和蔚王殿下唱的好听。 年纪稍大的官员们则是下意识擦了下眼角的泪花。 这朝堂文武百官,真正是北京本地人的有多少呢? 大部分人进京当官几十载都未曾回家了,家中的故友,不愿来京的父母又有多少时日没见了呢? 只有经历过岁月洗礼的人,才明白团圆二字,说着简单,但却充满了许多的迫不得已... ... 弘治皇帝所在的包间内,几位阁老也是听的两眼通红,他们从进京赶考、当官到现在,也已经几十年啦... “诸卿,擦擦吧。” 弘治皇帝让箫敬递上了几块帕子给几人。 “谢陛下。” 人是感情的生物,气氛到了,流点泪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刘建、李东阳他们都没有在这件事上说下去。 弘治皇帝也明白他们现在的心情,作为陪伴他多年,共事十余载的老臣,弘治皇帝没有多问,毕竟,像他们这些走的远比别人远、爬的比别人高的人也总会有别人难以理解的难处。 常年在家的人,会向往外出他乡之人的丰富生活,在外之人也会羡慕在家陪伴父母亲朋之人的安逸生活。 世间哪有两全法,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如愿的。 但当众人以为,今晚最让人有所触动的节目已经结束时,台上的两个小主持人终于结束了节目后主持的过渡语,迎来了第二个节目。 “家,是最温暖的港湾,家是一段永恒的回忆,是心灵最后的避风港,是每一个生命旅途中最重要的支撑。” “下一首歌曲,由七排全员为我们带来歌曲,常回家看看。” 半天下来,诸多数年、十数年甚至是数十年未回乡一家团圆的官员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一听到倾雨报出的下一首歌的名字内心大感不安。 “不是吧!老夫刚把眼泪憋回去,还来?!” 当然,由不得众人拒绝,七排的勋贵子弟已经有感情的唱起了歌。 “带点空闲,带点时间~” “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 本就还没怎么缓过劲的众人,在这首简单的歌声中再次陷入到了某些情绪中。 音乐,作为一种能带动人情绪的艺术,在此刻展现出了他的魔力。 ... ... 好在,朱厚炜也不是虐人狂,今晚他一共只提供了几个节目给舞台兜底,也是以偏文的方式给文官那边留点颜面。 这次参演的九成九都是勋贵子弟,都是武人阵营的,那活动总不能全导向武人吧,这不符合朱厚炜的战略部署,好在,目前来说几个偏文的节目效果也还是挺不错的。 随着歌曲类的节目落幕,后面继续登场的则是那些勋贵子弟自行发挥的表演了。 戏曲、口技、相声等等,这些勋贵子弟以前可能不喜欢读书、练武,但要说身上有没有点兴趣爱好那是绝对的,只不过平时可能怕掉面子不好意思拿出来展示,现在经过镇国军校几个月的洗礼下来心态发生了变化倒也不怕了。 就连以前极为自负的唐伯虎也报名上台现场在极短的时间绘制了一幅万里江山图获得了一众喝彩。 弘治皇帝等人看着场内的勋贵子弟的表演不时发出笑声,要说技巧,那肯定是比不上专业戏班子那些人的,但这些都是勋贵子弟啊,很多就是在场的公侯的子侄,就像是看到自己孩子展示才艺一样,能不乐呵吗? 朱厚照所在的包间,也是乐呵不断。 “母后你看,那朱烈的节目那时候是儿臣给他们指导的,你看那动作嘿,儿臣亲自设计的。” “那个说相声的,他是英国公张懋的孙子,在镇国军校里面的成绩还算不错,不过以前可傲了,没想到他还有这口才。” “妹子,那个就是你哥的师侄,差点因为舞弊被抓起来干掉的,对就那个在画画的那个,都是你哥调教的好。” 有朱厚照在的地方就绝不会冷场,哪怕是端庄的皇后和当了后宫之主几十年的太皇太后都压不下朱厚照的性格,全程讲解着节目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这倒是让朱秀荣松了口气,要没有老哥一直叭叭叭的,她就得一直端着皇家公主的礼仪姿态看节目了,那多累呀。 “呀,已经快到你哥了,不行,你哥该走了,你慢慢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啊。”看看场上正在表演的节目,朱厚照才发现晚会已经要结束了! 那不就到了他压轴的节目了吗? 朱厚照连忙起身,擦了擦手再下意识的揉了揉朱秀荣的小脑袋,对太皇太后、张皇后行礼告退。 “皇祖母、母后,儿臣的节目要开始了,儿臣先去后台准备了。” “儿臣告退,告退!” 说罢,朱厚照撒丫子往后台跑去。 我靠,吃多了,别到时候在场上唱着唱着打嗝啊,那本宫的脸都丢完了! “果然,你们都参加了,都不带我玩。” 朱秀荣理了理被搞乱的头发,嘟着小嘴看着跑出去的朱厚照,在张皇后看不到的地方挥了挥小拳头。 “不知不觉间,今天的晚会已经接近尾声了呢。” 朱厚炜拿着小喇叭再次站在了舞台上,开始当起了小主持人。 “倾雨,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节目缺少了些什么呢?” “哦?殿下觉得缺了什么呢?” 倾雨捧哏的回道。 “今天镇国军校的学生,每个排可都表演了节目哦,我这个镇国军校的同校长可是第一个登台的呢,那结尾应该由谁来呢?” “他今天可到现在还没登场哦。” “殿下说的,是太子殿下?” “对。” “下面请欣赏太子殿下为我们带来歌曲《精忠报国》!” 朱厚炜的声音落下,百官皆是吃了一惊。 开局蔚王结尾太子,这什么神仙阵容? 别说大明朝这百年了,就是放眼华夏整片古史也找不出这么牛的宴会阵容啊。 全员勋贵子弟,太子、蔚王两位当今陛下仅有的子嗣领衔主演!够吹一辈子了! 弘治皇帝的包间,几位阁老和英国公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嘴角下意识的抽了一下,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果然,从这两人邀请他参加的时候,弘治皇帝就觉得以他们两人的性格肯定不会甘心只是搞个晚会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这俩崽子给他拉了坨大的。 堂堂太子、蔚王全尼玛上台干起戏子的活了! 第188章 《精忠报国》,文官对太子的弹劾减少了 数十场节目下来,照理来说,一个多时辰的表演哪怕只是在台下看观众也已经看累了。 但此时,上至弘治皇帝、下到伺候的太监宫女目光都紧盯着舞台。 无他,最后的收官压轴是由当朝太子亲自表演。 随着伴奏响起,舞台上,似皮影戏幕布一样的背景上,缓缓有字浮现出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溪。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紧接着,是身着戎装的张仑、朱烈等每排成绩最优的学生,身着戎装,敲打战鼓,为朱厚照造势、伴舞。 “这是武圣岳飞将军的满江红。难道这精忠报国是和前面蔚王殿下的水调歌头一样是将岳将军的满江红谱了曲吗?”刘建看着浮现的诗说道。 刘建的想法其实是在场大部分文官的看法。 之前朱厚炜就玩了这么一手,现在这明显是歌颂岳飞的,名字就是岳飞将军背后刻字“尽忠报国”改的,歌应该也是给满江红谱曲吧。 但当朱厚照开始起调开嗓时,他们才知道,这首歌到底是什么。 “狼烟起,江山北望~” “风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很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夕百死报家国~” “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简洁的歌词间,将岳飞几十年如一日对大宋的忠诚对家国的忠心唱的淋漓尽致。 “对对对,这就是老张我想要的生活!” 看着舞台上唱歌的朱厚照,还有身着戎装屹立在朱厚照身后的亲孙子,张懋觉得这首歌简直唱到他心里去了,战死沙场为国收复失地这才是男儿该做的事,这才是华夏男儿的浪漫啊! 倒是一些文官的脸色难看的很,他们心中最想要恢复的就是宋朝太子与士大夫共天下的局面啊,宋朝才是文官、士大夫的天堂,他们恨不得把宋朝吹爆啊。 但这首歌里面透出的悲壮很明显啊,明显的体现了大宋的弱鸡岳飞的无奈啊。 不然为何要忍叹息、更无语呢。 人家岳将军都快要收复失地了,结果却被该死的完颜构和万死难辞的千古奸贼秦桧害死了,这就是血淋淋的真相,大怂的真相! 在场之前在明面上推崇过宋朝的官员现在脸上的表情都难看的很,恨不得回到过去把当时还在明着夸宋朝的自己打死,喵的就是你让老子在中秋晚会上尴尬的抠脚是吧! 舞台上,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朱厚照还略显稚嫩的声音唱到此处,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觉。 台下的少年们,之前或多或少都听到过太子殿下练习这首歌,但从未像现在一样热血沸腾,恨不得回到那个时代,陪同岳将军一起,北上北伐! 不知不觉,台下众人便跟着朱厚照合唱了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 ... 不知不觉,除了下方的勋贵子弟外,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合唱,有公侯伯爵,有似王守仁一般文武兼修的文官,到后来甚至是文官集团间大部分都跟上了合唱的步伐。 跟大宋的靖康耻一样,大明的身上也背负着耻辱! 那将大明国运上升趋势斩断的耻辱! 这抒写岳将军的歌曲,某些层面上何尝不是大明现在许多人的心声呢?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当歌曲唱至最后,更是引起了全员共鸣合唱! 弘治皇帝、百官的目光都不由看向站在c位最显眼的朱厚照,心中都充斥着无限豪气与期盼! 大明储君如此,怎会让岳将军那般惨剧重现! 他大明的未来一定会更好! 而随着歌曲的落幕,镇国军校举办的这次文艺晚会也正式结束了。 因为天色已晚,意犹未尽的百官皆是被安排在西山住下,弘治皇帝和张皇后等女眷则是住进了蔚王府,待明日再回京城。 “厚炜,怎么样,哥这一嗓子下去,全场都沸腾了。” “以后要是有机会,咱们再搞几个晚会呗,哥觉得哥很适合吃这碗饭啊。” 朱厚照显然没可能结束就老老实实收拾完回去休息的,拉着朱厚炜在后台又吹嘘了起来。 “不过,你为啥要给我选这样一首歌结尾呢?” “照道理说,最后一个节目不应该是要徐徐落幕吗?最后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了突然结束总有些情绪落差啊。”朱厚照疑惑的问道,往年父皇赐宴百官就算有节目最后的也是比较舒缓的,不然和气氛不搭嘎啊。 “没啥啊,镇国军校的晚会,最后用精忠报国我觉得挺合适啊。”朱厚炜耸耸肩。 他之前还真没想过那么多,明朝的武圣是岳飞,有一个和大怂伯仲间的耻辱皇帝,那用岳将军的精忠报国给断掉的武将脊梁撑一撑,挺好的啊。 而且后面父皇不是还要考核训练成果吗? 这首歌完全可以当镇国军校的校歌啊,鸡血的效果杠杠的。 翌日,回京。 中秋结束了,大明的官员自然是要回归苦逼的社畜工作的。 弘治皇帝也没差。 “箫敬,将弹劾太子、蔚王的奏折,还有弹劾中秋晚会的奏折都挑出来,留中不发。” 这些日子以来,弘治皇帝已经养成了习惯了,天天拿太子练兵啊、蔚王带着太子不学好啊之类的折子,千篇一律,十几篇甚至是几十篇内容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他现在是看都懒得看。 回想起昨天一堆关于武勋的节目,还有最后太子领衔英国公等顶级武勋子嗣的歌曲,弘治皇帝已经猜到今天会有多少折子弹劾太子穷兵黩武过分亲近武人了。 “是,奴婢遵命。” 箫敬心领神会,开始整理起今天要处理的奏折。 不一会功夫,效率极高的箫敬便将奏折全分类挑选出来了。 “回陛下,已经将弹劾太子、蔚王二位殿下的奏折全部挑出来了,不知陛下可要过目?” 箫敬依例问道。 “嗯,拿给朕先看看吧。” 弘治皇帝虽然知道大部分是没有营养的陈腔滥调,但万一这俩小子又偷摸给他惹了新的麻烦呢?该看还是要看一眼的。 “嗯?就只有这些?” 看着箫敬拿过来的寥寥几份奏折,弘治皇帝吃惊道。 本以为今天的弹劾又会像以前一样少说一二十份,没想到居然到了近期的最低点。 弘治皇帝翻开折子一看,没错啊,和朕预料的一样,是弹劾昨天的晚会的,什么不合礼法啊巴拉巴拉的一堆没营养的东西。 文官还是那批文官啊,他们没有变啊,那为什么今天弹劾的人数突然骤降了呢? “难道是他们昨天累了今天还没来得及递上折子?” 但后面几日的奏折数量却告诉弘治皇帝,此事另有引擎。 因为后面弹劾太子和蔚王的奏折依旧只有寥寥几份! 有些时候甚至都快没有在这件事还有太子练兵这上面弹劾的了! 看着每天减少的弹劾数,弘治皇帝本应开心的,但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不是,为啥啊! 你们平时不是战斗力很强的吗?朕都准备好替这俩臭小子扛下压力然后再自己给他们上点压力了,结果朕做好心理准备等了这么久,你们一个个都叛变了?! “箫敬,查查看,近期百官都在谈论些什么,是怎么说太子和蔚王操练还有这次中秋晚会的。” 不弄清楚弹劾减少的原因,弘治皇帝感觉浑身刺挠的慌。 第189章 这真不是文官自己脑补出来的? “查清楚了吗?” “陛下,据锦衣卫还有东厂的情报,前几日去过晚会的官员回来后对太子殿下练兵的事情没有之前那么敏感了,而且基本不在抵触这件事,就像是面对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样。” “这朕知道,朕要你去查的是为什么会这样。” 弘治皇帝都无语了,文官们态度转变要你查?朕不会自己看吗?你们东厂和锦衣卫能不能干点有意义的事,拿出点成绩来啊。 东厂和锦衣卫成立了那么些年,朕每年投进去那么些钱。能不能给朕拿出点成果啊。 “陛下,要不,宣刘建、李东阳、谢迁三位大学士问问?” 箫敬有些尴尬,他们对这个话题聊的少了,自然不好查啊。 咱是弘治朝的东厂和锦衣卫,又不是洪武朝的,哪有那种惊人的压迫感和强大的组织、行动力啊。 您之前对我们两个组织进行过大裁员的呀您忘了? “唉,宣刘建、李东阳、谢迁吧。” 弘治皇帝无奈的说道,这也不能全怪锦衣卫、东厂,之前他对文官太好了,导致东厂锦衣卫被他限制的有点狠了,文官的监视也放宽了太多。 不一会功夫,三位大学士便来到了弘治皇帝面前。 “参见陛下。” “平身。” “来人,给三位师傅赐坐。” “谢陛下。” “诸位卿家,今日唤诸位来,是有件小事想问问诸位。”弘治皇帝看着三位阁老,说道。 “请陛下吩咐。” 三人疑惑的看了看对方,弘治皇帝每次找他们基本都是商量政务的,这说小事?好像是多年来第一次啊。 “箫敬,将近期留中的奏折按时间搬上来。” 弘治皇帝也不多废话,直接让箫敬把近期所有的弹劾都拿了出来,用数据说话。 “这些,是近些日子弹劾太子和蔚王操练勋贵子弟的奏折。”弘治皇帝指着折子说道。 三人看这么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有些尴尬,他们知道太子练兵会让文官应激,但没想到会这么应激啊。 这奏折数量怕是不比这些年弹劾寿宁侯两兄弟的奏折少啊。 “咳咳,陛下,太子年少,尚是读书之时,虽聪明机智,但还需精学圣学,百官们也是怕殿下过于投入到此从而荒废了学业,虽然有些过激,但是...” 刘建以为弘治皇帝是因为文官们过于放肆的行为加上近期今年科举案之类的蠢事有些恼火,想借他们再敲打敲打文官,只能稍稍替文官说两句。 毕竟再怎么说他刘建也是名义上的百官之首啊... “呵呵,刘卿误会了,朕并非是要问责他们。” 弘治皇帝听到刘建隐隐替文官的辩解,便知道了他们误会了他的意思,便开口解释道。 “朕是想知道,之前百官还是有许多人上书太子操练这件事的,为何自中秋晚会后这奏折便大量减少了呢?” “三位卿家可知其中的隐情吗?” “嗯?” 刘建一愣,感情不是问责文官对文官发难啊,吓老夫一跳。 也是,陛下虽然这两年因为文官的几件蠢事对文官有些失望,但也还不至于要抓着他们三个股肱之臣发难啊。 唉,白担心一场。 松了口气后,刘建听完弘治皇帝的话,才知道刚刚弘治皇帝说的小问题是个什么问题。 感情陛下是习惯了殿下被弹劾,一下子弹劾少了有点不习惯下意识就以为里面有问题啊。 唉,真是个操心的老父亲啊。 “这,让谢公和陛下说吧。”刘建想了想,把目光投向号称“谢侃侃”的谢迁身上。 “嗯?那谢师傅,你给朕讲讲看。” 弘治皇帝疑惑为何这事还要推来推去,不过刘建这么说,他也就顺势问谢迁好了。 “是,陛下。” 谢迁见刘建把皮球踢给他,于是点点头,理了下思路开始说道。 “其实,这跟殿下在中秋晚会上给我们看的表演有关。” “陛下还记得当时有多少个《水调歌头》这样的文学向的表演吗?” “一共十八个节目,偏文的占了九个,刚好一半。” 还不待弘治皇帝回想,谢迁就给出了答案。 “竟然有九个?” 弘治皇帝有些吃惊,之前在宫中的赐宴,基本就是听曲观舞,最多点两个人即兴作诗一首便算是少有的以外节目了,因为大明目前的形式,这种赐宴有优秀武人子弟上来表演舞个剑都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而朱厚照、朱厚炜这两小子居然可以搞的如此平衡,当时他都没注意,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些刮目相看啊。 “而且,整个晚会是由二位殿下起头和结尾的。”谢迁又说道。 “这朕记得,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弘治皇帝点点头,难不成两个人一人起头一人结尾逼格太高,太给这些个文官脸了,让他们太有面子了所以文官都不好意思弹劾他们了? “蔚王殿下起头的《水调歌头》是前宋大家苏轼的作品,而太子殿下的则是前宋名将武圣岳飞的事迹。” “二者一文一武,各自都是大宋的两个巅峰。” “蔚王殿下数月之前可是创造了前无古人的中进士年龄,是现在读书人都信奉的文曲星转世。” “而太子殿下去年是亲自在塞外灭过一支鞑靼小队的...” 说到这,谢迁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而弘治皇帝也逐渐明白了其中的玄机所在。 太子、蔚王两兄弟关系好到什么程度是朝野皆知的。 要说有谁能让太子毫无保留的信任,也只可能是蔚王。 两兄弟在晚会的节目上分别代表了文武两种节目类型,在文官眼里也就是代表了朝堂中文武两个派系。 文官这种混迹朝堂的老狐狸多精啊,之前朱厚炜送请柬的时候就觉得里面暗藏玄机了。 看完节目的激动劲一过,回头对节目一复盘。 嘿,这不就是告诉我们太子殿下、蔚王殿下对文武是一视同仁的,他们两兄弟会一起训练勋贵子弟,也会一起重用王守仁等文官,他们要的就是文官好好给大明做事! 而这段时间文官为什么一直弹劾太子希望他能回东宫跟着杨廷和等詹事府的詹事读书? 不就是怕太子和蔚王完全倒向武官吗? 他们最近本就因为科举案还有兵权在文官手下却导致军队糜烂的事情有些难以抬头,自然就不希望这时候武官和殿下这个大明未来的希望走太近啊。 但现在好了,二位殿下已经释放信号了,嘿,不管文武都是一视同仁的,那我们不得赶紧表示一下,把不该干的事情赶紧停掉,不去扫殿下面子。 以后文官还能继续过日子呀。 而且,还有一些原因是因为,精忠报国确实唱到当时在场许多人的心里了。 大明不是大宋,但大明也背负着一段屈辱史,还有现在对北方鞑靼的无奈。 北京可以说是大明北边的门户了,他们都在这,常年受到鞑靼侵扰的消息,他们也是有脾气的。 这样一搞,欸,殿下练兵这事好像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几十年前的事总不至于那么快忘记,某个钉在耻辱在上的家伙在此次文官态度的转变上居然还出了一把力呢。 等弘治皇帝将全部信息理顺,表情有些莫名。 这么说下来,逻辑上好像确实说得通了,但这俩小子真是这么想的吗? 朕的儿子什么德行朕还不知道,这真的是他们攻心的计划,是他们给文官传递的信号?朕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不会都是文官自己yy出来的剧情吧? 第190章 搁浅山东的走私胡商 与弘治皇帝关心为什么最近文官对太子和蔚王的弹劾大幅度下降不同。 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完全没意识到这个转变。 一来,弘治皇帝留中后就算要骂他们也会连同其他理由一起,比如说什么朱厚照这次功课又玩球了啊,欸,那我们就得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二嘛,朱厚照在乎过弹劾他的奏折吗? 虱子多了不怕痒,文官天天上蹿下跳的,刚开始看着心烦,后来就全当跳梁小丑不去理会了。 你弹劾就弹劾嘛,本宫理你一下算我输。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本宫已经操练上人马了,咋地,有本事你来西山抓我啊。 本宫直接像上次那个刺客一样,抓起来就说你是刺客,把支持你的都干掉,一了百了! 因此,两兄弟在晚会结束之后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那是相当潇洒。 要是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朱厚照现在又喜欢上了唱歌算不算? “厚炜,今天你去不去训练?” 哼着小调,朱厚照来抓朱厚炜起床去镇国军校监督训练了。 “不去不去,过两天就校阅了,让我歇会。” 将脑袋闷在被子里,朱厚炜应付着。 别管,这不是懒,只是单纯为了后面几天的校阅调整状态。 “唉,懒死你得了。” 朱厚照见朱厚炜“强制开机”无果,摇摇头,自己哼着小调带着黑子走了。 待日上三竿,朱厚炜才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才是生活啊,少爷都是亲王了为什么还要天天早起跟你军训吃苦啊,真搞不懂。” 吃着早点,享受着阳光微风,朱厚炜又想要睡回笼觉去了。 可惜,老天纵容了他一次,不可能连续纵容第二次的。 这不,刚起了回去睡回笼觉的打算,事情就找上门了。 “少爷,杜图求见。” “杜图?大早上他跑过来干嘛?” 朱厚炜疑惑道,按道理这时候杜图应该在京城啊,现在他的工作是整合这个初创的联合会,没理由大早上跑他这来的啊,难道出什么事了? “让他进来。” “少爷,杜图参见少爷。” 杜图的身材愈发圆润,低头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了。 显然,他生活中的油水不是一般的足。 不过行动上看还是十分灵敏的,可见近段时间应该不是真的在混吃等死,而是单纯的易胖体质罢了。 “你...控制下饮食,白糖之类的最好少吃。”朱厚炜善意的提醒道。 “少爷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 杜图刚进来就被自家少爷劝了一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朱厚炜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猜中了,在心里擦了把不存在的汗。 谁知道你喜欢吃糖啊,我只是怀疑你的易胖体质有可能引发糖尿病... 毕竟他有个祖宗好像就是死在这上面的,是不是糖尿病不好说,但肥胖带来的并发症还是很可怕的。 “你,每天除了日常的工作以外,给少爷抽出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拿来锻炼,半年后要是瘦不下来,你就废了。” 朱厚炜觉得得来点狠的,自己运动的动力哪有被逼着运动有动力啊。 “啊?” 杜图快哭了,他大早上跑过来啥事情都还没说呢,怎么就被殿下要求着锻炼了呢? 难道是自己哪里得罪了殿下?左脚先迈进蔚王府? “杜图,遵命...” 杜图只能沮丧的接下了朱厚炜的命令。 “说吧,这么早来西山有什么事吗?” 朱厚炜看着日冕上已经接近中午的时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是这样的少爷,据留在山东那边主事传来的消息,有一艘外来船只搁浅了,刚好在咱们的地盘上。” “船主好像是一个西洋的商人,也不知道说的什么鸟语,就会几句最简单的中文,好像是救命,能给你财宝什么的。” “少爷您之前吩咐过,要是山东那边碰到胡人的船只,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扣下来,于是那边便斗胆把那人送进京了,不过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啥?有胡人的船只?” 朱厚炜怕自己听错了,再次重复了一遍。 “是的少爷,现在应该怎么办,要救那个胡人商贩吗?” 杜图问道,对于胡商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好奇和兴趣,只是朱厚炜要他们多加关注他才急忙赶到了西山。 不然一般胡商以他现在镇国府大总管的身份还真不放在眼里。 大明作为宗主国,以前也不是没有西方的商人过来,不过海禁之后,大部分都是上贡来的,敢于走私的少了很多。 走私这活虽然赚钱但也确实费命啊,所以敢于走私的还是少数。 而走私这种身份,在大明这个当前世界第一大国面前,在大明目前最大的商业联合会的名誉一号常务面前,真的,屁都不是。 “送到西山医馆去,告诉倾雨,尽可能把他救活。” “你再去请一些老郎中,京城有名的大夫到西山医馆。” “我要活的,记住了吗!” 听到杜图的确认,朱厚炜连忙吩咐、反复强调道。 大明目前的情况,出海需要一个有力的突破口,胡商身上就很有可能存在他需要的那个突破口! “是!” 见朱厚炜如此重视,杜图连忙称是,又圆滚滚的冲了出去。 “不行,我也得去看看,还没在这个时代见过活的洋人的,得去长长见识。” 朱厚炜想着,马上跑回去命人给他更衣。 别问,问就是汉服麻烦,他不会自己穿! 都混吃等死一年了,享受一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不会穿一层层麻烦的狠的汉服很丢脸吗?! 当朱厚炜赶到西山医馆的时候,发现倾雨穿着西山医馆标配的白大褂站在那,漂亮的小脸没有笑容,眉头皱了皱,感觉好像反胃了... “倾雨。怎么了?” 朱厚炜从没在倾雨要行医的时候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就是给张锐割腐肉时都没有反胃啊,难道那什么洋人已经腐烂发出恶劣的尸臭了? 倾雨在为没救活她的患者在自责吗? “倾雨...没事的,生死这种事,医生尽力就行了,能不能活下来是他的命,你不用自责。” 朱厚炜尝试着安慰起这个坚定要跟他学医女孩。 不想给她留下那般残酷的阴影。 “少...少爷,没有,那个病人还没治疗呢...” “他...他被杜图主管带出去洗澡了。” 倾雨见朱厚炜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洗澡?” 朱厚炜纳闷了,之前都是简单消毒的,这次还要带出去洗个澡?不能在这解决吗?不是说那家伙都快要挂了吗?现在怎么不急了? “嗯?什么味道?” “呕~好臭啊!” 刚刚还没有意识到,回过神来,朱厚炜才发现,西山医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但令人恶心不已的味道。 “啥情况!不是说了西山医馆要注意消毒,每天都要随时打扫,不能有任何污染吗!什么东西烂了你们都没发现吗?!” 朱厚炜朝着在西山医馆充当清洁的人员咆哮道。 医馆,这可是以后危急时刻保命的地方啊,他千叮咛万嘱咐居然还能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 “倾雨,这件事,必须从重处理,你是学医的,你知道污染对于医学有多致命。” 对倾雨,朱厚炜这次也没有客气,这不是开玩笑的。 “少...少爷,这是那位患者身上残留下来的味道...” “刚刚进来的时候,味道更大。婢子不得已,只能让杜主管带他先去处理一下了...” 倾雨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低声说道。 第191章 李举想考科举 “这是那位患者身上残留的气味...” 听完倾雨的解释后,朱厚炜终于反应过来了。 尼玛!这就是传说中中世纪泰西之地居民那沉重的体味? 难怪香水行业那么发达,没香水真的能他娘把人熏死! 不对,喷上那么浓的香水不是一种更难以形容的逆天味道? 那滋味,朱厚炜想想就要翻白眼了... “咳咳,不好意思,刚刚是我没搞清楚情况,倾雨姐姐您别放在心上。”作为红旗下长大的孩子,有错就得认,朱厚炜可不会死要面子不认错。 很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不就是和自己的小侍女、小徒弟道歉嘛? 我一个小孩子撒个娇道个歉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少爷您不用这样...” 倾雨连忙扶住了朱厚炜,她一个侍女之前接受了威宁伯、英国公的致谢就快要吓死了,朱厚炜再搞一下本就脸皮薄胆子小的小姑娘不得吓死啊。 “洗好了,洗好了!呕~终于把这家伙洗好了!” 好在,正在倾雨不知所措时,将人带去洗澡的杜图终于有别人带了回来。看情况,帮那人洗澡的时候,即便杜图没有亲自上手,但一路跟下来也被熏的不轻。 “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等杜图一阵干呕后,才看到站在倾雨身边的朱厚炜,连忙行礼道。 “哦,来看看,先处理这家伙吧,倾雨怎么样,问题严重吗?” 恢复到医生状态的倾雨跟变了个人一样,瞬间就不一样了,眼神冷静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说道。 “少爷,情况还好,应该是长期航海没吃蔬菜有些缺铁,还有几个伤口化脓溃烂了,需要动个小手术。” “那就好,那就准备手术吧。” 对于这种小手术,朱厚炜完全不担心倾雨的能力,开玩笑我们倾雨第一次动手上手就是小伯爷,胆子锻炼的老好了,怎么可能在这么一个小卡拉米的小伤口上失手。 “杜图,他船上的东西都送进京没有。” 待倾雨带着人去手术后,朱厚炜突然回头朝杜图问道。 “啊?还没呢少爷,不过已经在安排送来了,因为东西有些多,这个人又快要死了所以人就先送过来了。” “嗯,你再传个信过去,告诉他们,所有东西都送过来,所有,哪怕是一个盆栽,一根麻绳,一块石头。只要是船上的,都不放过。” “哦,遵命。” 杜图听完都呆住了,殿下这么喜欢胡人的玩意吗?连他们的麻绳石头都不放过? 那我老杜以后是不是就有角度拍马屁了? 嘿,这么想想好像也还不错啊。 嘱咐完之后,朱厚炜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开玩笑,来看一眼就已经很重视他了好吧,他堂堂大明亲王欸,还等一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国商人做手术? 脸怎么这么大啊,当然是回去吃午饭然后睡午觉咯。 ... ... “师兄,这是打算去哪啊?” 李举正在王府研究着前几天王守仁交给他的数学合集,却看到唐伯虎正准备出门,不由问道。 “哦,李师弟,今日有一个文会,为兄是这次文会的主持,你要一起吗?” 唐伯虎说着,还拿手上厚厚的一叠文章翻给他看,示意他没有说谎。 “这次的文会是京城一些举人发起的,不知为何也邀请到了我,师尊说可以去看看,若是正经的文会参与参与也无妨。” “哦,那师兄去忙吧,师弟还是在家做题。” 李举摇摇头,他现在对所谓的诗会、文会没什么兴趣,倒是跟着师尊学习数学、大道理这些,让他流连忘返、甘之如饴。 “徐师弟,你去吗?” 唐伯虎见刚冒头的徐径,也发出了组队邀请。 “不了,师兄,我现在也不是很想混这个圈了。” 徐径摇摇头,他虽然也是有能力中进士的水平,但那次对他打击太大了,他不是很想再去那个圈子。 哪怕去了,以他的实力怕也是当个普通会员而已,没什么意义。 “行吧,那我先走了。” 见无人与他同去,唐伯虎同两兄弟打个招呼便独自离去了。 “师弟,你在干嘛呢?” 徐径走上前看向低头的李举,好奇的问道。 “哦,师兄,我在做师傅给的数学题,有些题太难了我一时半会还解不出来。” “唉,你很喜欢数学吗?” 徐径走到李举身旁坐下,他和唐伯虎对这个数学都没有太多的兴趣,远达不到热爱的地步,但李举只要是师傅王守仁教他的他都学的很认真,哪怕他对这个没有天赋,他也会一点一点去克服,将它学会。 “还好吧,刚开始什么都不会觉得这东西真的很头疼,后来知道他们之间奇妙的关系和彼此神奇的变换后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李举挠挠头,说道。 “师傅说,不论学什么都是丰富自己的过程,都是在格物致知,像数学公式,你可以永远抱着质疑的态度,如果你找到了新的更便捷的计算方法,或是推翻了原有的经验证明它是错的,都是格物致知的成果。” “其实我在这上面我感觉到了自己是没什么天赋的,但我还是想学,师傅说了,过程也是很重要的。” “之后的话,我打算再认真准备科举,参加后年的乡试。” “你要参加乡试?” 徐径一听,愣住了。 “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嘿嘿,其实是在中秋之后才下定决心的。” “中秋晚会上太子殿下的那首歌真的让我感触颇深。” “圣学一直在强调忠君爱国,但我当初一直打着维护圣学的名义但却从未做到圣学的要求。知道殿下唱出那首歌我才知道自己真正该做什么。” “我想要维护圣学,把师傅的王学发扬光大,想报效国家,但参军的话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我觉得实在没什么戏。” “与其如此,不如重拾老本行,去考科举,在朝堂上,为大明出一份力,这又如何不算精忠报国呢?” 此时的李举,虽然已经开始奔三了,但依旧有着一副少年心性,笑容阳光至极,眼中闪烁着对自己的期盼,对理想的追求。 第192章 外语而已,洒洒水啦 “师兄,你呢?” “你之后想干什么?恩师说了,让我们好好思考,只有有了前进的方向,才有努力的动力。” “我吗?” 徐径陷入了沉思,自从科举舞弊案后,他虽然算不上过的浑浑噩噩,但也绝算不上很好。 哪怕是殿下让他拜王守仁为师后,跟着王守仁学习,虽然臣服于王守仁的学识和人格魅力,但实际上他也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干的事情。 恩师让他健身他就健身,恩师让他学数学他就学数学,只是单纯想做点事好不去回想起不能科举这个悲哀的现实罢了。 现在李举这么一问,他才发现,他现在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的期望和规划。 他就像站在一片没有道路的荒漠,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道路。 于是,他选择了停滞不前。 “我...我没想过...” 徐径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沉。 “不如,今晚等恩师回来后,问问恩师?” 相处了几个月,李举对师兄弟间还是有感情的,见徐径有些低落,忙给他出主意道。 “嗯,好。” “师弟,你写数学吧,我出去转转。” 徐径笑笑朝着门外走去。 李举见两个师兄都走了,摇摇头,开始做起数学来。 一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便来到了晚上。 王守仁也下值回来了。 “恩师。” 徐径和李举早就恭候多时。 “嗯,晚饭后,吾给你们讲讲疑问。” 这是王守仁的授课方式,学生自己思考后,有疑问他在帮助开导讲解。 “伯虎还未回来吗?” “禀恩师,师兄去参加文会了。” “哦。” ... ... “还有疑问吗?”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王守仁不仅给二人解答了心学上遇到的疑惑,甚至还给他们额外讲了些数学、物理中遇到的困难,待将二人最近的难题都解决了,王守仁还有些意犹未尽。 “恩师...学生有其他的问题。” 徐径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今天遇到的困扰说了出来。 “嗯?对往后没有期盼和追求?” 王守仁一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这你不应该来问吾,而是应该问你自己,问这里。” 说罢,王守仁用手指指了指胸口。 “这里?” 徐径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恩师是让学生问自己的心吗?” “可学生现在心里一片迷糊,根本不知自己想要些什么...” “因为你还没有真正从舞弊案中走出来。” 王守仁摇摇头,再次拿起来茶盏,轻轻的吹气。 “李举,他心中想要的一直便是维护圣学,但他心性不够成熟,所以看不清到底什么是真正在维护圣学,什么又是借着圣学的名义坑蒙拐骗。” “但是,他现在在知行合一,他吃了教训,从中吃到了苦头,也悟出了道理,日后便能避免相同的错误,那么日后,他李举未必就不能金榜题名登上天子堂。” “而和你一同被科举舞弊案缠身的唐寅,他之前的心态比你更差,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连跑圈都跑不了。” “但后来呢?他看开了,磨去了身上那让人难受的自以为的“傲气”,还报名参加了师兄的中秋晚会,在上面展示了自己的才华,所以,他再次被读书人接纳了。” “因为他的才情不单单是他自傲的工具,也是他真正热爱的追求。” “他也在一件件事情中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并开始完善自己了,这也就是为师之前跟你们说的,知行合一的一种。” “回去,好好休息一晚,睡一觉,也许明天,你就想通了。” 见徐径还是有些迷茫,王守仁拍了拍徐径的肩膀,离开了书房。 ... ... “那家伙能说话没?要多久才能好啊?” “还有,船上的东西怎么还没送进京来?你们效率什么时候能提高一点?” 朱厚炜有些心烦气躁,那个滂臭的胡商嗓子也有点伤,本来说的什么鸟语朱厚炜根本就听不懂,那嗓子一出问题更是连找个翻译都没用了。 而且朱厚炜想要的那几样东西可不好保存,船上没有也就算了,要是因为他们保存不当送过来的时候已经烂了不能当种子用的话那他真的要哭出来了。 那可是能被称之为神奇改变国运的宝贝啊! “在运了在运了,这两天就能送过来,少爷消消气,您消消气。” 杜图在边上陪笑,深怕自家少爷把火气发到他身上。 虽然他一身肥肉,但他怕疼啊,万一让牛老六抽他几下那他不得好久不能和新“救济”的小娘子逍遥了? “去去去,送到了赶紧给少爷送过来。” 朱厚炜不耐烦的驱赶,让杜图如蒙大赦,连忙撒丫子回京城“看店”去了。 “厚炜,啥事啊,这么生气?明儿就是父皇检查咱们成果的时候了,你怎么一点不上心啊,这几天都没来。” 杜图前脚刚走,朱厚照后脚就牵着黑子来到了他面前。 “这次本宫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本宫的军事才能有多强,本宫简直就是天生的大将军嘛,可惜了,要是生在太祖朝,我未必就比不过开山王他们。” 说着说着,朱厚照又开始自大的幻想起来了。 “不过你这几天到底在忙啥啊,虽然你哥一个人应付父皇的考核也没问题,但咱们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总不能真的明天就让你哥领着他们吧?” “没啥,镇国医馆救治了个胡商,本来就听不懂他那嘴鸟语在说什么,结果他嗓子还受伤了,更听不懂了,我想从他哪里打探点消息,结果几天下来毫无进展。” “胡商?哪里的胡商?听不懂没事啊,交给你哥啊,之前藩国来进贡的使者哥都让他们教过哥他们国家的语言,虽然不知道那个胡商是哪个国家的,不过要是真不会哥现学一段时间也没啥问题。”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就这么点事也只得你头疼啊,交给哥,就算听不懂,最多两个月,哥绝对给他整明白。” 第193章 一大早把我叫起来然后在这傻等着? “哥不是跟你吹哈,就那点东西,哥一个月至少能学个七七八八,之前学鞑靼语的时候,一个月哥已经能用鞑靼语唱歌了,不信哥唱给你听啊。” 说着,朱厚照真用一种朱厚炜听不懂的语言开始唱起山歌来了。 “停停停,信,那我绝对相信,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哥,我怎么可能不信呢?” 朱厚炜连忙打断他,内心大喜,虽然佛朗机那边和大明现在的接触还很少,翻译的人才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万一找到个半吊子还耽误事。 但现在,身边救有一个对这一行感兴趣的超级语言天才啊,都不用他去激,要真是朱厚照听不懂的语言,以朱厚照那倔脾气,自己就去学去了。 “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和我把明天的检验过去了。不然父皇肯定就不让我继续待在镇国军校了。” “那些家伙不是训练的都挺好了吗?别说是考核的水平了,就我们自己定下的那些考核都有小部分能达到优秀水平了,过段时间,不说大部分,一半人到优秀水准还是不难的。” “唉,一码归一码,你跟我一起,我安心些。” “万一出差错了,咱们两兄弟也好一起担不是吗?一起训练的当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担啦。” “好啊,你就是怕万一出岔子好让我给你平摊责任是吧?” 被朱厚照搂着肩的朱厚炜反应过来了,不由笑出声:“你堂堂威武大将军不是一直很自信的吗?也没见过你什么时候真的怕过父皇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这不是你寄予厚望亲手带出来的人马吗?” “哎呀,以防万一嘛,你是没啥关系,哥要是出事了后面出宫可是会被限制的,真要因为失误要天天待在宫里之乎者也,那哥宁可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 ... 由于文官集团的各位大佬都看出了朱厚照、朱厚炜在中秋晚会中传递给他们的“信号”。对于此次对勋贵子弟的考核大家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考核开始前,不拉踩不说丧气话。就算真的结果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落井下石,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跟殿下对着干。 “陛下,时辰已到,请陛下下旨。”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高度,箫敬低声对弘治皇帝说道。 对于这次考核,弘治皇帝之前还是挺有压力的,毕竟文官的弹劾确实是有点多的离谱了,要是朱厚照、朱厚炜这几个月下来的成果不佳的话,弘治皇帝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偏袒他们,那么这操练官的活就自然不能继续交给他们了。 那么朱厚照他们辛苦经营了几个月的所谓镇国军校就宣告失败了。 这显然不是弘治皇帝所希望的结局,毕竟这镇国军校是挂靠在镇国府的,而镇国府...他有一大笔股份啊!镇国府的钱说白了就是他们父子三人的钱啊!这要是宣告失败得赔多少钱进去啊! 想想弘治皇帝就心痛的很。 可现在,文官突然全体歇火不给压力了,那弘治皇帝还怕啥?只要别太难看就行,大不了到时候把英国公也派过去,有英国公父子这对大明两代武勋的顶梁柱还怕不能把这些个勋贵子弟教好? 所以,这次的考核,弘治皇帝个人还是处在一个较为轻松的状态的。 看着身旁跃跃欲试的英国公,弘治皇帝忍不住对其说道:“英国公,朕见你今日倒极为兴奋啊,是张锐给你透露了训练的成果?哈哈,看你这样,朕也突然对他们充满信心了啊。” 英国公正急不可耐想看看太子那镇国军校的成果呢,虽然他儿子张锐是名义上的主教练,但明眼人都知道,镇国军校就是唯太子和蔚王马首是瞻的。 而他孙子张仑,他可是寄予厚望的啊。 见弘治皇帝突然叫到自己,看上去好像还心情不错,张懋忙堆笑道:“陛下说的哪里话,张锐,张锐受了陛下的命令自然是竭力协助太子、蔚王二位殿下训练的,怎么可能轻易将训练的事情透露给老臣呢?这绝对是没有的事。” “至于臣为何这么开心...是臣好久没见臣孙儿了,臣孙儿自己报名参加了镇国军校,想为大明出一份力。臣,臣欣慰啊。” “哈哈,英国公不必紧张,张锐是朕指定的主教,什么协助太子、蔚王,他们两小子不给张锐捣乱就好了。” 虽然在中秋晚会时候,弘治皇帝就见过镇国军校里的纪律性和勋贵子弟自身的变换。但对股肱之臣嘛,肯定是要互相谦虚的啦。 即使如此,弘治皇帝也是微微仰着头,脸上带着一份笑意。 “之前,别人都说朕重文轻武,但现在,朕要告诉所有人,文武,朕皆并重,在朕眼中,都是平等的。之前朕严查了科举舞弊案,今天,朕也再重新考核之前不合格的勋贵子弟。” 想到之前和刘建、谢迁等人的对话,弘治皇帝当着在场的文武百官面前再度强调了一遍。 甭管之前是你们意淫的还是真的是太子和蔚王释放出的态度,现在朕就直接盖棺定论给出官方消息了,也算是给那俩小子多抗几年压吧。 “吾皇圣明!” 张懋见状,比所有人都更快一步跟上了弘治皇帝的话,上来就是一个肯定、拍马。 嘿,陛下这态度显然以后武将的日子会逐渐好起来,那咱老张这个武将头头,五军都护府的头头以后就不是只知道给皇家扫皇陵的货色啦! 想到最近这一件件武将的好事,张懋都不由在想,该不会是咱老张替陛下告祭太庙时候,说的碎碎念被太祖太宗和上面的几位进了太庙的大明武将的头头们听到了吧? 太祖太宗他们显灵了? 那我老张这皇差出的简直是太值了! 而文官们,都没有和以前那样不要碧莲的说什么国朝以啥啥啥治天下啦,治理天下要靠笔杆子要靠文官这些屁用都没有的废话,而是早有预料一般跟着刘建三位阁老一起认可了弘治皇帝说的话。 甭管是不是真心的,至少明面上现在还是挺和谐的。 而弘治皇帝在发表自己的态度,打算把文官们的脑部落实在自己身上给朱厚照他们“安稳发育”的时间,进行着态度讲话的时候,朱厚炜在场地外已经下马吊着跟草用木棍开始刨土了。 “不是,啥情况啊,早早说要开始了,这都等半天了,我都快挖出三室一厅了,怎么还没开始?” “大早上把我喊起来就是要人在这傻等着吗?” 本来就因为早起不爽的朱厚炜现在更不爽了,内心已经在猜测是不是又是哪个没屁眼的文官在那蛐蛐导致进程变慢了。 第194章 第二次校阅 “好了厚炜,少抱怨几句,行军打仗,有些时候等一个机会、埋伏一手一等就是几天几夜的,别那么急躁。” “人,要耐得住性子。” 朱厚照在一旁把头盔放在一旁,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舒舒服服的一个葛优躺,便懒洋洋的抛着石子,一边以行军的角度对朱厚炜进行批评。 朱厚炜:... ... 耐住性子?朱厚照你脑子没烧坏吧?这是你的台词吗?你没拿错剧本吧? “咚咚咚~” 好在,没继续让众人久等,在两兄弟拌嘴后不一会,试炼场的鼓声便响了起来。 这便意味着,校阅要开始了。 “嗯~” “终于要开始了。”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拉伸了一下四肢筋脉,朱厚炜笑吟吟的转身背着手,对已经严阵以待的勋贵子弟们...不对,应该是镇国军校第一批学员问道:“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以张仑这位一排的小队长领头,声音整齐而嘹亮。 “走!” 两兄弟对视一眼,翻身上马,挥手带着众人朝场地内走去。 装逼气势一览无遗。 没办法,男人致死是少年,谁没想过当一个匹马单刀的江湖侠客,一个统领大军的冲锋大将? 何况,朱厚照、朱厚炜本来就是少年啊,那看起来有点中二很正常吧。 看着骑马进场的太子和蔚王,淡定自若,微微昂首,自信而高贵,不说别的,气势上那是绝对上大分了。 “是!” 听到朱厚照的命令,近两百号勋贵子弟齐声应答,跟在后面跑步进场。脚步整齐,声势震天。 城楼上,弘治皇帝看着朱厚照、朱厚炜的样子,脸上带着笑意。太子那臭小子从小就说着要当一个和太祖太宗那样有军功的皇帝,现在穿着戎装身后跟着气势磅礴的数百人,看上去还真像那么点样子啊。 不过... 弘治皇帝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许圆润起来的肚子和手臂上软塌塌的肌肉... 这小子到底是随了谁呢?该不会是返祖了吧? 不过,弘治皇帝对现在的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自己俩儿子性子有些离谱,但人起码孝顺,而且兄友弟恭的在皇家堪称一股清流了。 “鸣金,开始吧。” 待众人就位,弘治皇帝微微颌首,对一旁的箫敬说道。 “陛下...” “怎么了?” 见箫敬没有行动,弘治皇帝疑惑的转头看向他问道。 “这是蔚王殿下让奴婢呈上来的,蔚王殿下说,希望按照这个步骤来...” 箫敬小心翼翼的将一封信递到了弘治皇帝手中。 “嗯?这两个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弘治皇帝微微皱眉,疑惑的拿起了那封信,难道他们有什么没干好的怕丢人想让朕配合他们一下给他们打掩护? 猜到可能真的是训练出了什么岔子可能待会要出事弘治皇帝忙是拆开了手中的信件。 太子绝不能在当众场合丢失颜面,这会对太子未来登基造成恶劣的影响,不论如何朕都得帮他们过关,实在不行朕就以身体不适暂缓校阅就是了。 但当把信打开,看到信上写的具体内容,弘治皇帝脸上本来焦急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这... “陛下?” “陛下?” 萧敬见瞬间僵住的弘治皇帝吓了一跳,忙是轻呼道。 “咳咳,无事,无事。” 弘治皇帝摆了摆手掩饰尴尬。 “陛下,时辰已到,是否开始?” 英国公张懋、兵部尚书马文升此时也检查过了自己负责的地方,再次回到了弘治皇帝身旁,问道。 “嗯,这次朕做点不一样的。” 弘治皇帝颔首,随即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走向了高台。 待弘治皇帝站定,目光正对着朱厚照带领的镇国军校学生兵。 “立定!” “整理队列!” 在朱厚照的命令下,众人连忙整理好队列,笔直的站立着,目光坚毅,直视前方。 “敬礼!” “唰唰唰!” 令下,在朱厚照、朱厚炜的带领下,众人朝着弘治皇帝标准的行了一个朱厚炜初定再由朱厚照商量修改的大明军礼。 看着颇有气势的众人,弘治皇帝有些恍惚,感情这俩小子都商量好了,就临时才通知的朕? 不过看着颇具气势的勋贵子弟,弘治皇帝也没有生两兄弟的气,而是照着那封信的内容开始了检阅。 “将士们好!” “陛下好!” 众将士整齐如一的回应着弘治皇帝。 “将士们辛苦了!”弘治皇帝又道。 “为大明服务!” 看到朱厚照带领的颇具气势的勋贵子弟们,马文升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兵部之前管着这些勋贵子弟的时候,那是什么鸟样,现在短短几个月居然真的都脱胎换骨了? 为大明服务?这思想觉悟,让在场许多的老人的脸都有些挂不住,他们从小想的是金榜题名位居庙堂,但为什么要当官? 他们可没那么伟大。 “哈哈,好一个为大明服务。”这口号喊的,正中弘治皇帝内心。 他对自我的定位很明确,他没有自己祖宗那种开疆拓土的本事和雄心,他手下能用的武将和部队说实话也不算多,所以他没什么对外开拓的想法,之前想的只是把大明朝尽可能不要造成动荡的交给自己的儿子而已。 但儿子太会折腾他就有些慌,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创业啊。 但现在看看,好像也没有像他想象中一样糟糕,镇国府的一切布置他都看在眼中,但他少有去干预,他给他们兜个底嘛。真失败了就好好回来继承皇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现在敢想敢干总比被他压着不能干等他死了没人帮他撑腰到时候两兄弟独自莽撞乱来要好。 “父皇!镇国军校第一届学员已整队完毕!请您指示!” 正在弘治皇帝出神时,朱厚照的声音响了起来将他惊醒。 “开始展示训练成果。” 弘治皇帝轻颌首,发布命令。 “得令!” 朱厚照两眼放光,终于让本宫等到了!来看看本宫把你们兵部之前下属的勋贵子弟练成了何等虎狼之师吧! “全体都有!跑步入场!步射准备!” 第195章 数月苦练,脱胎换骨 步伐整齐,秩序有序的勋贵子弟属实是在文官面前狠狠露了一把脸,现在在场的众人所在意的,就是这些勋贵子弟到底是真正脱胎换骨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将士还是太子他们只是教了他们个花架子。 虽然他们已经默认了陛下和两位殿下有意培养武人的事实,但打脸这件事真的是让人很不舒服的啊。 要是太子从零拉起了其他人他们还可以大夸太子的才能,但这是被兵部养废了的人啊。 这一波就足以让兵部丢脸丢到裤衩都不剩了。 想到这,众人的眼神都或直接或私下用余光瞥向了兵部尚书马文升。 马文升现在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尼玛,我才当多久兵部尚书啊,这锅也要我来背吗?我真的背不动啊。 这几十年的黑锅让我这个才当兵部尚书没几年的老同志背,你们良心不会疼吗? “咚咚咚!” 鼓声如雷,声势震天。 “一排!准备!” 朱厚照一声大喝,张仑带着一排的众人弯弓搭箭整齐划一,箭羽如流星般爆射而出,朝着靶心狠狠的扎去。 “咻!” 全中!无一人脱靶!更是有三人正中红心! “二排!准备!” 朱厚照可没有空看命中如何,直接下令换人。 在朱厚照高效的指挥下,不一会功夫,近两百人的步射全部完成。 “嘶~” 看着底下小旗将记录好的数据拿到面前,弘治皇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真的几个月时间让朱厚照把人练成这种水平了?难道他儿子真是这方面的天才? 还不待弘治皇帝把这吃惊劲过去,朱厚照已经在组织人开始准备骑射了。 毕竟,站着射死靶多练找找技巧还是能速成的,但马弓可就对马术有严格要求了。 而骑射,也不可能像步射那么快,得一个个来。 张仑作为一排的自然是一马当先,在朱厚照的“前进!”命令发出后,双腿一夹便冲了出去,他上次校阅便是少数几个能命中红心的人,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后,他的技术又有了一定提升。 凭借多年骑射的经验,张仑拉着缰绳,和马匹维持着一定频率的同步,在疾驰中松开了双手,和上次一样,瞬间就锁定了靶心。 “咻!” 再次正中靶心! 比起上一次,张仑显得更加得心应手,弓箭与马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如臂驱使。 “漂亮!” 城楼上,弘治皇帝还没有什么反应,张懋已经忍不住叫起来了。 以张懋那狠辣的眼光,他很明显看出自己孙子的骑射功力比起几个月前更上了一成。比起上次明显更加得心应手了。 对于一个天天想着上战场砍人而不得的老将,有什么比子孙继承了自己的意志练出一身好本领更激动的呢? 这不就是年轻时的咱老张吗? 咱老张这辈子还能不能等到上战场的机会不清楚,但我孙子不比老张我年轻时候差,以后他上了战场砍了鞑子也算是我老张上过了。 什么?张锐也上过? 儿子哪有孙子香啊。 “这是张卿的孙子?”弘治皇帝上次见过,但远远一望也没怎么看清长相,不是很确定。 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上次张懋的神奇跟这次简直是一样一样的... 不,这次更激动,跟夸张... “回陛下,正是,正是臣的孙子,张仑。” 张懋充满自豪的说道。 “张卿教子有方啊,上次张仑也是正中靶心是校阅者中少有射中的几个吧。” “果然是将门虎子啊。”弘治皇帝夸赞道。 听到弘治皇帝的夸奖,张懋笑的合不拢嘴。 他们张家的不就是靠着皇家的吗,皇家的信任和夸奖自然是对他们老张家最好的奖励。 “咻!咻!咻!” 在弘治皇帝与群臣说话间,下面的校阅也没有停着,一个接着一个快马上前,稳稳的将箭射了出去。 “中!” “中!” “不中” “不中” “正中靶心!” ... ... 看着这些勋贵子弟稳稳的骑射,城上顿时又是响起了一阵惊叹之声。 听下面人不断的跑过来汇报,他们都听到了,他们的中靶率虽然没有很高,但比起之前简直就是脱胎换骨的进步啊。 上次这些人基本上有一小半都是要摔个狗啃泥的;一大部分是根本射不出箭的啊。 现在别说射出箭了,中靶都已经显得稀松平常了,脱靶的都是差的了,只有那些正中靶心的还会被惊叹,可以称之为优秀。 和几个月前形成了天翻地覆的差距。 此时的马文升,又要冒虚汗了。 这明显的,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的那所谓镇国军校是真的很有效果啊,这成才率高的有点吓人了都。 换在以前,这种少爷兵在战时是最被嫌弃的,要没人保着是最容易挂球的,战斗力跟他们文官都有的一比。 现在的这群呢?明明还是同一批人,却已经从绵羊群变成了一队虎狼之师了。 “好啊,中靶率比我预期的还高一些呢。” 台下,朱厚炜看着一个个快马弯弓的成绩,不由赞叹道。 “一般般啦,居然还有一半的人脱靶,真给本宫丢人。”朱厚照撇了撇嘴,给泼上一盆冷水,但眼中的笑意是难以掩饰的。 这家伙,就是喜欢装,其实心里得意的不行。 毕竟这可是朱厚照一手训练的,基本每一天的训练朱厚照都不会缺席,即便那天有事,他也会在处理完后赶过来,不论是监管训练还是跟着练,每日不断。 “烈哥...我有点紧张...” 睡在朱烈下铺的兄弟吐了口气,突然对一旁的朱烈说道。 按照现在的速度,很快就轮到他们上场了。 他上次虽然没从马上摔下来,但也是紧紧抱着马背箭都没射出去的那种。 “别慌,按照咱们平时训练的节奏来就行,训练时你不是做到很好吗?” 朱烈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以示鼓励。 在西山军校,对他们的训练全是参照军官、极限单兵进行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全能型人才,所以马术也是时常要练的。 甚至开了马术后连马都要他们自己照顾。 而这些马都是朱厚照从自己的家底中掏出来的。 欸,身为太子,他之前虽然没钱但这些马啊刀啊剑啊之类的那是从来不缺好货的。 而因为是太子友情赞助,他们自然不敢不上心学习怎么照顾,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们和马的默契也与日俱增,这才有了几个月便脱胎换骨的马术奇迹。 “到我了,我先上了,加油。” 当前面一个排的人抡完,朱烈作为排长,和兄弟们互勉一番,拍马上阵。 不出所料,之前便是这群人中拔尖的朱烈正常发挥的射中了靶子,插在了红心上。 而后一个人,正是睡在朱烈下铺的那位兄弟。 “加油,可以的。” “呼~” 在战友们的鼓励下,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两脚一夹,拍马跑了起来。 当再次感受到马背上的起起伏伏,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感,他仿佛回到训练时驾马练习的时候,这一瞬间,心中的紧张感莫名开始消散。 他的眼神中,忐忑开始散去,自信开始回归。 感受着与马儿间互相建立起来的默契,他开始松开缰绳,拿起了背着的弓箭,弯弓搭箭动作娴熟。 马背上的起伏没有对他造成一丝阻碍,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咻!” 当感觉到了射箭的最佳位置时,手中的箭立即如雷霆般疾驰而出。 他再次握住手中的缰绳,飞一般的离开靶区将位置让给之后的战友们。 “命中!” 记录的人,将他的成绩高声宣告,似是老天对他这段时间汗水的认可。 第196章 我已经忍不住要开箱啦 “命中!” “命中!” 刚开始的命中,还能让人发出喝彩、惊叹。 到后来,台上的文官便开始麻木了,没办法,当意识到这是他们的平均水准时,文官们便已经没脸继续惊讶了。 那会显得他们很没见过世面! 特别是在这些他们打心底里瞧不上的武人面前!他们更不能丢这个脸!哪怕他们看到这跨马扬鞭的场景心底也不由响起了精忠报国的歌曲,哪怕他们心中也压抑不住有某种情绪在生成。 但绝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他们就成为读书人的叛徒了! 弘治皇帝早已经背着手,嘴角强压着维持形象,尽量保持着自己身为帝王的形象,憋笑憋的身体都不住的颤抖着。 台下,少年们依旧快马扬鞭,一位接着一位在那片靶场疾驰,射出手中那一支箭。 那箭靶,被箭矢来回蹂躏,早已变得千疮百孔。 “咚咚咚~” 当最后一人的箭击中靶子,停下脚步翻身下马,鼓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步射箭弓马,皆圆满完成校阅任务! 校阅场内,学员们很自觉的开始整队,然后小跑着回到朱厚照、朱厚炜面前。 “报告殿下!圆满完成任务!” 弘治皇帝见到这极好、极自觉的纪律性,不由点头称赞。正欲出言夸赞一声,突然听到一道突兀的声音。 “欸?结束了?不对,本宫还没开始呢!” “父皇!要不要再把鼓敲起来,让儿臣也去跑一圈!” 朱厚照转身朝着高台上的弘治皇帝请命道。 弘治皇帝:... ... 这他妈的,绝对是来捣乱的... “休要胡闹。” “哦...” 朱厚照缩了缩脑袋,显然,他知道根本不用他再亲自上场跑一圈,这些学员已经证明他这几个月来的努力是很成果的了. 他就是单纯想在整天板着张脸的父皇面前贱一下而已。 “太子、蔚王,你们这几个月的训练做得很好。” “朕...要表扬你们。” 虽然被朱厚照整了一下,但弘治皇帝脸上还是露出了一抹悦色。 重整军务,将糜烂的武勋子弟拉回正轨,这都够他让张懋再出一趟皇差跑老祖宗坟前再炫耀一波自己的儿子了。 大明后继有人呐,这难道不值得吹嘘吗? 别看只是一个操练人马啊,这里面还涉及到组织能力、人心的把控、领导魅力等等要素啊。 这一个个要素可都是一个上位者必备的东西。 这次训练的成果显着,也一定程度上表明朱厚照、朱厚炜在这方面是有远超常人的地方的。 “朕答应了你,只要你这次做到能得到朕的认可,这镇国军校你就可以继续干下去,朕不会失言的。” 显然,虽然这些勋贵子弟已经脱胎换骨了,但弘治皇帝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让镇国军校结束使命。 练出一批人才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练废可只需要几天养几个坏习惯就行了。 不如就将这真当成一个官方的军校吧,官方的书院都能有,那搞一个官方的军校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镇国军校的这批学员,皆赐武举人功名。” 弘治皇帝做了决定,也是难得大方一次,给在场近两百人直接上了一个武举的功名。 虽然武举在文官面前是被鄙夷的东西,他们根本瞧不上觉得根本不配和科举相提并论。 但这也给众学员不小的激励。 除了张仑这种因为家里从小教育方针和个人意愿都是朝着方向来的嫡系以外,其他都是上次校阅的失败者,还都是旁系,其实在同样的层次是低人一等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有着自卑在身上的。 这一道武举人功名像是灌注枯萎植物的流水一般,虽然渺小,但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滋润。 “至于你们两个...”弘治皇帝的目光转向朱厚照两兄弟。 “朕之前答应了,要是这次表现的好,朕赐你们一块礼堂的牌匾,介于你们表现优异甚至超出了朕的预期,朕决定赐你们两块。” 朱厚照、朱厚炜本来还充满希冀的奖励一下就被冷水浇灭了。 不是,我们超额完成了任务啊,就这么敷衍我们,真的好吗? “萧敬,将朕之前写好的牌匾拿来。”弘治皇帝没理会两兄弟的表情,直接招呼萧敬把东西拿上来。 显然,弘治皇帝早就打算这么干了。 “谢父皇...” 看着两个牌匾,两兄弟哭笑不得,只能接过。 等等... 这个牌匾... 朱厚照疑惑的掀开自己手中的红布。 “镇国军校!” 靠!本宫没想换大门招牌啊!本宫又不是厚炜,对自己写的字都没信心。 本宫很满意自己写的招牌! 可惜,朱厚照的抗议起不到任何效果。 在这个大家庭里,他和朱厚炜都还没有资格挑战弘治皇帝的权威。 也就弘治皇帝乐意给他们兜底,让他们去放肆去野罢了。 “好了,摆驾回宫。” 校阅结束了,自然是要回去继续上班的。 天子摆驾,百官跟随,很快,高楼上便已人去楼空,要么随圣驾而去,要么去恭送圣驾去了。 张懋等武勋倒是想多看会,但他们是随驾而来,自然也要随驾而去,只能盼望着日后有机会去参观一下镇国军校里面了。 “厚炜,这玩意咱能不挂吗?” 看着手中的“镇国军校”牌匾,朱厚照心中犹豫的不行。 挂吧,他亲笔写的就肯定要撤下来,那可是他第一次书写牌匾啊,镇国府都没这待遇!(主要是镇国府实际上还只是个概念,根本没有自己的地盘府邸,两兄弟商量事情不是在东宫就是在蔚王府) 但不挂吧,这就是不给父皇面子,到时候父皇再给他们穿小鞋怎么办? 太叫人为难了! 朱厚炜可不理会心里斗争的老哥,他有没有自己写,纠结的又不是他。 下了命令给学员们放了半天假,让他们下午放松一下后,朱厚炜便和朱厚照回蔚王府去了。 二人刚回到西山地界,便看到一辆辆马车有序的朝着蔚王府的方向而去。 “殿下,参见太子殿下、蔚王殿下。” 带队的杜图看到二人,忙下马行礼道。 在外叫殿下,在内叫少爷。 杜图也不明白自家殿下这是什么癖好。 “这些是山东运来的?” 朱厚炜眼冒金光,激动的问道。 “回殿下,是的,这就是那位胡商商船上所有的东西,便是甲板属下也命人卸下来了。” 杜图一副邀功的样子。 “哈哈哈。好啊。干得漂亮!” 朱厚炜毫不掩饰的夸奖道。 “厚炜,这啥啊?” 朱厚照看着一车车的东西听着二人的对话疑惑的问道。 “哥,这里面或许有神器哦。” 朱厚炜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毕竟按照时间来算,西边的那些家伙已经开始登上新大陆了。 那么物种流传出来的可能性就是存在的,西方记录的传播时间不见得就是最早传到旧大陆的时间。 而且就算没有发现那几样东西,朱厚炜也可以通过船上的东西和工艺推断一下西方现在所处的时期,毕竟西方史记载的乱七八糟的,还是亲眼看看心中才有底。 “快,咱们赶紧回蔚王府,我已经忍不住要开箱了!” 第197章 开箱时刻 “这么多东西,得翻到什么时候去?” 朱厚照看着堆积起来的货物有些头疼。 他可没有开快递的喜悦感,没有这种别致的兴趣爱好,看到这么一大堆只感觉到头疼。 “别慌嘛,反正给学员放了半天假了,要是你有事干可以去干,我自己在这也行。” “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吧,好兄弟讲义气,本宫是不会抛弃你的。” “不过我怎么看都是一堆破烂啊。” “而且...” “呕~” “为什么这些东西好多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恶臭!本宫要吐了!” 朱厚照凑上前,正巧赶上朱厚炜刚打开一辆马车上的货物,扑面而来的咸鱼味差点把他熏死过去。 那感觉,比裹脚布还上头! “哦,这些好像是胡商的衣服,海上嘛,水比较珍贵,他们体味也重,可以理解。” “呕~” 朱厚炜虽然说着可以理解,但是再次闻到那个味道时,还是生理上自然的感觉到了不适感,下意识就干呕了起来。 “艹,杜图,下次那家伙好了带过来见本王的时候要是没把他洗干净让我闻到一点味道你就废了!” 朱厚炜扶着马车,干呕了好一会,恶狠狠的盯着杜图。 我热烈的马,上次在西山医馆就中招过一次了,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点时间又中招一次。 “属下知错!” 杜图刚想要邀功说自己把东西都运完了,却听到朱厚炜的喝骂直接蒙圈,反应过来胡商那逆天的体味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靠,本来就味大还把一堆没洗过的衣服闷在箱子里那可不就成炸弹了吗? 杜图果断承认错误,这味道自己当初事业失败时在底层摸爬滚打接触到走私胡商时都受不了,何况是殿下呢? “算了算了,看看还有其他车还有些什么东西吧。” 用棍子捏着鼻子巴拉了两下箱子,发现里面全都是衣服,朱厚炜果断放弃了这车。 也不知道杜图手下是缺德还是缺心眼,让他们把东西尽可能全搬过来是怕他们把种子啊、地图啊、还有那些地方特有的好东西遗漏了,没让他们把这恶心的东西也塞进来啊! 还有这箱子,打开前居然一点闻不到,很好的隔绝了味道,让他不知觉中中了个大招。 看来有些时候工艺太好也不一定是好事... “嗯?这是,舆图?” 翻着其他箱子的朱厚照突然惊呼起来。 “好像还真是海图!就是不知道是哪里的海图,有没有战略价值。”朱厚照掀开了一卷羊皮图,舔了舔舌头。 这要是有战略意义他可就不困了。 早说有这种好东西啊,那他刚刚也不会对开箱感到无聊了呀。 现在他已经感觉到开箱的乐趣了! “这卷看上去好像不是大明的海图,可能是胡商来的地方的吧。”朱厚照开始琢磨起来。 “给我瞅瞅。” 朱厚炜一把抢过朱厚照手中的地图,一看,傻眼了。 这地图的画法怎么和现代的这么不一样呢,看上去还有点抽象... 我当年这么说也是地理课代表,高考地理满分的奇男子,居然有点迷糊了,真的假的啊!淦! 捣鼓了半天,因为看不懂上面的洋文又因为时代不同手绘的东西又存在偏差,朱厚炜愣是没看懂地图,倔强的继续捣鼓了一会,终于是败下阵来。 算了算了,本王是大明领航员,没必要自己出海,所以看不懂也没事... 朱厚炜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 “这有什么看不懂的?这一段不就是旧港宣慰司和满刺加那边吗,这不是都在上面写着的吗?” 朱厚照指了指上面写的洋文说道。 “不过这图画的一般,没有本宫书房那一幅好。” 朱厚炜:... ... 认得洋文你牛逼咯... “哥,你说东宫有海图?” 朱厚炜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细节,急忙问道。 “是啊,那是之前从三宝太监呈给太宗皇帝的手稿中翻出来的,是太宗皇帝时期大明的海疆图。不过细致的航行图我那就没有了,六部那边应该有抄录存档的。” “东宫那可能就是最后的了,下西洋被停了之后,大明的海疆一直被倭寇侵扰,可以说海疆已经名存实亡了。” 朱厚照有些遗憾,将这大片的海疆拱手让人,他都不知道那些文官的猪脑是怎么想的,同时又气愤的骂道。 “该死的倭奴,弹丸小国居然让我大明这么狼狈,本宫总有一天让他们没好果子吃!” “什么不征之国,那只是我大明当时不想打你而已,真以为凭太祖爷那什么不征之国的皇明祖训就能保的了你们了?” “本宫偏不,等本宫把北边彻底平定后,本宫便亲自南下出海会会你们。” 对朱厚照的话,朱厚炜表示认可,太认可了。 他为什么在意这海图,出海抢占先机是一回事,另外一点就是灭掉痔疮贴啊! 不把痔疮贴灭掉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穿越成了大明的王爷,挂了他都没脸下去见先烈们! 不对,好像这个时空还没有先烈。 唉,不管,身为穿越者哪有不以灭掉痔疮贴为己任的! “哥,到时候淦倭奴,交给我,绝对给你办的妥妥的。” 朱厚炜笑着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明明是笑着,却眼神冰冷,没有一丝生机。 “好说好说,到时候咱们兄弟一起,管它倭奴还是什么,都给跪下唱征服!” “嗯。” 朱厚炜点点头,心中却有一丝冷笑。 呵,唱征服?哪够啊,我要他们亡族灭种,炮弹犁地整整十四年! “欸,这是什么垃圾?怎么还有烂叶子啊?” 放下海图箱子去翻其他马车的朱厚照突然嫌弃的说道。 “烂叶子?难道是?!” 朱厚炜一听,都快应激了,忙是再次冲上前去。 “是这个!” 当那枯萎的叶子和记忆中的某种作物重合,朱厚炜当场兴奋的大叫起来。 “就是啥?这玩意?” 朱厚照一脸懵圈,看了看手中的枯叶,连着一条早已干枯的藤曼拿起来摇了摇。 “你说的该不会就是这玩意吧?” “这就是你想要找到神奇?烂藤条烂叶子?不会吧?” “哥是不喜欢读书,但哥不傻的。” 第198章 什么叫气运?一翻一个准 “什么烂树叶,这可是宝贝!” 朱厚炜一把夺过朱厚照手中的藤蔓,再次确认起来。 “没错,绝对没错,就是这个,这就是红薯的藤蔓!” 朱厚炜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逼胡商真的搞到了这种宝贝,老天爷待他不薄啊! “哥,快,继续找,看看有没有活的藤蔓,又或者有没有像果子一样的东西。” 朱厚炜连忙朝朱厚照叫道。 他翻了半天翻出来一堆破烂玩意,不是臭烘烘的“原味”衣服,就是毫无价值的西方陶器。这给朱厚炜气的胃疼。 你妹的,瓷器华夏认第二谁敢认第一,本王需要你这些破铜烂铁吗!本王命人费了那么大力气运过来不是为了你们这些破烂的! 而反观另一边的朱厚照,随便一翻找就是航海图这种顶级装备,现在再随便一翻,就是红薯藤。朱厚炜都不敢想,天命所归的气运都这么霸道的吗? 比不了,真比不了。 既然比不过,那不如就让朱厚照来翻,那可能性还稍微高一点。 这种时候,朱厚炜果断选择了相信玄学。、 “啊?哦。” 见朱厚炜这么严肃又焦急的表情,朱厚照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是点点头开始帮朱厚炜翻找起来。 “没有。” 可惜,两人一起把所有的东西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好的红薯,只有一个被风干了的不能再干的红薯干。 “唉,可能还是时机未到吧。” 朱厚炜遗憾的摇了摇头。 罢了,知道这玩意已经传到旧大陆就行,现在那个胡商也还活着,到时候搞到红薯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总比远赴新大陆去找要容易的多。 毕竟大明海禁已经这么多年的,要打破的话现在压力还是挺大的。 “厚炜,虽然没有那个藤蔓,不过哥又找到一个奇怪的东西,闻起来还怪想打喷嚏的。” 朱厚照说着,端起一个盆栽说道。 “哝,就是这玩意,红红的,还怪好看的。” “这是?风干的辣椒?!” 朱厚炜惊讶着从朱厚照手中接过盆栽。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啊。 “这玩意都死了,还有用吗?” 朱厚照见朱厚炜这么激动,不由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你先别激动,这玩意都死了。 “它是干巴了,但只要它里面的种子还活的,就有用。” “要是运气好的话,咱们明年就有口福了。” 朱厚炜舔了舔嘴唇,没想到啊,居然才这么点时间,他就又能吃到他的最爱了。 辣椒啊,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翻完所有东西,将仅有的一些有价值的东西选出来让人搬走,其他的则全部命人丢掉,朱厚照、朱厚炜就赶紧回蔚王府洗澡去了。 校阅本来就出了一身汗,刚刚一顿翻找,现在总感觉身上沾染着一股味道,要去洗个澡去去味。 洗完澡出来,朱厚炜就开始摇人。 “去,把王臣和张泽叫来。” 看着桌上那些个干瘪的红辣椒,朱厚炜欣喜不已。 不一会功夫,王臣、张泽二人便来到了他面前。 “参见殿下。” “起来吧。” 朱厚炜看着穿着粗布衣、浑身是汗,身上还有泥点的两人,疑惑的问道。 “你们刚刚在干嘛啊,咋搞成这样了。” “殿下,实验田的小麦这两天收割,我们二人刚刚正在地里收割呢。” “目前来看,实验田的产量还是比西山百姓的要稍微高一点的,但不会高太多,其中产量最好的应该是实验田五号,明年可以以五号的数据为参考,继续进行实验... ...” 王臣有模有样的汇报着,谁能想到去年这家伙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还不到一年时间居然已经这么热爱且熟悉农学了? 果然,中国人骨子里就有点种田天赋在身上的,而王臣和张泽大概率就是那种天赋觉醒的高级npc吧。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要你们去种一个东西。” 说着,朱厚炜将辣椒递给了他们。 “种子不多,就这么点,我希望你们能把它种出来,至于它的生存条件和种植方式...” 朱厚炜将记忆中的辣椒的种植方法告诉了他们。 “殿下放心,这些种子大部分看上去是没问题的,虽不敢保证全部成活,但七八成应该没有问题。” 近一年的种植经验和朱厚炜给他们找的一堆农学方面的书籍,两人也算是小有水平了,虽然不敢说已经有多么多么牛逼了,但单纯要种点东西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只要它不是熟的...”两人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 ... “恩师。” 王守仁正在做着朱厚炜新给他的数学试卷,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抬头一看,正是朱厚炜塞给他的首席大弟子,唐伯虎。 “伯虎啊,找为师有事吗?” 将书本放下,王守仁招呼唐伯虎进来坐下。 “恩师,前几日弟子参加了一个文会...” “这为师知道,你和为师说过了,为师也支持你,知行合一,你不能只走为师给你安排的路,朝着你自己感兴趣的路去摸索总结真理,挺好的。” 王守仁以为唐伯虎是怕他不满他去文会,笑着安抚道。 “不是的恩师不是这件事。” 唐伯虎见王守仁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摇头道。 王守仁一愣,问道:“那是何事?” “是...弟子前几日在文会中,给诸同窗讲了恩师的学问,大家听完都陷入了思考,想要跟随恩师学习。” “我...我不敢替恩师作主,碍于情面只得答应他们讲拜师请求转告恩师...” 唐伯虎说着连忙跪了下去,说实话他真心佩服王守仁的学问,也知道王守仁是一个很有自己性格的人,要不是机缘巧合被殿下关注到他,他早就滚回江南浑浑噩噩过日子了,哪有机会拜到恩师门下? 所以,他担心自己擅自对外卖弄讲解恩师的学问会引来恩师的不满。 第199章 放心,包就业的 “想要随吾学习?” 王守仁听后一愣,他之前还真没想过要广收徒教授自己的学说。 因为他现在自己除了去衙门打卡上班外,其他的时间都在自己做思考,亦或是研究朱厚照给他的数理化的知识,唐伯虎这话一出,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同时,也引发了王守仁的思考。 要不要...试试? 他立的是成圣的道,那日后也肯定是要收徒传播自己的学问的,现在只不过是把这步骤提前了。 “吾要向蔚王师兄请示一下。” 王守仁虽有些想法,但还是决定问问朱厚炜的意见,在他看来,他的学问是受朱厚炜点拨的,数理化也是朱厚炜传授的,虽然朱厚炜不愿意他拜师,但他们是有师徒之实的,那将属于朱厚炜的学问教授出去自然是要经过朱厚炜认可的。 “叫上徐径、李举,随吾去西山。” 王守仁毫不拖泥带水,有了主意当下便带着三兄弟朝着西山而去。 正在对自己未来思考的徐径一脸疑惑,啥事这么急,我还在思考人生啊。 快马加鞭的三人,很快就来到了蔚王府。 “嗯?有很多人想要跟你学习?” 当王守仁将事情的经过向朱厚炜简单的阐述了一番,朱厚炜大致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大概。 “这是好事啊,传道授业解惑者为师,达者为师。这证明你的想法得到了他们认可啊。” “孔圣人悟出道理后都收了弟子三千传播自己的思想,后世的大儒解释孔子的话都能桃李满天下,你王守仁比他们差在哪?” “收,不仅要收,还要大收特收,你小王的思想不比任何人差。” 朱厚炜站在椅子上,拍着王守仁的肩膀疯狂鼓励,心中狂笑不止。 有王守仁这么一个门徒制造机,到时候他这个师兄都不用去拉拢派系,朝堂上的腐朽的文官自然而然就被他们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的新时代杰出读书人给取代了。 到时候就真的能再度把军政商再度拿捏;到那时,大明的方向标就是他们兄弟手指的方向! “可是,吾的学问都是来自于师兄,理当是师兄开门收徒...” “什么话!这什么话!再说一遍!你那些东西跟本王一点关系都没有,本王天天在西山忙的很,哪有时间替你去知行合一!” “本王在西山很忙的,天天要操练镇国军校的学员,还要研究菜谱做饭吃,什么儒家思想本王一概不知,你不要睁着眼睛乱说。” 朱厚炜都要无语了,你们古人要不要这样啊,该你的就是你的呗,推推推推个锤子啊,我像是那种欺世盗名的混球吗?我最多就是当当文抄公把还没出现的文学抄掉罢了,你们圣人的东西我可不屑(不敢)去抄袭。 那现代还有一堆学术造假欺世盗名的混球呢,你现在自己的思想还要往我身上推,要不要这么高大上啊,臣妾真的受不起啊王圣人! “可是...” 王守仁还欲开口便被朱厚炜堵住了嘴巴。 “别可是!那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在敢往本王身上推本王就跟你急,本王就要发飙了!” 朱厚炜双眼瞪得老大,高中历史书上对您的讲解就那么两页,我虽然也读完了明史,但更多的看的还是你牛逼的事迹不是你的思想啊,你这把这种注定载入史册族谱单开都有点掉档次的事情推给我,我的命格真扛不住造啊! “好了,就这么定了,你要收徒弟就收,要需要搞给书院的话直接开口,镇国军校对面还有一块地,到时候我给你盖一个镇国书院,你在军校和书院两边任职,职位随你。” “爽气伐。” “可...” “停!再加给你一本新学科《地理初窥》条件不能再加了!” “你在这么搞咱们俩谁都别想好,同归于尽吧!” 穿越后的朱厚炜,对气运还是很相信的,不然怎么解释他的穿越,所以他会去拉拢王守仁这些天生气运逆天的货色,但不代表他要窃取他们的成果。 你跟他们混气运那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但你窃取就是爬到树上摘果子,会遭雷劈的! 他本来就是个普通人,有机会改变世界他就站在一旁给这些天之骄子以未来强大的知识体系和底蕴帮他们一把,但要一个普通人当这种事情的主角? 哥,不是每个人都天命加身的好i吧。 不然怎么解释他一翻开就是滂臭的衣服,朱厚照一翻就是红薯藤、辣椒籽? “好了,没事赶紧滚蛋,看到你就讨厌。” 见王守仁终于不再倔了,朱厚炜方才松了口气,恢复到之前的懒散摆烂样。 “你怎么还不走?” 见王守仁还站在这,朱厚炜疑惑的问道。 “地理初窥...” “行行行,去书房,我拿给你。” 朱厚炜手捂了下额头,无奈的朝着书房走去。 妈的,上辈子我不会欠王圣人钱没还吧?不然怎么啥都没干又被他坑去一本教科书? “还有什么事?没事滚蛋。” “师兄,还...” “不是吧?你还真还有事啊,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这样很累人的啊。” “不是吾,是徐径,他最近有些迷茫,吾开导过他,不过他还没自己想明白,所以希望师兄给他说说。” 见朱厚炜葛优瘫在椅子上叹气,王守仁连忙解释道。 “徐径?他又作什么妖了?” 朱厚炜疑惑不解,这家伙按历史轨迹虽然不允许考科举了,但家里票子大大的有,活的还是挺潇洒的啊。 难道是因为强迫他留在京城还强迫他拜师王守仁让他有了逆反心理? 靠,让你前三拜在王圣人门下是看得起你,你还给脸不要脸了? “不是的,是...” 王守仁又简单的跟朱厚炜阐述了一番徐径最近遇到的问题。 “哦,对未来该干什么感到迷茫,没有方向是吧,小事情,你去把他叫进来吧。” 朱厚炜点点头,这他太熟悉了,他当年大学毕业也是这德性啊,不知道毕业该干嘛,不知道自己喜欢干嘛,能干嘛,最后进了黑心公司做方案活活把自己累死了。 不过徐径真是多虑,这种烦恼早跟他说嘛,他这未来都被他安排的死死的了。 为什么要留下你跟着王守仁,不就是看上了你们家顶级街溜子的基因嘛。 放心,包就业的! 第200章 徐径有个航海梦 “参见殿下。” 被叫进来的徐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朱厚炜丢了一堆书。 “这些给你。拿回去好好看。” “这些是...” 徐径低头一看,好家伙,《船长的自我修养》、《航海学》、《船舶设计与建造》、《大明航海图志》... ... 各种各样的关于航海的书籍还有海图,多达十几本。 “你们家从前宋传承下来的关于航海的书籍应该也很多吧。”、 “是...” 徐径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那就是了,回去好好看,好好学。” “听说你最近很迷茫,收起你那没用的迷茫,有空就多花点时间读读书。” “好了,你也滚吧。” 从头到尾,一两分钟时间,徐径呆呆的进去,又抱着一堆书呆呆的出来了。 “徐兄,殿下和你怎么说的?” 见徐径两眼无神,不对,根本就是神游在外,唐伯虎上前帮他拿了一些书,问道。 “殿下...殿下好像是想要我往航海这方面发展...” 徐径表情有些古怪,大明都海禁这么多年了,走私的肯定是有,但官方的被文官压的死死的就是不允许开海,殿下要他往这条路走真的没有问题吗? “航海?师兄你喜欢航海吗?” 李举倒是没想那么多,问道。 “喜欢?” 徐径一楞,他拿到这些书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这条路未来难不难走有没有价值,根本没想过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 就像以前读书、交朋友一样,考虑的从来就是科举这条路能如何,交这个朋友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价值。 其他的喜欢什么的方面...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 从始至终...好像从未想过... 自己小时候,好像...是喜欢过航海的吧... 徐径的思绪飞回到了二十年前... 江南的夏天雨后,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混合的别样清香。 完成课程后的小徐径并没有静下心来好好预习明日先生要讲的内容,而是偷偷摸进了徐家的书房。 作为宋朝便存在的江南世家,徐家的藏书量是相当惊人的。 不论是四书五经还是天文地理,都有收藏。 年幼的徐径看不懂那些繁杂批注的经要,也不愿意看干巴巴一堆的通假字。 在翻了一阵后,他终于翻到了一本图文并茂的杂记。 书中记载的,是前宋时海洋贸易出海商队遇到的趣事。 和小船一般大的鱼,成群结队的猪婆龙,还有在晚上会发光的不知名动物,在那个充满幻想的年纪深深吸引住了徐径。 年轻人总是难以抵挡未知的魅力,自那之后,小徐径每当完成了每日的学习任务后都喜欢偷偷来到藏书房翻阅家中收集的关于出海的书籍,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乘风破浪成为一个船长,带着船队见识不一样的风景,到海的另一边走一走。 知道学业压力越来越重,家里人对他的期望越来越大,他开始接受考试踏上科举之路后,便逐渐减少了看这些书的时间。 直到某一个平静的午后,小徐径放下书,想要等完成这段时间的学习有空了再继续看这些书,但那日放下后,他便再也没有将书拿起了... “徐兄?徐兄?” 唐伯虎连叫数声,才将站在原地发呆的徐径叫醒。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徐径摇摇头,没有解释自己刚刚的失神。 殿下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航海的呢?我自己都快要忘了的... 难道殿下只是单纯想要找点事情给我做碰巧就凑到了航海这件事上? 不,不对!恩师说过,殿下的话是充满深意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殿下的点拨下悟出新的道,还有镇国军校,殿下也让他们明白了自身身份血脉代表的意义,让他们明白了自己应该活出怎么样的人生。 难怪连恩师都如此推崇殿下,殿下果然是世间少有的高人。 既然殿下让吾去学航海,肯定是日后有望让我实现儿时的梦想。 殿下如此待我我又怎么能让殿下失望呢。 想着想着,徐径的眼神中迷茫、失神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毅的像要入党般的顽强信念。 我徐径,一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海员,大明未来的海疆上一定会有我徐径的身影,殿下未来海疆的布局中我徐径一定要完成殿下的一切指示和部署。 士为知己者死,徐径已经完全把帮自己找回而是理想帮自己再次找到人生目标的朱厚炜当成了知己,不能辜负的人。 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殿下却看出来了,这不是知己是什么? “阿嚏!阿嚏!” 蔚王府,朱厚炜连打好几个喷嚏,拿起一个梨啃着,不满的嘟囔着:“哪个逼崽子敢在背后蛐蛐我,别被我逮到!” “阿嚏!” “不过,徐径那个家伙应该会好好学我给他的书的吧,哈哈,真想着到时候派谁和那个胡商走一趟把红薯搞到手呢,你徐街溜子自己就撞上来了可怪不得我啊。” “管你喜不喜欢航海呢,不喜欢你可以逼着自己喜欢的嘛,咱大明现在实在是缺这方面的人才,就委屈你在这个专业耕耘几十年吧。” 啃着手中的梨,朱厚炜完全不在意徐径是否乐意,人才是要优待没错,那得他老实干活才给优待嘛。 “干,这梨一点都不好吃。” “牛嬷嬷!帮我做个冰糖雪梨!我到时无聊的时候喝!” ... ... 另一边,暖阁里。 弘治皇帝看着下面瑟瑟发抖的马文升,狠狠的把奏折扔到了地上。 “又出事了?之前不是说派遣了大军过去小小部落反叛瞬间可平的吗?现在死了一个巡抚后派大军过去还被他们几个部落以少胜多打了个打败?!” 弘治皇帝看着手中的战绩都要冒火了。 清一色的失败啊,谁能想谁敢想这是大明朝在和地方叛乱的几个部落打啊。 那兵力都是十几比一甚至是几十比一都能输? 你们兵部之前给朕吹的那些牛呢? 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实现呢?! 第201章 沐王府 听着弘治皇帝在上面的训话,马文升那是一个劲低着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啊。 之前巡抚钱钺被他们用计干掉已经让朝廷丢尽了脸面,为了把面子找回来,朝廷这次可是派遣了数万大军直逼西南的啊,为的就是速战速决重新在土司面前竖起大明的形象地位,向外展示肌肉。 谁曾想,这些个倒霉玩意儿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传回来的消息就没一个是好的。 马文升现在都有些后悔升官成了兵部尚书了。 这吊毛位置纯纯就是背锅侠啊。 “陛下息怒,当务之急是商量找到解决西南叛乱的解决办法,西南乱了数年了,不能再乱下去了,不然虽然不至于动摇国本但大明伤筋动骨是在所难免的。” 刘建站出来解围道。 “说说吧,兵部的想法是什么?” 弘治皇帝虽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无能狂怒光发火不做事的时候,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点到了马文升。 马文升感激的看了一眼给自己解围的上司,听到弘治皇帝再次叫道自己连忙说道:“陛下,臣的建议是让黔国公沐昆出云南入贵,以黔国公之才能不日便可解决米鲁之乱。” “让沐王府的人带兵入贵?” 弘治皇帝皱了皱眉,他不是不相信黔国公,云南的黔国公一脉和英国公一脉一样都是弘治皇帝最信得过的几个武勋公爵,他们的忠诚自是无需过多怀疑。 但云南本就是大明边疆,形势复杂,沐王府的目的就是永镇云南替大明守好南大门,现在要是把黔国公都派出去了的话,弘治皇帝担心安南等国会趁机骚扰大明边疆甚至占据一定的大明疆土。 这从宣宗朝再次独立出去的小国,威胁不大,但有些时候确实挺能恶心人的。 这要是真把黔国公调去解决米鲁内乱的问题,弘治皇帝怕起到拆东墙补西墙的效果。 “沐王府坐镇云南自有重任,不易轻易调动。” 思考再三,弘治皇帝还是选择不动用沐王府。 “这...” 听到弘治皇帝的话,马文升明白了自家陛下的顾虑。 他之所以下意识就想要用沐王府这把利刃本身还存在着看不起其他小国的心理在的。 他们是天朝上国,是天下的主宰,你们这些小卡拉米也配让我们忌惮? 但这话他现在显然是说不出口的。 第一:身为兵部尚书要有对可能发生的战时的敏锐嗅觉,他这要是说了就明确表明了他的军事嗅觉跟没有一样,就是德不配位的铁饭桶。 第二:米鲁叛乱就在眼前,要说什么蛮夷不足为惧那他们兵部之前几次部署导致的失败算什么? 所以,马文升再一次怪怪的选择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当个不发表意见的哑巴兵部尚书,虽然丢脸一点但起码不会说错话犯错不是吗? “陛下,还有个人选。” 萧敬见弘治皇帝皱眉思考,上前轻声说道。 “英国公府小国公张锐。” “张锐?” 弘治皇帝听了萧敬的话,也是想起了这个被自己从辽东找回来却倒霉的命悬一线的家伙。 他现在虽然是名义上在操练那些勋贵子弟,但明眼人都知道实际上是太子和蔚王在干,他实际上还是处在一个清闲的状态,身体也早已痊愈了,把他派去解决西南问题好像确实行得通。 毕竟之前招他回来就有让他去西南解决问题的想法,只不过因为受伤了导致这个计划胎死腹中了而已。 不过,现在把他派去,该让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去跟着太子呢? 没个人看着,弘治皇帝对两个“奇招”平出的两个儿子实在放下不下来。 虽然好像派人名义上当他们上司看着好像也没什么作用,但至少心理上会稍有安慰啊。 对了。王越要回来了啊,要安排人接替他换班了的。 也就是说,王越家中那个被王越带在身边从小参与军旅生活的小子也要回来了。 叫什么来着? 弘治皇帝有些想不起来了,之前关注到这个孩子还是因为弘治九年时吐鲁番攻哈密,鞑靼汗侵扰边疆,底下马文升这些人都在推荐把致仕的王越找回来,他才特意看了看王越的所有资料。 上次那俩小子溜去贺兰山跟王越关系搞的好像还可以,到时候让王越和他孙子也去镇国府,王越老了,但他孙子年轻完全可以代替张锐带着那些勋贵子弟训练啊。 “传旨,让张锐入宫见朕。” 思考完接替张锐工作的人选后,弘治皇帝做出了决定。 ... ... 时间像是骑马的汉子,锅得杠~锅得杠~的,逐渐跑远。 转眼间,之前还半死不活的胡商就已经痊愈站在了朱厚炜面前。 “¥&……%¥*&¥……#¥……@!@#*&**” 看着单膝跪地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的胡商,朱厚炜眼神清澈无比。 可以确定这家伙说的话是拉丁语系,但是吧... 说了半天,我没怎么听懂... “通事呢?我让找的懂洋文的通事呢?” 朱厚炜瞪着眼,气的不行,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连个懂洋文的都没有吗? 不是有什么四夷馆专门培养翻译人才的吗?人呢? “殿...殿下...臣就是四夷馆的通事...”一个不起眼的家伙突然开口,吓了朱厚炜一大跳。 “我靠,谁在说话?你怎么进来的?来人护驾!” “殿下,臣是之前太子殿下命人到四夷馆找来的啊,还是殿下蔚王府的侍卫将臣带进来的啊。” 见朱厚炜开始摇人,那不起眼的家伙差点吓尿了,随即开始了似乎极其熟练的解释。 “太子派人找来的?” 朱厚炜脑瓜子动了又动,试图找到那记忆,终于在几天前的记忆片段里找到了这么件事情。 只不过,那人的脸死活回忆不起来。 抬头一看,一张丢到人群里引发骚乱连狗都不会撵他的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脸。 毫无任何特征可言。 难怪会让人毫无印象。 “你叫什么来着?” 意识到自己确实搞了个乌龙的朱厚炜小脸微微一红。 这家伙毫无存在感可言啊,站那没一会时间他就彻底忽视掉了,根本不记得他进来的时候和自己行过礼报过名字啊。 “臣叫言研,是四夷馆的小吏。” “小吏?那为什么太子会派你过来?” 朱厚炜疑惑的问道。不应该啊,这件事自己挺重视的,朱厚照不可能在这上面跟自己开这种玩笑啊,而且之前朱厚照自己还挺感兴趣的还想着自己来的。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有点得意忘形导致功课考核一塌糊涂又被禁足了一个月的话... “太子殿下派人到四夷馆找懂西洋话的人,小人在四夷馆待了十年,也听过见过许多关于别国语言的书,一来二去学会了几门,便被选来了。” “殿下说...四夷馆其他人说的没几句高深的,也就勉强能对话,他看不上...” 第202章 先天特务圣体 不怪朱厚照看不上,在大明现在的阶段,世界上哪个国家可以让大明平等看待的?哪怕是威胁大明安全的鞑靼,文官也是不屑的,这就是华夏文化圈的鄙视链。 学习你们的语言干嘛?一群蛮夷,该是你们学习我华夏汉话,感受天朝上国的天威,我们四夷馆设立只是为了让你们来进贡啊之类的有个翻译罢了。 所以实际上,四夷馆虽然确实是研究其他国家语言的,但大多都是为了方便翻译往来文书并教习周边民族,要说用心钻研其他国家的文字,真心的热爱外语? 四夷馆里能找到一只手就算很不错了。 更何况,这不知道是佛朗基哪个犄角旮旯过来的家伙,大明下西洋都停了多少年了,连西洋上一些附属国的势力都许久没来华,四夷馆都许久没接触新的语言了,哪能找到几个能搞明白这西洋鬼说的话的人啊。 这可是太子殿下找人帮蔚王殿下翻译啊,打肿脸充胖子到时候出岔子就是得罪两位殿下啊,会死人的! 不如刚开始就果断放弃呢。 所以,某个存在感极低站在那都会被忽略的家伙因为语感比较强,真的学了一些西洋话这几点优势,光荣的被送到了蔚王府来充当翻译。 “那刚刚他说完你干嘛不给本王翻译?” 听到朱厚炜的疑问,存在感极低的某个小透明尴尬的说道:“臣...臣不会...” “臣是会西洋三种语言,但这人说的都不是臣会的。” 小透明都快哭出来了,之前来西夷馆的人只是说殿下需要听得懂且能流利说西洋话的人,没说是哪种西洋话啊。 朱厚炜:... ... 说了一大堆,你直接说你也听不懂不就好了... 算了,好像我也听不懂,况且这家伙还至少会三门外语,我好像没什么资格笑话他... “杜图,你先带这个人下去休息吧,顺便找找那些走私的家伙,看看能不能找个懂翻译的人来。” “是。” “唉,白高兴一场。”朱厚炜有些无奈,还以为这胡商好了能弄出点情报来呢,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找了个存在感极低的小透明翻译跟自己一样毛都听不懂。 欸?小透明存在感低... 我敲!好像这家伙好像还有其他作用啊。 “你你你,你叫啥来着?” 朱厚炜脑子一下子活了,忙问道。 “回殿下,臣叫言研。” “言研是吧,本王刚刚一下就忘了你叫什么,你不生气吗?” “臣习惯了。” 言研没想到朱厚炜突然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 “哦?请说出你的故事。” 朱厚炜见言研一副服了的样子,不由好奇起他的经过。 见朱厚炜感兴趣,言研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开始讲起了自己存在感低的那些年...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忍住,真不好意思。” 朱厚炜捂着肚子都快把眼泪笑出来了。 言研这小子投胎的时候可能就没设置存在感这个选项,他出生的以后家里人哪怕是最疼爱孩子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都经常忘记他的存在,导致他有些时候都快要哭嗝了个屁了家里人都没能想起来要给在房里睡午觉的他喂奶。 读书时候的先生,总是忽略掉他这个学生,有一次他晚了一会到,刚好那天有新同窗,本来他的固定座位直接就被安排出去给别人了。 先生还在疑惑为什么学堂座位会刚好多出一个呢? 等长大一点考科举更是一个连续几年和他一起考的人每次都排在一起就是对他没有丝毫印像,他就像是来人间凑数的一样,有他没他都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他逐渐放弃了和人主动接触,被忽视了也没有以前那种激动不满的情绪了,把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反而让他学会了好几门语言。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下,你恨那些忽视你存在的人吗?”朱厚炜问道。 换做是他要是从小到大被比如忽视,内心指不定变成什么鬼样子呢。 别杠,人生前几十年是三观形成的重要时刻,要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九成九的人性格都会出问题的,这也是朱厚炜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 “嗯...不恨。”言研想了想,最终摇摇头。 “为什么?他们这样对你,无视你,让你从小得不到别人的关注。” 朱厚炜看着言研的研究,想看透他内心的想法。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不舒服,特别是看到其他同龄人被关系关注,受到别人瞩目,那时候我确实心中不太舒服,为自己不平。” “可后来想想,这也不能怪他们啊,一个两个忽略我我还能抱怨他们,但大家都忽略我那我自身或许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吧。” “与其在乎他们的目光,我觉得还是先做好自己吧,如果我足够优秀,终有一天会被所有人看到的。” 听到言研的话,朱厚炜都不知道该说他是天真还是什么。 这先天条件放在某些小说里不起码搞个黑化当个小boss啊,在现在因为一点小事就黑化的无脑小说里简直太常见了。 不过,人心纯净一点也挺好不是吗,至少他不会因为这些把自己憋坏导致身心不健康了。 “言研,你去跟他学他的语言要多久?” 朱厚炜话锋一转,问道。 “啊?回殿下,臣愚笨,要学明白可能需要一年时间。”言研想了想,没敢自夸,实事求是的说道。 “一年...” “你先去学吧,到时候会找你的。” 朱厚炜想了想,便让言研回去了。 按照推测,朱厚照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提前解除禁闭出来了,至于是主动还是被动那就不知道了。 真要找不到就只能让这个大明掌管外语的神现学了。 至于言研?哥,这近乎零存在感的天选之人,锦衣卫这种特务组织通过后天的训练死都练不出来啊! 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先天特务圣体啊。 而且这家伙还是个语言天才,虽然比不上朱厚照这个堪称开挂的家伙,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到时候以他为核心培养镇国府的特务,欸,什么锦衣卫、什么东厂。 都是弟弟! 第203章 王家爷孙 贺兰山营地。 王越已经开始准备回程班师了。 看着手中的调令,王越还是感觉梦幻无比。 回想几年前,要不是因为边疆问题,朝中的文官根本不会给他回朝的机会。 而去年他初步平定收回贺兰山地区的领土时,更是因为李广那个家伙的原因被牵扯被文官强行拉踩,差点活活把自己气死在战场上。 好在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赏识看重他,让陛下选择相信他没有真的被李广案牵扯,不然他和自己视为最佳传人的大孙子就算是不挂球在这贺兰山上也未来前程也基本归零了。 没想到,现在临近解甲归田了,居然被陛下派遣到了太子殿下身旁,连带着自己的乖孙王煜也要进到镇国军校成为太子门下,王家突然间又好起来了。 太子门下啊,镇国军校啊,妥妥的武人组织嘛。 那我老王还怕你们文官排挤? 呸!我老王又站起来了! “伯爷,咱们该走了。” 王煜走进来,笑着对王越说道。 “哈哈,是啊,该走了。” “煜儿,陪爷爷上城在走走。” 在工作时间,王越少见的没有称呼职务,站起身,拍了拍王煜的肩膀,面带笑容,虽是耄耋之年,却精气神十足,一年多下来,王越还是有在调养身体的,虽然内伤不可能全部养好,但显然比一年前被李广案时候要好了数倍不止。 “是,爷爷。” 见王越对自己的称呼,王煜一愣,忙是跟上了王越的脚步。 在王煜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他们夺回的、修缮好的城墙上,遥望大漠。 “大漠啊,老夫在大明边疆征战几十年,奔袭万里疆场,经历大小数十场战斗,没想到眨眼间,老夫居然就要回去养老了。” 看着远方茫茫草场,王越感慨万千,他这一生考完科举后再投武道,大半辈子都放在了为大明镇守边疆上,一转眼,自己都已经这么老了,现在还能骑马射箭,但精力却早已大不如前了。 他年纪貌似比当年昭烈皇帝的五虎黄忠还要大一岁呢,哈哈,算起来他王越征战的资历等到了地下九泉也可以和大明的先烈们好好吹嘘一番了。 “人呐,不服老不行啊。” 再巡视了一遍驻守了一年多的营地,王越明现感到了有些许疲惫了,不由感叹道。 “煜儿,这次回去,照陛下的安排,你是要接替张锐的位置,去镇国军校的,你有什么看法?” 结束最后一次巡视,骑上马,王越对王煜问道。 “爷爷,殿下的镇国军校好像收的都是京城的纨绔二代,这些人真的有用吗?孩儿不是怀疑殿下他们,但是那些勋贵纨绔的德行实在是...” 王煜想了想,最终还是有些顾虑。 他是在京城生活过的人,自然知道那些二代是什么德行,偌大的京城同龄人中当时就没几个他看得上眼的。 用他的话说,都是一群躺在祖宗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 他怕镇国军校实际上就是太子和那些纨绔子弟的玩具,他不想到那种地方去浪费时间,他想要的是和自家爷爷一样纵横沙场,打出大明的声望威名。 “老夫倒是听说,前些日子陛下对太子殿下的镇国军校进行了校阅,那些勋贵子弟可谓是脱胎换骨,一个个都跟变了个人似的,堪称精锐。” “老夫看,事情应该属实,朝中的那些家伙容忍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两位殿下一同练兵估计已经是他们极限的极限了,要是没练好早就炸锅开始疯狂弹劾了,怎么可能还传出这种消息夸赞二位殿下呢?” 虽不在朝中,但王越在朝还是有朋友、后辈的,自然能收到一些消息。 “听你父亲说,你弟弟王臣现在也跟在蔚王殿下身边,到时你去了西山,也和臣儿多接触接触,你是老大,别和自家兄弟太生分。” 王煜是他从小带在身边培养的,虽然培养的确实还不错,但这也导致他和一直待在家中的其他兄弟不太熟悉,关系也不算特别亲近。 而华夏,是最讲究宗族关系的地方,王越自然就担心这小子未来会不会跟自家兄弟产生什么大矛盾。 毕竟除了这个大孙,其他的孙子或多或少都有些... 嗯... 拿不出手... “王臣进镇国军校的吗?” 王煜有些疑惑,自己这个堂弟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这家伙要是真进了镇国军校会被改造成什么样子,他还是挺好奇的。 “没有,他在西山种地,和英国公的一个孙子一起,好像还挺受殿下看重的...” 王煜:... ... 王越说的时候自己表情也颇为神奇,他不是看不起种地,在边疆驻守的,手下或多或少都是要接触一些的,王越也自己种过地,也饿过肚子,自然不会对种地抱有有色眼镜。 他感到神奇的是,自己这个从小欺软怕硬、有才有爱玩的孙子,居然有一天会养出这种爱好,还他娘的被殿下特别重视。 这世界这是莫名其妙。 ... ... “真是群饭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得本宫亲自出马。” 朱厚照不屑的坐到了朱厚炜身旁,说道。 没错,我们威武大将军终于又从禁足中出来啦! “四夷馆都不会,你会?” 朱厚炜有些神奇,这家伙这么牛了吗?没接触过的语言他从哪学到的。 “之前不会,后来派人去民间抓了几个和胡商有生意往来的,刚好会这国语言的人,现学了一下。” “这么快就学会了?” 朱厚炜眼睛瞪得圆滚滚,这和上次他被关禁闭派四夷馆的人来才过了多久啊!而且他找懂得人还要花时间的呢! “快吗?都半个月了,学点基础的又不是要用他们的话考科举,半个月的量学的差不多也够用了。不就是学说话嘛,能有多大难度?你哥又不是四夷馆那些混吃等死的废物点心。” 朱厚炜:... ... 谢谢,有被内涵到... “不对,你找到人了直接派过来不就好了吗!费那么大牛劲干嘛!” 第204章 初谈新大陆 “你直接把人派来不就好了!费辣么大牛劲干嘛!” “哎呀,我想看看这些笨蛋都不会的西洋话到底有多难嘛。” “这不是刚好可以证明哥哥是天才嘛,到时候史书上对你哥我的描述又要多一个语言大家,不是很棒嘛。” 朱厚照笑嘻嘻的叉腰,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行吧行吧,饱饱,你去把人叫来。” “@¥%¥……#……!@#¥@%¥” “¥#%&¥¥@¥……&……!@#” 等人到了,朱厚照就兴冲冲的跟胡商聊天了起来。 可惜,朱厚炜还是一个标点符号都听不懂... ... 可朱厚炜听了半天刚想朱厚照帮他问话的时候,朱厚照就先开口了。 “厚炜,你先去歇着,哥哥要和他好好辩论一番。” 朱厚照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一般,跟朱厚炜说完,用茶水润了润嗓子开始和那胡商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像是论起道了一般。 朱厚炜:... ... 不是哥,我是想叫你翻译的,不是让你跟他玩辩论来了! 咱能不能先分清楚主次关系啊!干完正事咱再玩好不好啊! 可惜,仍朱厚炜多次想要插话进去,都没有成功。 朱厚照和那胡商那嘴就像是连珠炮似的一刻不停,两人各自带着属于自己的口音,交谈的不亦乐乎。 对于兴奋起来的朱厚照,除非把愤怒的弘治皇帝拉到他面前,不然谁来了都不好使。 对此,急了个把月想要搞到这个时代堪称神器的作物尽快搞到手的朱厚炜同学,有句:“彼其娘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知不觉,在庭院秋前上躺着都打完一个顿爬起来准备去吃点东西的朱厚炜终于是看到了朱厚照带着胡商来找自己了。 区别是,那个胡商的眼神,好像变的尊敬了不少,朱厚炜虽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眼神骗不了人,因为朱厚照根本就看不到他的眼睛这家伙眼神没必要一直装着! “哈哈,老哥出马一个顶俩,轻松搞定!” 终于找到朱厚炜的朱厚照直接叉腰开始了日常吹牛逼。 “哥给这家伙取了个汉名,叫刘牛。跟刘瑾姓。现在是你哥我的忠诚信徒。” “不是,现在过了多久?你咋做到的?我他喵的难道还没睡醒?” 朱厚炜感到不可思议,还动手掐了自己一把,怕自己实际上还没睡醒,只是进盗梦空间了。 “敲,好疼,我不是在做梦。” 手上的疼痛感刚传来,朱厚炜就知道这离谱的场景是真实的了,他刚要开口说些啥,一只手就落在了他脑袋上。 “咚!” 上来就是一个头皮! “朱厚照!你在干什么!” 朱厚炜吃痛的抱着脑袋,不满的叫道。 “你没礼貌,怎么能直呼老哥大名。你不怀疑自己在做梦嘛,哥哥把你清醒一下,现在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吧。” 朱厚照虽然在笑,但朱厚炜怎么看他笑的都是贱笑,这家伙明显就是故意找借口给我来一下! “你咋搞定这家伙的?满打满算才过了三四个时辰啊。” 原本朱厚炜是抱怨他俩在那扯犊子把自己晾在一边太久了,但现在这离谱的剧情他实在不知道是几个时辰就能做到的。 “很简单啊,他是佛朗基人,从小信仰他们那的一个教,信什么耶稣,说是上帝之子。” “哥哥一想,那说的不就是天子吗?这世上居然还有不知死活的敢自称天子,那不是造反吗?于是我就和他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在你哥我‘友善’的讲解辩驳下,他流下了悔恨的眼泪,知道自己被那什么教派蒙蔽了,现在他不信耶稣了,信本宫,未来的天子。” 朱厚照虽然说的很轻松,但听的朱厚炜一愣一愣的,这说的是中文吧?怎么感觉这么小众完全听不懂呢? 你就用这么点时间把一个信仰几十年上帝的家伙洗脑了?不是,这么优秀的基因为啥都遗传给你了啊,分我一点啊! 呜呜呜~ 明明是亲兄弟,天赋天赋被你碾压,培养、洗脑人我还要靠王圣人来帮忙,你可倒好,嘴皮子一动洋人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了! 这一刻,朱厚炜感觉到了天才与凡人之间那不可弥补的差距... “好了好了,你快问问之前咱们找到的哪几种东西他是从哪搞来的。” 来不及悲伤,朱厚炜赶紧催促道。 “哦,这个我刚刚问过了,说是佛朗基船队在天竺弄来的,他们管天竺叫什么什么印第安?” “但天竺离大明不远啊,自古就和中原有接触了,怎么可能有神奇的作物大明会不知道呢?” “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也去过天竺的啊,真要有也早就带回来了。” “厚炜,是不是搞错了啊?” 朱厚照对这个答案显然是存疑的,但他也没有头绪,只能问问厚炜了,毕竟他老弟可是在梦里跟黑袍妖僧进修过的,妖僧都上天了,知道一些其他地方的东西也不奇怪吧? “嗯,他们确实搞错了,这东西的产地不是天竺,是一块新大陆。”朱厚炜点头道。 现在麦哲伦还没航球旅行呢,他们那些土匪还以为美洲是印度。 “新大陆?除了大明所在的这块大陆以外,还有新大陆?”朱厚照两眼放光。 记下来记下来!全部记到小本本上! 到时候等本宫能做主了本宫也要出海去见识一下这新大陆,到时候再在新大陆再建一个大明让厚炜帮本宫管,嘿嘿嘿。 到时候我们兄弟在两个大陆两个大明给老祖宗一点小小的震撼! “有,而且新大陆上有许多大明没有的奇珍异兽,有参天巨木更有数不尽的金银矿产。” 既然说到了,朱厚炜怎么可能不给朱厚照画饼呢? 面前一个饼,动力才能足啊。 “不过距离我们有些远,要是当年的三宝太监的船队是有机会远洋去新大陆的,现在的话...” 朱厚炜摇摇头,现在多少有点不自量力了。 “唉,任重道远啊。” “与其说这个,不如说点近的,你问问看这家伙,他们那现在还能搞到那个藤曼的作物吗?” 朱厚炜把话绕了回来,和朱厚照吹牛逼一定要保持警惕,不然话题就飞到天边了,当下要紧的还是先把红薯问清楚。 之间朱厚照和刘牛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随即对朱厚炜说道:“问清楚了,西洋那边发现这个作物贼不挑生存环境,很好养活,而且味道还挺不错,已经在西洋一些他们占领的地区试种了。” “不过他们看管的挺严,不容易让种子流出,这次的藤曼还是因为刘牛这家伙自己搞了个小岛想要给自己未来养老留个退路才想方设法搞出来的。” “结果还没到他之前找到的小岛呢,就碰到了倭寇,然后触礁搁浅到山东被杜图他们捡到了。” 朱厚照说着还可怜的看了眼刘牛。 “真是个倒霉蛋,刚萌发急流勇退的想法就碰到倭寇了。” 第205章 大漠与江南 “那有没有可能再弄到这藤蔓呢?” 朱厚炜有些苦恼,那些洋人这么早就发现红薯的战略价值了吗?大航海时代才开始多少年啊,红薯就已经上了管控名单了? “哎呀,那有何难,到时候咱们兄弟把他们抢了不就好了。” 朱厚照一叉腰,哪像是大明太子啊,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土匪头子啊。 “反正依照刘牛所说,他们现在在西洋抢占了大片的所谓殖民地。依本宫对西洋海疆的研究,那里大部分的小国在太宗皇帝时期应该就已经归顺于我大明了,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不要脸的家伙侵占了我大明的领土,那到时候本宫亲征把他们宰了喂鱼不过分吧?” “敢抢我大明的藩属国就是不给我大明面子,就是不给父皇、不给本宫、不给你蔚王面子!咱们难道不应该出征把他们灭了把面子找回来吗?” 朱厚照一番话下来,把父子三人全圈进来了,大有他们已经欺负到他们父子头上再不反抗就要在他们三父子头上拉屎了的姿态。 “你要是有本事舌战群儒顶下所有文官和皇明祖训等等压力说服父皇开海禁的话,我是无所谓的啦。” 朱厚炜摆摆手,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态度。 开啥玩笑,你不就是想要我一上头和你统一战线到时候好让你悄咪咪的出海爽上一番吗?当我傻? “咳咳,总会有机会的嘛...” 朱厚照有些尴尬,虽然他是不在乎文官的弹劾啦,但要说服父皇那属实有些为难他了,皇明祖训的大山足以把他压得死死的狡辩都没得狡辩。 “那你说怎么办,这藤蔓难道咱们就不要了,这不像你风格啊。” 最终,朱厚照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好无奈的耸耸肩不再打岔随意散发思维。 “要我说啊...” 朱厚炜抬头看天沉默半晌,最终说道。 “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朱厚照:??? “啥意思?” “咱们可以偷摸先搞个走私船先把胡商和咱们自己人送出去啊,让他们试试看能不能悄咪咪的把东西搞出来,等到时候咱们把东西种出来了再向父皇报喜,到时候再说出这高产作物的来历,到时候你放下,出海的决策没什么人敢再明目张胆的反对了。” “为啥?就为了那么点吃的?朝堂文官都是饭桶啊?” 朱厚照不理解的问道,文官真的会为了什么高产作物就出海放弃阻拦让他们顺利开海?朱厚照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相信。 “皇兄,你觉得那些文官为什么不希望、不想要打鞑靼呢?” “还能为啥,他们怂呗,一个个都被前宋遗留下的风气带坏了,一点骨气都没有,要是本宫抽两把西瓜刀就敢上去砍鞑子,从山海关一直砍到狼居胥山眼睛都不眨一下。” 朱厚照双手作持刀状,手舞足蹈的说道。 “那要是江南水乡出来个国中之国呢?你觉得文官们又会是什么态度?”朱厚炜没理会朱厚照,再次自顾自问道。 “江南的话那肯定要讨伐不臣剿灭叛贼...”朱厚照下意识的顺嘴就说了出来。 等说完,朱厚照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 间朱厚照意识到了,朱厚炜微微一笑,捡起一块圆润的石头,抬手就将它扔入到庭院中的池塘中。 “不打大漠,反对打大漠,是因为这些文官觉得,打大漠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们分不到任何油水,反而武将可以借此封爵,他们自然就不希望朝廷对外征战。” “而江南,那可是鱼米之乡,能有多少税赋多少油水啊,这要是突然出现个国中之国夺走了江南,他们还去哪找油水那么充足的地方,你说是吧。” “只要到时候,咱们能证明出海能为大明带来足够的利益,远远大于出海的消耗,他们有什么理由阻拦我们开海?” “那时候阻挡的,我敢打包票,十个里面有九个是知道出海商贸的好处的,且家中就有从事走私出海的,到时候直接就把他们拔掉就行了。” “欸,你叫我们别出海,私下违反皇明祖训,违反我大明律法私自出海是吧,不诛九族都是咱们仁慈了。” 朱厚炜说着,朝朱厚照挑挑眉,一副你懂了吧的表情。 “哦~” “那咱们偷偷出海把那什么藤曼找来不就好了!” 朱厚照眼睛一亮,兴奋的说道。 朱厚炜:....... “咚!” “哎呦!” “朱厚炜!你小子要造反啊,敢打你哥!” 朱厚照被朱厚炜狠狠的踩了一脚还没来得及喊疼又被接了一个爆栗,都不知道是该捂脚还是捂头了,疼的龇牙咧嘴。 “能不能清醒点,我在跟你说正事你当我跟你讲笑话呢。” 朱厚炜没好气的说道。(内心os:小样,这个板栗少爷当场就还给你,君子报仇不隔夜的~) “那你说,派谁去?让刘牛一个人回去?” “嗯...” “我还真有个人才可以用,先让他出海体验一下也不错。”朱厚炜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道。 “谁?你啥时候找到这种人才了,哥哥我咋不知道?我没来这段时间你不应该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整天躺着发霉吗?啥时候还努力开始寻找人才了?” 朱厚照摸了摸刚吃了个爆栗的脑袋,疑惑的问道。 “我师侄儿。” 二人带着个完全听不懂他们话的刘牛边聊边往厨房走去。 巴拉巴拉了大半天,朱厚照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而受他影响,朱厚炜的肚子也适时的响了起来。 二人一对眼,这不得先吃一顿再继续商讨。 在等牛嬷嬷做饭的同时,朱厚炜也派人去传话杜图和徐径,准备吩咐一些事情,并让徐径跟这胡商好好接触一阵子,到时候出海也好配合不是吗? “殿下。” 等朱厚照两兄弟吃完饭开始打嗝泡茶消食了,杜图、徐径两个家伙也赶过来了。 “杜图,山东对外出海走私的商贩你能不能查到?” “能。” 杜图点头道:“山东那边沿海地区镇国府收购了大量滩涂土地,还有许多百姓在镇国府旗下做活,对山东沿海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好,近期看看能不能抓到几个私自走私出海的,要是能好好说话的话,从他们那买几条船来,价格你看着办,别被当肥羊宰了就行,要是不能好好说到时候告诉我,我来解决。” “是。” “那个...殿下。其实咱们可以自己造船的。”杜图回答完,想了想说道。 “加入咱们联合会的商会能形成完整的造船生产线,只要殿下需要,很快就能整合开工开始生产。” “殿下您看需不需要...” 杜图看着朱厚照两兄弟问道。 “不,不用,找走私商就行了。”朱厚炜摇摇头,拒绝了杜图的提议。 现在就大张旗鼓自己造船不是给文官送把柄吗?朱厚炜可不相信文官他们没有在盯着朱厚照和他在干什么呢。 这当然是悄咪咪的干活然后惊艳所有人啦。 “徐径,你过来。”朱厚炜又朝徐径招招手道。 “来,给你介绍个好基友,你们最近一起好好交流学习一下。” 第206章 召回王越的真实目的 “徐兄,这位是?” 唐伯虎看着跟徐径回去的刘牛,疑惑不已,徐径这家伙都交到洋盆友啦?之前他不是还说自己很迷茫的吗? 自己天天文会、帮恩师带记名弟子都没交到过洋盆友啊,徐径倒好,直接就往家里领了一个? “这位是刘牛,是我的...额,朋友。” 徐径实在难以开口,从蔚王府出来,他就尝试着跟这位洋盆友交流,结果两人说了半天,愣是没听懂对面说了个啥,想想殿下说这刘牛是他以后出海的“战友”有十足的航海经验,徐径就一个头两个大。 有航海经验有啥用啊,一句话都听不懂他也跟这位洋盆友学不到东西啊。 总不能让他们用手语交流吧... 唉,现在除了学习航海知识以外又多了一个任务...学习洋文... 徐径做梦也没想到,他能领先华夏后世普罗大众那么多年接受拉丁语系的折磨... “徐兄,你带人回来住这事和恩师说了吗?” 给刘牛倒了一杯茶,唐伯虎便借机把徐径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他们之前因为被朱厚炜交给了王守仁拜师学习所以一直就住在王府里,按规矩,他们也算是客,现在未经主人允许还往主人家里领人,属实有些不合规矩。 “这人是殿下安排的,殿下也安排了其他住处,我收拾收拾今日便和这位刘兄搬出去住了。” “嗯?徐兄你要搬出去住?”唐伯虎诧异万分,完全没料到这个结果。 照他看来,他们还要跟王守仁学很久呢,这可是殿下交代给恩师的任务,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束了? “只是搬出去和我这位...朋友一起探讨学习而已,恩师讲课我还是要回来听的。” 徐径摇摇头,虽然他现在确实是想要研究航海跟着殿下的引导走这条路,但不代表他就会放弃继续跟着王守仁学习。 不说他是真心佩服王守仁的才华心甘情愿要跟在王守仁身边学习心学知识,单单说要是每天只能跟这个交流起来完全无效的洋盆友每天一起学习航海,靠比划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 他会疯掉的好吧。 每到被外语折磨的快要崩溃,跟刘牛学知识快要顶不住的时候,跑回来接受恩师“爱”的教导,这样子他还可能能忍受下去这艰难的学习生活。 不过,徐径的社交能力确实没得说,虽然言语不通导致学习中很折磨人,但徐径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和刘牛的关系也愈发亲切,将交朋友的艺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航海知识和洋文都才学会没多少,两个人之间都快到互相结拜的关系了。 之后每隔小段时间朱厚炜叫这俩货来考核考核能力啊,检验检验学习成果的时候,朱厚炜都不由感慨,徐径这家伙要是真考上了进士入朝为官了,以他这离谱的社交能力仕途还不得飞起来啊。 这简直就是大明朋友侠啊,交朋友的技术那是杠杠的。 ... ... “臣,王越,参见陛下。” 养心殿内,刚从贺兰山赶回来的王越,还未做什么休整,便来到了弘治皇帝面前。 虽然以王越的年纪和战绩,回来后休整一番稍作休息弘治皇帝肯定不会说什么,但王越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态度。 “哈哈,王卿,不必多礼,来人赐坐。” 对于王越的态度,弘治皇帝也是满意的很,功勋卓绝而时刻铭记自己的位置,自身态度立场十分明确,这种人身为帝王用着才会放心啊。 “这次回来,朕欲派你去太子和蔚王所创之镇国军校,你有什么想法?” 弘治皇帝先是照例夸赞了一番王越这种老臣的功勋啊、什么什么国家栋梁啊巴拉巴拉一堆,然后开始步入正题。 “之前贺兰山大捷,朕封你为太子太傅,不过太子近些时日都在西山镇国军校那边,你便去辅佐太子吧。” “老臣遵旨。” 王越眼中光芒闪过,点头称是。 照常来说,太子太保、太子太傅什么的职位在大明其实更多是身份上的一种荣耀,权力其实没什么权力的。 大明百年来封的太子太傅之类的职务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真正有资格和太子深入接触的其实并不多。 王越本以为弘治皇帝将他召回派到太子身旁至多是在武将做个立场,实际应该也就是名义上的罢了。 但没想到弘治皇帝此时居然会旧事重提,拿出了之前受封的事情。 那么显然就不会是和他想的那么简单了。 他在贺兰山虽然也能收到朝中的一些消息,但别人传递过来给他的信息肯定是有限,他自身又年龄比较大了,思维不说古板,但也绝没有那么灵活,对现在京城中文武的局势其实只能算是一知半解,还不了解太子殿下那边的态度。 王越还是打算回去后好好观察一下现在京城的风向先,他是儒将,有些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带上读书人对待问题的方式。 “嗯,还有一件事。” 弘治皇帝轻轻颌首,随即再次开口说道:“到了镇国府你给朕盯住太子和蔚王,别再出现太子、蔚王失踪的情况了...” 王越:??? 虽然不理解这是什么嘱托,摸着脑袋一头雾水,王越还是应下了弘治的命令。 君臣讲完事情,弘治皇帝便让王越先回去休息了。 待王越走后,弘治皇帝心里无奈暗叹,虽然自贺兰山回来后,弘治皇帝大大加强了两个儿子的身边的安保力量,还加强了对他俩的盯梢,但目前来看,效果其实挺一般的。 虽然确实没在出现两人跑到贺兰山那么离谱的情况,但上次边城守卫收到东宫太子令,一群人带着镇国军校一群人出关的破事也差点给弘治皇帝吓的差点直接摇人,好在他们及时回来,不然弘治皇帝又要派出“特别小分队”出关去找儿子了... ... 而到后面那次刺杀事件发生后还一直找不到幕后真凶,弘治皇帝的眼皮就一直跳。 他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朱厚照、朱厚炜这俩瓜娃子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绝对会自己动手干掉幕后那个人。 这就导致他最近经常做噩梦,老是梦到自己儿子留下个消息说要去干掉敢刺杀他的人,然后... 他俩儿子就又丢了... 所以,与其到时候又要大费周章找儿子,不如让王越帮他在镇国军校盯着。 王越虽然老了,带兵打仗可能有些吃力,但常年处于战场的他嗅觉灵敏度可不低,再加上弘治皇帝给他的太子太傅的位置,就算管不住朱厚照,到时候跑了也不叫好找不是? 所以与其说弘治皇帝调回王越是为了让他孙子代替张锐去镇国府好让张锐腾出手去揍西南的叛贼,不如说是弘治皇帝想给他儿子身边再上层保险,好让他这个老父亲晚上睡觉不至于天天做噩梦... 第207章 王煜任职记 王煜的嘴角有些抽搐。 从贺兰山回来后,他在家待了没多久就接到了弘治皇帝给他和他爷爷王越的调令,拿着调令很自然的就前往了西山镇国军校。 按照以往的惯例,出示了调令他们直接就走马上任了,欸,西山不一样。 在西山,太子的规矩、蔚王的规矩才是规矩。 当弘治皇帝的调令呈到朱厚照、朱厚炜的面前时,两兄弟一对眼。 “镇国军校,只有凭自己本事升迁军衔的,没有空降的。”朱厚照摇摇头,把调令丢到一边。 “威宁伯王越为大明征战沙场几十年,战功赫赫,如今来了镇国军校挂虚职讲军事理论本宫欢迎至极,没有任何意见。” “但是你王煜,要空降顶替张锐的位置的话,本宫不能答应。” 王煜人都懵了,太子殿下这是公然抗旨吗?直接抗了他老爹的旨?这么彪悍的吗? 突然,王越脑海中会想起朱厚照、朱厚炜擅自出宫跑到他们贺兰山冒充钦差杀了一个鞑子小队的事情... 好吧,比起那件事来说,抗旨这件事好像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王煜也正少年,不到双十的年纪凭本事跟在威宁伯身侧征战多年,自然对自己信心十足,也对朱厚照怀疑自己空降顶替张锐位置的能力持怀疑态度感到不爽。 年轻人,火气十足,你要是说他不行,他是根本不会服气的。 “那殿下觉得,在下要怎样才有资格?” 王煜抱拳,眼中充满了对自己的自信。 “简单啊,通过测试,所有成绩得到学员们的认可就行。”朱厚炜笑笑指了指身后设置的各种训练项目说道。 “何时测试?” 王煜问都不问考核要求有多高就直接应下了。 “爽快!” 朱厚照嘴都快笑到耳朵根了,张锐刚走还想往他们头顶扔一个名义上的领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看我们哥俩怎么玩弄你一波! “明天早上辰时三刻,镇国军校一里障碍跑道,记得准点到哦。” 朱厚炜笑得活像一只小狐狸,狡黠之色难以掩饰。 王煜在同辈中相当优秀不假,但传统的武将显然不是目前镇国军校所需要的,朱厚炜用了几个月的封闭集体环境配合高强度的训练和王守仁讲学给他们注入新思想,好不容易才形成了一只拥有时代性的新军校学员,要是现在让王煜空降,那他之前的一切努力很可能就白费了。 所有,不如借此打磨一下王煜这个战场长成的少年的锐气,好好打磨一番,让这一块旧思想的璞玉变成新思想新军的一颗螺丝钉,甚至是未来镇国军校的栋梁。 啥?为什么之前对张锐不这样?张锐人家受伤了,直接就被架空了好吧,而且人家张锐都三十好几奔四的人了,可不像王煜一样是一个愣头青有可能会打破镇国军校好不容易养出的氛围。 次日,辰时三刻,镇国军校的训练场早就站满了围观的学员,由于王煜的考核挑战,朱厚炜给他们放了天假,让他们围观一下,全当是放松了。 也让他们看看,他们现在的水平和王煜这种之前他们所不能及的优秀勋贵子弟有什么差距。 “这个呢,叫做障碍一里障碍道,包含了跨桩、壕沟、矮墙、高板跳台、云梯、独木桥、高墙、低桩网共八组障碍物所组成的跑道,待会呢,你要正反通过一次,全程中穿过十六次障碍,在这个沙漏漏尽前完成,有,有信心?” 朱厚炜指了指布满障碍的跑道,又拿出了一个袖珍小沙漏,说道。 “有。”王煜看看漫长的障碍道,又评估了一番自己来回的速度,点点头道。 “嗯,有信心是好事。” 朱厚炜夸了一句,随即转身面向一众看热闹的学员,问道。 “有没有谁自告奋勇的,来为新来的王教官演示一遍的?” “报告!” 朱厚炜刚说完,就有人高声打报告请命。 “出列。” 朱厚炜把人叫出来一看,嘿,正是张锐的儿子张仑。 “报告殿下,一排张仑,请求演示!” 张仑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眼神满是挑战的看着王煜。 他知道,这家伙是被陛下调回来接替他爹张锐的位置的。 虽然张锐在镇国军校的训练中实际上也没有过多的决策,但现在让王煜来顶替他们也还是不服。 因为王煜的年纪只比他们大四五岁! 在这个时代,四五岁的年龄差距完全可以当一群小玩伴的,因为根本就产生不了多大的代沟。 所以王煜在他们眼中充其量也就是比他们稍大点的同辈罢了。 你王煜是出色的勋贵子弟没错,我张仑也不差啊,现在你就比我大几岁个平辈要顶替我爹的位置来操练我?哪怕是名义上的也让人不舒服啊。 张仑就是要站出来和王煜比划比划,看他到底有啥资格直接空降。 “行,准了。” 看到出来的是张仑时,朱厚炜就觉得事情好玩了,那怎么会不准呢,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你现在就算是反悔也没用,不可能把你放回去的。 “给你半刻钟的时间调整一下状态。” 朱厚炜给了个热身的时间,便和朱厚照呆在一旁看起来戏来。 虽然不是打架,但两人互相争斗也很有看点好吧。 “王教官,待会学生会先上场,请多指教。” 面对张仑,王煜明显感觉到了挑衅的气氛,但他没有恼,他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热血冲脑、容易冲动的小屁孩了,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拱火起来。 他已经十九岁了! “请指教。” 王煜轻轻颌首,虽然被挑衅,王煜也没有轻视张仑,他这次要做的就是让他们都信服,而张仑他之前就听说过,英国公的孙子也是目前他们圈子中几个最优秀的“武二代”了。 况且人家熟悉这个场地,王煜则是一点也不熟悉的啊,人家有主场优势的情况下要搞服他们王煜压力还是蛮大的。 “时间到,张仑就位!” 半刻钟的时间眨眼就过,朱厚照略带兴奋的声音响起,张仑已经到了起始点准备出发了。 “各就位~预备~” “跑!” 随着朱厚照一声令下,张仑像一只弹射起步的雪豹一般冲向了障碍道,面对训练了数月时间的障碍道,张仑十分熟练的跨越、匍匐、起跳、翻越着一个个的障碍,状态及佳比起之前的成绩甚至犹有过之。 “停止计时!” 当张仑返程跨越最后一个障碍,回到起始点,负责翻沙漏的学员瞬间将沙漏至于平衡。 沙漏流失大约一半多一点,一个沙漏五分钟,差不多两分钟半出头的样子。 这成绩,已经相当不错,要知道四百米障碍的两分钟就是良好了,而这个一里的障碍还要长上一百米的距离啊,这最后一百米对体能和毅力可都是不小的挑战啊。 看着张仑的成绩,王煜眉头微皱感觉到了压力。 “爷爷说的没错,镇国军校似乎真把他们训练出来了。” 第208章 张vs王 “王煜,准备好了吗?” 满意的看完张仑的成绩,朱厚炜转身看向王煜问道。 “呼,准备好了。” 王煜吐出一口气眼神严肃的点点头。 之前他在两位殿下面前可是表现的自信的一批的,要是现在还没开始就泄气怂了他还要不要脸了? 输给比自己小四五岁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没比自己就认为自己要输,还没开始就对自己没自信! “开始!” 朱厚照可不管他心理现在有多复杂,既然王煜已经说了准备好了,那他就直接发号施令开始。 “刷!” 王煜如离弓的箭羽,迅速的朝前奔驰而去了,跨桩、壕沟等,对王煜的影响微乎其微,速度上比之前的张仑甚至还要快上那么一丝,这还是建立在王煜对障碍场不太熟悉的基础上,要是熟练了,朱厚炜觉得他能刷新镇国府的记录。 毕竟,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比起镇国府其他的学员又有明显的年龄、体能优势,第一次跑出这个成绩虽然挺不错,但也还在情理之中。 可惜,很快王煜就遇到了问题。 极低的低柱网成了王煜速度的最大影响,他的年纪比镇国府的少年大的多,身材自然也比这些学员更加壮实,再加上对匍匐快速移动不熟悉,没两下王煜的后背就被荆棘连带着衣服划破,流下滴滴血滴。 感受道背上带来的微微疼痛,王煜倒是不甚在意,比起战场中拼血玩命,这点小伤口根本就不配叫伤,但现在让他郁闷的是,被这个低柱网影响了状态和节奏,他的速度被大大影响,成绩可能也达不到自己的预期了。 要知道这才是过去的第一趟,待会回来还有一趟呢。 想到成绩的问题,王煜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尽可能压低身形,不让荆棘再次刮伤自己,终于是顺利通过了荆棘网。 但这一项也成了王煜整场下来消耗最大的障碍。 回程时,吸取了经验后的王煜过低网的速度反倒更快了些,但五百米本来就是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后面王煜的速度自然也有所下降。 “停止计时!” 当王煜冲过终点的那一刻,负责计时的小沙漏被横置放好。 “好像差不多啊。” 朱厚照撑着膝盖,弯着腰看着摆在小桌上的两个沙漏说道。 “差七不差八。王煜还是稍微快那么点。” 朱厚炜点点头,钟表他在尝试让工匠制造了,但表的内部还是挺精细的,朱厚炜虽然拆过机械表,但里面的圈圈绕绕还有高精度的零件问题也不是一时间可以解决的,所以只能暂时用这些比较原始的计时工具代替。 “不错,第一次跑就能达到这个成绩,王煜,不得不说在年轻的武勋里你确实是最拔尖的一批人。” 朱厚炜对王煜的成绩表达了肯定,没接触过死亡四百障碍计时的人永远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多恐怖,当年朱厚炜也只是在俱乐部体验过几趟。 那时候他可是中学,身体的巅峰状态啊,上山下水哪个让他畏惧过,甚至还和小伙伴三更半夜去拿捏过小小泰山。 但那几趟四百障碍计时差点把自己玩死,四百米本就是无氧呼吸的极限挑战,再加上障碍阻挠,要真拼全力跑的话还没跑完他就已经浑身酸痛开始想吐了。 所以,对于王煜的表现朱厚炜是真的挺满意的。 虽然现在的王煜已经毫无形象的大喘气有点站不住脚步,处于脱力边缘了。 一旁恢复了一会的张仑也好不了多少,还是被同排的战友搀扶到一旁休息,不然自己现在应该还躺在起点的地上大喘气呢。 “这才是他们平时训练的其中之一,后面还有挺多项目的,你还要尝试吗” 朱厚炜身旁的牛老六上前,伸出手,将还在喘气调整的王煜拉起,王煜平缓了会呼吸,狠狠的点头:“殿下,我愿继续尝试。” 这一轮居然差点打成平手,只拿到了微小的领先优势,王煜觉得要让所有人信服已经有些难了。 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尝试这些项目,他想看看自己在这种训练下能否承受,镇国军校的其他项目是不是能和这个四百米障碍还有张仑一样给他惊喜。 因为说实话,虽然站出来一个张仑真命令自己,但王煜对镇国军校之前的传闻还是抱着怀疑态度。 张仑本就是优秀的“武二代”,他终究不能代表镇国军校的所有勋贵子弟,王煜还想看看,其他人是不是真的脱胎换骨。 武人好勇,要是镇国军校的学员们真的有传闻中那么优秀了,王煜很想和他们比较比较。 在战场上,他很少遇见同龄的能和他在这些方面一较高下,现在虽然这些学员要比他小几岁,但他确实从张仑身上感受到了同辈竞争的激情、热血,他还想要继续感受! “有志气。回去休息调整一下,今天下午嗯...晡时吧,镇国军校大门口集合好吧。” “老六,带他去休息。” 被老六搀扶着的王煜,来到了他在镇国军校的房间。 虽然教官的身份没有给他,但他调来了这里,朱厚炜还是命人给他准备了房间了的。 “牛兄,下午是什么训练?” 身体素质极好的王煜,气息已经平复,除了点身体肌肉的一些酸感,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便开口朝送自己回来的牛老六问到。 之前在贺兰山两人也算相识过,所以王煜想问问看下午的训练是什么,也好有些心理准备。 “负重越野。” 牛老六倒是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告诉了王煜,毕竟这也不算什么机密的东西。 “负重越野?” “那不就是急行军吗?” 王煜想了下便弄明白了负重越野的名堂,本来有些丢失的信心又找回来了。 野外行军他熟啊,不论是骑马还是步行对他来说那都是家常便饭。 那这一场他完全可以扳回一局啊。 “咕~” 正想着,王煜的肚子便不切时宜的叫了起来。 尴尬...到饭点了... “牛兄...” “饿了吧?” “到食堂一起吃吧。” 牛老六看出了王煜的囧相,笑着邀请道。 对王煜这种保家卫国的汉子,他牛老六还是很有好感的,既然殿下让他暂时负责先王煜的事情,他便带着王煜一起吃顿午饭呗。 “食堂?” 王煜听着这个词又懵了,镇国军校怎么老是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看字面意思,那是吃饭的大堂吧? “对,食堂,镇国军校里,大家都要到食堂用餐,一切按纪律办事。” “在这里,军纪大于天。” 牛老六一边和张仑解释着镇国军校的各种规矩,一边带着王煜朝食堂走去。 第209章 逛军校,越野跑 对于这个日后自己任职的地方,王煜自然是充满了好奇的。 这可是自土木堡之后,第一次太子这等身份的存在亲自下场到武将中,而给武人开办军校的太子和王爷更可谓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次,这种种都让少年对当初有过短暂接触的两位皇子充满了好奇。 “牛兄,这些饭菜是有专门的庖厨吧?味道还挺不错的。” 在便将呆久了,王煜对饮食其实没什么挑剔的,看着自己面前餐盘里的食物,闻了闻尝了一口后,觉得味道还挺不错,不由夸赞道。 要不说是太子和蔚王两位殿下一起建立的军校呢,虽然训练辛苦,但后勤保障确实没得说。 但这样的饮食,到时候这些少爷兵上了战场怎么办? 瞬息万变的战场,最有效的食物就是干粮类的了,有很多时候甚至都吃不上饭,他们这训练是辛苦,但生活上还是和以前一样都是靠别人的话,怎么能算的上一个战士呢? 战士的苦,可不单单是训练的苦啊。 比起训练,行军打仗途中各种可能性的问题可能更让人崩溃绝望。 “没有,这些都是学员们自己做的。” 王煜思考之际,牛老六摇摇头说道。 “学员自己做的?” 王煜有些难以置信,这些学员身份最差的家中几辈之内也是出过大将的,不然也没资格称为勋贵子弟啊。 之前的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在京城晃悠,出没娱乐场所王煜是很清楚的。 要说太子和蔚王殿下把他们的毛病改掉了,把他们成能吃训练的苦的士兵王煜亲眼看到了还能接受,但要说这些五谷不分,连小麦和水稻都区分不出来,生火后都不知道后一步是什么的家伙变成了能做出美味饭菜的厨子? 王煜打死都不相信。 他跟随爷爷王越奔袭沙场多年也只会弄点烧烤之类的,烤的还一塌糊涂,又怎么会相信只有短短几个月时间的镇国军校能把这些勋贵子弟训练成这样? 训练量都那么大了还要做饭?反正换成他他是肯定做不到的。 “不信?” 一旁端着餐盘的牛饱饱坐到了牛老六身旁,顺手给吃完了自己盘中食物的牛老六又递上一个馒头。 “这里所有的学员,会以一定人数组成一个排,每个排分别担任炊事班的工作,要是不想挨饿,就得自己动手,想吃的下去就要学会怎么把手艺提高,怎么把味道做好。” “真的都是他们自己做饭?”王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再次询问道。 “是的。” 牛饱饱点点头道。 “看来镇国军校还有许多是我还没有看到的。” 王煜轻轻点头,心中暗道。 “嗝~” 吃完饭,王煜没忍住打了个嗝,神情有些放松。 人吃饱饭的时候是最舒服的,特别是懂得挨饿滋味的人,而王煜,刚好就是此类。 “牛兄,餐盘应该放到哪里?” 王煜虽然还没完全弄懂镇国军校的规矩,但大致看懂了,这里更多是要人有自主能力的,所以大概率是不会有人来收餐盘的,应该需要自己拿到什么地方的吧。 “食堂门口的水池,边上有一个泔水桶,是用来倒没吃完的食物还有一些没有价值的食物残渣的,然后盘子是要自己洗的,前面水池边上每餐炊事班都会在那准备清洗的桶,你在那把自己的餐盘洗干净然后放在边上他们洗完的那一骡就好了。” 饭量大的牛老六和牛饱饱显然还没吃饱,给王煜指明了餐盘的处理去处后就再次吃了起来。 “对了王百户,食物残留是有指标的,为了养成珍惜粮食的良好品质,殿下规定了要是浪费的粮食达到了四两的话,后面一天都会被禁止用餐,以让浪费粮食的人知道粮食的珍贵让他好好记住挨饿的感觉。” 牛饱饱扒拉着饭,善意的提醒道。 “哦,好。” 王煜点点头,看了看手中一干二净的盘子,心中还有些小骄傲,我王煜可不是那些纨绔子弟,我可是守卫大明边疆的战士,挨过饿啃过树皮的,我可不会向那些纨绔一样天天浪费粮食。 吃完饭的王煜,开始在镇国军校里闲逛起来,准备看看自己日后任职工作的地方是怎么生活的。 “啪!啪!” 不远处传来的敲击声吸引了王煜的注意力,朝那方向走去一看,竟是一群学员正各自拿着木盆和敲衣服的棒槌在洗衣服。 “他们衣服也要自己洗吗?” “也是,饭都要自己做,衣服自己洗也正常。”王煜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又觉得事情合理的点点头。 虽然这些现象出现在这些纨绔二代身上,本身就应该是不合理的... 越在镇国中走动,王煜就越吃惊。 这些曾经的纨绔子弟,自律的可怕。 除了生活上的独立以外,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今天蔚王殿下应该是给他们放假了不用训练的,但他们休息的人有的三五成群的踢着蹴鞠,有的更是靠在大树下静静的看起了书。 除了那张脸以外,王煜在他们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他们以前的样子了。 看着他们的生活,王煜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向往。 可恶,好想融入进去! 这才是他想要融入的团体啊! 闲逛过后,稍作休息,太阳便已经西陲而下。 第二场的时间,也要到了。 当王煜提前来到大门口的时候,以为自己最先到的王煜发现,门口早就站满了生员。 其中领头的七八个人,更是全副武装,佩戴着王煜没见过的装备服饰,站的笔直。 “来了,把这个换上,再把东西背上。” 朱厚照见王煜到了,也不和他多废话,一手牵着黑子,一手将衣服扔给王煜,又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身前的大包说道。 待王煜换完衣服全副武装好,朱厚照指了指身边笔直站着的一排人说道:“十里负重武装越野,他们跟你一起跑。” 很明显,又是一群申请想好和王煜这个之前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比较的生员。 以前我们菜,家里人用你来说事我们无力反驳,现在倒要看看你这个被称为现在武勋二代最优秀的几人之一的家伙到底有多牛逼。 “看到前面那条路了吗?五里以外有小旗子,拿到小旗子后返回这里再交上旗子就算完成。” “现在...跑起来!” “汪汪汪!” 朱厚照说完,咧嘴一笑,手中的绳索自然松开,黑子咆哮两声朝着众人奔去! 越野跑必备·黑子教练参上! 第210章 王煜服了 “我敲!” 突然的口令和瞬间冲出的黑子打了王煜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黑子只是辅助训练没有真的扑人的习惯,差点就被黑子咬到蛋蛋了。 即便如此,王煜也心脏狂跳不止。 放狗追着人训练这一点不是没人想到过,但镇国军校这样用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突然搞一下属实是让人心跳加快了不少。 而习以为常的镇国军校学员们则是瞬间进入状态朝着远方跑去,这么一个状态差就让王煜瞬间落后于大部队的速度了。 “追!” 见黑子虽然一直在追着他叫,但却一直维持在一定的距离,王煜也很快明白了这条狗也是受过训练的,在很快的调整了一下情绪和呼吸频率身体状态后,低喝一声,朝前方的大部队追去。 虽然前期节奏上落后于人,但王煜不愧是从小在边疆打仗的主,凭借自身年龄、体力的优势和对越野的理解,迅速便跟上了部队的步伐。 然后,一个个将其超远,遥遥领先众人。 “这一局,稳了。” 当拔下旗帜,返程到隐约看到终点的时候,王煜微微喘气,便准备开始最后的冲刺。 “呼呼~” 突然,王煜听到身后传来了有节奏的呼吸声,还不待他惊讶,已经有两个人跑到了他身边和他并驾齐驱! “加速!” 王煜一咬牙,直接开始冲刺起来,虽然另外两人依旧在他身后不远,但凭借其强大的身体优势,王煜还是第一个冲到了终点。 “体能身体素质都很不错,但缺少点技巧性的东西。” 朱厚炜看到跑完后,明显比其他众人要累的多的王煜,分析了一下问题。 王煜行军越野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他奔跑的动作还有协助挡风等等有助于减少消耗的行为一个都没有。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想在这群比他小之前还比他菜的人面前丢脸吧... “还要坚持吗?这才两个项目。” 朱厚炜看着汗流不止的王煜,有些好奇他的选择。 “殿下,我想继续。” 解下了负重武装的王煜,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一些,虽然依旧很累,但态度还是很硬。 开玩笑,现在说放弃,很丢脸的好吧,他们会以为我是怕了的!那我王煜的面子往哪放? “好,本宫就欣赏你这种倔种!” 朱厚照一拍大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镇国军校以后来了一个倔驴,那到时候布置一些高难度的训练就有意思咯~ 别人训练只会在放弃和坚持里面做选择,倔驴不一样,倔驴会嘴硬! 镇国军校的训练项目极多,后面的几天里,王煜深刻感受到了在这生活的充实感。 每天元气满满的起床,在累成狗以后洗洗倒头就睡。 难怪这些纨绔子弟的坏习惯都改掉了,这种训练强度他们哪有时间去花天酒地啊! 在整整五天后,王煜才终于将所有项目大致过了一遍。 “殿下...臣服了...” 王煜现在是真服了,每个项目即便他能拔得头筹,后面的人的差距跟他其实都不算特别大。 显而易见镇国军校的训练是很有自己的特色又很有成效的。 而自己一个对镇国军校训练体系都不熟练的人,训练成果现在又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优势,好像确实没啥能力坐教练的位置。 大家都不会服的! 王煜在这几日不知不觉就i形成了这个意识。 镇国军校的排长还是其他任何职位,虽然是两位殿下任命,但都要凭本事服人。 显然,就算他是被陛下任命天降的,但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被大家认可。 王煜接受了这个事实,选择从头做起。 从镇国军校的学员做起。 一旁,已经来担任职务的王越也不置可否。 孙子都服了他还能如何? 这些年王煜虽然爬的很快,进步迅速,但性子一直是有缺陷的,对自己过于自信,这也是那次贺兰山上他被捅伤差点挂球了的原因。 让他重新磨练一番,或许还挺不错不是吗。 “欢迎王煜加入镇国军校,现在任命你为训练辅助员,与命卫一起协助本王和太子完成训练部署工作。” 朱厚炜笑着宣布、任命了职位。 怎么也是老爹送过来的人,总不能真让他去当大头兵吧?那也太打老爹脸了。 给个协助他和朱厚照的职位还是应该的。 “属下,领命!” 就这样,镇国军校又多了比一个平均年龄大四五岁的小将。 而军校的训练,也回归了日常,充实且美好。 中秋过后,气温渐冷,在小冰河期影响下,寒冬很快便来到。 大明,下起了弘治十二年的第一场雪。 “阿嚏!” “阿嚏!” 缩在床上的朱厚炜一点都不想起来,虽然他钱多的一批,蔚王府早早就开始烧地暖了,但那只是在家里啊,时间长了还干燥的很,很容易就生冻疮了。 想想去年被阿姐朱秀荣给冻疮的耳朵拧出血了,朱厚炜就更不想待在冬天了。 太危险了! 好想南下江南过冬阿>﹏< “厚炜!起床!咱们来堆雪人阿!” 正当朱厚炜缩在床上不想动弹时,一道声音先人而到。 不必回头,肯定是某个讨债的老哥到了。 果不其然,身穿袄子,因为骑马赶来小脸冻得通红,鼻涕都快冻住的朱厚照,已经把手伸到了他的被子上。 “三二一!” 用力一扯,朱厚炜的被子就被扯了下来。 “朱厚照!” 感觉到小屁屁上一阵凉意,朱厚炜瞬间清醒过来,看着朱厚照拿着自己被子贱贱的笑,朱厚炜恨不得冲上去掐死这家伙。 “第一场雪阿,这么好的日子你还睡懒觉,赶快起来去玩雪阿,等堆完雪人,雪下厚一点后,咱们再叫上王臣、张泽那俩货,咱们再去滑雪阿。” 朱厚照显然已经习惯了捉弄完自家老弟后自家老弟这暴走的态度,依旧笑嘻嘻的道。 “这雪越下越大了,要不了多久肯定能滑上雪,去年教你的没忘吧?要不要到时候和哥哥比试一下?” “哥跟你说,湖广省前几日还有奏疏送上来说有人看到了雪中有通体雪白的高大雪人在雪中走,湖广的布政使还说那是祥瑞呢。” “你说,咱们要不要偷偷去湖广玩一圈,万一咱们兄弟就把那祥瑞抓住了呢?” 第211章 弘治十二年的第一场雪 “啥玩意,湖广出现了雪怪?那玩意不是雪山那些地方的传说吗?” 从朱厚照手中抢回被子,整个人再次缩回被窝里,朱厚炜探出个小脑袋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湖广布政使是这么跟父皇汇报的。” “本宫还没见过雪怪呢,真想见识一下。” 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传闻,朱厚照一向是颇有兴趣的。 男孩子嘛,谁不对这些神秘又稀奇古怪的东西心生向往呢? “真想抓一只回来养养看啊。” 朱厚炜:... ... 不是哥们儿,你从小就想开动物园吗? “每年外邦还有各地进贡的各种奇珍异兽,东宫不是多的是,你还在乎一个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杜撰的雪怪?” 听到朱厚炜的调侃,朱厚照摇摇头:“那不一样,东宫那些动物都是大家见过的,就算平常百姓见不到,华夏千载传承下来历代帝王也基本都见识过。” “但雪怪不一样啊,那玩意都只存在于传闻中,跟神兽一样是没人见过的。” “要是哥哥能搞到一只传说中的雪怪,那多牛逼嘛。” 对于朱厚照不切实际的幻想,朱厚炜缩着头,都不想理他。 要是没搞错的话,湖广的雪怪说的应该是神农架那边一只流传的野人,碰巧在冬天下雪又被提及了罢了。 那玩意哪怕到几百年后有卫星这种堪称作弊的东西了都没有真正证实,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人发现啊。 逼逼叨叨半天,朱厚照还是没有成功把朱厚炜叫起来出去堆雪人滑雪。 一个是朱厚炜的赖床功夫太过于高深,哪怕掀了他的被子,有地暖这种东西实际上也冻不到他,他只会抢回被子缩缩身子继续躺着。 其二便是,这雪下的,比朱厚照预料中要大。 而且,越来越大。 而这种天气,显然是不适合出门滑雪的,不然很容易挂球在山上。 无奈的朱厚照,只能和朱厚炜在蔚王府玩起了朱厚炜新搞出来的小玩意——麻将!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规则试验了两把,朱厚照就彻底弄明白了玩法,两个皇子各自拉上自家的贴身太监,开始了一天的麻将日常。 “幺鸡~” “我!...” “十三幺,我胡了!” 当刘瑾打出幺鸡后,朱厚照兴奋的就要将杠上一手,结果还未开口,便直接被朱厚炜截胡。 “啊啊啊!本宫杠完也听牌了!” 见到朱厚炜推下的牌,朱厚照烦躁的开始洗牌。 “再来再来,本宫还就不信了,下把本宫一定要翻盘!” 没办法,这东西玩起来了就是这么上头。 “还打啊,天都要黑了。” 朱厚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前,看向庭院里雪白的一片和逐渐暗下却依旧飘雪不停的天空。 “这雪还不停啊。” 看着鹅毛般的大雪,朱厚炜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今天的收成情况实际上应该不算好,这场早雪这样下下去,有些还未来得及收获的庄稼绝对要受灾了。 大明今年的难民,不见得会比去年少。 “厚炜!快来!这把本宫一定能赢!” 朱厚照朝着朱厚炜挥挥手。大有一雪前耻之势。 “唉,希望这雪早点停吧。” 朱厚炜再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便将目光收回,回到了桌边。 “还没输够啊,看我这把怎么继续吊打你。” ... ... 天总是不随人愿的,朱厚照依旧没有一雪前耻,反而被刘瑾卡了两步又被朱厚炜赢了,抱着头挨打的刘瑾欲哭无泪,咱也不知道啊,殿下不要的牌自己才出的啊,怎么突然就卡了殿下的牌了呢? 这年头贴身太监都这么难做了吗?好不容易露脸一次就是在挨打,咱家委屈啊~ 呜呜呜~ 雪,依旧没停,在属于秋的季节,给大地铺上了冬的外衣。 这一下,便是数天... “陛下,京中倒塌房屋数十座,紫禁城中也有几处宫殿被大雪压垮。” “陛下,京城受灾百姓...” “陛下,京畿受灾百姓不计其数...” “陛下...” 灾情大于天,次日一上朝,各种噩耗便接连而至。 “诸卿,可有良策?” 持续数日的降雪,给百姓带来了极大的打击,又到了每年最容易死人的时候了。 对此,弘治皇帝不得不警惕起来。 去年的冬日取暖和流民问题朱厚炜的西山给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这是一份荣誉,也给今年的治灾带来了压力。 因为他们做好过,要是这次应对不好,不说其他,单单良心上他们也过意不去。 但麻烦的是,去年的那件事是不可复制的。 无烟煤已经拿出来了,西山煤场也有长久的矿工,就算吸纳流氓又能吸纳多少,今年的早雪导致的收成欠收可是会造成更多的难民啊。 “陛下,当今之际应当先布施百姓,减少伤亡。” 稳妥的刘建还是先提意朝廷的官赈粮,以免被压垮房屋失去家园的这第一批灾民直接就饿死挂球了。 “嗯,户部尽快拿出章程,在京城开布官棚,救济灾民。” 灾到门前,朝廷这个巨兽迅速开始运转,救济措施和布局一步步布局下去,一时间收获了许多百姓的好感。 大灾来临,人们总是求生的,生存永远都是老百姓们最朴素的想法,朝廷现在迅速的反应自然让他们归属加强,朴素的华夏百姓除了极个别的老鼠屎是天生的白眼狼以外,大多都抱有一颗感恩的心。 一时间,本是受灾的灾区,秩序倒不显得那么混乱,人们虽然依旧吃不饱穿不暖,但却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至于近畿不在京城的百姓,一些被大雪封闭了道路失去联系了的村落,却显得有些有心无力。 朝廷想救人,但偌大的朝廷组织征集调配都是巨大的工程,京城内还好说,虽然也有许多灾民,但大多都是集中的,容易管理的。 城外确实空旷的,也许几里地几十里地内确实有要救助的人,但他们不会主动去救援。 成本太高了。 就算是古时被歌颂的诸多好时代,能开城接纳难民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要他们出去专门一片一片的找难民救援,受时代限制,根本不可能。 即便是高度科技化的现代,能做到难时不惧困难拼命救灾的,偌大世界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也只有华夏而已。 而此时此刻的镇国军校。 大雪后,组织有序的学员们早已清扫完场地的积雪,高台上,朱厚炜、朱厚照两兄弟正严肃的看着台下的众多学员。 “此次,镇国军校要以镇国府的名义,前往灾区,救援百姓。” “谁赞成,谁反对?” 第212章 镇国军校救灾计划 “镇国军校要去救灾。” 朱厚炜的话说完,便沉默着看向台下众人。 做这个决定,他思考了许久。现在这个时代说实话百姓对于官兵除了敬畏以外,更多的还是恐惧。 凭借身份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情况在史书上一抓一大把,这就导致哪怕是受到百姓爱戴的帝王,他们的部队,也只有少数时期是百姓认可、能稍稍放下戒心的。 其他时候,遇到官兵,百姓们大多的情绪都是,畏惧,是躲避,尽可能让他们不注意到自己。 因为,纵观历史,也只出过一个其德昭昭、其志烈烈的被传颂认可的不抛弃子民的仁君。 哪怕是历史上有名的站在百姓一边的大明太祖朱元璋,他麾下的军官,大多也是让百姓害怕的。 所以,朱厚炜刚开始是不太放心的,就算他相信自己手下的镇国军校的这些生员不会是那种人,这几个月来他、朱厚照、王守仁三个人对他们的新思想改造也算是非常之深刻的。 但百姓不知道啊,本来就是在受苦的情况下贸然出动生员说要去救人,百姓们还以为官兵又要欺压鱼肉乡里了呢。 本就是一年最难过的时期,不到万不得已,朱厚炜并不想太早去打搅百姓们的生活。 但现在京城的灾民数量都已经初具规模了,那京畿那些本就只能算是勉强遮风挡雨的小村落所遭之灾、所遇难之人更是难以想象。 要是不知道、没能力还好,但现在要让朱厚炜无动于衷,他过不去自己心中那道坎。 “镇国军校,之前校阅的时候,我们的口号便是为大明服务。” “现在大明的百姓有难,自当救上一救。” 虽说内心十分焦急,但朱厚炜并没有逼迫他们和自己一起。 面对灾情,哪怕大雪已经停了,人依旧会有所恐慌,这是身体求生避险本能导致的,本来就算是冒险的事情,拿来逼迫的话,和他理念不符。 同时,要是真要拿来逼迫的话,就证明镇国军校的思想教育,太失败了。 “不愿前往的,便自行解散留守军校便可。” 话音落下,良久,场中没有一个人离开。 张仑态度很明确,即便没有在镇国军校的思想教育,按老张家的家教,他们家的指导方针就是陛下手指的方向就是我们的战场,那太子、蔚王两个仅有的皇二代手指的方向自然也便是他张仑的战场。 朱烈内心有些古怪,他虽然长得粗犷,但从小喜欢读书写字,也曾幻想过圣学的样子,知道《横渠四句》,但在他看来,这么多年说的人很多,能真正做的,能担得起这横渠四句的,他还从未见过。 即便是军校所有人敬佩的恩师之一王守仁,朱烈也只是认为恩师日后可以成为朱夫子那般的一代大儒,但距离所谓的圣,朱烈还是觉得差点意思。 但现在,朱烈觉得内心有些触动。 以皇子之尊,带武勋子弟,顶天灾人祸,救民于水火。 你不能说这便是成圣,但比起那些只知道嘴里说的虚伪腐儒,两位殿下这确实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大明的百姓安生立命,这便超越了世间九成九的人。 越是居高位者,越难做到将自己置于险地救助地位远低于自己之人。 朱厚炜的话,让朱烈对自己来镇国军校时最后一丝遗憾“从小想要跟随真正为民的能做到横渠四句的人物但从未遇到还只能习武”,彻底消散。 若世间真有圣人,当如二位殿下般为民请命救民于水火,当如王先生一般,坚定自己的信念传播自己的思想,遇到这等事情时,坚定的和二位殿下这般人站在一起。 没错,王守仁早早便来了,当他知道朱厚炜的决定时,只字未说,但却带着一抹笑意坚定的站在了朱厚炜的身旁。 而现在,他朱烈,也要站在这边,为年少时对横渠四句的向往,尽自己的一份力。 王越、王煜两位镇国军校新人,再次惊讶于镇国军校的凝聚力,平时和遇事时,众人态度依旧一致,未出现任何牢骚与退意,这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主将让他们去对抗天灾他们也不见得都能做到这一步。 虽然但是,九成九的主将都不会让自己安身立命的弟兄们去对抗天灾救什么平民百姓。 王煜望向爷爷王越,得到了他认同的眼神。 儒士弃笔从武,本就是为了心中的理念而战。 现在西山所作,符合圣学为生民立命的立意。 那他王越,哪有理由反对。 镇国军校上下一致,通过了出军救助受灾百姓的决定。 “各位回去收拾准备,一个时辰后,出发。” 朱厚炜点点头,有些欣慰于这结果。 他本以为,会有几个人打退堂鼓的... “王臣、张泽,今年西山的产量如何?除了西山现在的粮食基本开支外,能有多少储粮多出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朱厚炜立即将西山两个“种地大亨”找了过来。 对于今年的粮食产量,西山没有人比这俩货更懂的了。 “殿下,充足的很,西山今年开垦田地千亩,加上殿下的科学培育,产量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西山百姓本就不多,足够再养活一个西山的了。” “好,去准备准备,装车一部分,再预备一部分到时候放粥棚救济百姓。” “杜图,你时刻关注京城这些日子的粮价,注意一下,哪些家伙在明面、私下大量收购市面上的粮食的。” 朱厚炜眼中闪过一抹凌厉,某些不要脸的人,已经着手做空粮食了。 这是想要发国难财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啊。 可惜联合会体量还太小,达不到用计划控制市场的程度,不然危机时刻就不需要这般焦头烂额了。 “厚炜,依据本宫对周围地势的判断,受灾最多的应该就是这几个地点。” “到时候让本宫带队,一天之内这几个地方全给他耍一遍!” 在知道朱厚炜要去救灾的朱厚照,兴奋的不行。 对于人间疾苦,朱厚照也只在西山见过,对真正的灾民的生活的概念其实还很淡薄,根本体会不到那种绝望感,感同身受更是无从提起。 但小朱是谁?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怂这个字。 天灾?你看我镇国公怕吗? 小小雪灾,可笑可笑。 大明的百姓们,看本威武大将军、西山军校校长、镇国商业联合会总会长、天下兵马总兵官、武状元...朱厚照来救你们辣! 第213章 弘治日常心累 西山落户的众多居民,正在协助镇国军校准备救灾的各种物资。 一些没在煤矿上工的居民,更是自告奋勇去镇国军校报名,想要一同前往救助灾民。 他们许多都是去年受雪灾逃难落户西山得到蔚王殿下收留的,现在看受灾的灾民,像极了当时的自己。 如就蔚王殿下欲要再像当初对他们伸出援手一般给予今年受灾的百姓一份希望,他们自然是诚心实意想要帮忙。 埋头苦读准备科举的李举满脸兴奋,对他来说,横渠四句便是他当年的信仰,现在跟随自己的恩师、跟随着两位殿下做到就是这般大事,科举反正他也失败数次了,大不了继续努力嘛,但这种事错过了,他要后悔一辈子。 唐伯虎近期已经隐隐有了心学大弟子的架势,虽然王守仁还没有真正开宗立派广纳门徒,但单唐伯虎对外文会中讲解的只言片语配上他江南才子的才情,便成为了京城学子中的一股大势力。 在得到二位殿下和恩师要去救灾的消息后,凭借着学子们的人脉和财力,唐伯虎竟是单独搞出了个民棚,开始布粥救人。 而则是将这一切交给了几个自愿跟在他身边倾佩他才情的几个读书人,自己果断选择跟随王守仁的步伐,随着镇国军校的大部队前往救灾。 “刘兄,这几日在下便不陪你了,在下要随二位殿下还有吾恩师去救助大明受灾的百姓。” “徐...兄,甚么韭菜?” 看着收拾行囊物资的徐径,刘牛疑惑的问道。 “不是韭菜,是救灾,救助因为大雪而无法生存的大明百姓。” 知道刘牛的中文水平连半吊子都算不上,徐径只能尽可能跟他解释。 “哦...这个韭菜还要徐兄这种度数仁去韭吗?” 刘牛疑惑不已,在他们的国家,徐径这种人其实就是贵族阶级,而那些平民是低贱的,君主、贵族们对他们的生命不屑一顾。 即便他远洋出海做生意,走了这么多国家,都是如此。 “我们的太子殿下、蔚王殿下,还有我的恩师,是有大智慧、大心胸的人,他们的眼见慈悲等等都远超常人,这次救灾,就是两位殿下牵头的。” 徐径一边收拾着,一边透露出他对朱厚照两兄弟和王守仁的推崇。 “上帝的儿子也要参与韭菜?” 刘牛听完,瞬间崇敬的对着天空做了表达了敬意。 果然,和圣经上所记载的一样,上帝之子下凡是来拯救、度化他们这些苦难的世人的! 现在他新的信仰,东方真正的上天之子便是如此,和他们西方只知道压迫剥削他们的人完全不一样! “徐兄,我可以参加这个韭菜吗?” 刘牛两眼放光,他要像耶稣的信徒、追随者一般,追随上天之子朱厚照冕下! “啊?当然可以,欢迎之至。” 徐径听完一愣,随即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这位洋人朋友有些神经兮兮的,听殿下说可能是因为航海搁浅在沙滩上之前撞到了岸边的礁石,把脑袋撞坏了。 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这个人除了说的鸟语离谱让头头疼还有习惯不一样还满身一股难闻的味道...以外,人还是不坏的,戴上他救灾也是多个助力。 迅速集结好的西山众人,带着准备好的干粮和保暖救命的物资,浩浩荡荡的朝着受灾的村落走去。 雪白的大地上,一条由人组成的长龙,以凌乱带起泥点的脚印,抒写一幅不一样的画卷。 吸了吸鼻子,回头看了看西山正升起的渺渺炊烟,朱厚炜回头,决然的跟朱厚照带着众人朝雪中走去。 “照本宫对这边的了解,前面不出十里的地方,应该就有一个容易受灾的小村落,那里居民的房屋不见得比之前西山的临时棚户好多少,第一个目标就去那吧。” 估计了一下方位后,朱厚照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好,就先去那,走!” 镇国军校倾巢而出前往救灾的消息,过了个把时辰,终于是传回了宫中。 “什么玩意!太子和蔚王又丢了!” 本就还在为京城受灾人数增多消息头疼的弘治皇帝,听到消息后,手狠狠往桌面上一拍,“刷”的一下就蹿了起来。 “陛下,没丢没丢,二位殿下只是心系百姓,带着军校的学员去救灾去了。” 萧敬吓的一哆嗦,这两年来弘治皇帝拍桌子的次数可能比前十年都要多,手掌可能是弘治皇帝最强的地方了,从刚开始拍桌子还只是“砰”的一下,现在都能明显感觉到桌子的震动了。 能把平时和和气气的弘治皇帝逼成这德行,可想而知这两年弘治皇帝为了自己家那俩小子操了多少心。 “什么没丢!每逢灾时,必有奸贼借机作乱!不论是流寇还是反贼,都是对太子和蔚王的潜在威胁!你让朕怎么冷静!” “王越呢!王煜呢!朕让王越帮朕看好那俩小子别让他们惹祸他就是这么给朕办事的?!” 弘治皇帝都要疯了,京城都不敢打开城门一概接纳受灾的流民,就是怕混进某些不稳定要素,他俩倒好,直接愣头青一样往里面冲是吗! “陛下...威宁伯他们爷孙...也才救灾的人员里,镇国军校的学员是倾巢而出的...” 萧敬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倾巢而出这件事。 弘治皇帝:... ... 闹了半天,自己刚给他们派过去的老将,已经完全被他俩编入麾下了? 朕只是让你帮着朕看一下俩小子,你可倒好,他们指哪你打哪? 你还是当初那个王越吗? 但是放着俩娃子这时候往受灾的地方跑,弘治皇帝是真不放心,刚下完的雪又松有厚,一不小心就会被困住,还有近期频频的丐帮造反,弘治皇帝这个老父亲是真的不放心啊! “传英国公张懋来见朕。” 弘治皇帝无奈,唉,又要派人出去找儿子了,真的是...烦死了! 第214章 救人 一路走来,朱厚炜等人见到了许多被积雪压垮的民房、老屋,甚至还有几处临近山坡的房子,因为雪崩被彻底淹没,消失在视野中。 只在电视、电影中见过天灾、雪灾的朱厚炜,第一次在大自然面前感受到了人类的渺小。 “殿下,前面就到村子了,房屋毁坏程度挺高。” 在前面探路的牛饱饱回来,面色有些凝重。 照他的估计,这个小村落里,受灾的百姓至少有十几户,这还是他见到的而已,没见到的地方,积雪下面,不知道还冻死了多少人。 “啊!” “什么情况?” 身后突然传来的大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朱厚照皱眉回头,只见一个生员有些颤抖的跑了回来,手还忙朝自己跑回来的方向哆嗦的指着。 “人...人!雪下面埋着个人!” 朱厚炜一听,连忙转身,朝着那生员所指的方向走去。 “嘶~” 到了地方,只见地上一滩黄褐色的液体将雪融出了点点坑洞,透过坑洞,隐约可以看到下面冻得暗红色的皮肤。 那是一个逃难的苦命人! “你这尿撒的...” 虽然应该是很沉重的氛围,但朱厚炜心中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发现尸体的方式也太他娘扯淡了... “挖个坑,就地入土吧。” “你来。” 朱厚炜指了指刚刚害怕的跑回来的生员,将铁锹递到他手上。 既然是他发现的,又不小心亵渎了死者,那死者为大由他为主力帮死者入土为安也算是一件功德吧。 “是,是殿下。” 回过神来的生员,将心中的恐惧压下,不免觉得自己有些丢人。 他是来救人的,自然是明白受灾的地方绝对会碰到死人的情况,自己刚刚的反应确实是有点丢脸了。 但这不怪他啊,人在上厕所的时候是最脆弱的,你在放水的时候发现身下突然出现一个人你怕不怕? 没有真让那生员一个人动手,朱厚炜拿着小铲子,在一旁一起挖着坑。 受到朱厚炜的感染,许多人都明白,救灾不像嘴里说的那么简单,还没到人聚集的地方,就已经碰到尸体了,谁能知道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因为雪灾丧命? 人们都感受到了这沉重的情绪,这本是他们这些人不会接触的事情,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一切。 将那位冻死的无名氏埋葬,队伍继续前进。 村庄,不多时便已抵达。 乡野的小村庄,房屋都是最普通的茅草屋,进入村子,众人便见到了许多被积雪压垮的房子。 它不似其他灾害遍地尸骸血液,它遍地雪白美丽动人。 却让人发自内心感到寒冷、颤抖。 但,当众人看到了存活下来,浑身发抖瘦的皮包骨的百姓,又莫名觉得,至少不是最坏的结局。 至少,热播活下来了。 本就饥一顿饱一顿勉强度日的村民,在雪灾导致欠收又失去了遮风挡雨的避身之所后,他们可能曾经崩溃无比,但这种时候总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即使有善良的村民愿意分一些粮食给他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侥幸房子没被掩埋的村民,他们也不见得富裕,他们也要生活的啊,总不能为了救同村受灾的人把粮食都让出去让自己饿死吧? 还有一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妇人,麻木的不断在雪地里刨着雪,挖开后,又继续挖下面被雪压垮的茅草、土墙... 雪白的雪地,被她那冻得通红的指尖流出的血液,沾染上了一抹诡异的缨红。 一旁,似是妇人的母亲亦或是婆婆在尽可能压制心中的痛苦,不断劝说道:“别娃了,都好几天了,狗娃回不来了。” 灾民们,大多和她一般,对叫天天不应的处境彻底失了活下去的希望,让她儿媳妇不要浪费力气。 因为,要不了多久,或许她们也都要死了。 即便看到了服装古怪的朱厚炜他们,人们的眼中还是没有一丝生机。 受灾前,乡绅地主碍于脸面,剥削他们也是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 受灾后,地主士绅紧闭大门,不在乎他们任何求救的请求,即便死在了他们家门口,也至多换来一声虚伪的叹息,更多情况还是感到死在自己家门前晦气。 不要去考验道德和人性,这是经不起考究的。 对于普通村民百姓,在地主、士绅面前和牛马没有什么区别,死了大不了换一批人给他们种地而已,如果冻死的是自己有田地的百姓,那更好,来年他们又可以侵占他们的田产了。 人都死了,那田我只能“悲伤”的帮你管理了。 此时,王守仁开始布置任务“点几个无烟煤灶,用来给灾民们取暖,再烧一些热水煮些粥水出来,先围过来的人可以每人先行分配点干粮。一排的拿刀戒备巡逻,防止有人暴起伤人抢夺救援物资...” 作为西山军校的主授课老师之一,王守仁自身又熟读兵法属于那种六边形战士的类型,天生就自带一种指挥者的气势,在镇静分析了灾区的一些情况后,迅速便展开了布局。 “是!” 生员们本来感到有些悲伤的氛围,被他们本能的回应给打破,在接收到命令后,迅速的做了部署。开始架锅煮饭,烧煤取暖。 那些眼中渴望,但看到他们拿刀不敢过来的村民,他们也会拿着干粮分给他们,将他们带到无烟煤旁,取暖。 当然,粮食不能滥发,先不说救灾要多少粮食西山本身就有许多张口要吃饭储备的粮食够不够的问题,他们这饿久了的要是突然暴饮暴食,难保不会直接给自己吃过去。 能维持他们的生命,让他们能活下去便是现在的基础。 “清理一下这一片的积雪,弄出一块空地来。”王守仁指挥着人马,开始整理暂时安置区。 “牛饱饱,你去看看整体情况,除了这个村,周边临近的小村落要是能带都带过来,二排的跟牛饱饱一起去... ...” 得到救助的村民,先是感到恐惧,但当发现生员们没有恶意后,麻木的眼中重新有了光泽开始抱着手中拿到手的少数食物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开始试探着拘束的坐到了无烟煤旁,烘烤着早就被冻麻、冻伤的身体。 救灾,是一个困难且耗费精力的事情,清理完临时安置区,给灾民们分配好食物,开始烧水煮粥,一个个事情下来,朱烈等人也是累的不行。 他们本就是远远徒步过来的,自己也还没来得及过多休息恢复恢复状态呢。 “喝粥了!排好队!一人一碗!” 熬制好的粥水不厚,和平时喝到的粥差不多,但对于灾民来说可谓是老天爷显灵来救他们了。 即便是平常时候他们也不见得能喝到白粥啊,白米饭一年都不简单能吃上几回,平日顿顿能吃上黄米粥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饿的眼睛冒光的灾民们,拘束紧张的排着队,拿到属于自己的粥水后,顾不上烫,坐到取暖的无烟煤旁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也不知是被热粥的蒸汽烫到了还是为何,一个个都是红了眼眶... ... 第215章 天道无情,人有情 “我的儿啊!” 突然,一声悲戚入骨的哭嚎打破了众人排队喝粥的氛围。 “怎么了?” 朱烈忙将手中的粥喝完,上前查看。 之前初见的那位双手都破了还在刨雪的妇人,在学员的帮助下,终于挖出了她被掩埋在雪中的孩子... “别怕,别怕,娘带你回家,娘带你回家。” 妇人将手中的血渍在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上擦了又擦,才将孩子紧紧搂到怀中。 “妈再也不和你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 说着,那妇人的身子逐渐平静下去,本就布满血丝的双眼,逐渐在失去了光彩后,缓缓闭上,只是怀中她的孩子,依旧紧紧被她拥着,紧紧拥着她失而复得的至宝... 在找到孩子后,支撑她活下去的最后一口气,终究也散去了... 抱着孩子蜷缩着的妇人,渐渐被飘来的雪花盖上一抹白色,像是冰雪中,一座冰雪塑造的雕像... 协助妇人挖掘的生员们,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捏了一下,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以前的冬天,他们能想到了,是堆雪人、打雪仗、溜冰滑雪,觉得通天虽冷,但美极了,是一个让人快乐的季节。 那一点寒冷比起冬天带给他们的快乐,简直不值一提。 比起冬天,在军校中所遭遇的,才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苦和累,他们要训练,从早到晚的练;他们要做饭,做给自己和战友吃,哪怕做的难吃也要吃,不然会饿肚子;他们要洗衣服,哪怕累了一天手脚磨出了血泡也要洗,不然就没有衣服穿只能穿臭烘烘的衣服训练。 那时候他们觉得,人生的苦难不过如此。 可现在,他们才明白,他们的经历,算得了什么啊? 世间的苦难是无穷无尽的,是没有下限的啊。 他们以为的苦,只是当了十几年少年从未感受过现实的黑暗罢了,要是换成这些灾民在镇国军校每天干那些活,对他们来说可谓是苦尽甘来的生活了吧。 围着无烟煤取暖的一位老人,坐着坐着就呜咽了起来:“我的二蛋啊,要是你能和爹待在一起,不一个人缩在角落,就不会被雪埋了啊... ...” 妇人的逝去,再次勾起了幸存者的伤感,他们的父母、丈夫、妻子、儿女,也有人在这次或是往年的雪灾、天灾中受灾逝去,只留下他们独自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不过,他们的哭声并未大声的响起,只是一会时间,将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后,他们便擦干了眼泪,亦或是眼泪早已干涸,只是安静的烤着火,有时独自喃喃自语几句。 故人已逝,但他们还要带着他们那份希望去生活。 “这!这还有个活人!” 突然间,在另一边清理压垮的积雪,清理场地救人的生员,突然高呼起来。 作为离场地最近且刚结束一边工作喝粥补充了点体力的三排,在朱烈的带领下,忙朝那边跑去。 坍塌的土墙下,被清扫开的积雪中,能看到两道身影,像是一对夫妻,丈夫虽有些瘦弱,但房子被压塌时,显然毅然护住了自己的妻子,为其挡住了土墙、房梁坍塌的砸击。 “快救人!” 初步判断还有微弱的呼吸还存在生命体征,朱烈大喝一声开始带着三排的兄弟们开始清理土墙和房梁,哪怕之前为救助那早已逝去的婴儿时,手脚都已冻得冰冷,此时也没有放弃救助的打算。 同朱厚照在另一边分配粮食,拿着个冻得梆硬想要补充一下体力的的朱厚炜,听到声响后,连忙带着朱厚照跑过来帮忙。 “哇~哇~” 在众人挖掘的鲜血淋漓,试探着感受那位丈夫已经微弱到快要消失的呼吸和已经失温的体温,虽然还在继续实施救援却满脸沮丧已经快要丧气之时,废墟中突然传出了婴儿的哭声! “快!加把劲!下面还有个孩子!” 朱厚炜瞬间红了眼,大吼一声,带着众人疯狂挖掘。 “还活着,还活着!” 当将那对夫妻从废墟之中真正挖掘出来时,人们才看到那位母亲襁褓之中小脸通红的婴儿。 让人不住呜咽,发颤。 这是他们从雪中救回来的第一条人命! “快叫医师来!” 倾雨在之前去了宫中还没回来,朱厚炜只能带些西山医馆招募的京城医师前来参与救灾。 “哇~” 孩子被父母保护的极好,虽然饿坏了,但哭声中没有那种特别的虚弱感,只是本能的啼哭而已。 “我的...孩子...” 感受到孩子哭声的母亲,明明是濒临死亡的境地,却是奇迹般的睁开了疲惫不堪的双眼,用那沙哑虚弱的嗓子呼唤着,想要去哄哄哭泣的孩儿。 当见到自己的孩子似乎是得救了之后,这名母亲才再次昏厥过去。 孩子依旧在大哭,似是对离开了母亲怀抱的恐惧,有可能是对从黑暗中再次见到光亮的敏感,但不一会几乎便没了力气。 孩子的父母被生员们抬到早已经整理出来的临时安置区,由几位老大夫看管诊断。 小孩本人则被朱厚炜抱着来到粥铺旁边,端了碗米粥试了试温度后开始为饿坏了的孩子喂食。 “哎呀,厚炜你这样喂不行!” 见朱厚炜明明想要喂孩子喝粥但弄的孩子小脸上到处都是,给在一旁看的朱厚照急得不行。 “来给我,本宫来喂,真的是,你小子连照顾人都不会。” 一把夺过朱厚炜手中的孩子和粥水,朱厚照轻轻的将汤勺中的粥吹凉,喂到孩子口中,比起手忙脚乱的朱厚炜不知强了多少倍。 待孩子吃饱不久,被救出来的母亲也在医生的治疗中苏醒了过来。 “我的孩子!” 醒来的妇人,看到自己的孩子后,再难压抑住心中的情绪,将孩子抱在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厚炜,你是对的。我们继续去救人吧。” 之前觉得救灾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玩闹的理由的朱厚照,看着突然空空如也的怀抱,看着抱着孩子痛苦的母亲,莫名的傻了了一下,不是之前那般出门玩耍的傻笑,因为眼中隐隐透着泪光。 比起西山那些因为受到朱厚炜代表镇国府建设项目以盈利搞钱为目的而间接帮助了的叫他恩公的流民不同,这个孩子是他真正意义上亲手救下的第一条生命。 他朱厚照,自贺兰山动手砍人杀人后,又学会了救人。 “嗯,我们走吧。” 朱厚炜点点头,两兄弟再次奔向了生员们还在救助的现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人间有情,总会通过自己的方式、用看似可笑的方式对抗天道。 第216章 入县城 只能说,朱厚照是一个神奇的不能再神奇的人。 在救下那家人之后,朱厚照仿佛就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般,救灾专业程度急剧上升,放到现在高低可以报名去考一个消防战士了。 虽然为了铲雪和铲除雪灾造成的坍塌和山体滑坡导致的堵塞,众人许多时候都要在前方挥舞着锄头、铁锹因此导致双手都磨出了血泡让人看了就有一种打退堂鼓的感觉。 但朱厚照对此却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提着锄头“嗷嗷叫”着向前冲去。 事实上,面对这种天灾,朱厚照即便现在确实是真心想要救人,心里也是十分没底的。 但能怎么办,本宫欸,镇国军校校长,威武大将军欸,难道要本宫在一群生员面前丢脸吗,那本宫还有什么面子? 所以即便确实很苦,比自己练武还要苦,朱厚照还是咬牙站在了第一线。手流点血受点累算得了什么?本宫的逼格要是丢了那就补不回来了! 有了朱厚照的带头,后头的生员纷纷给自己鼓足了劲开始继续朝其他村落等可能存在受灾的被困在积雪下的人伸出援助之手。 天下很大,他们不可能所有地方的受灾百姓都亲自救助到,只能选择朝一个方向尽自己的力量去救援。 在一路的救助中,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扫到了一处小县城。 “呼,到县城了,情况应该会稍微好一点吧?” 朱厚照长长出了一口气,一路上虽然救助了几个村庄,但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一片雪白,连个鸟都遇不到,朱厚照看雪景都快看到审美疲劳了。 “应该好一点吧?虽然进县以来有几处坍塌的地方,但还不算特别严重,比起那些小村庄动辄就是小片坍塌的情况好多了。” 朱厚炜回忆了一下一路走来碰到的情况,说道。 “唉,那就好,这段时间累死本宫了,比训练还要累。” 朱厚照拍了拍自己的背,锄头铁锹挥多了是真的酸爽啊,感觉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朱厚照刚想着天色渐暗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后,却见到了一片的灾民。 “一个县,有这么多受灾的百姓吗?” 朱厚照疑惑,单单他看到的,就已经不比这一路下来他们救助的要少多少了。 “应该不全是灾民吧,还有些可能本来就是这个县城中的乞丐,再加上近期受灾的灾民,自然就更多了。” 看了看着装,朱厚炜大致分析了一下。 受灾的虽然也是脏兮兮的双眼失神,但乞丐的身上更脏、而且有一种专属于乞丐的气质不是这些灾民一时半会可以养成的。 “咱大明还有这么多乞丐?!” 朱厚照惊讶不已,京城他也不是没见过乞丐,但京城的人口基数大的多啊,附近受灾的遇到什么大事不得已只能乞讨为生的选在京城还不叫容易存火,即便如此朱厚照所见的乞丐实际上也不算多。 但这小小一个县城居然有这么多乞丐,他大明有这么穷吗?居然有这么多百姓都要乞讨为生? “要不说丐帮自古以来是天下第一大帮呢。” 朱厚炜有些无奈,明朝的历史时期是真操蛋,人口基数极大,天灾还从头到尾都没有减少的迹象,再被吸血鬼的士绅、地主剥削下去,田地都被地主们强行买走了,还怎么给自己讨生活? 实在活不下去了,可不就得出来乞讨了吗? “贵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行行好,有药吗?俺阿爹病了,很重...” 见到朱厚照这么一大帮人突然进县,许多人刚开始感到了惊慌,后来求生了欲望盖过了恐惧,纷纷汹涌上来。 在这时候能穿得暖穿的好还能带这么一帮人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招惹他们可能会被打死,但万一人家是善人呢?那就是活下去的希望!可要是缩在一旁不作为,那等待他们的可能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眼看围上来的众人,张仑眼见就要拔剑维持秩序,却被一只大手稳稳的按住,抬头一看,王守仁朝他摇了摇头。 “安静!” 朱厚照大喝一声,瞬间便将骚乱的人群稳了下来。 “待会会在这布粥,都好好等着,谁要是敢捣乱别怪本宫不客气!” 这种时候手段不强硬显然是不行的,而面对朱厚照的强硬手腕和身后一群威武雄壮的生员,衣衫褴褛的人们很快就从无序走向了有序。 在朱厚照的安排下,和之前一般迅速清理出了一块区域开始架起火来煮粥和给人们取暖。 感受到久违的温暖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的人群又下意识的有了骚动,但瞬间便被朱厚照的一声轻哼压下。 眼巴巴的等待着火炉的去向,当一炉取暖的炉火终于放到了自己的面前,感受着温暖的火光照耀到脸上,人群中总是会不时传出几声傻笑。 对此,王守仁有些欣慰,父亲总说太子不好学,担心太子的未来能不能担得起大任,但王守仁现在看来,太子做的其实很好,既对百姓有恻隐之心,又能很快稳定局势做出部署,虽然目前面对朝堂的老狐狸确实显得有些稚嫩,但太子还小啊,绝对是未来可期的。 但朱厚照的心情就不太美好了,即便近期已经对这场景有些习以为常,朱厚照还是有些沉默的看着身前的人群,比起他们身上的狼狈不堪,他们的脸上的笑容在此刻其实更为刺眼。 之前绝望的眼神和现在脸上的傻笑充斥着强烈的反差,明明,他们现在给予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帮助而已... “这个县的知县、县丞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不知道受灾眼中需要赈济百姓吗?” 朱厚照有些生气了,觉得这些文官又占着茅坑不拉屎、当官不为民作主了。 连这么点反应力都没有,本宫要你们何用? “找个人来问问,受灾的这段时间,知县他们到底在吃什么屎!” 不一会,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便被生员们带到了朱厚照身旁。 “贵...贵人,小人给贵人磕头了...” 慌乱的男子忙是磕起了头,生怕哪里得罪了朱厚照他们。 “起来,别紧张,本宫有话问你。” 朱厚照也不嫌脏,稳稳的按住了还想继续磕头的男人问道。 “受灾这段时间,知县没有出来赈济百姓救济灾民吗?县丞呢?难道整个县没有一点作为吗?” 听到朱厚照的问题,那男子顿时慌了神。 “可不敢说,可不敢说啊,知县大老爷有给我们布粥的,有给我们布粥的,每天早上都在那一块给我们布粥的。” 那男子疯狂摇头解释,身上带着莫名的恐惧,似乎...还有一丝怨恨... 朱厚照和朱厚炜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有问题,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第217章 县太爷的想象力 “厚炜,你怎么看?” 见从这些家伙口中问不出个屁来,朱厚照只能挥挥手让他回去烤火自己回身和朱厚炜讨论起来。 “这县令我感觉不是什么好人。刚刚那家伙虽然是在说好话,可眼神很明显带着对县里的幽怨,至少不满是肯定的。”朱厚炜摸着自己光溜溜一根毛都没有的下巴分析道。 “可能...县令对灾情不作为?不对,那应该是幽怨、埋怨的眼神,解释不了他恐惧的表情啊。” “而且他刚刚说,县里还在那边布粥的...” “哎呀,想不到咱们要不直接杀到衙门去?”朱厚照有些兴奋的建议道。 听一面之词能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啊,等本宫拿着西瓜刀打进去,先抓一波人装成匪徒威逼一番,再抓一波人直接名牌自爆身份询问,用不同的方法对衙门的人对个口供再互相佐证信息的真实性不就好了? 哈哈,本宫真聪明! “乖,别闹,你这样我们回去会被父皇砍死的...”朱厚炜用哄小孩的语气哄道,开啥玩笑,要没搞错的话老爹已经又派人来找儿子了。 到时候要是让老爹知道他们把朝廷命官的衙门闯了,把人揍的鼻青脸肿的,你看到时候我们会不会鼻青脸肿的... 你那冲进去是打县令的脸吗?那是打老爹的脸好吧。 “那你说怎么办?”朱厚照无奈摊摊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点都不好玩。 “明早去官棚看看?他们既然埋怨,那官棚的赈灾肯定是有问题的,到时候咱们要是有了这县令不干人事的证据,咱们再冲进去揍他,主打的就是一个师出有名。” 两个家伙凑在一起,这馊主意一下子就定下来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一大帮人进县的消息已经被某些人传到了县太爷的耳朵里,而且...县太爷好像想的有点美了... ... ... “哈哈哈,银子,都是本官的银子。” 躺在库房里,数着一笔笔银子的县太爷,开心的不得了。 这当官就是好啊,不枉自己科举多年,这当个县令都能捞到这么多银子,以后想办法运作运作调到江南那边去,到时候还不是想要娶几个小老婆就娶几个? 数着钱,眼睛都快要眯没了的县太爷,已经开始幻想到时候纳小妾后几人大被同眠的幸福生活了。 “大人,大人!” 正当县太爷口水都快要滴到地上准备晚上去找万花楼的小翠释放一下最近的压力的时候,一名小吏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什么事?没看见你家大人我日理万机吗?” 急忙出来把门关上的县太爷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后,瞪了那小吏一眼,真是个没眼力见的东西,尽在大爷开心的时候来打搅。 “咱们县来了一批怪人在给那些贱民布粥治病呢。” 小吏明白自家县太爷是什么样的烂人,忙告罪几句便说出了赶过来汇报的消息。 “布粥?民棚嘛,灾年行善积德,正常,是什么人啊,有没有...” 县太爷搓了搓手指,意思很明显,在本大人的地盘上行善积德,不得给本大人点好处吗? 虽然这也算是本大人的政绩,但本大人什么水平本大人清楚的很,升迁是要被查的,本大人可经不起,不如多圈点退休金到时候退下来了好多取几房小老婆开心开心呢。 “大人,领头的那人,布粥的时候,自称本宫...” “您说会不会是...” 小吏有些担心,该不会是小太子贪玩自己跑出来了吧?这里可是京城附近的县城,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啊。 “本宫?!” 县太爷听的一惊,手中悄悄藏起准备晚上出去嫖的一大锭银子都掉了出来砸到了自己的脚上。 “哎呦本官的脚啊!” 吃痛的县太爷很快便回过神来,思绪也清晰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他虽然是个小官,但因为距离京城较近,他也知道,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忙着在镇国军校训练生员呢,特别是太子殿下,猛的一批,传说校阅的时候一个人碾压一群勋贵子弟。 所以现在不是在东宫读书也应该是在镇国军校里,怎么可能跑他们这小地方来? 真要有太子出巡,怎么可能没有大仪仗,怎么可能没有几支营队的人保护?那么多人要是来了他们这小县城难道还能悄无声息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是殿下。 也就是说...这些家伙是想要趁机借此次雪灾作乱的逆贼! “哈哈哈!传本官的命令,召集县城里的团练,再派人向京城传报,就说有反贼白莲妄自称尊在本县被发现,请陛下派人围杀贼子。” “大人,这...” 小吏有些害怕,万一那是真的太子怎么办?这不是厕所里点灯——找屎吗? “你怕什么?出了事有本官,那些家伙就是群想要乘机作乱的反贼,何惧之有?” 县太爷瞪了一眼那小吏,心中冷笑,前段时间就有白莲、丐帮作乱的消息,今天本县就出现了自称本宫救济百姓的家伙,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自土木堡之后,皇家出宫都是大事了何况是出京来他这种小地方? 九成九不可能嘛。 结合历史上每遇灾情那些反贼就会以救济之名蛊惑那些贱民密谋造反的种种典故,县太爷已经自信自己看穿了这群人的真面目,反贼!绝壁是反贼没跑了! 之前他还在担心把朝廷赐下的赈灾粮倒卖拿去嫖了会不会东窗事发,现在好了,完全可以推给这些反贼,说是他们强抢了本县的赈灾粮嘛。 “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不如帮本官把这一口锅背一下,到时候逢年过节本官再给你们烧点,也不白让你们背黑锅。” “毕竟你们这干的,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本官贪的这点对你们来说也不过是多一颗虱子罢了。” 第218章 赈灾白粥 次日,一大早。 不知是县城对赈济救灾太过敷衍还是为何,本应早早开始的布施在朱厚照他们这边都已经布施完了都还没有开始。 起了个大早忙活的朱厚照都要跳脚骂娘了:“奶奶的,本宫都早早起来做事了,这些家伙居然还没来,多大架子啊。” 好在,在他们这边结束后不久,县城衙门的赈济终于开始了。 “别吵,都一个个安静的排好队!你们这些刁民!” 一个不知名的小吏,站在那叨咕着熬粥的大锅,不时还嘴里还吐出几句脏话,话里话外,全是对这些受灾百姓的不屑,朱厚炜感觉要不是这里距离京城比较近大明律又有救灾的硬性要求,这些该死的家伙真的可能活活让这些百姓饿死。 “呵,比本宫都狂呢,看着就贱,真想上去抽他几个大嘴巴。” 看到熬粥还嘴里一刻不停哔哔赖赖的小吏,朱厚照冷哼一声,要不是想先看看他们布施的问题,掌握证据的话,他威武大将军早就“撸起袖子加油干”把他往死里揍了。 什么档次啊你,敢在本宫面前骂娘,还?一直骂一直骂,显得你嘴臭呗? “粥熬好了!你们这些刁民,赶紧过来排队接受知县大人的粥!要懂得感恩,知道吗?!” 好不容易,强忍着这家伙碎嘴的脏话,终于熬到了粥熬好的时候,却见那家伙大勺一扔,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大口喷粪叫了起来。 “不是,这种废材点心真的能当小吏吗?不会引起民怨吗?” 朱厚炜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一直以来他以为的古代狗仗人势做坏事的家伙,脑子可能是没有那么好,但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差吧? 这从头到尾喷粪给县城衙门招仇恨,匹夫一怒还血溅十步呢,真不怕受灾的百姓忍受不了欺压直接暴起把你干掉? 而且大明朝还有政绩考核的啊,县令这种职位都是三年一调的,你的政绩不行,还离京城那么近,经不起查的。三年过了不怕掉脑袋吗? 身为没玩过政治在上辈子又是刚毕业没多久就挂球了的菜鸟的朱厚炜,属实不理解为什么能做的这么傻逼,真就没在这个县城看到哪怕一丢丢的政治智慧。 只看到了单纯的地痞无赖。 “嗯?你们这些贱民又不饿了?还不上来排队领粥,要是晚了本大爷不高兴了,你们今天就别想喝粥了!” 没有预料中和前几日一样的哄抢行为,给那小吏搞的不知所措,让他觉得刚刚自己的姿态像极了一个小丑,顿时红着脖子瞪大眼怒喝道。 不一会时期,县城的赈济棚前确实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没办法,西山这边虽然已经布施了一遍粥水馒头,但这次出来他们带的粮食其实也有限,一路走来还留给了路上的许多村庄让他们还能有点粮食活命,有些想要出去打散工的也额外给力点当干粮。 这就导致到县城后,他们粮食虽然还够,但不可能一波就帮扶到所有的百姓了。 县城可是汇聚了周围许多小地方的灾民的啊,哪有那么容易全部给救济到啊。 哪怕是救助到了的人,也会上去排队,无他,只是为了能再多吃一点粮食而已,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顿会是在什么时候,自己又能否再次抢到赈济的粥水干粮。 “哼,还以为你们多硬气不需要县太爷的恩泽了呢。” 见很快在身前排起长队的人群,小吏冷哼一声,脸上带着一抹讥讽和一种病态的优越感。 看到没有,老子是给县太爷布粥的,你们这些灾民姿态给老子放低一点,你们什么档次也配和老子相提并论。 “哝,县太爷救济你们的粥水,要感恩知道吗?” 拿鼻孔看人的小吏,一勺一勺给排队的人群打着粥,全程没有一次低下他“高傲”的头颅,也不知道他脖子会不会酸... “殿下,拿到了。” 扮成灾民的牛饱饱很快就排队领到了一碗粥,其实按照牛饱饱这壮硕的跟小牛犊子一般的身形,基本一眼就能看出这绝对不可能是受灾好几天没饭吃的灾民。 但拿鼻孔看人的·小吏根本就没注意到,哪怕一边帮衬着一起布施的其他小吏亦是如此,欸,就这么顺利的把粥水打给他们了。 “这玩意,也配叫粥?” 看着手中那甚至可以说是清澈的液体,朱厚照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疑惑。 大哥,生为粥,你最起码得要有米啊!你干嘛不直接叫白水得了! 朱厚炜见眼睛瞪得老大都快要看愣了的朱厚照,也把脑袋凑过去,定睛一看。 好家伙,当年太祖爷那碗粥都还有十三颗米粒呢,你这清澈见底的碗里怕是不到十颗吧? 感情朝廷分发的赈灾粮,都特么给你们县里吃了回扣了吧! “不行,本宫忍不了了!本宫要去县城把那狗县令绑了然后拿弹弓弹他的蛋!不然有良心的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不要脸的勾当!” 细细一看,那几粒米还都不饱满,萎的要死,边上还有那么些麸糠! 暴怒的朱厚照马山就打算动手招呼人,杀到县城衙门去,娘的我朱厚照从小到大虽然不说干什么好事还经常让父皇和诸位师傅头疼,蛋本宫自认这些年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在镇国府上还间接做了点对百姓有利的事情。 朝中老是弹劾本宫说本宫这不好那不好的,但现在比起你们县城这些吃人血馒头的狗东西,本宫觉得本宫好极了! 动怒的少年一个助力跑上前上去就是一个帅气的螺旋飞踢。 “我可去你他妈的吧!” “砰!” 正中大锅! “啊啊啊!” 毫无防备的打粥小吏被踢倒的滚烫粥水...额,或者说是有几粒米的白开水泼了个正着,瞬间被烫成了五分熟。 “啊啊啊!” 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场中维持秩序的捕快本还懒散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啊啊啊!小子!老子要砍死你!老子要让我姐夫弄死你啊!” 第219章 本宫哪里不像太子了!!! “啊啊啊!臭小子,我要弄死你!” 被泼了一身滚烫“白开水”的小吏疼的上蹿下跳、呲嘴獠牙的,恨不得把朱厚照塞到刚刚那口大锅里直接煮了拉倒。 在小吏撕心裂肺的鬼嚎中,一旁的捕快很快就围了上来。 “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知不知道这里是县太爷赈灾的粥棚,你们找死吗?!” 数名捕快加一群貌似那小吏走狗的地痞流氓一围上来,朱厚照、朱厚炜这站在前面的几个就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哈哈哈!小鬼,你特么敢在这里闹事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敢踹县太爷的锅,今天你是走不了了,给我抓起来!老子要亲自揍他!” 狗仗人势的小吏身上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便开始叫唤着要弄死朱厚照等人。 “还不快上!衙门养着你们吃闲饭的吗!” 见自己叫唤了半天,捕快们还是没有动手抓人的反应,那小吏顿时恼羞成怒,喵了个咪的,你们敢不听老子的话,到时候老子一定要向姐夫告你们的状! 捕快们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但还是朝朱厚照等人围了上来准备动手,显然虽然他们对那小吏有些不屑但还是听从了他的命令。 “这就叫人了?怂包。”朱厚照见气急败坏叫人的小吏,不屑的撇了撇嘴,本宫把粥...白开水泼你身上了,你倒是反抗啊,动不动就叫人,还被自己叫的人鄙视了,真的是...怂包一个! 不过,随即朱厚照有些跃跃欲试,嘿,叫人就叫人嘛,本宫会怕吗? 本宫...最喜欢打架了! “啪啪。” 可惜,还不待朱厚照和这些捕快正面碰上,朱厚炜拍了拍手,身后数十名少年迅速便汇聚了过来,如同狼群一般将朱厚照、朱厚炜包围在中间。 “叫人嘛,我们也会,怎么样,要单挑还是群挑啊?” 朱厚炜笑吟吟的看着那群捕快和小吏。 开玩笑,什么档次还想围殴我们?我们这每人一下都够揍死你了。 “你...你们...当街聚众这么多人,你们是要造反吗?” 眼见自己的人数优势完全消失,望着面前数十号眼神和狼一般充满侵略性的少年,小吏腿都吓哆嗦了。 靠!老子之前也是这么布粥的啊,怎么今天就碰到这种事了!老子该不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吧,他们那眼神看上去真的像是会吃人的啊! “哈哈,诸位少侠,误会都是误会,这里是咱们县太爷让我们布施的粥棚,是给百姓们救灾的啊,您这等英姿飒爽一看也是要来救助百姓的吧,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呀。” 眼见形势不对,那小吏深吸一口气,然后...果断变脸谄媚的不行,身形不经意间已经从两边对峙转到了他们同一边面对捕快了。 就...挺突然的... “啪!” “救百姓?你拿白开水救百姓?一碗粥里面连十粒米都凑不出来,你要不要脸啊。” 朱厚照有些遗憾,怎么突然就怂了呢,本宫刚想和他们活动一下呢,都怪厚炜把他们这边人都叫过来了,那他堂堂军校校长能跟小孩一样只知道打架吗?只能把心中那份热血压了下来,谁知,这小吏上来第一句话就给朱厚照恶心的大嘴巴抽他脸上了。 奶奶个腿的,不提这事还好,你特么还敢说这件事,老子削不死你! “虽然大明多采用蠲免、赈济、赈贷、改折等方式进行救济,施粥较少实行,但你们这既然选择了施粥救济,就应该做到位,不说多稠,最起码最起码能让人吃到点米闻到米香能靠它活下去吧。你们可倒好!” “我让你用白水救灾!我让你用白水!让你用白水!” 说着,朱厚照又甩开了膀子,这种人不抽实在是不解气啊。 “贼子休要猖狂!” 正当朱厚照抽打的起劲时,身后突然有呵斥声响起。 “姐夫!他打我!” 脸都肿了在这寒冷冬天已经开始自己产热的红彤彤小吏,见到带着团练赶来的县太爷,眼睛顿时尿尿了。 “姐夫!他们打我啊!你要替我做主啊!” “你话怎么这么密呢。” 朱厚照“啪”又是一个头皮顺利给那小吏止住了哭声,随即抬头看向前方正准备去寻找的县太爷。 “你刚刚说本宫是什么来着?” 贼子?本宫啥时候成贼了?本宫这么牛的吗?本宫自己都不知道呢。 “呵,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自称本宫,白莲教的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你们以为你们几十号人一路上救点受灾的百姓到处自称自己是太子殿下你们就能拉到信徒吗?” “本官告诉你们,赶紧投降,到时候朝廷或许能让你们死的体面一点。” 县太爷讥讽一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在他面前装逼,他昨天得到消息后可是特意又派心腹去查了,这些家伙完全没有一点皇家该有的贵气,动不动出口成脏做一些有辱斯文的事情,除了口头对自己的称呼以外,没一点像是一个太子的样子,就这样你们连平头百姓都骗不了好不好,还想要骗本官? 天真。 “哥,让你平时注意一点,现在你看,自爆身份都没人信你了。”朱厚炜看明白了些情况,闹了半天,这些家伙是觉得满嘴把本宫挂在身边的朱厚照太显眼又没有一点东宫太子该有的皇家风度,还没有皇家卫队跟着所以怀疑他是假的了。 唉,天地良心,换做其他时期的太子就算不是从小培养只要是在宫中受皇家礼仪熏陶久了的就算是不穿太子冕服也自带一种上位者的气致,但朱厚照不一样啊,喵的活脱脱一个小疯子性格,他可以完美融入任何环境任何氛围的好不好。 用这一招来确认朱厚照太子身份?神tm能看的出来! 朱厚照:... ... 这前面这个狗东西是不是在骂本宫不像太子?香蕉你个芭拉,本宫哪里不像了!本宫站在那就天生主角的范好吗! 第220章 能伸能屈县太爷 “哼,贼子就是贼子,哪怕是伪装也伪装不出太子殿下的那般贵气。” 看着在那边被他几句话就说生气了的朱厚照,县太爷心中不免冷笑一声,就这种养气功夫和露于言表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太子殿下嘛,现在好了,本官最后那么一丝丝的犹豫也可以完全消失了! “拿下贼子!尔等皆有赏!” 县太爷大手一挥,便要县城的团练上去将朱厚照等人拿下。 “不行,忍不了,根本忍不了。太tm小看人了,我一定要这鸟人的~毛全给他拔了然后送进宫给刘瑾作伴!” 朱厚照气还没下去呢,又被骂了一句,那还得了,真当本宫脾气好是吧? “厚炜,什么都别劝了,你哥今天必须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见朝自己这边过来的团练,朱厚照对身旁的朱厚炜说完便开始活动起手腕:“全体都有!” “在!” “迅速解决战斗,别弄死了。”朱厚照甩了甩手腕,原地小跳了几下,露出一抹笑容:“那个县令,留给本宫哦。” “得令!” 看着嗷嗷叫就往县太爷那边冲的朱厚照,朱厚炜不由为他默哀。 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县令,你那么拽干嘛,你惹他干嘛啊? 整个京城,有几个人敢惹他的?真当朱厚照好说话啊,人家可是自称一把西瓜刀能从山海关砍到狼居胥山的存在啊,裤腰带上别了几个脑袋啊敢这么狂? “阿达!” 朱厚炜在为县太爷默哀的同时,一击“庐山升龙霸”已经打到了县太爷身上。 “叫你贼子,叫你说本宫不像太子,本宫哪里不像了!刘瑾都说本宫出生的时候天上是盘旋着一条真龙的!” 小孩子的特点之一就是容易钻牛角尖,倔的像驴,尤其是我们的朱厚照同学。 欸,他可以扮成任何身份,哪怕有一天他扮成个乞丐跑到蔚王府找朱厚炜祈祷朱厚炜可能吃惊一会就能接受了,但你要是跟他顶说他是假的,关键是他那层身份还是真的的话,那不好意思了,即将出场的就是大明第一倔驴。 我顶你奶奶个肺啊,本宫难得没有给自己挂上一个全新的身份外套,你却让我输的这么彻底! “接招!黑虎掏心!猴子偷桃!怒爪狐飞群!镰刀除光草!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一边打,朱厚照嘴里的词一直换,已经完全没有那被怀疑的不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戏耍感觉。 要不说当纨绔爽呢,这当众骑别人身上揍确实是有种莫名的爽感...不行不行,堕落了,本宫可是威武大将军,要打架也应该去打和大明敌对的那些什么鞑子啊、倭奴啊之类的,怎么能当纨绔呢?真的是堕落了... 哎呀,反正这家伙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克扣赈济粮食,还是那个混蛋的姐夫更直接派人来想围了本宫,那本宫这也算为民除害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就不这么冲动了,本宫的拳头是拿来打外敌的,嗯...下不为例!...朱厚照一边想着,可手中的力道完全不见减小。 “啊啊啊!贼子尔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这是不赦得死罪!” “现在给本官跪下束手就擒本官还能让朝廷留你个全尸!” “啊啊啊!你死定了!你现在求饶本官也不会放了你的!朝廷的军队就要来了!你们这些反贼到时候都得给本官死!都得死!” “你们还在干什么!还不快解决了那些家伙来救本官!”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县太爷,硬气不了几下子就连忙朝他带来的团练大声招呼起来,再不来救他他这个县太爷就真的要挂球了! 可当他看清局势后,他绝望了,自己带来的团练被对面那群小崽子轻易拿捏了!才多长时间,直接就全军覆没了! “还有力气喊救命!你小子不尊重本宫!看招!金龙探爪!” “啊啊啊!别偷鸡!本官还要下崽呢!那地方不能打啊!哦!也别打脸啊,本官还要靠脸吃饭的啊!” “错了错了!下官知错了!” 县太爷双手抱头,双腿夹的紧紧的竭尽全力护住自己的小兄弟,娘希匹的这粗人真没有教养啊,一个劲往本官小兄弟上招呼,本官还打算过年再纳个小妾呢,到时候本官小兄弟起不来了怎么办!本官不想当公公! 呜呜呜~你打人就算了,我都服软了就不能君子一点不打了吗! 不大一会,朱厚炜喝个粥的功夫,县太爷和他带来的团练,轻而易举的就被朱厚照带着镇国军校在场的几十号人团灭了。 “再叫啊,娘希匹,本宫这么牛逼你看不出来吗?质疑本宫,什么实力啊你。” “饶命..饶命..” 抱头蹲着的县太爷,现在是一个屁都不敢放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就是暂时认怂吗,不丢人,当初自己在吏部候补等选官分配的时候当了不知道多久的孙子,还不是苦尽甘来了,真男人就是要能伸能屈的! 哼,你们这些贼子也就欺负一下我们县城没有军队而已,还好本官昨日就已经把本县出现白莲反贼的事情报了上去,要不了多久朝廷便会派遣人马过来了,到时候本官摇身一变就是不畏白莲反贼的英勇文官,说不定还能升官呢。 本官现在不是怂,是在为日后的升官发财做准备! 毕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嘛。 “误会啊误会,下官是很敬佩各位白莲教的侠士的,这般天气还亲自出来救助百姓,下官是真心敬佩的,刚刚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下官...下官从小的梦想就是加入白莲救济众生的,下官老喜欢白莲了,下官年轻的时候还交过白莲的几个朋友呢。” 既然被俘,县太爷很没有骨气选择开添。 骨气值几个钱,我这叫忍辱负重打入敌人内部! 朱厚照和朱厚炜对视一眼,不是,这家伙就这么笃定我们是白莲教的? 你这搞的我们两个太子和王爷很尴尬啊。 第221章 英国公顺手剿白莲 “国公,咱们这次应该走对了吧,都好几天了咱们还没找到殿下他们呢...” “是啊国公,咱们得尽快啊,要知道每逢灾情必有反贼作乱,殿下带着一群小辈在外面玩意要是遇到反贼、妖人可如何是好啊。” 京城外,临近朱厚照他们所在的县城的隔壁,英国公张懋带着一群人马,还外带众多老一辈勋贵,正在寻找朱厚照等人的下落。 没法子,在坐的大多是和张懋一样把嫡孙、未来的继承人培养的娃也给送到镇国军校的勋贵,在知道雪灾后太子、蔚王两人带着整个镇国军校的学员集体玩失踪了的时候他们都快吓傻了。 这但凡出点什么事情,那可是下一代全军覆没的下场啊,那哪怕是把他们祖坟炸了都担不起啊,于是果断的,在弘治皇帝找英国公张懋打算再派他当找娃小能手的时候,一群人果断请命跟了上来。 “哎呀别吵别吵,老夫怎么知道这里是个假的白莲反贼啊,之前一路走来确实是西山那边出来的布置,一路上碰到的也都是其他家的后辈嘛,可能是上一个路口咱们走叉劈了,应该是在另一个县,咱们抓经时间掉头争取找点找到殿下他们。” 一脸郁闷的张懋恼火的张开铁掌一般的巴掌啪的一下打在了被他们抓住的白莲教俘虏。 “该死的东西,敢冒充太子殿下,你知不知道你耽误了本国公多少时间,万一这段时间出了点什么的事你耽搁的起吗?” “娘希匹的。” 说罢,张懋又是一个头皮打下去。 你们白莲不都冒充什么佛啊、仙啊之类的吗,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冒充太子殿下,真的是耽误事,太气人了。 “报!” “报英国公,前方探子来报,隔壁县县令有派人去京城送情报,说是他们县有白莲假冒太子以图收买人心造反,希望朝廷派兵支援。” “啊?还有人敢冒充太子?” 张懋听的一愣,看了看脑瓜子都快被自己打肿了的俘虏:“你们白莲出来骗人都不互相商量一下的吗?相隔这么近的距离搞两个太子出来,你当别人傻吗?” 说罢,顺手又给那人来了一巴掌,问都问了,不打白不打。 “啪!” 又莫名其妙被打了一个大嘴巴子的俘虏一脸懵逼,我靠,关我鸡毛事情啊,组织只是让我出来收信徒,好趁机推翻大明政权,也没说他们在隔壁又派来一个啊。 隔壁不是我下一个目的地吗?难道组织这么快就收到我被dei住的消息了?难道组织这么快就把我抛弃了? 那我替白莲教流的汗流的血又算什么? 想我肖老二替白莲累死累活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居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我人都还没死呢,组织就已经找好人替代我了! 呜呜呜~不行,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谁都别想捞到好处! 肖老二眼神从被抓的嘴硬到被询问的嘲讽到被张懋一连串大嘴巴子打完的恐惧、折服,再到刚刚听到隔壁也出现了白莲假太子的懵逼,再从懵逼转换到现在想要和白莲对对碰的狠辣,可谓是情感变化丰富到了极致! “国公爷!我检举我举报!我知道白莲的好几个分部聚集地,我还知道好几个白莲教堂主级别的人物目前所在的位置!我愿意归顺朝廷,我愿意戴罪立功啊!” 正商量着赶快赶到隔壁县城,害怕万一太子殿下真在那边会被那什么白莲的假太子给害了,肖老二的一声大吼差点让准备翻身上马的张懋闪了他的老腰。 张懋一脸懵逼,啥情况啊,这龟儿子之前被咱老张打了那么多大嘴巴子都没有松口,老张现在忙着干正事呢这家伙怎么突然又变得上赶着要出卖组织了? 这变化的速度让张懋都怀疑他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出幻觉了呢。 “你,带一队人马,把这些家伙些押送回京找成国公,然后请见陛下。” 虽然很疑惑肖老二态度的转变,但张懋还是重视的安排了人先把他们送回京,白莲虽然对大明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跟牛皮癣一样让大明难受的慌,要是这家伙真突然反叛说出了白莲的几个根据地,那到时候把他们拔出了也是大功一件的。 要不是他肩负着“代天子找娃娃”的传说级任务,他都想亲自审问然后带人去拔掉那几个分部了。 “出发!” 看着朝京城而去的俘虏,张懋满脸不舍,唉,剿灭白莲分部的任务肯定又没咱老张事了,那时候咱老张可能还在苦哈哈的找太子呢... 唉,去隔壁县找太子、蔚王殿下他们罢,顺便再抓个敢假冒太子殿下的白莲出出气。 ... ... “唉,你为什么这么认定我们是白莲?” 见这死贱的县太爷都谄媚的笑的那么恶心了还是觉得他们是白莲,朱厚照已经不想挣扎了,这家伙根本就教不会嘛,本宫这么真的一个人站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你这辈子没前途也是活该。 被朱厚照这么一问,县太爷疑惑了一下,然后犹豫的问道。 “莫非...” “几位是灵宝、火居还是无生老母麾下?” 县太爷小心翼翼的询问,这要是白莲敌对的教会,那本官刚刚的马屁不是白拍了吗? “哈哈,其实这些这些下官也都是很钦佩的,下官觉得都是为百姓着想救助百姓的教会嘛,下官那都是十分欣赏十分想要加入的。” “二位少侠,请收下·下官吧,下官愿意作为我教在朝中的暗子,下官之后任职的县城就是我教的根据地啊。” 见朱厚照两兄弟面色古怪,县太爷求生欲满满就开始求着加入组织了。 “我特...” 朱厚炜都不知道该怎么骂这家伙了,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家伙也特么是贱出一种境界了... “报,县城外有一支人马,要不了多久就会抵达县城。” 突然间,留在一位学员带着传回的消息跑了过来。 “嗯?难道是父皇派人找来了?效率不行啊,居然现在才到,本宫还以为前两天就该到了。” 而一旁不知道朱厚照、朱厚炜心思的县太爷,内心又燃起了希望。 哈哈哈!肯定是本官派出去的人到京城汇报了情况,朝廷派人来剿灭这些逆贼啦! 哈哈哈!狗贼!现在是本官被绑着,到时候本官可不就是单纯绑着你们咯~ 本官也要拿弹弓弹你们的小鸟!敢偷本官的桃子看本官到时候怎么在钦差大人面前添油加醋的状告你们坑害百姓的! 第222章 姐夫、小舅子狗咬狗 “你看起来...好像挺开心的啊?” 朱厚炜注意到县太爷比ak还难压下去的嘴角有些无语,不是,真就一点不带怀疑我们是真的啊... 有些时候这过于自信吧...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咳咳,没有没有,二位少侠,这可能是朝廷得到了我教的消息派人马来了,二位少侠咱们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县太爷见自己的内心被看穿,忙干咳一声解释道。 “少特么说废话。” 朱厚照可不惯着他,上来就是一个大逼兜,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贱货纯纯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货色,正常说话是不会的,揍他一顿反而能好好说话。 “说,你贪了多少,为什么给百姓赈济的粥水里面一碗粥连特么十粒米都没有?!” “啊?” 县太爷被打一巴掌后,小人面貌尽显无疑正欲再谄媚的夸一番朱厚照这巴掌打的好,打的自己神清气爽的时候,直接就被朱厚照一个问题问到懵圈。 本官贪了这么多吗?!本官自己怎么不知道! “冤枉啊少侠,下官就算再贪也不敢贪到这种程度啊,本县临近京城,下官就是再贪婪也不敢把厚粥贪成白水啊。” 细细的回忆了一遍自己贪了多少的县太爷第一次感受到了冤枉,他真的没贪这么多啊! 娘希匹的,肯定是他下面经手的家伙干的,这些家伙居然比本官还胆大、贪婪!本官还特意留了点份额给你们贪的,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本官的?! “我知道了!李二狗!你特么敢害老子!” 县太爷朝着那边被生员们控制住的人群咆哮道。 人群中,一个缩着脑袋被烫的三分熟的丑八怪听到县太爷的咆哮,脑袋狠狠的缩着屁股撅的更高了。 正是之前布粥的小吏! “把那家伙带过来。” “少...少侠,姐夫...” “姐什么夫!李二狗,本官把赈济灾民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本官办事的?你居然连赈灾的粮食都敢贪!你好大的胆子!”县太爷先下手为强,把李二狗训的狗血淋头。 “姐..姐夫,不是你告诉我贪点没关系的吗,那些贱民饿不死就行,反正每年冬天都要饿死人的,他们饿死是他们的命,这些粮食给他们还不如换点钱去嫖...”李二狗发愣,下意识的回怼,话还没说完,急眼了的县太爷抬手就是一掌。 “啪!” “叫你胡说!” 县太爷眼神狠辣,奶奶的,这时候你特么敢揭本官底,不知道这俩反贼不知道脑抽了还是怎么想要给这些灾民伸张正义吗?你敢揭本官老底!本官待会小鸟要是又被弹弓打或者被暴击了本官回去就把你那姐姐卖了! “本来就是!你自己贪了一大半凭什么不让我贪,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你不说到时候可以推掉的吗!” 李二狗也是个倔驴,也许是平时被地痞流氓当习惯了,姐姐被县太爷纳妾后因为姐姐那方面本领流批县太爷平时也给他这个小舅子面子,这就让这个大傻子觉得自己好像...还行了。 于是,这姐夫...小舅子两人一官一吏,跟地痞流氓一样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狗咬狗,一嘴毛。” “唉,灵山脚下八百里狮驼岭。” 朱厚炜倍感无奈,这就是灯下黑啊,大明朝廷注意到地方更多是北元南倭还有经济富饶但远离国都的江南等地,这就往往会忽略自己的身旁,谁敢想堂堂国都边上的小县城能有这样的巨贪呢? 唉,即便中央政府的压迫感再强,也总会有心存侥幸的贪婪之辈会选择铤而走险的。 “算了,咱们还是先把被他们贪掉的粮食找回来赈济百姓吧。”朱厚炜无奈,这狗咬狗的剧情没啥意思,两个看上去就是一脸肾虚的货色,打架都打不好看,真是两个没有的东西。 “嗯,好。” “啪!” 朱厚照又顺手给县太爷和李二狗每人来了一下:“说,被你们贪的那些粮食都在哪里,诚实一点,不然本宫下一个大嘴巴子就不知道落在哪了。” 朱厚照眼神在县太爷身上一扫,当眼神扫过某一个部位时,县太爷吓的下意识又打了一个冷颤。 “说,下官说,在,还在下官家中的库房里还没来到及卖...”县太爷果断选择保蛋,钱没了还能再“贪”,蛋没来以后的快乐可就真的没了。 “你,带一排的人去看看。”朱厚炜叫了一个排长,让他带着县太爷去找那批被他贪了的粮食。 随即,朱厚照的目光又转向了李二狗:“你呢?怎么,还要本宫再问一遍?” “我...我说,那粮食被我卖了,银子...银子在小人相好那里...”看了看身边一群虎视眈眈的生员还有自己那被烫伤的皮肤,李二狗最终选择了妥协,姐夫都认怂了,他还嘴硬个什么呢? “你这鸟样,还有相好呢?那姑娘眼神没问题吧?” 朱厚炜疑惑的看着长得有点小丑被烫伤、被揍一顿有点大丑的李二狗疑惑不已,就这种货色都能找到老相好?果然,权力是男人最好的医美啊,这混个小吏都能轻松找老婆了。 “那个...小人的相好不是姑娘...” 看着朱厚炜怀疑的眼神,李二狗不知为何突然开口解释了一句。 朱厚炜:... ... 得,更炸裂了... 真特么是癞蛤蟆取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果然,比起老祖宗来说,现代人反而是太保守了... “你,带他去找被他卖钱换的银子。” 虽然说尊重个人取向吧,但朱厚炜看着这家伙怎么看都怎么不得劲,迅速就让生员把他拉走了。 “唉,我果然还是太保守了。” 不一会功夫,带着县太爷去找粮食的那一排人马火急火燎的跑回来一人。 “不好了不好了!县令跑了!” 朱厚照、朱厚炜:??? “啥情况?说清楚!你们这么一排的人看不住一个肾虚的县令?!” 朱厚照有些难以置信,训练时候好好的,这都还不算实战呢就给他犯这么抽象的错误? “那...那县令家中布置有机关暗道,他家中还布有迷香,一不留神见就被他给溜了...” “请殿下责罚!” 那生员跪在地上头低的老低,觉得他们太丢脸了,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做不好。 “带路,去看看。” 朱厚照一听,倒是好奇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牛逼货色会在自己家里布迷香啊? 这县令真的是,再次出人意料了。 第223章 偶遇英国公,爱民、英勇的县太爷 “咯吱~” 县城外,一块不起眼雪地上,一声陈旧零件扭动般的声响,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紧接着,一颗灰溜溜狼狈不堪的脑袋,从声响处钻了出来。 “咳咳咳,我靠,这破暗道多久没清理了,本官差点死里面!” 那人一边爬,一边不断咳嗽着骂骂咧咧的,正是从自家暗道逃脱的县太爷。 “呼,还好当初本官励志要当贪官的时候每调任一个地方都会给自己留一条保命的暗道,果然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这不就刚好救了本官的小命嘛,唉,本官真的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气喘吁吁的县太爷脸上却带着一抹得瑟。 世上贪官千千万,能跟本官一样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下逃跑道路的又能有几人?所以这人啊,贪生怕死没有什么不好的,最不应该的还是明明干的是掉脑袋的事情自己还贪生怕死更不知道给自己找找留点逃跑的后路。 “不过这样也好,朝廷派下的人马即日可达,本官先以不畏生死逃脱白莲魔爪的身份跟朝廷的钦差来一个偶遇,在稍微~稍微表现一下本官的英勇行为博得钦差大人的好感,到时候在稍微和钦差大人扯上点关系...” “吼吼吼~本官不仅能拿回属于本官的一切,说不定到时还能借这件事升官发财呢。” 心态极好的县太爷,越想越美,感觉身上的疲惫都冲淡了好多,略作休息后,大致判断了一下从京中过来的道路,打算到路上去守株待兔和来“剿贼”的钦差来一波偶遇。 ... ... “驾~” “锅得刚~锅得刚~” 老当益壮的英国公,哪怕是刚完成一次剿灭白莲反贼的战斗,稍作休息便迅速恢复了状态完全不似一个花甲老人该有的状态,带着部众,快马扬鞭朝着朱厚照所在的县城奔袭而来。 “国公爷,前面好像有情况。” 身旁,英国公府的护卫说道:“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官?他穿的好像是官服?” 那护卫也不敢确认,毕竟虽然看上去八九分像官服,但形象实在太邋遢了,完全没有一个官员该有的气质、形象。 “大人!大人!” 那邋遢的看上去好像是个官的自然便是想要守株待兔的县太爷了,看到朝着自己县城狂奔而来、甲胄齐全的一群人马,县太爷用脚丫子想都知道那是朝廷的人马了。 除了朝廷的人马,谁敢这般大张旗鼓穿着甲胄带着这么一大批人马疾驰啊? 没想到朝廷居然这么快就派遣了这么多威武雄壮的兵来给本官撑场子剿贼了,哈哈哈,本官都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折磨那个敢弹本官麻雀的家伙了! “英国公奉旨行事!何人敢挡道?为何朝我们直接冲过来!说!” 可惜,还不待县太爷靠近英国公的人马呢,鬼哭狼嚎的他便被张懋的护卫直接给按地上和雪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国公?” 被按在地上的县太爷还没缓过神来便被张懋护卫的话惊了一下,这次白莲反贼已经让陛下生气到把英国公派出来了吗? 虎头国公的名号他也是听说过的,堪称这一代武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啊,可见这次陛下有多生气。 也是,都在京城附近冒充太子了,陛下知道了生气也正常,正常。 县太爷在脑海中一阵的自我猜想把事情理顺,嗯,一定是因为有人冒充太子陛下龙颜大怒所以派了英国公这个定海神针来杀鸡儆猴让白莲贩子们老实一点。 “问你话呢!装死吗!” 县太爷的发呆愣神在张懋的护卫眼中却变成了一种不屑的挑衅。哼,你把我控制住了又怎么样,你也配拿下老子跟老子提问题?老子看不起你,老子才不说呢。 “啪!” 在张懋的认同下,护卫一个头皮拍下再次询问道。 不得不说,文官骂武将也算是有理可据的,这拦住了话还没怎么说呢,这些大老粗就直接上手了这谁受得了?我们大明是天朝,是文明人,你们这太有辱斯文了,怎么能对读书人干这种事嘛! “国公!国公!别打!下官是本县的县令,是本县的县令啊!” 感觉到脸上再次传来的疼痛时,县太爷再也懒得思考什么有辱斯文什么文贵武贱之类的废话了,喵的比起那些虚的东西,疼不疼才是本官现在要考虑的! 刚被那些该死的反贼揍完,再被英国公的护卫这种明显精英中的精英揍一顿,那本官这身体怕是直接就要报废投胎重开过了。 “这个县的县令?” 张懋眉头微微一皱,他的护卫瞬间受到张懋的示意松开了压在县太爷头上的手,让他得以抬起头来。 “你不在县城坐镇救助灾民为百姓们做主对付白莲反贼,却来城外拦本国公之路是何故?” 听到张懋的话县太爷心中更是一定,果然,英国公是收到他之前送出的情报的,随即县太爷便开始嚎啕大哭:“国公,县城...县城失守了!下官本是亲自在给百姓们布粥赈济的啊,可是...可是那些反贼踹翻了下官为百姓熬制的厚粥,打败了本县的团练,还把下官抓了起来抢走了县里的金银钱粮啊~” “下官,下官宁死不屈在他们大义的轻狂下才用计逃脱出来求援的啊,国公,国公您要替本县的百姓,替下官和下官的同僚们作主啊。” “若让反贼继续占据着本县,百姓们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啊,下官替本县的百姓求国公了,一定要铲除这些白莲逆贼啊~” 说罢,县太爷一脸为生民请命的架势,为张懋恭敬的行了一礼,老泪纵横却又坚决的表情,像是要和欺压百姓欺骗百姓的白莲不死不休,活像一个清汤大老爷。 “什么?!你们县已经被白莲反贼占领了?!” 可惜,县太爷自认为华丽的表演张懋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海中只回荡着县城被占领了几个字。 太子殿下、蔚王殿下他们有可能也在这个县啊... 也就是说...太子殿下他们现在有危险!!! 完了个蛋的!那还跟这个杂毛废什么话! “你带着这个县令!咱们赶紧出发!” 张懋对之前把按在雪地的护卫吩咐一声,随即扬鞭高喝。 “驾!” 还在等待自己的表现感动了众人然后好搞一顿虚情假意的县太爷一脸懵圈的被护卫扔到马上被带着朝县城奔驰而去。 欸?! 不是,你们武人怎么完全不按剧本来啊!不应该夸本官怎么怎么英勇、怎么怎么爱民如子一顿先的吗?! 算了,就这样吧,本官累了... 不过那些个反贼们,你们给本官等着!本官带着强援来灭了你丫的! 趴在马上的县太爷眼神毒辣,恨不得赶紧杀回县城好好羞辱敢偷他桃暴揍他朱厚照。 第224章 贪 “一个县令能贪这么多银子吗?按大明律法,他们在一个县为官的时间也才那么几年时间,怎么可能贪到这么多金银!” 看着身前箱子中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和一本用不知道什么暗语记账的账本,朱厚炜有些难以置信。 粗略估算一下,这里的白银就有数千近万两,还有不下几百两黄金,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富甲一方了,要知道当初杜图收购红糖才花了几万两都是他的全部身家了,朱厚照从张鹤龄两兄弟那友好的借了一两万两白银他们就能直接进宫告状了。 在白银大量流入大明之前,大明的银本位还是十分保值的,毕竟千百年以来,大明都是一个缺银的国家。 按照明初的税收来说,一个县城杂七杂八的税全部兑换成银子计算也就相当于两千两银子而已,去除县里公干留用、驿站留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一顿折腾下来,全县的税收一共也才八百两银子而已。 在大明洪武爷的藏富于民的政策下,大明的税收本就不算多,而且大明官员的工资堪称是历史最低的,所以这些金银上,必是沾满了百姓的血汗。 这是真正的民脂民膏! “我靠,当初厚炜你没带哥哥做生意前,哥哥这些年见过的钱加起来怕是都没有这里的一成啊。” 便是从小养尊处优的朱厚照也是大为震撼,弘治皇帝虽然宠爱朱厚照,生活上从没有亏待过他,但在钱上上面还是有所管控的,一来是在宫中要开销大多都是弘治皇帝直接给他负责。 二来朱厚照虽然年龄不大,但性子是真大,弘治皇帝清楚记得当初有一次悄咪咪带他出去玩,朱厚照居然神奇的从他身边开溜了,等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一路上用钱打了许多不开眼的家伙的脸,更是来了一个全场消费由我威武大将军买单。 自那之后,弘治皇帝就知道,这小子性子彻底成熟稳重之前,绝壁不可能再让他从自己手上拿到大把钞票了。 “看来这次回去得上奏父皇让他派人严打一下贪官了。”朱厚照眼神严肃,干你的娘,本宫和厚炜都是自己挣钱自己花,偶尔还要自掏腰包来救助百姓给父皇分担一下压力,你们这些杂碎可倒好,一个劲给我们上压力是吧? 本宫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太祖皇帝当年要定下把贪官剥皮充草以儆效尤的规矩了,要是这种贪官多了,百姓们还能过上一天舒坦日子吗?百姓们要是都活不下去了,大明还能有多少年可活啊? 可惜,让那个杂碎给跑了。 朱厚照有些遗憾,不然把他带回京定罪,杀鸡儆猴可比单纯的调查上压力有效多了。 “殿下,门外有一位灾民老者求见。” “说是,代表全县的灾民来的。” “老者?”朱厚照、朱厚炜疑惑不已,他们一路救助下来,感恩戴德的百姓不在少数,但主动以这种方式求见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让他进来吧。” 两兄弟想了想,还是决定叫进来见一见,大明对孝还是看的很重的,这里的孝不只是对自己的长辈,还有对年老的长者的敬意,毕竟农耕社会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肖老汉见过几位恩公。” 那瘦小的老人刚进来,便恭敬的行了个礼。 “唉,唉,别客气别客气,恩,这都是本...我应该做的。”朱厚照见这么一位老人家居然叫自己恩公,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哈哈哈,真是一个有眼力见的老人家,知道本宫是来救他们的,不像这个只知道剥削民脂民膏的县令,有点小聪明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老人家,你来找我们所为何事?” 朱厚炜问道,要说跑来特意道谢,朱厚炜觉得应该不至于,也没那种必要,他们之前在布粥在外面露面的时候多的是,干嘛非要等到他们跑到衙门找县令贪污的证据的时候在跑来呢? “二位恩公所行之善事对本县百姓之恩我们宁记于心,但二位恩公还请速速逃命去吧,本县的县令老爷心眼小的很,二位恩公又假冒当今太子殿下,这是杀头的大罪啊,要不了多久县令老爷肯定会上报朝廷派兵过来的,到时候一切就都晚了啊。” 肖老汉焦急的说道。 朱厚照:... ... 不是,怎么他们都觉得本宫是假的... 一个两个还好,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搞的本宫都不自信了。 “老人家,你说县令小心眼的很,可见他平时也没干什么好事,你现在跑来跟我们混在一起,不怕到时候他迁怒你吗?” 朱厚炜疑惑的问道,听肖老汉的态度,是叫他们赶紧离开,但自己是没有离开的意思的。 “哈哈,小老汉祖祖辈辈都在这,小老儿的儿女早年间便先一步离小老儿而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小老儿何惧之有?” 肖老汉勉强笑了笑,带着对生死的淡然,随即有些认真的说道。 “二位恩公,听小老儿一句劝,虽然朝廷的官有些不是个东西,但历朝历代以来这种蛀虫都是难以彻底避免的,我朝太祖皇帝再造华夏,得过之正古今无人可比,二位恩公所谋之事断是不可行的,听小老儿一句劝,回头吧。” 肖老汉表情真切,显然是不想让朱厚照他们再继续为白莲效命做这谋反之事。 只是这话到朱厚照、朱厚炜耳中,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心情复杂的很。 照理说,肖老汉在夸赞大明、夸赞太祖皇帝的功绩和对大明的贡献,他们应该高兴才是,但是这不是对着那些白莲反贼,是对着他们两兄弟说的啊。 这是什么情况,搞的我们两兄弟要造自己父皇、造自己的反一样。 我们最多平时坑坑爹而已,哪有那么“父慈子孝”? “老...” “报!县外英国公的人马已到!” 朱厚炜刚想要说些什么,门外生员便传来了消息将朱厚炜打断。 “不好了,几位恩公,你们快走,那是英国公啊!”肖老汉眼神中惊现一抹恐惧,连忙催促朱厚照二人离开。 “无事,老人家,你随我们一起去见见这位英国公。” 朱厚照摆了摆手让他安心,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妈了个巴子的,都不相信本宫,到时候本宫和厚炜让英国公证明本宫的身份,亮瞎你们的狗眼! 朱厚照生平第一次,对自证身份这么激动! 第225章 救灾事了,百姓颂恩 “国公,前面便是县城大门,咱们直接打进去吗?” 县太爷显得激动万分,别人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想到他这才刚狼狈的逃跑没多久就直接带着人马杀回来了。 唉,也就是本官没考上进士只能靠吏部选官分配,不然本官这气运高低能混到个四五品的官衔啊。 不过没事,就算没进庙堂,凭借此次剿伐白莲逆贼,本官也可以好好捞上一笔资历的,哈哈哈~ 正在县太爷做着美梦想让张懋直接冲进去拿下县城的时候,队伍却突然停下了,因为前方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位少年骑马走了出来。 “国公,这就是那白莲反贼手下的一个...” “爷爷!” 县太爷刚要添油加醋抹黑一波,那少年的一声呼喊直接让县太爷到嘴边的话直接哑火。 爷爷?什么爷爷?! 难不成?! 县太爷吓的直接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只见在县太爷惊慌的目光中,张懋翻身下马,用厚重的手掌拍了拍跪地少年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小子,老夫还担心太子殿下和你们的安危呢,没想到你们居然已经把这座县城收拾好了。” “殿下他们呢?快带老夫去见殿下他们,那些白莲反贼呢?都被你们关哪了?” “爷爷,这县城没有白莲反贼啊。”听了张懋的话,张仑疑惑不已,他是奉命来这接他爷爷张懋的不假,但这县城哪有什么白莲反贼啊,他们来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啊,爷爷怎么会收到这样的消息? “没有?不对啊,这县的县令都被揍的哭爹喊娘弃县而逃了,这不刚好被老夫碰到,老夫本便要来这边找你们的,得到白莲逆贼也在这边的消息后更是快马加鞭的赶来,怎么可能没有?” 张懋疑惑不已,他还想着没机会去抄几个白莲分部最起码这里还能剿灭一小波白莲人马松一松筋骨呢,结果啥都没有?他老张上了那狗县令的当了? “县令?” 张仑一听,顿时明白了。 “是不是那个长得有点胖,身上还被揍肿了的那家伙?” “对,就是他,来人呐,把他带上来!” 张懋大手一挥,已经如一滩烂泥一般的县太爷便被拉到了俩爷孙的身前。 “果然是这家伙。” 张仑感慨,之前听到这家伙从弟兄们手上跑掉的时候他还有些生气,没想到世事无常,这家伙居然被爷爷又带回来了。 “就这家伙告诉老夫这里有白莲反贼,害老夫马都快跑断气了。” “怎么,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大问题?” 在张懋疑惑的目光中,张仑给他讲解了事情的经过。 “这该死的家伙!” 听完后,张懋抄起比县太爷脸都大的宽厚巴掌,当场就要给县太爷来一个爱的呵护。 “唉,爷爷别生气别生气,咱们应该把他带去交给殿下他们处置啊。”张仑连忙拉住了暴怒的张懋,不为别的,就想要看看这怂包县太爷到时候看到殿下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嘿嘿~ ... ... “哗啦啦~” “咳咳咳...” 昏迷中,县太爷仿佛感受到了泼天的洪水浇在自己身上,随即便是感觉呼吸不畅呛水了,一阵本能的呛水咳嗽反应直接把他从吓晕的状态活活咳醒了过来。 “呀,又见面了呢,不是喜欢逃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晃了晃满脸的水渍,引入眼帘的便是拿着水盆朝他泼水的一位如同牛犊子一般的少年,还有一道让他本能感到恐惧的声音。 抬头望声音的来源方向一看,果然!朱厚照、朱厚炜两人和英国公三人正位于高位坐着,三人的目光都朝他这边看着! 更可怕的是,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是笑眯眯略带调戏的姿态,英国公那眼神则是如同一只猛虎一般,那带着杀气的眼神看一眼就能直接把县太爷这个怂蛋直接吓软! 完了个蛋!本官又羊入虎口了! “呜呜呜~殿下~下官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殿下饶命啊。”县太爷哭嚎着求饶,把自己的态度摆的极其端正,显然,不出意外他从密道逃跑后他家应该就已经被翻了一遍了,那他的那些罪证也肯定已经被找出来了。 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摆好自己的态度,争取宽大处理。 “呦,现在知道本宫是真太子了?哈哈哈!你之前不是挺牛逼的嘛!不是骂本宫反贼坚信本宫不可能是真太子的嘛!怎么回事呀,别怂呀继续嘴硬呀。” 听到朱厚照的调侃,县太爷欲哭无泪,娘希匹,历朝历代哪个太子跟你一样带这么点人到处晃悠到处宣扬自己是太子的,这尼玛鬼能信啊!呜呜呜~ 当然,朱厚照可不会理会它,一番调戏殴打出了一口气后,这县令便被朱厚照扔给了军校的生员们打算带回去交给朝廷审理,直接弄死的话,太便宜它了。 读书人嘛,哪怕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小人、贪官,表面上还是要面子的,那对付他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在天下人面前身败名裂再接受审判。 “殿下何时回宫?” 见朱厚照把那县令修理了一顿,张懋被骗的火气也消了许多,随即朝朱厚照问道。 这可是他第二次跑出来替弘治皇帝找儿子了,有时候想想真的挺想死的,他现在想的就是赶紧带着朱厚照回去好争取一下剿灭白莲分部的任务。 那可是自己挖出来的线索啊,要是咱老张最后没有参与那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吗? “朝廷救灾的事务安排的怎么样了?” “朝廷已做部署,消息多日前便已传递至大明各地。如今大雪已停,积雪开始融化,灾情已缓。” “好吧。” 朱厚照无奈,看来这一次的救灾之旅到这就结束了。 “那收拾收拾准备回京吧。” “对了,老人家,现在知道本宫为什么不需要逃跑吧。本宫可是货真价实的太子哦,还有这家伙本宫的亲弟弟,大明蔚王哦~” 朱厚照想起来什么,转身对着肖老汉装逼道。 “肖老汉见过太子殿下、蔚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肖老汉从英国公进来给两人请安到刚刚朱厚照暴揍县令全程都是一副惊掉下巴的状态,如今见到朱厚照突然回身对自己说话,顿时惊慌的要跪地行礼。 “哈哈哈!无须多礼无须多礼,本宫是来给你们救灾的,不是和那个饭桶一样是来劳,劳民害民的。”朱厚照笑眯眯的将肖老汉搀扶起来。, 说来也怪,之前在宫里在西山,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但那时候他对这种行礼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意思。 但看到县令和肖老汉的样子朱厚照却有一种别样的爽感。 可能...这就是装逼的乐趣吧? 略作休整,朱厚照便带着镇国军校全员开始返航。 与出来之时百姓的绝望冷漠不同,此时的街道上,不知为何突然汇聚了许许多多的百姓,自然为众人送行。 “恭送殿下!” “谢谢殿下这段时间的恩泽!” “谢谢殿下救俺狗命!” ... ... 声音嘈杂无序,只是其中的感情真挚无比。 他们原本还在担心这么好的恩公,这年少富有爱心来救助他们的少年误入白莲会被朝廷讨伐受罪,所以他们哪怕感恩也不敢大肆说什么感恩的话,只在得知朝廷来人时选出代表让恩人赶快逃命。 他们不敢对抗朝廷,但他们也不愿背叛在这种时候还能自愿来救助他们的恩公。 只是没想到的是,恩公居然是真的皇子! 所以,在朱厚照离去之时,百姓们再也不用压抑自己对他们的感恩之情了。 ... ... “哈哈哈!厚炜,本宫觉得本宫又帅了,果然,做好事总是让人快乐的。” 朱厚照哈哈大笑,能被这么多人认可,身为少年的朱厚照怎么可能心中不激动没点情绪荡漾呢? 但朱厚炜见朱厚照这副傻笑的德性,毫不客气的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皇兄,你做好回宫后面对父皇讨伐我们擅自离京到处乱跑的怒火的准备了吗?” “哈哈哈...啊?”笑声戛然而止,在朱厚照脸上留下一个尴尬的表情。 我靠!忘了家里还有一个绝世凶手等着本宫回去审判本宫了! 第226章 别惹被数学逼疯了的人 “陛下,歇息一下吧。” 暖阁内,身为贴身太监兼司礼监大太监的萧敬正端着一碗热茶在龙案前伺候着。 这段时间,弘治皇帝一直在处理事务,都没有去后宫好好休息一下,萧敬有些担心,弘治皇帝身体本来就不算好,不然当场也不会大修庙宇求神拜佛寻求长生了。 现在这样身体一直处于努力状态得不到休息,萧敬真怕弘治皇帝一不小心就嗝了个屁的了。 “嗯...” 弘治皇帝放下手中的笔,接过萧敬呈上的热茶轻抿了一口,随即问道:“太子和蔚王找到了吗?英国公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这个问题,自朱厚照、朱厚炜等人自作主张溜出去搞什么救灾后,弘治皇帝就每天必问。 “禀陛下,英国公传来急报,说是剿灭了一帮假扮太子身份的白莲反贼,如今那几名反贼正在押送进京的路上,不日将抵达。” “英国公担心太子殿下他们也遇到白莲反贼遇到危险,正在寻找太子殿下他们,没有一同押送白莲他们回来。” “白莲?” 弘治皇帝有些无语,怎么年年有他们啊,就不能让朕消停一年吗?朕家里已经有两个让朕头疼不已的家伙存在了,你们行行好放过朕行吧行啊... “也就是说,还是没有太子他们的消息?” “陛下,有的,据说英国公他们就是从西山沿着太子殿下他们的足迹一路寻找的,不过好像是说在路口走错了,和二位殿下选择了相反的道路,现在已经掉头前往殿下他们的方向了。” 弘治皇帝:... ... “报!英国公急报!” 正当弘治皇帝无语时,门外突然再次传来急报。 “宣。” “英国公送来的?” “回陛下,是...” “好了,直接拿给朕自己看吧。”弘治皇帝直接拿过奏报,让他们给自己读,他们的断句方法能给自己急死,还不如自己看呢。 “找到太子他们了?” 引入眼帘第一句就让弘治皇帝郁闷的心情开始多云转晴了,好家伙,失联了这么久终于找到这俩家伙了,你们再不出现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母后和太皇太后交代了。 瞬间心情愉悦的弘治皇帝露出一抹笑意后继续朝下看去,但很快,脸上的笑意便僵着不动了。 “嗯???” “天子脚下敢这么贪?!” 弘治皇帝眼珠子瞪得老大,近万两白银和几百两黄金啊,大明每年去除掉粮食、布匹之类的实物税,收上来的银子实际上也就两百多万两而已,这可是两京十三省一年的税收啊,江南那些有钱的家伙还贡献了大头的啊,你妹的京城边上的北方小县城能贪这么多银子出来?! “传刘建、李东阳、谢迁还有六部尚书,让他们速来见朕!” 刚有的一点好心情,瞬间被这个贪官打的烟消云散,弘治皇帝决定从重处理一下,打击一下全国上下的贪腐气焰。 ... ... “诸卿觉得,该如何处理县令田程?” 暖阁内,得知被太子殿下抓到的贪婪成性的县令,一众庙堂的大佬们脸色都不太好看,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文官里面怎么又冒出这种幺蛾子事件啊。 太子殿下、蔚王殿下这是追着文官砍啊... 众人心中都有些幽怨,虽然这件事说实话怪不到太子殿下他们头上,因为折子上清清楚楚写了,是那个傻狗以为殿下是白莲反贼,自己带着人马往殿下身上撞的,结果很明显,不仅殿下分毫未损,这田程把自己还撞死了。 但真的很让人郁闷啊,这两年朝中文官本来就感觉有点点背,现在好了,不是有点了,京城脚下出了这么个贪官,大家都别想安生了。 “陛下,老臣认为,应当从重处置,彻查到底,以儆效尤!” 吏部尚书第一个站了出来,开玩笑,这种小官的选官选吏都是吏部说的算的,选出来个这种玩意直接被太子殿下揪出来了,就算吏部没有主要责任也是一个用人不明的罪啊,肯定要摆明态度啊。 “陛下,臣也认为要严惩,此等贪官简直就是读书人之耻!” 主掌教化的礼部也发话了,京城脚下圣贤书读了那么多年还这个德行?那我礼部就不能跟你讲道理了。 “陛下!臣建议剥皮充草!” “啊?!” “啊??!!” “啊???!!!” “咳咳咳...老夫觉得,倒也没必要这么狠...” “嗯嗯嗯,李公说得对,严惩即好,剥皮充草太有辱斯文了...” 户部代表的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的眼神中都充斥着难以置信之色。 不是哥们!你疯了吧!当年要把太祖皇帝这个祖制拿掉你知道费了前辈们多少努力吗?你不知道那特么的是让咱们读书人颜面扫地的吗?! 实话实说,大明官员成千上万,有几个人屁股下面是真正干净的?你为了这么点小事捅自己一刀真没必要啊兄弟! 我们知道你是猛男了好不好! “臣觉得,当以太祖之法告诫天下百官,以儆效尤!” 户部代表直接杀疯了,娘希匹的,每年你们都天天追着我户部要钱,我们户部一年才几个子儿可以算,闹了半天都是下面这些杂碎把本该我户部的一些税收都特么吃了回扣了! 没到年尾算账收税我们户部怨声载道你们就当看不见,那大家就都别想好!你们这些蛀虫都给爷死! 年末,算盘敲到飞起的户部可管不了你们追求的文官集体利益了,老子都快被一分钱掰成两半用的算法给逼疯了,这种还敢贪污的杂碎老子有一万种理由弄死他! 一时间,原本还叫嚣着严惩不贷、以儆效尤的诸部堂大佬们,在户部代表面前硬生生变成了保守派。 “诸卿回去商量拿出个对策吧,不用急于一时,罪犯还没押送进京呢。”弘治皇帝打断了他们的争吵,眼中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好家伙,朕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还是第一次见文官对峙是因为惩罚力度不够的,换做几年前的话甚至还会有人要求从轻处理呢,真是世道多变啊。 “好了,卿等退下吧,朕还有事。” “臣等告退。” 见弘治皇帝赶人了,诸多大佬也只能先暂停了对峙,打算回去在细说这件事。 同时众人心中暗暗记下,在每年这些户部焦头烂额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惹他们,因为他们已经被数学逼疯了随时准备找人同归于尽呢... 而待众人走后,弘治皇帝没有继续批改奏折,而是朝着后宫走去。 这几天弘治皇帝为什么没有休息好,那是因为他在后宫没法休息啊! 自从上次擅自出关后,朱厚照、朱厚炜的行踪被后宫两个大佬关注的不行,生怕这俩小子有点什么闪失,这次人又丢了弘治在后宫就没见到一个好脸色。 三个女人一台戏,后宫刚好三个!一个养他长大的祖母、一个他唯一最爱的老婆、一个贴身宠爱小棉袄! 哪怕弘治皇帝一直在安慰,也安慰不好家里这几个祖宗啊,哦...小棉袄不用安慰,人家是拱火自己也想往外跑那个... 现在终于找到消息了,弘治皇帝终于不用再躲着了,可以理直气壮回后宫皇后暖和的被窝里补觉了! 下了步辇,都没等宦官去通报,弘治皇帝便大步流星的闯了进去,欸,朕今天终于不用心虚了! 第227章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车马隆隆驶入城门,涌入热闹的街道朝着内城奔驰而去,那里是大明的心脏,两京十三省的核心,紫禁城。 时隔多日,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再次回到了这片宫殿,这片大气磅礴与他们的人生紧密连接在一起的庞大建筑群。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是朱厚照、朱厚炜第一次,从城外回来后直接去参加朝会。 毕竟当初他们要么就中途被弘治皇帝叫过去批判,要么就是提前告诉他们明天的朝会要他们参加,但不论哪种他们都是从东宫或者其他地方直接去的,和百官一样从外面进去...确实算是人生初体验了。 “儿臣朱厚照(朱厚炜)见过父皇,父皇万安。” 朱厚照有些不敢去看弘治皇帝的眼睛,虽然调皮可爱还特么捣蛋是他的天性,但挨打要立正这还是有些难度的,谁小时候不怕自己老爹呢? 这次又是失联好几天,朱厚照用膝盖想都知道回来一顿臭骂甚至是一通惩罚是省不了的了。 朱厚炜则是无所谓,人命关天嘛,一顿打一顿骂让自己抢在许多人离世前从阎王那抢回来那么多条人命,朱厚炜可一点不觉得亏,值了! 没错,两个人一路都没想到怎么跟弘治皇帝解释(狡辩)好防止自己的挨打,所以都是硬着头皮来的! “太子、蔚王去救灾,赈济百姓了啊。” 弘治皇帝看着他们,听不出什么情绪,主打一个天威难测无法推敲。 “不知,太子和蔚王,给百姓做了多少贡献,给我大明做了多少贡献呢?” “儿臣...儿臣从西山出发,历经诸多县城,见灾民流离失所,冻死冻伤衣不蔽体者无数,灾民以冰雪、树皮充饥...” 猜不透弘治皇帝想法的朱厚照只得开始阐述起这段时间自己的所见所闻,还有自己和朱厚炜等人的救灾经过。 ... ... “儿臣曾见一位母亲,在雪地拼命的刨着早已被积雪压垮的房子,镇国军校的生员们欲要劝阻,却劝不住那位妇人,最终,只能选择帮她一起挖。” “可最终的结果是,那位母亲的孩子被从雪中挖出来时,早已经死去...” 说着说着,朱厚照突然语气有些唏嘘,要是他们能早一步到,在一点坚定下心决定帮那个妇人,她的孩子应该就能活下来了吧... 大殿内,本应该时对朱厚照两兄弟的批斗大会的朝会,此时却鸦雀无声,大小官员皆是静静的听着朱厚照讲故事。 “不过...虽然儿臣没来得及救下那个孩子,但...” 朱厚照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同时间的另一方位,也有生员发现了被积雪压垮房屋中活着的百姓,在儿臣和蔚王带着生员们及时的救助下,一家三口都活了下来。” “这一路上,这类事情并非个例,因为百姓居住茅草屋的简陋,许多地方儿臣都碰见了埋在雪中但还未死去的百姓,那时儿臣就在想,幸好,我们去了,镇国军校的生员去了,所以,我们从老天爷手中把他们救回来了。” “父皇,您一直在说天下万民,是我大明的子民,是我们的臣子,那孩子们遇到危险了,儿臣去救一救,应该...不算做错事吧?” 讲完一切,朱厚照仰着小脸,一脸求教的看着弘治皇帝。 “额...没错...” 听完朱厚照的话,弘治皇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骂他们了,环视一圈,百官一时间居然也无从下口。 太子殿下这一波直接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君父君父,是君也是父,你受灾要死了你爹来救你你总不能说有错吧?怎么,你小子是打算反出儒家吗? 看着满朝支支吾吾一个字没憋出来的朱厚照,突然发现,呀,本宫刚刚那一通话好像把他们都说服了呀,原来本宫现在已经这么牛逼可以舌战群儒了吗? 哈哈哈!本宫都没想到本宫临场发挥能做到这么好,厚炜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反将! “殿下为国为民,实乃天下万民之福。” 最终,还是刘建站了出来,肯定了朱厚照这次的贡献。 “哎呀,本宫也就是做了本宫该做的事情而已。” 朱厚照故作谦虚,实则嘴角已经翘起来压不住了,可惜,朱厚照还没借此好好爽一会,一道突兀的声音直接就给他打断了。 “臣觉得,殿下此举虽可称贤,古之太子皆少见,但不可推崇。” 谁?!敢在本宫正爽的时候跟本宫对着干!没看到刘师傅都认可本宫了吗?! 朱厚照小脸上写满了生气,回头一看,好家伙,果然又是朝堂搅屎棍的言官群体! 丫丫个呸的,怎么阴魂不散呢,才多长时间而已你们言官又朝本宫来了?算本宫怕了行不行,求放过! 看到那熟悉的面孔,朱厚照都无语了,言官这一年虽然被收拾的挺惨的,但架不住祖宗有法这四个字压着啊,只要别太脑残,这些家伙真的可以随意diss人的... 弘治皇帝的目光投向说话之人,定睛一看,好家伙是和邓艾旗鼓相当的翰林周州,有一个小喷子! “那就周卿,你说说看。” 虽然头疼,但弘治皇帝还是点头说道。 “是,陛下。” 周州行礼:“太子殿下、蔚王殿下身份高贵,救灾救民脱离水火更可见二位殿下爱民如子之情,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天灾之时谁可知外面何事会出现匪徒、意外,臣万不敢咒怨殿下,但殿下世事无常啊,要是您出事了那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啊,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说罢,周州对两兄弟和弘治皇帝三人行了个大礼,将脑袋狠狠的磕在地上未曾抬起。 本来听到周州说可能会出事这种话弘治皇帝时微微皱眉有些不可开心的,这种丧气话就算不灵听了也不吉利啊,可等周州说完,弘治皇帝有些沉默。 淦,这不就是他一直担心的吗?!朕尼玛就你们俩儿子,你们这么玩会动摇国本的! “周卿言之有理。” 弘治皇帝轻轻点头,表示认可(内心深处:我靠!周州你终于有一次当堂反对时说道朕心里去了!快!继续!最好用你们那烦人的嗓子说到太子、蔚王都不想出门了最好!) 此时的百官也突然觉得,言官好像不是那么讨人厌了,比起在外面野不时给他们扔个大炸弹搞的他们措手不及的太子和蔚王,言官那点嘴臭根本就不算事啊。 “这风向不对啊,怎么又变成本宫能不能外出的事了?!” 朱厚照一愣,顿时感到一股阴谋的味道,这是要夺走本宫外出的权力!那本宫不是要待在东宫发霉了?!不行!绝对不行! “厚炜!快帮哥想想办法!” 朱厚照连忙向朱厚炜眼神求助。 面对朱厚照求助的眼神,朱厚炜也有些拿不出主意,他之前觉得最多就是和当初一样被罚而已,刚刚朱厚照一番话都差点让他以为连罚都不用受了,谁曾想文官们居然是冲着朱厚照出宫的权力去的? 之前文官不是安静了许多吗?怎么又开始了? 难道是因为这次直接搞掉一个贪官让他们有些危机感了? 朱厚炜有些疑惑,一条小鱼没必要吧? 实际上,朱厚炜哪里知道,文官单纯就是被他们两人搞事的能力整累了。 你们在西山在京城也就算了,在继续往外面跑往外面闹咱们真吃不消啊,尤其是英国公,从兼职祭祀以外现在又多了一个兼职找娃了,这谁受的了啊。 “师弟!快来救驾!” 可惜,脑子飞速旋转都快冒烟了,朱厚炜还是没想好怎么顶周州这次的话,没辙,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在场的仅有的几个同阵营的同志——王守仁。 哼,我是说不过你们,但可惜我们镇国府还有个究极无敌大杀器! 出来吧,王圣人!给我怼他们! 第228章 有请灾民代表入场! “陛下,镇国军校的生员都是武勋之后,乃我大明未来之栋梁之才,任务应当是好好习武报效大明,太子殿下、蔚王殿下更是天潢贵胄,怎能频繁这般涉险?” “臣认为,如今太子、蔚王殿下及众镇国军校众生员当下之重,应当放在学习上,至于救灾之事,朝中自有对策。” “臣附议。” “臣附议。” “俺也一样。” ... ... “我们镇国军校的主旨在当初父皇校阅时就说了,是为大明服务,我觉得我们做到很好,军校的生员面对灾情不慌不乱,将训练的成果都很好的展现出来了,他们都是棒棒的。”朱厚炜很不爽的回怼了回去。 这和当年自己读书的时候那些沟壁专家天天废话的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有什么区别,人又特么不是机器! 既然我们的训练、学习进度都没有丝毫落下,那课余时间我给他们开晚会、开运动会还是让他们跟我一起去救灾碍着你什么事了?真特么搞笑,要是受灾的是你我看你想不想有人来救你。 “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 那些言官还是有些不甘心:“二位殿下千金之体,诸多生员也都是被陛下赐予了武举人功名的,贸然去灾区一旦有个好歹岂非是大明的损失,这是动摇社稷!” “他们是武勋!军人是的使命是保卫祖国和人民,怕死,怕死当什么军人?” 朱厚炜有些不耐烦了,我们救灾的都没说什么,你们这些天天坐着闲出屁了的家伙倒是哔哔赖赖个没完,你怕死我又没强迫你跟我们去,烦不烦啊。 众言官:“... ...” “要真死了...那他也算是为大明效忠了咯,谁到头还不用死啊。”朱厚炜都快被这些文官的废话气笑了,也懒得给脸了,直接贴脸硬刚“真要死了,大不了军校后面的烈士陵本王给他留一个好位置咯。” 文武百官:“???” 文官都蒙圈了,这说的什么话啊?殿下不是一直在培养拉拢这些武二代吗?这话真不会得罪人吗? 我们这都还没使手段离间打断你们培养武人的计划呢,你上来捅自己一刀? 以张懋等军方大佬为首的武人则是欲哭无泪,殿下,虽然我们确实不是很喜欢你们天天往外跑,因为这会让我们重新担任找娃小分队的工作,但归根究底咱们是一伙的啊...咱们...是自己人啊。 “我靠...我这话是不是说出歧义了?”看着全场都快要爆炸的结果,朱厚炜快麻了,淦,我就说不是所有艺术生都有一副无敌的口才嘛,怎么办怎么办?这怎么往回了圆啊,在线等挺急的! 王圣人!你再不帮忙我和朱厚照真的要hou不住了! “陛下,受灾百姓有东西欲献给陛下和二位殿下。”终于,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王守仁终于开口了。 天哪,王圣人,你可急死我们兄弟了,呜呜呜~ 言官们,迎接被圣人支配的恐惧吧! “厚炜,小王啥时候准备的后手?”一旁早就招架不住的朱厚照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王守仁的水平他是知道的,毕竟在西山也是听过不少次他的课,对于没文化只想出关去大漠砍人的朱厚照只能用三个字形容——屌炸天! 连詹事府几位师傅上课都听不进去的他,少有的能听王守仁给他讲课,总感觉王守仁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能让人安静听他说话。 不论是道理,还是物理... “我怎么知道?”朱厚炜无奈,他要知道就不会那么无力了刚刚。 “哦?受灾的百姓要给朕和他们两个献礼?” 弘治皇帝一愣,要是没搞错的话依照他奏报中的情况,一路上的灾民都挺惨的,特别是田程那王八县令所在的县城,百姓都只能喝白水了,还有东西献上? “是何物?” 弘治皇帝还真有些好奇了。 当了十几年皇帝了,还是第一次有受灾的百姓给他送礼呢。 “百姓们已在外等着了,只等陛下下旨将东西搬进来。” 王守仁恭声说道。 “准,让他们进来吧。” 随着弘治皇帝的点头,接着便是太监那极有辨识度的高音唱喝,将声音远远的传播了出去。 不多时,几个中年却有些显老的百姓,扛着一个做工极差的撵轿,来到了大殿上。 灰蒙蒙、肉眼可见的粗糙,龙纹形状更是不敢恭维的辇轿在金碧辉煌的殿堂内,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 看着眼前的龙辇,弘治皇帝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百姓们,用被压垮房子剩下的梁架为陛下所制的龙撵还有用百姓们仅有的衣服的一小角所缝制的华盖与两件百纳衣。” 王守仁说着,又从有些害怕不知道说什么的百姓手中拿过一份书信。 “这是受灾的百姓为感谢殿下与生员的恩情,一齐上书的感谢信。” “不可能,大明识字者几何?怎么可能受灾的百姓能一同上书感谢信!” 言官们难以置信,知识这种东西,实际上都还是处在垄断之中的,平民百姓有几个钱能让孩子去读书的啊,一个读书人从启蒙到考上秀才功名都已经是九成以上家庭负担不起的开支了。 “王翰林莫要胡闹!” 一众言官都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因为这要是真的的话,那相当于是民众都站在了朱厚照他们那边。 他们言官是拿什么吃饭的?不就是顶着为天下百姓说话的幌子在外面吹牛逼嘛,这才是他们敢随便乱喷的底气啊。 “皇...皇帝老爷...俺们,俺们是不识字,所以俺们让这位大人帮俺们写了,俺们...俺们这些泥腿子都觉得写得对按了手印的...” 见文官们都不愿相信,本来还紧张的说不明白话的老百姓瞬间急了,忙顶着对皇权畏惧的情绪战战兢兢的开口解释道。 说罢,只见王守仁将折子展开,环绕给众人看。 长长的折子上,除了一段最前面一段不过寥寥两三百字的文章以外,剩下的,是指印、手印! 密密麻麻的血指印! 第229章 民生不可欺 看着王守仁手中,布满血指印的万民书,弘治皇帝眼中的震撼久久不散。 万民书啊,为天下万民请愿之书,这代表的是大明广大百姓的民意,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堪称大杀器的存在,国之基在民啊,民意如此,天意奈何? 还有那两件犹灾民们身上衣物布匹缝制而成的百纳衣,它每一片看似不协调的布都是一个百姓的真心实意,世间每一件百衲衣,不是受天下万民之恩,便是对天下万民有恩,而这两件百纳一一出现,百官的眼皮就跟着不由自主的跳动。 都说读书是替生民立命,但历朝历代有几个官敢说自己能穿上百姓给他的百纳衣啊,有了这两件袍子,太子殿下、蔚王殿下今天站在这就直接战无不胜了,你还敢拿殿下救灾的事情说事?太子、蔚王他们要是做错了做的不好会有百姓给他献上这百纳衣吗? 懂不懂其中的含金量啊,懂不懂什么叫滔天的功德百姓认证啊! 还有那粗制的龙撵和那与百衲衣同款的华盖罗伞,这加在一起都比这些文官命重了! “我擦...” 原本只是觉得有王守仁这位顶级辩论大师出手自己这边稳了的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已经目瞪口呆了。 他们俩最多算是有点没心没肺而已,不代表他们看不懂其中的意义啊,一时间他们自己都有些自艾,自己做的那点事...真的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吗? “幸得吾皇天恩,太子、蔚王仁德爱民,此乃百姓之幸,今灾情褪去,但民心未散,民意永固!...” 王守仁沉声说着,随即弘治皇帝竟从高位上下来,来到了那粗制的龙撵旁边。 “皇...皇帝陛下...” 几个百姓有些慌张,一时连头都不敢抬起。 弘治皇帝未曾作声,只是用手摸着那粗制的龙撵,这上面的刻痕还清晰无比,显然是刚刻完不久,有些地方,似乎还能看到因不熟练的刀工刻伤手未清理好留下的几滴血滴。 收回手掌,弘治皇帝又拿起了那顶由诸多粗布百纳而成的帝王华盖,脸色庄严、肃穆,久久未语。 “太子、蔚王。” “儿臣在!” 听到弘治皇帝突然叫他们,朱厚照、朱厚炜连忙回声道。 弘治皇帝目光依旧看着手中那略显破败的华盖,眼神说不出的温柔,哪怕这粗糙的布匹触感十分的差,此时在弘治皇帝手中也比世间一切玲珑绸缎要轻柔珍贵。 即便它制作的手艺哪怕是比之京城中最次等的工匠手艺都要差不止一筹,哪怕比起贡品御用来说显得粗鄙不堪。 但弘治皇帝隐隐能从上面感受道一种在一切贡品上都感觉不到的全新感触,这是一种,他数十年人生都未曾有过的奇妙感触。 这上面,凝聚着一股能让王朝兴盛、让大明复兴的气意... 它,从大明万千百姓之中而来,也代表着天下万民。 便是千万的贡品御用,也不及其万一! “你们这次,再次出乎了朕的想象,朕...”弘治皇帝说着,再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这百姓送的礼物,不仅是礼物啊...” “这华盖,这龙辇,这百衲衣,这万民书!凝聚着我大明百姓之心!凝聚的,是我大明万千子民之意!” “你们做的很好,你们将百姓放在了心中,太子,身为你身为储君,朕...很欣慰。” 弘治皇帝眼神柔和,看向朱厚照,第一次觉得,他这之前只知道捣蛋的儿子,已经渐渐开始明白,何为江山社稷、何为天下百姓之兴亡了。 “还有蔚王。” 弘治皇帝再次看向朱厚照身旁的朱厚炜,轻笑出声:“此次救灾,你这小家伙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吧。” “别狡辩,朕知道,要只是太子一个人,他可想不到要带着一大批生员去救灾,你们两个单独拎出来什么德行朕清楚的很。” 朱厚炜还未解释出声,便见弘治皇帝将他完全揭穿,不由尴尬的挠头陪笑。 “苍天不可欺,百姓不可负。你二人,日后要牢记啊。”弘治皇帝柔声说道。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朱厚照两兄弟连忙点头道。 “不,是你们给朕上了一课,是你们让朕真正见到了,何为民意,何为民心。” 弘治皇帝摇摇头,没有应下两兄弟的话。 “朕虽然有布置救灾,有命令朝廷迅速响应救助百姓,但朕只是在朝堂上着急而已,归根结底,朕依旧是未曾亲自感受到天灾来临死亡降至的那种绝望的。” “你们做的,比朕要好...” 对弘治皇帝来说,他虽然一直被百官称之为明君、圣君,每当遇到灾情时他也总会焦急的处理政务,生怕耽搁了救援让百姓多受一刻苦。 但他真的就能对这灾情感同身受吗? 那都是骗人的,最多自己拍你自己罢了。 没有亲眼见过,你根本无法感受到那种痛苦,未经他人之苦难,何来感同身受一说? 对于一个富有四海的帝王,他一生哪怕确实受过不少的苦,但比起真正的人间苦难,又算得上什么呢? 于是,他自以为的感同身受,自以为的焦急着救灾,自以为他两个儿子所谓的救灾是在胡闹,他们两个孩子能懂什么?能明白什么是救灾,比起朝廷他们又能救的了几个百姓? 弘治依旧看着那百纳华盖,朱厚照他们确实给他上了一课,上了一个何为民生、何为民意的大课。 “民生不可误,民心不可欺,民情不可不查,民意不可不顾。” “民心民生之衰,此为国运之衰,国运之衰则大明国朝国力皆衰也。”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位被文官追捧称赞了十数年的帝王,在第一次见到所谓的民意时,有感而发。 第230章 弘治皇帝赐宴啦! “民心,民意,此为我朝延续兴盛之根基也。” “你们这次所为... ...甚好!!” 弘治皇帝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气势如虹的说道。 一众文武百官闻言,皆是俯首拜倒,再无人敢对此发表一丝异议。 哪怕是最喜欢狗叫听风奏事的言官们,也再一次集体哑火,即便有腹议者,此刻也不复再言。 万民请命百纳衣...他们很清楚,太子和蔚王这次,凭着救灾已经将皇恩直接打到了最继承的百姓之中,不下乡的皇权凭借此次皇家合法性已经在民间开始扎根了。 而目前大明最大的机构是什么?是镇国府旗下的商会组织,他们有着大明千万的用户群体,不出几日,太子、蔚王此次的事迹便能在民间彻底流传开来。 到那时,天下的百姓又会如何看待此事? 天下百姓,说实话自古便是一种很虚的概念,对大部分人来说,谁登基为帝之类的对他们来说其实一点不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能不能吃上一口饱饭能不能活下去而已。 所以,对于天边那飘渺遥不可及的皇权,百姓其实是很浅的,对于皇权,更能引起他们恐惧的其实是现管的县太爷,那才是真的能要你命的人。 因为他们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会和这个皇子有一丝接触。 而现在,皇子带队沿途救灾,天潢贵胄亲上阵。 这“天下百姓”又或者说是大明百姓,对他们来说,一切便不同了。 “臣,为陛下贺,为太子、蔚王殿下贺,为大明贺!愿我大明,江山永固!” 看着鸦雀无声的百官和正在平复心中汹涌情绪的萧敬,直接来了个五体投地,夹着他那极具辨识度的嗓音高声道。 一群呆瓜,一点眼力见也没有就是到和陛下和太子他们对着干,看看咱,知不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是咱受宠能当大太监的原因! “臣等!为陛下贺,为太子、蔚王殿下贺!愿我大明,江山永固!” 回过神来的百官,连忙熙熙攘攘的跟着唱和起来。 整不了整不了,直接叛变好了,这还怎么对着干,前几次就没讨到什么便宜,这次想搞个大的没想到直接被民意这种离谱却又抗衡不了的东西怼回来变成了拉坨大的了... 倒是刘建、李东阳、谢迁三个小老头很开心,这趋势好啊,大明江山永固才好呢,我们几个老家伙仕途都搞到顶了,哪还需要和你们一样天天想着从这里那里挖一把权力,我们要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都。 到时候历史记载,他们辅政期间,大明江山稳固,百姓民心凝聚,到时候史官们还能给他们在史书上美言几句好让他们有一个“贤臣”的名号千古扬名啊。 做到他们这一步的最后还能追求点啥,不就是赢得身前身后名吗? 所以现在他们最希望的是,死之前,大明多一点好事好政,多一些能记录史册让他们跟着沾一点的荣誉,在他们两脚一蹬凉凉之前,别出那些恶心人的坏事。 别努力了一辈子,临死了,欸,国家出现乱子了,那他们这些内阁的辅政大臣,堂堂宰辅死也不甘心啊。 要知道,当初李东阳快要挂球了的时候,就是他选定的“继承人”杨一清给他争取到了一个“文正”的谥号,让李东阳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直接跳了两米高兴奋的回光返照了,最终才安详的闭眼离世。 死谥文正,是所有读书人梦寐以求的,读书人嘛,很多人一辈子,求的便是一个“名”子而已。 而这些好的谥号,当然是他们辅政的时候大明发展的越好越有机会啊。 所以,这种场景,他们这些老家伙实在是太爱了。 这虽然不是自己的荣誉但自己也跟着沾光啊。 “臣等!为陛下贺,为太子、蔚王殿下贺!愿我大明,江山永固!” 看着唱和声不停的百官,弘治皇帝龙颜大悦,虽然说吧,这俩小子每次都给他惹麻烦让他担心的要死,但是确确实实每次都给他带来了不同的惊喜。 这一件件的惊喜算起来,朕给他们在后头擦的那些屁股是真值啊! 这惊喜下次请务必再多来点! 当然,前提是别再让人这样替他们担惊受怕了... 自身也还处在对这几个物件吃惊中的两兄弟,自然想不到,他们的狗爹已经开始用纠结的眼神看他们了。 这是既嫌弃他们天天让他担惊受怕还要给他擦屁股又对他们取得的成绩满意的不行... 就这一会,弘治皇帝对俩儿子那是又爱又嫌弃啊。 不过,好的一点是,这次文官对朱厚照等人的弹劾再次被化解了,没理由了,人家已经站在道德制高点了,你要是再指指点点、哔哔赖赖的话,那被干了你可别哭鼻子哦~ 而因为弘治皇帝龙颜大悦,也为了给朱厚照、朱厚炜刚做完“好事”回宫接风洗尘,弘治皇帝大手一挥,朝会后直接赐宴! 刚松了一口气笑出声的两兄弟笑容瞬间戛然而止。 赐宴?赐什么宴? 光禄寺煮的黑子都摇头的堪称浪费粮食顶级的光禄寺的斋宴? 那干脆杀了我算了! 我想回去吃小烧烤涮火锅啊!!! 可惜,长者赐不可辞,更何况这个长者是沟壁皇帝老爹,还是以他们为主角的赐宴,跑都没地方跑啊... 不得不说,光禄寺做饭虽然贼拉拉难吃,但效率确实是不低的,朝会刚结束便可以直接赴宴了。 弘治皇帝位于高位,第一个开始动筷,因为心情好,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至于百官...笑的比哭的都难看,看着手中的饭菜,虽然明现感受到自己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但就是难以下定决定将食物塞到嘴巴里... 赶路回来的朱厚照、朱厚炜倒是确实饿的慌打算巴拉两口,可刚扒拉没两下,恩...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撑一会,等回蔚王府再吃的... “厚炜。” 肚子咕咕叫,但面露难色不知怎么开口吃饭正为难的朱厚炜,突然被身旁的朱厚照轻轻扯了扯衣角。 “给。” 只见朱厚照手中,赫然躺着两颗镇国府最新推出的奶糖。 “朝会前,哥哥特意让刘瑾拿的。” 朱厚照将奶糖塞到朱厚炜手中。 “咱们靠这玩意撑一会,到时候回去再补回来。” ... ... 朝堂上,赫然出现了几种截然不同的景观:因为心情好还能保持笑意吃饭的弘治,笑的比哭的还难看正吃着的百官,默默含着糖果的朱厚照两兄弟,还有来者不拒、狼吞虎咽。秉承着吃到就是赚到了的寿宁侯两兄弟... ... 第231章 朱厚照:火锅不香了...... 硬撑着结束了弘治老父亲赐的宴,朱厚照、朱厚炜很快就选择迅速的逃离了大殿。 一路救灾啃了一路的干粮嘴里早就淡出鸟了,现在被这光禄寺的一群混蛋一折腾,明明之前还很想吃东西馋虫都已经出来的食欲瞬间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你在扒拉了几口都快要比肩泔水的所谓宴席后,还能吃的下东西? 虽然有些夸张了,但光禄寺的菜品就是有这般神奇的倒胃口能力,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忙活了许久回来好不容易吃东西还要下意识的厌食,撤退是必然的选择。 但他们两兄弟溜了,文武百官可走不了,县令田程这个贪官的事情还没论,还没有杀鸡儆猴好好整治一番风气呢,于是,可怜的文官们在吃完所谓的“赐宴”后,又苦哈哈的开始商讨怎么对付自己往日的“同僚”了。 虽然许多人还是没有被金钱腐蚀的那么彻底的,但大明那点薪水肯定是不可能让他们体面的活着的,所以底下的冰敬、炭敬他们也是没少收的,而这冰敬、炭敬干不干净,大家都心知肚明,薪水就那么点,敬礼哪来的还不是显而易见,家境好一点的可能是家中出的,差一点的嘛...懂得都懂。 所以今天陛下和两位殿下收获了民心民意得到了百姓珍贵的礼物还要从重处理涉事县令,而绝大部分文官在这上面屁好处都没得到。 又是文官们的一场大失败呢。 至于这次这么取得好成绩有没有奖励? 哈哈哈! 没有... 照他们这调皮捣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惹祸招到无数弹劾的沟壁尿性,弘治皇帝果断选择把他们的功劳拿来抵扣日后弘治皇帝给他们兜底擦屁股的费用了。 怎么,朕虽然是你们爹,但天天给你们擦屁股朕也心累啊,就这几天朕都被你们母后赶出来不让上床睡觉了!你们这么点功劳都抵不上朕给你们擦屁股的十分之一!朕没罚你们算不错了。 于是就这样,朱厚照、朱厚炜的滔天大功就这样被弘治皇帝翻篇了... 不过,这对两兄弟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他们现在的身份,说实话,封赏也没什么可封赏的了。毕竟,他俩生来已经站在了皇帝下面最顶尖的位置了。 难道还让弘治皇帝给他们赏钱吗?别闹了,就弘治内帑的小金库的收入九成都是来源于镇国府旗下的企业的,拿我的钱赏我吗? 别逗了,拿着你那三瓜俩枣自己买糖葫芦吃去吧。 所以,他们不是不在意,他们根本就不觉得老爹能拿出什么他们看得上的赏赐,总不可能给他们特权,不管他们了让他们出去放肆撒野吧? 当然,老爹不要脸的直接不给奖励了他们是真没想到啊。 不愧是亲爹,跟我们一样脑回路清奇,一样不要脸。 连亲儿子都坑,是亲生的无疑了... ... ... “小王,现在啥情况啊,那个呆瓜县令怎么处置?” 蔚王府内,吃着火锅的两兄弟拉着从朝堂下值的王守仁,边聊边吃着。 “朝中诸位大人有的认为要秋后问斩以儆效尤,有的则认为罢官流放便可,不要过于有辱斯文。” “最后,陛下还是听了刘大学士的建议,抄家然后昭告天下秋后问斩。” “不过不知为何,户部的大人们好像心情不怎么好,一个比一个狠,甚至喊出了诛九族来。” 王守仁有些疑惑,他也才当官不久,第一次见一个部堂所有人都心情不好的。 诛九族啊,历史上拢共才几起诛九族的例子啊,户部的大佬们是疯了吧? “哦,这个本宫知道。” 朱厚照夹了一片嫩羊肉美美的裹满调料,幸福的塞进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 待他将羊肉吞下后,说道:“这不是又快要过年了嘛,户部那些家伙在算今年的开支和营收推敲明年的各项事务的预算呢。” “每年户部都要有那么崩溃的几天的,正常的很。” “不说过年了,就算是平日各部找户部要钱,他们也是边打算盘边苦着脸的。” “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那么点东西很难吗?有没有学过初等数学啊。”朱厚照对不学无术的户部官吏送上了一个不屑的嘲讽。 朱厚炜:... ...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真的没学过呢?” 虽然华夏历史上的数学成就相当卓越,《墨经》《周髀算经》《九章算术》等传世之作中更是包含了加减乘除、分数、几何图形等等方方面面的知识,但这玩意它特么的科举不考啊! 虽然《九章算术》是大明科举的参考书之一,但它在考场上的作用比起四书五经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像极了上课时候,明明是书中有的文章,老师一句“这章不考,咱们直接看下一章”时的情形。 所以朝中的算术水平,怎么说呢,牛逼的那绝对是有的,但大多数人的水平可能还没山中修行的随便一位道士水平高。 两极分化那是相当严重的。 不吹牛啊,你别怀疑道爷求仙问道的精神,很多道家典籍都需要数学功底的好吧,易经、八卦、奇门遁甲跟你闹着玩呢。 当然,对于朱厚照这种上课天天开小差动不动就逃课的主,他能对自己给的数学、物理感兴趣并好好学,朱厚炜已经很欣慰了。 “啊?他们没学过初等数学?难怪这么菜。”朱厚照恍然大悟的道。 朱厚炜:... ... 跟你交流好累啊... “守仁,你到时候看看总结个统计方法给户部吧。”朱厚炜决定把这个表现的机会给王守仁,给王圣人的仕途之路加加速! “处理完这家伙你们今天的会就结束了吧?” 王守仁摇摇头:“之后陛下还留下了英国公等武勋、几位大学士以及兵部尚书和侍郎商讨剿灭白莲分部的事。” “啥?!剿灭白莲分部,什么时候得到的白莲的消息,本宫怎么不知道?!” 王守仁还没说完,朱厚照突然就叫了起来。 “是英国公领命来寻我们的时候走错了路,在隔壁县抓到了一批假冒太子殿下的白莲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 听到王守仁的话,朱厚照恨不得扔掉手中的筷子。 敲!当初应该走另外一条路的!这波不是血亏!剿白莲啊,这不正好是镇国军校见血、扬威的时候咩?! 想想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从自己手中溜走了,朱厚照觉得面前的火锅都不香了。 第232章 朱厚照:我最近有事儿 “也就是说,这次英国公误打误撞给他搞掉一个白莲团伙?那他不得开心死哦。” 没有理会作妖的朱厚照,朱厚炜有些诧异的说道。 谁不知道这个虎头国公对上阵杀敌有多么高的执念啊,明明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还和少年一样充满了热血和激情,整个大明武勋,应当没有人比他更尚武更想上场砍人的了。 这接个任务替父皇来找他们一次居然不经意间随了他的愿让他小小的动手了一回,这功劳应该可以算到我们头上吧? 如果没有我们擅自离京出来救灾,哪有他被派出来寻找我们的机会哦。 难道不是吗? 朱厚炜直接精神胜利法让自己也分了一份功劳。 “那商讨的结果如何?有哪些人负责去剿灭白莲那几个分部?”朱厚照连忙问道。 “这...学生也不知。”王守仁摇摇头“那时陛下只留下了五军都督府的几位武勋和大学士他们,学生并没听到什么消息。” “不过,事后学生见到英国公之时,倒是发现英国公心情似乎不太好,看起来好像...有点丧。” 王守仁没有把话说死,不过显而易见,这次的剿灭白莲的任务,大概率是又没有英国公的份了。 英国公当初那么着急想要回京应该就是为了争取这个名额吧?真可怜,明明是自己挖出的情报结果到最后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朱厚炜咋舌,有时候吧,能力大不见得是件好事,你看英国公,两代帝王认证的天字号保镖,那是太认可你的能力了,然后怎么着。 小子,老老实实在京城坐镇吧,有你这种猛男待在朕身旁看家,朕晚上才能睡个好觉嘛。 就这样,一代虎头国公张懋,凭借出色的、过硬的实力,深受帝王信任,成功的...限制了自己的发展... 而在这边同情英国公的朱厚炜没发现的是,一边本应该咋咋呼呼的朱厚照正涮着嫩肉片,若有所思的思考着。 “哦,对,还有你这次的布局,我靠,绝了,直接薄纱这些找事的文官啊,守仁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啊。”朱厚炜羡慕不已,圣人的脑子就是好使,直接将别人拿捏的死死的完全没有对抗的能力。 “这并非学生布置的,是二位殿下所为真触动了百姓所至。” “啊???不是你?怎么可能?!”朱厚炜有些不相信。 历史上救灾的人多了去了,有大善的也绝非没有,但百衲衣这种东西历史上出现传承下来的可谓是屈指可数,朱厚炜他们虽然一路都在救人,但他自问,绝不至于到这一步。 要知道当代唯一得到百衲衣的素全法师,当初可是几乎犯遍了佛门禁令,在天灾面前硬生生救助众多怀孕的妇人最后诞下了“一百零八罗汉娃娃”,这般功德才得到了百姓自发的百衲衣啊。 自己所做,和素全法师一比,简直不值一提啊。 “殿下,古今往来有几位皇子可以做到如您和太子殿下这般爱民?又有几人能和二位殿下一般于第一线救民的?” 王守仁的反问,直接给朱厚炜问住了。 好像...确实没几个哈...没想到哥们现在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所以,这百衲衣和那罗伞华盖还有龙撵其实还有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们身份给予了极高的加分项目。 见朱厚炜似乎想明白了,王守仁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事实上,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之前他们救灾的时候,百姓们虽然对他们心存感激,但大部分百姓都是不相信他们的身份的,都以为他们身份是假冒的,是反贼。 但等到他们身份曝光,大家都知道他们是真的太子和王爷之后,百姓们的心中除了震惊、感激以外,其实还隐藏着一抹羞愧。 百姓内心os:mad!殿下亲自前来救我们了!我们居然还怀疑殿下不是真的!这么辛苦的救灾殿下还没有任何一句怨言!我们怎么能怀疑殿下啊!真该死啊!~ 所以,在这种极致的反转和各种心理情绪影响下,才促成了那几件物品的诞生。 所以说,人生嘛,充满了戏剧性,你永远不知道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的产生后面回有多么离谱扯淡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得有你小子。” “这样吧,军校边上那一块地,之前我空出来的还没有规划,唐伯虎那边不是说有很多的读书人想要拜你为师吗,我直接把那块地拿来给你盖书院,爽气伐。” 朱厚炜大手一挥,表示要给王守仁的功劳送上奖励。 哈哈哈!军校这边有朱厚照这个自封的威武大将军和王越这个老将带着,到时候再让王守仁在一边教一批崭新的读书人,天下文武之才皆入镇国府尔! 王守仁:??? 师兄不愧是师兄,这思路我是一点跟不上啊。 “师兄,那是不是到时候师弟可以给他们讲您的学问了?” 之前唐伯虎和他说的时候,他就有些心动,但他觉得他的思想是受朱厚炜启发的,数理化也是朱厚炜传授的,他的知识体系应该是属于朱厚炜的,所以他不敢妄下决定。 “说了多少遍了!那特么是你的学问!” 朱厚炜都无语了,你们古人都这么轴的吗?还是说你们身为圣人都有自己的思想道德底线的坚守?可特喵的这本来就是我剽窃的你的知识啊! 我都不敢多说就只是把你以后的思想说了两句,怕的就是你会这样犯病啊。 “可是...” “别可是,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朱厚炜直接强硬压制,有些时候吧,说话真的没有暴力压制好使。 “哦...” “对了,告诉唐伯虎,他要混文会我不管,但要是还和以前一样的性格那他就去死吧!” 吃完后,王守仁告辞之际,朱厚炜补充到,混文会逐渐在读书人中站稳脚到时候甚至能成为一代读书人的领袖,以唐伯虎的天资来说其实不难,但要是还和以前那样的性格的话,那还不如来和王臣、张泽种地呢。 “接下来我们干嘛?打麻将还是下军棋?”吃饱喝足的朱厚炜,开始打算做点娱乐活动了,但反常的是,一向很积极赖在他蔚王府不走的朱厚照少见的拒绝了他休闲娱乐的建议。 “厚炜,我也先走了。最近哥哥有事,就不来了,你记得监督军校那些家伙好好训练啊!” 说罢,朱厚照起身冲出王府,驾马而去。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直接给朱厚炜整懵圈了,不是,啥情况啊,刚吃完多久啊就这么急? 正在朱厚炜感慨摸不着朱厚照思路的时候,一个圆滚滚的家伙才刚刚回神冲出王府朝朱厚照离去的方向追去。 “殿下!殿下!等等奴婢!等等奴婢啊!” 第233章 船只就绪,航海倒计时 对于朱厚照的举动,朱厚炜也是见怪不怪了,相处这么久了,虽然依旧跟不上他的思路,但也不至于会因为他的一些举动过于大惊小怪。 按朱厚炜的推测,就算这家伙真有什么事,也肯定很快就会回西山来的,无他,无聊的皇宫可不够朱厚照这个小天才施展的。 比起东宫、詹事府,现在的朱厚照的兴趣爱好自然是更偏向于西山这边的军校和镇国府的啦。 但出乎意料的是,之后的好些时日,朱厚照确确实实没有在西山。 起初,朱厚炜还是无所谓的,天天被朱厚照拉着,自己都不好摆烂了,现在朱厚照不在,军校有王越、王煜还有牛老六等人在,日常的训练没有他依旧可以照常进行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镇国府旗下的事业在大总管杜图的管理下现在也是顺风顺水,钱安虽然脑子2g网,但毕竟给杜图代过一段时间的班,不是经急的情况,钱安还是能帮朱厚炜大致上处理好递上来的事情再来和他汇报的。 所以,这些日子,朱厚炜又再次恢复了躺尸摆烂的日子。 天天赖床睡大觉,偶尔兴致上来了扯着嗓子唱两首歌画两张画。 别说,以前为了升学考试和工作练习画画的时候觉得可烦躁了,现在抽出时间来画倒是特别的调养情操。 毕竟没有工作的压力,不用为生活奔波,单纯享受这种创作的过程,你才能体验到创作真正的乐趣嘛。 一旦爱好变成了工作有指标性有人压着你要你怎么怎么样之后,那爱好就开始变质了。 不过,当真的开始摆烂了几天之后,朱厚炜又开始感到浑身不得劲了。 这人一旦闲下来之后呢,却总觉得生活中缺了点什么,总感觉浑身不得劲的。 没有朱厚照带着他一起玩一起搞怪,明明才过了半个月时间,还有些怪想他的。 唉,老子真没有享福的命,明明在快乐的摆烂,为什么要回想和朱厚照一起天天跟着操练生员、一起累个半死的日子? 摆烂就好好享受嘛! 朱厚炜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暗骂自己真没有享受的命。 “少爷,少爷!搞到走私船了!” 正当朱厚炜反省要好好摆烂的时候,杜图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搞到了?多少艘,能载的了多少东西啊?” 朱厚炜连忙问道,本少爷的航海第一步终于要开始了吗? “额...只有两艘走私船,只有千料船的一半多点...” “少爷...走私船一般是不会有很大的,咱们大明是海禁的...太明显会被抓的...” 杜图擦了把汗,和自家少爷这个货真价实的皇次子谈论走私的事情,怎么都觉得别扭的慌啊。 “只有千料船的一半啊...有点小啊。”朱厚炜皱眉,有些不满意。 远洋航海目前这个时代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的霸王级别舰队了,最大号的宝船的排水量据说达到了近三万吨,载重也达到了恐怖的九千八百吨。 那相当于是这个时代的航空母舰啊,对世界上所有国家的航海都是降维打击的存在。 而一千五百料的宝船在三宝太监的舰队中,只能算是外围的战舰群的水平,都没资格往里面稍稍的。 而目前这两艘加起来都不见得有一千五百料的走私船,真的有点不入流啊。 想想之前拥有世界第一舰队的大明,再次出海居然只有这么两艘小破船,朱厚炜怎么都觉得有点丢脸啊。 堂堂世界第一大国的脸都丢完了! 不过朱厚炜也知道,目前这件事还强求不来,特殊时期条件有限也没有办法,凑合着用吧。 “对了,那走私船的产家还有背后走私的那些人你记得好好调查清楚,把资料都整理好了。” 现在朱厚炜肯定是不会去动这些人的,不过到时候就不一定了,明朝那一批最反对开海的大部分都是自家就从事走私生意的人,这些人光顾着发财不顾国家利益的,到时候就看他们表现了。 等弄到土豆、红薯这些东西,证明了远洋航海的价值之后,这些家伙要是还是为了自家的私欲给他使绊子,那现在让杜图去搜集整理的资料就是到时候勒死他们的三尺白绫。 “你去准备准备,将远洋航海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备好吧。” “是。” 吩咐完杜图,朱厚炜又派人去把徐径和那名被朱厚照赐名跟刘瑾姓的刘牛叫了过来。 “你们磨合的怎么样了?救灾的时候看你们挺默契的。” 之前救灾的时候,徐径就带上了刘牛,虽然一路上朱厚炜没怎么跟他们沟通,但他俩的配合朱厚炜还是看在眼里的,比起之前全靠手势交流的情况,现在两人已经能进行较为简单的日常交流,默契程度也高了不少。 长时间的同吃同住效果还是挺明显的。 “回殿下,学生和刘牛磨合尚可,殿下给学生的几本书,学生也学了个大概了。” “嗯,不错,不过纸上谈来终觉浅,那是完全不够的,到时候要看的还是你的运用能力,你有把握吗?” 在随便抽查了几个题目后,朱厚炜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凝重的询问道。 他可不希望培养出个纸上谈兵的家伙到时候直接出师未捷身先死了,那不是血本无归? “学生愿竭尽全力!” 徐径眼神郑重,刚刚的几个问题明显都出自不同的书不同的方面且都较为冷门刁钻,若非他真的已经好好学透了,真的会被直接问住,可见这位蔚王殿下,恩师都尊敬的师兄,一眼就看出自己内心的真正爱好的少年,是有多么深厚的学识。 在徐径眼中,朱厚炜的学识就像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这样的人肯相信自己,选中了自己,自己有什么理由颓废、退缩? 殿下手指的方向,就是我徐径未来远洋的方针! “学僧也愿意姐尽前力!” 刘牛这个老外见状也严肃的行礼。 现在的他信仰的是东方的上帝之子朱厚照!那朱厚炜这个朱厚照的亲弟也一样是他的信仰,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之前他的信仰朱厚照说过,以后要带他杀会西方铲除那些虚伪的异教徒的,那他刘牛就是西方第一个信仰对了的人了! 异教徒们,等着吧!上帝之子在东方,我已经得到了上帝之子的认可!等到时候你们这些排挤我的人都得完蛋! 等他协助徐兄拿到上帝之子需要的那几种作物,上帝之子就会赐予他大明人的身份!他就是真正的大明人和西方那些野蛮人彻底划清界限啦! 显然,刘牛被朱厚照洗脑洗的不只是一星半点,而且还给他画了一张又大又圆的大饼... ... 第234章 气哭了小照照 虽然下西洋的走私船已经准备就绪,但一时半会之间,他们还是出不了海的. 除了庞大的后勤工作要整理许多的用品还有再次检查船只的可用性以外,还有一点最麻烦的就是,他们是走私,是私自出海,这就注定了不能大张旗鼓。 而目前镇国府仅有掌握的沿海地区也只有山东买了大片的沿海滩涂、港口,作为食盐生产基地建设。 照理说从那走也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但山东是什么地方啊,文风可能比不过江南地区,但作为孔家扎根千年之地,不出帝王专出相,人家是受到儒家、理学等影响最深远的地方,从这地方走,一不小心就可能直接被检举了。 人家当官的执念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升迁、就业机会啊。 要是被山东的官抓到那可就是他们升官发财的政绩了。 要是普通的走私能给他们谋取利益,那他们选择官商勾结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但要是让他们知道是镇国府的走私船。 不好意思了哥们儿,这把要和你杠到底了! 到时候他们肯定会选择硬刚皇家,反正他们站着道理,是你们镇国府不守大明祖训的,这种刷名声的事情那我们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哈。 然后他们就可以义正言辞的摆出一副清流好官的样子开始在朝堂上对他们进行抨击。 这显然就会对本就艰难的重新出海的事业造成巨大的打击,所以朱厚炜虽然很想趁早出海找到番薯和土豆,但当下也只能沉住气,做好准备,找一个不起眼的时候悄咪咪的把徐径、刘牛等人送出去。 而这一等,又是半月有余,终于是完成了前期所有的准备工作,连随行的船员都从镇国府旗下的员工和西山定居的百姓中选拔好了。 万事俱备,只等出海之时,朱厚炜再次将徐径、刘牛这两个本次的大将叫到了西山。 “坦白说,这次出海,本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信心也不是很足。”坐在前堂上位的朱厚炜,少见的说起了丧气话吐露了心声。 “这次派徐径你出海,我们没有朝廷的支持,也没有三宝太监历次下西洋的经验,更没有庞大的舰队,就连出海的名义都没有,只能自己偷偷摸摸的干。” “如果出了意外...你徐径,什么都得不到,大明的百姓们,你的家人到时候也不一定会知道,你是为国捐躯的...” “你... ...” 朱厚炜欲言又止,徐家虽然世世代代都闲的蛋疼爱当街溜子,在这方面也算是专业对口,但徐径之前是考科举的,哪怕是朱厚炜之前给了他一大叠航海远洋的书,经验上实际上还是为零的。 哪怕早在宋朝时中国便开启了海上丝绸之路将商品远销海外,大明海禁了这么些年有很多线路资料也早已遗失了,这次徐径能不能完成任务,其实很大程度上还要靠运气。 运气好,拿到种子回来,光耀门楣,借此摆脱科举舞弊的丑事,成为大明日后航海的领航人物之一。 运气不好...可能就直接喂鱼了... “学生愿往。” 徐径态度坚决,回答和之前无二。 “好,回去准备准备就去登州吧,从那走。”朱厚炜沉默的看了徐径半晌,最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滚蛋了。 好小子,不愧是少爷选中的人,有一股拼劲,不怕死,这就很好嘛,远洋航海就是需要你这种人才啊。 “等你回来,本王亲自给你接风洗尘。” ... ... 时隔月余,朱厚炜终于见到了面容憔悴的朱厚照... “不是,你去嫖了一个月啊?怎么搞成这鸟样,你才多大,毛长齐了吗?”朱厚炜看着朱厚照的样子皱起来眉头,这么早就这么放纵?这以后生不出孩子不会是小时候把自己玩坏了吧? 想了想,朱厚炜眼神凶狠,像是要杀人一般看向跟在朱厚照身旁的刘瑾。 娘希匹的老子早就警告过你别早早带他接触这些东西,你是真的想死吗?! 见到朱厚炜投过来的目光,刘瑾满脸委屈,之前他就被蔚王殿下收拾的死死的,还被暗搓搓警告过好几次了,他哪敢带着殿下玩那么放纵一玩一个月啊。 真要这样别说是蔚王殿下要砍死自己了,陛下也一定会把他抽筋扒皮的啊,他刘瑾只是有点贪、没怎么读过书却又喜欢刷存在感而已,但他不傻的。 “唉,你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怎么说你哥呢。”郁闷的朱厚照坐到朱厚炜身边,深深叹了一口气“本宫是那样的人吗?女人只会妨碍本宫变强而已,本宫的征途是茫茫大漠,怎么可能倒在女人肚皮上,真的是,别乱讲。” “那你这怎么回事?” 朱厚炜着实有些好奇,一个月没来了呢,得有什么事情能让朱厚照直接连西山都不来了。 “我...本来是想跟着去剿白莲的...” “然后...就被父皇抓回去揍了...” 朱厚炜:... ... 你是真的该啊... 难怪那次吃完火锅就火急火燎的回宫去了,闹了半天还是还想再偷跑一次是吧? “父皇给你关了一个月禁闭?” “不是!” 朱厚照悲愤欲绝,都快哭了:“被抓回来后父皇直接就把本宫吊起来拿鞭子抽我!说前两次偷跑都没打居然还敢第三次,直接抽了本宫小半个时辰!” “本宫屁股都被打出红痕了!” “之后本宫还想等半夜他们放松警惕再悄悄溜出去,结果又被抓回去了!” “东宫的墙楼,本宫从小就翻,翻出去玩不下数十次!可这一个月本宫前前后后翻了七次全被抓回来了!” “七次啊!这一个多月以来算上刚开始的一次父皇整整揍了我八次啊!父皇明明就是公报私仇想揍死我!” “最过分的是,本宫后来才知道,之前文武百官就联合上书说这次剿灭白莲本宫肯定又会想办法偷跑出宫!他们居然联合一起向那狗皇帝投了几十份奏折让看住我!” 朱厚照说着说着已经带上了哭腔:“太欺负人了!本宫不就是想要一起剿叛贼吗?用得着这样对本宫吗!” 第235章 载入史册的航舰名 对于叫嚷着不公平、欺人太甚的朱厚照,朱厚炜竟无从下嘴评价。 想它大明文武对峙这么多年,能统一意见的时候少之又少,哪怕是在太祖太宗时期,也都是吵吵闹闹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谁曾想居然在这时候默契的统一了战线呢。 朱厚照这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小成就了。 “啧,我比较好奇的是,你这么皮父皇居然没有揍死你,这么快就又给你放出来了。” 朱厚炜幸灾乐祸的笑着,能让朱厚照连续吃瘪一个多月,都委屈的到快哭了的程度,居然就这么简单的揭过了? “成国公他们已经带着人马赶往山河四省各地,将得知的五处白莲分部都给捣毁了,消息传回宫后,父皇觉得我已经没机会再在这件事上‘捣蛋’了,所以就把我放出来了...”朱厚照有些悲愤,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任务结束了就把我放出来,当我是什么,祸害吗?我当初可是在贺兰山手刃过鞑子的! 听了朱厚照的抱怨,朱厚炜脸上就写着明明白白的几个大字。 幸灾乐祸~ 为啥上的父皇,下到文武百官都下意识都觉得你要搞事,都不约而同的要阻止你。你要不要找找看看你自己身上的问题? “你还笑!笑屁啊!” 朱厚照恼羞成怒了。 “好好好,不笑,不笑...哈哈哈...” 被朱厚照一说,朱厚炜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笑声直接响彻镇国府。 朱厚照:... ... “懒得理你...” “好了,好了,你出来的正好,咱们镇国府搞到船了,这两天徐径就会赶过去出海。” “搞到船了?数据资料什么的给我看看。” 朱厚照一听,说起情绪,从朱厚炜手上拿过徐径下西洋的计划案一看,顿时皱眉,和朱厚炜当时的反应一样。 “这船怎么这么小?” “这种船出海,太没有气势了吧,咱们镇国府的逼格都被拉低了。”朱厚照有些不满,这小破船瞧不起谁呢,它镇国府一二把手可都是当今天子亲子,用这种小破船也太没面了! “条件有限,要是让父皇和那些文官知道咱们就完犊子了,好想要好船?你做什么美梦呢,就这两艘小破船还是费尽力气才搞到书的呢。” “赶紧的,给它起个名字,从宣德爷停止航海几十年后,咱们大明即将重启大航海了,这种记入史册的命名权我都让给你了,够兄弟吧。” 朱厚炜催促着,要不是他本身是个取名废,还能把这种好事留给你? “嘿嘿,够兄弟,这样吧,两艘船,咱们两兄弟一人命名一艘好吧。”朱厚照听朱厚炜说专门留给他取名的顿时脸色一转,笑着搂住朱厚炜的肩膀,说道。 “嗯...也行,那每人想一个吧。” 朱厚炜想了想,点点头道。 “好,那咱们就每人写一个在纸上,然后同时翻过来看看谁的名字好。” 说罢,两个幼稚鬼就到书房一个啃着笔头,一个托着下巴,开始思考这个注定载入大明史册的名字。 “要不就叫威武大将军号?不行不行,本宫还没横扫大漠呢,而且以后要出海,一个威武大将军代表不了本宫优秀的身份啊,换一个换一个。” “冠军侯号?代表着本宫在海上也要勇冠三军的决心,这个也不错啊。不对,这一说大家就都以为是霍去病,虽然本宫很崇拜他,但不能让他抢了本宫的功劳啊,唉,再换一个换一个。” “镇国公朱寿号?那厚炜那艘就叫镇国侯朱命号,一看就知道是一起的,欸这个好像不错啊,但厚炜不见得会选这个啊,单拎出来没那种感觉,换一个换一个... ...” 每当苦思冥想写下一个名字后,朱厚照就又很快将其否决掉,不一会时间,朱厚照的脚下已经多了一堆废稿。 朱厚炜那边,则更是无从下手,这种有历史意义的东西朱厚炜下意识就会想正式一些的名字,但人嘛,不正经久了之后,想再正经其实是比较难的... ... “厚炜,你写好了吗?” “额...好了...吧...” 朱厚炜看了看手中的名字,这应该挺正经的,要是真被载入史册应该不至于丢脸吧? “什么名字,给哥看看给哥看看。” 听到朱厚照催促,朱厚炜只能将手中写这么名字的纸举起,给朱厚照看。 “新世界” “新世界号?...好名字,但这啥意思啊?” 朱厚照沉默,果然,他就知道厚炜不可能跟他合拍的选镇国系列,还好本宫没有用镇国公朱寿,不然多尴尬啊。 “新的开始嘛,从这次航海起,搭建大航海时代,除了陆上疆土外,还要和太宗皇帝一样,为大明打下大大的海疆,让大明成为前面历朝历代都未曾出现过的大国,让太阳永远都不会从大明的疆土上落下,为华夏创造新世界。”朱厚炜看了看手中那三个大字,轻声道。 “打造一个疆土大到太阳都不会落下的新大明??哈哈哈,好样的厚炜,不愧是我的兄弟。” 朱厚炜在想什么朱厚照是不知道的,但听了朱厚炜的话,朱厚照觉得太对他胃口了。 这才对嘛,这才是他们兄弟该有的志向嘛,咱们兄弟就应该是那种横刀立马开疆拓土的主,守成之君那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嘛。 “来,看看你哥的,怎么样。” 说着,朱厚照也竖起了他最终决定的名字。 “五洋捉鳖·寿命兄弟号!” 朱厚炜:... ... “怎么样,霸气吧,到时候咱们要是能上天了,那能上天的机器就叫九天揽月·寿命兄弟号,咱们兄弟的别名都带上了,怎么样,哥哥想的周到吧。” 朱厚照显然对自己取的名字自信极了,连未来要是能上天用啥都一并想好了。 对此,朱厚炜嘴角抽了抽,最终举手投降。 您开心就好... ... 第236章 新学、书院引起的震动 冬日的北方,天亮的总是非常晚,虽已至清晨,天色却依旧朦胧。 在山东登州府,某个不起眼的港口,两艘走私船早已准备待命。 船身上,赫然是用天然漆抒写的船名“新世界”“五洋捉鳖·寿命兄弟”号。 显然,今日便是徐径、刘牛代表镇国府私下西洋的日子。 “徐兄,一路珍重。” 作为不能光明正大展开的活动,前来送行的,便也只有寥寥数人。 其中,便有和徐径一同受科举案牵连的唐伯虎。 此时的唐伯虎,情绪有些低沉,虽然之前二人因为科举案闹的不愉快,但后来一同在王守仁门下一同学习,心中的情绪其实已经消散了许多。 今日离别徐径出海,唐伯虎心中忽有些不舍。 他们都是江南出身人士,自是明白海上倭寇之患。 凭借这两艘小船出海,若是遇见倭寇,可谓是九死一生。 这便不由让唐伯虎替徐径担忧起来。 “放心吧唐兄。” 见唐伯虎在关心自己,徐径心中有暖流涌过,虽然之前有矛盾,但此时徐径能感觉得到,唐伯虎是真心在替自己担忧的。 人生得一友不易,现在不知自己此去能否平安回来,徐径自是更加珍重这份感情。 “我走了...还有,之前那事...是兄弟对不住你...” 当时辰到,徐径突然抱了抱身前的唐伯虎,接着带着刘牛义无反顾的登船杨帆,朝那一望无际的大洋驶去。 “徐兄...” 看着眼前愈发小去的船只,唐伯虎愣神喃喃着,之前在西山蔚王殿下面前、在牢里,对于那件事其实他们都已经说开了。 但实际上,这种直接毁了人生数十载的努力、让人生未来没有目标的事情,不论怎么说开,心中都难免会留下一根刺,它是难以彻底拔掉的。 直到刚刚二人的拥抱,两人才彻底看开看淡。 比起科举,他们已经走向了不一样的人生,同门一场,今日或是最后一面,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 “徐兄,祝你顺风杨帆,一路风平浪静无灾无险顺利完成殿下的任务活出一个截然不同的崭新人生” “愿你,一路安好...” ... ... 对于再搞一个文化课的书院,朱厚炜是相当有兴趣的,将这个以赏赐的理由赏给王守仁后,朱厚炜大手一挥果断拨款,带着西山的百姓们开始了一个全新的工程建设。 工程一立项,开始招工。 众多的百姓瞬间便在招募处前,排起了长龙。 西山建设工程的待遇一向都是极好的,在百姓眼中简直就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 如今又正处冬日,农活也没什么可干,西山目前最火爆的岗位——煤矿现在人手充沛没有招工的计划。 他们这些人正不知道怎么才能在镇国府谋一份工作呢。 现在可倒好,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经过筛选和培养,西山的民众文化水平可能不高,但有一门吃饭手艺的却着实不少,不论是木工还是瓦匠,一应俱全。 很快,书院便从立项快进到了工程中,寒冷的季节西山再次陷入如火如荼的工作热潮。 而在书院建起之前,朱厚炜便提前将镇国书院的消息传播了出去。 虽然唐伯虎在文会上已经替王守仁打出了一些人气嘛,但多吆喝两声也没有错啊,提前多造势,到时候肯定会有自认为大儒的家伙来踢馆,到时候让小王给他嘴炮输出一顿,直接打出名头,直接省去很多麻烦呢。 至于会不会玩脱、王守仁能不能扛得住那些文人的狂轰乱炸?不好意思,这不在朱厚炜的考虑范围。 随便你出什么牌,我手握当今在世唯一圣人,我还能让你给欺负了? 正因为对王守仁的绝对信心,面对现在京城中的各种质疑声,朱厚炜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说来也巧,这些文人墨客讨论很多时候都喜欢一起约饭,而现在京城新兴最有名的酒馆是哪个?欸!是朱厚炜开的! 这不巧了这不是,你们讨论给我增加热度还来我的店里吃饭给我送钱。 各位真的是好人啊,以后有机会到镇国府其他产业也看看,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对于京中文坛的质疑声,王守仁自身也没有什么感受,依旧按着自己的节奏上班下班、学习思考。哪怕有同僚翰林好心劝说他京城的士林的局势对他不太妙,他也只是道谢,然后照常干自己的事。 他有他的道,从前便没怎么把这些所谓的文坛看的多重,不然他也不会不是跟道士聊天就是自己悟道格物致知了。 质疑那是你们的事,有能耐带着你的学问和我辩论辩倒我,不然就别整天瞎逼逼,有空回去多读读书吧。 实际上,要是真能出现一个有本事和王守仁在学术上进行辩论的高手,王守仁反而会十分高兴,无敌了这么久,终于要遇到同道中人遇到对手了吗? 可惜,王守仁不急,不代表他的朋友、家人不替他着急。 下值、入夜,正当王守仁在房中思考题目之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声愤怒的大吼迎面而来。 “王守仁!你要干什么!” “你那什么书院是怎么回事,你还捣鼓出了什么新学?你知不知道现在仕林里是在怎么议论你的,知不知道现在朝中百官是在怎么议论你的!你仕途还要不要了!” 王华心累的不行,之前这个儿子就一直让他操心,虽然聪明但着实不着调啊。 想他王家诗书传家,他王华更是状元出身,如今位于詹事府给太子殿下讲课,虽然太子殿下不怎么喜欢上课,但对他这个师傅还是较为尊重的,他的未来不出意外就算不入内阁也起码是六部部堂级的,他要担忧的就是延续王家的希望,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可王守仁呢?以前是聪明,可他在干什么,娶媳妇当晚丢下媳妇和道士跑了! 考科举前人家都在临时抱佛脚哪怕多学一点是一点,最起码也是在调节自己的心境情绪的,可王守仁呢,他格物格无烟煤差点把自己玩死! 好不容易考上状元了啊,王家父子双状元啊,王华以为终于不用再替自己儿子的未来操心了,有自己在前面保驾护航,若干年后他们父子二人也会成为一代佳话。 可这才多长时间,他就搞的仕林震动了! 新学啊!在他们这种传统理学面前就是绝对离经叛道的存在!这种事发生在他们这种理学传家的世家里,王华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某种程度上,他儿子给他的头疼程度比太子殿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237章 王守仁第一辩 面对来自自己父亲的咆哮,王守仁显得淡定自若没有一丝慌张。 从小到大,王华在他面前无能狂怒的时候多了去了,他小王在乎过吗? 所以即便王华摆出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架势,他也只是平静的给王华讲解自己的思想。 “父亲,程朱理学自宋时起,历经数百载岁月,时至今日,在儿子看来,已经有些不适用于大明了。” “你说什么?!” 王华听的瞳孔微颤,身体摇晃着后退了两步直至靠到门边,才稳住身形不至于跌倒,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手指颤抖着指着王守仁。 “离经叛道...离经叛道啊!你王守仁才读了多少书,竟敢质疑圣人!你这几十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他们老王家就是靠读程朱理学发展起来的,你这不适用于大明了是什么意思,打算把天下读书人的吃饭的老锅都掀了吗? “不,不是适用了。”王守仁想了想摇摇头道。 “这就对了嘛,朱夫子、程夫子他们是圣人啊,怎么可能...”见王守仁突然改口,王华一愣,随即欣喜一笑,他儿子这是想明白了,之前的话果然不是真心的,我就说咱们老王家还是很推崇朱夫子的学问的嘛。 王华还想多说两句提醒一下王守仁,别再说这种离经叛道的话,这样会遭到天下读书人围殴的,可谁曾想,王守仁接下来的话,却如平地惊雷雷的王华外焦里嫩。 “他们的学问不是不适用于大明了,而是错了,大错特错。” “自至圣先师起,儒家诸派系对圣人的言语其实都是在注释而已,但即便如此,他们的主张还是围绕着圣人来的。” “可到了前宋时呢?大宋积贫积弱,整个朝堂与读书人自上而下大多不思进取,却只想着曲解圣人的意思。将孔孟门人记录的几本儒家经典注解成了什么样子?” “本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硬生生被抒写成长篇大论,时至今日对至圣先师的道理的注解,怕是多到一个人一辈子都看不完了。” “孔师所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汉时公羊派也主张十世之仇犹可报也,可到了宋时呢?他们是怎么说的,他们明面上是鼓吹公羊派的学说,可当故都沦陷,岳将军北伐时,他们却又开始说什么不当复先祖之仇。 他们批评九世复仇说不近人情、不符合圣人之意,实际上不过是为朝廷为他们自己找借口妄图以此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已。” “还有存天理灭人欲。” “欲起于人性,对父母的孝道,对君王、国家之忠诚,亦起于心,人应该学会的是控制自己的内心,让自己成为内心的主人而不是被内心的欲望支配。” “程朱之学在儿子看来并非没有可取之处,他们也是对圣学的摸索发展过程,是他们对圣学的体悟,这和儿子所求之知行合一、事件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一样的,儿臣在他们身上、在他们的学问里亦是学到了很多...... 但后面对他们的学问着书立说过分解读的所谓大儒,恕儿子不敢苟同。” “仁爱、仁政,孔孟的学问其实在《论语》《孟子》中早已言明,圣人早已用最简单的方式阐述了他们的思想,又何需诸多自以为是的腐儒过分讲解注释?” “就算对《论语》《孟子》中的学问一时难以理解,但既已知道书中所写为何,那便自可放开去做,在这过程中,事情自然会教会你其中的道理。” “儿子曾经也和殿下探讨过那些繁杂、晦涩难懂的所谓注解到底有没有必要去研读琢磨,殿下对儿子说了一句话儿子受益匪浅,现在儿子将它赠予父亲。” 王守仁顿了顿,随即一字一字的开口说道。 “书教人、人教人,总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此为知行合一也!” “你!你... ...你不是吾子,你不是吾子......你疯了!疯了!”王华面色惨白,之前还只是评判说理学在大明不再适用而已,现在它直接地图炮开始抨击历朝历代注解四书五经的大儒了! 这是一个人将历朝历代的注解者全得罪了啊! 这儿子不能要了,再让他自由发展下去谁知道下一个抨击的是谁啊,连程夫子和朱夫子他都没放过,王华他怕了,他真怕啊,下一个这倒霉孩子该不会要将炮火指向孔孟二圣吧! “父亲,儿子并没有疯,相反儿子比以往都更要清醒,甚至比明白应该如何格物之时都更要清醒。 当初前宋的丞相赵普,他为何会以一代名相的身份说出‘半部论语治天下’这样的话,那是因为他曾跟随在宋太祖身旁南征北战,走的地方够多,经历的、办过的事也足够多,事教人一教就会,那么赵普自然能理解参悟《论语》之中的道理。 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并非时因为赵普真当就只读了半本论语,只有这么点知识储备,更重要的其实是他一生的经历,这便是儿子所说的知行合一,心里知道了,只有去实践、亲自去做,这才能将它掌握,变成自己的东西。” “圣人想要教给我们的学问道理实际上很简单,圣人的大道其实一直在那,只不过这么多年来被那些腐儒曲解了罢了。” “父亲,你觉得呢?” 这一反问,顿时将王华问住,他一生所读之书远非常人可及,身为状元,他的才华对书本知识的理解能力更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可是圣人的道......王华自问,他也曾对此迷茫,哪怕至今也是雾里看花,似乎道就在眼前,可越想掌握,越是读书,却越是迷茫。 王守仁的一番话却像是一把锁,咯噔一下,撬动了他迷茫许久的内心。 可是...可是... 这是离经叛道啊! 脑海中两股声音不断地争吵,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儿子这是离经叛道,是会被天下人抵制甚至是唾弃、鄙夷的;可另一个声音却在蛊惑他,他儿子说的才是迈入圣学大道的真谛,这才是真理,他之前学的全都是胡说八道! 王华觉得胸中憋着一口气,郁闷的不行。 “噗!” 最终,一口老血喷出。 “父亲!” 王守仁辩论第一战,直接拿下亲爹... ... 第238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作为从小天资卓越深受长辈喜爱的王守仁,得知消息来找他谈话的自然不只他父亲王华一人,还有他的许多往年交,众多理学大家皆试图来劝说、辩倒他让他回头是岸。 小小的王府内,短期内出现了众多常人便是恳求也不见得能见上一面的理学大儒,王守仁坐怀不乱以文为剑,展开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 “知是行的先导,行是知的体现;知是行的开端,行是知的完成;二者互为表里不可分离,知道知识和理解掌握知识不是一个概念,只有去实践将它吃透,才是属于你的,所以对于知和行,其实是一回事,此为知行合一......” “人欲起于人心,心与理为两个不同的概念;心便是宇宙,理则是宇宙万物之运行规律,心与理的关系是共生的关系,心离开了理便无法存在,理离开了心便无所依托,此为心即理也......” “良知是天理之昭明灵觉处,故良知即是天理......” 无论在场的是哪位大儒,以程朱理学中哪个论断提问,王阳明总是从容不迫的给出自己的解答,思绪清晰明了,语言简洁却有充满哲学的思考...... “可还有指教?” 一众大儒:....... ...... 京城内,仕林对王守仁开书院欲传授所谓新学的事情的舆论风暴依旧,未有消散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已开始朝外界传递。 但诡异的是,仕林中的大儒,庙堂之上的诸多大人物却是安静的可怕,没有再后期对此发表一丝一毫的意见。 他们没有去阻止自己的门生故吏讨伐王守仁的所谓新学,但当门生们找上门想让他们发声的时候,全被他们婉拒推辞了。 有些自己实在喜爱的后生找上门,他们还会隐晦的告诫几声让他们少趟这趟浑水。 “李卿这几日可有身体不适?朕见李公状态好像有些恍惚啊。” 暖阁内,弘治皇帝关心的询问自己的股肱之臣。 “李卿,李卿?” 见李东阳还是恍惚愣神,弘治皇帝又呼唤了两声。 “老臣在。” 被刘建暗暗推了一把的李东阳终于是回过神来连忙回应道。 “李卿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弘治皇帝皱眉询问,李东阳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基本没见到他这种状态过啊,难道真的是家里碰上什么大事了? “回陛下,臣无事,只是在想一些问题。” “是何问题能让李卿为难至此?”弘治皇帝有些惊讶,政务上的事情,他这三位阁臣可是号称刘公断、李公谋、谢公尤侃侃的。 可见李东阳的脑子转的快出主意的效率高是公认的,结果现在居然有事能让他思考到在朝堂上走神恍惚,弘治皇帝还真有些想知道到底是件什么事了。 “陛下,您可知蔚王殿下要在西山新建一个书院,主教由王守仁担任?”李东阳略显犹豫后,开口道。 “朕知道,虽然不知道蔚王在搞什么鬼,但他毕竟也是进士功名,王守仁又是状元功名,他们搞个书院,应该也不算什么特别的大事吧,毕竟太子和蔚王......” 弘治皇帝默默闭嘴,虽然建书院教书育人在大明确实不算小事,一般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儒搞的,但这种事情比起他那俩儿子搞的其他事情简直不值一提啊。 而且王守仁可是王华之子,父子双状元的佳话啊,这才学在朝任职之余挂名个书院任职完全没有问题的啊,反正翰林修撰每天的工作也枯燥的很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主要还是让他们观政学习的,那他有精力去为大明培养读书人也是好事不是吗? 见弘治皇帝还不知道这件事里面的严重性,李东阳微叹一口气,道:“殿下和王守仁要在书院讲的,不是传统理学的知识,而是...所谓的新学...” “新学?” 弘治皇帝一愣,这啥玩意,闹了半天原来他们又瞒着朕搞了一件大事? “简直是胡闹!” 弘治皇帝轻斥一声。 历朝历代,对于新学这个词总是有些忌讳的,这种东西,充满了不确定性,万一那些家伙搞出的新学是冲着动摇统治基础来的怎么办? 思想上的统一从秦汉时起就是维护大一统统治的基础啊,这瓜娃子要搞什么飞机,自己凿自己地基吗? “陛下...他们的新学...臣怎么说呢...臣找不到地方辩驳反对...” 见弘治皇帝以为这新学是殿下和王守仁一时兴起搞出的不知道什么玩意,李东阳尴尬的说道:“王守仁近些日子在和诸多大儒名家辩论,共对线二十三人,至今未败。” “臣和其父王华,便是其中之二......” 李东阳尴尬的开口,他之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往年交走上歪路想去拉王守仁一把,结果王守仁真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套无懈可击的言语配上年轻人灵敏的思维和体质,一套华丽的理论组合连击下来,把他这个老师傅打的怀疑人生了...... 不论是从哪个点,他居然都无法讲其的道理绊倒,甚至是自己这些年在学术上遇到的困惑,经王守仁的一番讲解,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真当很难受啊,就像是一群人都渴望走出这座充满迷雾的迷宫,通往圣学的大道,结果这时候王守仁开着铲车直接把迷宫的墙推倒了笔直杀向终点了。 结果是对了......但这不是我要的步骤啊! 这跟我幻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段时间和王守仁辩论完的人,起码有一大半都道心不稳了...... “这......” 弘治皇帝看着尴尬着说着自己和王华皆败在王守仁手上的李东阳,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新科状元这么牛逼的吗?真本以为他家一门双状元已经称得上是本朝的一段佳话,没想到状元居然只是王守仁那家伙的起点?这家伙不会带着他那所谓的新学打遍大明诸儒无敌手吧? “他们那所谓的书院什么时候开始招生开课?” 弘治皇帝突然很想去听听王守仁所谓的新学会讲些什么了。 “回陛下,据锦衣卫来报,殿下初定时间是正月十六。” 正月十六?也是...新年又快到了...... “正月十六书院开课的时候提醒朕一声。” 第239章 郁闷的文坛,快乐的西山(牛老六的婚礼特别篇) “今日可有哪位前辈造访指点?” 崭新的一天,正巧休沐的王守仁,已经做好了继续舌战群儒的准备。 这大半个月来,从他父亲开始每日都会有那么一两位前辈带着门徒造访指点讨教,王守仁在和对方辩论的同时也一直在完善自我,一些他曾经忽视的点也在不断完善,他的学术理论基础也在这些所谓的大儒的敲打辩论下愈发坚不可摧。 “恩师,今日无人拜访...” “京城中有名有姓,声名在外的大儒,或是已和恩师辩论探讨过,或是旁观过恩师与其他大儒的辩论了,现在已经没有人送帖子来了,要有也是京城之外,大明其他地方的大儒来京了......” 李举恭敬无比,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问鼎科举豪取状元,更是在传统理学的基础上走出了自己的路打的京城名宿找不着北,连李东阳阁老都自愧不如。 他李举当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居然有机会拜在这等能人门下,照恩师这劲头下去,一代大儒都只是他的起点啊! “已经没有前辈拜访了吗?” 王守仁闻言,却是有些遗憾,这两天他还思考了许多大儒的理论和认知,对他很有启发呢,学问这东西,便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断充实完善自己的过程,他还在享受这种过程呢,怎么这么快就没人来了呢。 “那正好,为师今日要去一趟西山。” “去西山?是去见殿下吗?恩师已经将殿下的那几本新书都学完了?”李举问道,从救灾回来后,恩师去西山的次数可没几次,不是在研究数理化和新学理论,就是在和其他人辩论,说的别人无言以对。 现在看来,恩师不仅是在这段时间说的诸多大儒自愧不如,更是已经吃透了殿下那基本教材的知识又准备去向殿下请教求学了。 恩师不愧是恩师,我连一门数学都学不明白...... 李举又是敬佩又有些自卑。 “不是,蔚王师兄的那几本教材的深奥程度比初等教材难度提升不少,吾虽已将其看完,但离吃透还需些时日,今日去西山,是为参加牛老六牛兄的婚礼,为师要去祝贺一番,顺便......跟师兄请教一番。”王守仁摇摇头,道。 没错,临近年关,牛老六要在年前成婚啦! 西山,叶家庄,此时热闹无比。 牛老六,现在在西山的地位可远非之前可比,虽然他为人憨厚,哪怕身份高了,对亲朋故友也没什么改变,但这并不代表人家结婚要低调啊。 作为自己的第一个死忠手下,朱厚炜出手那是相当的阔绰。 直接大手一挥,在叶家庄搞起了流水席。 “哎呀,没想到老六你居然就要成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朱厚炜不由感慨,第一次见到这傻牛的时候,这傻牛的身形真的是给了他相当强烈的视觉震撼。 那身高,站在人群中就像是巨人出现在了小人国,朱厚炜那时候都在想,牛嬷嬷生他的时候,应该挺艰难的吧...... 没想到一转眼,当年站在人群中憨憨的傻牛都要讨老婆了,他来大明转眼也两年过去了。 “之前还说没喜欢的人你,老六你变不老实了,原来从小就有个青梅竹马啊。”朱厚炜不由调笑着。 没错,牛老六要娶的媳妇,就是他之前带着牛饱饱、牛嬷嬷一家回山东祭祖时,一人干掉一大帮马匪所救下的对他们牛家有恩的老童生的女儿,柳氏。 朱厚炜那时候还调笑说牛老六是不是喜欢人家姑娘所以才舍身把她从马匪手中救出来还将他们接到了西山安置。 朱厚炜还调笑说要给他们证婚呢,没想到才不到半年的时间,这傻牛居然真给人家姑娘拿下了,真就是傻人有傻福啊。 “嘿嘿~” 对于朱厚炜的调笑,牛老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但笑容中流露的幸福之色不言而喻。 “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声突然响起,吓了朱厚炜一跳,回过神一看,原来是来凑热闹的朱厚照手痒点了几个迎亲用的二踢脚。 “老六大喜呢,拜托您消停一下好不好啊。”朱厚炜无语扶额。 “什么话,本宫这是在给牛老六的婚姻添光加彩,老六,本宫可给你准备了个大礼,看!‘镇国府首席第一牛逼侍卫令’!有了它,你就是咱们镇国府名副其实的第一护卫头子。 怎么样,这新婚礼物不比厚炜给你摆的流水席差吧。”朱厚照不服气的叉腰,随即想搂住牛老六的脖子以示关系好。 怎么说牛老六也陪他练了一两年的功,当了那么久陪练,对于重感情的朱厚照来说,这种人生大事给他送份礼也是应该的。 可惜的是,哪怕朱厚照已经站在了好几级台阶上,要去勾搭牛老六的肩膀也要把脚尖踮起才行...... 尴尬的朱厚照果断放弃了勾肩搭背的动作,45°抬头看天感叹。 “唉,牛老六居然这么快就成亲了,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别人成亲吃别人喜酒呢,这成亲还挺好玩的呀。” 闲谈并未持续多久,在热闹的人声中,婚礼的仪式便已开始。 在热闹的敲锣打鼓和鞭炮声中,迎亲的队伍很快便将新娘子接到了牛老六家的宅院中,高大威武的牛老六翻身下马对帮忙接亲的好友、命卫的兄弟们拱手谢礼。 西山的百姓,文化水平可谓是两极分化相当严重,没文化的,对娶亲的各种流程那是一问三不知,对讨老婆嘛,哪有那么麻烦。 有文化的则是像朱厚炜这些,对婚礼流程又没丝毫了解,最懂行有经验的,反倒是来“蹭饭”的王圣人。 可惜,王圣人连自己的婚礼都没参加完,你问他怎么搞那更是完了个蛋。 本来,朱厚炜打算大手一挥直接花钱摇人,但被牛嬷嬷和老童生婉拒了,对于经历过生死大难的他们来说,其实那些所谓排场规矩其实都挺虚的。 于是,在多方讨论下,全程都交给了牛饱饱这个亲弟弟处置,他们用最简单,最热闹的方式,给新人送上了最好的祝福。 ...... “礼成!送入洞房!” 传统的拜天地结束,随着牛饱饱的一声高呼,这礼便算是结束了。 高位上,牛嬷嬷眼睛湿润用手帕擦了又擦,心中感慨万千,当年逃难时,她对未来充满了悲观,如今见到儿子娶上老婆了,她也有脸见牛家列祖列宗了。 老童生那枯瘦的脸庞上,露出一个树皮开裂般的笑容。 女儿嫁给了救命恩人,这结局比当初被马匪抢走绝望不比的情况不知好了多少倍啊。 “来干!” 宴席上,则成了朱厚照、朱厚炜的主场,在两人的眼神交流中,大有把这大傻牛灌醉之势,接着牛老六一杯一杯的敬酒两人那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催促其继续喝下去。 不一会时间,牛老六便被灌的满脸通红。 “殿...殿下,老六,老六敬殿下...” 当牛老六满脸通红的再次端起酒杯身形却已经开始摇晃了起来朱厚炜不由笑出了声。 “哈哈哈,好了好了,别喝了,再喝你新娘子怎么办,赶紧滚去干正事去!” 朱厚炜招招手,让牛饱饱过来将牛老六扶走,让他去忙正事去。 “皇兄......” 吃了不一会,朱厚炜开始朝着朱厚照挤眉弄眼。 “你是想......啧啧啧,不愧是我兄弟,大家都是变态。”朱厚照眼神秒懂,本宫就说嘛,这种传统习俗怎么能错过。 “殿下,学生这个求导您看......” 一旁,边吃边拿着题目凑上前打算请教的王守仁,抬头一看,场上哪还有两位皇子的身影。 ...... 灯火通明,红烛高照的婚房,喝的酩酊大醉的牛老六踉踉跄跄的回到房内,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的看着坐在红床边的身穿婚服的少女,那是他的妻子,柳氏...... 看着床边的柳氏,牛老六的略带晕眩感的大脑微微清晰了一丝,踉跄的走到床前,那足以掐死猛兽的大手异常温柔的接下了女孩头上的红盖头。 柳氏看向面前年少时的青梅竹马、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丈夫、自己未来的一切......不由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娇羞的低下了头。 看着面前娇羞的女孩,借着喝下的数罐酒水,哪怕是憨憨的牛老六,心中也不禁涌起一抹冲动...... 今晚,注定是一个特别的夜晚...... ... ... 新房外墙角...... “啧啧啧,这动静,不愧是牛老六......” “老六还是猛啊,这武功真不是白练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刚猛有力......” “嘿,照这强悍的势头,要不了多久小侄儿就能出生了吧?” “我去,墙角怎么这么多人!你们能不能给人家留点隐私!这一大帮人在这像话吗!(声音极轻的呵斥)” ...... 年末,相比起被王守仁薄纱郁闷不已的文坛,西山简直不要太快乐,牛老六一场婚礼,便让西山的冬天热闹了数日...... 第240章 暴风雨前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新。 自从去岁王守仁的新学名声渐起,打遍京城大儒无敌手后,京城的众多读书人,都开始期待起由王守仁担任主教的镇国书院的正式招生,盼望程度,甚至超过了对除夕春节的期待。 对于京城的读书人来说,凭他们的家世地位,新年虽然也热闹,但布置什么的都是用不着他们操心的,更多的还是走亲访友交流感情和传统节日加持的特殊情怀而已。 可,春节常有,新学不常有啊。 尤其是那种牛逼哄哄能奠定一个时代学问基调的,那更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要知道人这一辈子,春节能过几十个,有的命硬的过个百来个都不是个事,但这种学术上的事,很多人几辈子都不见得能碰到一次。 上一次奠定了牛逼基调,为后世儒学奠基的,还是程朱理学呢,虽然现在说王守仁的所谓新学有资格挑衅传统理学的统治地位还有些为时尚早,但单看王守仁这些日子来谁来都能抽几个耳光的“无敌”姿,他那所谓的新学就绝非浪得虚名的,日后少说也是一个着名的学派啊。 于是,在这万众瞩目的期待中,随着正月十五元宵到来,众多学子不约而同朝西山汇聚,或是观新书院之景,亦或是前来拜师学艺的,人山人海络绎不绝。 更有甚者,虽家住在大明另一侧,但为了前来和王守仁辩论,早在年前便是驾车而来,连年都顾不上过了,打算杀过来灭一灭王守仁的威风,自己也能借此再混一道名声。 你这新学不是很牛嘛,不是辩论京城无敌手嘛,老夫便用老夫的毕生理论来会会你,到时候你要是输了就给老夫回去好好学吧, 而面对这铺天盖地朝他而来的学子,王守仁不慌不忙拿着一本数学题递到朱厚炜面前。 “师兄,此题这样解可否......” “师兄,如果质点在任意连续......”、 “师兄......” 朱厚炜很是无语。 不是哥们儿,你虽然是圣人但今天那么一大帮的人都是冲你来的啊,你就算不紧张最起码也应该调整调整状态应付接下来的情况啊,你这拿着教材一直追着我问算是个什么情况啊。 我之前就说了,我不懂数理化,我只是数理化的搬运工啊! 真是一个难以用语言进行准确抨击的荒诞世界啊...... “明天还会有来自大明五湖四海的大儒名师前来请教,你去准备准备实在不行就去坐着喝个茶调整一下状态好不好啊?” 看着手中自己写的题目,朱厚炜一个头两个大。 他脑海中肯定是有正确答案的,但王守仁这举一反三的功夫是找了好几种不同的解法想向他请教全新的更简洁的方法啊,那他怎么晓得嘛! 无奈之下,朱厚炜只能发动技能——一边玩泥巴去! “无碍,学生近期与京中名师辩论探讨,感悟颇深,也总结了一些学生之前思考不到位的地方,写了些手稿进行补充,若已如此今日还能碰到能将学生辩倒的,那也是学生之幸。” 说着,王守仁又从袖子中拿出一大叠手稿。 足足一大叠...... 朱厚炜接过手稿,瞠目结舌的翻阅着,一边翻一边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艹、艹、艹......(一种植物)” 不得不说,王守仁的理论水平知识储备是真牛啊,作为家里有个状元老爹、外面有一群学识高的离谱的往年交,自身还是状元的顶级大怪,王守仁对理念的理解和对自身思想的表达在同龄人中堪称一骑绝尘,身后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的都没几个人有资格啊...... 这厚厚的一沓手稿中,从最早的《论语》到汉家公羊派、董仲舒的独尊儒术再到宋时的理学等等皆是从他自身知行合一、心即理也等等进行了区分对比解答...... “这些都是你最近整理出来的全新感悟?”朱厚炜惊愕不已,小王的思考真是一刻不停啊,他搞明白知行合一好像才过了大半年而已啊,半年时间进步这么多??? 这水平,你跟朱厚炜说他已经达到了龙场悟道的巅峰他都信啊,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回师兄,是,不过学生还有几个问题还未想通,到时还望师兄指点一二。”王守仁点头,一点都不带谦虚的。 “呵呵,好说好说,那啥,过几天,过几天吧,最近有点忙,哈哈哈......为兄去方便一下。” 朱厚炜尴尬的笑着,开玩笑,你都发育成这种水平了还有问题,那你问我我能不能听懂都还另说啊。 遇到这种问题,尿遁虽然丢脸,但不妨是个好办法...... “砰!” “哎呦!” 光顾着撤离,没注意前方道路的朱厚炜,和迎面而来的朱厚照撞了个满怀。 “厚炜!你跑啥!我的牙好痛啊!”朱厚照捂着牙,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本来就因为最近糖吃多了有一颗蛀牙疼的离谱,被朱厚炜这一撞,更疼了! “还能干嘛,逃跑啊,再不跑王守仁的问题能多到把我埋了。”朱厚炜也捂着脑袋叫痛。 还好当初王守仁要拜师我机智的没同意啊,当他师兄就快被问题压死了,要真当了王圣人的师傅,那怕是睡觉都不用睡了,一天天和人家坐而论道就好了。 “小王那点事算什么!反正那些腐儒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快带你哥去找倾雨!你哥要疼死了!额滴牙啊~╥﹏╥...” “活该,谁让你要吃那么多新品奶糖......” ...... 而看着从自己面前溜走的朱厚炜,王守仁面无表情,依旧看着手中的题目思考着。 此时,王守仁家中收到了第八位来自京城之外的大儒书信...... 一切,只待明日书院开门,心学和理学这段时间积累下的矛盾将会得到再一次的爆发。 第241章 全员病假 “萧敬,今日,是镇国书院迎新招生的日子吧?” “回陛下,是的。今日巳时整,王守仁将于西山和大明各地来的几位大儒辩论,镇国书院也将正式开始招生。”萧敬笑吟吟的道。 “恩......” “传旨,今日不必奏事,准备一下,摆驾西山吧。”弘治皇帝轻轻颔首。 “那个......陛下,今日许多大人都抱病请求在家休养,没有来上值......”萧敬小心翼翼的将一沓厚厚的抱假奏疏呈到弘治皇帝身前。 “这......” 弘治皇帝看着面前堆积似小山一般的奏疏,有点懵。 詹事府少詹事王华,前些时日气血攻心,今又偶感不适。 大学士李东阳,年老体衰,近日受寒。 大学士刘建,昨天吃坏肚子了...... 理由虽然五花八门,人员自上而下倒是不在少数。 从顶头的内阁,到七八品的小官,就没有一个品衔是没有请假的。 这都堆在一个时间生病了?说出去鬼信啊! 这些沉稳一点的写的理由就已经很牵强了,有些离谱的都开始扯上玄学了,可能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些小官的假条还能传到弘治皇帝手上,所以理由也及其敷衍,今天什么什么导致身体不适,可能是今日不宜出门...... 弘治皇帝眸光扫向一旁的萧敬。 “陛下,想来,诸位大人应该也是去西山观看王守仁的辩论了。这些时日新学的名号在大明已逐渐传开,来京者不在少数......”萧敬依旧笑吟吟的,但有一句话他到嘴边又给憋回去了。 这些请假的官员中,那几个比较牛逼的,其实都已经和王守仁辩过了,无一例外,铩羽而归。 弘治皇帝听完颔首,有些无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些家伙想去看倒是和朕通通气啊,朕也想去啊,朕还想旷班一天呢,谁曾想,朝堂上上下下最起码走了四分之一人,而且顶头那最顶级的一部分基本上全喵的走了! 要早通气这时候咱们一起走多好啊,现在可好,到时候朕也来了你们这些请病假的见到朕就说尴尬不尴尬吧。 不过弘治皇帝倒也没有怪罪这些请假的官员,将心比心,这种事他也想去凑热闹啊,何况是这些本身就是通过十数年乃至数十年考出来的文官呢。 所以,名义上是生病不舒服,实际上就是找个由头在朝廷存档记录请假原因而已,这实际上是做给百姓看的。 你总不能明晃晃告诉天下百姓,庙堂上的诸官,正事不干光想着跑出去凑热闹吧? 那大明朝廷的威信要不了几天就全败光咯。 所以,大家都一致选择了请病假,毕竟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呢,生病了还不让休息那还有没有人性,儒家可是仁义治天下的,病假批准就是仁的一种体现嘛。 这看似离谱的操作,不过是君臣的一种小默契罢了。 “唉,摆驾西山吧,低调一点,就当微服私访了。”弘治皇帝笑道。 “到时候偶遇一下刘卿、谢卿、李卿他们,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报!户部尚书求见!”此时,外头突然有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道。 “恩?” “户部尚书?他没有告假?”弘治皇帝刚吩咐萧敬去准备准备给自己更衣出发,闻言直接愣住翻起了那一大叠“假条”。 “回陛下,户部尚书并未告假。” “户部新年的各项开支预算还没算完,近些日子张锐虽稳住了西南的局势,但那米鲁狡猾如狐还在与张小国公对峙着,所以户部还要额外计算一笔关于西南平定与安置的开销。” 弘治皇帝:...... 这户部都从去年年尾算到今年正月了,居然还没有算去年的财政报告和今年的财政预算,难怪这几个月户部显得那么暴躁。 弘治手指在龙案上敲了敲,眼睛微眯,随即云淡风轻的说道。“就说朕今日身体不适,让他们户部明日再报吧。” 你们户部加油算,朕还急着去看热闹呢,这内阁大学士和众多大臣都去了,朕还留在这跟你上班?想什么呢你? “遵旨。” 待小太监出去后,弘治皇帝又将目光投向萧敬。 “奴婢领命。”萧敬心领神会。 “对了,太子呢,这种热闹他应该一大早就去了吧?”弘治皇帝有些无奈,这瓜皮儿子哪热闹往哪凑,去年剿白莲关了他一个多月都关不住,隔三岔五他安排的人就会来报太子又翻墙“越狱”了。 朕都给他们身边的人手增派了五倍了,这小子到底随了谁啊,怎么跟朕和皇后一点都不像呢? “回陛下,太子昨日便没回东宫和蔚王殿下一同在蔚王府。” “......” 好家伙,还是低估他了,这小子直接留宿在外了! ...... 此时的镇国书院门前,人山人海,一块悬挂在校门牌匾下的小牌匾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镇国书院校园开放日” “校园开放日?这又是什么东西?”一群读书人看着从没见过的词,虽然能看懂意思,但总感觉怪怪的,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就是感觉不太对劲。 “校园开放日?想来又是蔚王殿下搞出来的。”此时,一位身着长衫的朴素老者,看着这新奇的名词,猜测道。 “蔚王殿下又搞了些奇怪的东西出来了,这书院的建设布局真当是前所未见啊。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平整洁净的路面,还有这个道路旁,植物都整理的挺整齐啊。” 正当老者思考时,和他一同来的另一位老者已经开始逛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咋舌,什么都要点评两句。 “谢公,咱们是来看诸儒辩论的,该走啦。”同行的另一位老者出言劝说,他怕自己这位老友继续走下去会把整个书院都给点评说一遍,毕竟这老友的外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好了好了,刘公,走吧,吾不说了。”还没尽兴的点评老者有些不尽兴,不过也知道今天的首要目的,所以还是结束了自己的点评工作。 “诸公,你们看那边。”之前看着“校园开放日”思考的老者突然叫住了他的两位老友,枯瘦的手指指着一方。 那边,正是准备现场辩论的台子,台下正在准备的则都是大明各地赶来的名师大儒。 “来的,是闽学派,泉州学派,以及湖广、江南这几个地方的名士大儒啊,比老夫想的还要有意思。”那点评老者见在那边准备着的一些熟人,饶有兴趣的道。 “今天这抱病,真当是值当了。” 第242章 逃班者,皆相遇 镇国书院的大堂,本是用来给全体师生开大会的地方,现在却是人山人海,原本设立的座位早已坐满了人,可见今天是有多么热闹。 “呼,还好来的快,差一点就没位置坐了。”三位老者紧赶慢赶,终于是在人流潮之前赶到,抢到了位置,不由松了一口气。 “刘公,李公,谢公...”可谁知,三人刚入座,周边的人已经开始跟他们打起了招呼。 “咳咳...”众人皆是尴尬一笑,这种场景凑到一起,他们都不好多说什么,微微打过招呼便不再多言。 这三位同行的老者,自然便是内阁三位大学士,而和他们打招呼的,便是同朝为官的其他大佬们... 虽然都是熟人,但大家都还是要顾及影响的,这一大群要开始打招呼让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听到了再添油加醋说一顿,那他们今天的那些假条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反噬变成捅自己的刀。 “几位老先生,这边请。” 就在这时,突然有位小厮上前,对刘建三人说道。 “恩?这位小友所为何事?”刘建疑惑的问道。 “有贵人相邀,三位老先生,请随我来。” 说罢,那人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让刘建三人眼神微凝,都是在朝堂上混了多年的老狐狸了,对这种事不由下意识的多想。 随即想想,这里是太子和蔚王殿下的地盘,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点点头。 “劳烦带路。” 三人跟着小厮,来到了大堂二层的一个包间前。 “贵人在里面等诸位。” 说罢,那小厮躬身告辞离开。 “李公,你怎么看?” 谢迁还是有些疑惑的朝李东阳问道。 “进去吧,二位殿下的书院,还是这种较为保密的地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李东阳略显犹豫。 虽然太子天天被陛下揍,但要把他们父子想的太过黑暗,李东阳还是不太做得到,因为他去真切看着这对父子相处的,他们确实是皇家父子关系中的奇葩,应该不会出现历朝历代那种为了权力地位咋样咋样的......吧? “那就进。” 见二人都有所顾虑,最终还是刘建拍板道。 “吱嘎~” 房门打开,三人进入。 “三位卿家,你们让朕好等啊。” 听到声音、看到人影的三人,此刻的脸都有些僵硬,显得尴尬无比。 陛...陛下... 显然,三人都是老狐狸当多了活久了想的太多,房间内坐着的根本不是刻意盯着他们将他们请来的太子、蔚王,更不是什么宗室的其他什么王爷什么的。 包间内之人根本就是他们相处多年的顶头上司弘治皇帝啊。 此时的弘治皇帝正坐在朱厚炜的摇摇椅上,笑吟吟的看着刘建三人,笑容中有些许调侃,更有些意味深长。 身旁的,则是一副还没睡醒的朱厚炜和捂着一边脸蛋精神不太好的朱厚照。 “陛下。” 三人苦笑对视一眼,一齐拱手行礼,想要解释些什么,又不知该说啥。 请病假出来看比赛碰到了自己老板,哪怕之前那个请假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也很尴尬啊! 弘治皇帝没有多说什么,示意了一下三人让他们坐下便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下方准备一个人干翻众多大儒的王守仁。 刘建三人吁了口气,大家默契的不说话最好,这话题多少是有点尴尬的。 “嘶~” 就在众人静候辩论开始之时,朱厚照突然捂脸倒吸一口凉气。 “太子殿下,你这是?”谢迁投来关心的目光。 “谢卿不用管他,他蛀牙了。”弘治皇帝头也不回的说道。 “哦...” 见弘治皇帝这态度,谢迁也不便多问,反正这蛀牙也不算什么大病,他也就不再看向一直在倒吸凉气的朱厚照了。 弘治皇帝为什么对朱厚照的牙痛漠不关心呢? 因为牙刷便是弘治皇帝发明出来的呀,对于朱厚照这个他从小疼爱的孩子,第一次用牙刷刷牙还是弘治皇帝亲自给他刷的呢,弘治皇帝就是怕朱厚照以后会牙疼,所以从小就要求他注意卫生保持清洁,保护牙齿。 但朱厚照不学啊,一点都不爱刷牙,还喜欢吃甜食,现在蛀牙疼那纯属是活该啊,不如让他受点教训呢。 “哥,你忍着点,你这个牙还比较稳固还没到自然脱落的条件,所以得准备点工具,不过你别担心,最迟就这一两天,你就能躺在手术台上了。”见在自己身边一直唉呦唉呦的朱厚照,朱厚炜不由出言安慰道。 “啊?”朱厚照一听,快麻了。 本宫等了这么久,还没学到开刀动手术的技术,反而本宫要躺上面挨刀子了吗? 不!太痛了! “谁让你天天吃糖还不刷牙的。” “我错了,要是给我个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一天刷十八次牙。”朱厚照泪流满面。 “父皇,儿臣二人下下去了哈。”见时间差不多了,朱厚炜起身对弘治皇帝说道。 他们两个作为名义上的院长,还是应该坐在前面当个小吉祥物的,而且和弘治皇帝和三个阁老待在一起,还是挺有压力的,不如找机会开溜。 “恩,去吧。” 弘治皇帝微微颔首。 听到弘治皇帝发话,二人如蒙大赦,火速开溜。 ...... 正场中,朱厚照、朱厚炜位居首位,人小鬼大,有一种小孩模仿大人的感觉,不过二人气场很足,倒也能震得住场。 两人身后,以牛老六、牛饱饱为首的命卫依次排开,活像是黑老大带来一堆小弟。 要是配上黑西装、黑墨镜就活像一群收保护费的...... 场地一边,王守仁身后站着的则是他的两个弟子:唐伯虎、李举。这两家伙倒还颇有几分书生意气,可惜在王守仁身旁一站,气场直接被碾压,活像个弟弟。 另一侧的数位大儒名士们,则是颇显所谓读书人的气致,拿着本书本,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看,显得潇洒极了。 但是他们越是这么做作,朱厚炜脑海中总是冒出一个画面,压都压不下去。 “我读春秋的!” ...... 时辰一到,众人上场。 王守仁颇有大家风范又极有规矩的行了一礼:“学生王守仁,见过诸位先生。” “今日...还请诸位先生指教。” 第243章 天下书生皆废材 “王守仁,请诸位先生指教。” 落落大方的行礼,态度诚恳,面中带笑,在场众人皆能感受到这男子对学问的真诚,但更多的,是他身上的一股自信,极致的自信。 几位理学大儒也是拱手作揖回礼:“王状元,久仰,请......” 礼毕,整个大堂内安静无比,针落可闻。 自朱熹和陆九渊、陆九龄兄弟的鹅湖寺之会后。 数百年后在北京西山,将再次展开一场关于理学、心学的史诗级辩论。 一边,是继承了程朱理学的近十位当世理学大儒,另一方则是心学的集大成者,更是学习了数理化等领先时代知识的十六世纪地表最强学者,儒家最后的圣人——王守仁! 这阵容之间的相互碰撞,那是非常的恐怖! “前宋之朝,文风鼎盛,唐宋八大家独占其六。可见宋之时对文学的思考之深远,程朱理学由宋而起,兴盛数百年时光流传至今,可见其得到了天下读书人怎样的认同。” “我朝太祖皇帝亦是将理学定为科举的考试题目来源,读书人所求之功名利禄,所求之大道皆可在程朱理学之中寻找到他的答案,王圣人之状元功名亦是依靠考科举,依靠学习学习程朱理学方才取得,为何功成名就后,却又反过来以什么新学来反程朱理学,这所为何故?” “这,又是否称得上欺师灭祖?” 众大儒凑在一起,想出的第一个问题就像是一个恐怖的炸弹一般,让在场众人不知从何破局。 前宋的文风无可争议,程朱理学从中脱颖而出可见其的官方认可性,你王守仁根本无从辩驳。 如果说宋已经是过去式了那本朝太祖皇帝定下的科举考题来源又在本朝再次确定了一遍官方背书,这就是数朝的认可,你王守仁拿什么、凭什么和它对抗? 再来,你王守仁也是靠考程朱理学才有了现在的状元身份,怎么,现在吃上饭了你就开始砸锅了?要不要脸啊,你这么干让那些还没吃上饭的人怎么办?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将王守仁推到了天下千万学习程朱理学读书人的对面。 “学生并没有说程朱坏话,相反,程朱的学问对学生有许多启发。不仅是程朱,历朝历代的儒家学派,学生都有研读学习他们不同的理念思考,对此总结学习。” 说罢,王守仁一顿,身旁的唐伯虎、李举心领神会,拿出数叠厚厚的手稿。 “这些,便是学生对程朱、公羊...等儒家学派的思想的学习,和自己的理解整理。几位前辈,请指教一二。” 王守仁一边说,唐伯虎、李举一边将手稿发给那一群儒学大儒。 对此,正位的朱厚炜看的极为过瘾。 来了,王守仁带着之前折磨过我的厚厚的一叠新学手稿朝着理学大儒们走去了! “厚炜,那些是啥,都是小王自己写的?”朱厚照捂着脸蛋,询问道。 “嗯,都是他自己总结写出来的,不过你就别问了,你不会想知道那些都写了什么的,那些东西不见得比你在詹事府上课有意思多少。” “哦,那不问了。”朱厚照主打一个听劝。 跟詹事府上课的差不多?那不就是催眠读物吗,有什么意思,本宫没有兴趣的呀。 “那个稿子,给朕搞份来。” 站在上面观看的弘治皇帝,看着下方脸色一直变换的理学大儒,不由开始好奇起王守仁手稿的内容,便转身对萧敬说道。 “是。” “王状元不愧是博学之才,此中所写之言论纵览我儒学千载众多学派之发展,老夫,自愧不如也。” 终于,一位大儒迅速浏览了王守仁的手稿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感到道。 “不过......” “老夫认可你的学识,但并不代表认可你的所谓新学。”话锋一转,那老儒生低声却又有力的说道。 “请先生赐教。” 王守仁似是早已料到。 将东西摆到明面上,主要是防止他们无休止的辩下去,他把他的理论核心和近期跟京中各位大佬的辩论总结起来就是想加快节奏。 大家直接跳过已经谈过的问题,你们提新的我给你们解答新的,这样对大家都好,之前和京中众多大佬都讲过好几个反复出现的问题后王守仁就想到了这一招。 我不怕把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呈现在你们眼前让你们来问我没准备过的。 因为对于学问,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王状元对仁、仁政甚至是格物致知、存天理灭人欲等都有自己的看法,老夫虽不认同,但老夫倾佩王状元之所学。” 对方大儒发来一声认可。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不知道怎么反驳这和我安身立命的学说不一样,但我实在找不到反抗的话语,所以我选择钦佩你,咱们翻过这一章吧。 随即,那老儒开口道:“可是王状元这知行合一,老夫却有不同的意见。” “我大明百姓万万人,每人都有自己的身份户籍,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干,盐户制盐,农户种地各司其职,而我读书人之使命便是好好读书有朝一日幕登天子堂。” “依王状元之说,我等读书人只是读书没有知行合一就是废物了?这岂不是说我大明数以十万记读书人数十载寒窗实际在为废物之事?” 此话一出,场下的一些读书人已经开始被带偏了节奏有些骚乱起来了。 面对这情景,那老儒生眼神中闪过一抹得意,他看完手稿时便已经知道,眼前之人虽然年轻,但所学所想远超于常人更是有着扎实的理论功夫绝非他们可以轻易扳倒的。 但文人最擅长的是什么? 治理国家? 不,是挑起矛盾,引发矛盾,引导矛盾。 所以,他果断寻找王守仁理论中存在的问题,没有问题就直接借题发挥创造问题,开始引导在场读书人的不满。 你的理论功底在牛又怎么样,在场读书人只要都反对你,你就不可能赢! “小子,跟我们斗,想开什么新学对抗我们理学?还早着呢。” “厚炜,那老狗东西在笑!” 眼尖的朱厚照直接发现了华点。 “嗯,看王守仁怎么应对吧。”朱厚炜点点头,但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这些所谓的文人就是这样,说不过就开始耍小把戏,难怪明中期以后的文坛、庙堂都变得一片乌烟瘴气。 包间内,李东阳、刘建、谢迁三人一愣,他们没想到这些坐镇仕林多年的大儒居然耍这种小手段,知行合一他们都是和王守仁谈过的,那他的手稿一定会有讲解,这家伙分明就是歪曲王守仁的理论,这是要毁了王守仁! “陛下...”面对小友的处境,李东阳想要开口在弘治皇帝面前替王守仁辩解一二。 但弘治皇帝却只是眼睛微眯摆了摆书,看着下方。 直接拉起全体读书人,这一句话的影响那是相当惊人啊。 王守仁,朕钦点的状元郎,你要怎么回辩呢? 第244章 道心碎了一地 “读书人刻苦读书数十载,到你口中,反倒成了一无是处的废物了?” 诛心之语,不求事实,目的明确就是要让王守仁成为天下公敌! 此时,台下在场的众多读书人,都默默看向稳重坐在那的王守仁,希望得到他的回答。 王守仁徐徐抬眸,将目光望向所谓讨教的大儒,没有任何感情。 一众合力对辩王守仁的大儒们,除了那提问的老儒,其他人也有些惊讶。互相确认了一下眼神,但最终都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之前达成了某种默契,现在就算其中有人的方法过激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要这场辩论胜了,那道理自然就是随他们怎么说。 失败者,是没有喊冤的权利的。 “读书人,自不可能是废物,他们读过书明过理,便可做到许多常人做不到之事,但读死书者除外。”王守仁平静的说道。 “先秦时,天下礼崩乐坏,孔夫子携弟子三千周游列国,为何能成?难道单凭所谓的口舌?须知,夫子之力,可举国门之关。” “前宋辛弃疾,文人出身,为国而战数十载,投笔从戎,为大宋收复汉家江山拼搏一生。” “众生员一直赞扬钦佩之宋相赵普,随宋太祖征战多年,历经天下事,虽言半部《论语》可治天下,谁又能否认他一生之行迹。” “范文正公,在朝理政,出事戎边,一生皆在奔途中,方有了如此声名,谁又敢言读书人是废物?” “然读死书之腐儒者呢?只会逞口舌之利,纸上谈兵,除了坏事还是坏事,这等人,只知道书中写了这些道理,却不知如何行动明白其中内涵,毫无将其吸收掌握之态,岂不是废物。” “天下读书人皆自视甚高,皆认为自己是文曲星转世,谈笑间便可让强掳灰飞烟灭,可结果是什么,现在南倭北鞑依旧是我大明之心腹大患。” “天下读书人百万计,敢问,在下前面所言之人物,可出几何?” “若皆只知读书,不知灵活运用,不懂知行合一,那和废物又有何异?” “一代诗仙的《嘲鲁儒》难道还不足以将腐儒骂醒吗?!” 作为辩论界的一股泥石流,王守仁显然是不会如了这些所谓大儒的愿轻易的倒下的。 直接便是开始引经据典开始反攻。 一席话落,众人沉默。 台下在场之人,读死书郁郁不得志者不在少数,所以他们之前极为敏感,被那老儒的话语影响下,他们皆是觉得这位状元出身的新学者实在嘲讽他们、鄙夷他们,自然就会勾起他们的自卑心理,感到不满。 可当王守仁把话铺开,引经据典一顿输出后。 他们张了张嘴,又有些哑火了。 虽然明朝被八股、理学等控制的极盛,但说白了它并不是文字狱横行思想僵化到极致的螨清,相反明朝时期在思想上还是比较开放的,这也是后期传教士在中国和众多儒生们产生交流的原因。(虽然作者个人感觉这跟永乐大典失窃有很大关系......) 所以,众多读书人其实有些意识到自身读书方法可能有些问题,但他们人微言轻,这又是以理学为主导的时代,他们哪怕读书悟道如雾里看花一般,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推倒它,去找到一条不一样的正确道路。 终究不是所有人都是王守仁这种悟道的大怪...... 王守仁的反问丢回来,直接让众儒生哑口无言,便是代表众儒生辩论的各派代表人,都一时词穷,不知如何反驳。 显然,即便是各派的代表人物,他们也不敢说他们比得上王守仁举例时说出来的那些在历史中留下显赫身影的历史大牛。 就他们这些人,以后有个历史留名的机会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前汉、前秦时期的儒生,尚还存有一身血性,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可到了宋时之腐儒横行后呢,连先辈的仇恨都忘了,山河破碎都不知耻,竟妄图用德治来对待敌国,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想想汉武帝时期,唐太宗时期再想想前宋的山河破碎!德治可不是让想要侵吞我汉家土地的豺狼们闭嘴的工具!一味的所谓怀德只会让那些家伙得寸进尺!” “若天下儒生皆迂腐至此,那在下看来,他们还不如废物。” “至少废物.......不会站到足以导致崩碎的位置上。”王守仁轻轻吐出一口气。 言语尖锐,杀人诛心。 王守仁说罢,又是叹息一声,摇摇头:“只知读书,不知用途,自以为懂得了书中的道理,却不知书中的道理因为现实中种种不同的因素是不一定能用得上的。” “读书人喜欢高谈论调,喜欢自诩文士,甚至觉得自己不比古时出现过的众多文人差,可凭借文人一张嘴,对付的了倭寇,对付的了鞑靼吗?” “若是再遇鞑靼南下,在座的读书人又能为大明做出什么贡献,能替大明解决外敌之患吗?” “若是遇到灾年,在座的读书人又能给百姓解决生存上的困难吗,又能救助几何百姓,能为大明减少动乱损失几何?” “在座的,可有人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能解决大明遇到的这些困难?可有人能拍着胸膛说自己能为大明解决粮食、外敌、造反等国事?” “哪怕拼死一个鞑靼人,亦或是让一帮受灾无家可归无法生存的流民充满希望的活下去的能力?” “诸位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真当知道该如何运用书中的知识吗?” “若是在下所问,诸位皆一言不发,在下说读死书不懂运用不能知行合一将知识变成自己的都是废物,又何错之有?” 众在场的读书人依旧沉默。有些人脸色已经开始变得复杂。 这王状元骂的真脏啊......可是......可是一时间真的难以反驳他啊! 看看自己那瘦不拉几走几步就喘的体质,再看看自身五谷不分连起火都不会只在书中看到过只言片语的对生活常识的认知。 这么看来,自己难道真的就如王状元所言,是一个只知道读死书,离开了书本几载的死内容就什么用都没有的废物?! 一时间,许多人都迷茫了。 咔嚓~ 将世界调成静音,倾听道心破碎的声音...... 第245章 子不语怪力乱神 包间内,三位大学士连同弘治皇帝都被王守仁的一番话震住了。 好家伙,这一届的状元郎的战斗力我们是见识到了,不仅见识到了还被攻击到了。 刘建、谢迁、李东阳三人还是相当有感触的,他们当年科举考完金榜题名的时候,牛逼啊,觉得自己牛逼坏了,这都金榜题名了日后高官厚禄、入阁辅政、位极人臣近在眼前啊。 可结果呢,每一个接触到手头的东西,他们都难以从书本中找到答案,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学习,一度对他们的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落差。 我考的那么好,结果干起这些工作来其实那么废吗? 经历过这么一段从书本走向现实的他们,其实很能理解王守仁这段话,也很能共情,当然这共青心中是不太舒服的就是了...... 而弘治皇帝也是看着场中的王守仁陷入了回忆,他当年读书的时候众多师傅对他也是夸赞不断的,可当他真当登基后,感触也就大不一样了。 在场众人,皆是回想起自己放下课本初入现实时的场景...嗯,读死书确实就是个废物...... 对此,上到弘治皇帝,下到普通读书人,皆是神情复杂。 就连萧敬、刘瑾、钱安等太监都回想起了刚和自家小兄弟离别后进入内书堂学习的迷惘。 当然,有两个人除外...... 朱厚照听完王守仁对这些腐儒的评价,看着王守仁唇枪利剑追着那些读书人打的英姿,朱厚照都快要哭出来了。 知己啊知己,没想到除了厚炜以外,大明还有人能和本宫这么不谋而合,本宫就说不可能只有本宫觉得天下的腐儒都是一群没皮没脸的死废物嘛。 对于敢当着一众读书人直接贴脸开大嘲讽他们空谈国事实际上屁用没有的王守仁,朱厚照要不是牙疼都想高呼一声“骂的痛快!” 不愧是能跟我们两兄弟一起混的,现在本宫彻底认可你了! 以后本宫也叫你师弟好了,给你个面子。 朱厚照朝朱厚炜使了个眼色。 王守仁这家伙果然与众不同,以后咱们镇国府在文官这方面上也算是有拿得出手的人了。 不过看着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朱厚照,朱厚炜满脸疑惑。 啥情况啊,牙疼又犯了,已经严重到转移影响面部神经了吗?啧啧啧,太可怜了,还好我每天都有按时仔细的刷牙。 朱厚照:??? 没有继续理会挤眉弄眼的朱厚照,朱厚炜满意的看向王守仁,不愧是王圣人,这攻击力我是相当认可啊,换做一般人可能还会在乎一些考虑一下人情世故什么的,但对学术认真无比的小王老师可不会惯着你,肚里有墨水他是真喷你啊,都不带一丝犹豫的。 这些家伙也是,但凡真的只是商讨学术,辩论理学和新学那小王会动怒吗,非要贱那么一下搞点小动作,现在被人家骂了个狗血淋头,爽了吧这下。 小王圣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呀。 此时,王守仁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人,要有良知,良知即人之本心的映照,读书人引经据典谈论经学这没有错,但既学习其中之圣学,明白了何为仁义礼智,何为忠孝节意,心中便是有了圣人之道,此时,便应该去做了。” “去按照心中学到的圣人之道去做,哪怕做错了我们依旧有改正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总有一刻,我们会将圣人的教诲变成我们自己的东西,到那时又有谁敢言我等读书人是无用之人呢?” “那时的读书人,方才有资格、够资格称之为圣学之传人。” “不然,圣学依旧是圣学,而没有任何改变的读书人,不过是面对灾难不知所措,面对问题纸上谈兵,面对鞑靼等外敌不堪一击的......废物罢了。” “诸位先生,吾这般回答,可还算详细?”王守仁再度看向提问的老儒,面容依旧,但老儒却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压力,压的他...快喘不过气了... 干得漂亮!一旁安静看戏的朱厚炜嘴角已经快要压不住了,他知道生气了的小王很恐怖,但没想到小王的攻击性能这么让人认可啊。 都贴脸输出把人按在地上摩擦了,还问人家这一套组合打的他爽不爽,太贱啦! 可是,就喜欢这种贱贱的感觉,嘿嘿。 因为,比起历史中被刘瑾迫害打压流放后悟道的王守仁,现在的王守仁可谓还是顺风顺水的,这就比历史中的他多了一抹朝气和锐利。 “读书人在我朝可谓是受尽了皇恩,太祖皇帝时期就为读书人读书颁布了众多政策,读书人比之大明其他百姓可谓是占尽了各种便宜,但我们既然得到了大明世代的皇恩,我们就更应该明白忠君爱国是何物,而不是像一个吸血虫一般一直躺在大明的恩惠上混吃等吃侵占民脂民膏。” 听到继续大谈论廓的王守仁,弘治皇帝不由多看了一眼,朕这钦点的状元郎比朕想象中的还要优秀的多的多的多啊,今天这班旷的真值,越来越有意思了。 “王状元说的轻巧。”此时,早就被说蒙圈的理学联盟,依旧打算反抗反抗试着抢救一下自己。 “王状元说了那么多,那古今众多着名的儒生名师举例,要论证你的理论的正确性,可王状元你自己呢?” “苦读多年才于去岁考中状元,王状元又有何功绩?不过在六部听政了几个月而已,为大明又立下了什么功劳,难道你那几个月时间的观政和你手稿中所谓的格物便是知行合一,不过是给程朱理学披上了一层皮而已便敢称新,好不要脸。” “如你所言,王状元遇到天灾灾民又当如何,遇到鞑靼南下、倭寇侵扰又当如何,怕不是与你所言之废物无异吧,” “那王状元今日之所言,岂非全是空谈妄想。” “你,与你所称之为废物的读书人,有何分别?!” 被怼到这一步,某些人显然已经红温了,开始不在乎自身脸面不在掩饰自身对王守仁的不满开始硬砸场子了。 “厚炜,咱们待会要不要把他敲闷棍扔旱厕里去,满嘴喷粪还敢咋咱们镇国书院的场子,谁给他的胆子。”朱厚照眼睛微眯,低声问道。 台下不了解王守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看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闹了半天你这是在硬装啊,都给我说自卑了,结果到头来发现原来不过是夸夸其谈而已。 看着这场景,那发问之人不由一笑,哼,终于让老子得逞了! 而更多的诸如弘治皇帝与三位大学士和朝中的各位大佬等对王守仁有所了解的则只是安静的看着王守仁,静等他的解局方法。 “唉,跟你们好好说话你们是一点不听,光想着找茬捣乱啊。”王守仁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即眼神瞬间闪过一抹凌厉。 “砰!” 重重的一拳砸下,脚下布置的辩论的台子瞬间被王守仁凌厉的重拳洞穿。 子不语怪力乱神! 第246章 《抡语》震诸儒 镇国书院的一切,都是朱厚炜亲自检查督办的,质量绝对没有偷工减料可言,一切的用料都耐造的一批。 可就是这结实耐造的木板搭建的辩论台,在那重拳砸下发出它震耳欲聋的悲鸣后,光荣的牺牲了......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杂声不断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王守仁手臂洞穿的洞口上。 心中冷汗直流,不寒而栗。 一拳洞穿这般厚实的木板,这力道打到自己身上还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哪怕放到军中也只有少数精锐中的精锐有如此战力了吧? 看着那沙包大的拳头,一众儒生皆是心中发怵,他待会......不会用这手给他们也来这么一下吧...... 想到这,台上的几位儒生顿时慌了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原本还充满期望看着王守仁期待他的回答的弘治皇帝,一时间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朕当初钦点的,到底是文状元还是武状元”?弘治皇帝看着场上一阵无语。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两兄弟则在心中加油助威:“盖了帽了我的王圣人!这不把他们这群废柴的天灵盖都拧下来!直接给他们吓尿!” “王...王守仁!你要干什么!这是辩论,你这...你这简直有辱斯文!”话语间,那老儒下意识退后几步,将一同辩论的其他儒生后辈护至身前。 在这全员寂静的场地中,老儒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清晰,又有些刺耳、小丑...... 王守仁抬头,看着面前惊慌恐惧的众儒生。 “救灾,去岁冬日的雪灾,吾一直追随二位殿下身旁沿袭官道抵达数县救助百姓;治学,吾一日未曾放下学习,每日下值都会带着学生研究探讨学问或是自己思考至深夜;至于面对敌寇......” “我想,一两队的鞑靼兵,还不够让我打的。” 王守仁收回拳头,擦拭整理了一番弄乱的儒衫,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诸位先生,可还有指教?” 话落,久久无人敢接话与之对抗...... 如果面对一个武夫,读书人会骂他没有脑子,讥讽他没有学识。 但王守仁这种论武功单手可以轻易捏死你,论读书敢放言在座的各位都是乐色,辩论无一人斗的过他,人家小王骂完你们还能抽空喝一口刚刚泡好的热茶,怎么玩?拿什么跟人家对抗啊? 刚刚能让众多儒生咄咄逼人是人家王守仁还乐意跟你好好说话好好辩论。 但你既然都不打算要脸专玩无赖引战的话,那不好意思,王圣人将不再跟你废话,直接施展他的怪力将你打的神志不清。 这么一个书香世家一门双状元、跟李东阳等大牛当往年交喝茶吹牛逼,进了朝堂后天天跟在太子、蔚王身边混的狠角色,一旦他不打算陪你闹着玩了那么不好意思,你将毫无神算。 这一拳,彻底将这些所谓理学大儒砸场子的幻想砸个粉碎。 也许王守仁的手稿、辩论道理说服不了这些嘴硬迂腐的老家伙,但王守仁精学的《抡语》却是将众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若诸位无疑问了,今日的辩论便到此为止吧。”王守仁见众人皆是无话可说,便再次开口说道。 显然,他对这一次为了砸场子,一点都没有真心想要探讨学术的所谓辩论,已经彻底失去继续待下去的兴趣了。 “殿下...”王守仁拱手,想要先走了。 “去吧去吧,那个唐伯虎、李举,你们帮你们恩师负责一下待会的招生。” 朱厚炜满意的挥挥手,本来只是想给书院开门招生增加点噱头,顺便替王守仁的心学打处名堂,没想到直接把这些理学好事者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了,这还有意外收获呢。 “是。”唐伯虎、李举连忙道。 台上几个儒生还未回过神,朱厚炜、唐伯虎等人已经将接下来的招生等等事宜都已经安排好开始散场刚了。 顶级包间内,弘治皇帝看着已经结束开始离场的辩论会,以及台上显得小丑无比的几位所谓大儒,再看看地上破了个大洞的辩论台,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这次辩论王守仁对他的新学阐述实际并不算多,但弘治皇帝还是听明白了一些的。 “知行合一吗......” 虽不知这新学日后到底能到哪一步,但结合朝中和王守仁辩论过的诸位官员的反应和今日自己听到的所言,弘治皇帝觉得这次科举似乎真出现了一颗了不得的新星。 就是不知道这颗新星,到底算是文曲星还是武曲星...... 论文,王守仁舌战群儒数月来未逢敌手;论武。弘治皇帝知道镇国军校里王守仁在训练等种种方面都有着不小话语权,可以说是二人之下的存在了。再加上今天对辩论台来的那一拳...... 弘治皇帝都有些纠结这么一个人才朝廷要往哪一个方面去培养、重用他了。 还是太全面了呀...... 不过,王守仁刚刚说的有些话倒是引起了弘治皇帝的重视。 大明从洪武年便开始养士,可目前看来,成绩好像很有限啊。 读书人确实是培养出不少,但高精尖人才的比例依旧少的可怜啊,反倒是那种夸夸其谈动不动对着朝政指指点点只知道放屁大放阙词的家伙那是一抓一大把,还有正事不干光顾着拱火挑事的所谓言官... 这些家伙的数量从大明开国到现在因为养士有待读书人的政策多了十几倍不止,但用处那真当是不提也罢... 照这么看,还真就是和王守仁说的一样是一群只知道趴在大明身上吸血的废物啊。 养了百五十年的读书人,用民脂民膏优待了百五十年读书人,本以为是一群宝贝,是大明的中坚力量是大明的人才储备。可回头一看,欸,绝大部分所谓的读书人其实是一群纯废物铁憨憨。 这心理落差既视感也太大了。 说出去都觉得丢人啊。 “萧敬,传太子、蔚王还有王守仁三人前来见朕。” 弘治皇帝皱眉,他得亲自找王守仁谈谈,看看有没有解决这烂摊子的办法。 对了!还有他的手稿!朕也要搞一份带回去看! 一场辩论,王守仁直接从弘治皇帝印象中他股肱大臣的一个优秀无比可以留给他儿子朱厚照用的天才年轻人变成了他自己就能用得上的超级人才。 直接就是简在帝心了。 第247章 召见王圣人 弘治皇帝皱眉深思的时候,另一边的朱厚照正在皱着眉头吃糖,还间断的不时发出几声惨叫。 “香啊,这新品奶糖味道真不错...唉呦我的牙啊!...” “嘶...疼死我了!...” “嘶...香...” 十分生动形象的展示了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你要是真的疼,你就少吃点糖不行吗...”看着小小年纪疼的龇牙咧嘴口水乱流都皱眉皱出抬头纹还在“坚持”吃糖的朱厚照,朱厚炜无奈扶额摇头。 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都已经蛀牙牙疼的不要不要了,还倔呢。 “你不懂,我这叫以毒攻毒,什么狗屁蛀虫,我的身体我自己说了才算...嘶...疼死本宫了!”朱厚照说着说着,不小心舌头有抵到蛀牙的虫洞里,顿时疼的捂着脸哇哇大叫起来。 朱厚炜:...... 行,你牛逼,你以毒攻毒当硬汉,我说不过你...... “二位殿下,陛下命二位殿下速去见驾。” 赶来的萧敬迅速说明情况。 “啊?又出啥事儿了?” 不明所以的两人只好跟着萧敬前往面见弘治皇帝,途中,遇见了由其他太监去叫的王守仁后,更是疑惑不已,难道是因为王守仁刚刚那充满王霸之气的一拳? 待来到弘治皇帝面前,见到弘治皇帝皱眉不语的神奇,牙疼的精神有些差的朱厚照心里咯噔一下。 我靠,这个表情! “啪!”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啦!” 朱厚照很果断,直接跪地认错请求宽大处理。 被这突然一幕搞的摸不着头脑的众人:????? “太子,你又惹了什么祸?”弘治皇帝皱眉看向朱厚照,这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啊。 “儿臣...儿臣也不知道儿臣犯了什么事啊。”朱厚照捂着脸,想了半天最终放弃思考。 他倒是想惹祸啊,之前被你关了那么久不是错过了机会了吗,所以才在宫里无所事事吃糖消遣把自己吃蛀牙了,你现在问我我哪知道啊。 “那你进来就直接跪下认错?还不老实交代!”弘治皇帝厉声道。 “儿臣...儿臣真不知道啊,往日父皇摆出这副表情将儿臣叫来不就是因为抓到了儿臣什么把柄要教训儿臣吗,儿臣这次是真想不起来了,父皇您给个痛快儿臣犯了什么事要怎么罚直说吧,儿臣待会还要去西山医馆看牙,儿臣快疼死了。” 听完朱厚照解释的众人:...... 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无语过...... 对自己都想不起来的错事因为老爹一个表情就供认不讳,该说你是有自知之明还是说你什么呢。 搞明白是一场乌龙后的弘治皇帝原本因为思考而皱起的眉头散开了,变成了哭笑不得。 “去吧,赶紧去看牙,以后少吃点糖多注意点口腔卫生。”弘治皇帝挥挥手,让这个逗逼儿子赶紧走。 “哦...” 被自己的“以毒攻毒”计划搞的有点恍惚了的朱厚照,也懒得纠结什么了,捂着脸扭头就走。 “王卿,你的手稿给朕一份。” “是。” 从王守仁手中接过新学理论稿,哪怕只是初步阅读,弘治皇帝也不免再度惊讶于王守仁之才华。 他的道理已经形成了属于他的体系,在传统儒学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而且不似那些大儒的注释一般枯燥繁奥看半天云里雾里。 王守仁的手稿都是力求用简答的话语向人们讲解自己的学问,这种化繁为简的功夫,远比故作深奥到最后完成故弄玄虚的大儒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难怪朕的李卿哪怕辩论输给了你上朝都精神恍惚了都还在替你说话,王守仁,好一个王守仁啊。”翻阅了一会手稿,弘治皇帝越看越觉得对王守仁满意。 学问这方面,所谓的名师大儒其实很多都是自己所学派别的守旧派,而王守仁这种所谓新学者,能被大家默认已经说明了他是真当很有东西,这种人出现在自己在位时,不就是老天爷发大礼包了吗。 弘治皇帝身后的李东阳,则是有些尴尬,陛下您夸王守仁就夸王守仁嘛,干嘛还要强调老臣输了呢,老臣还带也是内阁大学士,输给自己的忘年交小友说出去还是很丢人的好吧。 看向身边两位老友投来的目光,李东阳老脸一红,直接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搞的你们俩能说的过守仁一样。 看着恼羞成怒的李东阳,刘建、谢迁心中暗笑,这老伙计一把年纪了还有害臊的时候。 “陛下过奖了。”王守仁虽然说着过奖,态度上却一丝没有感觉到。将波澜不惊表现到极致。 这让朱厚炜都不由摸了一把汗,不会是数理化学多了同化成理工男了吧,人情世故你要领的清啊小王,父皇这么夸你你情绪上总有点表示啊,别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啊。 上一个波澜不惊的后面都毫无波澜了。 而弘治皇帝看着宠辱不惊的王守仁却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一直以来的印象比较好,弘治皇帝哪怕看到的是一个沉闷的王守仁也会觉得这家伙沉得住气、有古之大臣风范。 就像是上学时班里的好学生,那人家有点小毛病在班主任老师眼里都不叫个事儿~ “朕刚刚看了你的辩论朕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愤慨,一股怒火。朕叫你来呢便是想要问问你,和你谈谈大明的养士之策,你说的那些问题你自己又怎么看?” 夸赞了一番后,弘治皇帝收起谈笑的态度,开始进入状态。 这位大明开国以来的第九位皇帝,第一次向一个新进状元、拥有成圣之姿的新人:王守仁,问政。 第248章 同院长 帝王问政,对众多的学子来说可能是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要是处理好了他们日后的仕途将会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对于王守仁来说,并没有那么多的心理活动。 他,并不需要依靠这种小幸运,凭自身,他也有把握能实现、施展自身的抱负。 但这个问题,却依旧让王守仁有些皱眉。 诚然,大明目前的问题他心中是有自己的腹稿,但要想将其根治,并非一朝一夕可达成的。 读书人的心眼子太多了,要改变现状必然触动许多人的利益,触动他们的利益必定会引发一群利益相关方的联合反对,倒是要面对的便是一众读书人形成的利益集团。 他们暗地里使一些小绊子,哪怕无伤大雅也会恶心你到不行,大大降低你的效率。 大明对文官的态度,很大程度上是延续了前宋的制度,哪怕没有宋朝对文官那么好,也至少比其他朝代好上数倍了,这样百五十年下来,文人有许多都已经根深蒂固,要解决他们这些毛病,就要有流血、要有伤筋动骨的勇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弘治皇帝也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也有些无从下手,从前两年他便逐渐感觉到了文官,尤其是大明头号喷子天团六科言官们,嘴炮无敌时事狗屎,但真要动手整治,却又没有那么容易。 “陛下,依臣之见,或许可将镇国书院作为试点,臣想要试讲授自己的理解理念,教出一些与众不同的读书人来。”王守仁想了想,选择了保守的方法。 “若镇国书院能成,则学生之学或能给如今只知高谈论调的仕林注入一股全新的活力吧。” 弘治皇帝看着王守仁,似是想要将这个年轻人看穿。 半晌后,弘治皇帝最终还是点点头:“嗯,那卿便放手去干吧,朕等着你的成果。” 冰层太厚,直接打碎根本不现实,让王守仁去试试看能不能用文火将它融化,潜移默化总比强行敲碎脚下坚冰将自己摔的伤筋动骨要好。 “即日起,朕命你为镇国书院同院长,除在朝中观政外,兼负协助太子、蔚王管理书院教导生员之责。”弘治皇帝直接就是一道任命下来。 虽然还是没有得到解决读书人越来越烂的问题,但弘治皇帝还是相当看好王守仁的,直接就明着给他安排了一个职位,从官方层面变相认可了镇国书院的事情。 毕竟镇国府、镇国军校实际上刚开始都是默认的,西山军校在校阅后得到了官方背书获得了他亲自撰写的招牌,但镇国府其实到现在都还是一个三无衙门,没有得到官方明面上的认可的。 如今这镇国书院主讲新学,和传统大流是不搭边的。这种书院刚成立直接拿到官方背书,可见弘治皇帝对它之重视。 身后的三位阁老,见弘治皇帝直接站出来背书了,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开口多说什么,他们活了这么些年,经历了这么些朝、见了这么些事,读书人、仕林现在什么尿性他们太清楚不过了,如今弘治皇帝有了整治的想法,他们还能说什么? 那当然是坚定立场混政绩好以后历史留名啊! 萧敬在一旁有些羡慕,王守仁的命是真当好啊,家里有个状元的爹,身边有群朝中大佬级别的忘年交,科举前就混到了太子、蔚王殿下身边。 活该他得到恩宠、一帆风顺啊。 咱要是有他这命,这些个贵人当初但凡他身边有一个也没必要自己给自己一刀进宫啊。 照王守仁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他未来的光辉前程肉眼可见啊。 朱厚炜有些懵圈,镇国书院同院长?那不是我吗? 朱厚照正院长我副院长啊,小王怎么回事? 给你个三院长,不能再多了嗷! 这种大佬集体默不作声离朝的事情注定不能隐瞒太久,弘治皇帝再度和朱厚炜、王守仁说了几句后拿着王守仁的手稿便带着三位阁老离去了。 “伯安,你之新学已成体系,但我辈读书人行事需三思而后行,万不可再如今日般冲动。”走之前,李东阳拍了拍王守仁,看着这个自己欣赏无比的后辈,忍不住又告诫了句。 “是,让李公操心了。” 李东阳见王守仁听进去了,欣慰的摸了摸胡子跟上了弘治皇帝的脚步,但眼神中却又闪过一抹黯然。 要是吾儿身体还好,哪怕比不上伯安也不会差多少吧...... 另一边,由唐伯虎、李举负责的书院招生。 那场景真的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唐伯虎在几个月前就在文会扎根为王守仁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再加上这段时间王守仁一人单挑众多理学大佬带来的热度,这就导致了镇国书院今天招生的热度足以碾压大明上下现存的所有书院的招生热闹程度。 那些书院招生时的人数但凡能有今天镇国书院人气的一成,都可以称得上是热闹至极了。 而王守仁那一拳,竟然起到了出乎意料的作用,有些对自己科举不抱希望的读书人居然破天荒的想要加入镇国书院学习。 用他们的话说,子不语怪力乱说,既然先生说读书人光读书是没有用的,那我们便来学习先生的拳脚,到时也算是不同路子的知行合一了...... 就这样,本来只是单纯的镇国书院招生,莫名其妙反而给镇国军校招了一波生源。 而这显然唐伯虎几人做不了主,朱厚炜、王守仁此时又还在和弘治皇帝说话,无奈他们只能跑去找牙疼的朱厚照。 “这些报名军校的可以让他们留意一下时间,等入暑的时候会再招生的,现在就先不招了。”朱厚照想了想还是强行压下了冲动招人的想法。 一来,现在是书院招生的时间,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考核规划一批新兵,镇国军校的训练都是有计划的盲目打乱肯定是不好的。 二来...... 他现在牙疼招人进来他又没心情溜他们玩!要是不能亲自遛他们玩的话,那本宫招你们进来干嘛! 得到明确指示的唐伯虎二人,则继续开展起招生工作。 “这位兄台,吾想入学镇国书院。” 一位面容有些憔悴,虽穿着还算厚实,却给人一种柔弱不堪的感觉。 那纤细的手腕,如弱柳般的身体,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它吹散。 “不好意思,镇国书院的学习任务繁重,君子六艺骑射都在本书院课程内,兄台你...”埋头记录的唐伯虎皱眉,今天招生他还要筛选人的,这位听声音看递过来的手就虚啊,别被二位殿下和恩师练死了啊。 正当唐伯虎欲抬头婉言拒绝时,看到了那人微笑的脸庞... “师叔?!” 第249章 李兆先入书院,自带魅魔属性的王守仁 “师叔?!您要入学书院?这...恩师知道吗?” 唐伯虎将招生的工作交给一旁共同负责的李举后,看着面前年纪和他相仿的柔弱男子,将他带到屋内,恭敬的敬了一杯茶,问道。 “伯安并不知道,叔父和我父亲也并不知情。”那柔弱男子抿了一口茶,轻声道。 “我此次来,是我自己的意思。” 柔弱男子眼神中散发的坚定却是让唐伯虎犯了难。 这位可不好办啊,不论身份背景还是什么,都不是一般来报名的人能比的,万一出个好歹,连殿下那边都要为难。 “师叔,这...学生做不了主,还是要得到二位殿下与恩师的许可才行。”唐伯虎不敢擅自决断,当即表示要先去请示一番。 对此,柔弱男子表示理解。 “谁?你说谁要来入学咱们镇国书院?” 朱厚照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李兆先?他来了?” 一旁的朱厚炜也是难以置信,李兆先啊,刚刚走了的大学士李东阳家的大公子,李东阳的继承人啊,某种程度上按后来对严世藩那样的态度的话都有资格称一句小阁老了。 李兆先,大明的文学家,他的手稿到后世可是被那个所谓的十全老人的四库全书收录的。 可惜,人家体弱多病,考不了科举年纪轻轻就挂球了,要是有王守仁这样牛波一的体质,哪怕只是唐伯虎之前那种被酒色掏空的身体,那他都能在这个时代抒写属于自己的一份风采。 “伯安,你和这李兆先很熟吗,你请来的?” 朱厚炜朝王守仁问道,他和李东阳是忘年交,那和李东阳的儿子相熟把他匡来镇国书院教书也不稀奇了是吧。 “学生是与徵伯兄自幼相熟,可是学生并未邀徵伯兄入书院。” “这就怪了。” 见王守仁摇头否认,朱厚炜有些疑惑,照历史书上说的,李兆先也就这几年可活了,按道理说年纪轻轻、才华横溢却命不久矣应该会抑郁有点心理疾病什么的不肯见人的啊。 王守仁有那么大人格魅力能让将死之人都愿意为了他重新热爱整个世界? 拜托,人家王守仁是人,顶天就是圣人。人家不是魅魔好不好。 魅魔要有这水平也夸张的过分了好吧。 “把李兆先叫过来吧。” 众人一合计,决定不如直接叫来问个清楚,猜毛线啊猜,人就在那等着呢还猜。 “你就是李东阳李公之子,李兆先,李徵伯?” 看着面前比自己刚重生时看起来还要虚的男子,朱厚炜真怕他下一刻直接嘎在他们这。 到时候他们真的就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啊。朝廷重臣,大学士的儿子直接死在了两位皇子面前。 这玩意拿出去简直是舆论大杀器啊。 “徵伯兄,你想来镇国书院?这是为何?”王守仁扶着自己这位兄长坐下,疑惑的问道。 “殿下,伯安,其实几年前我便早已经看淡生死了。”见着众人疑问的表情。 李兆先笑了:“我虽然荫为国子生,但因为身体原因,科举根本无法坚持下去,别说那么多场考试,便是一场都不见能坚持到最后,大夫都说我就这几年可活了。” 李兆先说的很平淡,明明是在诉说自己的命运却又仿佛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对他来说,生命中的无助、黑暗他都感受过了,他早就对自己的结局默认了。 可当他听到王守仁和他父亲李东阳的辩论后,他却有了全新的思考。 他好像,因为身体原来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哪怕是一件,所谓有意义的事情。 他总是被所谓的身体不好,体弱易夭束缚着,从没有真正体会过所谓的...“行”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久,一直在思考他这一生的意义。 后来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了西山。 哪怕自己真的快死了,他也想要感受一下不一样的路,不被所谓的体弱易夭束缚,看看不一样的人生。 “这是啥?王守仁的理论还自带鸡汤效果?”看着面前像是要开始新生活的李兆先,朱厚炜疑惑了,难道他王守仁真是属魅魔的?这特么也可以呀! 朱厚炜想了想,还是打算拒绝李兆先,虽然这确实是一张难得的大牌,但这卡被直接分解掉的概率太高了,拿手上每个回合都要提心吊胆啊,我这小心脏着实有些罩不住。 “嗯,李兆先,你的心情本王能明白,本王以前身体也不好,能感同身受,但是吧......” “行,没问题,到时候书院开学你直接入学便是,或者你考虑一下镇国军校怎么样,本宫可以给你开后门的。” 还不待朱厚炜拒绝,朱厚照直接拍板,就这么定了! 捂着牙的朱厚照心里乐开了花,他哪管李兆先是不是弱鸡呢。 嘿嘿,李公的儿子来本宫这读书啦,到时候他们哪还有脸面说本宫不好好学习,连他们的子孙都得跟本宫学习,又少了一个在父皇面前打小报告本宫不好学的人!哈哈哈! 朱厚炜:??? 但朱厚照答应的事朱厚炜在外还是会给这个太子、皇兄面子的,等笑着让王守仁将他这个世交兄弟带走后,朱厚炜直接就拉起了朱厚照的衣领。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干什么,人家那状态要是在咱这出事了李公那连父皇都不会护着咱们的?!” “蔚王殿下!蔚王殿下您别打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牙疼,您,您要打就打奴婢吧殿下。” 见怪不怪却依旧慌张的刘瑾连忙上前抱住朱厚炜的腿开始劝架。 唉,咱就是您二位爷y的一环罢了。 ...... 漆黑的夜,李东阳下值回到家中。 “叫少爷来和老夫一起吃饭,对了,这份手稿送到老夫的书房,老夫今晚要看。”忙碌了一天的李东阳肚子咕咕叫了,但心情却挺美,自己老了,朝中自己位置以后肯定是要有其他人接上的。 按王守仁现在的势头发展,接替自己大学士的位置根本不难,到时候自己致仕挂球后,有他这个忘年交,自己的谥号应该是有着落了。 这身后之名算是稳了。 李东阳美滋滋的想着,但等了半天却不见他的宝贝儿子还陪他吃晚饭。 “老爷!少爷不见了!” 第250章 父与子 当李兆先开开心心回到家中想要与父亲分享喜讯时,见到的却是一个快要爆炸了的火药桶。 “父亲...” 心中憋火无处发泄的李东阳,见到面前怯怯的柔弱男子,心中的怒火一时间散去许多,转变成了无声的叹息。 “徽伯,今日去哪了,为何这么晚了才回来?” “父亲...孩儿去报名入学镇国书院了。” 李兆先并没打算隐瞒自己的父亲,躬身真诚的道:“孩儿,想要给自己的生活寻些意义。” 李兆先将听了李东阳和王守仁辩论后的所思所想全都告诉了面前这个自己最信任却也是最愧疚的人。 “父亲您一直在寻找治疗孩儿的办法孩儿知道,但孩儿的体弱是自幼带来的,想要养好又何尝容易,孩儿愧对父亲一直以来的教诲和爱护,但孩儿真当想在还活着的时候,去寻一寻来这世间的意义。” “孩儿想,老天爷总不会只是想让孩儿带着这副柔弱的身体来人间只是感受一番世间的无奈和痛楚吧,或许孩儿也能感受到一些平时从没有感受到的不一样的快乐。” 听到自己的长子这般说,李东阳沉默了。 虽然他和王守仁是忘年交,李兆先和王守仁关系也极好,但是新学这个东西目前依旧是与主流相背的,选择走这条路就意味着下到普通读书人上到朝堂言官甚至是某些大佬的非议。 李兆先从小体弱李东阳便一致觉得是他没照顾好自己的孩子,现在要让他去承受这般压力,他自是于心不忍。 “你想好了吗?镇国书院,虽然有两位殿下甚至还有陛下隐隐的支持,但依旧会面对巨大的阻力,它的压力会是巨大的...” “无论多大阻力,孩儿都想去入学。”面对李东阳凝视的目光,李兆先没有任何闪躲正对了上去。 “父亲,您就让孩儿再任性一次吧。” 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说出这般话,配他原本就显得憔悴柔弱的病体,让李东阳这个老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唉......” 当然,这剧情并非只有李东阳一家在上演,朝堂诸多大佬可是有大半和王守仁辩论过的,更有大半逃班跑去看了镇国书院那场辩论的。 父亲尚且如此,他们的孩子中没几个跑去西山凑热闹你觉得可能吗? 谁家又没几个读书不好、或者是喜欢奇思妙想被老师当错一类亦或者是卡在瓶颈对知识充满迷茫的人呢? 虽然众多部堂都很看好王守仁那个年轻人,但身为老狐狸的他们都不怎么愿意第一个站出来明面上支持所谓新学的,但家中小辈没有他们那么丰富的社会阅历和狡猾如狐狸的性子啊。 所以今晚,父子间的对话,在朝中诸官的家中不断上演。 家庭关系好一些,家教良好的家庭便会像李东阳家中这般好好的说话。 脾气暴躁家教疏忽一些的家庭嘛,自然便是一阵鸡飞蛋打...... 某个部堂家中...... “竖子!你是要气死你爹吗!镇国书院那是什么地方!新学那是科举之道吗!你还敢去报名入学!你要气死你爹吗!” “啊!我为什么不能报名!别以为我不知道,辩论的时候爹你也去了!你还和娘说你今天是上值的!结果却是擅自离值去看辩论!” “你能看!我为什么不能报名入学!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要去敲登闻鼓告你个昏官!” “竖子!你要造反吗!” “救命啊!朝堂命官谋杀亲生儿子啦!” ...... “啊啊啊!” “好了殿下。” “啊?” 躺在手术台上的朱厚照一脸懵圈的看着静静躺在手术托盘中的牙齿,叫唤的嘴都还没来得及闭上。 这就......结束了? 敲!丢死人了!拔牙原来没有蛀牙那么痛苦啊,本宫还以为...... 这有没有地缝,让本宫钻一下...... “殿下的牙这两日又有些松动,要不了多长时间其实便快要自然脱落了,处理起来自然快了许多。”倾雨笑的很温和的拿掉了刚刚用的医用吸血棉球,又拿了小袋冰袋,要是真当痛的话就给朱厚照上上去止疼。 同时倾雨还很认真的嘱咐道:“拔完牙之后殿下要控制饮食,不能吃辛辣、油腻、有刺激性的食物,适当的吃点若软的水果蔬菜......” “在蔚王府的话婢子已经和殿下说过了,我家殿下会看着殿下的,但是回来东宫就要有劳刘公公了。” 说罢,倾雨又对身旁的刘瑾嘱托道。 “是,倾雨小大夫放心,咱会照顾好殿下的。”刘瑾赶忙点头道。 “啊?也就是说烧烤、打边炉都不能吃了?”捂着冰袋的朱厚照一听,顿时感觉天都塌了,顿时跳起来抗议。 “抗议无效,刘瑾,他要是敢偷吃你就告诉我,我罩着你。”刚好进来的朱厚炜说道。 “不!!!”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看着夸张的戏精朱厚照,刘瑾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心中暗道:“抱歉了殿下,蔚王殿下他们也是为了您好,奴婢这也没有办法,咱们还是放弃抵抗安心吃一段时间素吧......” 随着京城镇国书院的建立,新学的脚跟算是初步立下,镇国府旗下文武两个不同的组织算是初步有了第一批人群了。 虽然依旧面临着天下仕林和文官集团的巨大压力,但朱厚炜对此持着乐观的态度,拜托兄弟,等哥们儿发育完全,朝廷上能和我们兄弟分摊抗争的家伙基本都是致仕的致仕,挂球下去见大明先帝的见先帝去了。 还有谁有资格站在镇国府这个庞然大物面前。 而且现在镇国府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容易夭折了,发育的保障还是有的好吧。 在这边朱厚炜正在蔚王府的后院沉思规划镇国府未来(坐在躺椅上晒太阳打瞌睡)的时候。 西南边陲,张锐的大刀已经快要砍出火星子了...... 第251章 议军事,军中有贼 大明西南,贵州。 大帐中,张锐正与王轼商讨着战略部署。 自张锐来贵州已经数月时间了,张悦也逐渐熟悉了这边的情况,大大小小和地方土着之间的冲突也不下十次,如今这又是一次大规模的出兵围剿打算一举歼灭米鲁叛乱的战役。 而这种大规模出动,打算一举歼灭的行为,他们实际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结局要么是因为土司土着们借助本土地形优势潜逃了,要么就是好不容易攻城拔寨后,米鲁特么根本就不再那个寨子里,之前的情报全是错的又要重新寻找那遥控指挥土族士兵的米鲁。 在这个狡猾女人的打法以及不时的侵扰下,对朝廷从各地派遣而来的大军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是沉重的打击和折磨。 身为领将的王轼和张锐都非常清楚,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带来的大军的气势将逐渐被磨灭,朝廷西南之乱将持续扩大,米鲁这个女人对贵州的掌控就会越强。 到那时,朝廷想要剿灭米鲁这个反贼就势必要花费更多,更加惨痛的代价。 除非...他们放弃贵州... 但显然,他们不可能做这种选择,这会让他们,让这个时期的大明都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哪怕精神上要谨慎谨慎再谨慎要时刻小心米鲁的布局和阴谋,哪怕这个湿热的鬼地方把他们这些习惯在北边抵御鞑靼的将领搞的快水土不服了,哪怕心中悲愤的要死,他们也只能要紧牙拿命干她。 他们没有选择,硬着头皮也要进军下去把叛贼米鲁拿下! “东面保守估计应该有数千贼军,或许对上我们的大军不值一提,但贵州十万大山他们在地理优势上比我们高太多了,一不小心我们便可能迷失方向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一老一少两个首脑将领看着身前的沙盘陷入了沉思。 “这可能还是一个疑阵!” 半晌后,张锐打起精神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米鲁的疑心和心计都极重,虚实之间转换总是让人难以摸清她的真实目的,这次明面上的大军出动她一定有别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 “粮道!” “咱们的粮食补给就是这几天抵达,米鲁最近的动作频繁程度大大增加,每日的骚扰次数也远胜平日,就是想要给我们增加困扰。” “现在突然有一种大战的预兆,我有八成把握那妖妇是想借机绕后袭了我们的粮道!” 贵州多山地并不不适合大规模粮食生产,朝廷大军的粮草多是依靠调配,一旦粮草一断绝对是致命的打击,会将这次内乱带到一个更糟糕的地步! 毕竟粮道带来的粮草可是整个大军赖以生存的生命源泉! “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军中可能出了叛徒。”王轼眼神微眯,语气有些不善。 粮草补给是大军的生命线,为什么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因为人不吃饭是真的会死的!所以粮食一直是军中的重中之重,这个情报泄露了,就表明军中一定出了某些问题。 “此事,我亲自去查。”王轼坐不住了,军中鏖战出现卧底叛徒可能造成致命的影响,他们承受不了这种打击的,那会造成数以万计的士兵伤亡。 “王巡抚,可能没那么简单,我怀疑,咱们这边的一些土司可能也还和米鲁那边有所联系。”张锐看着最近几次战役的沙盘,用手摩挲着。 “最近几次和土司合作的围剿反贼战斗中,每次较为重要的头脑人物总是在最后被他们逃脱,除了土司的离心离德敷衍了事以外,可能还有他们暗地协助逃跑的原因。” 贵州并不是所有土司都被米鲁拉拢了的,除了被米鲁拉拢的以外还有不少土司是为大明朝廷效命的,有一些土司的汉化程度甚至已经改了汉姓自诩汉人,在历来的西南叛乱中他们都是协助朝廷平叛的存在。 但这并不代表就能完全放下戒心,历史上这种自诩忠诚当双面贼的不在少数,张锐这几次战斗越想越奇怪,明明是稳赢的局面,对面的领袖总是莫名其妙能跑掉,一次两次还能以十万大山地势复杂等解释,次数多了就由不得不怀疑了。 所以张锐才会在此时告诫王轼一声,要是王轼在解决粮道埋伏的时候被他们倒戈攻击了,基本就是九死一生了。 对于张锐的话,王轼有些难以置信,他对这些汉化极深且一直帮他剿灭叛贼的土司历来是放心的,自然不愿意因为张锐的个人直言便认为他们会真的反叛,在他王轼心中,这些汉化的土司可是云贵土司的典范呢。 不过,王轼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他显然不能凭主观意气用事,张锐虽然年轻,但他们家世代为大明砍人,他又是镇守辽东多年,经验是绝对丰富了,他既然这么说了,不论心中是不是不愿相信,王轼还是决定提起对这些土司的戒心。 待王轼走后,张锐长叹了一口气王轼虽然为人老练,又当了那么些年的巡抚对地方上的事情的处理手段也可称老辣,但文人对军事的思维方式其实和他们还是有些不同的,他们很多想法都会更偏向于理想化。 但战场,是瞬息万变,是残酷的。 张锐不怀疑如果自己不来王轼最后也能平定米鲁叛乱,但他既然来了便不想将时间拖长徒增伤亡,武人将心比心,他自然是知道时间久了那些士兵心中的想法的...... 只是,那狡猾的狐狸到底躲在哪个地方呢? 看着桌上的沙盘,张锐感觉他头都快大了,他们这几次虽然战略上都很成功,但实际上连米鲁的一根毛都没有见到。 那妖妇确实是个玩计策的高手啊,凭一介女流之辈将朝廷、土司诸部皆是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种人应该为大明所用为大明抵御外敌的,而不是浪费在内乱上内耗掉。 不过,我已经快摸清楚你的手段了。 米鲁,没有经历过战争磨砺的你,还是稍显稚嫩。 看着沙盘上被自己标注出来的几处地标,张锐笑了,不出意外这次出地方其中之一便是米鲁的最终藏身之所。 第252章 贪功的太监,失守的粮道 “放心吧王大人,若情报属实,敢袭击粮道的这些个贼子,都别想离开。” “此事事关重大,有劳李大人了。” 得到张锐的提醒,王轼脑海中迅速思考筛选了一遍值得信任与可能存在问题的人,最终,他还是将这件事交给了贵州都指挥使李政。 李政对敌人的态度是相当强硬,这段时间以来一起共事一起御敌剿匪也很能表现为人,如今内部可能出现了叛徒,王轼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在暗中加紧对粮道的戒备了。 “东面的贼军大概率是佯攻,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预防他们假戏真做给我们来一下狠的,老夫会和张锐将军亲自坐镇。” 王轼开始一个接着一个下达命令,同时暗自派出人手开始去监视调查各个监察使、布政使和贵州的镇守太监等人。 目前最重要的是,趁机将军中那可能存在的所谓细作抓出来,同时尽可能守住粮道,若是粮道失守他们只能放弃这些时日的战果退守贵阳,那么这之前所有的牺牲都失去了意义。 下达完任务的王轼眼中阴霾浓郁,略显狰狞。 若是真的是因为内鬼导致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付诸东流,他王轼未必不敢亲手手刃了他! “王大人,何必对些个反贼如此谨慎,依咱家看啊,这数千个反贼便是贼军的最后几批精锐了,将他们剿灭后这米鲁便离落网不远已。” 可惜的是,当王轼带着人马准备抵挡这数千叛军的进攻时,张锐却一时找不到人影了,无奈之下只能谨慎对峙的他得到的是镇守太监杨友的鄙夷。 听着杨友略带讥讽和渴求军功的样子,王轼充耳不闻,这家伙还在自己的怀疑名单上呢,管他那么多哔哔赖赖。 在杨友的哔哔赖赖中,那数千名叛军在与官兵的对峙中不断后撤,大有一副不堪抵挡即将溃散之势。 崎岖无比的十万大山官道,难以形成大规模密集的战场,更多的是在无数崎岖的道路上,无数的人分散成无数个小组拼命展开厮杀。 “传令下去,以稳为主,敌军要是要撤退不要盲目追击!” 看着憋屈了数月终于是杀红眼了的大军开始组织起来追击溃散逃跑的土人,王轼连忙下令欲阻止冲动的明军。 “不行!为什么要撤!这么好的机会!土人的军队在这几个月本就被我大军打散、歼灭众多,这近万人一次性折损在这那是多么大的功劳,王轼你是要阵前卖国放走这些贼寇土人吗!” 见王轼竟真的不想追击这些溃散的土人,杨友急的跳脚语气越发放肆。 “你不敢追咱敢!咱是内官是替陛下效命的!这消灭贼军的功劳你不要咱杨友要!” 翻身上马的杨友直接带头冲锋。 “带把的是爷们儿的就跟咱家上!把他们干翻了咱们剿贼的任务就完成了,回去咱家亲自为你们请赏!” 本便是被调过来平乱的其他地区的明军,听到杨友的话后眼睛更红了。 人离乡贱,平乱打了这么久谁不想早点回家呢,此时本就被鲜血激起的肾上腺素在杨友的话语上再次上涌,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没心思理会王轼求稳的指令开始跟随杨友的脚步朝着溃逃的土人开启了追击。 “停下!停下!杨友你给老夫停下!” 看着被杨友带走的众多明军,王轼急的直跺脚,这死太监就算不是内鬼细作也他娘的是个急功近利的蠢材,才打了多久之前占据地利能和我们周旋打持久战的土人就这么容易溃逃了? 哪怕没有张锐的提醒有点脑子也应该感觉到不对了啊,娘希匹的死太监就会给老子惹事! “不好了将军!粮道出现众多土人军队,李将军有些难以招架!” 正纠结着要不要去追杨友那个坑货死太监的王轼被紧急传来的情报给拦了下来。 “张锐猜测是对的,那女人的目的果然是我们的粮道!” “不过这种时候他张锐特么给老子跑哪去了!老子就交代布置任务那么短的时间他就给老子带着部众玩消失!” “全军听令!停止追击!随我去援助李将军保护粮道!” 王轼一咬牙,也顾不上消失的张锐和杨友那个上当的蠢货了,一拍马,带着部队开始朝着李政所在的方向奔袭而去。 ... ... 护送粮草的道路上,双方人马早已开始了血拼,但显然紧急得到消息援助的李政等人显然不是早有预谋的米鲁叛军的对手,凭借地形优势明军已经被米鲁叛军整个包围在了这狭小的山谷中。 若不能及时突围,哪怕米鲁军什么都不对他们做,失去了粮草的明军也很快就会丧失战斗力。 “这女人,真奸诈!” 李政吐了口血水,呵骂了一句,虽然他已经有所准备,绕开了许多容易被包抄围堵的地方还多带了许多援军,可此次终究是太过紧急,防贼的玩不过做贼的,他们终究是落入了米鲁的包围圈。 “希望王轼、张锐他们能尽快解决这边的问题,来援助老夫吧。” 有些疲惫的李政,默默祈祷了一句之后,开始休整起自己的状态。 他不能坐以待毙,至少不能摆烂等死,待人来支援之时他还要保留有反击之力。 ...... “王公!王公!” 焦急奔袭的王轼突然听到了一股叫喊之声,随着声音落下,一支人马滚滚携着无数的旗帜猎猎作响。 那是处在另一处战场的按察使刘福所率部众! “王公!粮道受袭!我们得赶快去救粮不然咱们大军就完蛋了!”刘福拍马来到王轼面前焦急的道。 “走!” 王轼大喝一声带着部众朝前赶去,同时暗暗瞥了一眼身旁看似焦急的刘福。 他的样子虽显得焦急可是从他眼中,王轼莫名感觉到一种早就知道如此的感觉。 而且,刘福那边所遇之袭人马极少,且还离运输的粮道极近,为何他竟能和本官在此相遇? 若是之前,这点细节他肯定注意不到,但现在...刘福很可疑! 第253章 荡秋千的杨友,张锐的斩首计划 贵州某座不知名山头,一棵参天大树上,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被藤曼编制的大网像抓猴子一般倒抓住的镇守太监,正“心情愉悦”的边荡秋千边喊救命。 “杨公公,别叫了,你们的王轼他们都没有追过来,只有你个憨货上当了。” 纳普拍了拍挂着的杨友,略显遗憾,虽然杨友这个镇守太监地位其实不算低,但他们原本计划的可是抓到领头的王轼和被派遣过来的小国公张锐的。 比起那两个人来,杨友这个中官根本不够看。 不过聊胜于无吧。 “纳普,你快放了咱!到时候朝廷剿灭你们反贼,咱还能替你说好话留你个全尸,你别自误!” 倒立着的杨友虽然难受极了但嘴巴依旧不饶人不断叫骂着。 “杨友,别给脸不要脸,叫你声公公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个胯下没鸟的阉宦!” 不设防被杨友口水吐到脸上的纳普瞬间恼羞成怒一巴掌甩在了杨友脸上。 “不想死的就老老实实说出你们明军的部署以及作战规划投降我们,到时候兴许还能留你这条阉狗一条狗命!” “呸!凭你这西南边陲的蛮夷,给米鲁那妖妇当狗的东西,还是土司呢,你也有资格跟咱这么说话,当初你连见咱一面都得看咱心情,还想咱向你们投降?你算什么东西?” 可惜,论骂人的这一块纳普又如何会是杨友这个宦官的对手,从小在太监群里面混,那什么肮脏的东西没瞧过没见过,骂起来那是几天几夜都不见得能从样的。 他杨友可能贪功,可能确实不是个东西,都当太监了那内心扭曲变态也不能说是他的错。 但你要说他杨友是怂逼,那他不服,在贵州当镇守太监的他又不是没见过血,他虽然因为胯下没鸟有些变态但不代表他不是个爷们儿! 想让他杨友投降?那是对他爷们儿精神的侮辱! “哼,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纳普不怒反笑,开始用他们民族特有的惩罚收拾起了杨友。 “啊!!!~~~~” 疼痛惨叫声传遍了数个山头,加上太监那极具特色的声域显得惊悚无比。 但即便如此,每当纳普停下询问,杨友都会露出染血的白牙,那没有一根胡须的惨白脸颊显得无比瘆人,然后...... 一口血水吐出开始太监特有之一千零一骂! 纳普:...... 这怎么和以前见过的太监都不一样,不是说太监都是贱种是最没骨气的吗,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 “带回去,由兹莫(彝语为\"权利\"之意,汉语称为\"土司\")处置。” 见施罚多次后杨友的嘴巴却更臭了,无奈之下,纳普最终放弃了用私刑让杨友松口的做法。 同时,纳普还是有些佩服杨友这个太监的,虽然贱了点嘴臭了亿点,但骨气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远方某个不知名小山头,带着一种张家亲卫的张锐,扒了一群被他们干掉的土人的衣服换上土人的服饰,正趴在小山包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杨友那边的情况。 “嚯,杨公公这是犯了什么事了,被那土人揍了这么久。不过杨友居然这么有骨气吗,被打成这样了居然还敢朝别人吐口水。” “殿下特意给我配的这玩意还挺好用,就是贵州山多了点树丛多了点,要是在大漠的话效果会更好。” 一边观察一边和身旁的老兵说笑着的张锐,见纳普停下了揍杨友的拳脚准备撤离了忙是开始招呼起还在休整的张家亲卫们。 “准备跟上,找机会混进他们的队伍,小心别被发现了。” 虽然大致看穿了米鲁的布局和打法,但是可能藏身的地点仍旧还有好几处,现在的情况对明军其实还是不利的,为了防止这个妖妇又改变藏身的地点,张锐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入虎穴得虎子的斩首行动,只要擒住了米鲁,米鲁叛乱自平,明军现在遇到的所有困境都会迎刃而解。 本来张锐还在思考混进去怎么找米鲁,要不要冒险假装被俘好让米鲁自己出现,谁曾想杨友这好队友瞌睡了他是真给你送枕头啊,直接就是一个被俘的大动作。 身为贵州的镇守太监,米鲁会见他的概率还是很大的,这计划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行起来了。 “将军,咱们这些人会不会有些冒险啊。”张锐身边的护卫有些担忧。 斩首计划,张锐这次带的一共就百来号人,这要是被发现了身份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无妨,土人的军队一共也就几万人而已,还是由许多土司部落联合的人马,要是单一的土司部落哪怕是最大的那种能凑出上万兵力都顶天了。” “这些日子他们骚扰我们就派出了不下万人,其他土司身边也要保留最起码保护自己的人马,加上米鲁为了隐蔽性和迷惑性肯定不会给自己身边留下大批人马。” “她身边,现在有几千人已经顶天了。” “当年张辽八百虎贲尚且敢打东吴十万大军,今我大明英国公张家百人敌千人有何可惧?” “要是害怕的,自可离去,都是我张家的老人我张锐自不会怪罪,愿意随我一起的,到时候这功劳便是咱们兄弟大家的!” 张锐身为历代砍人的英国公府嫡系后代,和王越这种儒生出身半路出家从军的其实骨子里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他们会更加直白也更具杀机。 同样是战前动员,张锐就显然不会和王越一样还要引经据典说点应景的诗句,主打的就是一个是兄弟就跟我一起我带大家一起砍人,朴实无华到了极致。 “遵命!” 以张锐为首的斩首小分队,刚显现的杀气很快便又被他们老练的伪装隐藏了起来,无一人掉队的朝着纳普、杨友所在的方向摸了过去。 英国公府的人,哪有在战场面前怂蛋的道理? 第254章 翻过十万大山,卧底终俘米鲁 十万大山,一层叠着一层,没有亲自到过亲身体会过永远无法理解身处其中是一种什么感受。 跟随土人部队混了小半个月,张锐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之前没有自大的带着人独自行动而是选择了伪装混进土人部落的方式。 这舆图上不过几十里的路,在蜿蜒曲折的贵州山林间堪称是低于副本,这里的山路哪止十八弯啊! 若不是张家老兵都是一个个身经百战的精英,单单是跟上这些习惯了在山林里不断翻山越岭的土人的脚步都不知要累废多少人呢。 再配上湿热的环境和早早就活动堪称全年无休的蚊虫,不过百人的伪装小队便又折损了数人,让本就不富裕的战斗更加雪上加霜。 “又到了一个寨子......” 看着前面那带有地方特色的民族山寨,张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一路走来,他们已经跟纳普到了好几个寨子了,起初他还觉得这次任务出奇的顺利刚伪装没多久就给他找到米鲁的藏身之处了? 好家伙,这一路全尼玛都是障眼法迷惑敌人的! 七八个寨子啊!没一个是米鲁真正的藏身之处!这娘们儿连自己人都防着连拥护她的众多土司都没几个知道她现在具体在哪的! “将军,这个寨子的位置不是很好,会不会又是米鲁骗人的地儿?”张锐身旁的张家老人此时已经快要麻了,原本他们只是装成土人,被这么遛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真的快变成真正的土人了!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那妖妇兵法确实玩的挺好,这寨子虽位置不算好但比起其他位置却又没那么起眼,不见得就不在这,我有预感最多再有一两个寨子就能找到米鲁真正的藏身之所。” 张锐给自己打了口鸡血,回头看了看跟随自己前来的弟兄,又将嘴巴闭上了。 看着有些水土不服在山林穿梭半月狼狈不堪的一众北方大汉,张锐怕再没有意义的糊弄人打鸡血会引起哗变...... 作为伪装成普通土人小兵的张锐此时不免带起几分惆怅,当年定兴先王征安南的时候是多么潇洒,抬手间灭安南贼子如草芥,怎么才过了几代人到自己这外战没机会打就算了,这西南拿个妖妇都给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了呢? 他们老张家不会真的一代不如一代了吧? 装作小兵巡逻的张锐不由感慨万千,自己要是早生个几十年让自己去打安南肯定不会是像现在一样,那一定是和自家先王一般直接横扫西南诸夷,平定大明西南天下。 就在张锐感慨之时,一个老兵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张锐身旁,哪怕尽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却也难掩其中的那股兴奋。 “将军,将军!杨友被纳普带走了!” “哦...嗯??!!” 以及麻木了的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回神后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像是饿久了的野狼看到了肥羊一般闪出了光。 “杨友被带走了?!” “是!而且是被单独带走的,混在那里的兄弟见到纳普的手下都被他打发了,纳普一定是带着人去见米鲁了!” “哈哈哈,终于,终于,终于让老子给得着了!” 张锐感觉自己的眼角瞬间湿润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低声呵道:“弟兄们!咱们立功的机会到了!” “老刘!你继续盯梢主意纳普的位置,咱们摸清楚位置后尽可能悄无声息的先处理掉外面还在寨子中的土人贼军,这一次咱们要干一票大的!” 众多原本麻木的将士眼中那股原始的兴奋逐渐回归,憋屈了这么久终于要动手了吗? “大家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兄弟,别的话我张锐不多说,这次回去后,活着的我张锐绝不亏待你们,有我张锐一口酒就有你们一口,西山镇国军校知道吧,那是二位殿下为武人培养的新兴力量,是下一代的希望。” “这次回去后,我保证,咱们兄弟的娃我老张争取多给兄弟们争取几个入学的名额,让他们都能进军校!” “要是战死了,只要我英国公府还在,你们的妻儿父母我英国公府都会将他们养大养老,他们也会有机会进镇国军校!” “只要...我们将这些贼军拿下,你们想要的我张锐拿得出的大家就都有机会得到!” “荣华富贵,近在眼前!” “能不能富泽子孙让他们也有机会更进一步,让父母能安享晚年,能不能借此机会让自己有机会记录在县志上让自家的族谱为你单开一面!就在你们自己手上,就在你们手中的大刀上,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的住了!” 国人的执念,族谱单开、名垂青史、富泽子孙,张锐是将它掌握的透透的。 刹那间,众将士的麻木彻底消失了,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那是人的本性,一种原始的兽性! 望着一个个打起精神的姿态,张锐露出一个有些瘆人的笑。 果然,殿下在军校里面总结的思想动员课是真的有用啊,把打气功利化欲望化关键时候确实能进一步激发潜力。 没有着急第一时间动身,大家都回到了自己伪装身份的岗位上开始默默等待时机的来到。 接下来,将会是一场血流不止的大战,他们要暗中养精蓄锐。 不知不觉中,天色逐渐暗淡,人困马乏的换防时间来到。 “咔嚓~” “第十一个。” 悄无声息的摸到背后扭断站岗发呆的哨位,逐步清理眼线准备动手的张锐等人,已经让寨子中一半的警备失去了他的作用。 指待...跟着纳普的哨兵传来消息了=。 “咻~” 暗淡的天空中,一道摇摆的红光悄然升起发出一声清脆的爆炸。 “杀!” 一番号令下,早就已经“饥渴难耐”的大汉们直接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刀挥舞间,人头滚滚流。 面对身旁突然对自己挥过来的大刀,许多土人还来不及反应躲闪,便已魂归而去。 降临的夜色,像是放处猛虎的囚笼,将寨中本就不多的兵力摧枯拉朽间摧毁殆尽。 反应过来的土人哪怕想要反抗,在气势被瞬秒的状态与有心打无心的算计下,刚拿起武器刀光一闪便已人头落地。 不过几炷香时间,百人不到的队伍凭借着突袭和一股狠劲硬生生将这大寨杀的投降认输。 某个不起眼的小屋,简单擦拭了一把脸上血污的张锐,坐在了那名贵皮毛铺垫的椅子上。 下面,是被众人揍的鼻青脸肿昏死过去的纳普和一名一脸平静的靓丽少女。 哦,还有被折磨半天已经咬牙坚持反倒是见到张锐后兴奋的昏死过去的因为谦虚不愿透露姓名的镇守太监...... 不对...少女?米鲁不是个妖妇吗?!张锐看着手中的情报再看想面前那靓丽的土族少女,不断确认。 娘希匹的,我老张忙活了半天难道抓错了?! 第255章 丑陋妖妇?恬静少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朝廷颁布的通缉令,再看看面前的靓丽女孩,不论是描述还是画像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啊。 你就是说这妙龄少女是米鲁的孙女张锐都难以相信啊,要是按照通缉令上的描述米鲁的孙女不可能长得这么好看的呀! “你是米鲁...吧?” 张锐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虚的很。 “看来你们明人对我的描述很坏、形容的挺离谱的呀,不过这也不愧是文人能干出来的事,不用确认了,就是我。” 少女面对一群拿刀架着自己的壮汉没有一点慌张,淡然自若,就仿佛真的只是一个邻家少女一般。 “你真的是米鲁?”张锐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令朝廷头疼了数年,搞死了好几个巡抚高官,掀起西南内乱一度让明军近十万大军受挫的被朝廷以妖妇相称的米鲁,居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靓丽少女。 你当这是在写话本吗!这反差也大的太离谱了吧! “老刘,你去给纳普几个嘴巴让他清醒一下,再去带几个土人回来确认一下。” 谨慎的张锐在前后确认了一大圈米鲁身边的人后,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恬静无比淡然自若的美少女真特么的就是朝廷形容的丑陋阴险蛇蝎心肠的妖妇米鲁! 麻蛋,朝廷文官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老子要真的按照他们给的描述和画像去找米鲁那得找到几十年后! “绑起来,然后把寨子里的鸡啊羊啊什么的都给老子宰了,咱们今天好好饱餐一顿明日返航!” 辛苦卧底了这么久时间,给他们当了这么久小兵,今天终于可以放纵开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暗骂完不靠谱的文官情报,张锐心中又不免有些激动,困扰了朝廷多年的西南之乱被他张锐解决了,他张家果然还是这么牛逼,砍人风范依旧啊。 等回京之后,他一定要跟老爹好好炫耀一番,老爹张懋砍得了的人他张锐能砍,老爹张懋砍不了的人他张锐也能砍! 自己这也算是家风纯正死后有脸见张家的两代先王了哈哈哈! 高兴无比甚至有些得意忘形的张锐不知道的是,另一边贵阳王轼等人已经被他的失踪搞的有些慌张了。 “报!近日叛军骚扰依旧,然仍未找到张将军!” 每日,王轼皆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听着汇报却又天天失望。 张锐对局势变化和米鲁的心理拿捏可谓是相当准确,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领军苗子,关键是人家出生就预备了登顶武勋的基础了,这种人未来完全是大明武人的领袖人物啊,要是这么不明不白折在贵州了他都不敢想朝廷会有多疯狂。 那虎头国公到时候真的会吃人的,弘治皇帝损失了这样一个忠诚于皇家数代的武勋接班人也一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对西南可就不是简单平乱这么简单了...... 早在张锐失踪那日守住粮草后王轼便将事情都记在奏折上快马送进京了,事关前线,隐瞒不得啊。 文、武、锦、厂,都不敢大意,如实将情报传回京,当然或多或少都有埋怨别人减轻自己在其中的影响的嫌疑。 哦,东厂这次倒是没怎么敢给自己撇去关系,他们镇守太监都丢了想撇也撇不了啊...... “小国公张锐毫无征兆的失踪了,按察使刘福勾结米鲁反贼导致粮道遇险,镇守太监杨友追击叛军不幸被俘,指挥使李政为守粮草已殉国身亡......” 司礼监,萧敬看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心惊不已。 好家伙,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快比上米鲁叛乱前两年大事件的总和了! 还有杨友那个蠢货,还不幸被俘,绝对是因为贪功没听令私自追击了,他萧敬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这些后生晚辈是什么德性吗。 “干爹...” 一个小太监谄媚的凑了上来递上一杯热茶道:“杨公公会不会真的遇害了,那贵州的镇守太监......” “做好自己的事,这还不是你该插嘴的。” 萧敬冷笑一声,这种几件大事一起呈上的奏报身为皇家私仆的内官应该做的是赶紧呈给主人帮主子分忧,急主子之所急才是太监安身立命向上进步的正确方式,要跟你这尿性,这辈子怕是没什么机会爬到高位的。 哪怕杨友这蠢货真挂了,镇守太监也轮不到你个要啥没啥的小太监,再磨练两年吧。 “儿子该死,儿子该死...儿子只是...”小太监见萧敬生气了连忙战战兢兢跪地认错。 没理会这个天真的一批的小太监惶恐的模样,萧敬眼神微眯,略微踱步当即拿着奏报朝着暖阁赶去。 这件事拖不得,其他的线路可能已经送到了,咱东厂不能慢人一步! 同时,萧敬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莫名的想法,先是李广那蠢货,又是杨友和自己身边那个有野心却又幼稚无比不知道隐藏想法的小太监,咱萧敬难道是平时太老实对他们太好了,导致他们这些蠢货都开始挑衅自己了? 萧敬边走边思考,能混到这个大太监位置的怎么可能是没有手段的蠢货,要是小看他那你才是真正的小丑。 待来到暖阁前,萧敬与兵部马文升、五军都督府张懋、锦衣卫牟斌正好撞了个正着。 不出他所料,这件事各方都不敢拖沓,第一时间就将情报呈到了御前。 只是让萧敬疑惑的是,张懋似乎并没有什么焦急的神态,张锐失踪的消息对他似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就好像......张锐根本就是出门转角去吃个饭而已,音讯全无的根本不是他儿子一样。 第256章 马文升飘了 大殿内,安静万分。 弘治皇帝看着四份笔法不同内容一致的奏疏,不禁皱起了眉。 西南的搭档子事儿已经持续闹腾了好几年了,至今没有将它解决好,哪怕是好脾气如弘治,也是有些恼火。 再看这次数件不顺心的事一起报上,弘治皇帝再次感觉有一种大明的军队已经糜烂废了的感觉。 王轼、张锐这次可是带了从周围省份调遣的八万大军啊,加上之前贵州原本的部队、土司,那绝对是十万大军级别的。 米鲁哪怕是叛乱策反了一批土司,撑死有个几万人马就顶天了,再加上西南那不适宜农耕一年收获不了多少的粮草,弘治皇帝实在想象不出怎么能打了几年越打越回去了呢? “陛下,西南米鲁叛乱持续了数年,那里的百姓早已民不聊生,如今奏报我王师却屡屡失利,镇守太监被俘,刘福通敌,张锐又失踪,老臣认为,此事应该慎重考究,若是朝中处置大意......” 马文升拱手率先发难,这几个出事儿的可都不是他兵部的人呐,他老马可没什么顾虑,直接一副大公无私的作态,刚直开怼。 兵部憋屈了这么久,你们武人、太监终于有把柄落我们手上了! 许久,弘治皇帝终于抬起了头,眼眸看向下方众人。 “张卿,张锐是你儿子,你对他最了解,对于这次他突然失踪的事情,你怎么看?是不是......贵州都司那边,不配合张锐的调动?” 对于张家父子,弘治皇帝是一万个信任,哪怕临阵失踪这种足以杀头的罪责,弘治皇帝都选择让张懋这个爹来给张锐找个借口开脱一下。 至于说是不是张锐被俘被杀了?别开玩笑,就算那些土人不认识张锐,但明军中突然出现一个那么年轻的领军被他们抓了他们可舍不得直接杀,这是谈判的筹码啊。 没见杨友这个镇守太监被抓土人都兴奋的不行拿出来做文章了吗? 张懋显然早有准备,听到弘治皇帝叫道自己丝毫没有一丝的犹豫,拱手上前,开口说道。 “陛下,张锐自幼随老臣学习兵法临阵之策,贵州地形复杂,老臣此前曾研究过贵州舆图和朝廷这两年得到的西南战报,不论胜负,其实咱们大军大规模数万人的占据从未出现过,更多的都是受地形要素分隔形成的数千人的小战场,而且自始至终,米鲁的位置都没有被我军找到过。” “我朝王师历来征战地,少有贵州等地形,在这种劣势的情况下,若想要一击必胜老臣曾经曾幻想过一法。” “是什么?”在场众人皆是好奇的看向张懋,毕竟要是比起张懋这个虎头老国公,在场的没有一个敢在行军打仗方面在其面前班门弄斧的。 你不会真以为人家老张是扫墓专业户吧? “策反米鲁身边亲近之人,或是......混入土人寨子中,暗寻机会等米鲁现世,将其拿下。”张懋淡淡的道。 “嘶~” 简单的几句话,让马文升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兵部尚书,自然明白张懋讲的是啥,毕竟这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计划,但让马文升发凉的是,这种事情文官中就算有人想到了也绝不会去做,绝对不会! 他们文官就是想要压住这些个习武的臭丘八而已,想抢走他们的权力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但想要文官和武官一样想到这种危险的计策还付诸行动? 一年才那么几个俸禄你玩什么命啊,我们可是文曲星转世的读书人,这种可能丢掉小命的事当然是你们这些个臭丘八去做啊,能给我们卖命是你们的荣幸! 可张懋呢,要真是潜入敌营去斩首了,那张锐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不对,是十死无生!张懋竟然能这么轻易而平淡的将这说出来,就好像那冒险的根本不是他儿子一般! 在对战争可能遇到的损失、牺牲的心理承受这方面上,马文升这个兵部尚书和张懋这个武勋领袖高下立判。 就连弘治皇帝听了张懋所说的所谓计划,心中都不免一惊。 要张锐真的是因为实施潜入斩首而搞失踪,那这险冒的那是相当大啊。 毕竟就算西南这件事再闹一两年对大明来说其实影响也不至于太大,他张锐又不是第一负责人也怪不到他头上,就算真的怪他头上又能怎么样,世受国恩的英国公家的第一继承人,他只要不是造反区区战败根本不可能影响他的前程的。 这进度条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拉到极限了好吧。 “陛下,以张小国公对大明的忠诚对陛下的忠诚和在辽东多年磨砺的本事,奴婢斗胆,奴婢也认为应当是如英国公所言,张小国公此时应该是有什么计划想解决西南之祸。虽然兵部这两年在西南问题上没讨到什么好,但小公爷此次若成,西南便也可定了。” 萧敬是一个明白人,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三阁老以及英国公,慢吞吞的开口道。 他萧敬是内官,是天子家奴,文官因为文武之间的某些事情不好说什么,但他只需要知道自己主子的看法和意向就行。 我萧敬又不需要跟你们文官混饭吃,平时我不说话,但陛下既然将目光给咱了,咱就将陛下潜意识中想听的、客观上又没问题的说出来,大局上是稳地又讨得陛下欢喜这就够了。 奴才嘛,看自己主子脸色才是最重要的。 老练的萧敬将一切分寸都拿捏的十分到位。 此时刘建、李东阳、谢迁皆是在一旁默不作声。 这马文升是不是老糊涂了?不知道西南的事情有多严重吗,哪怕犯事的不是文官更不是你兵部选的人,但特么现在天下兵事还是在你兵部手上,你居然还能这样义正言辞站出来追责? 你脑子瓦特啦? 还有,你说你惹张懋、萧敬他们俩干嘛呀,人家在朝中本来就不怎么发表意见,张懋虽然想重整武将但知道局势一直是半透明的扫墓僧状态,萧敬更是人情世故拉满了,但别真把人家当傻子了啊。 人家两个可是真的武勋领袖和太监祖宗,你不会真以为你一个所谓的弘治三君子的身份能跟他们拼吧? 年轻... 不对,你老小子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以前没有这么蠢的呀? 第257章 弘治重视再提升 看着发表完自己意见的张懋、萧敬,还有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三位阁老,之前还因为这次出事的人员没有文官没有兵部的马文升这时候才回过神来。 哇靠,老夫刚刚......是不是和他俩暗搓搓的交了一手结果被两人联手回防了? 马文升此时的脸色难看急了,临老来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呢,不就是兵部这几年压力有点大吗,自己怎么就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张卿、萧伴伴所言,在理。”弘治皇帝见气氛有些微妙,微笑开口将其打破。 早就哑火了的马文升如同大赦,朝弘治皇帝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在这种情况下打着“假刚正”的姿态打压别人,那是大忌,弘治皇帝看似将他忽略了,实则这是给他马文升留了脸面没有弄他啊。 陛下爱我! “张卿,这般冒险的计划你是如何想到的,你又如何确定张锐也是这般想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那米鲁诡计多端便是朝廷也难找到她的藏身之所啊。” 弘治皇帝还是有些担心,米鲁能为祸西南多年,心机之深难以揣测,张锐要真这般前去搞什么斩首行动,会不会太托大了,他能找到人家老巢吗? “陛下,老臣之前所想之时,也是无法揣测那妖妇所思所想所以并未向陛下呈上此计,但前些日子老臣的孙儿张仑从镇国军校休沐回来,老臣看他在开一本书,老夫借阅后惊为天人,也是看完后老臣才敢认定张锐在那贵州肯定掌握清了一些事情。” 说罢,张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 “此书中所记教,皆为战时众军、众将之所思所想,镇国军校之所教,老臣自愧不如也。” 张懋有些感慨,这镇国军校真的有点东西啊,有机会他得去蹭蹭课,混几本教科书看看。 “嗯?” 接过萧敬从张懋手中呈上的书,弘治皇帝好奇的翻开来。 随即,弘治皇帝表情有些怪异,嘴角扯了扯:“张卿,这就是让你自愧不如的书?你莫不是在和朕说笑?” 张懋满脸问号的再次接过递回来的书,不对啊,陛下这啥表情,这书本来就......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 “咳咳,错了错了,这是老臣孙子偷懒被老臣收缴的闲书,这个才是镇国书院的书,陛下请看。” 麻蛋,老张今天的逼格都掉完了! 张懋尴尬的轻咳两声连忙将书收起又从怀中掏出一本递了上去。 “战争心理学......” 弘治皇帝翻开书页,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这就是被张懋惊为天人自愧不如的神作? 看看作者栏的朱厚炜,弘治皇帝属实是难以接受。 哪怕这小子号称得到了太宗皇帝和黑袍妖僧的传承,也没理由这么离谱啊,太抽象了吧...... 虽然心中有些莫名,但弘治皇帝依旧不露声色的翻阅起来。 越翻阅,弘治皇帝便越难控制平淡的表情,书中所记皆是战场对人性、人心血淋淋的揭露,哪怕是朝堂上看惯了小心思一大堆的文官互相勾心斗角的弘治皇帝,都赞叹于书中对人性的揣测。 除此之外,还有对不同时局,不同心态的人对战场不同形式下意识的心理,甚至连微表情都有所涉及。 难怪,难怪张懋看了这本书后对张锐可能采取了斩首计划深入敌营还有信心了。 要是真将这所谓的战争心理学都给他吃透了,有心算无心下,那米鲁再狡猾也不知道有人能直接看穿她心中的想法啊。 弘治皇帝深深看了手中的书一眼,这玩意用的好是大杀器,用不好的话......也可能给大明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啊。 “太子、蔚王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 这本书的出现,让镇国军校在弘治皇帝心中的分量再度提高一筹,镇国军校要是真的教这么先进的军事知识的话,那对其的掌控力度必须加大,太子和蔚王原本在他看来十分严格的管理制度现在看来...... 还远远不够! 得找这俩龟儿子好好谈谈,朕放开了让他们干,但这种教材却绝不能这么轻易再流出来!军校的等级得再特么往上提一提! 要不......再给西山派点兵力? “回陛下,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他们最近在带着书院和军校的生员们种地。” 弘治皇帝:...... 好撕裂的感觉...... 朕在这边对你们所教的东西警惕的不行,深怕你们搞出这么牛逼的东西一不小心泄露到白莲这些反贼或是匈奴这些外患手中给大明造成重大打击,你们特么给朕在那边玩种地吧少年? 弘治皇帝觉得自己的心都操到狗身上了。 这俩兔崽子就是没心没肺的! “诸卿,且下去吧。” “萧敬,传太子和蔚王,让他们滚过来见朕!” 默默告退的三阁老对视一眼,看来这本书对陛下的冲击力很大,甚至......比新学那次还大。 西山又搞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了?三人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声音。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难道又能跟着混政绩了? 只有张懋眼巴巴的回头望了一眼,那战争心理学老夫还没看完呢!陛下你看完了能不能还给老臣啊! 西山,春回大地,农忙时光再次到来。 今年准备新开垦荒地,拿着锄头的朱厚照正在神采激昂的演讲着。 “想成功先发疯,拿起锄头拼命垦!” “今天种地不努力,明天撩妹被嫌弃!” “连地都种不好,你也好意思说你是君子六艺样样精通的读书人?” “农是国本,种地一手好地就是为国家为大明做贡献!小农也能给大明的建设添砖加瓦!” “当年有人想学知行合一,本宫让他回去先犁二里地,后来他金榜题名登临天子堂。当初本宫只是让他自己犁地就金榜题名现在本宫亲自带你们开荒种地日后会是什么样的成就!听懂掌声!” 第258章 各有各的心累 朱厚照,生来便是一个不愿意守规矩的人。 你要让他好好坐在那之乎者也,那不可能,超过一柱香不开始发呆打盹开小差逃课,那就说明你的教学相当成功了。 就这种学习态度,朱厚炜都怀疑他哥是不是天生有多动症。 而王守仁的知行合一,巧妙的满足了朱厚照好动的天性,每次授课都会带他们动起来,全然不似传统儒家教学的坐而论道,隔三岔五的实践课那是必不可少的。 正值春日,当王守仁讲到农本思想要带着读书人垦读体会粮食来之不易的时候,优秀的朱厚照同学已经犁完二里地了...... 看着田边激扬演讲的朱厚照,朱厚炜充满了无奈。 原本朱厚照还只是觉得王守仁这个人挺有意思,比起朝堂上只知道叭叭的文官更合他的胃口,再加上王守仁和厚炜关系挺不错朱厚照才选择接纳他到他们阵营,但演讲时王守仁的那“击溃”众儒的一拳,彻底让朱厚照觉得他们就是一路人。 然后.....朱厚照在王守仁这上“课外补习”的时间已经比在詹事府听王华、杨廷和两个詹事的课加起来的时间都多了...... 王华怎么也没想到,打败他的将太子这么个头疼学生挖走的居然是让他头疼吐血了的亲儿子。 杨廷和更是没有想到,他詹事府詹事未来实际上的太师,工作居然被他的副手同事的儿子抢走了! 太子都不来上我的课了那我以后的前途怎么办! 我的前途没有了! 站在朱厚炜身旁的王守仁倒是对朱厚照相当的满意。 “太子殿下虽然好动,但却十分聪慧,对道理的理解一点就通,众学员中唯有太子对知行合一的领悟最为透彻。” “此外,师兄所传之数理化太子殿下的研究也并不比我落后多少进度,只是运用的熟练程度稍弱一些。” 其实以王圣人的心性和对思考的态度,朱厚照虽然聪明但其实很多东西的上心程度都是不够的,不然以他那灵活的脑回路和思考方式,掌握程度其实可以更高一点。 可惜,凡事都怕比较,比起书院新招的其他学员,有的是觉得学问新鲜有的更是直接抱着砸场子的态度来的,结果三言两语间就被王守仁怼的哑口无言。 在听了几次课怼了几次后被新学吸引了之后呢,欸,悟性又显得一般。 至少在王守仁这个站在天花板层次的人物来说,一众学员的悟性哪怕再提高一档九成九在他眼中也都显得不够看。 那回过头来,就算朱厚照对什么都达不到特别上心特别求学的程度,但人家有时候甚至能和王守仁对一个问题来回发表自己有用的意见就足以秒杀掉一群的“之乎者也”了。 “就是殿下的心实在不定,前两日明明殿下找我做力的三要素的实验,结果做完后实验数据还没有整合思考就又不见踪影了。”王守仁无奈摇头。 他居然有了和他爹一样的心累感。 而比起王守仁、朱厚照、朱厚炜他们的想法,那些新入学的生员想的则要简单的多。 他们想死! 之前入学的时候也没人跟他们说新学的教学模式是这样的啊。 入学前还充满好奇的天真学员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以前从小到大的运动量,都还抵不过在镇国书院一个月的......不对,是几天的量! 开学第一天,大扫除,要他们亲自动手的时候他们就懵圈了。 书院连个杂役都没有!什么事情都得你自己来!你想发脾气闹事?不好意思,伟大的朱·教导主任·寿已经拿着鞭子恭候多时了! 第一天就有一群被教导主任称为臭不要脸的家伙被揍的哭爹喊娘了...... 管理制度上大半照搬了隔壁镇国军校的镇国书院,哪怕没有镇国军校那般沉重的训练量,也不是这身虚体白的白面书生们能承受的住的。 新入学的前几日,那基本每天都有一群人要哭爹喊娘的,李兆先这样本身体弱的人哪怕凭借意志力坚持着,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也不由流下无声的泪水。 你说我之前犯贱硬要进来干嘛啊! 不过,这种情况过了几日便逐渐减少,因为大家都怕教导主任找自己亲切友好的交谈...... 再随着时间的推移,由顶级魅魔王守仁亲自教学为他们洗涤了几次心灵后,镇国书院的生员们也逐渐开始朝好的方向蜕变,开始步入忙碌而充实的日子。 时至今日,他们早已能跟上朱厚照的响应号召,撸起袖子挥舞锄头的动作那叫一个熟练,哪像是个把月前还不五谷不分的读书人啊。 所以说,一个封闭的小社会配合上饱和的任务表再以严格的规章限制的条件下,虽然弊端很大及其容易让人脱离社会造成不良影响,但确实是能最快程度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不过脱离社会这玩意朱厚炜是一点都不会担心,古代社会几十上百年的改变可能还没现代一两年改变大呢,再加上镇国书院和镇国军校教的都是超越当前社会几十几百年的东西,不领先时代都算究极差生了,在这种环境下还落后时代? 那凭这种人是怎么混到镇国书院里的朱厚炜得好好反思一下了。 “殿下,有急报。” 谈论间,身后有声音响起。有些耳熟但朱厚炜一时间着实想不起是谁。 “奴婢张永,拜见蔚王殿下。” 原来是跟在朱厚照身旁之前还随行跑到贺兰山还不知好歹拦过老子,号称八虎之一的张永啊。 “你不在东宫跑这来干嘛?” 朱厚炜有些疑惑,一般能天天跟着朱厚照混的也就刘瑾了,张永被朱厚照带着来西山的次数虽然有,但不多。所以朱厚炜对张永的熟悉程度其实并不算特别高。 “西南有奏疏送来。依照太子殿下的命令要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上。”张永笑的谄媚。 这两年刘瑾越来越在太子面前得势自己却连来西山转几圈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就是因为之前没搞清楚情况就自以为是在太子殿下面前显忠诚挡了蔚王殿下一下啊。 要早知道二位殿下居然真的好的穿一条裤子睡一张床,给他赵子龙同款的浑身是胆他也不敢啊。 看看刘瑾现在,天天在两个殿下面前刷存在感,张永那是真嫉......羡慕啊。 所以,他现在要好好表现,争取也能入蔚王殿下的眼! “西南来报?张锐还没把米鲁干掉吗,都这么久了。”朱厚炜皱眉,同时朝在一边还在教生员们如何弓马合一更快锄地的朱厚照招了招手。 “厚炜,啥事儿啊,我就快把这二里地锄完了。” 泥猴子一般的朱厚照带着同样泥猴的刘瑾走了过来。 “殿下,西南急报,奴婢给您送来了。” 张永立马邀功的说道。 站在一旁的刘瑾看着穿的人模狗样的张永,再看看满身泥垢的自己...... 同样是太子手下的太监,张永这老小子凭什么过得这么舒服...... 第259章 军事大佬朱厚照 “厚炜,你怎么看?” 当张永将兵部得到的情报和盘托出后,朱厚照“老练”的捏着自己的下巴,装作成熟的对朱厚炜询问道。 “我还能咋看,弘治十一年咱们就讨论过了,现在都弘治十三年了......” 朱厚炜一阵无语,通敌的将领、贪功的太监已经失踪的主力,这一层层因素叠加,再打两年朱厚炜觉得是完全没问题的。 “不过张锐不会真玩了个大的吧?” 带着小规模人马深入敌后进行斩首,这也是镇国军校之前讲过的课程之一,朱厚照还拉他讨论过用这招干掉米鲁和北边那个小王子的可能性,但都因为种种因素放弃了继续探讨。 难道张锐已经掌握住了西南的节奏?不然怎么敢玩这么大呢? “我倒是觉得张锐这家伙对胃口。”朱厚照嘿嘿一笑,拿起树枝在地上画起了草图。 “你看,奏报中说了,张锐和王轼商讨中便已经得出了军中有细作有通敌的还有可能会袭击粮道这种种事件,后面也证明了,张锐是正确的,因此我有理由相信,哪怕张锐还不能掌握米鲁所在和米鲁后续的详细计划,但他至少至少已经逐步拿捏清了米鲁的节奏。” “米鲁并不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甚至她并不像本宫一样从小研究兵法,所以哪怕她天资卓绝对排兵布阵等都很有见解,手段耍的飞起,但她避免不了思考的习惯性!” 朱厚照说到这,连泥都没有擦去的脸颊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习惯,这是人下意识的东西不是可以避免的,哪怕是老练到极致的老将排兵布阵也无法将习惯掩去。” “区别在于,老将经过磨练,习惯可能带来的致命性会大大降低,所以哪怕你研究一个老练的优秀将领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打败他。但是米鲁显然不是这一类!” “如果,如果张锐能将在军校里上课提到过的战争心理琢磨透,凭他在辽东那些年来的经验,未必就不能将米鲁拿下!” “玩失踪摸进土人部落,看似危险重重,实则他将我军和米鲁双方的明暗关系进行了逆转。 之前是我大明的军队要防止土人贼军借助对贵州的熟悉对我们造成不利的打击,现在却变成了米鲁要时刻小心暗处的张锐,别回头直接被人家给咬死了。” 此时的朱厚照,不像是那个贪污不正经的皇子,更像是一个久经沙场淡定自若的元帅,举手投足间将战场千变万化的局势尽收眼底,锐利的目光直击敌军最薄弱之处。 一旁递来战报的张永挺的一愣一愣的,原本期待着自家殿下表扬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迷茫。 这奏疏......真的是自家送来那份吗? 怎么和咱家看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呢! 啥斩首,啥明暗转换,啥思维上的关系,这都是啥啊! 看着把懵逼写在脸上的张永,刘瑾心中不屑的一笑,小样听不懂了吧,还想在殿下面前邀功,哼,啥也不是! 咱都跟在殿下身边东宫西山来回跑几年了咱都听不懂,你以为你是谁啊! “殿下分析的很到位,贵州之祸之所以多年难定,极为重要的一点便在于,他们有了统一的规划部署。” 王守仁对朱厚照的发言投来赞赏并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西南土司,之前皆是各个部落的土司分而治之,偶有叛乱动荡结成盟友也脆弱不堪,内部矛盾不断难以形成一个整体根本不足为惧。” “而米鲁一介女流能激起如此之大声势的动乱可见其的实力,朝廷之前都太过轻视其在叛乱中的重量了。” 王守仁是文武兼修的六边形战士,眼光那也是相当毒辣堪称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哈哈哈!伯安真聪明,不愧是本宫认可的男人。”朱厚照见有人认可了自己的军事眼光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些年来除了朱厚炜会好好跟他谈论军事其他人要么把他当个孩子当殿下一味赞扬他,要么根本就不懂军事连舆图都看不懂,在这一区域他那是相当寂寞啊。 现在除了自家老弟以外又有一个懂自己的人了真的很开心嘞。 “哈哈,朝中的文武都是一群笨蛋对本宫讲的都不屑一顾,实则就是没醒悟看不起状况罢了。” “要说懂军事的聪明人,那还得是咱们!” “只有咱们哥几个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朱厚照踮着脚搂住了王守仁的脖子,另一边又拉过朱厚炜搂住,开始傻笑。 朱厚炜:喵喵喵? 我啥也没说啊,这关我啥事啊我那是一点意见都没来得及发表啊。 “可惜了,这种好玩的差事儿居然让张锐这狗东西拿去了,这要是让本宫来该多好啊,本宫还没去贵州玩过呢......” 朱厚照满脸的憧憬,征战沙场本来就是他从小做梦的素材,深入敌营斩首这么刺激的新题材他也很想切身体会一下啊。 埋伏战收割他已经尝试过了,这斩首行动他还没尝试过呢,目前大明打仗的机会本来就不多,朱厚照真的很想抓住每一次的机会的。 “狗皇帝,这么好的扬名立万的机会也不知道考虑考虑自己儿子,连剿白莲这种小儿科的活动不给自己儿子留一个名额,还派了一大堆人监视我,当我是什么啊!” “本宫画个圈圈诅咒你拉屎不通畅然后睡觉的时候又突然拉稀!” “咳咳咳......” 当朱厚照目无尊长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串尴尬的轻咳。 “谁啊,没看本宫正和蔚王还有本宫新收的小弟说话吗!找...”朱厚照回头,刚欲喝骂,到嘴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挤出一抹尴尬的笑来。 “萧公公,好久不见,你好啊......” 第260章 作死的路上一路向前 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尴尬的让人脚趾扣地。 面对有些心虚带着一抹尴尬笑容的朱厚照,萧敬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自家小主人在背后骂主人刚好被自己撞了个正着该怎么办。 回去告诉陛下吧...到时候萧敬是真怕小心眼的太子会给他穿小鞋,不告诉陛下吧...西山现在可谓遍地都是陛下的眼线但凡刚刚的话被眼线听到了自己又没报那就是欺君之罪,自己还是得遭殃。 横竖之间,自己死的都不会太好看...... “参见太子殿下、蔚王殿下。”尴尬的萧敬行了一个尴尬的礼之后,又尴尬的咳嗽两声试图从这尴尬的气氛中走出来。 “陛下命您二人速速入宫觐见。” “嗯?” “父皇是打算要跟我们二人问政吗?” 联想到张永刚送来的奏报和后脚立马赶到的萧敬,朱厚照厚厚的脸皮直接无视了之前背地里诽谤老父亲被萧敬听个全了的尴尬场景咧嘴笑道。 “这事儿找我们就对了,早就该找我们问了,对西南叛乱这件事儿上,本宫那是相当专业。” “父皇......看人真准。” 前一刻还在以下犯上痛批老爹的朱厚照秒变脸开始捧起臭脚。 “伯安,你带着他们继续垦田啊,这片地今天之内要垦完的不然就耽搁播种的时辰了。” 拉着朱厚炜正欲离去的朱厚照想到了啥回头对王守仁叫道。 显然,哪怕要立即进宫,朱厚照也放不下他亲自带队开垦的田地。 刻在华夏民族基因里的习性,果然深刻无比。 “儿臣见过父皇!” 看着下方两个“泥猴子”般的少年,弘治皇帝心中颇为无奈。 这俩货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研究出战争心理学的货色啊,他俩往那一站,怎么看都和正经事丝毫不沾边啊。 “父皇!张锐那家伙应该不是失踪,儿臣推测张锐那家伙应该是混入了土人内部去抓米鲁去了!” 朱厚照满脸兴奋,一路上从萧敬的只言片语中,他已经得知了在召见他和厚炜之前父皇就是在处置西南的那份奏报,那这时候叫他们来的目的不言而喻啊。 看儿臣给您好好装上一逼! 朱厚照心中满是得意,正欲将他那一连串的分析好好给老爹讲上一讲却直接被弘治皇帝给打断了。 “朕找你们来不是为了这事。” 虽然对朱厚照开口就直接说出和张懋一样的结论弘治皇帝很是吃惊,但目前最重要的显然不是惊讶于自家这小子的军事才能。 “这本书,是你们镇国军校的教材?” 弘治皇帝凝重的看着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眼神少有的沉重。 “啊?是啊,父皇你问这个干嘛?” 原本还兴冲冲想要自我表现一番的朱厚照顿时感觉被浇了一盆冷水将自己的热情全给浇灭了。 闹了半天就为了一本教材,本宫还以为老爹终于看到了本宫的才华想要和我商讨对西南的用兵问题呢。 “这真是你们写出来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搞出来就不会好好保管好!” 见朱厚照一副毫不上心的表情,弘治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平日读书你就不用功,朕让你去干你感兴趣的事情了,你小子还给朕一副这个表情,朕上辈子真就欠你小子的。 “你们知不知道这本书上所述若是落入贼子之手会对大明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会对江山社稷造成多么沉重的打击!” 弘治皇帝暴怒不已,他都不敢想要是战争心理学被米鲁这些反贼弄到手研究明白了会有多么棘手,米鲁可还不是专业的将领啊,就带着一众土司和大明近十万大军抗衡数年,要是学会了这神技还不得压着大明军队揍啊。 “跪下!”恼火的弘治皇帝打算给朱厚照两兄弟上点强度让他们长点记性,再这么随性下去弘治皇帝都怕他俩有一天把他们太子、王爷的玺印随地乱扔丢给别人啊。 对这种重要的东西这俩狗东西是一点都不知道好好重视啊。 朱厚照会怕这个?本宫跪天跪地跪父母,有什么大不了的,本宫三天不给老爹跪一个还感觉浑身不得劲呢。 “啪!” 那姿势叫一个标准迅速,都形成肌肉记忆了。 只有不习惯的朱厚炜满脸便秘显得磨磨唧唧,他上辈子拜财神爷都没有跟朱厚照一起被罚跪的勤快啊,才多长时间啊膝盖都快跪出茧子了。 朱厚炜道:“父皇,那个心理学是衍生科目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闭嘴!...啊?...” “啥衍生科目?还没什么大不了的?” 弘治皇帝迷糊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在镇国军校居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镇国军校已经背着朕这么牛逼了吗? 弘治皇帝凝视着朱厚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镇国军校目前所教授的知识包括军事理论、实战技术、政治思想、科学文化甚至是体育运动,战争心理学属于军事理论下面的衍生课程,所占篇幅其实并不是太过重要。” “而且父皇您手上拿的只是入门的初篇而已,深层次的书籍一般是不允许带出军校的。”朱厚炜指了指弘治皇帝手中那本略显单薄的书说道。 弘治皇帝:...... 闹了半天,朕警惕无比视为重宝的书,其实只是你们军校的边角料? 敲!怎么感觉那么让人不爽啊。 “是啊父皇,这本书镇国军校的生员基本人手一本当课外读物丰富认知的,您可真是少见多怪。” 好死不死的,跪在一旁的朱厚照见弘治皇帝不再说话张口就是一个继续作死的大动作。 “到时候儿臣给您整理一套或是来西山旁听几次课?儿臣保证父皇受益匪浅,儿臣不是吹啊,就儿臣和厚炜在军事上的才能比这朝中的文武那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说着说着,朱厚照的声音越来越低。 不对,本宫怎么感觉到一股杀气正盯着本宫? 第261章 视死如归王轼,嬉皮笑脸张锐 这一天,天色渐暗,和弘治皇帝保证会严格管理好军校的教材不让其泄露出去的朱厚炜早已逃之夭夭,处理完事情得到朱厚炜保证将教材每样都拿一份给他研读的弘治皇帝也忙碌完了一天的任务,只有茫然的小朱同学依旧跪在大殿的角落,显得可怜又无助。 对此情形,当事人朱厚照表示很淦。 他干啥了,他什么也没有干啊,他今天说的话明明和厚炜是同一个意思啊,为啥厚炜回答完父皇的问题就能拍拍屁股滚蛋了他却还要继续跪在这里? 难道是萧敬那个没卵的混蛋将本宫暗地里非议父皇的事情悄摸的告诉父皇了? 本宫就说本宫感觉今天父皇对本宫没有一点好脸色呢,肯定是萧敬站旁边说本宫坏话了! 天真的朱厚照,一点都没有怀疑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情商问题触到了自家老爹的霉头...... 龙案边,翻阅着奏折的弘治皇帝偶尔抬头,看到跪在一边习以为常玩着手指头的朱厚照,无奈的摇摇头。 朕找你们来的时候多么严肃啊,你可倒好一个劲的大放厥词,朕的脸都快被你气黑了你都反应不过来还在一旁吹牛皮,之前牙疼的时候不是反应挺快的吗? 拔个牙把你反射弧也拉长了? 本来情商就不高,现在好了,看着更低了...... 朕回头,要不要再给太子请一个高情商的老师呢?口无遮拦连自己老爹的脸色都经常看不明白,一点朕的优点都没遗传...... 论聪明的小脑袋瓜,朱厚照在同龄人中没有对手;论情商,朱厚照在同龄人中没有对手...... 贵州。 王轼此时一个头两个大。 张锐迟迟没有消息,刘福叛变通敌已经被他抓起来了,他最得力的帮手之一指挥使李政已为守粮道战死,原本还显得有点杂乱的明军高层一瞬间失去了四个领头的。 再挂球几个的话王轼都快“孤军奋战”了。 虽然这样目前整整八万大军都可以说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但这真的压力山大啊! 面对逐渐热起来的天气,明军除了预防土人之外还要小心蛇虫毒羽,在这种湿热的南方,大军一旦被这些东西造成瘟疫感染那很可能就会直接全军覆没啊! 看上去现在是平叛大军首脑的王轼,其实已经有些如履薄冰了。 “报!” “西南有贼军现身,朝我军奔袭而来!” 一个校尉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大帐脸上的焦急恐慌之色难以掩饰。 “敌军...敌军遮天蔽日,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侵袭!” “什么!” 王轼脸色铁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之前那次侵袭虽然保下了粮道,但那次运输的粮食其实是被毁了相当一部分的,这段时间新的粮草补给又还没到,他们军队每日其实状态都不算好。 看来这一次叛军是想要趁他们虚弱一举击溃他们大军啊。 王轼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看着那传信的校尉:“斥候呢!怎么没有早发现!这些贼军离我们还有多远!” “是普安归顺我们的土司叛变!” 王轼心中咯噔一下,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普安州是哪?普安州的土判官隆畅就是米鲁的丈夫啊,就是因为他们家的夫妻矛盾导致的米鲁叛乱啊,所以之前普安是最早归顺的呀! 现在连普安都归顺了米鲁了?他们不应该才是生死仇敌的吗! 王轼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从小深受理学思想熏陶的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米鲁是怎么把自己夫家的地盘、族人收到自己手上的。 这他妈太不合理了啊! 更让王轼不敢细想的是,连普安这注定是米鲁敌人的州都投靠米鲁了,那其他原本归顺朝廷的土司土人呢? 会不会都叛变了! 哪怕只有一半的土司再依附到米鲁那边,对于自己这边兵疲将死的情况都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到时候数万大军,可能都会葬送在这...... 王轼想着想着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没想到他王轼一世英名,临老居然可能会落个兵败身死误国的下场。 这操蛋的命运跟他开的玩笑也太大了点吧! 没想到,他怀着平定内乱的决心到此,最终却可能落个和那个和事佬巡抚钱钺一样被干掉的命运...... “传令,大军后退,退守贵阳!”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内心悲观到了极点但此刻还是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很清楚,要是自己现在也跟着慌了,那大明这近十万军民就真的全完蛋了。 现在,能保住多少军民就保住多少吧,他只能尽力去干了。 “调转部队撤退,副总兵、及其他将领皆随老夫殿后,哪怕战死了也要尽可能拖住敌军,保住我大明军队重头来过的希望!” 王轼一道道命令下去,显然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 要让部队心甘情愿的垫后赴死,那他就要做出表率,没有领头的人那垫后的部队就是没有主心骨的散沙,哪怕死完了也挡不住敌军争取不了时间的。 而这主心骨,他是最合适的人。 “贵州军政糜烂,导致剿贼之事接连以失败告终,如今兵疲将死众寨叛乱诸州沦陷,老臣难辞其咎!今,老臣王轼愿以此身戴罪立功为我大明保留力量,恳请陛下另择良将平定西南收回江山旧地。臣王轼,叩首。” 王轼看着手中的奏疏,重重的闭上眼,许久后,平定下来将其交到亲卫手中,让其随大军撤退回去。 “尔等,随我来!” 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王轼带着人马逆人流而去,视死如归。 队伍末尾,王轼部队驻足而立,面对前方乌压压的叛军与漫天压迫的黑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王轼咬牙,狠狠的喝道:“走!” 殿后的人马,直迎而上! 另一边,土人部队。 张锐威风凛凛的站在队伍最前方,潇洒至极。 自从拿下米鲁之后,他在后方攻城拔寨,萝卜大棒一起使,直接拿下了大半的叛军,已经从出行的百人队伍凭借“人格魅力”扩展成万人大军了。 本来土人叛乱就是以米鲁为首,米鲁被拿下了对付那一群散沙对张锐这种人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了点。 “果然,危险与机遇是并存的。”张锐不由笑道。 虽然这次行动危险至极,但成功了这战绩那是真好看啊,比他之前这三十几载的人生战绩都要耀眼。 “待会见了王巡抚这不得吓他一跳,虽然本将失踪了一段时间,但应该没有人比本将在此次西南问题上贡献更大了吧?”张锐美滋滋的想着。 第262章 乌龙,皇怒 “为了大明!冲啊!” 抱着必死的决心,王轼的情绪很好的感染了一众亲兵,一众人皆是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大吼:“杀!” “杀!” 决绝之意伴随着高声冲破云霄,震天动地。 “哈哈哈,王巡抚,没想到你堂堂南京兵部尚书,高居庙堂的文官居然有这般舍身杀敌之志,了不起!” 只顾着冲锋的王轼,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调侃,一时间没回过神,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对面虽然是土人的贼军不假,但所挂之旗帜是张字旗,领头的那个将领居然正是失踪许久的张锐! “吁!” 回过神来的王轼连忙拉停缰绳,差点中心不稳直接栽个跟头,但此时的王轼已经来不及注意这些小事了,他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一群想要以命抵挡贼军的垫后部队的飒爽身影。 “张锐!是你!” “你怎么?!” 王轼几十年的阅历人生经验硬是憋不出个屁来。 众多土司联合形成的万人军啊,让朝廷八万大军狼狈不堪的妖妇米鲁的大军啊,现在一个个心悦诚服的站在了张悦身旁?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题太难了,我真的看不懂啊! 看着已经要怀疑人生的王轼,张锐随他一同,开始返程,并在路上将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怎么跟随捉住了杨友的纳普辗转众多寨子最后摸到米鲁老巢将人抓到的情况和王轼大致说了一番。 “那这些各个土司的叛军呢?你是怎么把他们降伏的?” 王轼还是有些难以想象,深入敌后斩首米鲁已经很离谱了,你拿点人还把整个叛军都解决了?你张锐有那么大人格魅力? “贵州山地,本便不易生存,他们很多人选择跟随米鲁很大原因是因为土司土官对他们的压迫太狠导致他们没有活路了,米鲁给了他们一个活下去的念想他们自然愿意跟着干。” “但几年打下来,虽然失去了土官对他们的压迫,但他们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善,相反因为与大明为敌,他们还是去了许多机会,本将抓住这点萝卜大棒一起下,并让米鲁也出面协调了,他们自然不会继续闹了。” “土人和汉人百姓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谁又想造反呢?那毕竟是掉脑袋的差事。” “王巡抚读书人出身,历代为何造反书中应该记录的很清楚吧?” 面对张锐的反问,王轼有些尴尬。 书中确实有记载,但现在的儒学早就不是当初孔圣人的儒学了好吗,读书人连五谷都不分你还指望他们从这些臭丘八、泥腿子的角度思考问题? 瞥了一眼面露尴尬之色的王轼,张锐回过头笑而不语,心中却对文官的看法又降了一层。 诚然,王轼可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文官了,但受传统理学深度影响,又高居庙堂早就脱离群众了,他们能明白多少底层所想?不愚弄百姓鱼肉百姓的在这时代已经是难得的好官了! 显然,虽然在镇国军校担任总教习时被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基本算是架空了,但张锐在镇国军校还是潜移默化间有了很大的改变。 “米鲁在后面的车中管着,到时候本将会亲自押送米鲁进京面圣,由陛下处置。” “中官杨友受伤严重,但却是一条难得的硬骨头,现在也在后面一辆马车中昏迷着。” “后面的布置、收尾就交给王巡抚了,本将或许要先休整一番。” 一趟以小谋大的行动下来,张锐的精神状态虽然还行,但回到营地后那股虚弱、疲惫感便逐渐涌上,想要好好休息调整一番。 王轼这边则没有任何问题,本来以为必死的局面现在直接一个大反转贵州直接就平定了,这种好事就算剩下一堆收尾的脏活累活给自己干他也乐意啊。 小命保住了,晚节保住了,任务完成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虽然好像没自己什么功劳,但王轼已经相当满意了。 不过......好像忘了什么事...... 不好!老夫的遗书! 作为王轼最忠诚的亲卫,面对慷慨赴死的老人,他心如刀绞,但他无能为力,只能带着王轼王大人最后写给陛下的奏疏,王大人最后的遗书,沿着官道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不日之后,一封快报已然送至兵部...... 马文升看着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奏疏,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王轼......南京兵部尚书,和他的官职其实是一样的啊,可现在......他战死沙场写遗书了...... 米鲁之祸,已经大到死了六部级别的高官了吗? 拿着奏报,马文升立即起身,匆匆赶往宫中。 大殿内,气氛有些凝重。 从弘治皇帝到刘建等阁老,每一个都冷着脸,眸光阴沉至极。 良久,弘治皇帝双眸猛的睁开,手掌狠狠的拍在面前的龙案上,厉声喝到:“米鲁此贼,狂妄至极!难道真当我大明无人!真当我大明拿它小小的土人部落没有法子吗!” 这条好脾气的龙,彻底暴怒。 短短数年时间,巡抚、中官、总兵、布政使一个接一个折损在那,现在连南京兵部尚书都折了! 知道的是大明内部一个小土司的叛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么在关外打鞑靼呢! 开国至今,面对国内叛乱大明何事这般狼狈不堪过! 从各地抽调了八万大军啊!兵力是土人叛军的数倍啊!这要真把贵州这么灰头土脸的丢了,让贵州脱离了大明的版图,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到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 还有个张锐...... 弘治皇帝有些黯然,虽然张懋、太子他们都说张锐是去执行斩首行动了,但目前的局势看来,张锐显然是失败了,大明武勋最有潜力的年轻一辈,可能也要折在这了...... “召太子朱厚照、蔚王朱厚炜、英国公张懋还有威宁伯王越进宫议政。” 弘治皇帝目光落在马文升身上,满是怒火狠狠的说道。 听到此言,马文升心里咯噔一下。 此刻以后,兵部掌军在弘治皇帝心中的可信度,怕是要降到冰点了。 英国公等武勋和太子、蔚王的镇国军校将开始从兵部手中夺回原本属于武将的那部分权力...... 第263章 贵州捷报入京 “父皇!您找我们啊!” 人未到,声先来。 不用想也知道,准是太子殿下。 只见朱厚照穿着一件白大褂,携朱厚炜走了进来,却见弘治皇帝此时愣愣的看着龙案,仿佛听不见他的叫唤一样。 那龙案上,摆着两份奏疏。 原来,在弘治皇帝下令命朱厚照等人入宫议政之后,贵州那边,又有一道奏疏呈上。 而这份奏折......捷报,捷的不能再捷了。 他将张锐平定贵州的事情大致都讲了一遍和张懋、朱厚照等预估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但前后不过个把时辰,同一个地方同一件事情发出差距这么大两份奏报,弘治皇帝真的相当怀疑人生啊! 朕都安慰张懋节哀,同时甚至都准备把这个皇家顶级安保派出去了,你就给朕看这个? 朕都以为贵州难定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这就像是有人告诉你你高考落榜了,你泪如雨下同时奋发图强埋头苦读准备二战了,结果到头来清北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寄到你手上了。 虽然是很让人开心结局,但中间遭遇的过程真的真的让人很不爽啊! 一旁,张懋的情绪像是坐过山车一般。 老年丧子之悲哀涌上,为子报仇的决绝刚升起,儿子还活着且立了大功平定贵州的奏报转头就给他送过来了。 老张看着还没来得及开心呢,扭头一想,不对啊,那老张我岂不是又没有机会带兵打仗了?! 那啥......儿砸,以后你其实也没有必要那么优秀,打败仗后跑回来找你爹哭诉然后让陛下派你爹我去给你报仇其实也是可以的...... 全场唯一一个嘴角难压的,就是兵部尚书马文升了。 虽然说,最大功劳是属于小国公张锐的,但现在最起码兵部不用背贵州沦陷巡抚高官战死殉国的锅了呀,本来大大的指挥问题变成现在小小的问题了,老马表示这种好事以后可以多来点。 你们力挽狂澜,我兵部既能沾光又能避免失败的锅扣到头上,简直不要太好。 “嚯,张锐已经把贵州平定了?不愧是从本宫镇国军校走出去的人,没丢镇国军校的脸。” 了解清楚情况的朱厚照,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可不管张锐之前的身份不是学生而是教官,反正张锐是从他们镇国军校出去的,那这功劳就得有他们镇国军校一份。 这泼天的功劳不蹭一下,天理难容啊。 我朱厚照像是那种脸皮薄功劳都甩脸上都不好意思要的人吗? “张锐此功,对贵州战局可谓力挽狂澜,当居首功。” “张卿,你儿子,有出息啊。” 虽然看着两份前后甩脸让自己情绪大起大落的奏报有些难以形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难以掩饰的激动神情。 刘建、李东阳、谢迁眉目也舒展的很,作为宰辅,管你们斗呢,我们都快退休啦。我们只要好消息不看你阵营的! 张懋缓解了一下复杂的情绪,拱手道:“张锐是为陛下,为皇家为大明分忧,这是他应该的。” 唉,虽然又没机会带兵打仗了,但最起码立功的咱老张的崽,咱老张的继承人,也勉强能接受吧...... 弘治皇帝压了压手,打断了要替儿子述说一番谦虚话语的张懋,也挡下了想要刷一把脸把最近丢的拿点脸补一点回来的兵部尚书马文升,心中的激荡依旧未定。 贵州平定了,军民的损失也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惨烈,比预期的情况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镇国军校......对大明的意义不言而喻,这次的张锐就是很好的证明。 远在京城的太子、蔚王、英国公很好的预测了张锐的行动,对占据把控比兵部...弘治皇帝都懒得拿兵部的布阵排兵水平对比了,感觉有点侮辱人了...... 不过... 弘治皇帝此时才反应过来,下面看着奏报吹牛给镇国军校揽功的朱厚照,穿着跟死了爹似的白大褂...... “太子,你穿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弘治皇帝看着朱厚照,怎么看那一身白怎么晦气,朕还没死呢! 也就现在因为贵州大捷心情好,换个把时辰前朕以为贵州大败军民损失惨重的时候你试试看? 敢穿的这么丧气在朕面前转悠,你看朕打不打断你的腿! “啊?父皇你说这个?这是西山医馆的白大褂啊,白色容易脏,也更能反应出变化,虽然不容易保持,但行医就需要那种严谨的态度。” “来之前儿臣正在西山医馆帮别人拔牙呢,儿臣现在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牙医了。” 朱厚照满脸骄傲,虽然距离真正主刀给别人开膛破肚治疗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但至少也算是混到了个人模狗样的医者身份了! 弘治皇帝:??? 啥玩意?朕在这边忙的要死要活,你不上课就算了镇国军校镇国书院你也不管跑去西山医馆当起牙医来了? 你自己就是个不爱口腔卫生的主你还帮别人看牙? “父皇,你不知道,就拔牙,主要讲究一个快准狠,这一钳子下去,人还没反应过来呢,牙就已经出来了,这叫做唯快不破......” 朱厚照同学显然最乐意和别人分享知识了,见自己老爹问他,开开心心的就开始讲解起了拔牙所需要注意的各项事误,还有自己上手的那些个人经验也毫不吝啬的分享了出来。 看着侃侃而谈的朱厚照,朱厚炜不由感慨,要是诸多学者都不扫地自珍而是分享学识,那大明的发展怎么会就到这一步呢? 当然,朱厚照这种可以稍微少一点,你是唯快不破给人牙齿拔了,你有没有考虑过被拔牙者的感受。 你知不知道你拔完牙后兄弟在后面给你赔了多少钱才弥补了那些人受创的心灵? 别人干牙医那是生财之道,你干牙医那是要兄弟库库往外送钱给你擦屁股啊~ 面对耍宝的朱厚照,弘治皇帝都懒得理会了,原本想要叫他参与进来讨论讨论接触接触国事的想法,直接被冲散...... 算了,等他性格再稳重一点再长大两岁吧,现在朕还可以带着股肱之臣给他多撑几年让他多潇洒多学习两年。 这种性格让他来参政哪怕是一旁听着偶尔问两句他的看法...弘治皇帝都觉得一万个不靠谱...... 明明这两年这俩小子凑一起干出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大事,但这么站到你面前之后,怎么看都是没长大的不靠谱小屁孩呢? 弘治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264章 辣椒,辣椒 大殿内,弘治皇帝带着内阁阁老、兵部尚书、英国公张懋等重臣继续商讨起贵州的后续事务。 虽然如今内乱问题已经初步算是结束了,但贵州现在可以说是留下了一堆的烂摊子等着后续处理,那些土司也不可能一下子都处理好的。 改土归流之政虽好,但干戈太大,短期想要迅速落实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段过渡时间怎么一步步将贵州重新彻底掌控才是如今当务之急需要商讨的。 而跃跃欲试以为自己这次被叫来也是有机会参与进这种政事商讨的朱厚照,却对上了弘治皇帝嫌弃的目光。 朱厚照满脸懵圈,不是,本宫又哪里惹到这狗皇帝了,他叫本宫来就是为了给本宫看一看这个好消息?本宫手术做一半把病人扔手术台上钳子一扔就过来了你就这样对本宫?! 无奈之下,和朱厚炜一起起身告退离开大殿。 朱厚照抬头看天,满脸惆怅,沉吟半响,想要装出那种郁郁不得志的感觉,幽幽叹息道:“父皇好像看不上本宫,刚刚本宫想发表对贵州问题的处理意见的时候他连听都懒得听,太过分了。” “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为啥就不能听听我的意见呢?”朱厚照很受伤,要不是最近几年被揍被罚学会变通了点,他又打算大闹朝堂强行发表意见了。 朱厚炜也站在一边,和朱厚照摆出一样的动作,模仿着他叹气,随后开口道:“你要不要看看大家严肃的商讨政事的时候你在干嘛,为啥父皇和刘公他们明明叫了咱们来却又把咱们当成孩子赶了出来没有让咱也参与其中?” “啊?我也没干啥啊?” 朱厚照迟疑着回忆之前在朝堂上的点点细节,最终还是摇摇头。 本宫也没干啥大逆不道的事情啊,不和以前一样吗,表里如一的好男儿本色啊。 难道就因为本宫太过于好男儿他们羡慕嫉妒恨? 想想这些年自己明明那么有主见却仍旧得不到认可的场景,朱厚照就郁闷的不行。 对朱厚照这毫不自知的态度,朱厚炜不由再次抬头看天长叹一口。 这娃子......自信的有点自负了,真就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啊。 “送你两本秘籍,你要是能研究明白,那父皇他们绝对会对你刮目相看不会再把你当小孩子对待了。” 朱厚炜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递给朱厚照随后拍拍自己的肩膀,打算回西山当咸鱼去了。 “什么东西搞的神神秘秘的,还能让父皇对本宫刮目相看?这本宫得好好看看。” 看着手中的包裹,朱厚照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眼神中充满了好奇,连忙回到东宫坐到被自己改造成战斗指挥部和研究所的书房中,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袱。 当看到书名时,朱厚照原本充满好奇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牙痒痒想咬人的表情。 只见那书本封面上赫然写着...... 《情商》、《沟通的艺术》! “你大爷的朱厚炜!你才情商低!你全家情商都低!你才要学情商呢!” “我只是不愿意搞那些虚伪的东西想做一个真实的自己而已!才不是没有情商!” “你哥的情商......高的一批!” 悠然自得回西山摆烂的朱厚炜,自然不知道他两本书直接给被称之为帝级玩咖的大明第一熊孩子·他哥搞破防了在那边破口大骂。 路过实验田,朱厚炜打算进去看看种植情况,顺便......看看今晚能加点什么果蔬打打牙祭。 “呕~” 刚进入实验田,一股迎面而来的熟悉味道给朱厚炜早饭差点干出来。 这浓郁的味道,得是发酵了多久的顶级农家肥啊! 远处,正在浇水施肥的张泽、王臣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肥料那浓郁“芬芳”的影响,干的那叫一个起劲。 “殿下!片田地作物的长势都挺不错,比起去年来看,今年细微的数据调整,似乎更适合这批作物的生长,您看,存活出芽率基本都能做到八成以上。” 可别小看八成的出芽率,这可都是反季节且在不适应它生存的地带种植的作物啊,保证八成以上的出芽率至少就表明对这个作物的生存环境模拟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有朝一日借助这些数据将它们普及开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嗯,不错不错,你们做到非常好,当初本王就看你俩小子行,加油干,你们的未来一片光明啊。” 迎面而来的芬芳熏的朱厚炜睁不开眼,强笑着给予了鼓励,朱厚炜就开始往其他通风的实验田转移了。 当初本来只是想捉弄这俩家伙一下,鬼知道这来家伙这是先天种菜圣体啊,不用在后面催促,自己就种地种的不亦乐乎的,自己要是有他们这么热爱,放在当代高低也混个农学硕士的文凭出来。 “嗯?辣椒的长势可以啊。” 看到面前开始泛红的小月牙,朱厚炜连忙蹲下小心翼翼的查看着。 “殿下这辣椒真有那么好吃吗?” 张泽、王臣两人看着那小小的辣椒疑惑不已,这玩意怎么看也不像是美味啊。 “你们不懂,到时候成熟了本王亲自动手,让你们见识一下它的美味。” 朱厚炜的眼神中都是回忆,辣椒啊,我终于又能吃到辣椒了!以后吃烧烤吃火锅终于有辣椒面可以用了! 对于一个无辣不欢的存在,在大明待了几年吃不到辣椒可给朱厚炜憋坏了,每次吃饭总感觉嘴巴里少了些什么。 这小小的月牙是辣椒吗? 不!它是爱吃辣的人的命! 除此之外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的辣椒扔到西南那可是炸弹一般的存在啊,辣椒促进的血液循环对那湿热的地方简直是最好的食疗。 到时候看看朝廷打算派谁去贵州,想办法也把西山的人派几个过去推广辣椒,凭借辣椒的特性就有机会拉拢不少的民心的。 毕竟,那帮辣妹子怎么能没有辣椒呢,你说是吧。 唉,不知不觉又为大明做了这么大的贡献,我可真是大明的福星啊。 朱厚炜臭不要脸的想着。 第265章 脱胎换骨李兆先 虽然朱厚炜确确实实在西山过着咸鱼般潇洒惬意的生活。 今天巡视一下自己的实验田看看辣椒熟没熟、摘摘其他瓜果蔬菜打打牙祭。 明天牵着黑子抱着花子到镇国军校监督监督训练看到有人训练不认真直接放黑子上去教他做人。 每天的日常便是躺在椅子上晒晒太阳哼哼小曲感慨一下人生。 但对于西山其他人来说,西山的生活简直太充足了。 李兆先在西山,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因为他是李东阳的儿子,虽然也是书院学院叫王守仁恩师,但两人还有一层兄友关系,虽然书院不搞这一套乱七八糟的,但却是让生员们对李兆先更加尊重更加友好一些。 而这个友好的度又不会太过,不会像之前他们知道自己是李东阳之子那种谄媚般的讨好,因为在书院大家的关系都是相对较为平等的。 让李兆先很是受用。 而闲暇之余,镇国书院的读书人也不像外面的读书人一般搞什么歌会诗会什么的,他们的课余生活有课外读物有科学实验还有运动比赛,算是相当丰富了。 而课内嘛......也不是说不好,就是单纯容易让人想死而已...... 新学理论的知识暂且不谈,必修的语数选修的理化历地生政,折磨程度堪称是地狱级的! 国语课还好,讲的也是四书五经之类的,这些他们太熟悉了,毕竟大家都读了这么些年了,哪怕水平一时间跟不上,但还不至于说听不懂的程度。 另一个必修的数学便是如此,不会就是不会,有的生员为了完成恩师前日布置的练习作业,晚上头发都快给自己薅下来了都算不出来,第二天只能顶着个黑眼圈继续听他听不懂的课...... 除此之还,为了贯彻知行合一、同理之心,还有强健体魄拜托文人弱小的固有观念恢复先秦读书人那般气魄,他们的劳动课和箭术、骑射等都是排的满满的,充实的一塌糊涂。 每当李兆先感觉到书院同窗有好多氛围、在课堂中学到了王守仁的知识感受到和以前认知之外的美好庆幸自己当初做出的决定来了书院时,一场酣畅淋漓让他身心俱疲趴在地上连手指头都懒得动的实干课程又会让李兆先觉得......我当初非要进这个学院怕是脑子有泡...... 不过好在,经过数月时间,书院的读书人虽然课程依旧,但已经没有人会哪般脆弱了。 只能说,习惯确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而值得高兴的是,在这高强度的自律下,原本从小体弱基本都快被老天爷判死刑的李兆先,居然摆托了细狗的身体,虽然还不能用宽厚的背部肌肉形成一个优秀的德字,但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一拳能打哭一群嘤嘤怪的水平了。 “李兄,你这身肌肉,谁能想到数月前你还是一个弱不禁风身似柳絮的人啊。” 训练完,出汗后从澡堂子洗漱完出来的李兆先,碰到了刚好才来洗澡的唐伯虎,唐伯虎看着李兆先身上的肌肉线条不由感慨。 他还记得李兆先来的时候其实是对生活对自己挺悲观的,那时候的身体素质真当像是当场就会噶在这里的水平,现在? 呵呵,你说他能单杀老虎肯定是吹牛,但你要说是他能单杀豺狼?那唐伯虎会表示肯定的给你点点头。 李兆先虽然先天不足,但在健身这方面好像还尼玛有些独特的天赋,明明练的时间远不如他,但现在唐伯虎都不敢说他能稳赢李兆先。 果然,话本上说那体弱多病的少年一拳将反派打死了确实是有可能的...... “明日书院休沐,伯虎可要去我家做客?” 面对唐伯虎这个来书院后接触的第一个人的夸赞,李兆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也没想到短短数月对自己的改变有这么大。 如今难得一次休沐,他也有些想回家看看那个一直担心自己的老父亲了,还有,他还没怎么真心邀请朋友回家做客过呢。 之前家中做客的那些,要不是父亲的下属、同僚,要不就是想要通过他巴结自己父亲的投机者,李兆先并不喜欢和他们打交道。 如今交到了真朋友,好同窗,他难得发出了邀请。 “我吗?” 唐伯虎一愣,不知怎么开口。 除了因为殿下安排拜师住进了恩师家,他上一次去拜访了高官的家还是在程敏政那次。 老实说,是有那么点心理阴影在的...... 不过,略作犹豫,唐伯虎便答应了。 虽然有不好的心理阴影在,但人不能跌倒了就在那躺着啊,自己不能永远停留在这。 而且......经过镇国军校无数先进学识思想的洗礼,唐伯虎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除了才华便只有嫖......的唐伯虎了,比起那些只知道靠一张嘴哔哔赖赖五谷不分不知民间疾苦的所谓读书人,唐伯虎现在反而对他们充满了不屑。 镇国书院的读书人可不会像那些腐儒一样自以为高高在上,我们书院的校训可是为大明服务! 我们可是和西山的百姓一起锄过地一个挑过大粪的,我们可不像那些高官一样脱离群众,我们是和大明百姓打成一片的! 想着想着,唐伯虎不慌了,不就是李兆先的爹是内阁大学士李东阳嘛,我又不做官,又不贿赂人家,我不卑不亢我怕毛线啊! 镇国书院的弟子,不会比所谓的科举人才差! 唐伯虎心中不由萌生出这个想法。 于是,李兆先便与唐伯虎约定,明日休沐,一同走,去他家做客。 嗯,还有一个正埋头备考准备来年乡试的李举也被拉上了。 而镇国书院休沐的消息放出去没多长时间,很多人便已经开始等待起那一刻的到来。 无他,这书院现在名号太响,新学怼的众多大儒没脾气大家自然想要看看新学生员到底会学成什么样。 而且,还有许多朝中高官上次看完辩论回家被自家的臭小子被刺了要进镇国军校的家长,也在等着自己孩子回家看看这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臭小子最近几个月过得怎么样。 其中,又以想报名镇国书院部堂父亲不允许便打算要大义灭亲敲登闻鼓举报自己父亲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那位少年的家长,最兴奋。 一听到儿子要休沐回来了,鞭子、凉水早已准备就绪,就等着那逆子回来给他一个如山的父爱了。 第266章 变化 这日早朝小会结束,李东阳少见的直接告假回家了。 “李公今日怎么?” 弘治皇帝有些疑惑,他自身便勤政,他的这些股肱之臣也和他差不多,那都是几年难得请一次假的主,没想到今天早朝刚结束遇到点事想找他们商量一下,人就已经请假飞奔回家了。 这在弘治皇帝十几年的从政生涯可谓是前所未见啊。 “陛下,李公的儿子,今日从镇国书院休沐回家了。”萧敬事先是了解过的,李东阳一走联系今天的日期就推出了结论。 “哦?李卿的儿子也在西山?” 弘治皇帝有些诧异,虽然那日确实有许多学子报名入学了西山,但弘治皇帝没想过李东阳家的崽也会如此。 人家李东阳和王守仁是忘年交,两家的关系很好是不错,但也不至于到互称哥俩的那一步,如今自己儿子拜在和他年龄相差不大的自己忘年交门下,那后面两人见面怎么整? 忘年交真就处成了哥俩了呗? “朝中还有谁的家中子弟拜入镇国书院的?” 弘治皇帝有点兴趣了,这书院不会把朝中各个大佬的心头好都收入囊中了吧? “还有吏部尚书,石渠公家的小公子......” 萧敬想了想,又爆出一个大佬的名字。 王石渠,本名王恕,正统朝老臣,为官四五十载,声名远扬三四十载,在职吏部尚书、吏部天官,被称为弘治三君子之一,目前弘治朝顶级的文官大佬之一。 “王卿的儿子也去镇国书院了?” 如果说之前对李东阳的儿子去了镇国书院入学弘治皇帝是惊讶,那王恕的小儿子去了那就是惊愕了。 要知道王恕现在可是八十几岁了啊,他的小儿子可是他六十几岁的时候意外得到的,宠爱的不行,就养成了那小儿子无法无天的性格,后来王恕想要反应过来想要调教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真管不住了。 而人越老,其实是越固执的,王恕对这个小儿子的要求也就越来越严厉,越想纠正他当年溺爱导致的孩子不成材吊儿郎当的错误。 而作为老理学人的王恕,对小儿子的要求教育近些年是相当严的,就这居然会放小儿子去学什么新学?弘治皇帝觉得他这个老臣会放任他儿子跑去西山求学的概率基本为零。 上次西山看辩论,他还分明看见下面的王恕没什么好脸色呢。 他虽然一直在尝试接受这些新东西,但弘治皇帝知道自己其实天赋一般,又深受理学熏陶多年,接受的速度也相当有限。 更何况是让一个在理学上有卓越成就,学了理学一生且对其影响已经深入骨子里的人呢? 想让他让自己的儿子弃理学从新学? 难,难上加难。 “王公真放他小儿子去了?” 弘治皇帝兴趣更浓了,这王守仁吸引力也太大了吧。 “回陛下,王家小子是去了......不过......不是征得同意去的,而是和石渠公大吵了一架后,自己跑去的。” 弘治皇帝:...... 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弘治皇帝觉得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越来越抽象了。 另一边,告假回家的李东阳正在焦急的等待着自己那好大儿的回归。 虽然是自己亲口答应了李兆先去镇国书院入学的请求的,但李兆先的身体本就不好,据李东阳所知,王守仁又是那种文武兼修的怪才,他的书院要是只传授新学李东阳是万万不信的,他怕就怕自己那本就体弱的崽子被王守仁的训练玩死啊。 好在,焦急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下人端上的一盏热茶尚温还未冷,家中的侍从便已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少爷!” “我的儿呀!” 外头,李东阳之妻刘氏已经呼出了声。 “呼......” 李东阳莫名松了口气,儿子还好好的就行,还好好的就行。 随即,李东阳也矜持不住了,兴冲冲的便朝中门跑去。 他想他的好大儿了! “我的儿!......” 可跑到中门,看到面前之人,李东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准确的说,是愣住了。 这位壮士是谁...... 面前这男子,面容坚毅,身姿笔直,如一棵挺拔的松树,虽然看上去很瘦,还有点黑,但眼睛炯炯有神,让人一看便感觉其精气神极佳。 “徽伯?” 不怪李东阳不敢认了,之前的李兆先从小体弱多病,身体不是瘦小,那是纤瘦的柳絮,生怕风一大就给吹散架了啊。 现在呢,站是一棵松,卧似一张弓,不动不摇坐如钟...... 咳咳,这改变简直堪比回炉重造啊,李东阳养了这儿子二十几年,还从未见过李兆先这么好的状态啊。 “孩儿见过父亲,孩儿走回来晚了,望父亲勿要责备。” 见到李东阳出来了,李兆先露出一抹灿烂的笑,结结实实的给李东阳行了一个大礼。 他以前身体不好,很少给父亲行礼,现在身体好了回想起昔日种种,如今再见父亲,自是要行的。 “快起来,快起来。” 被李兆先这么一叫,李东阳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欲要搀扶起来,可当手伸到李兆先面前要扶他时,李东阳才切实感觉到李兆先的变化有多大。 那身形,稳的不行,根本不像一个常年体弱之人,更像是一个习武之人。 “你...你是走回来的?” 李东阳有些吃惊,西山到京城内,少说也有十几里路程呢,这孩子居然徒步回来的,这得走多久啊。 李东阳不免有些心疼,这娃当初可是走两步身体便吃不消可能会出事的啊。 “嗯,孩儿觉得,比起坐轿子骑马,孩儿还是更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李兆先点点头道。 他们书院训练虽然没有隔壁军校那么苦,但也好不了太多,日常锻炼体能跑个几里地、去西山还没开荒的田里锄几亩地那也是常有的,现在只是慢慢走回来,简直不要太轻松好吧。 “这......你身体从小较弱,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的,累坏吧,快休息一下。”李东阳连忙紧张起来,虽然现在的李兆先看起来一拳能给他打的嗷嗷叫,但多年的习惯和做父亲对子女打心底的疼爱还是不可i避免的流露出来。 “没事的,父亲,孩儿现在的身体,好着呢。”李兆先听完,心中有暖流流过,这就是父母,只有他们会毫无理由毫无企图毫无保留的对你好打心里关心你。 “对了,这两位是孩儿的同窗,孩儿在书院的时候他们很照顾孩儿的。” 李兆先说着,侧身介绍起了被他邀请回家做客的唐伯虎、李举。 “见过李公。” 唐伯虎和李举有些拘束,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见到李东阳真人的时候还是不能做到预想的那般自然的。 虽然人家李东阳地位是不如二位殿下,但李东阳官场沉浮数十载,身上的那股气场,就是朱厚照、朱厚炜暂时无法比拟的. 而这股气势,对读书人来说,压迫更甚。 “唐寅,唐伯虎,老夫知道你。”对于去年那场舞弊案的主角,李东阳显然是印象深刻的。 “额(⊙﹏⊙)” 唐伯虎不知该怎么接话。 不过,李东阳也并没有为难二人,既然是儿子第一次真诚邀请来做客的朋友,李东阳也不会驳了自己这好大儿的面子,如一个普通长辈一般交谈了一番便布了家宴打算和自己的好大儿好好吃一顿好好说说话。 如果说,李东阳对李兆先在镇国书院的感触是变强壮身体变好了,除了对此开心不已其他的感觉并不算特别大。 毕竟李兆先从小就是被誉为神童的,如果不是身体原因李兆先也早就进士及第入朝为官了,本来就是一个优秀的人,他内在即便变得更好更优秀了,因为原本的印象就在那,一时间也不会给人感觉到太大的变化。 至多就是李东阳在和李兆先说话时感觉自己儿子的主见和对事物的理解好像更深了,又有了不一样的见解,变得更加优秀了而已。 而对于其他之前不算好学生的书院生员来说,他们父母对其的感观改变,那是真正的翻天的。 就比如,“父慈子孝”的王石渠王恕父子。 “王崇,见过父亲,孩儿未取得父亲同意便私自外出求学,让父亲牵挂担忧了,孩儿罪该万死!” 王家宅院,和李东阳一样告假回家欲要教训逆子的王恕本是愤怒的想要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儿子,甚至已经准备好戒尺、皮带冷水弥补王崇童年没怎么挨打的遗憾了。 可是还没等王恕生气开骂,他安排好拦着自己以防自己真的揍到自己宝贝小儿子的侍从都还没来得及开眼,王崇却是进门“啪”的一下给他跪那,真情流露,眼角带泪的给他行了一个从未这般正式的行过的大礼。 这一下子,直接给王恕整不会了。 拿着戒尺抬起来的手,收回来也不是,打下去更不是...... 这......这是自己那个被宠坏了之后无论怎么叫他用功都不听甚至天天和他斗气和他对着干的儿子? 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这不像是那逆子能干出来的事啊。 可是这张脸.......确实和老夫当年一样帅,是老夫的种没错啊。 难道......王恕心中突然咯噔一下,连忙上前搀扶起王崇,安慰起来。 “崇,崇儿,你可是在书院被谁欺负了?没事没事,告诉爹,爹去给你讨公道,你别吓唬爹啊。” 说着,王恕便打算出门直奔皇宫。 他儿子虽然不懂事,但这是他儿子,不能给别人欺负了!哪怕是皇家的书院哪怕是皇子也不能无缘无故欺负他儿子! 那是我老王五六十岁还能造出来,老天送给我老王让我享天伦之乐的宝贝! 关心则乱,王恕一时都没来得及仔细思考里面的细节就要去给这个又爱又气的幼子报仇去, “父亲,孩儿没被欺负,没被欺负,您误会了。” 平日跳脱被溺爱的有些任性的王崇经历了镇国书院的历练,已经明白了父亲对他的疼爱,也明白了父亲对他之后眼里的苦心,虽然还是不认同老父亲对他未来的安排和强压学习的做派,但他是真心打心里对父亲从小对自己的疼爱有感触了。 许久不见回家见到了父亲后,情不自禁便表露了出来。 没想到闹出了这么个乌龙,这让王崇有些哭笑不得。 我这正真情流露一副父子情深,你咋就认为我被欺负了呢? 我又不是那种被欺负了就回家告家长的小屁孩了。 不过,对自己老父亲上一刻还气愤要揍自己,下一刻以为自己受委屈就要给自己去出头的举动,王崇还是十分感动的。 老头子虽然这几年对自己一直不耐烦看自己不爽,但他对自己的爱却从未减少从未消失。 “没被欺负?” 王恕被拦下,仔细的看着王恕,见他确实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方才松了口气,停下了冲出去的动作。 “没受委屈给为父整这一出,怎么,现在知道怕挨揍了,开始跟为父玩起感情来了?” 王恕没好气的甩了甩袖子。 因为从小对幼子过于沉溺,所以两人相处起来一直都挺随意,也不会特意端着当爹的架子。 “孩儿只是明白了。父亲这些年对我的良苦用心而已。” “虽然孩儿还是不认为埋头苦读是孩儿的路,但孩儿确实不该一直和父亲对着干,孩儿错了。” 本以为又会被王崇滑头几句的王恕一愣。 这小子......在那所谓的镇国书院待了一回居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不过父亲,孩儿还是想去镇国书院,还想继续在那跟恩师两位殿下学习,孩儿觉得,那才是孩儿未来的道路。” “请父亲,成全孩儿。” 看着再度给他行礼的王崇,王恕久久没有吭声。 他一直盯着王崇,希望从他身上看出一丝端倪。 自己这儿子这般姿态,他可前所未见啊,从头到尾都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不像以前啊那般淘气喜欢跟他对着干,一不顺心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变得懂礼貌,有孝心了。 而且,不是愚孝,他有自己的主张想法。 既便,这不是他希望的理学想法。 但,现在的王崇确确实实有了一个儒生一个读书人该有的样子,不卑不亢,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又不失自我。 王恕沉默了,沉默了许久。 “抬起头来,看着为父。” 看着王崇的双眼。 双眸清澈有神,不再似之前那般散漫没有主见只有贪污的狡黠。 对视良久,王恕欣慰的笑了。 就算,新学于他而言确实难以接受,但目前看来,它依旧是入学的分支,并没有离经叛道,而且还让自己的儿子发生了偌大的改变。 似乎数月间,真正的长大成人了。 那,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让王崇继续去读书呢? 第267章 新时代好青年培养办法 看着面前和数月前截然不同的幼子,王恕强压下内心的情绪波动问道:“为何,你就这么想去读那什么镇国书院,那王守仁虽辩过了众多大儒,但归根究底,理学才是正宗。” 虽然心中很欣慰幼子的改变,但王恕还是很好奇,那镇国书院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这么吸引王崇。 难道那王守仁真是属魅魔的? 面对父亲的询问,王崇沉默了半晌,似在思考,想了一会方才开口道。 “孩儿刚开始,只是在赌气,父亲这些年对孩儿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孩儿看着父亲布置的众多学习任务,也十分头疼,也对理学名教打心里有些抵触。” “那日见王先生辩论力压群儒,孩儿觉得心中狠狠出了一口气,回来后父亲又抽查要给孩儿加任务,孩儿一气之下便想和父亲作对,就想着去入学那新学书院。” 听到王崇的话,王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之前一直想要弥补当年没教好孩子导致孩子不成才加大的学习任务,居然让他这么痛苦,甚至开始抵触名教了吗? “可到了西山,进了镇国书院后,孩儿明白了许多,但要是说学到了什么让孩儿对书院充满向往希望继续待下去的话,应该是道吧......” “道?” “是,为人,为国,为天下。” “为人,要有自己的追求,要有人生目标,活出不一样的人生,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都有选择人生道路的权利。” “为国,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有国才有家,我们生在大明,长在大明,只有大明好了,大家的生活才能好。” “为天下,我辈读书人于大明而言,是受到大明政策优待者,大明养士百五十年,我们得到了大明太多太多的好处,但这些好处是哪来的呢?是从那天下赤民身上来的。” “天下赤民之数,比之读书人百倍有余,他们的生活苦不堪言,对于我们读书人来说他们很多的日常甚至是难以想象的,读书读史看到记载,我们觉得的感同身受,实际上可笑至极。” “未经受过那般苦楚,怎敢言感同身受?” “读书人身居庙堂,受的是民脂民膏,却无法让他们摆脱水深火热,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是我辈读书人的耻辱......” “......” 王崇所言,自家国天下展开,没有一句晦涩难懂之语,甚至很多都是大白话。 这些道理,对王恕来说,根本谈不上高深,他堂堂吏部天官自然是懂的,但这些话从王崇这个他平时布置点作业都要发牢骚懒得做的幼子口中说出,就有些难以想象了。 为何,平时他讲的王崇就听不进去,到书院这反而成了他们共同追求的大道了呢? 王恕不明白。 其实,并不是王恕不会教,也不是王守仁太会教,只是两边的环境等因素不同而已。 家国天下的概念,在中国其实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了。 但王恕等人难就难在,他们都是官场沉浮数十年的老狐狸,他们对人性的黑暗实在太了解了。 这就导致他们很多都不会露于言表,哪怕教导孩子,有很多东西都搞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更是会将官场那种氛围不经意带进去让孩子提前感受,就怕孩子以后会因为这些吃亏。 但镇国书院不一样,朱厚炜给他们准备的心理课、政治爱国教育那可是杠杠的,再加上一起生活一起相处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情绪感染力直接拉满。 营造出一个好的氛围,作用是相当大的。 再加上体活课,带他们锄个二里地,去西山流民组建的小村落朝夕相处一段时间,直接深入底层融入平民百姓当中,将他们生命前期对平民百姓的认知彻底粉碎,重新塑造,这样才导致了他们的迷茫与思考。 回来后再让魅魔王守仁给他们讲讲同理之心啊知行合一啊,再掺杂一点为大明服务,为大明之伟大复兴而读书啊之类积极向上的思想。 就这样,又一批积极向上的新时代好青年就完成了初步的改造了。 说白了,镇国军校是营造了一个积极向上的氛围,对这些旧思想的生员进行了一场彻底的洗脑。 “读书人,应该是爱国的,为国的。他们是国家未来的希望,而不应该是位居高位不是民间疾苦只知道剥削民脂民膏自己吃的大腹便便,这种人,是读书人的耻辱,大明朝的耻辱!” “读书人进步则大明进步,读书人脚踏实地则大明根基稳固不似空中阁楼,读书人做好了自己,才能更好的为大明服务!” “......” 王崇越说越激动,他从小都是被宠着长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没认真思考过这些大事,觉得这和他一个纨绔没有什么关系,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但现在,他要改变自己,他想成为这样的人,为大明的建设添砖加瓦。 实际上,王崇虽然说了很多,但王恕最终能听进去并理解的,并不多。 也许在官场、社会这个大染缸里待得太久了,亦或者是实在年纪大了,光凭王崇这稚嫩的干巴巴的表达,王恕已经难以感受到那种触动感了。 甚至,很多东西王恕觉得有些过于异想天开了。 可是,看着,身前焕然一新的王崇,王恕没有开口打击他,甚至还有些许哽咽。 新学就新学吧,这都不重要了。 虽然听起来,很多东西过于异想天开,但比起以前来说,王崇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了,哪怕他们追求的过于理想在现在的大明根本无法实现又如何呢,看到王崇这个新面貌,他就很知足了。 幼子顽劣已改,便足以令人欣慰。 京城,显然不只王恕一个高官有逆子进了镇国书院,但今日归家之众人的表现,皆是让一众家长难以批判抱怨。 最终,哪怕依旧不见得多认可新学,也只能长叹一声,由着孩子去了。 而这结果,其实正是朱厚炜这次放假所想要见到的。 只有让他们见到了镇国书院的能力,才能更好的招生骗学......咳咳,教书育人振兴大明嘛。 另一边,欣喜着好大儿身体恢复的李东阳,已经准备好了宴席准备和儿子把酒言欢。 可真的上了饭桌,李东阳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唐伯虎、李举还好,作为客人,他们的规矩分寸拿捏的十分到位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虽然胃口可能稍微大了那么......一点,但无伤大雅。 而李兆先就不一样了,以前身虚体弱的他,半碗米饭都不一定吃得下,现在却是风卷残云,李东阳刚拿起杯子小酌一口,李兆先已经干完一碗大米饭并且续上接着扒拉了...... 不一会时间,丰盛的宴席便一扫而空。 李东阳眼睛都看直了,虽说身体好了饭量变大是正常的,但这变的也太大了吧,他平时三天都不见得能吃得了这么多东西啊。 “嗝~” 第268章 行个礼你们搞那么激动? 下午,难得休沐的众人,自是要出去逛逛的,李兆先与李东阳打过招呼后,便和唐伯虎、李举二人一起,开始了逛街休闲的gai溜子生活。 看着龙精虎猛的李兆先,李东阳笑着看着他作揖离去。 等到李兆先走后不久,李东阳也收拾收拾回内阁上班去了。 虽然说是告假了,但自家崽子见也见了,人现在也出去逛街不在家中,那自家当然还是要回去上班的啦,不然工作积压累的还不是自己。 在其位谋其事,李东阳觉得自己还是要拿出内阁大学士的担当的,因为私事请假病假已经不合规矩了,工作在拖拉就有点过分了,会把底下的人带坏的。 上行下效嘛。 可是,当李东阳刚回到自己的办公位,宫中传召的小太监就赶过来叫他入宫晋见了。 待李东阳赶到宫中时,除了他的两个老同事,刘建、谢迁在以外,还有一位老人也在此时和他一同赶了进来。 正是吏部天官,王恕。 “臣李东阳(王恕),参见陛下。” “平身,二位卿家,今日镇国书院休沐,你们觉得,书院的教学水平如何呀?” 行礼还没收回的李东阳、王恕二人,听到弘治皇帝一问,身体顿时一僵。 好家伙,这么直接的嘛,陛下咱们工作时间聊这些真的不需要掩饰一下嘛。 其实,弘治皇帝刚开始虽然有些好奇但还不至于特意把人叫过来问的地步,直到知道以这两个文官大佬为首,还有众多文官的不成器的孩子都进了镇国书院,弘治皇帝才彻底被勾起了兴趣。 这要是搞的好,就是农村包围城市,和军校一样开始掌控下一代了啊。 但要是搞不好,这么多文官的孩子被教出事了的话,那...... 造成的影响那是相当恶劣啊。 而得知午后二人居然又回到了衙门继续办事,弘治皇帝终于是忍不住了,便直接将人叫来打算从这两个大佬这俩询问一下情况看。 因为他们两家俩小子的情况都挺特别,不是和其他大部分一样是因为科举无望又被新学的名头和辩论的“名场面”吸引过去的,具备很高的参考价值。 要是这两位都没什么说法,那他就可以松口气了。 李东阳对这问题倒是没有啥问题,笑的还挺开心的道:“陛下,臣子李兆先从小体弱,大夫都说,他活不长久。现在去了书院这数月时间,回来现在身体好了许多,可谓是身强体壮,再也不似当初那般了。” 李东阳说不激动是假的,本来他都做好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最坏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之前同意儿子入学书院的决定真特么明智啊。 但这回答,却让弘治皇帝一愣。 不是,朕想要问的是镇国书院教了些什么东西,你们觉得教的怎么样,你现在告诉朕你儿子去书院待了几个月练出了一身腱子肉? 你确定他去的是镇国书院而不是什么私教健身房? 一旁的刘建和谢迁也充满了兴趣,这李东阳说的要是是真的的话,那镇国书院也属实是有够奇葩的,虽然王守仁新学的核心理论里有一个就是知行合一,但书院也不是健身练肌肉的地方吧? 这说的书院都感觉不正规起来了。 “那其他方面呢?” 弘治皇帝不由追问了一句。 “其他方面啊。胃口越来越大了算不算......” 李东阳有些尴尬,他见到李兆先身体变强壮变好了就开心坏了,虽然李兆先有和他聊一些其他的,但那时候太高兴了,都没怎么主意,只有吃饭的时候再次震惊了他一会给了个新印象。 胃口越来越大?这是什么鬼?朕那么严肃的问你你跟朕开这种玩笑? 看着弘治皇帝和几位同僚投来的诧异目光,李东阳老脸一红,他确实只注意到这些啊。 “咳,老臣倒是有些感触。” 王恕轻咳一声,出声道。 “哦?王卿,但言无妨。” “说来惭愧,臣的幼子,也入学了镇国书院,而且因为入学一事,之前老臣和和那逆子大吵了一架。” 王恕说着,瞄了一眼在场众人,见众人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内心一下就有了答案。 老夫就说嘛,怎么就会那么巧老夫刚回到岗位就被叫过来了,感情是老夫和那逆子那点笑话都被你们知道了啊。 面对王恕扫过的目光,刘建、谢迁淡然自若,眼观鼻鼻观心,主打一个镇定。 我们可没有八卦您老的生活哦,凑巧得到的消息而已,一切都是凑巧罢了。 “可这次,臣子回来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之前被臣宠坏了叛逆的不行姿态,全消失了,就感觉像是...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心中鄙夷了一把这些个八卦的老同事,王恕继续讲了起来,甚至将的还有些小激动。 “变了个人?” 弘治皇帝咯噔一下,在他眼里,王恕现在有些颤抖的状态,那不是什么激动,那就是被气坏了呀。 完了个蛋的,那俩臭小子又给朕惹了什么麻烦居然能把王恕堂堂一个吏部天官气成这个鸟样? 将这不祥的预感压下,弘治皇帝让自己尽可能保持温和。 “来人,给诸卿赐坐,不急,王卿慢慢讲。” 哼,等朕先稳住朕这个老臣再说,到时候朕再找你们两个兔崽子算账! “臣子,这次回来后,不像之前那么无法无天了,臣本来是想在他回来之时好好教训他一顿的,可是,臣还没动手呢,臣子回来就给臣行了个大礼。” “臣子被宠坏后,第一次那么规规矩矩,那么自然又正式的给臣行礼啊。” “臣子,臣子也一样,臣子回来也给臣行礼了,老规矩老正式了。” 李东阳听到这连忙附和,儿子身体好了,他现在老想炫儿子了,有机会记得插一嘴提一下儿子。 弘治皇帝:??? 好像......不像是被气坏的样子,吓朕一跳,还好还好。 不过,行个礼就让王卿这么激动?厚照他们也天天给朕行礼啊,朕还不是被他们气个半死,行个礼而已,没必要吧。 弘治皇帝身为一个天天被别人行礼的人,显然理解不了他们为啥被自己的儿子行个礼就这么激动。 恭敬的行礼没用啊,厚照、厚炜给朕行礼也很尊敬啊,还不是天天要朕给他们擦屁股,天天给朕捣乱。 第269章 书院的小心思,再骂腐儒!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对父母行礼虽然是一件普通之事,但因为臣的儿子从小被臣宠溺着长大,所以心态上有所不同。” “臣子,对臣这个父亲的敬畏,在这些年臣让他努力读书后,其实变的少得可怜了。” 讲起之前和孩子的相处,王恕还是有些唏嘘,他之前的教育还是挺失败的,可随后,他的脸上又浮现出笑容继续的说道。 “可后来,臣子从西山回来后,整个人都是变的彬彬有礼起来。” “臣之所以从行礼开始说,只是想说,管中窥豹,哪怕臣子其他地方学的如何还不曾看出,但臣对镇国书院的水平已经心中有数了。” “它至少,比臣当初心中所预期的,要好上不少。” “何况......” 王恕吐出一口气,将之后王崇和他讲的对家国天下的理解,对读书人和臣子之间的见解缓缓脱出。 在场众人,皆是静静的听着王恕在那讲,心中则掀起不小的震荡。 他们本以为,王守仁的新学虽然被他讲的确实已经相当出色,但讲得好和能教的好人那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就像孔夫子,号称弟子三千桃李满天下,可出名被教导的好的有多少? 公认的也就只有七十二贤而已。 师傅牛逼,理论牛逼,不代表教人就牛逼的。 能不能学有所成,还得看个人。 不然,那么多大儒,那么多名士致仕之后进了什么什么书院开始教书育人,为什么很少听到他们弟子多么多么牛的消息呢? 成才率问题啊,一个弟子能教出一个能传承自己衣钵的,一个大儒能教出一个进士及第的,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而镇国书院这边,虽然还远达不到成才这一地步,但通过李东阳和王恕两个人口中得到的消息,可以断定,镇国书院对学生的培养就是奔着成才去的,而且是所有学院皆是如此! 几百号生员啊,教育安排大同小异,目前来看,至少做人和建立理想这一块,他们已经做的非常好了。 比很多成名已久的书院都要好! 但有一点倒是让在场的众多大佬有些头疼。 那就是......这些生员好像有些抨击传统理学了。 又或者说,是抨击传统理学考出来的某些官员了。 他们认为这些人拿着民脂民膏却不能为天下百姓谋取福利,口中喊着为民为民的,实际上都是他们堂而皇之从朝廷手中贪污掉对天下赤民的好处而寻找的借口罢了。 这些该死的腐儒,根本就不配在朝堂上代表天下万民,替天下万民请愿! 当官不为民做主,那你们当个什么官!趁早回去卖红薯吧! 哦,不好意思,现在红薯还没传入大明呢,你们这些该死的腐儒连回家卖红薯都没资格,趁早挂球烧成灰撒了吧。 一群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只知道吸附在大明身上吸血不知道为大明做哪怕一点点贡献的宇宙垃圾! 而身为目前大明朝堂地位、官衔最高的几人,对于这些批判他们自然是尴尬不已的,这些说的问题他们敢睁眼说瞎话说大明内部没有吗?那良心是过意不去的,但这骂的也太脏了吧! 以前的读书人,虽然派系不同互有矛盾,但在,一件事上还是很统一的,那就是在骂皇帝骂皇家这件事上。 骂皇帝,从某种层面来说,其实就是文官、清流们的政治正确,骂了那说明你不畏强权,是一个敢说敢言为国纳谏的好官。 但不骂天天站在皇帝那边,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个给皇权捧臭脚,不敢替“天下”人发声的没有骨气的东西! 对此,哪怕是弘治皇帝这个被文官吹的不要不要的圣君,面对“政治正确”也是头疼的很,没有一个皇帝能完全避免被文官喷,不论是已经和文官站在一起的,还是屠刀高举人头滚滚的...... 这就是这些腐儒最爱干的事啊,还没人能从跟上解决,你说气人不气人嘛。 而镇国书院这么一出,已经开始反省检讨起现在的读书人身上自身存在的问题了,拜托,我们是新学派,抨击你们传统儒学现在腐朽了的地方,找你们的不足之处进行抨击改正警醒自己本来就合情合理好不好。 我们本就不算你们那一伙的了呀。 你们怼天怼地怼空气觉得他们都有问题都有错,那我也怼你觉得你有错,怎么了,还搞双标啊,不服你来干掉我啊! 刘建敏锐的感觉到,这两年本就有些被搅动仕林,随着镇国书院的生员越来越多,日后从镇国书院走出的人越来越多进入到科举中,进入朝堂,到那时,清流言官这些原本统一的口径和风向就会变了。 铁板一块的局面会被彻底改变。 对此,怎么说呢,刘建还有那么点小爽。 反正老夫不是吃干饭的腐儒,老夫是实干派决策者,老夫棒棒的! 而且,老夫这些年可也没少被你们这些家伙搞,如果真是老夫的问题那老夫也就认了,但那些莫名其妙为了抨击而抨击的弹劾是什么鬼? 在场众多大佬,没有任何人是在言官、御史手中幸免于难的。 所以新学这一套,他们都看出是对着文官身上再次重重来了一下,但众人都默契的没有在这上面多说。 说白了,天下苦言官御史、苦腐儒久矣! 所以哪怕镇国书院明晃晃亮刀了,他们也懒得多言,就算可能伤及无辜误伤到他们也无所谓,比起常年被文官恶心,这点代价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这两个家伙......” 弘治皇帝虽也听出了其中对文官、言官等较有目的的引导性抨击,但更多的则是惊叹于,他们的教学成果。 要是镇国书院数百人,都能教好,那日后这些人入朝为官可都是真真正正的天子门生啊,这些人身上打的就是太子、蔚王的标签啊。 那自己百年闭眼之后还怕太子不能稳住大明吗?怕个蛋!这么多太子党,这波直接稳的一批了! 不过镇国书院能把人教好,那能不能把太子、蔚王这俩也改造一下呢?虽然太子、蔚王目前的成绩确实让弘治皇帝很欣慰,但是把......心累的程度其实更高一点...... “来人,宣詹事府少詹事王华,再准备准备,摆驾西山。” 詹事府能教好太子这件事,弘治皇帝已经不指望了,太子每个月能在詹事府听几次课背几篇书他已经谢天谢地了。 现在王守仁异军突起,太子又喜欢待在西山跟蔚王、王守仁一起混,那弘治皇帝想试试看,把王华安排过去,直接父子配合看看,能不能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太子。 “阿嚏!” 詹事府,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杨某人,感觉鼻子痒痒的,怎么都不得劲。 第270章 敢于白嫖的奇男子 画面一转,京城内,某处街道上。 李兆先、唐伯虎、李举三人,正在愉快的压马路。 说来也是,之前在书院学习时,每日充实的要死,都想着什么时候能休沐好可以出来好好放纵一下。 可当正当休沐时,他们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本来还挺开心的这逛逛那走走喝盏茶听首曲,可一圈玩下来,一看时间。 欸,才过了一个时辰,离晚上还有好久呢。 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他们以前觉得好玩的有意思的所谓读书人的风雅,其实也就那样。 漫无目的的闲逛下,李举甚至想直接回去做几道数学题算了。 唐伯虎倒是有点想去那啥,但是又不是很好意思说,毕竟之前他就是那啥的时候被抓走的...... 差点给他吓的起不来,有阴影了都。 “唉唉唉,干什么,干什么,在下是读书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读书人的事嘛,大家不能好好说吗。” 此时,街头一道吵闹之声传来,让唐伯虎感觉到异常的熟悉。 争吵之人,难道是自己的熟人? 唐伯虎有些疑惑,不由自主的朝着争吵的来源靠去。 透过一群早已围上来看戏的人群朝里望去,只见一家百花楼前,一个大汉正提着一个瘦弱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破口大骂。 “少跟老子来这套!奶奶的,来喝花酒嫖妓,酒喝了菜吃了女人也......了,现在你告诉老子你就这几个碎银子?!” “没钱你装什么大款!还学人来嫖?!你特么还敢白嫖!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原来,是一场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霸王餐+白嫖的双重叠加戏码。 “这不是还没到晚上吗,大白天就嫖,嫖完还掏不出钱,真特么是个人才。” “没钱干嘛非要硬装呢,用手解决不行吗,现在好了,爽是给你爽到了,但第三条腿别给人家打断了再也爽不了了哦。” “敢在百花楼白嫖?胆子可真大,也不打听一下这百花楼幕后是哪位人物,能在京城开怡红院还开的这么大的,那岂是普通身份的富人能做到的。” “啧啧啧......” 在场的吃瓜群众,听明白缘由后,没有一个人同情那年轻书生,皆是在一旁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还有些对可耻白嫖党的鄙夷之声。 开玩笑,这可是百花楼啊,京城最有名的几个怡红院之一,他们想来都不舍得来啊,结果被你个混蛋白嫖了,你是真该死啊。 自己爽不到,固然伤心。但别人白嫖爽到的消息被自己知道了,更叫人难受。 “揍他!” “揍他!” 不知是在场哪个好事者带起了节奏,声势一边倒的要揍那个年轻书生,那些个百花楼的打手听完,满是褶子横肉的脸上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举起那硕大的拳头,便要随了众人的愿。 “啊!” 那瘦弱的书生哪能承受的起这般殴打,只是一拳就打的那人哇哇惨叫抱头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我是读书人!是读书人啊!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唉呦!别打脸,别打脸!吾还要靠脸吃饭的啊!” 此时,好不容易挤入人群看清了状况的唐伯虎,有些鄙夷。 哼,逛百花楼还被打,真没出息。 想当年吾也没钱,但吾还不是日日出入京城各处烟花会所,为何,有人请吾嘛,报一斯啊,有才华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你这要钱没钱要才华没才华吸引不到别人主动给你买单给你免费,那被打纯属是你小子活该啊。 不过,这被揍成肥猪的家伙,怎么有点眼熟啊。 看着那叫着不要打脸却依旧被揍成肥猪的年轻书生,唐伯虎莫名感觉很是熟悉,虽然已经被打的他亲娘都不见得认得出他了,但那猥琐的眉目间,依稀能看到故人的身影。 “卧槽!祝希哲!” 唐伯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的再次看去。 只见记忆中那个长相奇特的奇男子的声音,和眼前这个丑逼猪头白嫖怪的身影逐渐重合。 敲里麻,这丑逼猪头白嫖怪好像真的是吾的老友祝希哲祝枝山! “伯虎兄,你认识?” 一旁的李兆先和李举,看着唐伯虎吃惊的表情,疑惑的问道。 “嗯......要是没搞错的话,这人应当就是我的老友,祝允明,祝希哲。”唐伯虎有些尴尬的说道。 都说是老友了,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祝枝山这贱样,大致就能看出唐伯虎以前是有多么“风流”了...... “那还不快救人,再不出手你这老友可能真的就......” 李兆先有些无语,这货色居然和唐伯虎是老朋友,难怪之前聊天说到以前的事情,唐伯虎总是有些支支吾吾的,现在从祝枝山身上看当年唐伯虎的生活也是相当丰富多彩啊。 “住手!” 听李兆先提醒,唐伯虎总算反应过来,连忙上前阻止。 作为狐朋狗友,唐伯虎太清楚祝枝山的身体素质了,那比自己当初肾虚的时候还要虚啊,再被打下去真的可能嗝了个屁的了。 “这位朋友,他欠了你多少钱,我替他还。” 李兆先作为李东阳之子,处事不惊沉着应对事情的能力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很快便和百花楼商量处理了事情。 百花楼的主事,虽然不认识李兆先,但身在京城,自然知道随意惹事可能造成的大麻烦,加上李兆先身上那股气势,也没有过多难为李兆先一行人。 “泥......泥四......” 被打成猪头的祝枝山,看着帮自己解围的三个挺拔坚毅的男子,疑惑不已,根本认不出来,但总感觉这个将自己搀扶的男子很熟悉,虽然行为身材等等都对不上,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就像是......一起那啥过坦诚相见的熟悉感! 可惜,本就虚的一批的身体在被揍了一顿之后彻底扛不住了,还没想明白眼前之人是谁,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271章 我儿是我爹? 西山。 朱厚照、朱厚炜带着王守仁、王越、王煜等镇国军校、书院的高层,已经在弘治皇帝面前依次站好了。 不过,众人皆是脸大通红嘴唇发肿,似乎那嗓音......也略显沙哑。 “儿臣见过父皇。” “臣等,参见陛下。” 一群从幼年正太到少年再到大叔大爷不同年龄段,却一致沙哑的男声,古怪极了。 “你们这......” 弘治皇帝及三阁老、还有被叫来的王华皆是疑惑不已,一群人集体声音沙哑,这算个什么事儿。 “父皇,没事,都是些小场面,我们只是最近刚好不太舒服,嗓子有点难受而已。” 朱厚炜有些尴尬。 这不是第一批辣椒已经成熟了嘛,因为太久没尝到那该死的美味了,留下一批种子让张泽、王臣继续培养种植以后,还有相当一部分的辣椒则是被做成了辣椒面辣椒酱还有新鲜的朱厚炜直接就叫上了一群数人打起了牙祭。 可惜,虽然他的灵魂爱惨了这个滋味,但身体这辈子还没尝试过这么刺激的东西,所以被辣了个够呛。 而朱厚照呢,则是嘴硬,虽然也辣的慌,但见朱厚炜被辣的够呛了还在吃,也不甘示弱,嘴硬的一批,都肿了还硬是不辣,于是也中招了。 其他几个,也都是习武之人,倔是他们的特点之一,他们可不甘心被两个小孩子比下去。 最终,一群倔种直接被辣椒爆杀,虽然确实爽到了,但是上到喉咙下到屁眼,这两天都遭老罪了。 像王越王老将军这种常年在外征战一身伤病胃还不太好的更惨,爽完之后那个胃叫一个难受。 这第一批成熟的辣椒,直接将目前镇国府高层一击覆灭了...... 当然,这么尴尬的事情朱厚炜肯定是不会直说的。 干嘛,镇国府高层被小小一个辣椒团灭导致嗓子、皮燕子疼的课都上不了要给生员们放两天假这种事情说出去好听啊。 看着一脸尴尬的众人,弘治皇帝有些无奈,他实在无法想象被李东阳、王恕两个大佬夸耀的教学水平是这么一群人教出来的。 王越、王守仁这些之前看着还特靠谱的人怎么感觉都被同化成了逗逼了呢。 本来,弘治皇帝处理想派王华来书院和王守仁一起,试图改造一下太子和蔚王的性子呢,现在弘治皇帝突然有些后悔了。 朕把王华送来,不会把王华也变成逗逼了吧? “今后,王华会以詹事府詹事的身份入职你们镇国书院,与王守仁一起,两父子一同教学,替朕看着你们,你们别给朕胡闹,知道了吗?” 不过略作犹豫,弘治皇帝还是决定让王华也入职书院,毕竟这俩娃子的性格等教育已经迫在眉睫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把王华留在詹事府也没啥用,太子根本就不怎么去听詹事府上课好吧。 “是,父皇!儿臣和皇兄保证不会胡闹的。” 朱厚炜一听,眉目中露出一抹喜色,连忙点头。 王华,圣人的老爹,和朱厚照有师徒情分的大佬,未来的南京吏部尚书。 虽然南京的官员体系被称之为养老的闲置,但你别不把旺仔小馒头当干粮,人家怎么说也算是吏部天官。 大明南方很火事情也还是南直隶那边在管的。 这人要是能收到镇国府来,彻底变成一伙的,那可是赚大发了呀。 “是,父皇。” 朱厚照倒是没啥感觉,虽然他不喜欢去詹事府读书,但他对王华的感观还是挺不错的,反正在父皇眼皮底下本宫都懒得听课,那派到西山来了本宫就会听吗?这调令跟本宫关系不大,无所谓的。 欸,今晚要不要让父皇也试试看这辣椒,嘿嘿,让父皇也试试这不一样的美味,爽死他,让他上厕所都爽到飞起! 朱厚照大眼珠子转啊转,已经跳过王华的调令开始琢磨怎么坑自己老爹了。 一众人,皆是对这调令没有什么看法,只有当事人王华,尴尬无比。 虽然吧,目前来看这镇国书院未来能接触到太子和蔚王的机会比待在那除了每月完成考核任务才能见到太子到来的詹事府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但这逼地方的主讲是他儿子王守仁啊! 按照目前的局势,太子和蔚王这书院的教学方向不可能会偏向他们理学!那也就是说他的儿子学习所谓的新学才行!!! 而目前,他和他儿子王守仁还在因为这捞子新学冷战呢,他之前都被气的快吐血了,现在转眼间,他居然要跟着自己儿子学这捞子新学了。 这操蛋的世界敢不敢再操蛋一点啊! 还有,他是王守仁的亲爹,现在要跟着王守仁学那什么鬼新学的话,那王守仁就成了他事实上的师父了。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那这不是瞎搞嘛。 怎么,以后王守仁管老夫叫叫爹,老夫以后管他叫师傅? 我儿是我爹? 被传统扭曲了的理学的条条框框框住了的王华,心中已经开始天人交战了...... “父皇,既然来了,那今晚晚膳就在西山吃吧,厚炜搞出了一个全新的吃食,那滋味比光禄寺强千百倍不止,父皇不妨尝尝看,就当是儿臣给父皇尽孝,如何?” 那边王华还在心中天人交战,这边朱厚照已经图穷匕见开始把阴谋诡计直指自己亲爹。 “哦?” 弘治皇帝眼睛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笑的很单纯,用他那沙哑的嗓子嘻嘻笑了笑,一副‘儿子就是单纯想给父皇您尽孝,这真的就单纯是儿子一片孝心而已呀’的样子。 父皇,你要信我呀~ 一旁的朱厚炜心中不停打鼓,你妹的朱厚照,明晃晃的坑爹啊你这,能不能让老弟过两天消停日子啊! “行啊,那朕便尝尝你们两个小子的孝心。” 许久后,弘治皇帝露出一抹笑容,轻轻颌首道。 哼,朕倒是要看看你朱厚照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第272章 吃辣狠人弘治帝 炊烟袅袅升起,熟悉的切菜声络绎不绝。 那是天下第一大孝子、镇国公朱寿,正在亲自下厨为他敬爱的父皇弘治皇帝做一顿爱的晚宴。 虽然嗓子依旧难受的紧,但朱厚照的热情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除了朱厚炜偶尔搭把手烧把灶以外,连刘瑾都被赶到了厨房外。 开玩笑,本宫在西山学新学那么久了,知行合一那么久了,带哪些勋贵子弟那么久了,洗衣做饭烧火刷锅哪个不会,那对本宫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啊。 这是我们兄弟俩的“孝心”,你一个奴才插什么手,你要在里面瞎晃悠影响了本宫的效率,把菜做坏了你负责吗? “咳咳咳......唉呦我的老天爷啊,你放了多少辣椒,咳咳咳......” 厨房里,两兄弟被呛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咳咳,这样,这样才够味,你信哥,父皇口味比较重,他就喜欢吃这样的,淡了他都不爱吃的。” 朱厚照眼眶通红,泪水不住的往外流,却是嘴瘾的一批。 “我们这样真的不会被打死吗......” 朱厚炜心中依旧忐忑不安,理智告诉他,赶紧跑,和朱厚照划清界线今天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又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你不能做那种抛弃兄弟的人,这活着就为一个义字,做叛徒是可耻的! 而且......给皇帝和宰辅下绊子搞恶作剧,想想就刺激。 虽然朱厚炜心理年龄是二十几岁,但有一句话说得好,男人致死是少年,这一旦有好玩的哪还管后果严不严重啊,撸起袖子闭着眼睛就是干。 这趟贼船,哪怕心底知道后果很严重,朱厚炜还是不知不觉搭了上来。 可能......对长辈的恶作剧是男人幼稚的天性? “汤来咯~” 戴着厚实防烫的手套,最后一道菜也被朱厚照摆到了桌面上。 “来,父皇,尝尝看儿臣的手艺。” 朱厚照笑的很单纯,特意先给弘治皇帝盛了一碗满是辣椒的鲜汤。 “父皇,您尝尝看。” “诸位师傅,别拘谨,你们也尝尝看。” 朱厚照又回头,看向一众阁老,表情跃跃欲试。 “谢殿下。” 刘建等人连忙道谢,但都没有动手,只是看了眼弘治皇帝,虽然这不是什么正式的宴席,但毕竟是和陛下、殿下一起用餐,还是要等陛下点头的。 “嗯,味道不错,看来你在西山最起码是学会了一个生存技能的。”弘治皇帝吹了吹,待汤的温度不再烫嘴时,一口将汤喝完,开口夸赞道。 “嗯???!!!” 朱厚照有些难以置信,这一口干了,父皇真的一点都不难受吗? “怎么,还不给朕盛饭。” 看着朱厚照惊愕的表情,弘治皇帝也不拆穿他,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开口道。 “哦哦,儿臣这就给父皇盛,这就盛。”朱厚照尴尬一笑,连忙动手。 “诸位卿家,不用拘谨,都用膳吧。” 弘治皇帝又看了看他带来的一众大臣,开口道。 “谢陛下。” 见弘治皇帝开口,众人这才终于动手夹菜开吃。 这浓郁的香味,早就让他们食欲大动了。 看这菜,卖相多好啊;这香味,多么让人流口水啊;这味道......咳咳咳...... 从没有感受过辣椒这般刺激的辣味的阁老、大臣们,脸色瞬间通红,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辣! 太辣了! 要了老夫老命了! 而反观另一边,则是一片父慈子孝。 “父皇,您吃这个,这是儿臣今天特意做的。” 朱厚照不断的给弘治皇帝夹着菜,眼神那叫一个真诚,态度那叫一个真挚。 而弘治皇帝呢,也是笑着接下,另一边则是也不停动手开始夹菜放到朱厚照、朱厚炜的碗中。 “你们两个也多吃点,多吃才能长身体,朕期望你们快快长大呢。” 对此,一众被辣的想喊妈妈的大臣皆是暗自吐了口口水。 呸,要不是老夫差点被辣到见太奶,老夫还真就上了你们的当了。 娘希匹的,你们老朱家从太祖那时候起就没一个简单的,要不说你们家能坐江山当皇帝呢,这也太能演太能忍了。 看着弘治皇帝和朱厚照、朱厚炜三人其乐融融的吃着,饭菜中参杂着众多的红色依旧面不改色的将它吃到嘴中咀嚼完咽下去,他们就忍不住打寒颤。 妈妈救命!他们好可怕! 虽然这辣椒确实很香很下饭,但第一次就上这种强度着实让一辈子没尝过这么刺激味道的众多大佬跪地服软了。 终于,这顿“煎熬”的晚饭,随着桌面的食物逐渐消失,来到了尾声。 “快!水!给本宫水!本宫要水!” 强忍着辣意,带着尴尬的笑意将弘治皇帝送上辇轿后,朱厚照、朱厚炜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疯狂开始喝水解辣。 “敲!父皇怎么这么能吃辣!本宫嗓子现在都被辣的受不了了!” 疯狂喝水漱口后,朱厚照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一点,同时又有些不甘心的道。 本来以为能捉弄父皇一次,没想到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真特么亏大发了! “咕噜咕噜~” “鬼知道!下次你再出这种馊主意,我再陪着你梭哈我就是狗!” 一旁,还在疯狂漱口的朱厚炜小脸通红,被辣的浑身是汗,像是被蒸了个桑拿一般。 不管弘治皇帝是不是装的,反正这一次朱厚照两兄弟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哪怕是装的,能装成这样他们也心服口服了。 而弘治皇帝这边...... “水!给朕水!” 辇上,弘治皇帝不断喘着气,吐着舌头,恨不得在嘴巴里安台空调一般。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萧敬将随行带着的水递上,担心的问道。 这么多年,萧敬第一次见弘治皇帝这般样子。 “无碍,无碍,被两个臭小子摆了一道。” “不过还好,朕也没在他们面前丢脸。” 弘治皇帝把带来的水用了大半,才勉强缓了过来。 哼,想看朕出糗,你们还嫩了一点! 身为一个父亲,一个皇帝,哪怕是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弘治皇帝也不想在自己儿子面前出糗,那是他为君为父的自尊! “回去之后,给朕拿点清凉解辣的吃食。对了,还要活血化瘀的药。” 弘治皇帝用沙哑的低声说道。 “陛下,您受伤了?哪伤到了!” 萧敬听完满是紧张的问道。 对此,弘治皇帝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在那被龙袍遮住的白皙大腿上,一块崭新的淤青格外刺眼...... 第273章 初见,祝枝山 西山医馆,被辣的不行且有些上火迹象的朱厚照、朱厚炜自然跑过来,打算搞点清凉解热的药材,煮个凉茶什么的对抗一下。 只能说,吃辣一时爽,一直吃......额,腹泻肚痛上火自己扛。 果然,这身体还是过于脆弱了啊。 若是本座当年那具肉身,便是顿顿吃辣椒那也是滋润无比啊。 哪像现在,才上了这么一内内强度便已承受不住了。 喝着难喝的所谓凉茶,朱厚炜心中中二的想着。 “呕,真难喝。” 朱厚照看着手中褐色的汤水,面色嫌弃的不行。 小孩的味觉本就比大人要灵敏的多,对动物幼崽来说,基因里的遗传序列保护我们的告诫就是苦的之类过于刺激的在自然界大多都是有毒的,也不怪朱厚照这么抗拒。 啥?那为什么朱厚照吃辣还很上头? 因为辣是痛觉啊。 可能,这就是痛并快乐着吧。 “本宫不喝行不行啊。” “可以啊,也就是上火几天难受几天而已,凉茶也不是完全能防上火的,你不喝也没事。” 朱厚炜耸耸肩,一边说着,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茶进去。 “这......” 想到这两天拉屎时的酸爽,面露难色的朱厚照最终还是牙根一咬,捏住鼻子灌了进去。 长痛不如短痛,屁股痛不如喝凉茶的苦! “呕~真难喝......” 哪怕捏着鼻子一口干了,那凉茶自带的苦味在舌根的残留,也让朱厚照翻起了白眼。 “谁让你不加糖?” 朱厚炜无语,虽然加糖苦味也不可能全消失,但起码会好很多啊。 “那我宁可喝苦的。” 朱厚照瞪了一眼正在加糖的朱厚炜,自从上次蛀牙疼的他夜不能寐后,他就发誓再也不吃糖了。 一颗蛀牙,将朱厚照从极爱吃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往嘴里塞一颗的极端带到了哪怕喝苦的翻白眼也坚决不加糖的另一个极端。 当然,这凉茶自然不可能苦的这么离谱,只是夸张一下生动形象体现朱厚照的改变而已。 “欸?唐寅、李兆先?” 喝完凉茶降完火准备离开的朱厚照两人,迎面就碰上了压马路三人组+一个类人形生物出现在西山医馆。 “见过太子殿下、蔚王殿下。”x3 “这个相貌奇特的生物是什么?你们从胡商手里买来的无毛猴子?” 朱厚照好奇的指了指那肿的不成样子还处于昏迷的奇怪生物问道。 “回太子殿下,这是学生的朋友,他......” 唐伯虎尴尬的用简洁的语言给朱厚照、朱厚炜二人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你朋友在百花楼白嫖被揍了?” 听完后,朱厚炜不禁咋舌,要不说唐伯虎是风流奇男子呢,连身边的朋友都这么风流抽象。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百花楼?唐伯虎你小子不会是带着他俩去......” “啧啧啧,你小子屡教不改是吧?” 朱厚照都快笑死了,当初他第一次听到唐伯虎的消息的时候,得到的就是这家伙刚到京城就一头扎进了各种烟花会所,现在看来,他身边原来都是这种人啊。 不过,笑完,朱厚照的眼神一变,瞬间严肃起来。 说笑归说笑,他可是镇国书院名义上的大院长,之前第一次见唐伯虎的时候他可就是以这件事打压教训唐伯虎的,书院更是三令五申不能沾染那该死的恶习,不能堕落,现在你们还敢组队? 怎么,很久没挨罚了是吧! 见朱厚照严肃起来,唐伯虎大呼愿望,他虽然确实有那么一丢丢去救赎那些烟尘女子的想法,但他克制住自己了,已经战胜自己内心的欲望了啊,这次真的真的就是纯属凑巧压马路压到那里而已啊。 见另外两人也开始解释,发誓绝对没有组队那啥,朱厚照这才将信将疑的收回了目光。 “赶紧把你朋友带进去吧,再磨蹭磨蹭都要开席了。” 朱厚炜摆摆手,都到医馆门口了,咱就先救人呗,我们新时代好少年怎么能因为聊天耽误别人疗伤呢? 这挂在门口多晦气呀! “哦哦,好。” “希哲,你坚持一下,已经到医馆了。” 唐伯虎三人连连点头,扶着人就要进去。 “等等,他叫啥?” 朱厚炜此时却突然再次叫住唐伯虎,看着那怪异的类人生物,问道。 “殿下,这是学生以前的好友,祝允明,祝希哲。” 虽然不知朱厚炜为什么又叫住自己,唐伯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 “哦,没事了,你们进去吧。” 朱厚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再次挥手道。 待三人带着被打成猪头的祝枝山进去后,朱厚照这才问道。 “那个祝......什么的,有什么问题吗?” 兄弟间的默契,朱厚照刚刚就感觉到了朱厚炜刚刚的不对劲。 “别看那家伙其貌不扬,长得奇特无比,但他可是是和唐伯虎一起号称江南四大才子的。” “虽然仕途坎坷......都不能说坎坷了,简直就是先天科举不中圣体,十九岁中秀才本应该是前途无量,可后来五次乡试才于弘治五年中举,现在都奔五了吧,会试的可能性已经低的离谱,这辈子科举这碗饭算是吃不上了。” 朱厚炜摇摇头,这个明朝着名的书法家,应试的能力却着实有些不够看。 “这么说就是一个和唐寅以前一起混但混不起来的家伙呗,但你刚刚个样子总给我一种他不简单的样子,为啥?” 朱厚照疑惑不已,虽然举人已经可以当官了,且是大明九成的百姓都达不到的高度,但对于他们这种出生就在终点的人来说,不值一提啊。 “皇兄,你听说过《枝山野记》吗?” 朱厚炜没有正面回答朱厚照,而是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枝山野记》?那是什么玩意?” 朱厚照摇摇头,虽然野史确实很多是一坨屎但看着真的野也是真的爽,他也确实喜欢休闲的时候当闲书看,但这什么《枝山野记》他确实是没听说过。 “就是刚刚进去的那个家伙写的,等他醒了之后皇兄你可以从他那搞来看看,里面有惊喜哦~” 说罢,朱厚炜便不再多言,背着手朝蔚王府而去。 “什么惊喜啊,搞这么神秘,你哥就站在你面前你直接说不行吗?” 朱厚照听着朱厚炜这说了等于没说的屁话,蛔虫都给勾起来了。 “不行,你不说,本宫偏要知道。” 朱厚照的小倔脾气上来了。 西山医馆,还在昏迷的祝枝山,此时还不知道有什么大难在等着他。 第274章 《枝山野记》 “嘶~” “疼!” 不知过了多久,西山医馆的某处病房内,脑袋被包扎的跟粽子一样的不知名生物,捂着脑袋逐渐醒来。 “我这是......在哪啊......” 感受着身上因为白嫖而被揍的阵阵疼痛,好半天时间,祝枝山才回想起被打之前的事。 “嘶~好像是有人救了吾,但是谁呢......” 显然,虽然被唐伯虎救下的时候,他隐约间是听到唐伯虎喊他也隐约间是看到唐伯虎的脸的,但一时间着实是想不起来那人到底是谁。 其一是因为被打的太惨只顾着叫疼根本没多余的时间给他思考,其次就是......他平时接触的,不是放浪形骸的浪子,就是仕林文坛的读书人,但那天救他的隐约可以看到那矫健的身姿和厚实的臂膀。 那根本不是他交际圈里会出现的人嘛。 要回想起这种身材还会救他的人,对祝枝山来说,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希哲兄,你醒了啊。” 此时,刚出去吃饭回来的唐伯虎,正巧回来,看到已经苏醒睁开眼的祝枝山,不由欣喜的道。 “你是......” “伯虎兄?!!” 看着那张样貌熟悉气致却天差地别的脸庞,祝枝山看了半天最终难以置信的轻呼出声。 “是我。” 唐伯虎点点头,显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年多的改变是有多大。 “之前伯虎兄你受科举舞弊案波及,吾怕遭连累得知自己落榜便先行一步为此而别,如今伯虎兄却还不计前嫌相救吾......” 祝枝山有些羞愧,弘治十二年的那场会试,他虽然没有和唐伯虎一同进京没有怎么碰头,但那场考试他也是参加了的。 可得知唐伯虎可能出那种大事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和唐伯虎划清关系。 他不想被这件事牵扯到。 虽然遇到不利之事选择紧急避险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但如今他被唐伯虎救了,一对老友再相见,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说这些干嘛。” 唐伯虎笑着摇摇头,虽然从牢里出来后身边的朋友都离他而去,但这显然不能怪他们,他们也是要为自己考虑的,刚开始唐伯虎可能还有些转牛角尖觉得自己众叛亲离,但后来冷静下来后自然也看开了。 “希哲兄你不是应该回江南去了吗,为何此时会在京中,还......” “说来不怕伯虎兄笑话,吾此次进京,本是为了送一位故人一程,为他写了一篇墓志铭。” “后来不是镇国书院王状元辩论之势空间,吾便也想留在京中看看嘛......” “然后,这段时间过的太潇洒,以至于盘缠用完了没反应过来......” 祝枝山有些尴尬,明明是来京城送朋友最后一程,结果硬是留在京城又是看热闹又是寻开心,寻开心寻到钱花完了都不自知...... “希哲兄......那日辩论时,我便站在王状元身旁,他是我的恩师......” “咳咳咳......” 唐伯虎的话,让祝枝山尴尬不已,原来前些日子他已经和这位老友偶然间碰过面了,只是那时自己站的太远,老友的变化又着实太大了一点,导致他没有认出来,又或者说根本不敢把这浑身腱子肉棱角分明的壮士认成自己那个细狗老友罢了。 “伯虎兄能拜入王师门下,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啊。” 说着,祝枝山又有些羡慕唐伯虎,王守仁的才华早已在那场辩论结束后传遍了大明,哪怕和传统理学大儒不对付,但他自己的权威已经立住了,又有太子、蔚王两位殿下在身后背书,前途不可限量。 唐伯虎作为开山大弟子,哪怕现在因为舞弊案暂时没什么路子,但日后也起码是这新学书院的大佬级人物啊。 但自己呢,比唐伯虎大十岁左右,眼瞅着就跨四奔五了。 科举一路坎坷,日后考中进士的可能性也低的可怜,撑死就是举人选官到地方混日子去了,前途可以说已经是一片黑暗了。 这怎么能不羡慕唐伯虎的时来运转呢。 “希哲兄,那你那日既然来了,又说推崇恩师的才学,那报名入学时为何不见你呢?”唐伯虎疑惑的问道。 “年纪大了,看到报名的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吾有些拉不下脸......” 祝枝山尴尬的说道。 实际上,他的很多朋友比如说唐伯虎也都是这个岁数的,但他长的丑人还显老啊! 读书人也很多都是以貌取人的,比如说最早的探花,那才学先放到一边不说,你长得丑那是肯定当不上的啊。 他之前也动过心想要去报名入学,但他实在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眼光。 如果是早些年他才情卓越之时,他还可以不在乎这些,可近些年来科举的不断失利却是将他身上那股子傲气给打的所剩无几了。 昔日傲气的少年,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打的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祝允明是吧。” 正当二人沉默之时,门外,又是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一位英武不凡的少年。 就是看着......不太着调...... “参见太子殿下。” 还在疑惑这突然闯入者是谁的祝枝山,突然听到身旁和他闲聊的唐伯虎慌忙起身行礼,心中不由大惊。 太子!居然是太子! 太子怎么会在这! 由不得祝枝山过多思考,哪怕身上的疼痛还没消散,他依旧凭着毅力行了一礼。 “参见太子殿下!” “哎呀,起来吧起来吧,本宫不是来看你们行礼的。” “祝允明,你是不是写了一个那什么......额......《枝山野记》的,有没有带着,借本宫看看。” 朱厚照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弯弯绕绕的道。 “啊?哦,带着的带着的,在学生随身的包袱里......” 祝枝山不知道为啥朱厚照会知道他这两年搜集总结的野史,更不知道朱厚照为什么会对这东西有兴趣,只能下意识的回复道。 “哦,希哲兄,你的包袱在这。” 唐伯虎指了指一旁角落昨日一同带回来的包袱道。 “殿下稍等,学生这就拿给您......” 拿起包袱,正欲翻找的祝枝山,整个人突然僵住了。 《枝山野记》...... 他在这里面记载的大多都是江南地区那些闲的慌的读书人,所谓的仕林传的野史,还有一些他自己又润色了一遍夸张翻倍的东西。 更甚至还有些东西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的...... 比如说,那史上第一次诛十族的传说...... 难道太子殿下从某些人口中得知了吾私下夸大杜撰野史的事情了? 祝枝山不由打了个寒颤。 “咋了,你倒是赶紧拿给本宫啊。” 此时朱厚照的催促声,在祝枝山的耳中,像极了催命符...... 第275章 祝枝山:我艺术加工了一下...... 最终,在朱厚照一边不断的催促下。 迫于压力,祝枝山终究是颤颤巍巍的将他近些年“呕心沥血”编撰的《枝山野记》拿给了朱厚照。 “不就是本书嘛,搞的磨磨唧唧的,本宫又不是看了不还你。” 一把拿过祝枝山递过来的书,朱厚照随手拽了一把椅子坐下便开始翻看。 他倒要看看,这本书里面到底记载了些什么东西。 “好好一件事非要写个啰里吧嗦让别人看到难受显得你很牛吗?” 才翻开没多久,朱厚照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说呢,这书虽然是祝枝山所记的野史,但依旧有现在文人的通病。 一篇文章半天点不到核心,又臭又长,通篇都是晦涩难懂的生僻字。 拜托老兄,这尼玛是你记载的野史啊,这怎么还没野呢就光剩下屎了? 朱厚照现在有些明白当年太祖爷为什么会因为一篇奏折就把人砍了。 这在他感兴趣想急切知道事情的时候说一堆废话,换了他他也砍! 而一旁的祝枝山则是心脏在胸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恨不得直接跳出来,明白自己书写的有多牛逼的他,现在恨不得赶紧通过一条地缝给自己藏起来或者是逃跑啊。 “别紧张,本宫还不至于因为你水文就拿你怎么样。” 朱厚照瞥了一眼冷汗直流的祝枝山,有些莫名其妙。 本宫有那么可怕吗?父皇和厚炜都说本宫太跳脱了经常没个太子样啊。 “哈哈哈~” “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啊,前元顺帝后宫的事你都晓得?写的跟真的一样。” 不一会,朱厚照便从枯燥的文字中找到了他喜欢看的东西,不由捧腹大笑起来。 虽然野史的真实性低的令人发指,但这玩意确实能满足人们寻求快乐的心理,越是翻阅,朱厚照就笑的越大声。 “不错不错,借本宫看看,你的医药费本宫就给你免了,书到时候再还你。” 再看了一两篇野史后,朱厚照将书合上,也不容祝枝山拒绝,便打算将书带走。 “刘瑾,去前台付钱去,这家伙治疗的费用,本宫出了。” “是。” 早已习惯了朱厚照拿钱买开心的刘瑾,熟练的开始处理起工作来。 啥,西山医馆不是他们自己地盘吗,为啥还要交钱? 报一斯啊,亲兄弟明算账,何况台账这些东西种种搞起来要是开了这种不好的头,以后只会出现更大的错事。 规矩嘛,就是要早早定好并且要及时更进的。 “恭送殿下。” 待朱厚照走远,唐伯虎回头才发现,自己这个老友,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不由给他吓了一跳。 “希哲兄,你这是怎么了?” “伯虎兄......” 祝枝山看向唐伯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伯虎兄救我!” 说罢,祝枝山给唐伯虎作了一个长揖。 “希哲兄,希哲兄你这是为何,你说,要是能帮的你我相识相交多年,我定是鼎力相助。” 见祝枝山这般,唐伯虎也连忙将他扶起,问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看着唐伯虎疑惑的表情,祝枝山扯了扯快塌下去的嘴角,终于说出了其中之事。 “那《枝山野记》,除了一些前朝野史和我朝这百五十年相传的民间传闻以外,大多写的都是自洪武爷起这百年来皇家的秘辛......” “啊?希哲兄,这些消息你是从哪得来的?” 见祝枝山说那书上从洪武爷时期到成化帝时期大小事情讽刺了个遍,唐伯虎都不由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都说他当初因为轻狂不晓事儿得罪人毁了自己,现在看来自己做的那些才哪到哪啊。 真正的作死大佬分明是眼前这位啊! 把诋毁讽刺人家历代祖宗的野史递到人手里,你那递过去的是一本野史吗? 那不是你的犯罪证据吗?! “这些事情到底是谁传的,你为什么会这么写!” 唐伯虎都快崩溃了,自己好不容易从科举舞弊案走出来,怎么扭头又遇见这么大一个坑啊!!! 咱们兄弟朋友一场,你没必要这么坑自家兄弟吧! “我......” “有些是江南仕林间流传的......还有一些是吾觉得不叫枯燥自家顺色的......” 祝枝山有些心虚的道。 “觉得枯燥自家润色加工......” 唐伯虎觉得眼前一黑,你当你写架空小说啊,还润色加工,江南仕林咱们待了那么些年他们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 他们为啥只是自己私下那这种事情说从不敢摆到明面上你不知道吗,你还艺术加工上了? 你真是觉得生活太丰富多彩了啊...... 同是江南仕林出身,唐伯虎太了解那些人了。 他们传的,大多都是因为对某些事某些人不满自己加工编造拿来抹黑人的,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法啊,自己这老友怕不是嫖多了把自己嫖傻了吧,怎么什么都敢信什么都敢拿笔记录下来啊。 这东西只要拿出去甭管那些仕林是不是传过他们那是死都不可能承认的啊。 “等着太子殿下看到后拿刀来砍你吧......” 唐伯虎都无语了,为什么中国人骂人都喜欢以祖宗为基准点族谱为半径开麦,因为自古以来祖宗在中国人心中的地位就无可替代,那是自己的根啊。 结果你可倒好,以这个基准点去暗讽、编排皇家,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伯虎兄,吾知道错了,那是吾当初不懂事,你救兄弟一救啊。” 祝枝山显然也知道这件事很可能要了自己的命,此时只能抱住自己在西山这唯一人脉的大腿不放。 “这......” “你要是在太子殿下之前在医馆碰见蔚王殿下并且求得蔚王殿下的原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唐伯虎看着故人,留下一句话便不再多言。 开玩笑,说这句都是看在咱们这么些年的交情上了,你不会还指望我带你去找蔚王殿下吧,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这差事我可不干! “蔚王...殿下......” 祝枝山喃喃着,手紧紧的抓住衣袖,不管能不能行,现在他可不能放过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惜......哪怕他一直蹲守在门口,求助了医馆所有人甚至迎来了安保惊动了西山医馆第一女医倾雨,也没能见到朱厚炜的身影。 蔚王府,下班后的倾雨,被朱厚炜叫着一起喝茶说话。 “殿下,那个在医馆叫着要见您的人,真的不用理会吗?他是什么人啊?”给朱厚炜剥开果皮,递到嘴边后,倾雨再次拿起水果,疑惑的问道。 “不用管,要没搞错的话,应该是唐伯虎那家伙给他出的主意。” “等明天太子到医馆,他自然就老实了,现在让安保看着就行。” 朱厚炜无所谓的道。 “明天咱们还能看一场戏呢,嗯......太子暴怒揍病号。”朱厚炜嘻嘻一笑。 “嗯?” 倾雨轻轻歪了一下头,更疑惑了。 不过既然朱厚炜这么说来,她也只是轻轻点头,不再多问继续给朱厚炜剥起水果。 东宫...... 原本还偶尔传出阵阵笑声的寝殿,莫名陷入一阵寂静,随后过了不大一会,便是连片物品稀碎的声响夹杂着少年的谩骂。 “啪!” “你大爷的祝允明!你敢骂本宫祖宗!本宫砍不死你!” “殿下!冷静!您冷静!咱先把刀放下,把刀放下,别伤着自己呀!” 第276章 为族谱而战! 不能怪朱厚照生气的想砍人,实在是野史的记录太恶心,明里暗里都在抹黑大明历代帝王。 你说里面抹黑了万贵妃这些人,把她彻彻底底写成了一个心机恶毒无比的毒妇,谋害皇嗣导致成化爷差点绝后。 那本来万贵妃这人对朱厚照他爹弘治确实就不怎么样,朱厚照也就笑笑不说话了。 你还把洪武、永乐等等帝王都不同程度内涵了。 洪武爷嗜杀,最爱皇遁·九族剥离之术,无故打杀官员,还长了一张鞋拔子脸。 永乐爷的居然都不是洪武爷嫡子了,还诛了那个腐儒方孝孺的十族,就为了坐稳皇位还特意打压排挤江南官员,因为他们之前都是偏向江南那边的。 洪熙爷又胖又跛脚,自卑的很虽然以仁德着称但实际上和宣德爷不对付所以打发了宣德爷到南京观政目的是想削减宣德爷影响力废太子? 还有正统爷......这个无从辩解!下一个! 成化爷和万贵妃那点破事你拿了十几页纸来写?! 盛怒的朱厚照粗略的翻阅完这《枝山野记》,发现大明已故的帝王没有一个有所幸免,全部都有所谓的“黑历史”被记录在案。 有些本来存在的小事被夸大了n倍不止,一些连宫中实录都没记载的东西更是随意发挥编的离谱的不行,那是写小说都不敢这么放飞自我啊。 朱厚照本就是一个热血少年,一生最推崇的就是自己那两个祖宗,现在可倒好,自己祖宗有一个算一个全被人污蔑泼了脏水,这谁忍得了? 族谱保卫战,正式开打! 那日,红温暴走的朱厚照,提刀拍马,直奔西山而去,誓要为先祖的声誉而战! “孙贼!有胆别跑,吃本宫一刀!” 盛怒的朱厚照,除非弘治皇帝亲临,不然基本无人可阻。 幸好,西山医馆病房的大门是特意加固过的,躲在病房内,一时间朱厚照还真没能冲的进去。 “孙贼!敢写书抹黑本宫祖宗不敢见本宫是吧!有本事把门打开,跟本宫来一场真男人间一对一的对决!” “别躲在里面不说话,本宫知道你在里面!” 可惜,最终朱厚照还是没能凭蛮力打开房门。 “你妹的,一个医馆的房门厚炜有必要搞这么结实吗?” “刘瑾!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本宫去拿钥匙!有没有点眼力劲!” 活动了一下有些酸了的手,朱厚照回头,对刘瑾喝道。 “哎哎哎,我这门花了不少钱的,别给我搞坏了。” 此时,带着倾雨看戏的朱厚炜终于是得到消息赶到了现场。 “厚炜?” “你来的正好!快把门打开,咱俩一起,你砍左边我砍右边,咱们把他剁吧剁吧喂狗!把脑袋拧下来当恭桶!” 见朱厚炜来了,朱厚照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开始分配起祝枝山之后的处置问题。 “哎呀,你别那么暴躁,虽然这狗东西不要脸,但一个诛十族的记载不至于让你个太子这么生气天都还没亮就提刀过来砍人吧,消消气消消气,年轻人要撑得住气,不能太暴躁。” 见朱厚照还是一副恨不得把祝枝山啃了的表情,朱厚炜连忙上前安慰,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惑。 虽然朱厚炜早就预料到朱厚照看了记载之后会生气,但应该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啊。 是,诽谤大明先祖,还是他们这一支血脉的皇位源头,是不能忍的大事,但朱厚照是什么人,他精神大跳的狠还是一个成天想着上战场打仗砍人的主,主打的就是一个没心没肺,对于多砍了几个人(没心没肺的概念)这种恶劣的记载在朱厚照眼中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引爆作用啊。 “一个诛十族的记载?” 朱厚照听完暴跳如雷,突然又安静下来看着朱厚炜。 “看来你也只是知道其中那么一丢丢的记载。” “啊?” “你自己看吧,这狗东西是怎么在书中把咱们祖宗十八代上上下下整整齐齐一个不放过的诽谤抹黑个遍的。” 朱厚照愤愤的将书塞到朱厚炜手中。 “老子看了那么多野史,那么多杂记,从来没见过能在一本书里抹黑这么多遍老子祖宗的!” “这哪是野史,这就是一坨臭狗屎!” 看着愤怒的朱厚照,朱厚炜疑惑的翻开了手中的手稿。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哪怕只是粗略的翻阅,朱厚炜的下巴也越长越大难以再度闭合。 他之前只是单纯知道方孝孺被诛十族最早可查的文字记载是在方孝孺死后百来年祝枝山所写的杂记上。 这种隔了近一个世纪才有第一次出现的传言,鬼都知道里面包含了什么成分,所以他得知这家伙就是祝枝山的时候表情才有些莫名。 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内涵说瞎话的本事那不是一般的高啊,朱厚炜甚至从中看到了许多后世关于明朝历代帝王黑历史的影子。 原本以为,那都是螨清为了黑明而传的,但万万没想到,原来明黑在明朝就已经有如此之多了。 也难怪,毕竟洪武皇帝对这些文官狠嘛,那握着笔杆子的狗逼文官能给你留什么身后名,肯定在背后疯狂蛐蛐你啊。 同理,干掉了文官们最爱的傀儡建文帝的“天天开心”也逃不过被文官背后蛐蛐的命运。 想到这,朱厚炜不由有些同情大明的历代帝王,更同情他亲哥朱厚照。 这些人还都是有儿子即位帮他们兜下底裤挡了下文官的口墨的,他这个可怜的老哥在历史上可就被黑的更惨了...... 欸?我哥呢? 回过神来的朱厚炜,发现身边早就没了朱厚照的身影。 “孙贼!看打!” “阿达!” “啊啊啊!!!” 原来,在朱厚炜翻书的时候,朱厚照已经搞开了房门,开始痛殴起了抱头鼠窜不断求饶的祝枝山。 别误会,扔下刀不代表朱厚照消气只打算打一顿就放过他了,而是朱厚照觉得,单打一顿太便宜他了。 “给本宫死来!” “砰!” 在朱厚照一记重拳下,祝枝山本就肿成猪头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昏死过去。 第277章 诸人皆可言直,为生员不许 “殿下放心,并无大碍。” “刚刚太子殿下那击重拳打到了他的攒竹穴了,所以他才会直接昏迷不醒。” 倾雨检查完祝枝山的情况后,说道。 “本宫就说嘛,虽然本宫确实强的一鬼,但应该还没有牛到随便两招就将人打挂的地步。” “这要是就把他打死了就太便宜他了。” 朱厚照在一旁,不屑的哼了一声,全然不在乎躺在那本就受伤被他打的伤上加伤至今不省人事的祝枝山。 “不禁打的玩意,本宫都还没活动开呢。” “哎呀,你别搞这么冲动啊,我这才刚反应过来呢。” 朱厚炜有些无奈,他书都还没来得及合上朱厚照就已经骑在祝枝山身上了,他“手下留情”的话在喉咙里还没发出来,朱厚照就一拳k.o掉对付了。 办事效率那叫一个快啊。 “冲动啥,厚炜你也看了,这不要脸的把咱们家从上到下都没脏水泼了个遍,这种货色不砍死他留着干什么,过年加餐啊。” 朱厚照愤愤不已,他可不是那种挨骂不还手的主,人打我一拳我直接砍死你。 “这野史也不是他一个人编的啊,大部分其实都是江南仕林里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只不过被这个愣子记录下来了而已。” “他在其中,其实也就是一个比小卡拉米稍微大那么一点点的货色而已。” “又是仕林。” “这些读书人真的就是给他们吃太饱了,太祖爷当年定下的祖训对读书人还不够优待吗,这群臭不要脸的东西。” “怪不得当年太祖爷直接下令生员不可议论朝政,这些人的能力没有,造谣诽谤那真的是一等一的。” 朱厚照讥讽的一笑,当年洪武皇帝朱元璋在位时,可是颁布过政令的,诸人皆可言直,为生员不许。 只不过这道政令随着时间的流逝文官集团崛起逐渐不被提起了而已。 这种对文人不利的祖训,哪怕时洪武皇帝亲自提起甚至三令五申的,也难免一个人死郑熄的局面。 所谓的祖训不可改,不过是文官借此来维护自己权利拿来以孝之名压迫对抗在位皇帝的借口而已。 要真是祖训不可违,那倒是先恢复一个剥皮充草啊。 对于朱厚照的愤怒讥讽,朱厚炜也不知怎么劝诫。 实际上,朱厚炜真心觉得大明的文官能这么贱逼不要脸,到最后还毁了大明三百年基业,就是因为对这群家伙太好导致的。 对他们太好了,让他们不用交税,导致大明堪称史上最穷大一统王朝。 对他们太好了,让他们把控了朝政,让边军得不到充足的军饷保障,让能征善战的爱国将领成了他们的门下走狗,到国破家亡之时甚至凑不上什么军费,反倒是反贼攻破京城一杀文官就是大明几十年的税负收入! 对他们太好了,才导致最后亡国时陪在帝王身边的只剩下一个贴身太监。而一众文官则是开门投降,甚至清军入关杀我同胞时更是说出“水太凉”“头皮痒”这等不要碧莲的话来。 诚然,这其中也有不少是因为大明历代帝王对文臣的态度其实并不好,比如把文官大臣当长工来用的洪武爷搞的朝野文人都心惊胆战的。 又如永乐爷那般,本就是武人藩王,天性上更亲近文人,又灭了文官最爱的傀儡帝建文,让文人幻想的回到宋朝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美梦破碎。 实际上,从老朱开创历史从乞丐逆袭皇帝后对文官的态度上,就已经决定了明朝皇权和文人之间的对抗是不会停的。 这种减税免税的所谓对仕林的优待,国朝养仕,对文官来说根本不会因此有丝毫的感恩戴德,他们只会抱怨为什么这一朝他们的权利比宋时小了那么多,之会不停对抗挖取权利榨干大明。 等到清军入关,他们还是想这般榨取财富利益,可被清廷杀了一波后呢,瞬间就老实了,税立马交,钱笑眯眯的双手奉上,主打一个伸手不打笑脸人。 所以说啊,这些个腐儒,就是贱! 他们已经完全没了读书人的报复风骨,淡淡剩下那股子酸气和“玻璃心”。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太冲动了,揍他一顿又不能解决问题,要真把他打死了反而影响我们改变局势的计划。” “哦?” 朱厚照一听,压下心中的愤怒,一旁的倾雨则是很自觉的出去带上了门。 “厚炜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你有什么想法,这除了咱俩没别人。” 朱厚照催促道,他受够了这些正事不干之后拖后腿恶心人的腐儒了。 一旁静静伺候着的刘瑾满脸疑惑:这除了二位殿下以为没有人?那我是不是人啊?我到底是不是人啊? 算了,习惯了...... “虽然书院现在看起来很有知名度,但凭借书院这点人目前来说其实比起大明仕林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既便我们书院还有很多朝中大臣的子嗣。” “别忘了,就算是他们的爹也免不了被仕林被所谓的清流爆冲的局面。” 对此,朱厚照赞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最近的所作所为看上去是很牛叉,但对比以万为计量单位的大明读书人,哪怕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那种腐儒,但在庞大的基数面前他们已经不值一提。 “那我们要怎么办,真让这些腐儒搞下去,悲观一点我觉得大明可能也就一百多年可活了。” “而且,被他们这迂腐又恶心的玩法搞下去,大明完蛋后咱们不论什么功绩都会被他们轻描淡写的带过,甚至都不会提一笔,反倒是不存在的黑历史会被他们用野史的方式写的天花乱坠。” “再悲观一点,我觉得连正史他们都不会给我们留下多少正面画面。” 朱厚照低着头,语气有些低落。 大明都还没衰落呢,历代先帝就已经被文人这么泼脏水了,那以后他的未来简直一片黑暗啊。 除非,他直接撒手,满足这些蛆虫掌控朝政让朝堂彻底变成文官的地盘,而他则做一个吉祥物天子。 但这他根本做不到啊! 哪怕真可能被文官喷死他也不可能走这条路的! “从正面搞读书人,太难了,他们掌控着舆论,舆论这东西,可怕的很......” 朱厚炜一顿,随即一笑。 “但咱们也没必要太悲观,正面不行咱们就从内部瓦解他们,再不济也给他们埋一颗钉子,掌握仕林东西,最起码咱们不会被他们搞的太狼狈,等咱以后发达了再想办法解决他们呗。” “打入内部?” 朱厚照疑惑:“用谁,他们都有各自的圈子,仕林中有声望的一般不会和皇家靠的太近,他们要装出一副伪君子的左派,给自己一个清流的民生,而一般身份的读书人也排不上用场啊。” “躺在那被你揍晕的那个,怎么样?” 朱厚炜嘿嘿一笑,指了指祝枝山道。 “他?就这熊样让他给咱们当江南仕林中的钉子?” 朱厚照看看躺在那的祝枝山,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厚炜,你确定你不是在跟你哥开玩笑?” 第278章 江南暗子祝枝山,前途尽失杨廷和 看着昏迷不醒的祝枝山,朱厚照第一次怀疑,自己弟弟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这家伙凭啥成为江南仕林,江南文坛中他们布置的内线钉子啊。 论才华,考了五六次才中举人,会试更是至今未中,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他想要当官只有可能等到吏部从举人选官才有机会,选中后仕途也渺茫的狠,混到中央的机会不足十分之一。 论影响力,目前他就一个江南四大才子的名头挂着。但他都已经四十出头开始奔五了呀,谁家才子这么一大把年龄啊。 论家世,他是有个内阁的爹还是有个六部的爷啊。 还有长相,不说是奇丑无比吧,那也是长相奇特别具一格了。 就这样一个人最辉煌的名头是跟唐伯虎一起混的组合名,扔到江南那么个文风盛行了几百年的地方,能荡起个小水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真要在江南仕林里埋一颗以后用得着的暗子,选择就算不多大不了咱们暗中培养培养嘛,为啥要选这么个货啊。 就凭他右手有六个手指头? “你可别小看他。” 见朱厚照着实不待见祝枝山,朱厚炜笑道。 “虽然这家伙看着丑还特抽象敢把别人嘴上说的都记在自己的野记中,但这家伙在江南文人中还是很吃得开的。” “他的诗文和书法可是名动海内的呢。” 见朱厚照还是不愿相信,朱厚炜便将他知道的关于祝枝山的情况都简略的跟朱厚照讲了讲,包括什么师从啊,代表作啊之类的还有他本人在江南的名气等等都粗略讲了些。 “总之,虽然这家伙看着抽象,但在江南文人里确确实实算是一号人物,而且他本人作为江南人士对江南也足够熟悉,能听到这么多事情的人他得到消息的途径也不会少,年纪又大了四大才子之类的名号也逐渐失去了光环,不引人注目。” “这一点点叠起来当钉子简直太理想了。” “那为什么不让唐伯虎去,唐伯虎也是四大才子,他名声什么的也比这丑八怪强,同样也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我觉得选唐伯虎更好啊。” 朱厚照听明白了朱厚炜的意思,但还是不喜欢祝枝山发表了不同意见。 “唐伯虎虽然科举路断了,但早在辩论会时就已经在外打上了咱们的标签了啊,就算真的让他去江南当眼线,也肯定会被有心人士防着的。” “好吧.......” 朱厚照有些不情愿的踹了一脚病床。 “便宜你个丑八怪了。” “不过安插人这种事细节上肯定还要做更多的商议,江南那边说实在的我感觉朝廷的掌控其实很浅,甚至可以说和大明朝廷都有些脱节了。” 谈到正事,朱厚照显然就不是那个只知道胡闹的孩子了,虽然他不怎么关注政治,但他灵敏的嗅觉从之前听到看到的少数细节和江南倭寇的情报中他隐隐感觉,江南那边因为远离帝都其实很多东西都逐渐不再掌控中了。 京城对那边的辐射影响,十分有限。 “所以,咱们还有很多东西要操心啊。” 两兄弟聊的相当随意,一旁的刘瑾却是听的胆战心惊,娘希匹的咱这个太子的贴身伴伴当的可真的是太刺激了。 换做其他任意一个时期,除了洪武爷时候懿文太子有胆子这么谈论未来关于大明大事不用担心自己出事,恐怕也就只剩下现在自己面前这两位小爷敢私下这么搞不怕被陛下知道拉出去砍了吧...... “走吧,去你书房,咱们仔细说道说道其中的细节,看我以后搞不搞这些腐儒就完了。” 朱厚照起身,拍了拍那不存在的尘埃,说道。 虽然这里没人敢偷听他们说话,但在医馆显然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这种事还是要去专业的地方说比较保险。 虽然朱厚照确实跳脱也不是很喜欢和文人那些弯弯绕绕的,但这些家伙既然把他族谱都喷了个遍了,那他可就忍不了了。 而躺在病床上,至今昏迷不醒的祝枝山,万万想不到,就他昏迷的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成为了两个搞事的皇子未来打算捅向所谓的江南仕林的利刃。 当他醒来,发现自己的未来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时,他已经流下了“幸福而感动”的泪水。 娘希匹的,这算是彻底绑在镇国府这艘大船上,彻底站在以前自己那些狐朋狗友的对立面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祝枝山则是匿名乔装进了书院,目的很简单,先进行一个阶段的洗脑......呸,新时代好青年的改造先,先让祝枝山同志彻底摒弃迂腐的旧思想称为新时代的战士,这样才能更好的为未来的新大明而工作呀。 而朱厚照则是和朱厚炜一起商讨起了解决掉大明庞大的腐儒群体的计划。 詹事府,杨廷和此时是一脸懵圈。 不是,太子之前一个月只来那么几次就已经很过分很过分了,这个月是怎么回事?太子一次都不来了?! 还有,老夫的后手少詹事王华呢?! 作为太子的老师,杨廷和自然是很生气的跑去找自己的上司刘建诉苦(告状)去了。 “嗯?王少詹事被陛下派到西山去了,以后就直接在西山教导太子了啊。” 刘建一脸疑惑,这不是一段时间之前就颁布的调令吗? 他詹事府的人事调动那个詹事一点不了解,怎么进行工作的? “啥??!!” 杨廷和一蹦三尺高,彻底失态。 以后让王华在西山教导太子?那本官呢,本詹事才是太子的大老师啊! 本来詹事可是一个未来必定高升的职位,因为这是太子实际上的老师,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太子不来听他上课了,副手直接被调走了! 那詹事府不是名存实亡!他彻底被架空......呸,是彻底没有前途了! “我,我要去找陛下......要去找陛下!” 失神疯的杨廷和连上官都没有理会,直接冲出了内阁。 对此,刘建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他能明白杨廷和现在的心情,可很明显太子在詹事府根本得不到什么教导,甚至根本不会往他们那跑,陛下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很明显,詹事府的教导让他失望已经做了新的决定了。 别看弘治皇帝是一个很好说话的老好人形象,但人家再好说话那也是皇帝,是大明朝真正的主人,他为了自己儿子而做出的重大决定哪是旁人随意可以转变的? 杨廷和,就算见到了陛下,也注定要失望而归。 第279章 蹉跎杨廷和,张锐班师回朝 “陛下,太子虽然聪慧过人但尚且年幼,正是应学习之时,现在殿下成日待在西山荒废学业,臣作为太子殿下的授课老师一月见不到殿下几次,这样子不行的啊。” “臣恳请陛下,让太子回宫学习,让臣继续教授,日后方能成事啊。” 大殿内,杨廷和声情并茂,舌头都快喷出来了,誓要说服弘治皇帝让太子重新回到他这边学习,夺回属于他的地位和前途。 可惜,下面杨廷和口水都快喷干了,上面龙椅上看着奏疏的弘治皇帝依旧没说话。 直到杨廷和彻底停下,弘治皇帝才叹了一口气。 “杨卿之所虑,朕知道了,但朕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又怎能临时变卦,君无戏言啊。” “至于詹事府的事情,朕自有安排,你下去吧。” 弘治皇帝说完,又低下来头不再看杨廷和。 开玩笑,给你教了这么些年,自家那小子是一点长进没有,每次发现朱厚照有长进的都是和西山和小儿子在一起有关,你那边讲课太子认真听过几句啊。 弘治皇帝没有否定杨廷和的学识和能力,这毕竟是他自己选出来的詹事府詹事,还是十九岁就中了进士的人才,否定了他就否定了皇家很多的决定,这是不行的。 但显然,他教不好太子太子不乐意跟他学这是事实,那弘治皇帝为了大明江山为了他这个从小就确定了要接他班的继承人儿子,他也要从新选一条路。 “可是陛下......” 见弘治皇帝完全不理会自己的诉求,杨廷和哪怕已经口干舌燥了依旧急的想要再次开口,但萧敬哪能让他继续打搅呢,陛下态度那么明显,那咱身为家奴要懂得看主人脸色呀。 “杨詹事,请吧。” “我......” 如刘建所料,疯狂的跑过来诉苦希望弘治皇帝收回成命的杨廷和,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失魂落魄灰溜溜的离去。 刘建见此不由唏嘘,想当初,他也是给弘治皇帝当过讲师有师徒之缘分才最终位列首辅的,不然哪怕他有能力也没有那么容易爬到这个位置。 这就是太子师这个位置对前程的影响。 但谁叫本朝的太子是个人才呢,那根本不是普通人当讲师能制的住的呀,只能说杨廷和生不逢时啊,哪怕随便换史上任意一个太子,不论是谁都不至于像本朝太子这般人才这般难管难教啊。 可能,这就是他的命吧。 杨廷和这件事,只能算是今天的一件小插曲,今天更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张锐班师回朝。 没错,就是那个跑到贵州平乱的英国公嫡长子,在剿灭平定了叛乱之后,终于是押送着本次叛乱最大的黑手——米鲁,回到了京城。 这也是弘治皇帝面对杨廷和的诉求不理会,一直低头看奏疏的原因。 米鲁这人,应该要怎么处理,英国公之子张锐这已经是大明顶级爵位继承人身份又立了大功后又该要怎么赏赐,还有贵州的后续事情。 虽然早在捷报入京时,弘治皇帝便已经安排礼部还有召集几位阁老商讨过此事了,但临到事情摆到面前时,依旧是让人纠结的很。 米鲁在贵州的地位显然是相当高的,这也就是张锐拿下了米鲁之后能很快平定贵州的原因,这人处理不好的话贵州问题就难以得到巧妙的解决。 别说成王败寇这种话,这是治天下,贵州还是一个多民族地区,汉化程度不高,要是因为对敌方反叛首领处理的问题再次挑起事端,那又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 弘治皇帝不是那种雄才伟略的雄主,自然就更需要顾虑到这些可能造成不好结果的不确定因素。 毕竟这件事是关系到大明对贵州的统治还有汉人和土人民族矛盾能否和平解决的事情的。 要不是杨廷和是他亲自任命的詹事府詹事,他这次调令又确实忽略了这个人,这种头疼的时候他根本就懒得见他。 “禀陛下,张锐已至京城,正在外面听宣。” 正在弘治皇帝头疼之际,外面收到小太监消息的萧敬已经进来汇报了。 “已经回来?快宣张卿觐见。” 听到消息的弘治皇帝,忙是说道,虽然对怎么处置米鲁怎么封赏张锐有那么些伤脑,但平定叛乱的大将班师回朝等候面圣这种时候,弘治皇帝还是有些激动的。 这可是处置掉了数年叛乱的功臣呢。 朕得给他面子! “臣,张锐,拜见吾皇。” “张卿快快请起。” 看着龙精虎猛嗓门洪亮的张锐,弘治皇帝龙颜大悦。 不愧是世代替我老朱家砍人的老张家子弟,干活就是比别人效率高,这才过了不到一年,就已经把那些家伙几年都处理不好的烂摊子给朕收拾好了,朕就喜欢这种年轻人,得劲儿! 截然不顾张锐和自己相差不大的年龄,弘治皇帝一副看待自家世交出了一个好后代的姿态,眼神像极了你出息之后家中长辈那满意的样子。 “张卿此次,可是扬我大明军威,震撼了一众宵小啊。” “臣只是侥幸而已,得赖陛下天恩,又受到两位殿下在镇国军校的教导,方才侥幸拿下了米鲁平定了叛乱。” “若无陛下与二位殿下,臣一个武夫哪能做到这般啊。” 听着张锐谦虚的话语,弘治皇帝开心不已。 老朱家就是这样,他要是喜欢你,那么他就会贼护着你贼偏袒你,别说这是胜利之后的拍马屁,就算只是单纯拍马屁,弘治皇帝也会觉得,嗯不愧是老张家的种,就是向着咱老朱家,就是忠诚憨厚。 略作寒暄,弘治皇帝再以官架子说了些场面话后,微微一笑道:“卿家舟车劳顿,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息吧,明日上朝朕再给你论功行赏。” “至于米鲁,牟斌!” “臣在!” “给朕好生看押,若是出了什么事朕那你是问!” “臣遵旨!” 火急火燎跑进来的牟斌接完旨意又火急火燎的告退跑了出去。 唉,特种部门就是不一样,主打的就是一个高效率。 而张锐这边见状也是谢恩告辞离开了皇宫。 待张锐走后,弘治皇帝平复了下心情,连忙再次对萧敬道:“快,让刘建、李东阳、谢迁三位大学士还有礼部尚书、兵部尚书来见朕!” 虽然之前商讨过,但临前在商讨商讨检查一下之前的决定是否合理,这也是正常的是吧? 毕竟是一场打了在位时间近四分之一时间的平叛战,不怪弘治皇帝对后续这般重视。 此时的几位文臣大佬则是一脸懵圈,咋回事,这些事儿咱们之前不就商量过了吗,陛下这是又有新的想法?那我们是不是该谨慎一点想想其他处理建议? 看来,哪怕这些个大佬已经站在文官顶点了,可这心思多的毛病,依旧改不了。 第280章 朱厚照:做事,我只选刺激的做法 西山,蔚王府。 比起面对民族问题处理有些头疼拉着众多大佬重新整理处理办法的弘治皇帝,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可谓是潇洒的很。 因为不用去听杨廷和上课,朱厚照每月仅有的那么几天限制也被消灭了,这就导致他愈发的放肆,虽然大多数时间还是要回东宫去住的,但每月留宿在蔚王府的次数也是比之前多了好几天。 两兄弟今天搞个小烧烤,明天迎着晚霞来个小野炊,那叫一个惬意。 当张锐回归面圣结束的消息传到两人耳中时,二人正搁西山某处不知名的田野旁擦着口水等待着烤架上的麻辣兔头烤好呢。 “也就是说,米鲁现在被关在锦衣卫狱里咯?” 待兔肉烤好,顾不上烫的朱厚炜吹着气啃着烫死人的兔肉问道。 “回蔚王殿下,奴婢也不知道,陛下是交给了牟斌指挥使负责,但关押在哪这种级别的人奴婢真无权过问啊。” 跑来汇报的专业军情狗腿子张永尴尬的回话。 陛下亲自说出事要拿牟斌试问的囚犯,锦衣卫哪敢大嘴巴,他张永虽然是太子身边的太监,但连贴身太监都算不上,哪有资格让人家冒着这种风险告诉他啊。 咖位还不够格呢。 “怎么,厚炜你对那米鲁感兴趣啊,我听说了,那米鲁不是丑八怪老妖婆,年纪好像也就比我大那么几岁,怎么,你才多大天天盯着人家姑娘看干什么。” 朱厚照一遍用牙撕着兔肉,一边摆出一副严兄姿态劝说道。 “你这样是不对的,咱们是要干大事的人,怎么能为了女人分神呢,比起咱们的大业来说女人算什么,你不能这么堕落呀。” “再说了,你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呢,也太早熟了点吧。” 朱厚炜:??? 喵喵喵? 你朱厚照有脸说我?! 要不要脸啊,我还啥都没说呢,到底是谁思想龌龊啊! 对此,朱厚炜狠狠的扭头瞪了一眼刘瑾、张永。 朱厚照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就是被你们这些混蛋带坏的! 面对这熟悉的眼神,刘瑾熟练度收回了眼光低下了头一副任凭发落的姿态。 张永这是一脸无辜,你要是数殿下好战爱战这他确实是在其中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推动的,但这对男女之事这一块真不管他张永的事啊,殿下好武这一个爱好就足够他捧臭脚给殿下寻开心了。 太子殿下关于人性本能欲望的探讨教学这块真的和他张永没有任何关系呀!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再这样我不讲了。” “唉唉,讲嘛,咱们兄弟开开玩笑嘛,还真生气啊。” 见朱厚炜撂担子了,朱厚照笑嘻嘻的将自己拧下的兔腿递了过去。 “那你为啥在意这米鲁啊,不就是一个反贼嘛,大明这些年反贼多了去了,直接杀了拉倒。” “米鲁不一样。” 朱厚炜摇摇头,米鲁叛乱是弘治时期最大的地方土司叛乱,甚至在整个大明的土司叛乱中都是排得上号的。 而主导这种大事的是个女人,这就更是重量级了。 纵观整个中央集权制社会,能以武在历史上留名的女人有几个啊,还有许多是虚构的,这就足见米鲁这个人的珍贵了。 少有的女性豪杰啊。 何况,还是一个在西南少数民族中相当有话语权的女中豪杰。 这种人最后要是直接砍了,真的有点可惜。 不仅损失人才,对西南少数民族矛盾还没有任何帮助。 “米鲁作为土司中堪称顶级的那种人才,你觉得要是咱们能让她彻底依附大明,有她来推行改土归流,西南民族问题解决起来是不是会好办一点?” “你这么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朱厚照想了想,点点头道。 “但挺困难啊,朝廷里那些个蠢货都还没推行改土归流就逼反了人家造成了叛乱,咱们能怎么让米鲁真心归附,这我真的不擅长啊。” 朱厚照摇摇头,让他砍人上战场指挥大军什么的,他擅长且能轻松拿捏,但这收服对家让之前的敌人彻底臣服效忠自家,他真不会啊。 当年太宗皇帝也干翻了不少周边的什么王啊之类的,最后还不是反了,任务难度太高了纵观千载历史有这种人格魅力的他也就想得到一个诸葛武侯而已。 连他最最崇拜的太祖太宗都没办到! 这题太难了! 触及到朱厚照同学知识盲区了! “这......我也不知道咋搞......” 朱厚炜有些尴尬,他确实挺想拿下这个人才的,但好像确实不太好搞。 “我还以为你有对策了呢......” 朱厚照耸耸肩:“安啦,大不了就慢慢来嘛,西南问题咱们既然已经有对策了那总有解决的一天,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问题,咱们还年轻急啥。” “大不了等个二三十年。” “也不见得完全没办法,要不见见那个米鲁试试看?” 朱厚炜咬咬牙,不死心的道。 “哦?你的意思是你想私闯父皇下了命令严加看守的大牢?” “这个可以有!” 朱厚照一听,骨头一扔手指一嗦,兴奋的道。 “不愧是我朱厚照的兄弟,敢常人所不敢,能常人所不能!既然你这么有志气,那为了大明,哥哥就陪你走一遭!咱们今晚就去闯锦衣卫大狱!” “哈哈哈!” “啊??!!” 朱厚炜差点吓的被兔肉噎死。 什么可以有?你在说些啥?! 我只是想回去和父皇老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怀柔去试试看米鲁是不是那种有机会彻底招入麾下的人,再不济咱们把张锐叫来问问米鲁的情况也好。 怎么就跳到这么极端的直接闯大牢了?! 你不要乱讲好不好! “刘瑾、张永!别在这愣着了,快跟本宫走,咱们回去准备准备!” 见到朱厚照叫到自己,刘瑾、张永一脸懵圈,但身体不由有些颤抖。 跟在朱厚照这个太子身边,真的是太刺激! 殿下!咱们能不能不干啊,这是要掉脑袋的呀! 您和蔚王殿下不怕,奴婢们怕啊! 没理会哭丧着脸阻止他的两人,朱厚照反手直接拉起这东宫的两“虎”打算走人,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 “今晚老地方,咱们兄弟不见不散!” “哎哎哎!朱厚照!” 等朱厚炜咳嗽完想要阻拦时,还哪有朱厚照的身影,只能一个人生气跺脚无能狂怒。 摊上这么一个贪玩的,做事只选最刺激最错误方法的太子大哥怎么办? 造孽呀! 第281章 说了,没难度的玩法我是不屑于顾的 此时,月黑风高,寂静无比。 京城外,某处不起眼的小草堆,正在诡异的移动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城门下。 “我说,咱们闯锦衣卫大狱就闯嘛,没必要从城门开始吧。” 草垛内,正是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一旁则是他们日常进行这类“活动”的住手,牛老六和张永。 毕竟比起刘瑾,张永的手脚可灵活的多,当被朱厚照选中时,张永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挤兑刘瑾位置本是他这些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可这时间点有点不对啊,为啥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偏偏就被自己抢到了呢? “哎呀,上次咱们去程敏政家的时候就是早早待在城里了,结果到最后一点挑战都没有,这次咱们加大点难度嘛,一直想着走捷径不愿意尝试挑战自己咱们是不会进步的呀,你说哥说的有没有道理。” 穿着夜行服,一边观察环境,一遍准备着绳索道具的朱厚照贱兮兮的笑着,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朱厚炜:...... 谁来把这憨货带走,送你了,我甚至可以给你倒贴一点,拜托了! 锦衣卫大狱就已经困难重重了,你还要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你能不能替你体弱多病的弟弟考虑考虑! 好吧,就连闯大狱这件事都是你给自己增加的额外副本,哪还能考虑到你弟弟的感受啊。 作呗你就,谁能作的过你啊...... “嘘,这个时间段应该有一队人马换防巡逻了。” 突然,朱厚照严肃起来,压低声音让众人保持安静道。 果然,在朱厚照预警后不一会时间,城墙上便传来了人群走动的声音。 朱厚照对这时间的把控,准确到了极致! “嘿嘿,你哥房里有整个京城各营各卫的换防时间和分布点,哪怕是英国公这个五军都督府的头子,也不见得能比本宫更了解京城的防备。” 看着朱厚炜投向自己的诧异眼光,朱厚照小脑袋瓜一抬,略显骄傲的道。 “他们换防完了,这边这个位子虽然攀爬难度比其他位置稍微高一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位置一般是被称为他们看守的偷懒宝地,每次分到这个位置的看守一般情况都在偷懒,甚至这位置就没有看守。” 朱厚照估摸着时间,沿着城墙,带着朱厚炜众人摸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之前我偷摸出城,这个位置走过好几次,不会有错的。” 朱厚照对自己有着极大的自信,开玩笑这一条条出城进城的道路可都是我一次次摸索出来的好不好。 不出所料,当被派出去打头阵的张永释放出没有危险的信号众人顺利摸上城墙一看,好家伙这一块真的没有人啊,临近那边倒是好像有人看守,不过好像也是站着打瞌睡的主。 果然,偷摸溜出城这一块,朱厚照那是相当专业啊。 躲过了一波波夜间巡查的人马,几人小团队终于是摸到了锦衣卫大狱的位置所在。 “现在怎么搞,这地方可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偷懒啊,巡视太频繁了,站岗的家伙也没有偷懒的迹象。” 看着防备森严的锦衣卫大狱,朱厚炜头疼无比,虽然架不住朱厚照的性子被他赶鸭子上架带来搞什么夜袭潜入锦衣卫大狱的玩法,但事情发展太突然了,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根本没想好对策啊。 “这简单,你看。” 谁知,朱厚照根本不带慌的,手一翻,一面令牌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锦衣卫千户!” “父皇不是在西山给咱们派了一波又一波保护我们的人马吗,我前几天顺手就捞了一块令牌出来,现在正好,赶上时候了。” “我怀疑你是有预谋的......” 看着朱厚照手中那令牌,朱厚炜打死都不相信什么顺手之类的鬼话,要知道哪怕他这个穿越者深受互联网的熏陶,面对朱厚照那也是时常跟不上他的思维节奏的。 顺手?赶上了? 骗鬼去吧! “你不要乱讲,你哥会是那种人吗,真的只是顺手不小心拿到了而已,用完就还给他,我堂堂东宫太子是那种故意算计拿别人令牌的人吗?” 朱厚照表情一副我是太子,我是不屑于干这种事的样子。 对此,朱厚炜只能冷笑一声,手指了指一边张永身上背着的包裹。 “那,那又是什么?” “锦衣卫的衣服啊,做戏做全套嘛,哥哥这都是为了你去见米鲁一面呀。” 朱厚照一副兄长为了兄弟付出了很多的样子,甚至还有些自我感动了:“我可真是一个好哥哥,厚炜你真幸运,能成为我朱厚照这么优秀又有责任心还疼爱弟弟的人的弟弟。” 朱厚炜:呕~ 谢谢,有被恶心到! 不过到此事,纠结这么多也没有用,都已经到锦衣卫狱门口了,难道还能回头吗,那今晚不是白忙活了。 于是,朱厚炜从心的和朱厚照一起,打算换上锦衣卫的衣服。 可惜,朱厚炜身体之前就不好,年纪又比较小,长得跟个瓷娃娃似的,套上锦衣卫的衣服显得太过宽大,连朱厚照带来的最小的一款都不行。 “要不......咱们伪装成囚犯?” 朱厚照见状,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始出起馊主意来。 “啥?我装成囚犯进去?” 朱厚炜瞪大了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吗?你说我啊? 这种瓷娃娃得犯了什么事情能被关进锦衣卫大狱啊。 “哎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哥陪你一起好吧。” 说罢,朱厚照也脱下换好的锦衣卫衣服,从他百宝袋一般的包裹内又掏出两件破破烂烂的囚服。 别说,还真合他们两兄弟的身。 “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看着身上这件贴身不比的囚服,朱厚炜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哎呀,啥故意的呀,你哥我就是以防万一而已,再说了,咱们这辈子大概是没什么机会被抓进锦衣卫大狱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这不体验一下多亏呀,你说是不是。” “我是你个鬼!” 说着,朱厚炜就打算撂担子不干了。 “嘿嘿,咱们箭在弦上,这可由不得你了。” “快,张永、老六!拿着令牌冒充锦衣卫把我们押进去!” 朱厚照搂住朱厚炜的脖子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开玩笑,没挑战的玩法本宫是不屑一顾的! 第282章 狼来了 不得不说,虽然张永有时候显得挺呆,之前被朱厚照选中参与这次行动的时候也紧张的不行,但到了关键时候,那演技绝对算是不错的。 由于习武的原因,虽然因为鸟没了没有那么的雄伟,但多年操练也让他不至于太过于阴柔,还是有那么些阳刚在身上的。 穿上一身衣装,深吸一口气,带着牛老六,押着朱厚照、朱厚炜两人便朝着锦衣卫大狱走去。 “什么人!锦衣卫狱,擅闯者死!” 众人刚一动身,便被一群锦衣卫察觉。 刹那间,锦衣卫的手便按在了刀柄上,厉声问道。 对此,张永不慌不忙,视一众即将拔刀的锦衣卫如无物,面无表情举起了手中的令牌,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奉牟指挥使命,押送这两个贼子进狱。” 此时的张永,仿佛真成了那杀人不眨眼的皇家顶级鹰犬锦衣卫,一时间连朱厚照都在心中叫好。 此时,在场的一个锦衣卫千户上前,拿过了张永手中的令牌,再看了看张永等人。 “我怎么没见过你?” “不好!” 朱厚炜在心中暗呼,这就是没做好计划的后果,漏洞太多了。 能混到锦衣卫千户这个位置,多少都应该相熟,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千户也就那么几个坑而已,没理由不认识。 这糟了个糕的不会因为天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当成反贼一刀干掉吧! 那我这穿越的结局也太抽象了! 与朱厚炜的反应不同,朱厚照则是悄悄碰了碰一旁的朱厚炜,示意他放宽心。 果然,面对那千户的讯问,张永没有一丝破绽,依旧面色平静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道:“我的身份,你无权过问。” 说罢,张永抬手,出现的不再是什么锦衣卫的令牌,而是一道圣旨。 “皇命在身,无可奉告。” 见那明晃晃的圣旨,那锦衣卫千户瞳孔微缩,最终是带人跪下。 直到张永将那圣旨收起,方才起身,将令牌还给了张永。 “职责所在,望大人勿怪。” 虽然都是千户身份,但人家是在有皇命在身的,自己可惹不起。 “大人请进。” “嗯。” 面对对方态度的转变,张永面色依旧,轻嗯一声,便带人走了进去。 “在外面看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 待张永如法炮制,再将大牢内一些看守的锦衣卫也给匡出去后,朱厚照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活动起之前被绑着的四肢。 “怎么样厚炜,哥哥这手玩的还可以吧?” 朱厚照朝朱厚炜扬了扬下巴,骄傲的道。 “一般,哪个千户接了不能暴露身份的圣旨还会随身,而且还拿出来在别人眼前晃,太假了。” 对朱厚照这得瑟德行,朱厚炜显然是不惯着的,直接点出了不足之处。 “哎呀,他们不敢拦的,哪怕这看起来很假他们也不敢,震慑性摆在这呢,那写圣旨的纸也是真的,印章更是没人能看得出问题,给他们几个胆子都不敢拦。” “只要笃定了这一点,哥哥就能轻易拿捏他们。” “只要胆子够大拿捏的住对面心理,哪怕在别人看来很假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做,局内人可不见得都那么清醒能看的那么清的。” 朱厚照对朱厚炜提出的问题一点所谓都没有,虽然计划很简陋还漏洞百出,但就是能行,你说气不气? 很多所谓的对峙,其实本质上就是心理的博弈,拿捏好了想赢其实很简单。 “不过......张伴伴这次演技可以啊,没让本宫失望。” 朱厚照满意的拍了拍张永的肩膀,看来东宫陪他长大的太监也不见得都是一无是处的嘛。 “殿下过奖,过奖了,能替殿下分忧这是奴婢的荣幸。” 此时的张永可不像刚刚那般从容,他感觉自己的背后都湿了一片。 刚刚但凡他胆怯一下露出点破绽,那锦衣卫的刀肯定就朝他砍过来了! 真是在生死线上浪了一回啊。 “好了,别墨迹了,赶紧找米鲁在哪吧。” 朱厚炜催促道,再磨磨唧唧自己都要紧张死了。 闯大牢,还是半夜这种看不清脸的情况闯锦衣卫这杀人不眨眼的组织的大牢,哪怕他是皇子也没啥安全感啊。 可是,四人兜兜转转,在锦衣卫大牢找了半天,依旧没找到那传说中其实是妙龄少女的米鲁,甚至连女的都没几个。 也是,能被锦衣卫关在锦衣卫狱的基本都是狠角色,而这个时代女的狠角色可还是少见的。 “欸?那边看守的位置怎么好像有人?” 转了一圈无果,朱厚炜都有些气馁的时候,朱厚照突然出声道。 朱厚炜一惊,扭头一看。 啥也没有。 ...... “哈哈哈,厚炜,你胆子好小啊。” 朱厚照见朱厚炜上当,不由笑出了声。 “笑笑笑,笑个屁,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嘛!” 自知上当的朱厚炜,恼羞成怒,跳起来就是一个爆栗扣在了朱厚照头上。 “卧槽!牟斌?!” 可被打的朱厚照,却截然没有理会自己被打的脑袋。 而是看向前方惊呼出声。 “少来,再一再而不再三,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见朱厚照又来这招,朱厚炜不屑的撇嘴,还打算在赏朱厚照一个爆栗,却见朱厚照依旧看着自己身后,不由起了疑虑。 难道......这次是真的? 心中忐忑的朱厚炜,僵硬的扭过头去。 背后还是空空如也。 “哈哈哈,笨蛋!厚炜,你这也不行呀,短短一会被哥哥耍了两次!” 憋不住的朱厚照捂着肚子,强忍着笑意,笑的生疼。 “朱!厚!照!” 气的牙痒痒的朱厚炜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这是啥时候啊,这是啥地方啊,那是开玩笑的地方吗?! 咱们花了那么大力气摸进锦衣卫大牢就是为了在里面开玩笑的吗?! “好了好了,不闹了,咱继续找,继续找。” 笑了好一阵,终于缓过来的朱厚照忙表示再也不会了,终于再次投入到认真的寻找米鲁任务中。 “厚炜......” 突然,朱厚照又拍了拍朱厚炜,说道。 “干嘛?” “牟斌......” “你又来?幼不幼稚啊,咱先干正事好不好啊?” 朱厚炜都无语了,难道真的是最近太闲给朱厚照憋坏了?怎么一直开这么幼稚的玩笑啊。 “臣,牟斌见过二位殿下。” 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卧槽!真是牟斌!” 反应过来的朱厚炜慌忙转身,只见一位身材雄武的中年正站在那边,朝着他们行礼。 正式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本人! “都怪你个乌鸦嘴!把本人说来了!” 朱厚炜愤愤的瞪向一旁的朱厚照,收到的则是朱厚照满脸无辜的表情。 我也没想到牟斌真会深更半夜跑到大牢里来啊。 而对于二人的眼神交流,牟斌则是没有什么解释什么,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说道。 “陛下已等候二位殿下多时,请殿下速速随臣去前去。” 卧槽!老爹都知道他们这次的计划了?! 两兄弟大吃一惊,老爹什么时候有这么牛的洞察本事了?! 而一边的张永则吓的瘫软在地。 完蛋!殿下带着咱的一举一动居然都在陛下眼皮底下吗? 那咱这算不算欺君? 咱命休矣! 第283章 兄弟夜谈 半夜,暖阁。 虽夜已深,弘治皇帝却依旧没有休息。 门外,战战兢兢的朱厚照、朱厚炜被牟斌带了进来。 “陛下,二位殿下来了。” “嗯,你先下去吧。” 将人送到,牟斌又迅速消失,没有半分拖沓。 “父皇......” 朱厚照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你们呐。” 弘治皇帝无奈的摇摇头。 “这么长时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 朱厚照有些不服气,他一直很强的好不好,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成王败寇,被老爹逮住了就是逮住了,要是找借口就太不爷们了。 “父皇是怎么知道儿臣们在锦衣卫大狱的?” 朱厚炜有些疑惑,两三年相处下来,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们在“犯罪现场”被抓个正着。 对于朱厚炜疑惑不解的眼神,弘治皇帝淡淡瞥了他二人一眼。 “真当朕在西山给你们多派的那些人马是摆设?” “还有,厚照也也太小看锦衣卫了,腰牌丢失、半夜长官来访,这些事锦衣卫可都是有很多应对手段的,若非是朕,你们早被关起来了。” 弘治皇帝无奈从锦衣卫传来朱厚照莫名开心,再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就猜了个大概。 “至少这一次,太子你的布置简直是漏洞百出,甚至不如当初你第一次逃出宫去玩的时候。” “那时候起码还保留着警惕感。” 朱厚照听到对自己的评论,有些尴尬,下意识想反驳,最终却是低下了头。 他这次......好像确实太过自信,甚至于自负了。 以至于途中很多次打打闹闹,连周围环境都没怎么关注。 “说吧,大半夜偷偷摸进锦衣卫大狱找米鲁干嘛?” 弘治皇帝略显疲惫的看着他们,开口问道。 “父皇,我们想策反......呸,想让米鲁归顺朝廷,替朝廷去推行改土归流。” 见弘治皇帝问到正事上,朱厚炜也不拖沓,连忙开口解释道。 “让米鲁归顺朝廷去推行改土归流?” 弘治皇帝下意识的抬头了一下,又低头看向手中:“理性挺好的,但难度太大了。” “朝廷之前都还没有动手改土归流,众多土司就和大明离心离德的,要实现改土归流动所有土司的利益,太难了,让米鲁背叛所有族人,有些天真。” 弘治皇帝的话,毫不留情,撕开了残酷的现实。 他头疼的就是这个,正是因为改土归流这个彻底解决西南民族问题的办法已经被他定为国策,所以处理米鲁才更难,砍了的话虽然可以震慑宵小,但后续改土归流推广就可能被那一批原本米鲁的支持者所捣乱。 放了......弘治皇帝又不甘心。 对这个让大明动乱了数年,让他暴怒数次干掉了朝中数位大佬高官的土人领袖,弘治皇帝看她不顺眼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是父皇,趁着这次的胜战的声威推广改土归流是最好的时候,要是继续等下去,还不知道下一次好机会要等多久呢。” 朱厚炜有些焦急,攘外必先安内,土司这颗动乱的种子不定,其实很多东西都不好进行。 就比如说......兵发安南,入东南半岛! “你,有把握搞定米鲁?” 弘治皇帝没有回答朱厚炜,而是反问道。 “我......想试试......” 朱厚炜下意识想要夸下海口,可对上弘治皇帝的眼睛,最终也只是咬牙说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嗯,下去吧,明天朕让你们去试试。” 说罢,弘治皇帝摆了摆书。 “啊?哦......” 弘治皇帝今晚一反常态的举动让两人皆是摸不着头脑,这是......咋的啦? 识相的告退,回到东宫。 两兄弟也不见外,躺在一起抢着被子后,在黑暗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厚炜......你有没有觉得,父皇今天有些不对劲......” 突然,朱厚照莫名的问道,随即又补了一句。 “要按以往,这种时候他是要动手揍我们的呀。” “但今天父皇的有些太平静了......而且我感觉......父皇有些失望。”朱厚照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 朱厚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皇兄,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的变化?” 两兄弟沉默了许久,朱厚炜突然开口道。 “变化?什么变化?” 朱厚照有些疑惑,下意识的询问道。 “以前,你虽然也总是干些没头没脑惹父皇生气的事情,甚至是那些危险的,甚至是容易丧命的事。但你那时候其实相当敏锐,对细节的把控也很到位。” “所以父皇虽然恼,虽然对你的叛逆行为生气的很,但其实我能感觉到,父皇对我们其实是有欣慰的。” “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好像越来越对自己的想法想当然了,尤其是父皇把王师傅调过来你连宫中那点课业都不用再去上之后,我能感觉到你越来越飘了。” “这次说到米鲁,你莫名就兴奋要闯锦衣卫狱,我下意识的以为你是和以前一样,是觉得好玩。” “可后来,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不太对。” “这类事情咱们在一起没少做,但这次我从你的感觉中,我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一种找场子的感觉,像是在证明自己,但为啥有这种感觉我始终没有搞懂。” “因为剿白莲时我被锦衣卫拦住了多次,第一次连续失败十几次没有跑出皇宫。” 朱厚照突然开口,幽幽的道。 “我确实是想证明一下自己,证明自己的能力。” 少年是叛逆的,一路顺风顺水后,一个挫折就会成为少年心中的一根刺,而那段时间被锦衣卫不停的gank,让朱厚照莫名堵上了一口气。 他就是想证明自己,只要他准备好,锦衣卫也挡不住他。 “但你伤到父皇的心了。” “父皇其实一直很注重你的成长,一直揍你虽然听着......不像啥好话,但父皇其他方面对你付出的心血其实很大。” 朱厚炜双手枕在头下,道。 “但如果说,你之前的表现只是不合父皇心中预期的培养方向,那今天的表现就是连你自己想走的方向都得不到父皇的心意了。” “盲目自大,毫无计划,甚至还在‘敌方’的地盘嬉戏打闹,不说一个太子样,你觉得这是你心中的大将军吗?” “父皇,寄大希望于你啊,皇兄。” “你之前在父皇面前攒起来那么一点点长大懂事了的好印象可能都败光了......” 哦,可能......也没啥懂事的印象吧。 “是这样吗?” 朱厚照心中喃喃,一向乐天派的少年此时心中不由对自己产生了些许怀疑。 ...... 寝室内,恢复了安静,两兄弟皆是默契的不再说话。 实际上暖阁。 “哼,打骂教导对这俩臭小子是没啥效果了,不知道这书中所言的态度转变,让对方摸不清心理陷入自我思考的方法有没有用。” 打着哈欠的弘治皇帝,缓缓起身莫名一笑,合上了手中从书院搞来的新教材《心理学》...... 第284章 米鲁的自述 次日,太阳高照。 “厚炜!快起床!咱们要去见米鲁了!” 尚在睡梦中的朱厚炜,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伴随着朱厚照亲切的叫床服务,一伸手......被子不见了...... “快起来快起来,一日之计在于晨。” 朱厚照催促着,完全看不出昨晚睡觉时那种沉默与自我怀疑。 “才几点啊......” 朱厚炜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着精气神俱佳的朱厚照,无语极了。 都是一样熬夜,凭啥你一点都不困啊,折腾死我了! 还有,你不是应该好好反省然后思考改变一夜长大吗? 咋感觉一点变化也没有啊,那昨晚咱们谈心谈了半天是在谈什么? 弹棉花吗?! 面对朱厚炜的目光,朱厚照嘻嘻一笑:“你昨天说的我记着呢,下次一定改。” 但你要你哥改变性格?不好意思,这辈子是不可能了,改这些个小缺点已经很累了,性格上肯定是依旧做自己啦。 人嘛,何必要活成别人的样子呢? 无奈的朱厚炜,才睡了两三个时辰不到,又要起来陪朱厚照这个活爹出门了。 而这次,有了弘治皇帝的认同,在牟斌的带领下,朱厚照二人终于是见到了那传说中的妖妇——米鲁。 监牢中,虽环境恶劣,且散发着难闻的腐朽气味,但米鲁在其中,却没有其他囚犯那种颓废感。 相反,少女只是静静坐在那,恬静的姿态与整个大牢显得格格不入。 哪怕形象上因为条件的因素显得有些邋遢,但依旧给人一种她不属于这里,像是一颗掉进泥潭的玉石。 哪怕沾上了污垢,依旧无法阻挡它的魅力。 “你就是米鲁?” 看着面前的少女,朱厚炜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不愧是西南的人啊,果然从古至今就不能以貌取人。 原来那一片外表的迷惑性是自古有之啊,我还以为是到近代才出现老紫蜀道山这种东西的呢。 米鲁抬头,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身份不俗的男孩,却依旧未曾开口。 “牟指挥使,你先出去吧,本王和皇兄和她谈谈。” 见米鲁完全不理他,朱厚炜也不恼火,而是回身打发起了带队的牟斌。 “这......” “是......” 待牟斌退下,朱厚炜这才蹲下,露出一副小孩子那天然无污染的笑容。 “我们聊聊怎么样?” 也不管米鲁有没有理自己,朱厚炜自顾自讲了起来。 “你造反的原因,我了解过,是因为你被嫁给了隆畅为后妻,但你并不喜欢那个老男人,相反你有自己喜欢的人还和那人......咳咳,后被隆畅发现,二人关系彻底破裂才导致了这场家庭伦理闹剧变成区域性的地方叛乱是吧。” “本宫很好奇,你既然有喜欢的人,又是一部土司,家中地位和隆畅其实相差不大,那你为何还要嫁给那个半边身子埋进土里的老头子呢?” 朱厚照是从头到尾关注着贵州动乱的,关于土人那边的土司传承他也了解过,作为还较为落后的部落式社会,他们更贴近与母系社会,不说都是女土司,那也是很常见的,就米鲁这样的家庭在部落可以说就是土皇帝了,为啥还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看不上的隆畅呢? “你们汉人,对我的描述倒是挺有意思的。” 面对两兄弟的目光,少女终于是开口了。 “之前我不露面,你们传我是一个丑陋年老的妖妇,现在造反又传我是家庭伦理原因造反,不过倒也符合我对你们汉人读书人的印象。” 米鲁笑了,笑的很好看,但眼中那对她所说的读书人的嘲讽却是毫不掩饰。 牢外,朱厚照、朱厚炜对视一眼。 呀哈,里面果然有故事,果然,文官的笔写下的东西可信程度果然是存疑的。 “哦?说出你的故事。” 对于看戏般的朱厚照、朱厚炜,米鲁不知可否,却真的开始说了起来。 “都说我是家庭矛盾,这我不否认,但说我通奸,我可不认。” “他们,也配得上我?” 说罢,米鲁扬了扬纤细的脖子,像是高傲的天鹅一般。 “一群没有志气,毫无抱负的家伙,也配让我喜欢?” “若非是我阿达想要巴结那所谓的通判,想从你大明得到更多的好处,若非是你们明人的所谓文官牵桥搭线说什么狗屁门当户对天作之合,我又怎么会嫁给那个儿子都比我大一轮不止的老家伙?” “既然是你们促成了我和那家伙这错误的婚事,那你们承担恶果也是你们该。” 少女平静的声音中,透露着的是对父母、对她那所谓丈夫实则可以给他当爹、当爷爷的隆畅甚至是那乱点鸳鸯谱,收了那通判好处就张嘴乱来的明朝文官的怨恨。 自那姻缘被定下之日,那颗仇恨的种子就已经种下。 “不过那隆畅也真是废物,刚娶我过门我还以为我难保自己的时候,他居然在他小妾的肚皮上爬不起来了。” “你们说,这算不算是老天爷怜悯我,不想我被他糟蹋了呢?” “在他找巫师看他那爬不起来的兄弟的日子,我逐渐发现,他的手下居然大部分都对他怨言颇深,所以那些日子,我逐渐将他手底下的人统统策反。” “后来,如你们所言,我杀了我那名义上的丈夫,杀了他全家上下,并组织起了众多对你们汉人不满的部落,开始了你们所谓的叛乱,杀死了那个收钱点谱的汉官,也杀死了......一心想把我嫁给那些糟老头捞好处的阿达......” 少女此时的笑,显得有些神经质,眼神缺有显得有些可怜。 “我米鲁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说我通奸?呵,他们不配。” 第285章 杀夫弑父的人,你敢用吗? 在这个时代的大框架下,人们往往受限于各种规则的条条框框,难以自由的按照自己意愿来生活。 而米鲁,显然不是那种甘愿被随意安排命运,甘心就这么屈辱的服从安排的女子。 所以,她反抗了。 哪怕最终依旧改变不了什么,但她努力过了。 虽然她这所谓的努力,给大明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不可否认的是米鲁确实算得上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至少,朱厚炜就知道,哪怕是数百年后的现代文明,其实大部分人也是被所谓的父母之命、被所谓的职场潜规则压迫着,为了生活苟延残喘连动手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苟且的活着。 这其实,是大部分人的真实写照。 他当初,还不是为了那狗屁的工作把自己活活累死了。 当然,自己那点生活的苦难比起米鲁这种自身很骄傲的人却在十几岁的年纪被嫁给老爷爷当后妻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事儿啊。 最起码自己当初要是不那么轴,懂得变通让自己过的轻松一点,学会摆烂躺平生活,其实也还是能过地像模像样的。 而米鲁这些身处这个时代下的女子,却并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现在,你们还想和我这个杀夫弑父的妖妇谈吗?” 米鲁看着朱厚照二人,静静的道。 “杀夫弑父,难怪那些文官会把你写的那么夸张。” 朱厚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倒是确实符合文官们的德行。 毕竟米鲁这些所作所为可是完全和理学的三纲五常冲撞的,这在那些文官读书人眼中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那文官肯定什么难听的话都往你身上招呼啊,不搞的你身败名裂那都对不起他们的信仰。 “你的故事听起来确实挺有意思,不过......和本宫有毛关系。” “你以为这能吓到本宫?” “你能干掉你那什么丈夫,还有你的老爹,虽然按照我们的文化来说是十恶不赦的,但是......” “那种不把自己女儿当女儿的,被反杀了也是他活该。” 朱厚照倒是完全无所谓,这种事在土人中其实很常见的,部族社会就是弱肉强食的。 哪怕是大明,你就敢说没有这种事存在吗?不过是米鲁闹得确实太大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大影响而已。 “哦?” 听到朱厚照的话,米鲁眼神有些惊讶,按道理大明不是最恨的就是她这种人吗? 就算是在他们土人部落,她做这事也是被很多人鄙夷敌视的,要不是这档子事她甚至能拉起更庞大的人群。 “你们明人果然还是如此,人前一面人后一面,虚伪的很。” 不过,转瞬米鲁的惊讶便消失了,和明军对峙了这么久,她太懂明人的那种虚伪了。 “说吧,见我有何事。” 她态度依旧冷漠,直言问道。 仿佛,对自身的处境毫不在意。 “还能怎么,劝降招安,归顺大明。” 见米鲁这态度,朱厚照也懒得多废话,直接道。 “本宫给你机会,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完成之后,你可以直接从世上消失,以全新的身份,过崭新的生活,没人会知道你的过去,也没人会再试图控制你的未来。” 牢房内,双方都静静的看着对面。 朱厚照、朱厚炜,在等待米鲁的回应;米鲁......笑了。 “笑什么?” 朱厚照有些不满,本宫招安你是看你有本事,虽然兵部的人很稀烂,但毕竟是大明这种庞然大物作后盾,能跟他们抗衡抗衡好几年,还有点东西的。 但不代表,本宫会给你好脸色! 本宫第一次亲自招安敌将啊,你还笑,笑个屁啊! “你们明人的话,比我都没可信度。” 米鲁依旧在笑,但却显得讽刺之极。 “之前你们那个叫什么......钱什么的巡抚,说要招安,劝我不要闹事,结果暗中又派人和隆畅那边的死忠联系,说什么你们朝廷不会让他白死,一定会替他报仇。” “虚伪至极。” 对米鲁讽刺的言语,朱厚照两兄弟尴尬至极,这钱钺......还干过这种事吗? 敲!这不是个能吏吗,咋是这个德行啊。 难道又是文官吹出来的能吏? 坑死老子了! “况且,就算我真的投了大明,你们敢用我吗?” 米鲁盯着面前两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 “你们两个,应该是皇子吧,你们是能天真的说出这些话,可那些文官可不会跟你们这般天真哦。” “像我这种要是真的被释放出去,可是他们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呢。” 米鲁太清楚了,大明这些所谓的读书人士大夫可都还是有送妾的所谓雅事习惯的呢,她这种行为的人要是被释放了,被那些他们新纳的十几岁的小妾学了去,他们睡觉还能睡得着吗。 这种可能损害到他们利益的事,他们可不会见到。 “要是我被你们放出去后,跑掉了再带着我的族人们闹起来,你们两个皇子的声望可就一点都保不住了。” 米鲁说罢,挑了挑眉,再次看向二人。 “这样.......你们还敢招安我吗?” 如米鲁所言,她可不是那种被抓了被打败了就颓废畏惧的人,她可是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少女,小小年纪就能搅动风云,所作之事更是被世俗所厌。 这种人要真招安了,你不仅要承受仕林文人巨大的舆论压力,还要担心这家伙会不会突然反水再次造反。 说实话,其实将她砍了......反而只用头疼土人那边可能的情绪和改土归流政策的推行而已,好像还比招安她可能面对的不确定因素导致的压力要小的多...... 这就是一个招安有很多好处但问题是好处数倍的烫手山芋。 香是真的香,但烫是真的烫啊。 “有什么不敢的?” 沉默半晌,朱厚照眉头一挑,开口道。 “你还在贵州身份完全隐藏时我大明王师就能将你拿下,现在你都被俘了就算在跑掉又如何,我大明能灭你一次,就能灭你两次三次乃至无数次。” “你所谓的威胁,对本宫来说,毫无意义。” “你要真叛变造反,本宫亲手将你斩了便是。” “至于仕林读书人的态度......本宫理他?” 第286章 招安失败,东南风起! “那仕林文人之态度,与本宫何干?” 朱厚照的话,相当的直接,没有给文官一点好脸。 他立志的道路,可不是酸臭的腐儒所希望的守成、垂拱而治之君,加上米鲁那点来自文官的压力对他来说区别其实不大。 他的人生志向本就是与绝大多数文官相对的,他们之间迟早都是针锋相对的局面。 可惜......米鲁并不了解朱厚照。 她不知道朱厚照的抱负,不了解朱厚照的为人,更不曾知道镇国府具备的巨大潜能。 对朱厚照的话,米鲁只是当成少年无畏之举,她甚至不认为朱厚照了解目前大明的局势,对朱厚照之言,不仅没有让她另眼相看,反倒觉得其太过幼稚不明白其中之水深。 “你的幼稚,倒是挺符合你的年龄,不过并不符合你的身份。” 米鲁摇摇头道。 “我?幼稚?” 朱厚照手指了指自己? 我吗?你说我吗? 你马勒戈壁的,本宫刚刚那段发言不霸道吗?不帅吗?!哪幼稚了! “你给本宫说清楚!” 朱厚照火气瞬间就上来了,你上来讲了段故事就开始质疑我哥俩的能力,本宫这么霸气的一段发言说完,你居然又说我幼稚,真的是给你脸了! “你们走吧。” 面对朱厚照愤怒的小表情,米鲁依旧淡然,一句话说罢,转过身去,不再谈论招安之事。 她之所以说了这么多,不过是这些年来遭遇太多事,导致她内心的屏障不断变厚,甚至忽略了自己的年龄。 直到被张锐抓住后,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莫名放松了下来,才有了对她这短暂的人生的一段回忆。 今天见到了比她还小几岁,但勉强能算是年纪相仿的朱厚照兄弟,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说这么多。 或许是因为,憋在心中太累了,所以才想和同龄人说说话?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把朱厚照的话当回事,她已经不习惯信任别人了。 “你!” 朱厚照有些生气,他第一次招安有些失败啊,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的说幼稚,根本说服不了人家! 敲!本宫是镇国公,镇国府的头子,镇国军校校长,镇国书院院长,大明兵马总兵官......威武大将军朱寿啊,本宫居然连一个娘们儿都搞不定! 你不相信本宫,本宫还不需要你了呢,本宫还就不信了,没有你改土归流就进行不了了? 大不了我们兄弟多费点力罢了,你这个“加速器”,不要也罢! “厚炜,咱们走!” 说罢,朱厚照拉着朱厚炜就打算直接离开。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改土归流又不是非你不可! “我阿莫是被阿达抢回来的,阿莫的阿达、阿莫在那时便被我阿达杀死了。” 看着即将消失的二人,米鲁突然开口道。 “嗯?” 朱厚照疑惑的回头,却见米鲁又不再说话,早已转过身去。 “莫名其妙。” 朱厚照嘟囔了一句,和朱厚炜离开了大牢。 这次的招安,显然是失败了。 对此,朱厚炜无奈至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还啥都没有说呢,光顾着听米鲁讲故事和朱厚照吹牛逼了。 我这又是夜闯锦衣卫大牢又是大早上被朱厚照拉起来合着就是为了来牢里看你俩顶嘴?我何必呀! 对于二人的失败,弘治皇帝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本就是他意料之内的事,米鲁本来就很难搞的嘛,搞不懂很正常啊。 今天的朝会上,关于米鲁的处置办法也是众说纷纭,没拿出个满意的方案出来。 倒是对于张锐的封赏,直接就是之前商讨好的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直接拿来用了。 张锐,获封普安伯。 对,就是米鲁叛乱源头的那个普安州。 也就是说,张锐以后除了能传给张仑一个英国公爵位,次子还能再得到一个普安伯爵位,属于是家中又多了一个铁饭碗,英国公府未来又能多一个普安伯分支了。 对此,老张张懋脸上褶子都快笑出来了。 军功封爵,一门两爵位还都是能世袭的爵位,这是从顶尖权贵又进步了一层啊。 虽然比起人家老徐家一门两国公还差了点,但一个双世袭爵位那也是大明仅有的几家呀。 虽然我老张要守卫京城要替陛下到处祭祖没什么机会带兵立功,但我们老张家后面还有人,就算老张我不亲自出手我们老张家的军功也是手到擒来! 对于拿军功这件事上,我老张家是专业的! “英国公,此次代朕去中都、去南直隶祭祖,记得言明,蒙祖宗之福,今贵州以平,我大明天威依旧,我皇命血性依旧,望先祖勿忧。” 弘治皇帝再次点名英国公这个祭祖专业户。 “老臣遵旨!” 张懋连忙点头。 嘿嘿,到时候老张也算是替列祖列宗在诸先帝面前露脸了。 等祭祖时,我多说几句我老张家是多么多么忠诚,老张家的后代是多么的英勇,多么威武雄壮,堪称大明勋贵中最优秀的存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老小孩一般的张懋,心中美滋滋的。 此时此刻,东南海域。 “给我炸!干他丫的!你娘zmp!连我们都敢抢!干不死你!” 海面上,波涛汹涌,巨浪拍打着“五洋捉鳖·寿命兄弟号”,徐径在船上摇摇晃晃指挥着船员们,对偷袭了他们数次的倭寇展开了反击。 “去!给我把殿下准备的手里淦拿出来,不发火真当人好欺负啊!” 本来因为是走私不愿意多生事端,遇到倭寇船也没跟他们对着干,只要不吃亏就成,结果这些该死的倭寇居然给脸不要脸还不断侵扰试图把他们吞了! 本就是江南人士对倭寇深恶痛绝的徐径再也忍不住了。 老子徐径,那是殿下指定的镇国府未来航海的先行者,代表的是二位殿下,是镇国府的颜面,哪能被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欺负了!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涌上,再加上这风浪逐渐增大的天气,徐径眼睛发红,笑容显得狰狞无比。 “风浪越大鱼越贵是吧,想趁机吃掉我们是吧。” “那就看看,谁更狠,是谁......吃掉谁!” 第287章 徐经杀倭 南海,不论是神话传说,还是实际历史,自古以来便烙印上了属于这个民族的印记。 宋时远洋航海开辟海上丝绸之路,明永乐时期三宝太监下西洋,弘扬国威。南海都是必经之路。 南海诸国,也一直是这片土地政权的附属国,以朝贡面圣为荣。 可今日,在这片华夏威严震慑了数百年的海疆上,一群小小的倭寇,却搞的大明烦不胜烦。 今天,他徐经就是要告诉这些矮小的杂碎,他徐径就算不是镇国府任命的航海使,哪怕真的只是大明一艘普通的走私船,也不是他们这些倭奴可以惹的! 娘希匹,老子可是科举路断了选择弃文从武的! “衡父,那些倭寇狡猾的很,一直在试探,离我们还挺远,打不到他们。” 刘牛与徐经同吃同住许久,在这般语言环境中,早已学了一口流利的大明话,此时的他凭借优越的航海经验,分析道。 “他们敢这么搞,无非是认为我们是走私船,虽然可能有武器有人手,但一定不多,等试探好了,必定会动手袭船。” “那就等,等夜色降临,他们不上,我们就迎着夜色反过来解决他们。” 夜晚,永远是最好的屏障,别说是在这个没有电灯、热成像等科技的时代,就是现代社会,对于许多地区来说夜晚也是可怕的,是最容易完成这种战事计划的。 夜已黑,对于没有在大海上航行经历的人,看到此时的大海,心中会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浮现。 而对于刀口舔血的变态倭寇,自然不会存在这种恐惧。 “进撃しろ!” 和五洋捉鳖·寿命兄弟号、新世界号走私船队盘旋试探了许久的这帮子倭寇,终于按耐不住,在夜色的掩护下,开始驾着他们那小破船朝着两艘走私船迅速靠近。 “咻咻!” 几道无声的箭羽,以诡异的方式射中了船队上站岗守夜的几道身影,刹那间便放倒了船队夜间的防线。 “行くぞ!” 见暗杀如此顺利,倭寇们兴奋极了。 看来这段时间默默的拉扯纯属是多余的啊,这些家伙就是群废物嘛,这不随便就能拿下。 只见那小头领一声令下,绳索瞬间抛上,几条小船上的倭寇尽数出击,要一举拿下两艘大船! “大明猴子,不过如此。” 顺利爬上船的倭寇首领踹了踹被箭直接射死的守夜人员的尸体,语气充满了不屑。 什么天朝上国,出来的人还不是被俺さま干掉了。 “嗯?不对!” 一脚踹完,那倭寇头领感觉到脚感有些不对劲,慌忙蹲下,开始查看尸体。 “八嘎呀路!まだされだ!(上当了!)” “动手!” 此时,早已有所准备的徐经直接下令动手,还未等一众倭寇反应过来,一柄收割生命的大刀已经迎头而来。 大刀向~倭寇们的头上砍去! 明人,尤其是江南沿海人士对倭寇的仇恨是骨子里的,和一群倭寇拉扯了许久的徐经,带着西山常年做体力活的百姓,大刀挥起远不是成年在海上除了有股子狠劲以外要啥没啥的倭寇可比的。 再加上出其不意的动手,倭寇连唯一的那点狠劲都没使出来,迅速的杀戮下,没有给倭寇留下一丝反抗的机会。 不过片刻功夫,便以溃不成军之态被徐经等人砍的抱头鼠窜近乎死伤殆尽。 此次侵袭,倭寇大势已去。 那倭寇头领,本举刀欲死战,实在不行便切腹自尽维持武士的荣耀。 却不见,一道年轻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从身后捅进了他的腰子。 随即,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 すみません,藤原さん、俺が生きたい。(对不起,藤原大哥,我想活下去。)” “噗!” “投降,我们投降!” 随即传来的投降呐喊和熟练无比的跪地姿势,让那首领至死都瞪大了眼看着这捅死自己的无赖小子。 “きみ......” “我擦......” “非人哉......” 被溅了一脸鲜血的徐经,见到此等场面,一时间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这小子谁啊,叛变的这么彻底的。 我也不记得我策反过倭寇啊,甚至拉扯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和这些倭寇有过什么实际上的交流啊。 “你会说中文?” 徐经诧异的看了眼跪在那高喊投降的倭寇小子。 “一点点......一点点......” 那倭寇小子见徐经问他,连忙慌张的点头,哪里有一点刚刚抽刀捅死自己老大的果断狠辣,看上去真像一个简单的战俘而已。 那张普通的充满畏惧的脸,太有迷惑性了。 “果然......殿下说的没错,这些倭寇真的是卑鄙下流无耻到了极点。” 欺骗性是真的强。 徐经眼神一眯,心中的对这个倭寇小子的警惕已经拉了起来。 这小子要是放了,绝对是个祸害。 “你们倭寇现在势力范围挺大啊,手都伸到南海来了。” 待船员收拾完其余倭寇,回过头,将这倭寇小子也绑好,这时徐经才恢复了一副巡海使·船队船长的样子,淡淡的问道。 “回这位大人,这不是我们有意来这片海域的,是有一次碰到了风暴,被吹的迷失了方向,才在这一片落草求生。”倭寇小子连声解释。 “呵。” 对于这人的话,徐经那是一个子儿都懒得信任,真当他是个航海小白啊,他们的船那么破小,经得起从他们日本那么个破地方被风吹到南海来? 还有,殿下给的书上明确讲解了,大明东南沿海的风那都是自东南向西北吹的!洋流也是朝北边去的! 你告诉我你们逆风逆流被刮到了南海?你怕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大明东南沿海常年受倭寇袭扰,你们怕是在扰乱大明海疆之后野心更大继续往南洋走才来到这的吧。 “你刚刚,为什么要杀了你们首领。” “我......我母亲是明人,我不想和天朝对着干的,我们......我们很多人都一直想杀掉这个压迫我们让我们不停替他卖命的首领。” 这倭寇小子说的诚恳无比,充斥着对那被他捅死后一脸不可思议看着他的首领的不满。 “来人,丢海里喂鱼。” 看着那倭寇小子,徐经沉默半晌,随即开口道。 娘的,说的这么真,要不是我在西山学过那么一丢丢微表情,差点就上当了!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被拉走的倭寇小子一听,慌了神,不停挣脱求饶道。 但对于他的呼喊,徐经没有一点动作。 殿下说了,遇到倭寇,要是能不节外生枝就别节外生枝,毕竟现在他们出海是走私的形式,他还背负着殿下的命令。 但要是不可避免了,那就要做绝,要是敢对倭寇心软,留下倭寇狗命,到时候殿下会亲手告诉他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而且,平心而论,这等满嘴谎言上来直接就捅刀子干掉了自己原首领的家伙,徐经可不敢留他,怕夜长梦多。 “我可以带大人去我们的据点!我可以把我们积累的财宝女人全部孝敬给大人!求大人饶我一命啊!” 见自己真的被拉出去要沉海喂鱼,倭寇小子焦急的高呼道。 娘的,明人不是最在乎名声的吗,他们不是最喜欢搞什么德啊之类的什么以德服人吗,这个穿儒袍的怎么和自己之前碰到过的完全不一样啊! 第288章 应试考试应对办法 “停。” 就在那倭寇小子脸色惨白半边身子已经探出船体之外,都以为自己注定要变成鲨鱼粑粑被拉出来之时。 徐经突然开口,将他那条小命暂时留了下来。 当被再次来回船内时,倭寇小子大口喘着粗气,同时为自己的险象环生庆幸。 “你刚刚说,你们的据点?在哪,说。” 徐经走来,冷漠的问道。 “大......大人,我......能否容我喘口气缓一缓......” 倭寇小子喘着粗气,心中却不由冷笑。 哼,大明猴子,即使和我之前见到的那些儒生有些不一样,但到头来也免疫不了这些东西嘛。 也是,能对这些免疫这大明猴子就不会出来走私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怕你对这些财富、美人感兴趣,就怕你没兴趣! 知道了你的欲望,想要拿捏你就简单多了! “嗯?” 徐经不知道这倭寇小子心中在揣测些什么东西,但却没有惯着他,一手抓住他的头发,上来就是一个零帧起手将他脑袋提溜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几个华丽的大嘴巴子。 “问你话,不说,那你就下去喂鱼吧。” “说!我说!” 见徐经这般作态,脸蛋被抽的通红的倭寇小子哪还敢耍贫,忙不迭的就开口认怂。 哼,为了活命我连老大都能捅死,还在乎那点脸面? 脸能值几个钱啊,你说我直接卖你,都不带还价的。 这种痞子流的儒生,跟他来硬的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人面对困难要学会低头。 “报告,收出来一幅海图!” 就在倭寇小子向徐经说着他们据点的大致位置,并表态要带徐经他他们去将那的宝物全部献上时,打扫战场的船员突然前来汇报道。 “嗯?” 听到船员的话,倭寇小子吓得脸色一下就僵住了。 徐经没有理会倭寇小子的变化,接过船员递上的羊皮海图,展开一看,再次眯着眼看向倭寇小子。 “这海图上记载的位置,和你刚刚说的,不太一样啊。” “大人,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倭寇小子见状,连狡辩都不敢,直接一套标准的日式五体投地道歉法,要多标准有多标准。 “すみません! ” 他怕再狡辩,会挨来更狠的一顿打。 甚至直接被干掉! “带下去。” 徐经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不过却并未直接要了这倭寇小子的命。 “徐,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等人被带走关押,船长室内刘牛疑惑的对徐经问道。 虽然他不是很了解大明和倭岛之间的血海深仇,但他明显能感觉到,徐经对那倭寇小子有不小的杀意,但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他呢? 这数月走来,他们在海上遇到过不少次危机,徐经早就不是那酸腐的文人了啊。 “你来看。” 徐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了指那从倭寇身上搜出来的海图。 “他们的据点小岛,其实和我们这次航线的走向是相同的,也就是说不论如何,这地方我们肯定是要踏足的,因为我们的淡水等物资已经不足了,近些时日必须就要找到能补充淡水的地方。” “如果真的要上那岛,那这人,我们就可以先留着,因为他熟悉那个岛,我们可以从中敲除有用的情报。” 虽然说到倭寇,徐经已经是一股愤愤的样子,但他毕竟已经过了鲁莽不过脑的年纪,并没有冲动行事。 “就让他,再多活一段日子吧。” 西山,镇国书院。 近日来,开了一个科举复习班。 弘治十四年的乡试,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点时间先了,虽然镇国府是很反对腐儒那一套教学方法,也对八股这种离谱的考题无感,但无奈的是大明目前还就是看这个的。 若是不入朝,他们这些新人才培养出来,终究是难以变成自己的助力,总不能等朱厚照登基后直接授予官职吧? 那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书院的人少说也是比朱厚照大了十几岁不止的,真要等朱厚照起来了再直接给他们授予官职做官做事,那黄花菜都凉了,吃屎都轮不到你了。 所以,这科举,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这批,数百人中,对乡试有想法,想要参看的,其实也就二十来号人。 没办法,人家成绩好的有望科举的肯定是选择了那些名师门下或是自己在家头悬梁锥刺股刻苦学习啊,哪会有空跑你西山来看辩论办入学啊。 还有一些,在家中和自己的“朝廷大员”父亲斗气来报名入学的,你难道能指望他们考科举吗? 要是人家有本事也不会被自己家老爹不看好要斗气了呀,又不是人人都是王守仁那个怪胎。 哦,还真有一个人才怪胎,虽然比不上王守仁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李东阳之子——李兆先! 本来小小年纪就声名在外但因为身体原因无缘科举的李兆先,现在身体好了自然是要走上科举证明自己的。 而凭借李兆先的才情,当他表示要参加来年的乡试时,这个科举复习班的班长,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李兆先如今,早已对镇国书院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归属感,既然是师兄弟们都信任他,那他自然也愿意扛起这杠旗帜。 至少,不能让镇国书院的第一次乡试成绩太难看。 本来,镇国书院虽然优异但毕竟不是传统理学范畴没有教导八股的课程,这让李兆先对怎么带这些师兄弟有些头疼。 但后来他就放心了,那个在书院被称之为最神秘的存在,从不讲学却涉及了他们所学课程方方面面,被恩师王守仁不停推崇的蔚王殿下,出手了。 对此,众人皆是激动不已,这可是蔚王殿下,镇国书院的教材九成九都是出自他手,镇国书院真正的大宗师啊,有他亲自教学,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当朱厚炜的手段真正呈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懵圈了。 “刷题,刷题,还是他娘的刷题!” 朱厚炜直接给他们搬来了一片题海,无尽的冷门刁钻八股题,应有尽有。 来吧,感受被应试考试专用应对办法——题海战术支配的恐惧吧! 第289章 应试考试应对办法(二) 初夏时节,北方的太阳总是升起的特别的早。 但,科举复习冲刺班的二十多位学子比起勤劳的太阳公公不遑多让。 既然决定了来年乡试要一举中举,那现在就不能松懈,要有头悬梁锥刺股的决心! “学习!学习!学习!” “今天不玩命,将来命玩你!” “今天多做八股,考试多超千人!” “八股都做不明白你还想做什么,给我继续学!” ...... 教室内,毫无养分的鸡血文案被朱厚炜做成横幅挂了起来,粗鄙到了极致也热血到了极致。 刚开始,生员们还会因为刁钻冷门又密集的题海感到头疼难以接受,可在日复一日的逐渐适应下,他们逐渐习惯,也逐渐明白了朱厚炜的意思。 这八股就是敲门砖,对付它其实真的十分简单。 无他,唯手熟尔。 比起书院其他科目,比起那不会就是不会的数理化,这种东西做熟练刷出技巧后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易如反掌啊。 他们现在,甚至有些享受这段时间,虽然做公式化的八股显得枯燥无比,但跟之前头都快被扣烂都做不出来的随堂小测,这算得了什么啊。 对比之下,这干巴巴公式化毫无营养的八股文,现在看上去顺眼的很,甚至都有点可爱了。 又一日休沐,李兆先从书院回到了李府。 凑巧,李东阳也下值回来了。 作为内阁大佬文官领袖,每天的工作量其实还是挺大的,忙碌了一天下来年纪本就不小的李东阳自是感受到了一股疲惫感。 但,回到家中,见到从镇国书院回来的儿子,李东阳身上那股疲倦感便一扫而空。 正好,这小子又壮实了,好啊。 看着面部线条坚毅的李兆先,李东阳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上前一看,自己这宝贝儿子居然是在看《尚书》时,更加满意了。 《尚书》那是自己当初科举本经啊。 所谓本经,指的是科举考试中生员选择作为自己主要研习对象的儒家经典,从五经中任选,类似于现在的高考选修。 现在儿子身体好了,这再次开始钻研起《尚书》难道是准备对科举展开猛攻了吗? 想到这,李东阳褶子都快笑出来了,好啊好啊,不愧是他李家的好男儿。 之前他和王守仁成为忘年交,感叹王守仁的优秀的同时,也有对自己儿子身体原因不能参加科举的遗憾。 现在好了,老儿子这是要替老爹弥补遗憾了,我老李家后继有人了啊。 “我儿此次,可是准备参加来年乡试了?” “父亲。” “是。”李兆先朝着自己的父亲行了一礼。 李东阳看着自己的儿子,表情那叫一个慈祥,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好啊,好啊。” 虽然自己家肯定是比不上王华家那么牛逼一门父子双状元,但自己当初好歹也是天顺八年的二甲第二,全场排名第四的学霸,自己儿子从小就优秀的一批,到时候就算不能拿到状元,名列前茅那还是机会很大的。 到时候自己家也是父子双进士,儿子现在又在镇国书院妥妥的太子党未来太子的班底,自己这个父亲再帮老儿子运作一下,他老王家的门楣再闪耀个几十年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啊。 “对此次乡试,有没有信心,书院要是对科举没什么教授的可以问父亲,父亲可以教......” 说着,李东阳突然哑火了,不对啊,镇国书院的主教先生是王守仁副教是王华,是那一门双状元的奇葩啊,别的事自己还好说但科举这件事上......自己这是不是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李兆先想了想,道:“父亲放心,八股这种形式,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但作为入仕上升的敲门砖,孩儿自是不会懈怠的。” “就算是这种为了考而考的毫无意义的形式,我们书院也能将它拿下。毕竟比起其他课程,八股只要熟能生巧就行,简单多了......”李兆先有些唏嘘。 “啥?八股取士毫无意义?比书院其他课程简单多了?” 本来开开心心的李东阳瞬间就不嘻嘻了。 咱们可是靠科举出来的,靠的就是八股啊,你这思想觉悟不对啊。 “八股可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论才之策,怎么到了你们口中这般不堪。” “但八股就是对国计民生没什么意义啊,又不能让粮食增产,又不能提高生产效率......”李兆先耸耸肩,他已经彻底褪去旧时代的枷锁,完全变成了镇国书院、变成了朱厚炜的形状。 “父亲你看,这是孩儿这段时间作的八股。” 李兆先从桌上,拿起一叠厚厚的纸张递给李东阳。 “这些都是最近做的?!!” 李东阳瞪大了眼,满脸不可思议,这最起码有上百篇文章啊,你们一天写多少啊,不会累的吗? 李东阳粗略的翻了一下。 嗯,笔锋犀利,破题、承题......一部接着一部,虽然略有瑕疵但不可否认是一篇质量挺不错的文章,但李东阳还是皱起了眉。 我儿的水平应该不止于此啊。 “这些都是限时写的,模拟考试作的。” 听到李兆先这般说,李东阳点了点头,那就合理了。 限时命题,有瑕疵也是正常的,人无完人嘛,何况李兆先这些年的重心都不在科举上,短时间恢复状态达到这种水平已经相当可以了。 可是,继续往下翻,李东阳的眼睛就瞪的越大。 后面的文章,瑕疵越来越小,但与之相对的,李兆先的个人风格也逐渐减小,在李东阳快速翻阅下翻到后面时,李兆先的个人风格基本都可以说是从文章中消失了。 “这?” 李东阳指了指文章,张了张口,都不知该怎么询问。 “父亲,孩儿刚刚说了,八股其实就是为考而考的填空而已,它要的从来不是风格,而是符合格式并代圣人立言。” “它的文学性,其实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 李东阳快破防了,嘴巴张了张最后变成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突然想到了朱厚炜当初参加科举时的场景,明明他随陛下都见过朱厚炜对待科举的态度,考场上睡觉打呼噜流口水他是亲眼所见啊,但最终却是斩获进士功名。 那时候李东阳等人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现在看来,这方法当初蔚王殿下就在尝试而且非常成功了。 李东阳很肯定,朱厚炜是没有深厚的四书五经基础的,但就这样依旧短时间速通了科举,这让他有些怀疑人生了。 难道,八股真的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真是一个掌握方法就能随意拿捏想让它变什么形状就变什么形状的无用之物? 第290章 传国玉玺 其实,要说真觉得八股文有什么意义,李东阳也是说不出的,这些文人心中都很明白,这其实就是一个工具而已。 但他们都会下意识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哪有既得利益者把自己吃饭的锅掀翻了的。 那不成了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牲口东西了吗? 文人,是要脸的,这种不要脸的事可没什么人愿意做。 “父亲可还有事,孩儿待会还有一篇八股要作。” 李东阳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李兆先便已开口,逐客之意不言而喻。 “呵呵,好,别累着了,早点休息。” 李东阳尴尬一笑,随即回头无奈的离开了。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反正按照书院和军校这般发展,日后肯定是太子殿下登基后的班底底蕴,虽然这种对祖制大言不惭的事容易被群起而攻,对李兆先未来的前途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李东阳经历了太多的事,早已不会单纯对一件事评论所谓的好与坏了。 这些,往往并非是对立的,甚至是可以相互转变的。 而且,对八股取士这祖训不逊首当其冲被骂的绝对不会是他儿子,而是那源头......某两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皇子殿下! 想到这,李东阳的心情便愉悦了起来,想那么多干嘛,比起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来说,自己儿子简直就是乖宝宝呀,这点小事根本不知道头疼。 “阿嚏!” “阿嚏!” 西山,朱厚炜喷嚏不断,用手帕擤了一把鼻涕后,不由疑惑起来。 “不对啊,这也没鼻涕啊,我这也没感冒啊,难道是有谁在背后蛐蛐我?” “得了吧,你就是虚,让你跟着哥操练你不听,连黑子都天天跟着军校的生员训练壮实的一批,你却长得比秀荣还女孩子,也不嫌丢人。” 一旁,给黑子喂骨头的朱厚照回头,不屑的“切”了一声,嫌弃之相不言而喻。 “这也怪我,倾雨说了,我少年体弱,经不起那么练的。” “你怕不是想要害死我好继承我的蔚王府和我在镇国府产业里那些股份哦。” 朱厚炜嘴硬,男人不管几岁都不能容许别人说自己虚! “不过你大晚上又跑出来干嘛,算算时间,你这是刚回去没多久又跑过来了,忘东西了?” 朱厚炜看着撸狗的朱厚照,疑惑的问道。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你看这个。” 朱厚照一拍大腿,拿出一份奏报递到朱厚炜面前。 “这是啥?” 看到朱厚照这般作态,朱厚炜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祥之感,这家伙......不会又要搞事吧! 警惕的打开奏折,生怕看到什么敌寇啊内乱啊之类内容的朱厚炜看清楚里面内容后脑袋一歪,和朱厚照大眼瞪小眼起来。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觉得是真是假?” “假的呗,父皇不是都已经批复了吗。” “那万一是真的呢?” “唉,这些年传找到传国玉玺的次数不下数十次吧,哪次是真的啊。”朱厚炜合上那奏折,无奈的道。 那奏折上,说的是陕西有个军户叫毛志学,他在河里洗澡的时候拾到了一枚白玉玺,上面用小篆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传奇大字。 还说那玉玺十分的有光泽,包括螭钮厚二寸,方圆一寸四尺四分,反正就是怎么怎么牛逼华丽高贵,像极了那传说中失踪了的大秦传国玉玺。 “这传国玉玺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都众说纷纭的,有说是随着末代唐皇自焚从此不知所踪的,也有说前元其实找到了传国玉玺但是被太祖打败后带着传国玉玺逃回大漠了的,几百年了下落早就成了一个未见之谜了,哪有那么幸运被洗个澡找到啊。” 虽然朱厚炜确实也很希望这个奏报是真的,但历史已经证实了,大明没有找回那枚遗失数百上千载岁月的传国玉玺,直到新时代到来,它依旧没有再次出现。 “那,万一是真的呢。” 朱厚照依旧执拗着不愿意放弃那一丝希望。 “厚炜,你哥我别名朱寿,你别名朱命。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啊,就像是上天冥冥中的命运安排啊。” 朱厚照兴奋的不行,这个玉玺,对这片土地上任何一个人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尤其是朱厚照这种对自己信心爆棚充满野心的帝王人物。 有人要是拿到它都不敢有野心,那是会被别人嘲笑千年的!详情请参考流传互联网鄙视链底端多年的东吴杰瑞! “你想要说什么?” 朱厚照这一段莫名其妙的话顿时让朱厚炜心中一紧。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去陕西怎么样?”朱厚照两眼放光,舔了舔嘴唇。 “玩意这是传国玉玺真的在陕西,找回它的人非咱兄弟俩莫属啊。” “嘶~” 朱厚炜听完,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 要不是他太了解朱厚照了,他都听出老二老三共享天下的感觉了! 还有,这就是一个假消息!它的真实性比刘瑾要有亲生儿子都要低!你别搞这种事好不好! 为了这么一个已经被弘治皇帝无视了的假消息跑去陕西?朱厚炜都已经能想象到他们真的这么做之后弘治皇帝在皇宫内咆哮的场景了...... “厚炜,怎么样,干不干?”朱厚照搓着手,极想获得朱厚炜的认同。 “干......” “好!咱们这就收拾,目标陕西极客启程!”朱厚照激动的跃起,给身旁的刘瑾吓了一大跳。 蔚王殿下你糊涂啊,这种事怎么能答应太子殿下啊! “干......你太爷!” 瞬间暴起的朱厚炜一记左勾拳直击朱厚照面门。 第291章 赝品 朱厚炜都快要疯了,这才多长时间啊,咱夜袭锦衣卫大牢才过去多久啊,您老人家能不能让我过上一天安生日子啊。 那天晚上还聊着是不是自身太幼稚不够成熟让父皇失望了,本来以为你会有所改变,现在可倒好,直接拉了一坨大的! 要知道,按照大明现在的版图,陕西和北京城一样,那是边疆啊,随时都有可能被那群套马的汉子南下捶一顿的地儿! 而且那里不比北京城是军事重要天子守国门之地有一群有一群重兵驻扎,那里只有一群腐朽的卫所军户,人家连饭都吃不起有毛线战斗力保家卫国,去那边比你那次去贺兰山能安全多少啊。 还有,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隔壁甘肃还有个傻冒安化王是准备造反的,而且在正德朝确实动手了,只不过因为实在太菜比南边那个祖宗就被太宗皇帝耍得团团转的家伙更抽象所以记载并不算多。 但人家记载再少也是一个造反的王爷!你往他家的方向跑去浪,万一一不小心被人家得到消息提前造反把你拿下,那不是嗝了个屁的了。 就算人家是在历史上被你轻松平掉的小卡拉米,那你也不能在还没发育起来之前跑人家基地前去浪啊,不浪你会死啊! 正因为对历史有些了解,朱厚炜才会愤怒,人会幸运一次两次但不可能永远幸运,他只是一个想要混吃等死潇潇洒洒顺便在背后给朱厚照出出主意当当大明时代进程推手的咸鱼王爷而已,要不要每次都带他玩这么大的! 于是,这一拳出其不意,在愤怒的情绪下没有丝毫的留手。 “啊!你干嘛!” “谋杀亲哥啊!” 猝不及防下,朱厚照结结实实挨上了朱厚炜这一拳,下意识的叫痛起来。 “哼,让你清醒清醒,别一天天跳脱的没个太子样,这种一听就是假消息也往里跳。”朱厚炜哼了一声,一拳下去他气也出了不少。 “呸,啥叫我没太子样,你好你有王爷样,天天睡大觉一点正事不干就知道摆烂。”朱厚照不服气的说道。 “对啊,这不就是咱老朱家王爷的日常吗?”朱厚炜很无赖,两手一摊地方承认。 “你......” 朱厚照下意识要开口,随即乐了,好像还真是啊。 “好了哥,咱们以后有事儿多思考思考可行性,别一激动觉得好玩有意思就往里崩。”朱厚炜无奈摇了摇头。 “你要再像今天这样,我回去就要告状了。” “切,谁怕谁啊。” 朱厚照无所谓,搞的本宫很怕被父皇罚一样......好吧,是有点怕啦,但本宫不能在小老弟面前露怯! 对于朱厚照这不屑的毫不畏惧的表情,朱厚炜笑得极其灿烂。 “我去找姐姐告状。” “你!” 想想自家那初长成的小妹,那把是她几个身高红缨枪甩的虎虎生威英姿飒爽的小公主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对自己露出甜甜的笑容用她那水汪汪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开口叫一声“哥哥”。 朱厚照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自家那小魔女自家最清楚,那简直就是自家的翻版还带拐个弯的啊。 “厚炜,你学坏了......” 不出所料,不过数十日时间,那奏疏所言之人被送入京,那一枚所谓的天命传国玉玺也得见真容。 看着手中那所谓传国玉玺的白玉玺,朱厚照愣在那心中五味杂陈。 “咋了,这不就是你那次想要冒险跑出去陕西找的那家伙手中的白玉玺,现在父皇直接赏给你了你咋不乐了呀。” 朱厚炜在一旁,憋笑憋得难受的很,好几次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什么狗屁传国玉玺!这他娘的就是诈骗!这什么破东西!要材质没材质要工艺没工艺!” 朱厚照气的双手颤抖,恨不得把手中那小小的玉玺砸个粉碎。 “什么垃圾玩意啊,本宫当初初学雕刻十几日的水平都能吊打他几条街还带拐个弯的!” 工匠精神极强的朱厚照同学,从腰间“叮叮当当”掏出数十枚印章一一对比,完胜! “东宫太子印、镇国公印、威武大将军印、镇国军校校长印、镇国书院院长印......”好奇之下,朱厚炜凑上前一看,好家伙这自恋的家伙给自己所有自封的官职都刻了一个印章,居然还随身携带着! 要不要脸啊! “怎么样?不错吧,你的有几个我还没刻好,到时候一块给你。”朱厚照炫耀道。 “咱们好兄弟,哥不会亏待你的,感动吧。” “呵呵,我谢谢你啊。”朱厚炜语塞,这个官迷都不知道该说他些啥了。 “欸?普安伯印?你刻这个干嘛?” 突然,一连串印章的尾部,一个不起眼的小印进入了朱厚炜的视线。 “哦,这个啊,怎么说张锐也是咱们军校出去的,算是咱们书院除了我们兄弟以外第一个封爵的,我觉得还是可以给他刻一个以资鼓励的。”朱厚照凑上来看了看,说道。 朱厚照对镇国军校那还是相当重视的,那么对于张锐这个让镇国军校露脸的家伙,朱厚照自然也会有所好感,在自己休闲娱乐中给他刻上一个伯爵大印也不算啥。 对朱厚照来说,只要他稀罕你,那他就不会在乎这么做的影响如何,只要他开心就行。 “不过,张锐回来被封伯爵没多久就被父皇再派回贵州去了,我都还没来得及找他探讨探讨复盘贵州内乱的战局呢。”朱厚照有些遗憾。 不过也没有办法,贵州初定改土归流初步推行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坐镇,张锐有多年坐镇辽东的经验又凭借一己之力生擒米鲁平定了叛乱,正是镇场子的不二人选。 至于说张锐年纪轻轻就成了封疆大吏这件事,谁让人家老张家的后代有本事又深受历代大明皇帝信任呢? 就英国公家这样的勋贵家族,要不是怕封无可封,受到的重用只会更大。 没办法,这就是数代人效忠皇家替皇家砍人积累出来的口碑啊。 第292章 登岛 说起张锐,那之前和他们谈判失败了的米鲁也就得提上那么一嘴了。 朝廷讨论了半天,哪怕是激烈的酸腐的文官们,最终也没有朝米鲁挥下刀。 别误会,不是因为米鲁的事儿在他们眼中不值得一个杀头更不是他们变善良了,而是张锐还没派去贵州坐镇时,改土归流的消息刚流出都还没来得及实行就逼反了几个土司。 对,朝中某些“棒棒哒”文官不知道是没管住自己的嘴还是被收买了也无从知道,居然连这种被定为国策近些年最重要方针之一的事情都能泄露给政策的针对对象。 要不是王轼大军还在,怕是又要闹出乱子。 贵州是平了,但土司还在不稳定因素就一直在,在推行政策的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杀米鲁作所谓的示威比较好。 那样容易起到反效果。 唉,要是能拿下米鲁,让她去推行改土归流其实是最好的,朝中有几人比她更懂西南土司呢? 朱厚炜拿着那枚假的玉玺在手中下意识的盘了盘,心中自言自语道。 要不......给这娘们儿下个套? 可她都已经进天牢了,下套也基本不容易上钩啊。 无奈,最终朱厚炜也只是将盘了半天的玉玺还给了朱厚照。 “不过,这玩意做工虽然差,但模板倒是做的像模像样,一些细节比但从古籍上看记载体验好的多,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参考研究对象,虽然是假的......” “等本宫拿回去琢磨琢磨,以后要是真找不回那传国玉玺还可以自己刻一个玩玩。” “到时候咱们兄弟一人一个。” 接过那假的玉玺,朱厚照没有再度气的想要将其砸掉,而是客观的评论了一下。 朱厚炜:...... 这话我都不好开口评价...... 再稍作交谈了一会,朱厚照便日常前往军校看生员们训练去了,对此朱厚炜也习以为常,没有过多关注。 这假玉玺就这么失去了二人的重视...... 南海,某处不知名小海岛。 两艘人畜无害的走私船在不经意间朝着小岛的方向逐渐靠近。 甲板上,两人并肩而站,眼神虽然依旧凌厉,但脸上却是尽显远洋航海的沧桑。 这二人,面都特征对比明显,典型的东西方两种面孔,正是大明镇国府钦定远洋巡海使(镇国公带圣旨封的,算钦定吧......应该......) “终于......到了......” 看着视线中还极为模糊的岛屿,徐经感动的动快要掉猫尿了。 虽然说他们早就将倭寇干掉知道他们老巢的路线也大致推测过时间,但这贼老天是一刻不让人有好心情啊。 这几天居然天天持续长时间的海雾!在这时代的远洋航海,海雾简直太头疼了,他们不敢乱来,万一因为能见度低航向方位模糊导致出了什么事,全员可都要领盒饭的呀! 所以,这小小的一段路程,愣是花了他们数倍的时间! 也索幸,他们的补给居然还够撑过这段时间,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你们这,守家的人数和你们当初行动的人数相当,是吧?” 收回感慨目光,徐经将眼神投向一旁憔悴的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某人问道。 “是,是的徐さん。” 见突然叫道自己的倭寇小子,忙不迭的点头道,脸上带着卑微的笑容,迎上徐经的目光甚至忍不住微微颤抖。 鬼知道他在这些天经历了些什么! “你之前所说的换防时间,是真的吧?你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徐经再度轻声警告道。 “是真的,是真的,万不敢骗徐さん啊。” “好。” “传令下去,全员稍作休整,准备登岛!” 对其他国家,大明是可以也乐意以德服人的,但对倭寇,可没这规矩。 “嘿嘿嘿,花姑娘!” 脑内,简易的倭寇巢穴内,守家倭寇中的头子,土肥圆建一正没羞没臊一脸猥琐的朝新撸来的南洋某国小姑娘走去。 “土肥圆さん、藤原さん带人出去好久了还没回来,会不会......”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一阵颤抖结束,神清气爽的土肥圆建一终于是走出了他那淫乱不堪的狗窝,开始和留守看家的其他倭寇商讨起正事来。 “藤原这次带出去了咱们一半的人手,在强大的武士们都在大明东南沿海的情况下,咱们在这南洋如果不找死去找江南明人世家的走私船,就算碰到南洋本地的海贼也不会太畏惧。” 迅速释放完的土肥圆脑子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想了想后开口道。 “不过这么长时间了,也确实不太妥当,万一他们真被某个强大的武士船队歼灭把我们的位置暴露了,咱们这些年的积蓄会毁于一旦不说,还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宫内,你带一队人马准备准备,咱们的退路一定要牢靠。” 显然,这帮倭寇虽然蛇鼠一窝但都是各怀鬼胎,哪怕是同伙只要一有可能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他们也会迅速做出选择“正义切割”。 “はい!” 商讨完消失许久的藤原的事情,土肥圆又警惕的再度安排了手下人不可忽略巡逻后,终于是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最近他心里老是感觉不得劲,总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这心理作用影响下,就导致他本就短的可怜的时间变得更短了。 “嘿嘿,花姑娘~” 安排完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又可以了的土肥圆,贱贱一笑,又猥琐的朝着自己刚刚走出来的房间走去。 时间太短咱们可以用次数来凑嘛。 “花姑娘~おれさま来跟你交朋友了~” “呜~” “呜~!” 那被绑住的南洋少女,泪痕未干,健康的小麦皮肤上有明显的勒痕,看到土肥圆建一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别怕别怕,おれさま会好好疼爱你的。” 精虫上脑的土肥圆,慢慢开始脱起刚穿上的衣服,朝人家直接扑了上去。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强烈的震动感。 “土肥圆さん!有敌人!” “啊!” 传报的声响刚响起,一声激烈的惨叫便接踵而至。 什么情况! 土肥圆建一吓的脸上惨白,小老弟都直接和他断开了联系。 第293章 收海岛,弹药见底 海岛上,徐经带着船队登岛的过程顺利无比,虽说不知为何本应该是换防的时间守备的人数却增加了但这点人在火器面前完全不够看。 凭借着手里淦这土手雷的碾压下优势,摧枯拉朽间便将那群倭寇炸了个桃花朵朵开。 “杀!” 一波手雷开路打出震慑效果将己方士气拉伸起来后,徐经袖子一卷,将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 “杀!” 一路下来积累起的声望此时让徐经对手下人的指挥如臂所驱,朝着徐经指向的方向,船员们发出属于他们的怒吼,似要将海上颠簸挤压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海滩上,许多人朝着被炸的怯战倭寇猛冲,毫无章法像是挣脱了囚笼的猛兽一般,刀片飞舞收割着倭寇的生命。 偶有几个有实力有胆色的倭寇试图反击,可他刚挡住一刀准备回手,其余船员的刀已经砍在了他身上,少数敢于反击的倭寇面对疯狂发泄情绪的众多船员那密集无比的攻击攻击,根本防不胜防毫无胜算。 这方圆不过数十亩的小小岛屿,没多久便在两船人的疯狂下被轻易拿下。 镇国府,某种原因上拥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海外领土。 尽管......这海外领土又贫瘠又破小...... “他们的头领土肥圆建一抓到了吗?” 收拾完,来到倭寇大本营的徐经,开始询问战况。 “回钦使,依照被咱们抓的那小子指的位置,确实是抓到了一个倭寇和众多女子。” 来自西山流民群体的一个船员上前道。 “带上来。” 不一会的工夫,一个狼狈不堪的倭寇便被船员们带到了徐经的面前。 “细川!你背叛我们!” 那狼狈不堪的倭寇人才刚到,见到一旁之前被抓的倭寇小子后,一愣,随即开始骂街。 “土肥圆さん什么叫叛变,你不要乱讲,我对天朝是一直尊敬无比的,藤原さん他们冒犯了天朝的贵人是活该受到惩罚的。”被骂了的倭寇小子,又或者说是细川秀夫,完全没有惯着他的意思,直接顶了回去。 “天朝的贵人?” 土肥圆一听,疑惑的看向那显然是一群人中头目的徐经,眼神充满了疑惑。 大明不是一向海禁片甲不下港的吗?现在的海疆除了一些走私的根本不可能看到敢光明正大打着明人旗号的船队,天朝贵人那都是什么老黄历了? 除了最牛的那一批江南士绅走私团,其他的不就是给他们随便舔包的大明猴子吗? 不过,管他呢,现在自己是俘虏手下还全被砍光了,那么就要...... “天朝的贵人!饶命!我投降,我愿意归顺大明啊!” “我......我从小就敬仰大明,祖宗还在数百年前前往过大唐......” 一个华丽的五体投地动作,效忠誓言说的没羞没臊,看的众人嘴角的不由抽了抽。 娘希匹的,这些倭寇都这么不要碧莲的吗,节操说不要就不要说投降反水就投降反水的? “土肥圆建一是吧?” 徐经上前问道。 “回贵人,是,小人就是土肥圆......”听到徐经叫自己的名字,土肥圆谄媚一笑,刚准备开始不要脸开舔,却见一阵银光闪烁后,只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流淌。 “唔......” 原来是......迸溅的鲜血洒出,溅了徐经一身。 “嘶~” 一旁本在和土肥圆斗嘴的细川秀夫也被溅了不少的血,回过神后只感觉心脏狂跳不止。 这个人......根本捉摸不透,好可怕! 这出其不意的一刀,在了解了土肥圆之后,也令得细川秀夫彻底不敢耍小聪明了。 只要徐经不彻底倒下,细川秀夫只会缩头好好当狗。 徐经倒是对此不以为意,之所以果断杀土肥圆,其一是对调教细川秀夫这狗东西花了太多时间有点烦了,不如果断拿这个头领立威,这样再询问其他人只要有一个胆小软骨头就能直接拿下了。 其二嘛......这个姓氏是蔚王殿下给出遇到可以直接或者说是必杀的姓氏之一。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既然殿下都给了必杀的命令了,那么他镇国府派出的被殿下寄以厚望的使者肯定是不能让殿下失望啊。 随后被带来的活着的倭寇,被现场的血腥和徐经此时身上的煞气所镇,导致后续的审问特别的顺利。 徐经将那些倭寇的口供和细川秀夫的互相佐证确定了情报的准确性后,着手开始接手这个岛屿和被倭寇抢来的金银珠宝。 就是......看到那些被掳来的南洋诸国的女子,徐经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是好。 众所周知,他徐经是和唐伯虎一样乐于救助失落无助女孩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助人为乐,这真的是很让人为难啊。 他现在可是有任务在身是在为二位殿下做事是在实现自己的抱负啊,这真叫人难办啊...... 唉,算了,见人受难若是袖手旁观那还有什么资格称之为圣学传人,到时候想回去的就随便遣返到南洋诸国好了。 毕竟,我徐经可是一个读书人,一个正人君子啊。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徐经有些蛋疼。 这波干掉倭寇不仅狠狠替大明百姓出了口气,还顺带得到了倭寇这些年积累的财富更是有一个来回可以补给休整的小岛当驻点收获不可谓不丰富。 但让人尴尬的是,他们船上的火药储备已经快要见底了。 本来就是两艘走私船组成的航队,防备火药少的可怜,几场架下来就快把他们掏空了。 可是,现在离刘牛所说的上次他得到种子的那个目的地还有相当长的距离。 对此,徐经也有些无奈,现在返航显然不现实,他们没脸空手而归,所以之后要再遇到海盗火药只能尽可能节省着用,肉搏厮杀的次数会大大增加。 不然一旦完全失去火药的威慑,走私船队之后的路程的凶险程度,将会更加凶险...... 第294章 东宫中毒事件 北京城,今天的皇宫氛围有些凝重。 东宫朱厚照做手工的房间,近些日子在内打扫收拾的太监皆是出现的不同程度的头晕、恶心、腹泻。 其中最倒霉最惨的一个小太监,明明勤勤恳恳每日打扫,却已经不治身亡了。 皇家无小事,太子东宫出现了这般群体规模的生病甚至死人,弘治皇帝大怒下令彻查此事。整个宫内人心惶惶。 而朱厚照的消息,自然也必然传到了朱厚炜的耳中。 “东宫,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朱厚炜此时,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理不清头绪。 历史上根本就没这一档子事儿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 难道是他这一只偏离历史走向的小蝴蝶导致的? 不应该啊,他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都不见得进宫几次,更别提东宫了 真要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冲着他们俩来的的话不应该选择在西山动手吗。 虽然西山被弘治皇帝一次接一次的加重护卫,但毕竟是宫外比东宫来说不知道容易下手多少倍啊。 “听太医院的太医说,他们可能是水银中毒了,但直到现在那间房内已经没有发现水银的痕迹,父皇已经下令将我那间手工工作室封了。” 朱厚照说到这有些不太高兴。 “本宫还有很多的作品还没做完呢,这不是耽搁本宫正事嘛。” “这该死的投毒杂碎,别被本宫逮到!” “水银中毒?” 朱厚炜眼睛一眯,娘呦,这是一心想整死朱厚照啊,水银中毒放到后世都是无法医治的啊。 “把倾雨叫来!” “抱歉了皇兄,你得做一个检查。” 朱厚炜拍了拍朱厚照,说道。 “(⊙o⊙)啥?” 朱厚照一脸懵圈,不是本宫健康的比小牛犊子还小牛犊子,为什么要倾雨来给本宫检查? 等等...... “你怀疑,我可能也在不经意中中招了?” 朱厚照皱眉,明白了朱厚炜的意思。 “太医院的太医给我看过了,说我好的很。” “小心驶得万年船 看一看也没啥损失。” 朱厚炜坚持道。 架不住朱厚炜的坚持 ,朱厚照最终还是答应了接受检查,但检查完 ,他的脸瞬间黑了。 本宫,居然真的中招了! “太子殿下应该是有轻微中毒的经历,但殿下身体底子好,接触的水银应该也微乎其微,所以已经自己恢复过来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检查完的倾雨,给出了她的结论。 “皇兄,你最近,接触过什么以前没接触过的东西,又或者你那个房间里有什么你感到异常的?” 朱厚炜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愤怒。 庆幸朱厚照虽然中招了但没完全中招,又愤怒于有人居然在朱厚照才这般年龄甚至都还产生不了什么实际的影响就对其下毒手。 “东西?并没有啊,那个房间一直都是我用来雕刻些印章啦,搞点你那个什么捞子物理的小实验之类的。” “那些材料都是早早就在里面备好的,不存在新材料被动手脚的问题。” “整个房间唯一能称为新的物件就是那个假的传国玉玺......” 朱厚照的声音戛然而止,两兄弟齐声高叫:“假玉玺!” 那个突然突兀传出消息然后主动上交上来的假传国玉玺! “是,那玩意我上次拿回去打算研究研究然后做一个更精致的,但最近都在西山所以就丢在房间内耽搁了进度。” “走!我们回宫!” 朱厚照越想越觉得可能是那个假玉玺的问题,忙不迭就要拉着朱厚炜回宫确认个究竟。 “殿下,陛下有旨没查清之前为了殿下的安危不得再开这个房间......” “滚开!” 负责看守的东宫侍卫刚拱手开口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朱厚照粗暴的直接一脚踹开大门闯了进去。 “殿下!” “砰!” 玉质的假传国玉玺被朱厚照重重摔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 “果然......” 朱厚照冷笑着看向地上,那破碎的玉玺中间,居然有一小小的空洞,其中有银白色液体流出,滴落在地上。 那,正是没有挥发完的水银! “难怪这玉玺的重量让人感觉怪怪的,难怪玉上莫名缝合,本宫原本还以为是那仿造者就水平不行导致损坏了玉石,现在看来......” “啧啧啧......” 这但凡父皇天真一点虚荣一点看重了这枚假玉玺,又或者是自己最近真的把心思放在了这块假玉玺上,那可就随了某些人的意,让他们达成目的了。 随后而来的朱厚炜,看着地上的破碎的玉玺中滴落而下的水银也是一言不发。 不管幕后是何人,这一次都彻底将朱厚照两兄弟激怒了。 “二位殿......” 刚刚看守的护卫此时额头冷汗不断的渗出,难得分到了东宫当差,居然正好碰到这般事情...... “找人把这东西收拾好,密封好。” “厚炜,你和我去见父皇。” 朱厚照语气寒意弥漫,如霜的眼底却又如积压的火山一般,仿佛下一刻便会瞬间爆炸。 “嗯。” 两兄弟对视一眼,一齐朝着暖阁走去。 暖阁内,弘治皇帝正在和他的三大秘书日常商讨着政务,却听见殿外传来隐隐宣化声。 “这小子又想搞什么?” 弘治皇帝眉头微皱,都不用看到人他就知道是谁。 敢在宫中这么猖狂又真的会这么猖狂的,除了那个逆子还有谁? 厚炜都被他带坏了! “萧敬,你去让太子安静些,朕在和诸公商讨国事,他一个太子这般成何体统?!” “是。” “砰!” 弘治皇帝话音未落,萧敬回应刚起,朱厚照就已经强行闯了进来。 “朱厚照!你要干什么!” 见朱厚照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就这般闯到面前,弘治皇帝一脸懵逼,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怒火。 你太爷的,朕是不是真给你惯出毛病了,你居然这么不给朕面子直闯朕的门面,朕可是你亲爹! 第295章 幕后之人 面对弘治皇帝瞪起的龙眸,朱厚照没有任何畏惧,他现在脑子里除了愤怒之外没有任何恐惧。 “父皇,我们被人耍了,有人想要我们的命!” “你说什么?!” 弘治皇帝眸光一凝,看向朱厚照。 “父皇!那玉玺有问题,有毒!里面被人掏空灌入了水银,要是有人一直将那玉玺贴身携带必然会吸入挥发出的水银导致中毒。” 紧随其后的朱厚炜也到场,连忙开口道。 “什么?!” 弘治皇帝惊讶万分,一时间刚刚对朱厚照直接冲进来的怒意都卡住了,脑海中只留下朱厚炜喊得那句玉玺有毒。 一旁原本对朱厚照这没规矩举动习惯到无奈打算默默看戏再劝架当和事佬的三阁老此时也是一脸懵圈。 我靠,今天太子真的是带着大事来的! 前两日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传国玉玺居然是有人特意放出消息试图藏毒送进宫害皇帝的?! 三位阁老一阵后怕,这要是过程但凡有一点偏离,那死的可就不是什么小太监了,那就会是大明的皇帝和储君! “那玉玺现在所在何处?” 弘治皇帝焦急的问道,同时心中一片后怕。 没想到这东宫所谓的投毒案带毒的本体居然是他之前随手赏给朱厚照玩的那所谓镇国玉玺! 要是因为自己这无心大意的举动导致朱厚照出事,弘治皇帝都不敢想他会如何崩溃。 虽然朱厚照是调皮捣蛋了一点,但那是他从小寄予厚望确认为继承人培养的宝贝儿子! “儿臣已经派人将它的碎片妥善处理收起来了。” “嗯。” 弘治皇帝闻言,微微颔首。 “陛下,老臣认为,当务之急是立即派人将那发现假玉玺并上交的人控制住,弄清楚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一举歼灭。” 李东阳拱手,高声道。 “臣附议!” 刘建、谢迁点头你,一同拱手附议。 这种谋害皇帝、储君的大事,影响恶劣至极,哪怕是一向求稳的三阁老也是立刻统一战线做出表态。 “宣,牟斌。” 不一会时间,做事积极的牟斌便已来到大殿。 “参见陛下。” 弘治皇帝挥了挥手,免去了那一大堆废话,现在的他可没兴趣听。 “牟斌,朕要你们锦衣卫去将那毛志学给朕带回来,给朕查清楚这一切到底是谁指使他做的!” “萧敬,东厂也派人协同。” “领旨!” 牟斌、萧敬二人面色严肃,显然,他们都明白在这件事上可不是他们两大走狗内斗的时候。 两大组织的头头此刻默契无比,对视一眼便下去部署任务。 此刻,大明皇帝手中的两把利刃再次出鞘,誓要见血。 “对了,传太医!” 弘治皇帝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再次吩咐道。 “快传太医给太子好好检查检查!” 之前虽然查过了但弘治皇帝听到是水银此刻还是忧心不已,非得再让太医给朱厚照看看方才罢休。 “父皇,儿臣在西山看过了,倾雨说儿臣之前虽然可能有过轻微的中毒但因为接触的少且儿臣身体也好现在已经痊愈了。” 朱厚照听罢,连忙摆手。 没有哪个小孩子是喜欢看医生的。 “朕要亲眼看到太医给你查完亲口告诉朕结果!”弘治皇帝瞪了一眼,你刚刚吓朕一跳还不能给朕一个安心了? 不过听到朱厚照说倾雨已经在西山给他查过了弘治皇帝心中还是稍微松了口气,倾雨的能力他是见过的,几年时间医术学了个七七八八还有些传统医师不了解的古怪医术有她的话弘治皇帝还是能放心那么一丢丢的。 无奈,朱厚照只能再次去看这段时间的第三次医生...... 真可怜,看着朱厚照那略带萧瑟的身影,朱厚炜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看医生什么的,最讨厌了。 但谁叫这是父皇对你的爱呢? “蔚王,朕要没记错的话,太子带着那个玉玺去找过你,你应该也接触过那个假玉玺吧。”弘治皇帝突然看向朱厚炜,说道。 此时,刚走出去的朱厚照陡然驻足,耳朵动了动,悄咪咪听着。 “啊?” 朱厚炜一愣,还不待其开口回答,弘治皇帝便继续说道。 “既然你也接触过,那你就和太子一起去让太医看看。” 虽然朱厚照只带玉玺去西山过一次,但弘治皇帝显然不能因此对自己儿子的健康掉以轻心。 “啊?~” “唉!明白父皇!儿臣这就带厚炜一起!” 还不待朱厚炜回答,朱厚照就兴冲冲的跑进来保证着,拉起了朱厚炜。 哈哈,要是厚炜也要看太医,本宫也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而被朱厚照拉着的朱厚炜......笑不出来了...... 得到弘治皇帝支持的锦衣卫和东厂,效率简直快的飞起,哪怕毛志学远在陕西,哪怕送玉玺的人早已离开了京城,短短十几二十天便全被抓到了。 但当锦衣卫、东厂调查完,将消息呈到牟斌、萧敬这两个头头的手中,牟斌和萧敬虽然在俩完全不同的地点,却同时皱起了眉头。 “快,本指挥使要去面圣!”牟斌捏着手中的情报,焦急忙慌的道。 司礼监内,萧敬也是焦急忙慌的整理起自己的形象。 “快,帮咱家整理一下,咱家要去见陛下,不能让隔壁那家伙抢先了!” 虽然两方在这件大事上不能闹什么矛盾,但暗里的较劲争功还是有的。 “内臣,参见陛下!” “臣,参见陛下!” 最终,两人大眼瞪小眼,跑的气喘吁吁正好赶在一块了...... “陛下,臣(内臣),有要事报!” 两人分别从怀中掏出备好的奏报,呈上。 看着累的有些喘气的两人,弘治皇帝有些疑惑,这是查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情绪不露于色的弘治,翻开了二人呈上的奏报,心中一抹惊异闪过,随即满眼阴霾的将奏报狠狠拍在龙案上。 “这帮该死的贼子!” 难怪毛志学敢奉上一个带毒的假玉玺,原来背后居然有白莲教的影子! 第296章 父子默契,蒙鼓人朱厚炜 白莲,一个历史悠久的民间教派。 历史之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东晋时期的白莲社。 作为一个宗教色彩浓郁又具有强大组织力和蛊惑力甚至容易滋生野心的民间教派组织,白莲教可谓是历朝历代王朝头疼无比的存在。 其内部宗派林立,教规松懈,其教徒极善于借助社会矛盾,夜聚明散,集众滋事,以“弥勒转生”这本属于弥勒净土法门的宗教谶言广纳门徒壮实己身。 用其宗教谶言蛊惑群众引发动乱,给不同时间段中的各色起义运动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而王朝,身为国家机器、庞然大物,没有一个统治者会希望这个庞然大物因为这些内部的动乱轰然倒塌,那是毁坏他们的祖宗基业。 因此,这类民间教派皆是难以被统治者所接受,认可。 二者所追求的,注定让二者站在对立面。 其中,又以明朝与其渊源最深,对其警惕最高。 无他,人大明老祖当年就是靠农民起义起家的,白莲组织作为最早的反元主力军,韩山童、刘福通等红巾起义领导人可都是白莲教徒出身,人家老朱当初可还是在他们手下讨生活这才一步一步混出来的。 所以,没有朝代比明朝更懂白莲这些民间教派力量的可怕,而创业成功的老朱也让白莲看到了本行业的上限。 于是,明朝持续整个朝代的白莲起义和朝廷针对性镇压,开始了...... 从洪武朝起,至弘治朝为止,朝廷对白莲教众的镇压不下数十次,白莲教众的武装暴动也时不时冒头恶心一下大明的皇帝...... 对于白莲的从中作梗,弘治皇帝虽然愤怒至极,但也明白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前些日子朝廷刚阴差阳错搞掉了白莲数个分部,擒住了数十个白莲的中高层,对白莲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白莲找到机会就牙痒痒想扑上来咬人也是正常。 况且,就算没这档子事,白莲也会跟找缝的苍蝇一般,时不时就想要叮他们一口。 但是,了解归了解,不代表弘治皇帝就会对这些该死的白莲网开一面,这些家伙可是直接冲着他和朱厚照的命,冲着大明的基业来的。 “传六部尚书,内阁大学士,英国公张懋入宫。” 弘治皇帝眼底寒光闪过,沉吟片刻便开始摇人。 这一次,他要开启大明再一次的打击白莲行动。 “朕这次,要彻底将它打溃,甚至......彻底铲除!” 他弘治在位十数年了,白莲恶心人的事他也不是没经历过,但从未有一次让他如此震怒杀意难平。 “不过......这件事不能让那俩臭小子知道,不然厚炜不好说,但以厚照的尿性绝对又要给朕惹麻烦了。” 弘治皇帝可不想再派自己的大将满世界找儿子了...... 那画面太美,朕不想再看一遍了...... ...... 另一边,弘治皇帝不知道的是,堪称在宫中无孔不入,情报从四面八方来的朱厚照童鞋,也已经拿到了假玉玺投毒的调查结果。 对于白莲从中作梗这件事,朱厚照神色有些莫名。 当初他想去干白莲,结果费尽浑身解数结果却是被老爹弘治皇帝直接制裁的死死的,最终只能不了了终。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这都没来找你,你就主动来招惹我了? 本宫没有亲自来搞你那是因为父皇拦着不是因为本宫怕了你们,你们却给脸不要脸起来了。 还害本宫短时间看了三四回医生,那些太医院的庸医看不出问题还老是喜欢给人开一堆药美其名曰补一补,那本宫这比小脑斧还猛的身体需要你那仨瓜俩枣补吗,也不怕给本宫补过头了! 想到这,朱厚照嫌弃的将刘瑾端来的中药推到一边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所以说本宫最讨厌看医生了! 都怪你们这些白莲! 真当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啊,当本宫好欺负吗,看本宫不干你! “不过......本宫这次绝不能打草惊蛇让父皇和厚炜知道,不然本宫绝对去不了陕西。” 知道自己什么德行的朱厚照,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也十分清楚自己要搞事肯定会被老爹和老弟拦着,甚至还可能把老妈和老妹召唤出来,所以朱厚照略做思考便决定...... 这次,他要悄咪咪的干活,最后经验所有人! ...... 另一边还忙着召集股肱之臣要干一票大的的弘治皇帝全然不知,他的宝贝儿子也开始摩拳擦掌,琢磨起了对白莲的报复行动还和他一样做了一个默默行动隐瞒计划的决定。 父子俩,第一次这般有默契。 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异常默契...... 哦,还有一个“蒙鼓人”对此事件依旧处于一个毫不知情的天真状态里。 “阿嚏!” “阿嚏!” 西山,蔚王府。 莫名其妙被太医开了一堆中药的朱厚炜,捏着鼻子灌下了所谓“养身”的中药茶汤后,难喝的小脸都要变型了。 按理说,喝完那还有点烫的一大碗中药,人就算不是出汗起码也是暖的,更何况夏天都还没过去呢。 但不知为何朱厚炜却是结结实实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老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眼皮还一直跳个不停?” 朱厚炜从他专属的秋千躺椅上坐直身子,皱眉。 这到底是什么征兆啊? 右眼跳是来财还是来灾来着? 应该是来财吧,杜图可是刚跟我报备过最近项目都搞的挺不错的。 要是是跳灾的话...... 朱厚炜沉默,随即随手将手中抛着玩的鹅卵石扔了出去。 去你妈的封建迷信! 第297章 震惊朱厚炜一整天 时间,就像是手里的流沙,眨眼间月余时光便悄然流逝。 这段时间,毒玉玺案仿佛没出现一般,朱厚炜没听到任何官方的处理政策。 对于朝廷内关于毒玉玺的处理态度,朱厚炜疑惑不已,按道理说弘治这个护犊子的皇帝不可能这么平静啊,之前刚知道投毒的时候还暴躁的很呢。 甚至,这段时间朱厚炜连朱厚照都没见到,宫里的消息是太子不愿意喝药被陛下厉声责备,太子不服,自己在自己的小园内生闷气,搞什么数学研究。 就这理由,怎么听怎么扯淡,但要是放在朱厚照身上......朱厚炜又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但不知为何,朱厚炜的心中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不知为何,心中老是感觉不太得劲儿。 终于,这一天弘治皇帝突然下旨传召,要蔚王朱厚炜进宫觐见。 心中对这个月平静的甚至感到古怪荒诞的朱厚炜,自然不敢怠慢,匆匆进宫。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来到内阁,弘治皇帝,内阁三大“老油条”,兵部尚书马文升早已到位。 看到这般情况,朱厚炜大致有点了解其中之事了。 跟自己有关的能叫来这些个大佬并单独拎出兵部尚书的,近期只有一个毒玉玺案了。 毕竟现在贵州事关教化要是是贵州的事那肯定是会叫上礼部的。 不过,既然可能是说投毒案,把自己都叫来了为什么独独没有看到朱厚照的身影呢? 他才应该是毒玉玺案的主角啊。 但见到弘治皇帝绷着的脸,朱厚炜也没好继续瞎瞄乱看,行礼后就开始坐等论调。 然而,弘治皇帝一开口,直接就给朱厚炜来了一个五雷轰顶。 “太子,又不见了。”弘治皇帝正声,眼中却充满了无奈。 “啥玩意!” 朱厚炜尖锐的童生差点给一众老家伙直接给“镇”没了。 看着朱厚炜难以置信的表情,弘治皇帝无奈,只能又苦笑着水了一句。 “你哥又不见了......” 对此,弘治皇帝无奈至极,他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布局派人出去搞白莲也是悄咪咪的干活,甚至东宫还派了人专门盯着,但没想到的是就这样朱厚照居然还能跑掉。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朝廷已经查到毒玉玺的内幕了?皇兄是刚溜出去要报仇?” 朱厚炜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事儿啊,他都快一个月没见到朱厚照了,怎么再听到某人消息的时候某人又走丢了。 难道又要派遣英国公去找朱厚照? 人家副业再这么都快干成主业了! 诶?英国公呢? 朱厚炜反应过来,来回看了看。 果然,那道熟悉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难道已经被派出去找人了? “咳,英国公去剿白莲去了......”知子莫若父,弘治皇帝一眼就看出了东张西望的朱厚炜在找些什么,有些尴尬道。 随后,在弘治皇帝的示意下,刘建将这一个月来的大致情况和朱厚炜讲了讲。 越听,朱厚炜的眼睛瞪得越大,恨不得给他们鼓掌直呼好家伙。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啊。 闹了半夜这父子俩默契的瞒着消息在搞对付白莲的事,就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丑被这诡异的平静忧心的要死。 现在好了,不用担心了,等轮到他知道的时候地下已经被掏空,他直接从一览无遗的平坦地带掉进了天坑! “不对,父皇您说一直派人盯着的那套是怎么跑掉的?” 朱厚炜疑惑的问道。 上次被连环gank才过了多久,朱厚照的逃跑技能就进步这么多?这不科学啊。 “唉......” 听到朱厚炜的问话,弘治皇帝更惆怅了,微微抬头,吐出一声超长的叹息。 “这就是从他房里搜出来的。你自己看吧。” 弘治皇帝指了指一旁,朱厚炜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那角落里一个机械齿轮装置静静的摆在那。 “他就是刚开始冒充他那所谓研究原地踏步搞不成功在那摔东西,吓唬住了东宫那些侍卫、太监。” “随后凭借这个东西让老鼠蹦跑,跑到一定圈就能推下瓷器伪造他在生气砸东西的场景......” “之后,怎么溜出去的就没人知晓了......” 人失踪了那么久都发现不了,鬼知道用的什么手法。 摸着那制作精良的齿轮机械制造,朱厚炜嘴角抽了抽。 真尼玛是个鬼才啊。 “那他吃饭呢?就算他谁在里面也要吃饭的阿,这都发现不了?” “太子殿下喜爱动物,调教的动物皆是充满灵性,发现太子不在房内时,太子的一只猴子正蹲在那安静的吃饭......” 东宫侍卫小声解释,显得特别苍白无力,差点没给厚炜整笑了。 我热烈的马,这年头还有这么牛马抽象的答案啊,我看了几千集死亡小学生都没想过这种密室失踪答案啊。 “所以,父皇找儿臣过来,是想问儿臣皇兄去哪了吗,儿臣真不晓得儿臣已经快震惊死了。” 朱厚炜双眼无神,累了,毁灭吧,全程我一无所知最后要找我来擦屁股?什么行为啊。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不是。”弘治皇帝摇了摇头。 “蔚王殿下,太子的情报......他自己留下了,但是吧......” 刘建尴尬无比的将手中的信交给朱厚炜。 朱厚炜疑惑的将其打开,随即本就麻木的脸上,增加了一条黑线...... “致父皇,皇弟: 白莲给脸不要脸,我没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倒来给我投毒,简直不把我东宫太子、镇国公、西山第一话事人、镇国书院院长.镇国军校校长......弘治皇帝之长子、泰康公主、蔚王之长兄朱寿! 我决定了,我要去陕西将那边的白莲逆党连根拔起,我知道我有些冲动让你们生气了,但请相信,我一定会胜利凯旋的。” 卧槽!卧槽!卧槽! 朱厚炜手指静静捏着那封信,捏到指尖泛白也不自知。 娘哦!之前我好不容易把人劝住的啊! 好不容易才劝住的啊! 现在好了,老子之前那么多口舌白费了这狗东西转眼就到陕西了! 白莲误我! 第298章 禁足朱厚炜,少年朱寿现西北 对于将朱厚炜叫来,弘治皇帝那完全就是无奈之举。 平心而论,他两个儿子中任何一个他都不愿让他们掺和进这些琐事里面,又危险又没有太大意义。 俩小子虽然心智远超同龄人,但天才和疯子的分界线总是模糊的,这俩小子凑在一起搞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弘治皇帝实在不想让自己徒增烦恼。 何况,白莲教那是很危险的,那是流传数百年之久的“恐怖组织”啊。 以这俩逆子的性子真让他们掺和进来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呢。 但现在朱厚照又以他那莫名出奇的逃跑手段跑出去了,而且除了一封信以外居然难以再找到关于朱厚照出宫后的细节,弘治皇帝想要派人寻找都不知该怎么找。 地毯式搜寻虽然也有个大致目标,但陕西这大致目标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英国公都开始带人到那边剿白莲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动乱呢。 时不待我啊。 最终,弘治皇帝苦思冥想,还是接受了众大臣的建议,找来了朱厚炜。 谁让整个大明论对朱厚照的了解没有一个人比得过朱厚炜呢? 而且人家也是皇家嫡子,现在跑了一个随时有危险,另一个叫进来出谋划策的同时也可以加紧看护,避免当初那般两个都跑掉的局面,给大明留一颗种子。 “蔚王殿下,您是最了解太子殿下的,老臣请陛下将殿下叫来是想请教一般,您对太子殿下后续可能会去或是会以什么方法对付白莲?” “这次殿下出去,除了刘瑾、张永之外,没带任何人。”刘建拱手道。 “这......” 朱厚炜皱眉,他是和朱厚照狐朋狗友鬼混没错啦,但朱厚照的脑回路他也不见得一定能跟得上啊。 “厚炜,但讲无妨。” 弘治皇帝苦笑,让小儿子想办法出主意去找大儿子,这叫什么事儿啊。 但现在显然问朱厚炜是最优解,只有最熟悉朱厚照的他有可能能猜到朱厚照后续的动作。 这一点,就算是他这个当亲爹的都做不到。 “儿臣......一时半会真想不出来,皇兄的性子父皇你是知道的......” 话音落下,全场沉默,无人能对此发表不同意见。 “不过......儿臣相信,皇兄吉人自有天相,虽然看似跳脱但人聪明着呢,我大明又正值鼎盛气运不减,相信皇兄此去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朱厚炜一时半会实在是想不朱厚照之后可能会怎么做,无奈只能说点没营养的吉利话。 “朕也希望是如此。” 见朱厚炜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这场会也就只能这般毫无建设的结束了。 “这些日子,你便先住在宫中吧,西山便先不要回去了。” “啊?” 朱厚炜眼中透露着大学生般清澈的愚蠢。 咋回事,我这是被另类的禁足了? 我不要待在皇宫!我会饿死的啊! 可惜,弘治皇帝可不会给朱厚照什么抗议的机会,一个眼神过去,朱厚炜就萎了...... 走在东宫的路上,朱厚炜一路揣着颗小石头,一直踹到朱厚照给自己在东宫备好的寝殿为止,随即一个转身坐在了台阶上。 这地方,是之前偶尔进宫留宿东宫时,朱厚照答应他专门在东宫给他备出来的,这样虽然朱厚炜算是“就藩”在外的藩王,但回到宫中永远会有一个属于他的寝殿。 无论是父皇在位,还是以后他朱厚照在位。 “这都什么跟什么事啊。” 拿起那块被自己踹了一路的石头,朱厚炜暗叹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朱厚照第一次说要去陕西的时候自己就跟着去就好了嘛。 现在可倒好,人家是真去了,自己却在朱厚照给自己在东宫准备的快乐小屋里面变成了笼中鸟。 “朱厚照!你别让我给你逮到!” 满是不甘的朱厚炜大吼大叫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东宫负责伺候的小太监们吓的瑟瑟发抖。 蔚王殿下在东宫骂太子殿下,按常理说此时他们甚至能出言呵斥维护太子殿下身为储君的威严,这样甚至对未来的前途还有帮助。 可这是蔚王殿下......跟太子殿下同榻而眠都敢把太子殿下踹下去的主......虽然太子殿下睡着将人家踹下去的次数更多...... 众小太监们打了个寒颤,将脑袋低下。 “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 “来人!将谷大用还有其他那几个伺候太子的都给本王找来!” 吼够了,躺够了后,朱厚炜站起身来拍拍手,虽然这家伙又坑我,但来都来了自己一个人这么待着也属实无趣,不如调教调教这传说中的“八虎”。 实在不行叫过来凑两桌麻将玩玩也比这样好啊。 与此同时,大明西北。 某处不知名小县城不知名小酒馆内,一伙人正碰杯豪饮,畅快不已。 “哈哈哈,好酒好酒!好久没喝的这么痛快了!” “朱寿兄弟,没想到你年纪不大,酒量这是真不小啊。” 一个壮硕的身影因为喝多了酒,导致脸颊通红,摇摇晃晃的搂着那名为朱寿的少年的肩膀,哈哈大笑。 “是啊是啊,朱寿兄弟不愧是我教的少年俊杰,让我等好生佩服啊。” 一旁,喝的东倒西歪的一群人闻言,也是调笑着,态度粗犷,但可见没什么心眼,是真的喝醉说出了真心话。 “要不是有朱寿兄弟及时出现,我们这群人可就被那些狗贼害死了,娘的这些贪生怕死勾结外族的人比那些狗官狗朝廷还要可恶!” 有人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道。 “是啊,这些杂碎,我们虽要迎‘弥勒转生’建立一个不同的世界,但那也是我们汉人的世界,勾结外族谋害同胞,这些畜生根本不配称为我教教众!” “就是就是!” 男人喝醉后,比小孩好不了多少,只要说到他们心上,他们可不管幼不幼稚,一个劲给你附和捧场。 “好了好了,今天高兴,说那些扫兴的畜生干什么,喝!今晚全场消费,由我朱寿买单!” 名为朱寿的少年,兴许是觉得瓷碗喝起来不得劲,将其一扔,换上酒坛,单手抬起。 “干!” “朱兄弟豪气!我老赵跟了!” “我老王也是!” “还有为老孙!” “还有俺......” “干!” 看着场上喝的尽兴的众人,一旁两个声音偏中性的中年,悄咪咪私下道。 “咱们殿下......什么时候有这酒量了?” “哼,想多了,咱们殿下那手段,别说这点就算再来个千八百坛都不见得会醉......” 其中一人,隐晦的瞄了一眼那正在豪饮的少年身下放着的酒坛,道。 第299章 白莲教众·朱寿 “干!” “再干!” “还干!” 酒过三巡,一众大汉皆已不胜酒力醉的找不着北,一个踉跄就倒地睡去。 “朱寿兄弟,哥跟你说啊,哥是真佩服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本领,不像哥......” 那一直揽着朱寿肩膀的壮汉,此时也已经到极限了,眼睛半闭,喃喃声逐渐消失,紧接而来的,是酒后整天的呼噜声...... “赵大哥,赵大哥?”朱寿见那人睡去,上前摇了摇,手在其面前来回试探。 “老赵,赵熊,熊瞎子!” 不论朱寿如何试探叫唤,那人依旧不省人事鼾声如雷,甚至感觉不舒服了还伸手往背上抓两爪子...... “靠,这么不禁喝,大意了。” 朱寿一拍脑袋,懊恼道。 朱寿,这朴实无华熟悉无比的名字,不用想也能知道,当然是我们的威武大将军、镇国公、总览天下兵马总兵官......(此处省略一千字)朱厚照啦。 那日,好不容易带着两个“自愿跟随”的贴身太监离开皇宫后,朱厚照便乔装打扮带着两人摸到了陕西这边。 有意思的是,这一路上也不知是民风问题还是底层老百姓实在过于质朴可爱,朱厚照童鞋很轻松的便伪装成了白莲教众的身份混入了一群白莲党中。 之前朱厚照还在担心,是不是事态暴露,自己这么轻易的混进来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直到接触后他才发现他想多了。 他这段时间接触的所谓白莲教众,实际上也就是西北这片土地上一些受灾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而已。 因为在灾时受到了白莲蛊惑又恰巧那段时间旱灾突然来雨了啊或者雨灾雨突然停了啊之类自然的种种巧合下,本就敬畏自然和未知的百姓自然就被他们忽悠成了白莲的虔诚教徒。 这些白莲甚至什么都没有付出,就靠忽悠就将这群天真可爱的人忽悠成了他们的手下,成了他们发动暴乱为他们冲锋陷阵供给他们财宝的炮灰。 而这一帮今天和他一起喝酒的,虽然也是西北的老百姓投的白莲,但朱厚照初见他们时就隐约听到他们在和另一群人闹矛盾,甚至还有什么计划之类的。 最终,在他们快要落败被杀时,朱厚照弯弓搭箭,直接解决了对面一人又甩出个手里淦震慑住了众人轻松救下了他们。 后来朱厚照才得知,那帮和他们起矛盾的其实是当初一个依附北元的小部族,后来北元大势已去又十分不要脸的直接投靠了大明,但却一直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据说现在还和鞑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朱厚照,也凭借着救命之恩和这附近白莲教众给他证明身份的原因和这帮带着任务的白莲教众打成了一片。 可惜啊,本来打算靠灌酒来套话的。 谁曾想灌酒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逃酒避免自己喝醉也是轻松无比,结果好不容易灌醉了这些家伙居然倒头就睡,酒量那叫一个拉胯给朱厚照都整无语了。 我这么大阵仗下来,就单花了一笔冤枉钱什么目的都没达到呗? 不行,要真啥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还花了一笔冤枉钱回去还不得被厚炜笑死?! 朱厚照一咬牙,捏着鼻子强忍着一群浑身酒味甚至喝到吐反上不知名混合物的刺鼻味道,开始寻找有没有秘密信件、信物之类的。 “刘瑾、张永,别墨叽赶紧滚过来帮忙!” 朱厚照走到一旁,两个爆栗打醒了借机贪杯喝了几杯有点迷糊了的俩难兄难弟,无奈的捂着脸。 带这俩货出来是不是有点没必要啊...... “啊?哦......是,殿下......” “说了多少次,出门叫少爷!” 朱厚照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俩爆栗。 都混到一群白莲教众堆里了还殿下,嫌本宫活得太好想本宫去死一死是吧。 “是!少爷!” 甩了甩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的刘瑾、张永连忙回应。 “快找,别耽搁时间。” 说罢,三人开始摸索起来。 “奇了怪了,难道白莲教众有任务没有任何信物之类的东西的?” 将所有人找完,甚至连满是咸鱼味臭烘烘的鞋袜朱厚照都没让刘瑾、张永放过,却依旧一无所获。 “殿......少爷,有没有可能......桌子上压在酒坛下面那个和酒坛边上那个就是......” 被熏的眼睛疼的刘瑾,将他们的鞋袜套了回去后,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抬头看见桌子一角,指了指说道。 “额......” 朱厚照尴尬无比,找了半天什么隐秘的地方没被翻找啊,结果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就直接丢在眼皮子底下?有没有警惕意识啊真当是。 果然,有些时候,东西摆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都注意不到...... 咳嗽了两声演示尴尬,朱厚照迅速拿开了酒坛,打开了那张信,可打开之后朱厚照的表情变得精彩无比。 将那封信转了又转,随后将其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啪!” 一旁在闻自己手上那股咸鱼的恶臭味想要洗手去的刘瑾、张永被朱厚照这一拍吓的一激灵,连忙战战兢兢的站好。 这是......白莲要干什么大事能给殿下气成这样?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坐在那生闷气的朱厚照,刘瑾轻声开口道。 “少爷,怎么了吗......” “你们看看。” 朱厚照也不回答,将信直接递给刘瑾。 刘瑾连忙接过,和张永二人两个大脑袋凑着,急切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消息让朱厚照这般生气。 可看到内容后,两人也直接当场石化。 那信上,没有一个字,只有一些潦草的简笔画。 简笔到他们根本从中读不出任何信息。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找了这么久,毛东西都看不懂。” 朱厚照第一次为自己读了太多书认得太多字以至于看到简笔抽象画后看不懂内容而无奈。 第300章 给朱厚照整不自信了 脑子疯狂联想、手中折腾了那张信多时,依旧无法摸清其中字符意思的朱厚照无奈,只能将它先死记硬背下来再还原回去避免被他们醒酒后发现。 好在,朱厚照记忆力超群,虽然一堆简笔画潦草又抽象看不出什么规律,但并不耽搁朱厚照死记硬背。 完成复原工作后,朱厚照又随手拿起了那块静静躺在桌面上的令牌。 “米勒转生?” 一看那字,朱厚照就确定了绝对是白莲的物件。 “正想直接偷走,唉,算了,不能打草惊蛇。” 朱厚照留恋的摸了摸那令牌,随后将它摆回原位,自己则是趴在桌子上开始装醉。 第二日,天光大亮,一群宿醉的大汉终于也从迷糊醉酒状态中逐渐清醒过来。 那搂着朱厚照肩膀狂喝,豪爽无比的赵熊也是用比别人脸还大的手掌搓了搓晕乎乎的脸,随即伸了伸他那宽厚无比的身板。 “喝的真痛快啊......” 随即,赵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慌忙开始寻找起来。 见那信和令牌依旧安然无恙躺在原地后,这才松了口气。 “还在就好,还在就好,差点误了大事。” “嗯~” 此时,一旁装醉装的真睡着了的朱厚照也伸了伸懒腰同时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睡眼惺忪。 “赵大哥,起这么早啊。” “哈,朱寿兄弟,你这好酒量啊,咱们这么多兄弟都被你喝倒了,老熊我对你再次刮目相看了。” 将东西收起,看向刚睡醒的朱厚照,赵熊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笑容豪迈。 男人的交情,简单的很。 朱厚照救过他,跟他一样是白莲兄弟,现在喝酒又喝不过人家那他们就服他认可他。 无关年龄。 “哈哈,一般一般,昨晚喝的不尽兴,咱们今天继续,我朱寿就好交朋友。” 一听今晚继续喝酒,赵熊下意识脑海中就再次想起那股子醇香,下意识就舔了舔嘴唇。 那滋味,老熊我可太爱了。 不过,赵熊眼神中虽然充满了渴望,但经过思想斗争加上几下猛烈的甩头,眼神终于是坚决清澈了起来摆脱了美酒的诱惑。 “不行啊朱寿兄弟,不是我老熊不给你面子啊,老熊是真的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的,但老熊我们这一帮人有任务在身啊,咱不能为了贪嘴耽搁了大事啊。” 说着,赵熊往桌子上一撇,顺手又抄起一个还有酒的酒坛,往嘴里大灌了几口。 “爽!” 满足的擦了擦嘴角,赵熊露出个满足的表情一脸陶醉。 “兄弟,不瞒你说啊,老熊这次可是接了坛主一个大任务,要去朝邑、华阴等地替坛主们组织人手,咱们打算动手推翻这些欺压鱼肉我们的贪官啦。” 赵兄满脸兴奋,像是即将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族谱单开扬名立万了一般。 “哦?赵老哥,哪个坛主啊,帮内已经商量好要干这么大的事情了?我们这边的教众怎么没有受到什么消息啊,你们不会被骗了吧,我听说帮内出了叛徒,咱们帮派很多人都被叛徒出卖被朝廷抓的抓杀的杀啊。” 虽然赵熊一脸憨相,看起来思想简单的很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但朱厚照也不会直接将他的话当真,而是开始掺杂着真消息开始试探起来。 听朱厚照这么说,赵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 “兄弟,本来这事按道理说只能告诉教内诸坛的大人物的,但你救过我们兄弟,又同是帮内兄弟还受这附近一众兄弟的爱戴,和你说也没什么问题,但你要答应我在行动开始之前要保密啊。” “熊老哥,你放心,兄弟我那是出了名的嘴严,人家都称我秘密只进不出。” 见朱厚照拍着胸脯保证,赵熊四下观察了一番,确认这时在场的确实只有自己人,这才开口道。 “听我们福德坛的坛主说,朝中的大贪官不乐意见我们过安生日子,想要干掉我们这些受弥勒转生庇护的信徒,用花言巧语又把当今圣上蒙蔽了要派遣大军来剿灭我们。” “坛主他们认为不能坐以待毙,准备集结数以万计的教众,先发制人干掉这些大贪官的锐气。” 说罢,赵熊甩了甩臂膀,满是怨气的说道。 “他们这些贪官只顾自己不管我们百姓死活,已经触怒了弥勒,弥勒转生庇佑我们,我们这次定能将他们打个屁滚尿流。” 见赵熊说的这些个话语,朱厚照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他天真呢还是天真呢还是天真呢...... 平心而论,朱厚照觉得这些个家伙的心其实是好的,只是想让自己,让和他们一样无依无靠的普通百姓过上安稳日子不受欺压而已。 但思想上就...... 要不说愚民好管理呢,这些个白莲头子甚至都不需要说什么高深的骗术就将这一群憨厚真诚的人耍的团团转。 朱厚照敢保证,这些家伙要是真的如赵熊刚刚所说那般,真随着所谓的坛主发动暴动,他们肯定会跟打了鸡血一般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大饼嗷嗷叫的朝着朝廷的王师冲锋,最终被王师如切菜一般砍死。 但那些忽悠他们的白莲头头,九成九见到局势不妙都会果断丢下他们逃跑,而且是卷走他们所有的财宝头都不回的拍拍屁股就走。 “怎么,兄弟你不行啊,我们真的是要干大事的,不信你看嘛。” 朱厚照的表情,在赵熊眼中变成了不信任怀疑能力,急的赵熊忙是掏出了令牌和信来证明自己。 “你看啊,这是我们坛主交给我的信,让我去了华阴那边交给那边的坛主的,你看嘛。” 说罢,赵熊将信塞到了朱厚照手中。 看着手中的信,还有眼前看着自己一副“你要信我啊”样子的赵熊,朱厚照胸中无数匹食草动物疾驰而过。 我热烈的马,这剧情发展不对吧,白莲教传递情报真的会派出这种货色出来?按道理不应该是谨慎谨慎再谨慎的吗,再不济也不应该把机密文件往刚认识没多久的人手里塞的啊!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自己昨天费尽力气寻找了许久的情报直接被塞到自己手中,朱厚照都有些不自信了。 本宫......昨天是不是真喝多了还没睡醒啊,怎么大白天的就出现幻觉开始做梦了呢...... 第301章 入伙 虽然觉得这件事情抽象且离谱,但朱厚照是什么人,那心脏老大了,沉稳了一下内心,就打算继续装下去。 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觉得事情有点不靠谱就不敢往前上了那什么机会都不可能轮到你。 富贵险中求嘛。 朱厚照装模作样的打开了信封查看起那上面记录的东西,然后再装作惊奇的样子指着信对着赵熊问道。 “赵老哥,这上面写的这是啥啊,兄弟怎么看不懂啊。” “啊?” 赵熊闻言,凑上来看,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好意思啊兄弟,这应该是坛主他们交流的密文之类的吧,我也不认识,不怕你笑话啊,其实我们坛主识的字其实不比我老熊多多少......” 赵熊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即想到了啥又从怀中将那枚令牌掏了出来拍在桌子上。 “不过我们真的是有命令的这真不骗你,我老熊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在俺们那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从不骗人的。不信你看,这可是坛主给的令牌。” “老哥不用解释,兄弟信你。” 朱厚照此时也不知该咋办了,继续装呗,真憨还是心机重只要他继续找机会深挖总能找到结果的。 “不过赵老哥,你们这行动能不能带上我啊,我也看那些朝中的狗官不顺眼,我也想替教里出把力,我也想揍朝里那些狗官。” 朱厚照的话七分实三分假,那真心直接写在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假意。 直接就是真心换真心,本宫想揍那些狗官是真的呀,根本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看出问题的呀。 “这......” 听到朱厚照要加入,赵熊也是犹豫了一下,随即看了看周围一帮子喝的尽兴还没混过来的弟兄们,最终点了点头。 “行,那朱寿兄弟就和我们一起,到时候弥勒降生打倒了这些欺压咱们的贪官狗官,咱们一起飞升极乐去过好日子去。” “嗯嗯,那就有劳赵老哥照顾兄弟了,可别嫌兄弟年纪小是累赘啊。” 朱厚照很接地气的玩笑一句抬起酒碗和赵熊碰杯道。 “难能呢,你武功那么厉害,日后在教内也必会被弥勒转世选中,或许还是投胎转世救济世人的罗汉呢,我们这命都是你救的你说这种话笑话我们呢。”赵熊豪爽的干了这杯酒大笑道。 “都起来都起来!” 喝完杯中酒,赵熊宽厚的巴掌拍的啪啪响,将一众人马叫醒,随即回到朱厚照身旁拍着朱厚照的肩膀。 “现在起,朱寿兄弟就跟咱们一起完成坛主交代的任务!你们以后有事就多向朱寿请教,人家可不像咱们泥腿子出身,是读过书的!” “兄弟,欢迎你啊,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叫我老熊、老赵或者熊瞎子都行。” 见着刚和本地小股被白莲迷惑了双眼的村民混熟成为“真宗”白莲教众现在又因为误打误撞碰到救下的一群试图引起动乱谋反的白莲“在编”人员打成一片称兄道弟的朱厚照,刘瑾、张永二人在一旁,表情比进宫时净身时都难看。 这都什么跟什么事啊,太子殿下某些方面绝对是能在历代太子之中排第一了,但我们这些伺候的奴婢是真有些承受不住了啊。 尤其是张永,他可是前些时候努力表现才争取到在朱厚照面前增加出现机会的,那时候他还跟刘瑾挑衅呢,谁曾想刘瑾根本没理会他的挑衅,反而是给他投来了一个莫名的眼神。 那时候他还不懂刘瑾那眼神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懂了。 刘瑾那分明是在说。 你也活够了想近距离感受一般无奈感和绝望感吗? 张永低头默默看向脚尖:“难怪刘瑾当初没有任何跟咱争风吃醋争宠的架势,咱还以为刘瑾耸了怕了,咱真傻,咱当初还是太天真了。” ...... 一座普普通通的民房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正在看着一本看似普普通通的书。 “坛主。” 此时,一人从外进来,恭敬的朝那中年人低下了头。 “怎么样了?” “我教在这片地区传教十分成功,附近一片的村民皆是成了我教的教众。” “目前为止,我坛在此处能召集到的人手不下数千。” “嗯,做的不错。” 那中年听完,只是静静点了点头,喜怒不露于色。 “这段时间争取多发展一些教众,已经入了我教的也要多加宣传教意,让弥勒转生的福赐予他们众人。” “是。” 那人点点头,却依旧不见离去。 “还有何事?” 见人还未走,中年人也不回头,再次翻了一页书后,淡淡开口道。 “坛主,您为何要派赵熊那憨货去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他那脑子这点的没有问题不会耽误我教的大事吗?”那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唉,西北这边,虽然传教极为顺利,但这是因为这边的世家和勋贵数远少于江南等地,他们没读书没开智比较容易“度化”,但要说能用程度......” 虽然南方诸省也有不少白莲信徒,但那些地方被世家大族控制太深了,这些读书人的心眼子比他个坑蒙拐骗的人还多,想在那些地方做大做强的难度其实真的挺大。 靠北靠近边疆的地方嘛,则是因为以往的动乱形成的读书氛围较差,较好忽悠,但缺点就是大大咧咧有粗犷的很,打仗确实是把能手但要培养成弯弯绕绕的自己人真正拉进他们的“诈骗团伙”就很困难。 “前些时日咱们又损失了那么多兄弟,人手自然有所欠缺,能有这么个傻大个替我们办事已经不错了。” “虽然人傻了点,但人家手脚利索办事效率也不错,而且忠诚度目前看也还行,而且就算真被朝廷抓到了,那些文官自视甚高也不会去骗去用软话套这家伙的话,用强的话这傻大个也是一根筋的货,所以不用担心出不了事的。” 坛主也无奈,我也想用更聪明更优秀的人去啊,但这不是刚被搞进去一批,手下实在没什么人了嘛,总不能什么事都把自己仅有的那点心腹派出去吧,能有一个听话的傻大个能随意使唤就不错啦。 第302章 朱厚照的魅力 如果说,出来之前朱厚照对白莲这些邪教组织的印象只是停留在表面上,那这段时间跟着赵熊一路走来,就让他对白莲这类组织有了更深层更立体的印象。 一路上,那散落的村落穷小的县城,几乎每个地方都能遇到一些白莲组织的人。 可能每个地方的人数都不算多,但绝对都有。 他们就像是不死的小强一般,哪怕大明见过百来年来不断的打压剿灭,依旧有着强大的生命力繁衍生息拓展壮大自己的教众。 不算那些老弱病残的话,朱厚照粗略估计,以这个比例的话,整个大明不算不同的派系,全部以白莲教众算的话,甚至能凑出十万大军。 不过,若是论战斗力的话,这类被迷惑了的百姓就算揭竿而起在大明百万带甲雄军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虽然大明现在的大军质量确实不能和太祖太宗朝时期的开国雄军和北伐铁军相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在土木堡打了一个大折又被文官霍霍了这么些年也远非这些毫无建制的草台班子可以比拟的。 让朱厚照真正为之揪心的是白莲那恐怖的迷惑性和底下官员的无动于衷。 这些组织太恐怖了,数百年下来从未有一个王朝能将它彻底连根拔起铲除干净,就算改朝换代对他们也造成不了致命伤,逼急了他们还可以换一张皮继续在民间坑蒙拐骗。 而朝廷的官员呢,自宋时起一直奉行的就是皇权不下乡,县城的县太爷之类的父母官大部分又只是些读死书混出来的进士、举人,除了读书以外五谷不分对民间这类邪教组织的监视不说没有吧,那也是形同虚设。 人家都在你地盘发展到对你贴脸了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那怎么,我读了那么多年书才混到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在一个地区的任期也就那么几年,大明朝也就给我发那么几个俸禄,我玩什么命啊。 那当然是接着奏乐接着舞,趁着还没致仕身体还没玩坏好好潇洒啦。 “等本宫回去后,一定要和厚炜好好商讨一下这类情况,有一天把你们彻底铲除掉。”朱厚照咬咬牙,老朱家最讨厌手底下人吃干饭不干事了,这些西北的县城小官不知不觉中已经撞到枪口上了。 赵熊这一路上,带朱厚照走了众多白莲教的小据点传递讯息,朱厚照也是凭借着优异的社交天赋与这些地方的普通被忽悠的教众打好了关系。 对于朱厚照这样一个年纪又小,长得又好看。说话还好听,出手还特么大方的小伙子,一群白莲底层教众那是喜欢的不得了。 谁不喜欢和长大好看的人玩,谁不喜欢和兜里有米出手阔绰性格还开朗的人交朋友呢? 当一路悠悠晃晃来到所谓聚事的朝邑时,朱厚照已经在这一路上人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杠杠的印象,哪怕现在白莲诸坛的坛主去查去询问这一路上各个地方被忽悠瘸了的白莲教众,他们也没有一个人会说朱厚照的不是。 主打一个真诚和善、“平亿近人”的朱厚照童鞋,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一大帮白莲教众中人缘杠杠的存在了。 当然,朱厚照本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这一路上洒的那点钱比起他的收入和消费,说是九牛一毛都多了,众多白莲教众眼中仗义疏财的形象,其实已经是他十分克制后的情况了。 一路上下来花的那十几、几十两银子,还不够在宫中吃一顿光禄寺煮的泔水损耗的食材的钱呢。 “老大,咱们很快就要到这次聚事的华阴地界了,咱们应该是第一批到的,为的是协助在本地的坛主主持准备帮内兄弟的到来前的准备。” 夜晚,乡野间。 一处简易的临时休整烧起的火堆旁,赵熊真在和朱厚照汇报着后面的路程和情况。 对,经过一路上的努力和天生上位者的气质,朱厚照莫名其妙就将赵熊等一众之前还任务为重的人收为了小弟,现在俨然已经成了白莲教中一个小有权力的小领导了。 没办法,白莲那简单的骗术都能让那么多人迷了心智,朱厚照这么“平亿近人”还真心换真心真诚的一批,对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没读过书乡野出身的汉子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 这都还没特意使什么手段一路上过来就稀里糊涂将众人折服了。 朱厚照靠着一棵大树,嘴里叼着一根草芯,看着火堆上架着烤的烤肉,懒洋洋的听着赵熊的汇报,身边则是一众白莲教众伺候着,让刘瑾和张永都有了危机感。 尼玛,你们这些有鸟的来抢我们这些没鸟的活干嘛! 还抢的那么积极! 这活要是被你们抢了,那咱这鸟不是白割了! “嗯,越是到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大意,越要提高警惕,小心朝廷的那些贪官走狗趁机对我们下手。” “咱们可是肩负着诸坛之间传递消息准备起事的大任的,要是因为咱们的粗心大意走漏了情报耽搁了事让教内的兄弟们受伤流血白白牺牲了,咱们还有什么脸面见江东.......教内亲朋。” “起事尚未成功,兄弟们仍需努力啊。” 朱厚照躺在那,开始作为领导的必备技能——画大饼。 “是!” 赵熊等人听完,连忙严肃起来,看着朱厚照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俺老熊真走运,被这么优秀的老大救了不说,还有机会跟在他手下办事,那些家伙之前听到我拜老大时还有些摸不清状况,哼,都说俺老熊傻没心眼子,那老熊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聪明的心眼子当老大嘛。 说我笨,是我老熊是笨,但我老熊懂得跟老大啊。 人家救了我对我没坏心思,一路上谈吐又有文化的很,还舍得给兄弟们花钱,这不就是以前听到过说书先生说的有大作为的人的样子嘛。 再说了,老大也是白莲的啊,凭老大的本事以后混个坛主不是简简单单,我老熊趁着老大还没牛逼时候就抱大腿那是我老熊聪明! “对了,多注意注意,不是说朝廷已经派人到陕西这边来了要剿灭咱们吗,教内有没有什么情报,知道那人是谁了吗?” 朱厚照突然开口问道。 虽然他不可能帮白莲干朝廷的人,那不是消耗自己未来的班底底蕴吗。 但不干归不干,他也可以借此机会看看朝中派出的人的实力啊,朝中现在他看到有前途能堪大用的不过一手之数,要是这次父皇派出的人能入自己的眼的话,回去就找个机会把他挖到镇国军校去! 第303章 厚照:又是想厚炜的一天 “老大,这是我们这种档次的实在不知道啊。” 赵熊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们的档次在教内其实只比那些没彻底进入教的纯信奉者高一点而已,平时能听到的一些情况也是上面的大哥一层一层传下来的闲话。” “在接到坛主这次命令之前我们其实连坛主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朱厚照:...... 感情自己收的这些小弟其实是白莲的边角料啊...... “唉,到时候有机会多注意一下吧。” 朱厚照摇摇头,现在还能怎么办,谁让自己手下现在没有可用之人呢? 唉,好想厚炜啊,要是有厚炜在,就算没有可用之人两个人商量着去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 现在只有一个人又没人给自己提醒思考中的漏洞就要自己更加缜密,好累人啊。 跑出来月余快俩月的朱厚照,不免有些想念自己的小兄弟了。 朝夕相处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有分离后每当做某事时下意识想到他叫他叫出口后得不到丝毫回应,才会体会到那种孤独、落寞。 “等本宫把那个敢害本宫的白莲高层找到干掉后本宫就回家了,厚炜你可别太想哥哥啊。” 此时,明军出军阵地内。 挂帅出征的英国公正坐在帅位看着手中的斥侯传回的讯息思考着。 作为一个统军,哪怕还没到战场正在赶路也不能掉以轻心,谁能保证路上就是一帆风顺没有危险的呢。 战场上瞬息万变,保不齐就会在赶路时突遇埋伏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种简单的错误,英国公这等大明目前在世的最顶级将领肯定是不会犯的。 什么,你说人老张大半辈子都在搞副业扫墓祭祖都没怎么打过仗和战场小白没什么区别? 肤浅,人家张懋小小年纪以庶子身份承袭这大明顶级勋贵宝座,成化帝骑射西苑时三箭连中被帝亲授金腰带更在后来执掌京营、五军都督府长达数十年之久,你真当人家是吃干饭的啊。 要真被张懋扫墓、祭祖专业户的表面形象所迷惑觉得他这人也就那样,那只能说这个人是一个天字号大傻逼。 人家执掌五军都督府几十年,可从没放弃过披挂上阵亲自砍人的打算啊。 “白莲近日在华阴和朝邑等地有所动作是吗......” 拿着斥候的探索结果,张懋站起来到了战争沙盘面前,开始思考起遇到白莲动乱后的应对办法。 “我老张等了这么多年了,等到现在儿子都战功封伯了都还没捞到什么亲自上阵砍人的机会,这次终于给我老张等到了。” “你们可得给力一些,不要那么不经打啊。” “要是你们早早就被轻易击溃覆灭了,那不是太无趣了吗?” 将一面小旗拔下,插到沙盘上,张懋静静的看着他模拟出来的布置,苍老的脸颊上有一抹难以压下的笑容。 这么多年了,我老张终于有机会上战场砍人装......报效大明重振英国公府雄风了! “报!宫中来人!” 正当英国公处在消灭白莲重振雄风的美梦中时,帅帐外,突然有急报送来。 “难道宫中出什么事了?” 英国公眼眸一凝,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股不安的情绪。 “英国公接密旨。” 只见那传讯之人将圣旨递到英国公手中,连宣读圣旨的动作都没做便转身离去一气呵成。 “嗯?搞什么这么神秘,待都不多待一会。”英国公纳闷的很,将手中的密旨打开。 “不是吧!我老张又要去替陛下找太子了?!” 看着密旨中太子离宫失踪的事情,老张眼前一黑。 果然,有些使命是逃不掉的,比如说小蝌蚪......替陛下找太子的差事...... “不过还好,主要任务还是剿白莲。”看着密旨上所写的太子可能也到了陕西要找白莲麻烦张懋松了一口气。 至少还在可控范围内,自己带着大军出来目标也是白莲太子要是真是想要搞白莲到时候肯定会自己现身,这并不耽搁自己剿白莲立军功的事。 而要是太子不在陕西的话密旨里也写了他首要任务是灭白莲不用掉头去其他地方天南海北去找太子。 “希望太子殿下安分一点吧,我老张几年都等不到这么一个机会的呀。”面对这么跳脱的太子,连张懋这等猛将也只能直摇头。 “不过还好,这次只有太子一个人,虽然也是压力山大但比前两次两个殿下都出走的阵势还是要好的多的。” “说来也怪,这次蔚王殿下居然没和太子殿下一起,他俩不是形影不离的吗,这次是怎么个回事。”张懋疑惑的想着。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蔚王殿下没来是好事,俩个要是都跑出来了就不会让我老张秘密行事而是直接让我去找娃了。” 因为两个人形影不离的特性,只要有一个在宫内另一个哪怕不露面短时间也不会怀疑另一个殿下不见了,这样还能保证殿下的安全暗中寻找,但要是两个人一起失踪出走的话...... 两个人凑在一起对弘治皇帝的暴击率,张懋都不用想就知道弘治皇帝又会多么暴跳如雷。 此时被英国公、太子二人一同挂念着的蔚王殿下本人呢,则是在东宫愉快的玩耍...... “啪!” “九宝连灯!” 麻将一推,双手一摊,又赢一把。 “殿下牌技高超,奴婢们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牌桌上,谷大用等被誉为“八虎”的顶级大宦官,此时脸上贴满了纸条,陪笑道。 “来来来,再来再来。” 撸了撸袖子,朱厚炜催促着洗牌道。 “殿下......天色已晚,咱们就不玩了吧......” 见朱厚炜一股子兴奋劲,谷大用等人缩了缩脖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劝说道。 他们本以为,蔚王殿下天天和太子殿下形影不离,应该和太子殿下性子相近,再难伺候也不过和太子殿下一般被拿着棍子逼着练武被打个鼻青脸肿而已。 事实上,刚开始他们也确实觉得蔚王殿下挺好伺候的,对奴婢们也好,不会动则大骂,出手还阔绰绝对是太监理想中的主子。 但不知为何,蔚王殿下对他们是真狠啊,除了日常玩乐以外,蔚王殿下还要教他们什么数理化什么的,每天还有课余作业! 那每天晚上下值后他们都要熬夜赶作业,有些时候熬夜一群人凑在一起讨论还都做不出来啊。 而且做不出来蔚王殿下罚的那运动量可比跟殿下对打都大的多,真的会累死人的呀。 虽然打麻将放松确实挺爽,但今天的课余作业还一字未动啊,蔚王殿下可是不管前一天干了什么第二天雷打不动的检查课余作业的啊,这都半夜了再继续打下去等结束了回去他们通宵都不见得能做完作业啊! “干嘛干嘛,本王都被父皇关在宫里了,那本王还不能打麻将享受享受吗,继续继续。” 朱厚炜切了一声,也不管谷大用他们那委屈的小表情,小手一挥。 “接着奏乐接着......打!” 第304章 白莲坛主 华阴县。 因境内的西岳华山而闻名华夏大地。 东起潼关,南依秦岭,北临渭水。春秋设邑,战国设县,历史文化千载,是陕西的历史文化名城。历代才人辈出,更是有天下杨氏出“华阴”之称。 向前追溯,不论是春秋战国还是秦汉、隋唐,位于关中平原的它都有着难以比拟的地位,是历代王朝国都的粮仓。 甚至追溯到石器时代,此处也是华夏先辈们起源文化的一块宝地之一。 但经历千年王朝在关中的不断开发开垦后,关中难见百年木,水土流失风化的逐渐加重,也让后世王朝的定都考虑去了其他地方,华阴的地位这才逐渐下降。 再加上地处北方,连年的征战,经济文化的发展自然而然便逐渐落后于衣冠南渡后相对平稳的江南地区。 此地,也再没有了当初的繁华。 不过,做了那么多年中央王朝国都的粮仓,华阴的美食还是相当之多的,老关中人的口味在这基本都能得到满足。 甚至,就连没尝过当地特色的朱厚照,此时也站在小板凳上端着碗,开始往自己嘴里扒拉着。 “味道一般,不过比光禄卿强。”朱厚照一边巴拉,一边用仅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嘟囔着。 乡野奔波多日,好不容易进城了,还不能让我的小肚子享受享受吗。 “老大,我们已经联系到当地的教众了,待会他们就会带着咱们去见在这坐镇的坛主。”趁着朱厚照干完一碗的功夫,赵熊跑来,开始汇报起原本是他负责现在变成打下手的工作。 “先吃饱,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 朱厚照碗也不放下,动作流畅自然,丝毫没有因为赵熊的话影响到干饭速度。 赵熊愣住了,虽然他是个憨憨,但长途跋涉搞的众人人困马乏的目的不就是为本教服务替本教传递讯息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围剿吗,老大这么做有点不对吧...... 算了,老大让干嘛就干嘛吧,拜老大不就是因为自己没脑子又信任的过老大吗,那还管什么老大说啥就是啥呗。 谁让自己现在是人家小弟呢。 “嗝~” 吃饱饭,朱厚照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嘴,随后伸手从刘瑾那接过一锭银子扔给赵熊。 “老大......这......” 吃的正欢的赵熊不知所措的拿起砸在自己脑袋上的银子,疑惑的看着朱厚照。 “吃完记得把账结了,剩下的买点吃的分给路边的百姓吧。” 朱厚照瞥了一眼门外,那远巴巴朝内望却连靠近大门都不敢的身着破烂不堪的大明百姓,心中暗道。 “哼,还什么济世救民、弥勒转生的,你们传教越重的地方灾民越多,枉死饿死的也越多,也就赵熊这种还没单纯的白痴会一个劲的信任你们了。” “哦。” 不知道朱厚照心中所想的赵熊点了点头,他家以前就是这样的,老大现在让他去给这些苦命人送点吃食他自然乐意至极。 将心比心嘛。 虽然他没啥心眼子,但他是个人,有良心,吃过苦回过头来看到别人吃和自己之前一样的苦也会忍不住上前帮一把。 即使自己生活一地鸡毛,也见不得世间疾苦。 这也是当初他会和一帮老兄弟加入白莲反抗贪官的初衷。 待一众人皆吃好,还花钱分了一笔粮食救济后,赵熊终于是带着朱厚照前往去见之前说的接应带他们去见坛主的人了。 不过,那人看起来......不太高兴...... 想想也是,让你带着你老大赶紧跟着去见上司,你不是喝水就是撒尿磨磨蹭蹭让别人等你大半天,谁能高兴的了啊。 好在,人家不高兴归不高兴,该干的事还是在办的。 “参见坛主,人带回来了。” 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院里,一个身着儒衫读书人模样的人安静的坐着,见众人进来,合上书本,露出一个读书人标志性的假笑。 “福德坛的?” “是,坛主,我们是福德坛的。” “这是我们老......” 自报家门后,赵熊便欲让开身位,介绍老大朱厚照,却见那儒生模样的读书人摆了摆手,直接将其打断。 “福德坛的教众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这是我们坛主要我带给大人的信件和令牌。”赵熊闻言,也没思考被打断介绍老大的事,忙是开始从怀中掏出书信和令牌。 “嗯,很好,不愧是我教众人,你无愧于弥勒转生赐福,他日定能功德无量。” 假笑着夸奖了两句的读书人从手下手中接过赵熊递上的信,也没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继续看着赵熊。 “我教之意,是为让受苦受难之众人摆脱苦难,挣脱贪官污吏对我等的剥削,迎弥勒转生缔造一个崭新的新世界。” “如今朝中,妖孽横行奸臣当道,当今陛下又宠幸奸臣视我等圣教为邪,不日将要对我教展开围攻,那时你可为我教出一份力?” “我愿为我教的伟大理想付出一切!” 读书人的虚伪架势对赵熊这般不喜欢动脑子的家伙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的存在,说的赵熊面部通红激动无比,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以示忠诚。 “小兄弟,你呢?” 那读书人视线越过赵熊,直指朱厚照,依旧一副儒生的死样,自以为很有感染力的道。 一般人要是是混进来的被别人高层突然这么一盯这么一问,慌张之下绝对会露出马脚。但可惜了,他可是朱厚照啊。 朱厚照是谁,大明天字号演员,从小就开始锤炼演技,要是真想演你裤衩子都能给你骗出来的主。 只见此时的朱厚照比那赵熊更像一个不带脑子的土鳖,小脸蛋憋得通红,兴奋劲肉眼可见,还做了一个白莲见的手势高声呼喊道。 “愿为我教赴死!” 这一套行云流水下来,让原本还怀疑为什么一个小孩都会被带进来的儒生坛主心中疑云尽去。 这看上去比那些洗脑洗傻了的都更像是白莲的无敌脑残粉啊,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嗯,弥勒与你们同在。” 说罢,这儒生还掐了掐朱厚照的脸蛋以示鼓励。 “呵呵。” 无奈的朱厚照,只能强忍着装出一副激动受宠若惊的表情硬扛下了所有...... “下去休息吧,后日,大事便要开始了。” 收回捏朱厚照脸的手,儒生坛主依旧带着他那假笑让随从送众人离开了小院。 第305章 白莲暴动 “快,给少爷拿水来,少爷要洗脸,本宫要沐浴!” 离开坛主小屋回到自己住处后的朱厚照,忙不迭的擦着自己刚刚被那儒生模样的坛主摸过的脸。 每想到那家伙虚伪的笑和将手放在自己脸上摸了两下后还要捏几下,朱厚照就寒毛竖起。 不知为何,回想起那家伙的眼神,总是让人感觉不舒服。 就好像......有一个变态在盯着你。 “少爷,水来了水来了。” 早已焦急候着的生怕朱厚照出纰漏的刘瑾、张永连忙端上热水替朱厚照洗漱,一边还在检查着朱厚照的身体状况,发现朱厚照真的无恙时,心中那口气才吐出来。 还好还好,咱的脑袋暂时还保得住。 殿下也真是,白莲分巢之一啊,居然也不让咱跟着,万一有个好歹咱也可以给殿下挡刀子啊。 “少爷,有发现什么吗?” 替朱厚照洗漱完,刘瑾替朱厚照沏上一碗热茶,恭声轻问道。 “后天,就要和朝廷的人马碰上了。” 拿热手帕在那被儒生坛主摸过几次的脸上来回狂擦几次后,朱厚照心理总算好受了一点,靠在床沿,目光投向窗外看着逐渐消失在西山的残阳,淡淡的道。 听到朱厚照的话,刘瑾、张永此刻可断无可能做到朱厚照那般的淡定,两宦官对视一眼,皆是从中看到了惊讶之色。 白莲这是真的又要作死了吗,大明立国这百多年来,哪怕是最颓废的时期,只要他们敢闹事,哪次不是被打的哭爹喊娘差点覆灭? 这狗皮膏药这又来啊? “那殿下......” 张永小声请示,若白莲真和朝廷人马爆发大战,他们必然就处于危机之中,多变的战场局势没有任何人敢说待在敌人营地能万无一失的。 何况打起来后自家人马都不见得能认出他们。 自报家门都没有用。 “大惊小怪,且先看呗,就当先体验体验了。”朱厚照毫无危机感。 开玩笑,日后自己要经历的战斗必定远超所谓的剿白莲之征,这都怕那本宫日后还混个蛋,监国的人选本宫都早早选好了,你是要本宫当乌龟吗? 况且,虽然朱厚照不是很看得上这什么白莲的实力,但并不代表他懈怠轻视了,他一路上可一直在关注着这些人啊,除了那个虚伪的让人不舒服的儒生坛主以外,朱厚照暂时还没有什么看得上的货色。 “你们多注意点,也不一定就是后天,谁知道那家伙是不是放了一颗哑弹呢,别到时候被他耍了。” 态度上藐视对手,面对时重视对手,这样才能保证胜率,朱厚照时刻提醒自己。 时光流转,没有任何意外的到达了第三日。 白天的华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居民生活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可当夜幕到来后,借着夜色,人流便开始涌动。 从高处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那人群,没有建制,没有规矩,乱糟糟的一团,却又似十分亢奋,榔头、锄头、扁担......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农具被他们拿在手上,气势汹汹。 朱厚炜一眼望去,只有少数比较整齐统一了服装的,手中握有大刀。 想来,那些便是白莲中的精锐,真正被洗脑后经过培养的战士。 “老大!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弥勒转生将带着我们推翻贪官的剥削,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 赵熊等早已选择跟随朱厚照的一众白莲党,此时也是兴奋的不行,挥舞着手中的刀,恨不得马上迎接那所谓的弥勒转世,改变自己那悲惨的人生。 对,他们也有刀,那儒生坛主给他们送来的,也不知道这葫芦里是卖了什么药。 待无数股细小的人流汇聚完,在场的白莲教众已是达到两三千之多,在一个县这种小地方简直是横推级的实力了。 见再无人群聚来,那站在高位之人开口,身旁一众人连忙高声复述,声浪一层接一层,传遍所有人耳中。 瞬间,全场寂静,目光投向上位那儒生模样的身影。 “贪官虐民,世家欺民。” “黄天将死,苍天将生。” “天下大乱,弥勒转生!” 一道道白莲洗脑宣传的话语从儒生坛主口中吐出,通过众人层层传递,响彻当场。 “天下大乱,弥勒转生!” “天下大乱,弥勒转生!” 狂热的人们举起他们手中的武器,像是膜拜信仰一般,跟着高喝。 “白莲,好手段啊。” 朱厚照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心中暗叹,真就有这么多人上当,甘愿成为他们虔诚的信徒走狗啊,难怪敢送假玉玺进宫害本宫,当真是有些本事。 朱厚照对白莲的兴趣又上升了一层。 看着台下汹涌的附和声,儒生坛主嘴角微微勾起,随即压了压手,将众人狂热的高呼再次压下。 “黄天无道,贪官虐民。” “今我教便替天行道,起事灭杀贪官,以迎弥勒转生,我等一同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 那儒生手指向前,高声道。 “前进吧,我教的勇士们,为了弥勒,为了崭新秩序的新世界!” “为了弥勒!为了新世界!” 有了儒生坛主的明确指令,情绪早已被调动满了的众多百姓拿着他们的“武器”开始了无畏的冲锋。 “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吗!” 早已得知了情况的县衙门,本畏惧这庞大的人群,打算缩头当个小透明,害怕他们平日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事情遭到愤怒的人群围攻,却没想到头来终究是没有躲掉。 “砰!” 那试图以造反威慑暴动百姓的衙役被无数根扁担、锄头瞬间锤死。 血贱当场,漆黑的大门上,鲜红的血液在火把的照耀下,异常阴森。 今夜,华阴县衙门,沦陷...... 第306章 怂包县令有情报? 此时的华阴城,整个陷入了一众宗教的狂热,发狂的百姓们喊着口号,仿佛那所谓的弥勒真的已经转世,就等着他们做出成绩好点化他们进入新世界一般。 早已被洗脑的百姓遍布县城,吓得那些并未参与其中的百姓连门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幸牵扯到自己。 人群虽然一直变动,但人群注意力的中心一直都在两个点。 一个,是那书生气满满的儒生坛主,另一人,则是那被乱棍敲死衙役后被愤怒的百姓们揪出来的华阴县县太爷。 “坛主饶命,坛主饶命,小官愿听坛主差遣,愿听坛主拆迁啊。” 被抓住一路拽到儒生坛主面前的华阴县太爷,此时早已吓破了胆。 是,他是进士出身,获封了一个县令的小官,平时又爱占点小便宜贪点小钱,但罪不至死啊。 他寒窗苦读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机会享受一下难免把持不住的啊,哪个男人拿到权力之后经受的起这般考验嘛。 “政县令,在华阴上任两年,强抢民女七次,欺压百姓暗中夺取百姓财物数十次,百姓伸冤你多敷衍了事导致民怨四起......” 此时的儒生坛主仿佛不是白莲反贼更似朝廷钦差般一桩桩一件件陈述着华阴县太爷在位两年来的所作所为,活像百姓心中所想的青天大老爷。 “厉害啊。” 看着站在那拿捏了众人的儒生坛主,朱厚照心中轻叹,难怪白莲屡除不尽呢,这般面对教众的手段简直正面的不能再正面了,谁能分得清他和清官啊。 “政县令,你可知罪?” 终于,说完罪证后的儒生坛主,似判官似的审判问责道。 “我......我......” 华阴县令此时被无数把泛着寒芒的大刀夹着,脸色难看至极,他极想要叫屈,虽然其中有些事情确实是他干的,但绝对没有那么多啊。 他才来华阴任职多久,就算是每天努力都难做到这种程度吧。 这是诬陷,妥妥的诬陷! 他在诽谤我这个朝廷命官啊! 可惜,面对那再向下一分便可要了他小命的利刃,华阴县令面色一变。 “知罪知罪,小官臭不要脸猪油懵了心干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小官......小官不是人,小官猪狗不如......小官知错了。”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适当在从心顺从一点稍微服软一下,也是可以理解在,朝廷能体会我在苦衷的......吧...... “知罪便好。” 见华阴县令这般识趣,儒生摊主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还行比之前起事碰到的那些看不清局势还软骨头的县令要好的多。 这个虽然也软骨头但最起码被抓了人家不装逼看得清形式呀。 “要是之前,本坛主或许会留你一命,可惜啊......你命不好,偏偏喷到这个时候。”儒生摊主心中暗叹一声,随即目光抬起,语气冰冷。 “贪官郑孝仁,对其罪过供认不讳,今日已自身姓名全身献血洗涤罪恶,愿弥勒祝福你,死后早登极乐。” “啥!” 华阴县令本还赔笑的贱皮样子瞬间呆住了。 不是吧,我都投降了,姿态还那么低,你们说啥就是啥,就差没有跪舔你们了,现在你居然还要砍我? 知不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啊! 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们面对朝廷是弱势方啊,留我一命还多条退路万一被剿灭还有个人质什么的,你们居然直接就要杀我?! 就算是两军交战还说优待俘虏的呢,本官高低也是一个县令,是本地父母官青天大老爷,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见那些带到的坛主亲卫白莲真的架着刀要将他斩首示众,华阴县令此时真的慌了。 “玩了个蛋的,这些家伙就是群疯子!疯子!” “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朝廷命官,你们这是诛九族的大罪!现在放了本官你们还有一线生机!快放了本官,放了本官啊!!” 可惜,此时兴奋的百姓们根本不理他的话,刚刚他认罪的情形百姓们都看在眼中,本就被白莲洗脑严重,现在你都认罪了还想让我们放过你,想什么屁吃呢! “我靠,真要杀啊。” 见高高举起的大刀即将落下,朱厚照此时纠结的要命。 平心而论,要是刚刚儒生坛主列出的罪状都是真的的话,那这家伙确实该死,甚至死不足惜。 但问题是就算他该死也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被白莲逆贼用来为他们积攒声望而死啊,这不但不能为大明制止不正之风,反而会让白莲借此加深对民众的洗脑。 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是对大明没有任何好处的。 “不行,这种人就算要死,也是应该由大明、由本宫来审判,还轮不到你们白莲动手!” 最终,朱厚照一咬牙,一步踏出便想要冒险编借口救人。 “我!我有宝贝藏着,能献给圣教,我还有一个天大的情报!我愿意将功折罪以此来洗刷我的罪孽啊!” 朱厚照还没来得及出言,那县令却终于是承受不住再次爆料。 听到那县令大喊,儒生坛主眼神一变,连忙出声阻止那就要砍下的大刀。 “停!” “锃!” 看着硬生生停在自己脖子上方半寸不到的大刀,华阴县令松了一口气,这一松下方便再也难受神经控制...... 他吓尿了...... “你说......什么情报?” 对于宝物,虽然白莲也需要但目前还不是最急切的东西,但要是能得到一个大明的重要情报,那就能借机搞很多事情了。 所以,最终儒生坛主还是叫了停,留下了华阴县令的小命。 可惜,已经被吓失神了的华阴县令,此时注定是无法回答,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的。 “将他先带下去。” 儒生坛主鄙夷的看了眼下方那团莫名的液体,挥挥手,一群人便将那华阴县令给带了下去。 “藏着的宝贝?天大的情报?这狗东西肚子里藏了些什么秘密?” 朱厚照眼睛微眯,悄悄看了眼华阴县令被带走的方向,下意识的摸了摸那一根毛都没有的下巴,思考着。 华阴县令被带走后,审判也到此结束,白莲教众们迅速的占领了县城,控制住其中方方面面。 本还欲偷摸着找一找那华阴县令被关押地点的朱厚照,在广大的人流量和不算熟悉的地理条件下,最终无功而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无妨,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调查的机会那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朱厚照还真就不信了,凭自己的本事,还搞不定这小小一个华阴县城? 第307章 粮草不足,英国公也无奈 西北的白莲叛乱,华阴县显然不是唯一。 这一夜,多地白莲聚集地齐动。 这一夜,陕西数县皆沦陷。 从中传出的消息迅速传递,越过成百上千里的空间距离,数日间便震惊了整个京城。 秋日,秋老虎还未彻底过去,天气依旧略显炎热。 但代替朱厚照在宫中待着的朱厚炜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寒意。 那是弘治皇帝冰点的情绪。 朝堂上,众朝臣支支吾吾不敢直言。 白莲动乱,西北数县沦陷被白莲完全占领,县令皆生死不知,凭借地形优势,甚至开始派人出来挑衅由英国公统领的还未抵达战场的大明精锐。 在这太子不知去向,很可能就在西北某地的节点,面对这难看无比的局面,无人敢触弘治皇帝的霉头。 再好脾气的人,在这种儿子随时可能出事的时候,都不可能对你客气。 平时他们贱兮兮的懂不懂弹劾被申伤喊几句“臣万死”后,最多也就是挨上几棍子的事。 但现在,那是真可能被直接干掉的啊。 作死也是要挑时间的,现在显然就不是一个作死的好时候。 “白莲逆贼,该死!” 弘治皇帝多年儒雅沉稳的素质,最终还是没有喷出脏话来,但这简单的话语间,对白莲的怒火也不加任何掩饰。 “英国公那边什么情况,出征数月,怎还没将这白莲剿灭!” 对此,弘治皇帝怨气不小,你老张不是一直想要出征证明自己吗,朕难得给了你这次机会,结果呢,你就给朕交上一份这么抽象的答卷? “陛下......英国公虽早就钦点出征,但因为粮草原因,行进速度其实一直不是很快......” 下方,户部尚书小心翼翼的说着。 这刚打了好几年的西南内战,好不容易平定了,还要搞改土归流,镇守在那的部队消耗的粮草比战时少不了多少,英国公这边他们实在是没凑出多少粮草啊。 就英国公走到那,都还是他们榨出来的油水,稳定着打是没问题,但要发挥出百分百的部队实力直接横推,那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原本英国公本人也是信心满满的,可到了路上发现虽然粮草补给确实如户部承诺的一般,有。 但户部在数量上的保证就有点像放屁了...... 所以,在战力评估出错,对面白莲又突然“爆种”搞了几县联动着叛乱,据守县凭借着华阴等地汉中千年粮仓的美称拥有充足的余粮的情况下,守的那不要太舒服。 听到户部尚书的解释,弘治皇帝也是无奈,粮食问题可是困扰了华夏不知道多少年了。 细数农民起义这件事,基本上九成九都是因为吃不上一口饱饭不得已走上造反这条路的啊。 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着实太缺粮了。 而且这些年还是大明人口的一个巅峰,天灾却不见少,粮食也不见有多好的收成。 此消彼长下,储粮问题就更严重了。 “唉,秋收了,朝廷收上的粮尽可能为英国公的出征备好粮草,让其没有后顾之忧。”弘治皇帝摇摇头,此时此刻,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粮食这东西又不能凭空变出来。 “父皇,儿臣或许有办法在几年之内解决粮食问题。” 此时,本站在一旁无所事事因为近些日子拉着东宫太监们玩的太嗨被弘治皇帝拉过来矫正心性的朱厚炜,突然开口道。 “嗯?蔚王殿下此言当真?” 弘治皇帝疑惑的看一眼朱厚炜,还没来得及开口,户部尚书便急忙的询问道。 户部尚书,作为六部老大之一,在明朝撤除了丞相、中书省,让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后,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可谓是直接就快干到文官的顶点了。 但是,在明朝当户部尚书还是苦啊。 作为一个大一统王朝,财力方面大明称倒数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那穷的都是历史罕见的地步了。 而掌管着这个史上最穷的户部,日子要是太平点还好,也就掉点头发,这日子但凡坏一点朝廷动作但凡多一点,那他户部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算账算的手抽筋都算不明白这个账本啊,那恨不得每个人都化身汉老二(这账我真算不明白!) 所以,朱厚炜此言一出,哪怕可能性低的令人发指,还是第一时间就吸引到了这位大明大管家的注意。 “当真。” 朱厚炜点点头,算算时间,徐经出海应该也快要返程回来了,只要他带回土豆或是红薯,粮食问题自然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要知道,当初螨清就是凭借这两样神器硬生生养活了华夏四万万人口啊。 大明现在的人口对于当今时代虽然足以碾压整个世界,但比起螨清的四万万,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至于徐经能不能带回来粮种,朱厚炜倒是没有怀疑。 作为大明街溜子祖师爷,又有知道种子位置真正接触过粮种的刘牛协助,只要不翻车,拿到种子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退一万步讲,要是真没拿回来出事了的话....... 那也无所谓啊,反正我说的是几年内,大不了继续派人下西洋去找种子咯,难道我这两年放了大话解决不了你还能把我这个亲王砍了不成? 诶,怎么作死都死不掉的人就是这么狂。 而且今天朝廷正好话说到这了,那我不得蹭一波热度吸引目光,到时候我才好借此推广土豆、红薯,乃至打破航海的阻碍,出海远洋啊。 虽然在朝廷失利,朱厚照行踪不明的时候蹭这个热度有点太过于不要脸太无耻了一点,但为了后续更好的发展,该蹭还是要蹭的。 第308章 尝试屯田 “蔚王,退下!” 弘治皇帝见状,冷哼道,态度不言而喻。 他,并不希望朱厚炜站出来搞这些东西。 虽然粮食问题确实是历朝历代都头疼的点,弘治皇帝本身对于解决粮食问题的办法也是充满了希冀的。 但这并不代表,他乐意让自己的儿子站出来被卷到这个千古难题之内。 现在说到话看似轻松,但这可不像他西山之前搞的什么无烟煤、白糖之类的找到使用办法就好了。 华夏自古以来便是一个农业大国,在种田这方面当今世界大明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啊,它不是像煤炭和白糖提纯技术一样是空白的,恰恰相反,数千年来这片土地都把种地刻进基因里了。 你想要短时间取得巨大的突破,太难了。 这大话一旦放出来,大家大部分人肯定是觉得假觉得不可能的,但你是皇子是朕的嫡次子,你这么搞很可能被别人当成突破口成为众矢之的。 你和你皇兄有多不招那些言官仕林们待见你自己没有一点逼数吗? 还有那户部尚书,那就是个疯子啊,弘治皇帝清楚记得每年算账时户部有多么疯狂,你这给了他们巨大的希望,到最后要是让他们绝望了...... 弘治皇帝都不敢想会是什么疯狂的场面...... 你哥那逆子已经让朕头疼的厉害了,你在宫中就稍微消停一会行不行。 算朕求你了。 “父皇,儿臣真的有办法,给儿臣今年时间,儿臣必把解决大明粮食问题的方法献于父皇。” 朱厚炜急了,退下?这不行啊,我都已经不要脸站出来硬蹭热度了,这要是退下了我不是很亏? “陛下,老臣想请蔚王殿下说明办法,咱们户部实在有点扛不住啊。” 户部尚书王继见状,也忙忙站了出来躬身请愿。 开玩笑,他算账都算不过来了,这一身本事怪异的蔚王殿下突然要给户部送上粮食问题这么大的大礼,他可不能让他跑了! 户部其他官员见状,也是连连附和。 “陛下,咱们大明穷啊,好多百姓衣不蔽体吃不上饭啊。” “解决粮食问题那是大功德啊。” 面对狼群遇见肥羊一般的户部,弘治皇帝皱眉不已。 果然,这些算账算疯了的家伙直接冲出来了。 见弘治皇帝眉目紧锁,户部又不断请愿,大有不答应就誓不罢休的态度,此时此刻刘建这个名义上的百官之首站了出来。 “陛下,既然蔚王殿下这般说了便是有着些把握,不妨......让殿下一试。” “尝试一下嘛,若是不行对我大明也没有什么损失。” 刘建局势看的很透彻,释放出的信息也很明显。 户部这些眼里只有税收的疯子想要蔚王说的解决办法就让蔚王试试,但要是不成功也不能对此有什么意见,这就是一个可能性大尝试。 殿内的,都是一些官场老手,见刘建都表态了,便也附和起来。 而对刘建的话,弘治皇帝还是很满意的,朱厚炜主动跳出来的,而且涉及到这么重要的问题那这一波他必不可能不给任何交代就退出了。 那朕就让他去尝试,失败了你们也别狗叫,现在你们也认可了刘建只是尝试一下的话的。 “可,那蔚王便在西山屯田尝试你说的解决办法吧。” “若是成了,朕便再于你万亩田地,要是不成......你以后便老实一些别给朕捣乱。” 弘治皇帝瞪了一眼朱厚炜,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朕找事。 西北白莲的事还没商量多少就又被你带歪了。 “遵旨。” 不敢与弘治皇帝对视的朱厚炜缩了缩脑袋,连忙低头领旨不再逼逼赖赖。 要今天再继续在朝堂上语出惊人,他觉得老爹真的会让他好好感受一番什么叫做父爱如山...... “你先下去吧。” 弘治皇帝挥挥手,看见你们哥俩朕就烦。 “是,儿臣告退,告退。” 朱厚炜闻言,却是心中一喜:“唉,谁稀罕大早上待在这上朝啊,我都还没睡醒呢,拜拜了您嘞少爷要回去睡回笼觉咯~” 当然,明面上朱厚炜告退就显得有些匆匆狼狈不堪,主打就是一个给老爹留足面子。 然而,落荒而逃的朱厚炜不知道的是,被他寄予厚望找寻种子的徐经团队,现在狼狈的不能再狼狈了...... 西洋,某处岛国部落海外数海里某艘走私船上,一个显得邋遢无比的中年男人正拿着望远镜朝远处的海岛观察着。 “刘牛,你确定咱们没搞错吗?真的就是这个地方?” 徐经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再次确认着问道。 “是,没错,徐你要相信我啊,这次绝对没错!” 被朱厚照反向营销收为虔诚信徒的西洋胡商刘牛,信誓旦旦的点点头。 “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徐经满头黑线,你一个远洋航海的胡商居然在有海图方向坐标都明确的情况下认不清来时的路,有点说不过去吧! 就你这水平居然能活着飘到大明,还能靠海路贸易混到饭吃没有把自己饿死,气运这方面也属实是可以的。 “既然确定,那咱们就准备乔装登岛找机会去找种子吧。” 徐经无奈,他们的火药储备快见底了,最终商议的结果最妥当的就是当“小透明”,在不被察觉到情况下莫进去悄咪咪的干活打枪的不要。 可惜,数次费尽心思当小透明摸到别人核心区域去了结果都发现找错了方向,徐经都快麻了。 “希望这一次真的是对的吧......” 乔装打扮好的徐经,抬头看向悠悠苍天,长叹出声。 这要费劲巴拉的探索到最后发现又搞错地方了,那别说是船上那些普通的船员了,就连他这个船长、镇国府亲自认定的航海使都要崩溃了! “出发!” 花了点时间调整了一下心态,排除掉这些悲观的杂念后,镇国府走私船队第n次执行潜入计划...... 第309章 声东击西,终得良种 海岛不算大,虽然土人部落和在这边交易的胡商虽然也警惕十足,但对于找错岛屿数次,有丰富经验的徐经等人来说,没有什么挑战难度。 简简单单便被他们偷摸的登陆上岛混进了人群之中。 不过,混进来归混进来,想着一个海岛找一个物种的种子,哪怕这个岛屿不大,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成功的。 这一摸索,又是数日光景。 “刘牛,你要不要再想想,真的是这吗......” 徐经麻了,他们的效率可谓是相当高的,从人群到森林,从山丘到沙滩,这个小岛的大部分地方都被他们找过了,但依旧没有找到这所谓的种子在这里种植的痕迹。 照道理说,这种子要是真如同殿下说的那般重要,先一步找到它并将它从新大陆带回旧大陆的佛郎机人绝对会用心极尽全力去培养它。 事实也证明了,佛郎机人确实十分重视这作物。 刘牛之前费尽心思也就搞出去那么一截藤蔓最后还烂掉了,可见其对种子看守之严。 那这里要真是刘牛之前那个搞到种子岛岛屿,必定已经被佛郎机人严控拿来培育种子了,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他娘的又尼玛搞错了! “额......就是这里,没错啊......” “徐,我打包票,就是这,但为啥没有痕迹,我这......” 刘牛有些尴尬,海上惊险,他确实对这里有印像感觉就是这里,但要他回想这里的细节在这找个种子属实有点太难了。 他咋知道这里的变化和佛郎机人可能在哪培育,他在这小破岛也没待多长时间啊,上次能搞到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你!” 徐经真的想要揍人,同时又有些颓废,难道真的只能无功而返了吗? “徐指挥,徐指挥!找到了,殿下给的那幅画画的植物找到了!” 此时,突然有船员跑回,兴奋的不行,好几次都差点将自己绊摔倒。 “找到了?!” 本已经颓靡失去信心的徐经,被这一嗓子一喊,瞬间打起来精神。 “在哪,在哪!” “在,在这片区域的土着首领的地盘。” 那船员气喘吁吁,但却难言兴奋,连气都没缓过来就朝着徐经说道:“徐指挥,咱们上吧,把殿下需要的植物拿回来!” “首领的地盘?” 徐经闻言,却是压下了心中那股子兴奋劲,思考了起来。 要是,明牌打,那简单的不行,三宝太监下西洋一来,这片海域除了不怕死的海盗敢找机会搞搞小船以外,没有哪个不知死活的国家级别政权敢轻易冒犯大明的天威。 你哪怕直接上门要,那首领都不敢说个不字,只会陪笑着将东西呈上。 大明在这片海洋,是绝对的宗主,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力量。 那是有灭国级舰队群的庞然大物! 即便是大明已经数十年不曾再下西洋了但西洋上依旧流传着三宝太监船队无敌的传说。 但他们现在可不是明牌啊,他们现在的身份是走私商,连上这个岛都是悄咪咪的摸上来的! 那作物要是是被这个部落的首领抢走的还好,至少他们只用应对一个目标。要是是首领和佛郎机的人达成了某种合作让他们种在那边那就麻烦了。 他们要面对的就将会是两波不同思维的人马,需要小心点点就更多,危险系数就更大。 “将弟兄们叫回来。” 最终,徐经下令道。 这件事危险性还是蛮大的,但为了殿下所需要的那个作物,冒险也是应该的。 这次航海的目的不就是为此吗。 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在这个时代这些西洋小国可没有什么夜生活可言,许多百姓早早的便躺下,将要睡去。 还没睡的嘛......大多数也是在做俯卧撑锻炼身体。 毕竟除了活塞运动,也没什么好给他们消遣的了。 日子如往常一般,没什么不一样的。 突然间,只见“砰”的一声。 小岛南边,几艘船只突然爆炸,燃起熊熊烈火。 木质的简易港口,瞬间便被烈火蔓延,映红了天。 “叽里呱啦叽里咕噜!” 火势的蔓延激发了人作为动物面对自然天灾的恐惧,土人开始躁动,原始的秩序开始变得无序起来。 “咕噜咕噜!叽里叽里!” 终于,这小岛的首领的人手赶到,以野蛮的形式和威望控制住了躁动的人群,开始灭火扑救。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们的港口会发生爆炸!” 土人首领的住所,一位身着与大明为首的东方文明体系截然不同,高鼻梁深邃眼眶的男子,被气的直拍桌子。 “尊敬的王,我们有过约定,你们这次让我们损失惨重!”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土人首领那被晒的黝黑的脸庞上,眉目皱起,他们这个小岛国没有这种爆炸威力惊人的东西啊,他活了几十年也就从面前这个男人手中见识过。 这也是他忌惮这个男人的原因。 “报首领,有人闯入领地,还杀了我们数位兄弟!” 此时,突然有个土人在外高声呼喊道。 “什么!抄家伙!干死那些入侵者!” 领地意识极强的土人首领不淡定了,港口被炸,损失的不是他,虽然名义上也是他的地盘,但不是他的实际利益区,但他的领地是啊! 看着带人匆匆离去的土人首领,那深邃眼眶奇装异服的男子不由低声呵骂,随即眸光一转,跟了上去。 “首领,他们跑了!” 土人首领还没赶到现场,却见又有人来报到。 “嗯?” “跑了?刚来就跑?” 靠一身体魄称霸的土人首领一时间摸不清状况,这是啥意思啊。 “不对劲。” 姗姗来迟的高鼻梁中年人此时也是皱起了眉头,太巧合了,刚爆炸就有人闯入领地然后不一会功夫就跑掉了,这里面怎么看都不对劲。 “难道......” “不好!” 中年人心中一紧,连忙往一个方向跑去。 “不!” 当亲眼证实了心中所想,中年人不由高声怒喝。 原来,中年人身前那本就不大的种植区,被野蛮的挖掘收割了大半,剩下的作物也是凌乱不堪,像是被一群野猪闯入,不管三七二十一全给拱了一遍...... 第310章 一往无前 “得手了,快走!” 夜色下,徐经带着少数几个身手矫捷一同去袭击了本地首领地盘抢取了种子的船员,迅速朝着提前计划好的撤退线路狂奔而去。 “居然这么顺利,真难以置信。” 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身上背着的一个个装满的连泥土都没来得及抖掉的箩筐,徐经此时还有些难以置信。 他本来以为,要经历一场恶战的。 谁曾想一个爆炸之后回手掏真的就这样让他们轻而易举的得手了。 这次计划的顺利程度顺利到徐经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出海以来这次堪称是最顺利的一次任务了吧。 可这不应该是最终任务吗,难度和重要性简直不成正比啊。 “尽快回到船上,离开此地。” 隐约间,徐经似乎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咆哮声,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些土人追上来倒是无所畏惧,但弗朗机这个泰西之地和大明这片华夏文化圈截然不同的人追来,还是很棘手的。 听刘牛说,他们也能熟练使用火器了,而且和大明目前使用的火器还各有春秋,他们现在弹药已经见底了,万一真和佛郎机人正面碰上那绝对是凶多吉少的。 没有火器遇上有火器的,那是要被降维打击的。 徐经还没有天真到大言不惭的硬刚众生平等器的地步。 “快到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海岸线,和早已等待接应多时的刘牛,徐经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还好,这次任务只有心惊,没有实质性的受损,算是幸运无比了。 “不好,徐指挥,后面有人追来了!” 这时,突然有一个听觉十分灵敏的船员突然焦急的叫道。 “快走!登船,离开这里!” 徐经眼神一变,果然,佛郎机人没那么蠢,已经沿着踪迹追来了。 已经有些疲惫的众人深吸一口气,再度加速冲刺,冲上了船后,徐经也顾不上和刘牛多说些什么,连忙招手指挥起来。 “杨帆!让船给本指挥动起来,迅速撤退!” “搞快搞快,别磨磨蹭蹭的!” “陈二狗,赶紧把东西收起来!” “赵老三,时刻观察敌情,发现情况迅速汇报!” ...... “报!找到那伙贼了,但他们已经乘船离去。” 土人首领府,几个土人和一个佛郎机人汇报道。 “雷诺,他们已经离开我的地盘,在海上我帮不了你。”土人首领看向那位面容阴沉似水的佛郎机中年人,说道。 “雷诺,港口我们损失了数艘船和无数货物。”来汇报的那名佛郎机人也看向被称为雷诺的中年人说道。 “咱们还有多少船能用,还有多少火器?” 沉默半晌,雷诺抬头,眼中的寒芒毫不掩饰。 “还有三艘能用,且火药充足。”那人迅速回应。 他们不是单纯的商队,哪怕港口被炸还能有众多船只弹药存留也不足为奇。 “出动两艘,给我追,务必将东西抢回来!” “是!” 待人接令离去,雷诺双手撑桌子,表情狰狞。 “该死的小贼,你最好别让我逮到。” ...... “徐指挥,那两艘船还在追我们!”位于高位的赵老三,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汇报道。 “那些佛郎机船还在追?踏马的。”徐经闻言,啐了一口。 要不是之前打倭寇打的太嗨了,能让你们这些崽子撵着我们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身为大明的读书人,徐经对于其他民族在文化上有着天然的鄙视,现在被别人撵着跑,在他看来简直太耻辱了。 尤其是他之前还剿灭了一伙倭寇让自尊心大大加强了情况下。 可惜,哪怕现在再憋屈,他们也只能选择逃跑,正面刚根本不是对手,要是因为自己的鲁莽把好不容易得到的种子又给弄丢了,那他可没脸活着回去面对殿下啊。 “能不能甩掉他们!”徐经朝着掌舵的人喊道。 “很难!他们的船速度很快,哪怕我们把帆拉到最大把负重都丢了也跑不过他们!”掌舵的人回应道。 “佛郎机人热衷冒险,自古以来他们就热衷于乘风破浪,对船只的设计也是追求于此,在速度上有先天优势。”同是佛郎机出身的刘牛出声解释道。 “该死!”徐经面色阴沉,这些家伙居然还有这等技术。 眼看着两个威胁不断朝着自己靠近,徐经就忍不住要扣头,在这茫茫无边的大海上孤立无援没有任何补给和支援,该怎么办才好啊。 徐经不禁后悔,当初打倭寇就应该悠着点的,没必要为了一时的爽就把弹药用完啊,但凡剩下几成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憋屈啊! “转弯,我们朝着另一个方向去!” 徐经一咬牙,手指指向海图,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你疯了吗!那边是天然大雾区,每年大部分时间都会产生大雾,咱们之前就差点迷失在里面找不到方向!” 看着徐经手指都方位,刘牛不禁高呼出声。 太疯狂了,他们当初就差点被那大雾困死啊。 “被大雾困住,咱们还有一线生机,还有机会能像来的时候那般跑出来,但要是被他们赶上了,我们就没机会了,种子就可能真的带不回去了。”徐经态度坚决,既然没有选择了,那不如放手一搏。 老天既然让他穿过一次大雾过,还让他拿到了殿下要他拿的作物种子,那他为什么就不敢再闯一次迷雾。 闯过去了,待大雾散去便是万里晴空。 他徐经科举舞弊的负面便能被他的努力洗去。 他徐家,也不会因为他而蒙羞了。 “走!向着迷雾区域,进发!” 随着徐经的一声令下,众船员迟疑片刻,随即一咬牙,狠狠的点了点头。 他们是西山出来的,恩公殿下改变了他们的人生,他们不能对不起他们的恩公殿下! 历经风雨的走私船,在一群“疯子”统一意志之后,缓缓改变了航向,一头扎向那未知的迷雾海域。 毫不迟疑,一往无前。 第311章 县令的牵扯 西北,华阴县城。 此时的华阴,早已被白莲教全面控制。 虽然众多百姓中有许多并不是白莲教的信徒,但他们是求活的,他们想活,他们有父母家人,他们心中有牵挂,所以面对白莲他们并没有什么反抗。 白莲要传教,他们就装样子,白莲要他们不准出门说封锁了城池要对抗朝廷派来的贪官恶贼,他们就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华阴是汉中的前年粮仓,秋收又过了,虽然各家都算不上富足但吃上饭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什么,你说他们没志气,没血性? 拜托,一年累死累活能挣几个钱,就那点收入给地主交完租后能不能养活一家都是问题,自己都顾不上了还管别人? 之前那狗县令在位时还剥削百姓呢,被白莲抓了纯属是活该,还要我们反抗救他? 呸,那种杂碎狗官也配让我们为他豁出性命? 人家白莲占领了华阴为了笼络人心对抗朝廷剿灭他们的大军还会装装样子对百姓稍微好一点,你个狗官连这虚伪的儒生坛主都比不上! 当然,要是白莲和朝廷军打到最后城内粮草告竭时,他们大概率还是要被那些被洗脑洗疯了的白莲信徒拉去当壮丁的,真到了那时也是一个难逃一死的命运。 但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早死晚死,还是晚死比较好,人都是怕死的嘛。 毕竟世上绝大多数百姓一生受苦,所求也不过求活罢了。 天下兴亡,百姓皆苦,这是朱厚照在华阴当白莲的真实感受。 “本宫以后,一定要改变大明的现状,最起码,百姓们面对这种选择的·时候会因为本宫而变得站在大明这一边。”朱厚照在心中暗暗想道。 这种不被自己的子民坚定选择的感觉,让少年很不舒服。 “少爷,还是没有线索。” 此时,受命办事的张永回来报告道。 “还没有,这虚伪鬼到底想干什么,那蠢货县令被他关起来这么久了咋还没动作呢?” 朱厚照皱眉不已,这段时间他一直想要弄清楚那个狗县令身上的价值,可惜那儒生坛主不仅虚伪而且谨慎,根本就没给他靠近那狗县令获取情报的机会。 无奈,朱厚照只能派张永盯着,看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要是真有动作了反倒可以借此顺藤摸瓜,摸出其中的秘密。 但朱厚照没想到的是,这勾八儒生养气功夫居然这么好,这么久了不急不躁没有一点动作,给朱厚照等到都要狂躁起来了。 “老大,坛主让我们去见......” 就在朱厚照郁闷的想要摔杯子消气之时,赵熊突然推门进来,那茶杯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其面门。 “啊!烫死我了!” “来人啊,快来人,有人刺杀我老大!我被暗算啦!” 被茶叶和烫茶糊了一脸眼睛都睁不开的赵熊,失声尖叫紧张的不行,随手乱抓,一把抄起身旁的一张椅子径直冲过来,嘴里还高呼道。 “老大别怕,俺老熊来帮你!” “啪。” “哎呦,俺的屁股!” 一个脚滑下,重心不稳当赵熊后退两步,不偏不倚的坐在了打碎的茶杯上...... “额滴腚啊!” 看着满地打滚、要死要活、两头受挫的赵熊,朱厚照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这逗比是我收的小弟? 不,你搞错了,我们并不熟,他大哥应该是朱厚炜,和我朱厚照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叫来城内的医师,将脑袋和屁股两头处理完,朱厚照靠在一旁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 “哦哦,差点忘了,坛主,坛主让我们去找他。” 说罢,坚强的赵熊便打算爬起来。 “省省吧你,我带其他兄弟去,你好好休息。”朱厚照扶额,略显无奈,离去的时候随手拍了一下赵熊的屁股让他闭嘴。 “啊!老大,那不能碰啊!!!” 朱厚照离开后的房间,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不知道那虚伪儒生找本宫干嘛?”带着人马,朝儒生坛主的住所走的同时,朱厚照心中琢磨着。 那个人,朱厚照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读书人的心眼最多了,他总感觉那儒生坛主并不是真的相信他是白莲的身份,甚至很有可能像自己盯着他一般在盯着自己。 “福德坛朱寿,求见坛主。”大门外,面对儒生坛主的手下,朱厚照恭敬的拱手请示道。 “原来是福德坛的弟兄,进去吧,坛主已等候多时了。” “多谢兄弟,有劳兄弟照顾了。”朱厚照上前,隐秘的塞过去一锭银子。 那侍卫见状,悄摸掂量了一下重量,眼中有光闪过,嘴角都有点压不住了。 “好说好说,朱寿兄弟你们福德坛和我们都是兄弟嘛。” “这次好像是从那狗县令口中撬出了什么事需要各坛的兄弟去干,据说挺危险的,朱兄弟要小心。” 那侍卫目光快速扫荡,确定四下无他人,连忙轻声说道。 “从那狗县令口中敲出情报了?”朱厚照一惊,同时心中不免感慨,当初偶然从东宫小太监那里学来的这手真有用啊,果然在哪里都少不了人情世故的打点。 “嗯,听说可能还牵扯到了长城外的事情,估计不是什么善茬,其他细节的事情兄弟也不是很清楚,你们多注意吧。” 拿了人家的钱,那侍卫也不介意多透露一点情报让人多点心理准备。 拿钱要办事的嘛,不然以后怎么拿更多的钱,你说是吧? “多谢了兄弟。” 朱厚照眼皮一跳,随即表情不变,又塞了锭银子过去。 “好说好说,都是兄弟,应该的应该的。” 看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那侍卫嘴角再难压住,带着笑容热情的回应道。 略做寒暄,朱厚照便带着人朝内赶去,同时心中升起了更多的疑惑。 这华阴的县令,居然还牵扯到了长城外的事? 难道是鞑靼? 大明的官员难道都已经开始被鞑靼这种外族渗透了? 朱厚照发现,这次摸出宫来要经历的或许会比之前任何一次出宫都要丰富。 而在朱厚照思索中,他也终于再度来到了儒生坛主的那小院前。 第312章 走私大漠的西北商贩 儒生坛主小院,梧桐树下。 连朱厚照等福德坛在内,数组人马静静等候在梧桐树前。 梧桐树下,儒生坛主依旧一身儒衫风度翩翩,却并未行读书人之举读书写字。 反倒是在树下静坐,像一个和尚一般,打坐参禅。 若是换个造型将儒衫脱下,身着僧服披上袈裟剃个光头造型。 当梧桐落叶时,悄然落在其头顶肩膀上,那倒是还真有一股高深的模样架子。 但此时此刻,却显得格外的违和。 就像那兔子窝里孵鸡蛋,不伦不类。 “这虚伪坛主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装模作样把人叫来看他打坐?” “本宫随便拉一个和尚来能给本宫坐上一天一夜,还需要看你耍宝装波一?” 其他的白莲人马等的好好的,还有些跟这儒生坛主一起静心调息,但朱厚照却要憋不住了。 他又不是真的白莲,和白莲一样信什么弥勒转生、无生老母这些和佛家渊源深厚的东西,他就不是那坐的住的主啊。 何况进来之前自己可是花了一笔银子买情报的,知道这次叫他们来是和那狗县令有关还和长城外有关,那心中早就按耐不住了。 结果你就让我干等着?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你能不能死啊! 好在,在朱厚照快要彻底坐不住之时,那装神弄鬼故作高深的儒生坛主终于是睁开了他那双紧闭着的眼睛。 “见过坛主。” 众人见儒生坛主睁眼结束静坐,连忙拱手行礼道。 对此,儒生坛主依旧带着他那标志性的虚伪笑容,回应着。 “今日召诸位前来,是自那郑孝仁口中,本坛主得到了一些消息需要诸位的帮助。”儒生坛主轻声开口道。 “请坛主吩咐。” 不知是马屁精还是被洗脑洗的迷了神智彻底沦陷的一个家伙,都没等儒生坛主说完便匆匆忙忙的跳出来表起了忠心。 对此,儒生坛主显然十分满意,甚至说是十分受用,等那帮马屁精拍完后,这才挥了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继续开口道。 “从那郑孝仁口中,本坛主得知,这大明西北地区,有许多商贩,和长城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郑县令的财富,民脂民膏搜刮的其实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那些西北商贩的孝敬,还有打掩护的费用。” “而其中有个商贩走私所得的不义之财,就藏在这华阴附近。” 儒生坛主轻轻的两句话,像是平地惊雷一般,震的在场众人心惊肉跳。 鱼肉百姓,勾结商贩,甚至是掩饰商贩于鞑靼的走私贸易,这一条条一件件哪一个不足以将他这芝麻大的官给扒层皮啊。 这要是放到洪武爷的时代,那是要剥皮充草、株连九族的啊。 这小小的一个县官,胆子这么肥的吗? 还有那些商贩,更是胆大包天啊,鞑子和汉人那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前宋被鞑子所灭,汉家江山被窃近百载岁月,就这样血海深仇居然还能跑去和人家勾肩搭背走私? 要不说商人无国呢。 哪怕是他们白莲时刻想着起事也没有什么人会想着勾结外贼啊。 (历史上着名的白莲带路党卖国贼勾搭鞑靼里应外合祸害国家的白莲逆贼赵全是嘉靖朝中后期的事情,且比起大量的走私商算是属于个例所以本章才会这么写白莲,不喜勿喷 求生欲max) 他们都是靠近边境的百姓出身,他们亦或是他们的父辈那是切切实实感受过被铁骑践踏的悲苦的啊。 虽然同样痛恨那些该死的贪官,且被这些该死的贪官剥削压榨的为了求活信了白莲,成了弥勒转生的信徒,但不代表他们就会为了对抗朝廷选择联手鞑子。 鞑子手上沾染着他们汉人不知道多少代打鲜血,他们绝大多数人是做不出那种数典忘祖死后进不了祖坟的腌臜事的。 而站在一旁的朱厚照则是悄悄握紧了拳头。 之前他和朱厚照身为皇子,没有什么商人敢触他们霉头,又通过真过分旗下行商赚取了不少好处的时候,他虽然知道商人其实是有很多问题的,但面对巨大的好处他心中的戒备其实是逐渐减弱的。 甚至于朱厚炜那是搞了个什么工商联合会将众多商会拉进来给他们搞了许多限制的时候朱厚照虽然表示理解但还是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多么的天真。 难怪历朝历代都对商人那么提防,这些家伙真的是为了利益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回去之后,本宫一定要和厚炜想办法,给大明所有的商会都特么跟联合会一般套上牛鼻子圈给它拴住!” “这些家伙一旦给他们放开了造大明还不得给他们祸害完了?” 朱厚照心中暗道,眼中也同时闪过一缕寒芒。 给套个牛鼻子圈当然不是谁都有资格的,就比如说这些走私勾结外敌的家伙,朱厚照可不会给他们套上圈限制他们了。 他从小就立志要和太宗皇帝一般干翻草原杀进大漠,这些家伙居然敢勾结鞑子,就是在给他养敌,以己方之物资养敌方之精锐,这种通敌叛国的,他是一定要干掉的。 不干掉难道等对面打过来让他们当带路党吗? “我教乃为解决众生疾苦,待弥勒转生创立新世界,但我教如今势力衰落,因朝中奸佞作祟,我教信仰严重受损,弥勒转生铸造新世界愿力不足,我们仍需发展教众信徒,方能实现我教的伟大报复。” “但如今被困,我教人困马乏,财力也不足,如此下去弥勒转生建立新世将遥遥无期,所以本坛主现在需要诸位为了我教,讲那些背弃汉人的贼商赚取的不义之财找回来,让它们用在正途上,你们可愿意为了我教去寻?” 儒生坛主目的不言而喻,虽然说的冠冕堂皇大义凛然又是因为这又是因为那的。 但不过就是为了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这财宝...... 他想要! 而且,他还不想派自己的人去,因为敢走私,还是走私草原发财的,手上没点实力绝对是不可能的,要去弄他们就肯定会流血会死人。 如今在这种被围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攻破城门落荒而逃的时候,这儒生坛主显然是不愿意消耗自己的嫡系力量的。 “愿为我教献身。” 沉默片刻,有人站出来,行了一个白莲教的礼道。 “愿为我教献身。” 有一就有二,有人带头了,一堆被洗脑的便开始一个个站了出来。 对此,朱厚照无奈,他还想要是没人就自己带人去把那些家伙干掉顺便打探打探西北其他通敌的线索再把财宝扔给对面为了攻城伤脑筋的英国公呢。 结果这些脑子有泡的家伙又把他的美梦幻灭了。 这么多人,到时候不好动手搞小动作啊...... 而儒生坛主对此则十分满意,也是起身行了一个白莲专属的礼节。 “一切,为了弥勒转生建新世。” “一切,为了弥勒转生建新世!” 第313章 坛主的取向 见一大堆狂热的教众上钩,儒生坛主嘴角轻微翘起又在极短的时间在众人没发现之前恢复了原样。 “既如此,诸位便准备准备,出发。” “遵命!” 得令的众人,抱拳行礼后便开始离去准备。 朱厚照见状,便也准备告辞离开,却不想直接就被一个叫住的大动作。 “朱寿,你等一下。” 还未离去的朱厚照,被儒生坛主直接拦下。 “坛主?” 朱厚照拱手,面带疑惑,心中则是暗生警惕,身体随时准备发力预防不测。 “你留一下,本坛主有话和你说。”儒生坛主面带微笑,自以为亲和的说道。 “少......” 一旁跟随的刘瑾、张永有些慌张,看向朱厚照,却见朱厚照淡定的挥了挥手。 “你们先回去吧。” 刚刚朱厚照观察了一番儒生坛主的情况,虽然搞不清楚他在卖什么药,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敌意,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朱厚照还是觉得冒险留下看看这儒生坛主到底想玩些什么花样。 反正冒险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么一次不是吗。 “可......” 张永还是想说什么却被朱厚照一个眼神顶了回去,无奈他只能拱手和刘瑾带着人先退。 这种情况,他要再继续坚持反而容易让那儒生坛主生疑让自家殿下陷入危险之中。 带众人退去,儒生坛主招了招手,随即温和的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眼神温柔似水的道。 “朱寿,你此次自告奋勇出去为我教寻找那贼商店不义之财危险可是不小,要注意安全啊。” “谢坛主关心,朱寿一定不辱使命,不为我教蒙羞将那贼商店不义之财带回来。”感觉到儒生坛主的眼神,朱厚照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忙是躬身行礼,“真诚”又带点少年郎那种天真的激动道。 “嗯,一切小心,到时候回来本坛主亲自给你嘉奖。” 说罢,儒生坛主取出一根红绳,为朱厚照系好,随后又亲昵的揉了揉朱厚照的脑袋。 “去吧。” 朱厚照闻言,如蒙大赦那,强装镇静的离开了小院。 “真没想到,福德堂居然还有如此少年。” 看着朱厚照离去的背影,儒生坛主神色迷离,将手放在鼻尖闻了闻,轻声叹道。 这西北不是风就是沙,还干的要死,好久没见这般少年了,而且还是个习武之人,啧啧啧...... 儒生坛主吧唧着嘴,变态至极。 “坛主,您又到处留情~” 待小院内众人皆已离去,院房内,一个长相清秀较小的男子走出,轻轻靠在儒生坛主的背上。 那儒生坛主闻言,却也不孬,贱贱一笑将身后之人拦腰抱入怀中让那娇小男子不由娇呼出声。 儒生坛主一边牵着他的手,一边抚摸着他的脸,情深无比。 “怎么会,对他们我只是玩玩而你,对你我才是真心的呀~” “哼,你就会骗人家欺负人家。”那清秀男子轻哼一声,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却没有丝毫抗拒。 很明显,这个清秀男子便是儒生坛主的男宠、娈童...... 看着怀中可爱的男孩子,儒生坛主虚伪的面貌在难掩饰,眼中闪过一抹邪魅,将人直接抱起扛回房内...... 回到住所后的朱厚照,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鸡皮疙瘩满满,当时还不知打了多少个激灵寒颤。 “姥姥!” 朱厚照啐了一口,将那红绳扔到一旁,觉得自己被恶心坏了。 难怪之前老是觉得那狗东西看自己眼神不对劲呢,本宫还以为那家伙敏锐无比察觉到本宫的问题了,搞了半天这狗东西居然是他娘的这种东西! 朱厚照感觉自己被他抓了一下手揉了一下脑袋后,人都不干净了。 “刘瑾!张永!赶紧给老子准备洗澡水啊!!!” 虽然只有那么小小的一下接触,朱厚照此时却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层皮洗下来。 “恶心死了,恶心死了!” “本宫是纯爷们啊,怎么能让本宫碰到这种脏东西啊!” 虽然同这种东西在这片土地上历史悠久,脏唐乱汉的故事更是流传至今,但朱厚照不是那种人,他接受不了有人对自己有这种鬼看法啊。 “厚炜之前说,白莲教很危险,以前是本宫嘴硬不知好歹了......” 此时此刻,朱厚照终于明白了,有些危险,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不是哥们儿不警惕,实在是这世界太疯狂太变态! 防不胜防啊~ “等着,终有一天本宫要把你干掉,洗净本宫身上的耻辱......” 大澡盆内,手都快搓秃噜皮的朱厚照泪流满面。 ...... 虽然那龙阳之好的儒生坛主从狗县令口中探出了他那所谓的情报,但并不代表那伙走私商贩的位置就是那么好找的。 狡兔三窟,何况是对财富利益无比看重甚至是敢为了利益出卖国家背离信义的走私商呢? 在英国公又拔掉了白莲占领的一座县城的巨大压力下,为了不走漏风声,这寻宝的事情也只能悄咪咪的进行。 没办法,谁让他们虽然一波爆种占领了众多县城,但出去联合起来跟英国公干仗却被次次打了个落花流水只能采取乌龟战术呢? 好在,白莲教众的效率还是不错的,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搜寻摸索,终于是在华阴属地的某处不起眼的犄角旮旮旯找到了那伙走私商的身影。 这一夜,夜幕降临后,趁着夜色朱厚照等众多之前被儒生坛主叫过去的白莲教众趁着夜色,离开了县城,朝着那不起眼的角落,汇聚而去。 脱离白莲、朝廷之间主战场的为了走私商赃款的夺宝次战场。 在今晚正式被白莲教众开辟了出来。 第314章 他逃,他追 秋日逐渐过去,冬日将至。 夜晚,到来的及早。 不多时,大地便被黑夜笼罩。 “快点,快点,这地方不能待了,咱们得加快转移到速度,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打到华阴这边来了。” 黑暗中,一道催促的声响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那一把把火把成了夜晚稀疏星光下仅有的光芒。 正是那走私的商贩,为避免被卷入准备迅速撤离呢。 虽然西北白莲与朝廷间的对峙持续了许久,照道理他们该搬走早就搬走撤离了,不应该等到这么迟才对。 可惜,商人逐利,面对走私外邦那高额度利润,他们可冷静不下来,甚至还抱着铤而走险浑水摸鱼之态,借着西北混乱的局势,走私了更多的物品出去赚取利益。 所以哪怕他们早就有狡兔三窟的后手还将许多财物从西北这是非之地转移走了,但那新赚的钱还不是得往这边来中转,这是他们往外联系、对外走私的据点之一啊。 在贪婪心的蛊惑下,直到现在他们也还没走,舍不得走私的高昂利益。 要不是收到小道消息白莲可能从被他们抓住的一些官员那里得到了他们的消息可能要动手宰了他们吃肉,怕是到此时他们也不会乐意放下这泼天的富贵的。 “该死的白莲,你们要闹就闹,要搞朝廷就搞啊,干我们什么事,我们就在一旁默默搞钱而已啊,为啥都盯着我们啊,真该死。” 领头的一个干瘦男子,催促完,啐了一口唾沫抱怨道。 老子为了搞钱都已经连大明铁律都不遵守了你们居然还来搞我,干嘛呀,让我静静搞钱行不行啊。 同时,他心中也不免有些怨念。 这些没用的家伙,老子每年花那么多银子来讨好拉拢你们文官,你们可到好回头直接就把我们卖了,老子这银子还不如拿来喂狗! “老冯,差不多了,该撤了。” 此时,另一边收拾的一个中年人,朝着这边高声道。 “收拾完了?” “没有,但装不下了。”那人一阵肉疼,这些可是他们冒死走私赚来的啊,结果居然装不下了。 “该死的白莲!” 可惜,他们没有办法,不论是朝廷还是白莲,找到他们都是杀了吃肉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朝廷是为了杀鸡儆猴,白莲嘛......要放在平时或许还有合作的可能,但都被按着揍的找不着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朝廷的人马横推了,不趁着有实力捞上一笔难道还指望他们现在坐下来和你和气生财只要你的钱? 拜托,人家白莲不傻的,和他们接触可能也就这么一次而已,难道还留着他们当祸患吗。 精瘦男子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剩下的一些实在装不下的财物,凭借着惊人的大毅力将脑袋转过去不再看这些财物,挥手道。 “走!” 这一声中,透露着三分不舍,三分无奈,三分埋怨还有一分决绝......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抛弃你们,我的宝...... 最终,老冯一步三回头,毅然决然的走了还没两步,又一个回身,扑到那装不下的财物之上。 “呜呜呜,我的宝,我拿小命挣来的宝啊,我舍不得你们啊~” 自己舍身忘死搞走私这么多年,方才挣了这么些钱,现在要他和这这好不容易挣来的钱分开,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太残忍了啊...... “舍不得,那就不要走了。” 突然,一声陌生的声响响起,但老冯却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好......好,我不要离开你们啊......” “等等......” “我嘞个大艹!” 回过神来的老冯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远方已经有人朝他们包了过来...... “我靠,白莲!” 老冯一惊,不由扭头怒喝:“老李,你怎么不提醒老子!” “老子还没提醒你!老子叫你八百遍了你还抱着那箱子亲,他妈的怎么不贪死你个狗东西!” 那被称作老李的男子一边优雅绅士的回敬着老冯,一边利索的翻身上马。 “老子先溜了,你自求多福!” “驾!” “我靠等等老子!” 见老李拍马就走没有一丝留念不带走一丝尘土,老冯瞬间慌乱。 喵了个眯瞪,老子还在这呢,你特么等等老子啊你个老六! 慌乱中,老冯一边骂着,一边手忙脚乱的起身上马,朝着老李的方向追去。 “追!” 白莲这边,有的人开始清点起留下没带走的财物,有的人开始沿着车轮马匹的痕迹追起了财物,而朱厚照则不一样。 他直接大手一挥,开始带着手下人马开始追起了逃跑的老冯等人。 “本宫要的是你那三瓜俩枣吗?” “本宫要的是你们走私的线路还有被你们贿赂了的官员的名单!” 快马加鞭下,老冯等人在朱厚照眼中早已不再是一个个走私商,那是走私大漠的线路图和商贩勾结贪官污吏的花名册啊。 “亏死了,亏死了,我的宝贝啊!” 马背上,老冯心脏疼的直掉眼泪,本来只是亏了些带不走装不下的宝贝,现在好了,被白莲撵上了,这最后一批的财物除了自己身上那一丢丢贴身放着的现在全都没dei咯。 这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前面的家伙,赶紧停下,不然到时候被追到了饶不了你!” 正当老冯心痛不已的时候,朱厚照拍马直追,还不忘语言威胁。 “我热烈的马,我东西都丢那了,你们还追我?” 老冯瞪大眼睛,这些该死的白莲难道非要赶尽杀绝? 我们特喵有没有惹你们,是你们在追着我们打啊,还要不要脸了! 老冯悲愤不已,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拍马直追前方的老李。 “我靠,老冯你跑出来了?” 看到从自己身旁跑过的老冯,老李吃惊不已,问道。 这家伙马术不是很一般吗。今天怎么这么猛。 “别跑!” 这时,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老李这才明白,为什么一向马术一般的老冯这次会骑的这么好。 感情你小子开物理外挂! 还特么把物理外挂带到我这边来了! 骂娘的老李不敢懈怠,连忙一鞭子抽打在马上,再度加速。 第315章 走私商求援,朱厚照大喜 夜色下,快马疾驰,你追我赶。 可惜,就算是老冯和老李等走私商贩马都快骑的嗝了个屁了的都没有任何成效。 无论他们的速度快或是慢,身后追赶他们的朱厚照总是控制在一定的距离,卡的跟尺子一般,在一定的可控误差范围内来回摆动。 “踏马的白莲还在追我们!” 若是一次两次一时半会老冯还感觉不到什么,但一直这样跑着,老冯再笨也明白了。 这哪是要抓他们的节奏啊,这分明就是将他们当带路党,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要么一网打尽财宝要么一网打尽他们这些人啊。 “这白莲,大大的坏!” “你们要跟,我就让你们跟!” 老冯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朝着老李喊道。 “我们往长城那边走!” 老李闻言,一愣,差点没拉住缰绳从马上摔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这才反应过来。 “你是想?” “对。” 老李心中闪过一抹犹豫,但联想身后还在穷追不舍的白莲,也是狠狠的点头。 “干了!” “少爷(老大),他们调转方向了!” “哦?终于反应过来了吗?” 看着前面突然偏离既定路线的走私商,朱厚照咧嘴一笑。 追了这么久,终于看出点不对劲了吗,本宫还以为你们这些蠢货会真的埋头带着本宫杀到你们老巢呢。 不过那边的方向...... 朱厚照眼睛微眯。 虽然在夜晚,但朱厚照的方位感依旧强的可怕,这些走私商所逃亡的方向......是大明的边疆,长城所在的方向。 “这些家伙难道是想借着走私的线路逃到大漠去?” 朱厚照不由皱眉,这些家伙不会那么傻吧,从华阴到长城,哪怕是最近的地点也有一二百里,这种时候往那边冲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们跑啊。 一二百里的距离都够朱厚照追上干死他们多少次了? “追!” 略做思考,朱厚照还是快马追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些家伙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样。 快马扬尘,不知不觉又是一段漫长的路程在追逐中过去。 前方,一座古城墙在夜色月光下,缓缓露出它那在岁月侵蚀洗礼后的古朴身姿。 “果然是长城,不过不是本宫想的那个长城。” 朱厚照看向远处那巍峨的古城墙,暗道一声。 能如此迅速便赶到的,自然不可能是大明的边疆城墙万里长城,而是那战国遗址,本就位于华阴境内的魏国古城墙! “卜拉木特尔,救我!” 还在朱厚照疑惑这些家伙为何要跑到这古城墙时,前方高声求助的老冯已经给了他答案。 这里,有贼军! “卜拉木特尔?” 朱厚照暗自囔囔,也不知这是何方宵小,反正不是汉人。 听名字倒是像是鞑靼人? 朱厚照有些兴奋,要真是鞑靼人就好了,出来干个白莲现在不仅潜入了白莲混到了小高层还干了一伙走私商更是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伙在大明境内埋伏着的鞑靼人。 这次出门虽然遇到了“bt”的白莲坛主,但好事也不少啊。 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果然,危险和机遇总是并存的。 而随着老冯那夜色中刺耳的求救声传出,不多时便得到了回应。 一伙人马正以迅速的效率高举火把朝他们这边迎了过来。 “卜拉木!我是老冯!我是老冯啊,就是那个帮你们联络鞑靼部的老冯,快救我一救啊!” “还有我还有我,还有我老李啊!” 带头的卜拉木特尔皱眉,看着跑来朝着他求救的两人:“发生什么事了,无碍,你是我鞑靼人的朋友,有我在自会保你等性命。” “居然真的是鞑靼人!” 朱厚照眼神火热,大明境内居然还有着这么一伙鞑靼人的存在,老天待本宫真的是太好了! 那站出来保人的卜拉木特尔在其他的白莲眼中那是极大的威胁,但在朱厚照的眼里他可是充满了魅力。 恨不得现在就抽刀上去砍他两刀过过瘾。 本宫都好久没有砍过鞑子了! “他们,这些白莲要杀了我啊,杀了我就没人再帮诸位联络鞑靼部了啊。” 老冯扭头朝着朱厚照等人指来,话语中满满的拉仇恨。 “不好,老大,鞑靼人可不好搞,要不我们撤吧。” 被朱厚照收编后的福德坛众人见真的是鞑靼人,顿时心生退意。 他们之前也就是求活的平头老百姓而已,哪是鞑靼的对手啊,见到他们站在那都有些心生怯意啊。 “无妨,有我在怕什么。” “凭我手中大刀,胯下战马,区区鞑靼何足挂齿。” “他要赶来,我叫他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朱厚照牛逼哄哄,一两年前他就能砍死鞑靼小队长,虽然那是人家已经处于疲惫状态还被他用身法拉扯大情况下才取得的胜利。 但别忘了他这两年也在长大,本事也不是两年前可比的。 正面动手,朱厚照未必就怕了鞑子。 不,是根本不可能怕,他可是威武大将军朱寿! 只有一旁的张永、刘瑾闻言,有些不忍直视。 自家殿下习武天赋是高,手段是强他们不否认,但吹牛也得有个限度啊。 对面鞑子也二三十号人呢,鞑子可都是天生的战士,他们这边呢? 除了朱厚照这抢着主c的以外,张永、刘瑾这俩在东宫也练武的还可以一战,剩下的两个对付一个鞑子怕是都吃力。 何况他们的人也不见得比鞑子多多少。 这简直就是天崩开局啊。 不出所料,其他的白莲教众也没有因为朱厚照的一句自吹自擂就生出什么信心。 朱厚照虽然收服了他们,但靠的是他身上的魅力,和谁都能自来熟然后在意识上占据主导不知不觉潜移默化的就让别人认可承认他。 靠的是平“亿”近人点钞能力,而不是他个人的武力。 毕竟就朱厚照这年龄,虽然宫里条件好养人又勤加锻炼,长大比同龄人要高点多,但也就是达到了民间成婚的样子罢了。 说到底还是个半大小伙呢,要用拳头实力说话的局,自然是没人看好他。 “干嘛?不相信我的实力?” 朱厚照见状,也从众人的眼中看出来不信任,不由小脾气上来了。 “拿弓箭来!” “看小爷给你们秀一手!” 朱厚照大手一挥,接过弓箭,于马背上稳住身形,以脚拉弓,弓满如月。 “咻!” “嘿儿嘿儿” 破空声响起,箭羽如雷霆般飞出,正中老冯所骑马腿。 “哎呦!” 好不容易跑到鞑靼人马跟前的老冯,被吃痛受惊的马一蹦一摔,连人带马摔到了人群中。 “哎呦我的财神爷爷啊,该死的白莲。”老冯艰难起身,扶着自己的老腰抹了把脸,啐了一口后又长长松了口气。 最起码现在,安全了。 “老大威武!” 另一边,见朱厚照一箭射中,虽然没起到什么效果但众人还是高呼道。 最起码让对面吃亏了,折了对面士气,还是要给老大面子捧捧场的。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啥时候该捧场要有分寸的。 “别急着叫好,看好了。” 朱厚照对此,却淡淡一笑,不以为。 只见朱厚照话音刚落,那人群中,突然响起了猛烈爆炸声,花光烟雾,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隆重浮现。 一声声惨叫,给寂静的夜色染上一抹血色的悲。 第316章 轻松置敌,朱厚照:不过瘾,太不过瘾了! “轰轰轰!” “啊啊啊!” 爆炸声中,惨叫不断,别说是鞑靼人马,就是朱厚照这边的白莲人马都被吓的不轻。 “这......这是天雷降世,老大得弥勒保佑赐天雷灭鞑啊!” 此时,突然有一个跟在朱厚照身边的白莲教众高呼道。 “是,一定是这样,不然单靠一支箭羽让马吃痛摔倒已经十分了得,怎么可能还能发生这般爆炸,这不是弥勒赐福庇佑是什么。” “老大......老大是弥勒认可的人,当为我教圣子啊!” “是,能引来天雷轰炸鞑子,这不是弥勒赐福的我教圣子那是什么!” “兄弟们!我们拜见圣子啊,圣子降临了就在我们身边啊!” 闻听此言,一众白莲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这般神威不是圣子那是什么,自己这时候不拜见圣子那什么时候拜。 “我等拜见圣子,弥勒转生,建立新世!” “我等拜见圣子,弥勒转生,建立新世!” 有一就有二,不多时,一众随朱厚照而来追走私商的白莲们便统一了声音,呼喊声那叫一个整齐划一。 “哈?(⊙_⊙)?” 原本得意洋洋的朱厚照一脸懵圈。 这都是啥跟啥啊,他就是刚刚顺手将自己改良的几个便携式的手里淦给挂到了箭上,借着箭射了出去罢了。 啥天雷,啥弥勒转生赐福的白莲圣子啊。 咱们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啊,懂不懂科学啊你们这些个土鳖! “这不是啥天雷,少爷我更不是什么圣子,这就是单纯的火药而已!” 朱厚照急忙解释,跟这些大喊大叫的家伙说明白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毕竟,他可不想因为一次装逼把自己的位置再抬一抬,往上爬没问题,但要是是以什么圣子的身份自己之后该怎么策反这些人,怎么偷白莲教的屁股? 你身为本教圣子,一切的权力和地位都来源于那虚无缥缈的弥勒转生,你现在告诉我你要推翻它?开什么玩笑? 朱厚照可不会给自己戴上这些枷锁,他要靠自己将它掀翻,而不是靠这种一步登天搞得自己直接变成所有人的聚焦点却又缺乏该有的根基,这跟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有啥区别。 “原来是这样......” 众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们见识少又被白莲洗脑了会有这样的判断也实属正常。 毕竟他们虽然夜色模糊只能看到个大概,但他们也见到朱厚照射出去的是箭而不是什么火器,那会爆炸就超出了他们认知范围,超出认知范围的事情那他们肯定就往自己的信仰方面靠了嘛。 “好了,趁他病要他命,弟兄们!跟我一起,杀贼啦!” 解释完,朱厚照挥舞起手中的大刀,兴奋的大叫,直接带头冲锋。 又可以砍鞑子了,过瘾呐,过瘾! “不要乱,不要乱!随我一起迎敌!” 被炸的找不着北的鞑靼小队里,卜拉木特尔大声指挥着,试图将无序的队伍拉回有序的状态。 还好,爆炸虽然吓人,但几个小土手雷的杀伤力也着实有限,鞑靼小队众人只是收到了惊吓,并没出现什么过大的伤亡情况,再加上卜拉木特尔在重整军心,一时间倒也消除了许多的慌乱情绪,人们开始冷静下来。 “有戏!” 见状,卜拉木特尔心中一喜,今天为了救这个帮他们联络大漠的走私商暴露了他们自己,要是不整顿人马将这些白莲干掉他们可就危险了,不过现在看来,重整还是有希望的。 “都听我号......” “阿达!想整顿人马,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太多了!” 正当卜拉木特尔准备召集人手整队时,朱厚照已经快马迅速靠近直接贴脸,双手拉住缰绳马鞍整个人侧到马匹一侧,双腿直接就蹬到了卜拉木特尔的脸上将其踹倒在地。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投降者不杀!” 一个灵活的姿势翻身上马稳住身形,朱厚照再度举起手中的大刀,高声喝道。 身下的马儿也很有灵性,开始在卜拉木特尔身上来回踱步,踢上了马界正步,主打一个正规帅气。 刚冷静下回复了些的鞑靼士兵们,准备看向自己的主心骨听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主心骨,再在已经成立马垫子,被来回反复的蹂躏,此时心中顿时有无数的国粹不知道该如何挥发...... 我热烈的马,你都这鸟样了还叫我们听你号令呢,让我们跟你一起当马垫子吗? 还没动手就接连遭遇打击的鞑靼人马,此时已经有大半的人心灰意冷,本来就已经脱离了大部队在长城内躲躲藏藏,美其名曰是插入大明内部的一把刀,实际上不就是有家不能回的老鼠吗? 想到这,已经有人开始动摇开始丢下了手中武器。 “为了长生天!” 卜拉木特尔见状,被踹的浑身马蹄印的他不由慌了,连忙高呼起来。 显然,他这高呼是有用的,一些性子比较倔强信仰比较深还未被磨灭的鞑靼士兵果然也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高呼起来。 “为了长生天!” “咻~” 刚开口,一支箭袭来,正中眉心。 朱厚照依旧维持着拉弓的姿势没放下。 对于有骨气的,就给他尊重送他上路,这是给战士的礼节,即便是敌人。 “还有要反抗的吗,举起你们的双手和武器,让我看到好吗?” 听到朱厚照的话,和朱厚照背后虎视眈眈的白莲众人,鞑靼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怯了,开始放下手中武器,宣布投降。 “去,将他们绑了。” 朱厚照挥了挥手,吩咐道。 “少爷威武,又变强了,鞑靼在少爷面前就像那绵羊一般脆弱不堪。” 刘瑾上前,拍起了马屁。 “滚一边去。”朱厚照瞥了一眼,无精打采,显然兴致不大。 这些鞑子,太让他失望了,跟之前在贺兰山那批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水平线的。 贺兰山那批也被炸过,但人家虽然已经疲惫不堪已经乱了阵脚,但人家骨气还在,依旧敢于提刀厮杀,充斥着战士的血性。 这些呢,满状态啊,被吓了几下老大被欺辱了一会就未战先降了,简直丢人。 虽然战绩很好看,但朱厚照很不满意,这一点都不爽好不好! 第317章 审问 “你们去将这些个家伙都绑了,然后搜一搜这些家伙的老巢,搜干净点。” “要连搜刮战利品都做不好出去别说是我朱寿的小弟。” 朱厚照摆摆手,连刮地三尺都不会,也好意思跟他朱厚照混? 现在咱们的身份既然是白莲反贼那就要有个白莲反贼的样子。 “是!” 联想到自己之前面对鞑靼时的糟糕表现,此时听到朱厚照吩咐的众人解释心中一咯噔,连忙应下飞快的跑去完成任务去了。 至于朱厚照自己,打发了众人后,找了块地方坐下,让刘瑾、张永将老冯、老李这俩走私商带过来,他要亲自询问。 “跪下。” 狗腿子的刘瑾,将人带到后,一脚就踹在了老冯膝关节,让人跪了下来。 将宫中大太监在主子面前惩罚下面的手法尽显无疑,却又很符合白莲的调调。 只能说,刘瑾是个天才,将二者的气质融合的淋漓尽致。 “少爷,人带到了。” “嗯。” “跑啊,你俩不是牛波一吗,再跑个看看。” 拿着干粮毫无形象包袱可言的朱厚照,一边啃一边说道。 “娘的跟了你们半天好不容易知道老子是要让你们带路了,你们可倒好,找帮手都不会找,找到都是些什么玩意,没两下就跪了的东西。” 朱厚照恨铁不成钢,拿起水壶就砸到了二人身上。 兴奋了一晚上,还没怎么打呢,这些鞑子大半就投了,我的激情无处释放啊。 “连帮手都找不明白,活该你们被灭。” “啥也不是,没用的东西。” 低头挨骂脑袋被水壶砸的生疼的老冯,委屈极了。 这叫什么事嘛,是你们来抢我们的财宝,我们是受害者啊,后面逃跑你们还要追我们为求保密都找到长城内连朝廷都不知道他们存在的几批鞑靼人之一了。 你们可倒好,直接就给人家干趴下了回过头还嫌弃起我们找的求助对象太菜,没有实力,你们还想怎么样?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此时的老冯,恨不得扑上去和这些抢了他的财宝现在还要来羞辱他的家伙们拼命。 大不了就是一死!人活着迟早要死,但气不出就要窝囊一辈子! “对对对,是是是,小爷,您说的是,我们就是没用的东西,干不了啥事对您们的大业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的呀。” “您大人有大量,将小人当个屁放了吧,把小人留在身边实在是污了您的眼啊。” 老冯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没有任何威胁的样子,谄媚的笑着。 老话又说回来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子钱还没花掉呢,虽然这次亏了不少钱但对比走私赚来的那些了利润来说也就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自己还是富的流油啊,这死了不是太亏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人死了钱还没花掉,为了自己那些已经被安全送走的宝贝,低头就低头,下跪就下跪,不要脸就不要脸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反正这也值不了几个钱。 想清楚之后,原本还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老冯,念头瞬间通达了。 人生嘛,豁达一点,被羞辱被欺负一下又不会死,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啊。 看着瞬间就服软的老冯,朱厚照原本还因为不尽兴有些生气想打人的动作停止了下来。 “这家伙......有点意思啊......” 朱厚照能感觉到就那么一下子这家伙身上的情绪念头发生了天翻地覆发的改变,不由兴趣就上来了。 要不说人家能走私大漠能赚大钱呢。 这心理胜利法是牛逼哈。 “问你几个问题,你给我如实回答。” “是,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爷您想问什么呢?” “有多少官员知道你们走私,都是哪些,一共有多少和你们一样的走私商,又是怎么走私到大漠去的,是不是有什么人在给你们开方便之门。” “还有......” 朱厚照回头,看了看那边正在“搜刮”那批鞑靼人马老窝的白莲众人。 “这种在长城内,在大明境内的鞑靼人,是怎么进来的,像他们这样的,这边又还有多少?” 朱厚照眼睛微眯,要真有守备腐朽到了这种程度,对大明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坏消息。 对他未来想要亲自披甲上阵砍小王子的梦想也会是重大的打击。 试想一下,自家守备都形同虚设了,你还想着去打人家? 人家什么时候冲进你家捅你屁股你怕是都不知道! 听到朱厚照的问题,老冯不由擦了一把冷汗。 这些问题怎么看都不像是白莲会问的问题啊,这明明是一个白莲在审他啊,怎么给他感觉他是在被朝廷中那些刚正不阿的清官在审啊。 错觉,一定是错觉。 “小人这边接触过的县令及以上级别的官员一共有七个,分别是华阴县令......” “小人是通过贿赂边军出去的,小爷您应该也知道,大明的军饷这些年那基本就没怎么给足过,他们想过的下去过的好一点我们这些走私的就是他们的摇钱树......” “至于其他的走私商,小人只知道三批,多的小人也不知道了,他们分别是......” 虽然很疑惑,但老冯还是老老实实的一个一个的回答了朱厚照问的问题。 俘虏嘛,就要有俘虏的样子,现在不说,到时候给你上刑给你揍的半死不活的,老冯了解自己,自己肯定是没有那个毅力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守口如瓶的。 那既然迟早都得说,何必多挨上那么一顿打呢? 跟谁过不去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朱厚照静静的等老冯讲完,表面平静无比,心中却寒冷似冰。 大明的边防,果然出问题了。 娘的这些年文官到底在搞什么!手里拽着兵权和财政大权不放就算了,人家俸禄你倒是给啊,一个个自己拼命往自己口袋里扒拉却不管那些大明将士死活是吧。 想当初大明的百万带甲现在居然变成了这副德行,朱厚照想想就觉得牙痒痒。 “大人,小人这也说完了,您看能不能......” 老冯跪的双腿发麻,见朱厚照迟迟不说话,不由开口想要求放过。 “嗯,你说到很好,本小爷很满意。” 朱厚照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 “多谢小爷夸奖,那是不是......”老冯一看,嘿,有戏!不免再次升起希望来。 “哦,放了你?” 朱厚照见连忙点头眼中充满希冀的老冯,话锋一转。 “那是不可能滴。” 第318章 对接英国公 看着还心存幻想、异想天开的老冯、老李,朱厚照咧嘴一笑。 开什么玩笑,把你们放了?本宫追了这么久才把你们抓到的,把你们放了点话那本宫不是血亏? 虽然吧,你们也没有什么价值,现在本宫在白莲把你们留下也不好发挥,但本宫可以把你们打包想办法交给英国公让英国公把你们带给父皇带给厚炜啊。 父皇可能轴一点不懂本宫什么意思,但厚炜肯定懂本宫,能将你们的价值开发到极限的。 看着咧嘴笑的灿烂的朱厚照,老冯和老李心态崩了。 他们知道求饶可能性很低,纯纯是抱着侥幸心理在尝试罢了,但我都这么配合了你还不给个好脸色吗? 那我刚刚跟在你面前卑微了半天,跟你那么坦诚相待知无不言又算什么? 算我一厢情愿吗? “这位小......” 老冯还想要争取一下,却感觉后颈突然一疼,随即眼前一黑。 在即将昏迷过去,老冯才知道,他真的特么的一厢情愿了。 娘希匹,老子不说你们要干老子,现在老子啥都说了,你们居然还要干老子,那老子岂不是都白说了? “白莲小贼!还无诚信可言!” 这是老冯昏迷前心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刚刚跟你说话的是白莲高层朱寿,跟本宫朱厚照有什么关系。” 朱厚照看着面前被两记手刀直接干趴下的家伙,活动一下手腕,耸了耸肩。 再说了,朱寿也没答应你们啊,朱寿只是想要问你们问题而已,你们自己回答的那么积极还啥要求都不提,怪的了谁?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热心更多某某群众呢。 “刘瑾、张永,找机会把这俩货送到英国公手上,让他将他们押送回京。” 朱厚照朝一旁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 虽然现在身处白莲,但要送俩人出去,对他们来说并不太难。 别看他们都一副逗比样,但能跟在朱厚照身边,能在历史上称之为八虎的顶级太监,要真把他们当成朱厚照的一个玩伴,那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他们,虽然看着抽象,但人家可是朱厚照的得力助手。 不一会,众多清理战场搜刮战利品的白莲,终于是结束了手头的事情来到朱厚照身边复命。 “老大,那两个走私商呢?” 众人回来,不见其人,疑惑的朝朱厚照问道。 “问他们问题嘴硬就是不说,还胆敢朝我吐口水挑衅,说要我砍他,我要是不砍就是他孙子。” “那我要是不砍岂不是成了他孙子了?我一怒之下就给了他俩痛快。” “哝,搁那边躺着呢。” 朱厚照靠在一旁,指了指远处两具尸体,说道。 “额......” 众白莲头上一阵黑线,这些家伙不是怕死的很吗,这作风不太符合他们的印象啊...... “老大砍的好,居然敢骂我们老大,他俩搞走私滋敌的走私商有什么资格。” 众人虽然觉得这理由很扯淡,但也没有深究。 自己老大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有老大的道理,咱们这些大老粗去质疑老大干嘛。 再说了,他们的目的就是干掉他们灭口避免给圣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老大都凭一己之力完成任务了,现在随便找个理由干死了走私商又怎么啦? 有实力的人有点小脾气不喜欢解释不是很正常吗? “好了,既然收拾完了,准备撤退回城,别到时候被朝廷的人马撞到了给他们做了嫁衣!” 朱厚照伸了个懒腰,嫣然一副白莲大佬的做派。 “是!” ...... 朝廷剿匪部队,英国公所在帅营。 虽然户部不给力,兵部又让大明的军备实力下降严重,但英国公不愧是大明目前最顶级的武勋,哪怕有着这么多的debaff的限制,他也是指挥着大明军队拔掉了数个县城的白莲叛党。 任凭对面借助城池险阻只守不战也好,借助地形优势搞侵袭耍阴招也好,他英国公都镇静的一一接下,并以他铁血的手腕给予了反击。 这数个月来,西北的白莲再也不敢轻易与英国公的部队相抗衡。 哪怕被文官们拖后腿拖到裤子都快被扒下来了,英国公依旧在前面血c乱c。 每次迎战大胜,英国公都有些不屑。 老子这么多拖后腿的都压着你们揍,你们到底懂不懂打仗啊,浪费老子感情。 当然,不屑之后,英国公都会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始认真思考后面的布局、战事。 这就是一个合格的统帅的作风,可以傲,但面对战时再打打优势再瞧不起对方都会认真对待。 此时,英国公就正在规划下一个县城的白莲叛党该怎么拔掉。 “报!” 突然,有侍卫在帐外高声汇报求见。 “进。”英国公头都没抬,依旧看着沙盘道。 “见过英国公。” “嗯?” 英国公皱眉,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难道? 惊讶的英国公抬起头,果然,眼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跟自己拱手施礼。 那是东宫太子朱厚照身旁的太监刘瑾! “是你!” 英国公不禁呼出了声:“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在哪,此时可还好?” 他可是兼职(主要职业)大明第一找娃国公的,陛下命令下来这么久他都没见到太子殿下的消息,内心可是焦急的很。 “英国公莫着急,殿下很好,能吃能喝的。”刘瑾见英国公焦急的样连忙解释道,说罢还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 殿下何止是能吃能喝啊,打人还可疼可疼了,虽然殿下动手动脚不会下狠手,但踹在屁股上还是很痛啊。 “那你一个人是来?” 英国公看着刘瑾不再说话。 太子殿下不可能随便派人出来将自己暴露的,既然将刘瑾派来了,肯定就是有大事了。 “带进来。” 刘瑾招招手,门外俩壮汉便抬着俩活蹦乱跳的大麻袋走了进来。 “这是?” 英国公更疑惑了,难道殿下绑到了白莲高层?不可能啊,那殿下怎么还能不出现,真要抓了白莲高层那还不得赶紧逃跑啊,毕竟这次殿下出来可没带什么东西。 “这是两个走私大漠的走私商。殿下希望英国公尽快将他们押送回宫。”刘瑾说道。 “你说啥?” “走私大漠?” 张懋瞳孔微缩,震惊过后,是少有的严肃。 大漠,大明立国百来年来最大的敌人,但凡牵扯到它,都不能以普通的态度去对待。 因为,一旦小觑了它,将会给大明带来重大的代价。 看着面前不断挣扎的麻袋,英国公心中不免好奇。 殿下这次,似乎真挖到了朝廷要特别重视的东西了。 “代我转告殿下,张懋一定会尽快将这两人押送回京。” 英国公沉声道,牵扯到大漠鞑靼这个大明朝的死对头,确实有资格让他严肃以待了。 “不,不是两人。”刘瑾摇了摇头。 “殿下后续,应该还会送来许多走私商和勾结走私商店官吏名单,英国公记得查收。” “啥?!” 英国公懵了,闹了半天,他严肃以待的这俩,居然是殿下送来的开胃小菜? 殿下这段时间到底是去干嘛了啊! 第319章 地位高涨白莲寿,身不如死弘治帝 为什么除了这俩货还有其他的? 很简单啊,白莲既然知道了其他的走私商的存在那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呢? 那可都是行走的财宝啊。 这世界上有什么生意是比抢劫来财快点? 所以当众白莲将情报带回时,看着那摆在眼前的真金白银,儒生坛主完全没有之前找人说事还要打坐大半天故弄玄虚的样子,当机立断的决定...... 去找,去将知道的所有的走私商全部给找出来,将他们还没来得及转移到财宝全部找出来! 于是,即使其他被白莲占据的县城不断发来救助消息,儒生坛主也都置之不理,一个劲的将人手投入到搞钱的大动作中去。 如果说原本白莲各坛还会互相协作打打配合的话,现在嘛...... 你们先顶着,别耽误老子这边搞钱。 你们死了也就死了,对本坛主来说一点都无所谓。 老子的钱没了那我可真的心疼啊。 啥?那是走私商的钱? 被本坛主派人抢来了那不就是本坛主的了吗? 儒生坛主这被金钱迷了眼的举动,自然是让同处华阴的众多白莲感到不满。 他们这次举事的目的不是对抗朝廷围剿打击朝中贪官的士气好迎接弥勒转生建立新世界吗? 你特么一个劲的在这捞钱知不知道其他几个县的白莲兄弟们都快被英国公率领的大明军队给拔完了! 还有,那些银子可都是老子们冒险出去拿命换回来的,为此还损失了不少兄弟,结果你阵亡抚恤金呢? 你说你先代为保管? 那我们活着的人都赏钱呢? 被巨额财富冲昏了眼的儒生坛主不知道,他这迷了心智的这段时间,积攒了这么多的不满情绪。 其实,这也不不能怪儒生坛主,毕竟他要是见过大场面见过这么多银子他也不能沦落到当贼子反贼的地步不是吗? 再说了,那可是西北十数支数十支走私队伍没来得及搬走的财宝,起码数十万两是有的啊。 他一个落魄读书人靠装神弄鬼混到白莲高层的家伙很难不心动啊! 当然,若是以往,其实还好,他能当上坛主这一张嘴可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到时候他清醒了从巨大财富的冲击中走出来后,忍痛拿出一大笔钱来分给弟兄们,还是可以笼络会人心长久发展下去的。 毕竟洗脑了这么久,大家都思绪都是向着他这边的。 可惜的是,他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个变数。 对于儒生坛主的决定,朱厚照那是高兴的不得了。 要是让他对朝廷的人马动手,那他心中是别扭的不行,是下不了手的。 那些可都是他的子民,他可是大明的储君呢。 但现在让他去砍走私商,他恨不得再快一点。 这种滋养敌人的卖国商人朱厚照砍起来那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啊,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抬手就来,到最后每组剩那么一两个假死一下让刘瑾送到英国公那替他送回去就行了。 况且,这走私商还能勾出一些藏在大明内部的鞑靼啊,本宫最喜欢和鞑靼动手了! 而放开手脚干的朱厚照,那效率不是一般的牛,别人对上反抗的打起来还要磨蹭半天可能还不敢下死手导致打不过。 朱厚照不一样,人家从小就立志要砍鞑子重振大明雄风了,三年前就开始实践砍鞑子了。 这些长城内斗志丧失严重的鞑子,朱厚照处理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来回厮杀间他还经常抽空去帮助那些实力较弱的白莲教众。 因为经常“仗义出手”又出手大气,朱厚照的名声也逐渐在华阴的白莲中传开来。 再加上朱厚照那该死的个人魅力和能将洋人说的抛弃自己原本信仰的妙嘴的加成下。 不知不觉中,朱厚照在华阴白莲中的威望已经开始威胁起了每天沉迷于男宠和财宝中的儒生坛主,俨然已经成为了华阴城内话语权最重的几位。 而每天出去执行任务都会碰到问好主动行礼并投来尊敬眼光的白莲教众的朱厚照,脸上已经写满了问号。 自己不是和他们一样每天都努力抓走私商,然后下班后一起喝酒吃饭吹牛逼吗? 为啥这些家伙现在的状态已经逐渐向西山那帮落户的难民们靠齐了? 本宫难道莫名其妙快混成老大了? 朱厚照自恋的想着,随即一挠头。 不对啊,本宫啥也没有干啊? “老大,有一伙走私商的残党被发现了,但那边的兄弟们解决不了!” “啥?!抄家伙!跟小爷走!” 将思绪抛到脑后,朱厚照翻身上马快快乐乐的就走了。 ...... 京城,皇宫大院。 今天这批人是英国公这段时间押送进京的第九批人。 看着这些被关进锦衣卫大牢的走私商名单,弘治皇帝大为头疼。 一失踪就失踪了几个月的儿子,现在好不容易自己现身了,结果人没回来先给自己送回来了几份大礼。 走私大漠的走私商,官商勾结鱼肉百姓的贪官,受贿赂给走私商开后门的边防,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隐藏在大明境内的鞑靼人马。 这一桩桩一件件,放在过去哪一件都是弘治皇帝要龙颜大怒大办特办的大事。 现在可好,朱厚照打包一起扔他脸上了。 孝,真特么太孝了,都知道替朕挖掘大明存在的问题了。 但是吧...... 这么多破事短时间内怎么解决的完啊! 现在弘治皇帝最怕的就是朱厚照又打包送回来,每打包送回来一个人,那就代表着身后又不知道牵扯到了多少人又是多么大的工作量。 朕这两年虽然有所改变不再偏听偏信文官开始为了你小子整顿大明的某些事情了,但你也没必要这么给你父皇我上压力吧。 朕前几年都还在嗑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不再信那些牛鬼蛇神断掉那些药后身体是有所好转,但也架不住你这么给老爹增加工作量啊! “禀陛下,英国公那边又押送进京三人!” 听着下面传来的消息,弘治皇帝靠在龙椅的靠背上抬头望向屋顶。 其实吧,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哈。 第320章 接手走私案,朱厚炜入锦衣卫大狱 “干掉了近十批走私商,收缴了几十万两走私非法收入,探到了西北官商勾结大数十位官员的具体消息,摸到了数个背后有问题的世家大族,还找到了长城守军中的问题......” “甚至还快要混成所在地区白莲反贼的老大了?!” 东宫内,朱厚炜看着朱厚照给他寄回来的情报惊讶不已。 “要不说你小子让文官头疼不已呢,出去小半年时间让朝中势力都快要疯了都找不到你的行踪,现在自己主动露头了直接就是朝着文官集团开炮啊。” “这些问题哪一个拿出来都能狠狠打击当朝文官集团的势力了,现在居然一次性被翻出来这么多......” “啧啧啧。” 朱厚炜不断啧舌,他都能想象得到那帮平时有事没事喜欢狗叫的文官们现在是有多头大了。 也不能怪历史上文官那么摸黑你啊,实在是你的存在对文官来说简直是太酸爽太痛苦了点。 “得去找一趟父皇了。” 朱厚炜起身,朝着弘治皇帝所在的大殿走去。 既然朱厚照将问题摆出来还送到他手上了肯定是要他干点什么的,毕竟虽然两兄弟经常互坑,但这点默契他们兄弟还是有的。 “正好,还可以借这次机会敲打那些没有归顺镇国府旗下工商联合会的大明商会,借机将对大明商业的规范和掌控进一步扩大。” 朱厚炜一边在心中打着腹稿,不知不觉就到了大殿。 “你要见厚照送回来的那些人?” 被朱厚照摆出的众多问题搞的焦头烂额的弘治皇帝,疑惑的看着主动请缨的朱厚炜。 “是的父皇,儿臣想亲自审审他们,再处理下这走私商的问题并借此敲打大明商人。”朱厚炜点点头道。 “这......去吧,你自己看着办,要是有解决不了的别勉强,还有朕呢。” 弘治皇帝想想,最终还是点点头。 论商,大明现在应该没人比得过他这个小儿子了。 虽然朱厚炜年龄不大,但镇国府旗下各行各业早已经成了大明北边的巨无霸级势力,更是通过那什么联合会逐步规范了众多亲近、加入镇国府的商人商会。 虽然弘治皇帝对此没发表过什么意见,但一切都通过锦衣卫、东厂看在眼里了。 毕竟,镇国府旗下是真他娘的交税啊。 保守估计就镇国府旗下交的商业税那起码占了大明商业税的一半了,就这水平弘治皇帝要是还说什么怕朱厚炜处理不好这走私商?多少是有点班门弄斧了。 当然,作为一个老父亲,这种话肯定是说不出口的,只能答应下来然后再说一些帮忙兜底的体面话维持一下老父亲的威严。 唉,一个两个都有本事,但捣蛋惹事的本事又更高,朕真的很心累。 朱厚炜行礼退走后,弘治皇帝摇摇头叹气不已。 得到了弘治皇帝首肯的朱厚炜,跟牟斌打了个招呼便直接让人带着朝关押走私商的地方而去。 凑巧的是,目前距离朱厚炜位置最近的,正是关押老冯、老李的牢房。 “姓冯的,都怪你,要不是你贪那点带不走的破烂,咱们会被白莲抓到吗,你害苦了我呀!” 牢房内,委屈的老李正对着老冯一阵嘴炮输出。 “放你呀的臭屁,你要是想走那时候你也早就可以走了啊,还不是和老子一样舍不得那银子。” 老冯不甘示弱的回击道:“那是一点银子吗,还破烂,那特么是价值数万两的财宝!你家破烂那么值钱,装什么装啊!” “还有,还白莲呢,你特么是不是傻,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大佬,那些把我们关进来的家伙是锦衣卫你个傻缺!” 老冯满脸鄙夷,同时又有些心累,自己当初选择铤而走险搞走私的时候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蠢货。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搭档啊。 “我......” 被怼的涨红了脸的老李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击,他确实也舍不得那些财宝,但不骂人他实在憋的难受嘛。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不会被杀头吧?” 喷完,平复了一阵后,二人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靠在牢房的栏杆上,老李有些忐忑的问道。 虽然干这行的早就应该有掉脑袋的心理准备,但面对死亡谁又能真的做到无所畏惧,不都是不到最后一刻依旧心存幻想觉得自己能活下去的吗。 “唉,谁知道呢,我本以为那个年轻小子年纪轻轻能统领白莲几十号人,可能是白莲中一些高层的儿子,白二代之类的,谁曾想人家居然还是个朝廷的细作,小小年纪的朝廷中人混入白莲居然还混的风生水起,真是大意了啊......” 老冯有些无奈,哪来的这种怪胎啊。 就算是那号称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去当细作他也没听说过这么小就混到高层的情况啊,这让人怎么玩嘛。 “殿下,就是这。” 此时,牢房外,突然有声传来,吸引了正颓废不知如何是好的两人都注意。 “你是走私大漠的走私商?” 牢房外,朱厚炜看着老冯,问道。 老冯抬头,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粉琢玉雕,看起来跟女孩子似的少年。 那张看起来毫无威严和霸气,甚至还有点可爱的脸蛋一时间让老冯忘了不应该这样直愣愣的看着面前之人。 若非朱厚炜这两年身体好了有所锻炼恢复了点男子气概减弱了点柔弱感,老冯真就差点以为身前之人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女娃了。 最最重要、最让老冯惊讶的是,这人的长相,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一时间怎么都想不起来。 注意到老冯的目光,朱厚炜皱眉,这叼毛问他话发什么呆,本王好歹当了好几年的亲王了,这么没有气势吗? “大胆!蔚王殿下问你话,还不回答!” 见到朱厚炜皱眉,察言观色满级的锦衣卫顿时朝着老冯大声喝道。 “蔚王殿下?!” 这一喝,终于是将老冯惊醒,慌的他忙是跪地磕头行礼。 “小民见过蔚王殿下,蔚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时的老冯心中怕的都快要嗝了个屁的了,本来走私大漠就是不赦的死罪甚至还会牵连家族,现在再得罪一个能进锦衣卫大牢的亲王,这不得九族消消乐啊! 一旁另一个牢房的老李,此时已经瑟瑟发抖躲在墙角装透明人了。 “老冯这家伙顶撞了蔚王殿下不会牵连到我吧?” 一想到自己可能因为老冯被蔚王殿下连带报复,老李就慌的要命。 弱小、可怜,还tm无助...... 第321章 狱中咨询 “你是走私大漠的走私商吧。” 无视了老冯怕的要死的举动,朱厚炜再次问道。 “是,是,小人是走私大漠的走私商。” “小人知错了,小人除了走私以外没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啊,小人愿意将走私所得的所有财产都进献给殿下!” 老冯连忙表示,牙口一咬,连走私的全部所得都不要了,就求能将此事彻底揭过。 毕竟人死了,那钱自己一样没的花,还可能因为这件事被灭满门,那还不如坦白从宽争取从轻发落呢。 再说了,进献全部走私所得的财宝,那自己又不是只有走私的财富。 搞了走私这么多年,他早就靠着走私赚的钱搞起来其他的生意留了后路好吧。 虽然走私依旧是他财富的大头,但断臂求生、壮士断腕总比全家销户好啊。 他老冯虽然是个明知有危险要撤离时还舍不得走的贪得无厌之商,但这不代表他不懂的变通啊。 都落网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哪那么多话啊,本王问什么你答什么,其他的别多哔哔。” 朱厚炜无奈,问个问题刚回答一句就开始求饶,能不能让我先说完啊,老子满意了心情好了才有可能放过你们啊。 还搞走私呢,这都想不明白? “是,殿下您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老冯连忙点头。 诶?这场景,好眼熟。 老冯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场面好像在哪见过啊。 唉,算了,先好好配合面前都蔚王殿下吧。 “你既然身为走私商,对走私应该很了解吧?” “是,小人对走私的各个环节都了如指掌。” “干了多少年了?” “十八年了。” “你们走私的时候最警惕最重视的是什么时候......” ...... 虽然不知道这些问题是干什么的,但老冯还是怯怯的老实回答了。 “嗯,回答的不错。” 朱厚炜点点头,到底是个干了十几二十年的走私商啊,每个对走私的问题都能给出很好的见解,就连朱厚炜有些想当然的问题他都能很快给出答案。 捏着自己那没有一根毛的下巴,朱厚炜思索着开始走向其他的牢房。 “哎,蔚王殿下......” 见朱厚炜这明显是要走的动作,一旁老老实实等着的老冯急了,忙是开口道。 “什么事?” “小人这事......” “抓你来的那个人之前问你问题有答应过你什么吗?” “没......没有......” “那太子殿下都没答应放了你,你让本王放了你?” 说完,朱厚炜不顾老冯的反应,径直走向其他牢房。 “太......太子殿下......” 此时的老冯,思绪彻底清晰了。 怪不得刚刚看到蔚王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面熟,闹了半天居然和抓自己的那人是兄弟! 抓自己的那人居然是太子! 老冯此时五味杂陈。 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冒险亲自潜入白莲,堂堂东宫太子国之储君啊,居然混到了白莲的队伍里,还特么代表白莲把他抓了! 这剧情,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啊! 老冯觉得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个残忍无比的玩笑。 “你......” 走到一旁,正打算开口询问的朱厚炜,还未张口,就说不出来了。 因为...... 牢房关押着的,刚刚听到他们对话的老李,已经胆小的吓晕了过去。 这堪称魔幻的剧情,着实让心脏不大的老李难以承受。 所以,晕倒成了最佳选择...... 摇了摇头,没有理会晕倒的老李,朱厚炜再次前往了其他关押走私商的牢房,一个个审问问题。 九波,十几二十号人,没多久时间朱厚炜便全部审问了一遍。、 “目前来看,走私经验最丰富、脑子最灵活的还是第一个人。” 将众人的回答分析整理了一下,朱厚炜已经摸清了众人在走私界的水平。 “看看能不能跟父皇申请一下,把那家伙弄到镇国府来,让杜图调教一番。招募这种专业人才可比自己后面培养成本低多了。” 这边是朱厚炜此行的目的。 众所周知,最懂古董的不是考古学家,而是盗墓贼。 而最能从根上打击走私商店那肯定也是走私商。 贼肯定比防贼的更懂贼嘛。 “该离开了,牢里的味道比光禄寺的饭还要差。” 走到外面,打算打道回府的朱厚炜,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殿下.......” 见朱厚炜停下,随行的锦衣卫也急忙停下来。 “米鲁现在关在哪?带本王过去。” “啊?殿下,没有陛下的命令......”锦衣卫有些犹豫。 “有事本王会担着,怪不到你们头上,放心吧。” 见朱厚炜坚持,那锦衣卫也不敢得罪,便只能带朱厚炜过去,一旁的其他锦衣卫则是赶紧跑去汇报牟斌这个锦衣卫头头。 殿下他们不敢得罪,但这陛下亲自认定的重犯他们也不敢乱搞,先报上去让他们父子自己处理吧。 反正太子殿下、蔚王殿下做事不理会陛下的命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应该问题不大......吧...... 米鲁所在的大牢。 “你又来了?你那个太子哥哥呢?他没来?” 看到朱厚炜,米鲁似乎态度依旧,但朱厚炜能感觉到,似乎比之前好了那么一丝。 “你之前是怎么策反西南众多土司的?” “就这么策反咯,又不是什么难事。”米鲁笑着,没有正面回答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怎么,大明又有和我一样的小人物闹事,让你们朝廷焦头烂额了?”米鲁略带挑衅,关在这虽然枯寂无趣,但她感觉比以前那种身不由己的残酷现实要好的多。 而且,经过上一次,她发现她还挺喜欢和皇家这两兄弟说说话的。 虽然双方身份不对等,但朱厚照的性格确实挺对她胃口。 “你说的没来的那个,我的太子哥哥,混到白莲中去了,而且快混成当地老大了......” 朱厚炜无奈,他来找米鲁,就是想问问这些操作到底是怎么搞的,还有让米鲁参谋一下,朱厚照继续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策反这件事,米鲁是相当专业的。 这样一个顶级实干派在这,不问白不问。 第322章 借机整顿大明商业 “你说你那个太子哥快混成白莲某一块的老大了?” 朱厚炜此言一出,连米鲁一时间都愣住了。 这场面,连她都始料未及啊。 不过随即,米鲁不由笑出了声。 被关了几个月了,还是第一次听到真好玩的事。 又或者说,这些年来,也没几件事能比这更有趣了。 堂堂大明的太子,居然干起来细作的活,还把这活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想想就有趣的很呐。 “你也干过策反别人的事情,你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要真的快要混到老大了,那就得小心他头上仅有的几个人了。” “没有当权者会乐意自己身边存在隐患威胁的,要是我推测的不错的话,要不了多久你那太子哥哥就会和他头上最后几个人碰上了。” “避免意外,你们还是做好接应他的准备吧。” “对了,提请一句,让你哥小心身边最近所有的事物,吃喝住行都要注意,就连身边人也一样。” “他要是让白莲干掉让白莲造反的动乱程度比我高了,那我米鲁可不服气。” 朱厚炜闻言,点点头,果然纸上谈来终得浅,这些东西都是他知道的,细节上的东西还得看朱厚照自己了。 不过......米鲁这是和白莲比上了? 也是,米鲁这种猛女,凭一介女流身,十几岁的年龄动乱西南数年,怎么可能对同行服气嘛。 唉,国人骨子里这该死的倔强啊。 询问完,朱厚炜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米鲁虽然是个人才他暂时也带不走,况且人家也不乐意投诚,那个被他选中的走私商带走也得先问过父皇,再在大牢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朱厚炜便径直离开了。 看着朱厚炜离去的背影,米鲁眼神幽幽。 当太子都能这般肆意潇洒,怕是朝廷中那些文官对他的态度其实也不怎样吧? 不过......真的有些羡慕他啊...... 向大明太子这般自己为自己做决定掌控自己人生......我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 米鲁悠悠一叹,眼中闪过一抹羡意后,又迅速消失,回归淡然...... “去,把杜图、钱安给本王找来。” 和弘治皇帝汇报完把人要到手后,朱厚炜回到东宫大手一挥,开始摇人。 “见过殿下!” 不多时,二人便赶了过来。 钱安倒还好,之前朱厚炜回宫就是待在东宫的,他来的次数也不少,不至于失态。 杜图则是有些颤抖,害怕与激动两种情绪并存。 东宫啊,历朝历代默认国储所居,照道理只有太子和太子的妃嫔有资格居住的。 他只知这几个月殿下一直待在宫中,但没想到自家殿下是在太子的东宫啊。 杜图自然不会傻到以为是陛下有什么心思改立太子什么的,本朝太子的地位之稳固直追开国的懿文太子了,做那种猜想不是傻叼吗。 但蔚王殿下回宫便是暂住东宫,足以见得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之间的兄弟情比他想的还要浓郁,陛下也对二位殿下放心的很啊。 杜图一直担心日后镇国府两位当家殿下要是有矛盾他们底下这些人该怎么办,毕竟镇国府的摊子越来越大,这是必须考虑的。 但现在他仿佛直接吃了一颗定心丸。 当然,杜图的心理活动,朱厚炜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他只是搬运了基本心理学的书而已,又不是真的读心大师。 “杜图,待会本王会让你带个人回去,那是一个走私大漠的走私商,你给我好好利用,将大明西北大走私商能收编的收编,不能打给本王全部挖出来呈给本王。” “还有,借此机会,好好加强一下联合会的权威,懂吗?” “是!” 杜图此时干劲满满,上层的稳定给了他更大的信心和干劲。 “殿下您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他们打心底里对联合会再提高数层重视,再不敢触犯大明铁律!” “嗯,好,本王等着看你表现。”朱厚炜点点头,又看向钱安。 “这段时间王臣、张泽屯田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前段时间商讨到大明粮食问题时,朱厚炜本想借此混点关注度好为还未归来的徐经做铺垫,并借着揽下屯田这件事可以回西山自己的小窝去。 宫中虽大,待着也没自己的小窝舒适带感啊。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弘治皇帝虽然答应了他屯田,但却依旧没有放他出宫,美其名曰现在不安定,实际上就是被朱厚照搞怕了,要是朱厚炜回西山也跑了那他家的皇位怎么办? 平时你在西山无所谓,但现在跑了一个了你就必须在朕眼皮底下待着! 至于屯田?你不是有那么多手下吗,你别告诉朕你要事必躬亲,等你睡醒再去田里黄花菜都凉了! 在宫中遥控指挥吧! “回殿下,张泽和王臣研究十分仔细,有时候为了研究作物甚至直接睡在试验田里,前两天因为彻夜在实验棚里观察,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晕过去好一会了。” “幸好及时送到了倾雨那,并无大碍。” 朱厚炜:...... 当初激发了他们骨子里的种地基因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这俩小子不会研究把自己研究嗝屁掉吧? “培育良种、良田和肥料的计划不能停,不过也要注意身体,让他们先休息几天吧。” 打死朱厚炜都想不到,有一天这么良心的话会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 这俩纯为爱发电的货让我一个黑心老板都不忍心再压榨你们了...... “这段时间西山那边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先跟杜图一起,将联合会拓展开,将底下的商会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都扫出来,整顿为主,开拓为辅。” 一个良好守法的市场环境,才能缔造更好的经济奇迹。 既然朱厚照从前线给他送回来了这么好的整顿借口,台子都给他搭好了那他不得借此唱上一场大戏。 若是这些商贩不听话依旧只顾着走私这种脏利益不愿接受收编清理要掀起风浪的话,那就不能怪镇国府旗下激起浪花一朵朵了。 第323章 股肱之臣有担当 内阁。 相对于儿子太给力自身感到有些疲惫应接不暇的弘治皇帝和搓搓手准备远程指挥整顿大明商业并掀起浪花一朵朵的朱厚炜,阁老们的愁绪则是别有一番滋味。 朱厚照发现的问题,经过英国公的手送回来朝中,经过了弘治皇帝的手上,那他们这些“秘书”自然便也是知晓了的。 三阁老看着手中那记录着官商勾结还鱼肉百姓的官员花名册,还有那关于边防腐败的奏疏,一个个眉头都是深深的皱了起来。 三人低头,久久不语...... “彼其娘之!” 终于,脾气最暴躁一张嘴最活跃的谢迁,第一个憋不住爆了粗口。 “这些混蛋怎么敢的啊,那是走私大漠,大漠是大明最大的威胁,这不是走私,这分明就是卖国!” 谢迁骂骂咧咧,草原上的那些家伙可无时无刻不想着越过长城再一次用他们的铁骑践踏这片山河奴隶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啊,这些家伙疯了啊,这种与虎谋皮的事情也干得出来! 难道为了钱其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吗? 刘建、李东阳二人,在一旁听着暴躁的谢迁,皆是没有开口劝说的意思。 显然,对于这件事二人心中也是有着怨气。 朝廷每年都要面对鞑靼方向的压力,而他们这些阁老则是这些压力的主要分担对象,每次看到关于鞑靼的他们都头疼的要命,经常渴望、幻想着有一天起来,这烦人的鞑靼问题被彻底解决,再也不用为这件事烦恼了。 现在想想,怎么可能,自家一直有一伙家伙在给人家送物资送装备呢。 “刘公,这该如何是好?” 发泄完,谢迁一脸凝重的看着刘建,问道。 西北官员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朝堂必定会引发一场巨大的动荡,很多人都逃不了。 毕竟这些年来门生故吏的朝堂上搞的可太多了,这么大批的地方官员出现问题,保不齐就会有几个上面的会因此被牵扯拿下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一个被拿下,这件事也会成为朝廷敲打众文官的机会,这两年文官本就频频碰壁,这次怕是又要栽一个大跟头了。 还有兵部,兵部被吊起来捶是逃不掉的了,在兵部的管理下边防居居然糜烂至此,不被叼都说不过去...... “老夫也不知如何是好,西北这次暴露的问题比西南严重多了,牵扯太大。” “太子殿下这次,是彻底将大明面前存在的疾病都给挑明了。”刘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和弘治皇帝思绪高度统一。 虽然暴露了问题是好事,只有暴露了才能改过来才不至于一错再错下去,但问题是...... 这一次性暴露的问题太多了真的会让人头大受不了的啊。 他们追求的一直是治大国如烹小鲜,讲究任何事都得小心谨慎,慢慢细心的进行,尽量不搞大动作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动荡。 但朱厚照这是直接将众多食材扔头上强逼着你做菜,逼你猛火爆炒大火收汁儿啊。 属于是强行不让他们慢慢搞维持现状了。 唉,他们本来就干不了多少年就要退休了啊,咋临老临老,工作量越来越大了啊。 当年刚参加工作时也没有这么让人心累啊! “这还不是最糟的,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在哪个白莲堆里,还在不停让英国公往顺天寄东西呢......”此时,一旁的李东阳悠悠来了一句,让本就感到心累的另外二人瞬间破防了。 是啊,这还不是全部呢,鬼知道后面还会送来几波,还会挖出多少要扔给他们解决的问题来? 照这样下去还混毛线,根本没有摸鱼混政绩历史留名的机会啊。 历史留名或许还可以......这么多破事爆出来后都是要他们几个大学士加班处理的,能不留名嘛...... 正说着,另外两个本次事件的主要被冲击者,兵部尚书马文升、吏部尚书王恕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刘公、谢公、李公何在?这是出了何事,西北那边......” 显然,二人也是收到了消息,作为总管天下兵马的兵部和有六部之首之称总管选官命官最高官员可称之为天官的吏部,这次暴露的问题指向的就是他们。 二人一看细报,着急上火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说他们的失职啊。 不,这何止是失职啊,简直就是睁眼瞎,这么大的问题他们都看不到居然是太子溜出去发现的。 其实,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显然就是长久恶化的结果不可能将责任都怪在二位尚书部堂身上。 但任职期间爆出了这样的事,不论是不是他们的责任,他们都不可能甩的干净的,因为他们现在是这个部门的头头。 刘建看着匆匆忙忙进来的马文升、王恕,明白他们也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了,有些无奈,半天才说道:“负图公、石渠公,二位此次是要给陛下一个交代了啊。” “这我二人已有心理准备,我二人来找三位大学士是来商讨这件事该如何解决的,若是处理不好恐将朝野震荡啊。” 马文升已经习惯了,他兵部这几年哪一年顺过啊,他这几年头就被抬起来过,脖子早就低断掉咯,也不在乎再被骂被罚啥的了,但他还在任就应该拿出态度,好歹他也是弘治三君子啊,遇到这种关于自己部堂的大事不可能退缩的啊。 王恕也点点头,他和马文升一样,皆是被称为弘治三君子之一,此次前来也是寻求解决办法,而不是来找人帮忙逃避责任的。 “大明的官场和军队中都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老夫不怕担责任,但这件事不能耽搁,还是尽早拿出个决策比较好。”王恕面容严肃。 “唉,既然诸公皆如此,吾等便先一同去面见陛下吧,太子殿下寄回来的东西,陛下那里想来情报会比我们多一些,多掌握点咱们也比较好那注意怎么解决此事。” 刘建一声叹息,两位老同事都找上门了,作为内阁首辅大学士自然要拿出担当,就算今天天色已晚又如何,还能不加班吗? “诸公,一同去面圣吧。” 此时,某位因为突然被儿子加了无数工作量导致觉得生活无趣的皇帝还不知道,他的股肱之臣已经为了解决那些工作中的问题,组团来找他通宵加班了...... 这一夜,暖阁那幽幽灯光,一夜未灭...... 第324章 朱副坛主,一样的计谋 在朝中诸公焦头烂额的处理着朱厚照甩到他们脸上的众多问题时,远在西北大英国公却是激情澎湃,越战越勇。 随着秋收结束,朝廷粮草到位,再加上这段时间不断覆灭一股股白莲叛贼,英国公带领的队伍的实力总算是逐渐开始发挥出来。 无它,能吃饱肚子了。 满饷之明军,可有敌嫣? 凭之前都不能吃饱的粮草都能覆灭守城白莲的明军,现在好不容易吃饱了肚子,那气势杠杠的,嗷嗷叫着便轻松再度覆灭一城白莲,西北白莲所控制的城镇数量,已经寥寥无几。 而朱厚照所在的华阴,则是在朱厚照的要求下,被英国公放在了最后。 毕竟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己都快要混成华阴白莲中的老大了,朱厚照可不想到最后关头被英国公掺和一脚。 而此时华阴境内,儒生坛主面容有些严肃,一直故弄玄虚装作一副高人虚伪模样带着虚伪笑意的脸上,此时也皱起了眉头。 这些日子,他也逐渐从被巨额财富冲昏头脑的境地走出来了。 但他发现,此时的局面仿佛有些失控了。 在他疯狂派人去抢那些走私商之时,他的盟军已经被朝廷的人马打的所剩无几,剩下的对他也是怨气满满,对其一点不支援的作为颇有意见。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华阴地区的白莲中,已经很多都对他不服气了。 大家都在为迎弥勒转生,为新世建立付出自己的心血,结果你小子就顾着自己捞银子玩男人? 这股怨气在不断的挤压下,已经快要将儒生坛主故弄玄虚营造起来的所谓权威给打没了。 此时的儒生坛主,若非身边还有一群自己一直培养的亲卫作为底蕴,怕是都快引起内部动乱了。 至于这可能爆发的动乱中,最让他忌惮的,则是一个他曾经觊觎过的少年——朱寿。 本来儒生坛主注意到朱寿只是因为自己那扭曲的取向,所以关照他有露脸的事情都让他干,还给他了根红绳隐晦的表现自己的态度。 结果没想到啊没想到,朱寿居然有那么猛的个人魅力,领导力又强,还老是带头冲锋,明明才数月时间,就让一群人死心塌地的跟在了他身后。 这让儒生坛主抓狂无比,自己只不过心理变态有点扭曲的想法而已,怎么就挖出了个这么离谱的存在啊。 自己在白莲中做到这一步花了多少年费了多少口水啊,你几个月就快速成给我干掉了?! “既然不受控制了,就别怪本坛主心狠手辣、辣手摧花了。” 儒生坛主咬咬牙,他绝不允许这华阴白莲中出现威胁自己的存在,现在朝廷的军队已经快把这次西北搞事的白莲灭完了,要是现在自己的手下都被朱寿搞跑了,那自己到时候必死无疑! 比起自己的小命,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少年,算的了什么! “来人,替本坛主传命!” ...... “提拔我当本坛副坛主?” 带着弟兄们干饭的朱厚照,听到儒生坛主那边传递来的命令和一块象征着白莲身份的腰牌一脸懵圈。 现在这时候,那儒生坛主不应该视自己如眼中钉肉中刺吗?怎么可能还让自己当什么狗屁副坛主? 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阴谋,大大的阴谋! “哼,坛主这么长时间,终于做了件正事!我大哥带着我们出生入死,凭他一个人的本事救了多少弟兄的命,坛主早就该让我大哥当副坛主了!” “我赵熊在这恭喜大哥,不对,恭喜朱副坛主!” “恭喜朱副坛主!” 虽然赵熊等人口中抱怨着对儒生坛主的不满和对朱厚照当上副坛主的喝彩,但朱厚照感觉到一件事。 众人对儒生坛主这段时间产生的怨气,似乎随着这道对自己的提拔,减弱了许多。 “好手段啊,给我一个空名,削弱了众多怨气。” 朱厚照不由赞叹,这样,那些跟随自己的白莲就的怨气便会被自己这提拔的喜事冲淡。 而且虽然目前自己是威望最高的小弟最多的,但偌大的华阴城必然不可能全是自己的人,自己是有威望但朱厚照很清楚绝对还达不到那一步,那些本就看自己不爽的其他白莲小老大在这次之后则会对自己产生怨气。 被一个迅速崛起的人踩下去,他们这些本来就是一群白莲中小头目的人可不见得多服气,儒生坛主简简单单又给自己拉了一波仇恨。 “我热烈的马,这些读书人的心都脏。” 朱厚照在心中骂骂咧咧,表面上则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在众人的喝彩劝说中勉为其难的接受了那枚代表身份的令牌。 “我等,见过朱副坛主!” 见朱厚照接过令牌,最早投奔的赵熊等人则是高兴不已,连忙欢呼着给朱厚照庆祝起来。 “恭喜朱副坛主。”那传命的儒生坛主的亲卫也是笑着恭迎了一句后,婉拒了朱厚照留下他一起吃饭庆祝的邀请,以回去复命为由推脱直接闪人了。 “哈哈哈,我就说,我们老大那是有大能耐大本领的人,现在你们看,已经是副坛主了!” “要不了多久,我们老大一定会带着我们越走越高,等弥勒转生真的建立了新世后,老大或许还能当个佛当个菩萨呢。” 赵熊叉腰,骄傲的不行,好像是自己当副坛主了一般。 “是啊是啊,我们跟着老大绝对没错,我当初见到老大就知道,老大不是一般人,那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啊,不然哪有这般本领。” 高兴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给一旁伺候朱厚照的刘瑾、张永都看蒙了。 这些人拍马屁的功夫,都快比上咱家了,这是要和咱抢饭碗啊。 而朱厚照,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令牌。 这东西......感觉不太对劲...... 朱厚照眼神微眯,掂了掂手中的令牌,仔细看了看,那令牌侧面,有一条清晰的线条将整个令牌环绕。 “啪!”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朱厚照陡然起身,将手中的令牌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老大!” 刚刚众人连忙围了上来,想要问问发生了什么却被朱厚照直接挥手制止,随即指了指那地上的令牌。 赵熊等人疑惑的目光随着朱厚照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瞳孔猛的一缩。 那本应是实心的令牌,被摔碎了...... 一滴滴沉重的银白色液体,缓慢的从中滴落...... 朱厚照靠在座椅上,嘴角露出一份嘲讽的笑意。 果然如此...... 第325章 白莲弟兄真心护,小朱内心百纠结 朱厚照这次出宫刚开始最初的诱因就是那假玉玺藏毒案件。 混入白莲这么久以来,朱厚照也没有放弃过对那幕后真凶的调查。 可惜的是,因为线索有限,根本无从查起,通过无头苍蝇一般的笨办法,根本就难以找到那所谓的凶手。 朱厚照本以为,这次是没办法找到那所谓的假玉玺案幕后之人了。 结果没想到啊没想到,该说是是冤家路窄还是世界太小巧合太多呢。 这叼毛阴差阳错的居然用同样的方法再次算计到他身上来了。 还好经过那件事后他对这些莫名得到的东西都有了些警惕,又对重量比较敏感掂量出了不对劲将其阴谋识破了。 不然要真接受了这块“毒”令牌将其带在身上,等它内部的水银通过小孔挥发出来的时候,就真的要去地底下和祖宗们说话喝茶打麻将了。 “这狗东西!居然给老大下毒!” 回过神来的众人,顿时愤怒不已。 他们这段时间为了这狗坛主的命令拼死拼活,死了多少兄弟受了多少伤。 要不是老大有战略部署还经常出手帮助弱势快被对面击败的弟兄,还不知道伤亡会增加多少呢。 老大对华阴大多数白莲教众都是有恩的! 结果你个狗坛主不重用老大就算了,居然还想要害老大,我热烈你的马! “走!去找坛主,给老大讨回公道!” 赵熊气血上头,一招手,就打算带着众人直冲坛主小院。 “对,走!给老大讨个公道!” “走!” ...... 被朱厚照收服的众多白莲教众,此时也是怨气满满,恨不得现在就将儒生坛主抓回来给朱厚照出气。 你个狗东西就知道跟我们装神弄鬼啥事不干还拿走了我们的战利品,现在还要害对我们好能带领我们的头子,真的是叔可忍婶也忍不了了! “都给老子站住!” 看着那破碎令牌迟迟不语的朱厚照,此时终于开口道。 “可是老大,那狗坛主欺人太甚了!” 赵熊这段时间,早已彻底服了朱厚照,所以虽然依旧不满,但也是停下来脚步满脸委屈的回到了朱厚照的身旁。 “是啊老大,欺人太甚了。” “老大,这不能忍啊。” “那狗坛主根本不配当我们圣教的坛主,不配领导我们,找我说老大咱就反了吧,弟兄们都服你!” “对,只要老大一声令下,弟兄们就把那狗东西抓来让他跪在您的身前!” 群起激荡的众人纷纷开口劝说,皆是不愿白受这个委屈。 刘瑾和张永二人则少见的没有拍马屁当领头狗叫的那个。 二人此时皆是默默等待朱厚照的绝对,因为他们的身份毕竟不是真的白莲,虽然说太子殿下带着闹事肯定是能大大削弱白莲的实力而且凭借自家太子殿下此时在华阴这片区域广大白莲教众心中的威信要反那儒生坛主绝对是稳操胜券的,但问题是他是朱厚照啊。 他是不可能将这群真心实意将他当老大乐意给他卖命的人当棋子的。 对于老朱家,只要手底下不特别作死不违抗自己的命令屡次冒犯触碰自己的底线,老朱家那是相当护犊子的。 所以,二人作为贴身太监,此时也只能静静等待朱厚照自己做决定。 “你们这些家伙,有时候真的挺天真的。” 迎上众人的目光,朱厚照觉得挺逗的,将这些人收到麾下,对朱厚照本人来说那纯属是意外,他刚开始接触赵熊等人也只是想要混到白莲之中好调查是哪个家伙给他投毒好实现自己的目的而已。 没想到啊,这些被白莲洗脑蒙蔽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又被他轻松的“拐跑”了。 但就这帮容易被人“拐走”的家伙,比起京城中那些虚伪的腐儒哦,却更让朱厚照喜欢。 谁又不喜欢自己被真诚的对待呢。 “回去歇着吧,明日本少爷带你们去找那狗东西,讨公道。” “是!” 虽然不知道为何要等一晚,但众人见朱厚照同意去找那儒生坛主讨公道,那便够了。 “少爷......” 待众人走后,刘瑾终于开口了。 “少爷您真的要带着他们去和那坛主斗?......” 那之后殿下又该怎么面对这帮信任殿下的下属,英国公可是很快就要打过来了啊...... 似是看出来刘瑾的想法,朱厚照笑骂道。 “你这狗东西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了,要早这么细心以前在西山也不至于被厚炜嫌弃了。” 骂完刘瑾,朱厚照看向窗外:“以英国公他们的推进速度,最迟明晚,就能到达华阴县城,懂了吗?” “奴婢明白了。” 刘瑾闻言,连忙点头。 英国公快到了,那明天就不单单是对那儒生坛主的讨伐,之后还是对整个白莲叛党的剿灭! “那赵熊他们......” “我自有决断。” “下去吧。” 见朱厚照这般说,刘瑾、张永也不敢违命继续问下去,忙是行礼退下。 “唉,有些时候重感情讲义气是真烦人啊,本宫要是没这么讲义气就好了,到时候直接选择平推就行了......” 靠在窗沿上,朱厚照幽幽长叹出声,对于上位者来说感情是大忌,但没感情那特么还算是个人吗,那得多孤独啊。 朱厚照第一次,在詹士府那些“催眠咒”之外的地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头疼。 这混成白莲身份混的顺风顺水的,但如何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那些真心追随他却又极度憎恶朝廷的白莲教众,他之前是真没思考过啊。 这道题太难了,太超标了! 本宫有点不会做了! 第326章 华阴再乱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起。 赵熊等人便早已自发的聚集整顿好了人马,静静的等待着朱厚照的出现。 虽然朱厚照没说只说是今天,但他们众人皆是替朱厚照不平,又怎能睡得着呢,在情绪的影响下,皆是忍不住摩拳擦掌,好好收拾一顿那本在他们眼中颇具威望却在数月时间内因走私商那点银子原形毕露的儒生坛主。 不多时,朱厚照便也是收拾好自身,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来的都挺早哈。” 此时的朱厚照身上,没有了昨晚带着的那股沉默和与不知怎么和手底下兄弟讲出真实身份的苦恼。 他想明白了,他现在的身份是朱寿,那牵扯朱厚照干啥子。 朱寿的事,就让朱寿自己解决吧。 “老大,发号命令吧!弟兄们都到齐了!” 赵熊发出一声憨笑朝朱厚照叫道。 朱厚照见状,发出一声笑,站在高位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对上那一对对坚定的眼眸,高声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一切听老大号令!” 全场齐声,气势如虹,全然不像是贼寇,倒有了丝正规军伍的气势。 “那就......” “跟小爷去见见,我们的坛主大人吧。” 朱厚照咧嘴一笑,大手一挥。 “跟我走!” “是!” 众人跟上步伐,声响震天,煞气弥漫。 华阴县城的空气中,一片肃杀气氛...... 坛主住所外,原本还略感无聊的亲卫,瞧见那浩荡队伍的金戈之气,不由感到压力倍增。 “站住!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坛主的住所!尔等怎敢打搅弥勒的使者!” 见那人马迎面而来,那亲卫也是忠心,双手抓紧了手中的武器,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恐惧,厉声呵道。 “朱寿?是你?!” 待众人走近,那紧张的挡在众人之前的亲卫看清领头之人的面貌,不由高呼出声。 “坛主好心栽培,提拔你当副坛主,你却带人来闹事,是何居心个?!” “亏我当初还觉得你人不错,是华阴白莲教中少有的人物!呸!” 这侍卫愤怒的啐了一口,怒目圆睁瞪着朱厚照。 此人,正是之前被朱厚照用一点小银子就套出话来的儒生坛主门前看门侍卫。 现在看来,虽然人家贪小便宜,一点小钱就会对外露出点情报,但真遇到了大事,对儒生坛主也算是忠心。 “郝护卫,让开吧,今天我要找的是魏善,你何必为他送命。” 对于这种忠诚护主的,朱厚照一向是比较有好感的,便不由劝了一句,这种人为了那勾逼坛主送命,属实不值。 “呸!我郝仇是那种会背叛的人吗,坛主对我有恩,你们这些叛徒要对付坛主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郝护卫还想再开口输出一番涨一涨自己的士气为自己壮壮胆,却见朱厚照一挥手,一群人便直接涌上。 啪! 就给他按那了。 “让你靠边站就老实靠边站,装啥啊真的是。” 朱厚照摇摇头,大手一挥:“去,把我们的坛主大人请出来吧。” “是!” 赵熊一马当先,直接带头冲锋冲到了院内。 但不一会时间,又焦急忙慌到跑了出来。 “不好了老大,那狗坛主不见了!” “但我们找到了一条暗道!” “嗯?” 朱厚照闻言,连忙亲自带人进入,果然,里面哪还有那儒生坛主的声音,倒是儒生坛主那男宠还衣衫不整的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那原本儒生坛主装逼的专属座位——梧桐树下,还没关好的石板将其下的暗道暴露在众人眼中,毫无秘密可言。 “难怪那狗东西天天坐在这装叉,原本还以为是故弄玄虚熬造型迷惑人呢,原来是怕死时刻准备着开溜啊......” 朱厚照一阵无语,谁家好人天天坐在逃命通道口上啊,这是得多怂啊。 就他平时那个位置,到他掀开石板钻入暗道撤退估计都不会超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看着那暗道,朱厚照略做挣扎,暗道狭小,要是真要追的话很容易被对面在洞口直接反杀。 而且这暗道不知有多长,要是太多人进去暗道又太长很容易导致缺氧集体躺板板。 那跟送人头有啥区别? 就在此时,院外突然传来焦急的汇报声。 “报!不好了老大!” “坛主带着华阴剩余的人手朝着咱们这边来了!” “啥子?!” 朱厚照一愣,他还犹豫该不该下暗道追呢,结果人家带着人马朝着自己过来了? 这好不容易跑掉了还要回来送人头啊,他不会以为他搞个反包带上那些不服他的白莲小头领手下的小猫三两只就能搞的过他了吧? 朱厚照不由感到好笑,这数月来这些人追杀走私商、和一些占山为王的寇匪争斗他也是见过的,虽然对战最忌讳轻看对手,但就那水平朱厚照真的高看不了一点啊。 那根本就是毫无章法、毫无协作、毫无战术可言啊。 甚至连人数都没他们这边多啊。 “咱们坛主没走呢,啥跑了不跑了的,这不回来了。” “走,咱们去见见坛主大人,让他和我们讲讲,本教最新的副坛主令牌那新奇的材质问题。” 坛主院房外,两波人马对峙,势同水火大有一言不合就撸起袖子干他丫的架势。 “朱寿!你好大的胆子!本坛主念你这段时日对圣教尽心尽责,年纪又小,所以本坛主爱惜人才欲对你多加培养,这些时日没有过问事物看你的处理能你,见你处理尚可本坛主还提拔你为本坛副坛主辅佐本坛主,结果你却狼子野心不知感恩不知满足,居然带人强闯本坛主住所,你是要叛教吗!” 儒生坛主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光明正面,直接开始抢占道德制高点将这段时间他的不作为他的错误全部归结于为了培养朱厚照的能力,结果朱厚照还狼心狗肺不知感恩令人心寒,开始对朱厚照指指点点疯狂输出。 “呸!狗坛主你好不要脸!” 朱厚照还未开口,朱厚照这边的白莲教众们便已经坐不住了。 “你个狗东西被金银珠宝晃瞎了眼不管弟兄们死活,也不管其余县城弟兄们的求助,还有脸说什么用心良苦是为了培养我们老大,我呸!” “还有什么狗屁提拔,明面上提拔,实际上居然在令牌内藏毒想要害我们老大,我可去你娘的吧!” “老子恨不得现在将令牌直接塞你后门里让你个断袖尝尝看你那所谓的提拔的滋味!” “什么?!坛主?你不是说朱寿是因为狼子野心吗,这水银令牌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听到真相后,连儒生坛主这边的一些人都疑惑的看向了儒生坛主,这喵的和你召集我们时候说的版本不一样啊! 听到自己这边都有人开始质疑了起来,儒生坛主脸色一黑,他本以为是最近的事情引发的怨气爆发导致的,所以他才找了这么一套话术来转移矛盾,结果居然是自己这藏毒之计又失败了?! 奶奶的,这该死的工匠,居然这也能让别人看出来,误我大事! “哪那么多话,是小爷狼子野心也好,是你个狗东西不当人明面上提拔小爷实际上投毒害小爷也罢,小爷今天就是冲着干掉你来的,咋样吧?” 朱厚照伸手,瞬间制止了现场的吵闹,蔑视的看向儒生坛主。 “动手!缴械投降的不杀!那个狗坛主,小爷要活的!” 管你那么多理由,本宫今天就明着要干你,你能奈我何? 第327章 白莲内战,坛主开溜 朱厚照一句话,直接给儒生坛主干蒙圈了。 他虽然现在是白莲的一坛之主,但终究是儒生读书人出身,有读书人那只喜欢光动嘴叭叭的臭毛病,老是觉得嘴上赢了就是赢了。 即使他知道现在的情况肯定不是他张嘴叭叭就能解决的但一时间的惯性却还是让他难以反应过来。 而赵熊等人此时,却是兴奋的不行。 对啊,我们是来讨公道是来干这老小子的不是来和这狗坛主斗嘴的啊。 还是老大看的透彻啊,差点就被这老小子带歪了! “兄弟们!干他!” 迅速迎上朱厚照刚刚说的话,赵熊带头高呼,当起了朱厚照的先锋。 “干他!”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华阴白莲的内战正式拉开序幕。 本就被恍了一下的儒生坛主麾下,战斗的信念那和赵熊等人完全没有可比性,片刻的功夫,便被压制了。 “顶住!顶住!把朱寿这些叛教之人抓住,弥勒转生将赐予你们力量,新世界的菩萨罗汉果位,新世界的好日子在等着你们呢!坚持住,就算是死了咱们也是登上极乐之地,脱离尘世间的苦难的!” 见自己这边完全不是朱厚照那方的对手被发的节节败退的,儒生坛主瞬间就急了,这要是真被对面碾压干趴下了,自己绝对没有好日子过了啊,慌乱中他连忙开始了自己忽悠的老本行,势要将这些人彻底忽悠瘸了给自己争取时间。 “弥勒转生与我们同在,我等必将度过这‘恐怖大劫’,光明终将驱散黑暗迎来崭新的新世界!” 本来已经节节败退的白莲教众,此时真的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洗脑后的毒鸡汤,那属实是害人不浅,竟真的隐隐扛下了压力挡住了颓势。 “坛主说的对!这些狼心狗肺的叛徒,不配与我等一同度过大劫共赴光明的新世!” “弟兄们!干掉他们!” 一些“病入膏肓”的白莲教众,不顾身上的创伤,竟凭着致命的伤势再度朝朱厚照等人袭来。 “真是群疯子!” 朱厚照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这家伙完全是在把自己的手下当做耗材给自己争取时间啊。 不对,这都不能称之为手下,根本就是被洗脑了的走狗啊。 这疯狂的程度,就算是那些所谓的死士都自愧不如啊。 “还搁这坛主说得对呐,你们为了他拼命人家可没有跟你们同生共死的想法!” “回头看看吧,你们坛主都已经提着下摆跑路了!” 挥刀随手解决掉一个敌人,扫清了身前的障碍后。朱厚照抬头看了眼战局的状况随后突然高呼,声音瞬间传遍人群。 “什么?!叛徒,别想骗我们,坛主是弥勒的使者,怎么可能会......” 某人身中数刀,凭借着信念依旧将手中刀砍的血花四溅,听到朱厚照的叫声不屑的很,这打击士气的方法太低级了,我们坛主可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心中虽然这般想着,脑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回头朝着坛主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靠!我坛主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本还在众人身后为大家加油打气的儒生坛主,此时已经在心腹的护卫下,夹着尾巴跑的快磨出火星子了。 难怪鼓舞的声音越来越小,敢情是你个崽种跑的越来越远了! 此时,那原本还坚持拥护者儒生坛主为他拼命在和朱厚照战斗着的众多白莲,都觉得心中咯噔一下。 他们的心,凉了...... 原来,他们深信不疑的坛主,弥勒的使者,带领他们驱散黑暗走向光明的引路人,居然是个虚伪无耻遇到事情就不管不顾直接自己撒丫子跑路的货色! “将他们拿下!” 心凉透了的人,再加上之前身上的伤,都不需要朱厚照这边费多大的力气,就轻松将所有人拿下了。 留下一伙人将他们捆绑看押,朱厚照则带着人朝着逃跑的儒生坛主等人追去。 也不知是因为不善马术还是趴在男宠身上释放自我太快乐导致将身体释放虚了亦或者是......这贪心的狗坛主临逃跑了都还要带点金银财宝给自己增加负担...... 朱厚照很快便在华阴城门处追上了试图先溜为敬的儒生坛主及他的心腹们。 “朱寿!本坛主给你下毒是本坛主不对,本坛主在这给你赔个不是,咱们就此揭过如何?” “为了表达本坛主的诚意,这些日子以来本坛收获的所有金银珠宝都可以给你。” 儒生坛主咬牙,显然有些肉痛,但很快又将情绪压下,继续试图和解的说道。 “你虽然现在成了此地白莲教的统领,但朝廷的人马可已经就在城外了,咱们何必内耗呢?” “咱们虽然有矛盾,但不是没造成恶劣的后果嘛,但朝廷要是进来了,咱们可都得死,你我联手,咱们还有希望和他们斗一斗。” “至少,有机会从这逃走,活下去。” “到时候换个地方,咱俩联手,依旧能拉起人马再兴一番事业。” “跟你合作?还朝廷的人马就在外面了只有合作才有机会活命?你多大的脸啊,谁给你的自信啊,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这还剩下多少威信啊?” “怕是连渣都不剩了吧?” “还有,你凭什么觉得小爷会因为外面有朝廷的人马就选择放过你啊。” “打蛇不死顺棍上,这次都结了这么大仇了,你能放下?” 朱厚照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向儒生坛主。 “你哄小孩呢?这话说出来你不想笑吗?” “你!” 见朱厚照根本不给自己一丝的好脸色,更是没有一丝和谈和解的可能性,儒生坛主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戾色。 本坛主好声好气和你讲,你却不给本坛主丝毫的面子。 好啊,很好! 既然你诚心不想让本坛主活,那咱们大家就都别活! 第328章 参见,太子殿下! “报!” “禀英国公,华阴县城的城门打开了!” 华阴外,原本因晚上才到的英国公张懋,因为担心朱厚照安危快马加鞭,提前了数日赶到了华阴县城外静静等候着朱厚照的行动,却没有透露给朱厚照他早就赶到的消息。 没办法,他怕打乱了太子殿下的计划让殿下受到伤害,更怕到时候殿下上位了给咱老张穿小鞋。 所以,他只是静静守在外,要是一切无事便依旧照着和殿下原定的时间出动拿下华阴,要是有变动,那他就出手替殿下兜底。 而现在,变动显然是出现了。 “集结人马,听本国公号令!” 英国公披甲上马,霸道一喝。 满饷的明军,士气迸发,跟随英国公的脚步,声势滔天如黑云压城一般朝城门而去。 华阴城门内,赵熊等人面容凝重,看着被打开了的城门倍感压力。 他们有一半人马留在那看守被那批“道心崩坏”了的教众,现在的人虽然对付儒生坛主及他身边的亲信也是绰绰有余,但短时间要将干掉并再关上城门绝对是不可能的。 城外那浩荡的人马,可不可能给他们这些时间。 “魏善!你他娘的疯了!你要害死所有弟兄吗!” 赵熊气的都快变黑熊了,连坛主都不称直接叫上大名开骂。 “哈哈,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刚刚不是很狂吗,怎么现在害怕了呀,跟我斗狠,你们还差了点!” 魏善面容狰狞,那读书人的虚伪面貌此时也已被他完全抛去,投向朱厚照等人的只有毫不掩饰的恨意。 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们就都别想好过! “把城门打开让朝廷的军队进来,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朱厚照眺望那逐渐逼近若黑云压城般的大军,有些诧异英国公抵达华阴的速度,同时又有些好奇魏善心中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虽然魏善这么做给他省了不少的力气,但他实在想不到这么做对魏善有什么好处,难道真的就是为了同归于尽? 不应该啊,那种有骨气的读书人或许可能,但这家伙是队友在前面疯狂输出他都能在身后直接跑路的主,没道理会这么刚敢做同归于尽的事情啊。 “哼,同归于尽?你们这些粗鄙的连思考都不会的武夫,也配让本坛主和你们同归于尽?” 魏善听罢,突然平静了下来,再次露出那虚伪的样子。 “仔细看着吧,看本坛主是怎么活下去的,你们又是怎么死的吧。”魏善笑着说完,突然露出一副读书人的姿态开始朝着带军而来的英国公大喊道。 “国公!国公爷!学生在这,白莲作乱华阴沦陷落入贼子之手,学生苟且忍尽了屈辱混入白莲,方才保住了本县之文件书籍册子,如今终于是等到王师到来了啊!” 之间魏善突然让身侧亲信将所带的一个个箱子抬出,打开一看,那一个个箱子中,所放的并不是朱厚照以为的金银珠宝,而是关于华阴县的各种资料文件! 此时的魏善放声大哭,仿佛真的是那卧底敌营,受尽了委屈细作,终于拨得云开方见日,雨过天晴现彩虹一般,等来了自己的信仰、希望。 真的,要不是朱厚照将这几个月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要不是朱厚照自己就是一个天字号影帝,还真有可能上了这乌龟王八蛋的当了...... 果然,儒生就是天生的影帝苗子啊,不论是宫里那些朝堂诸公,还是外面这白莲坛主,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魏善,当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 朱厚照这边,下面的教众们,脸色难看至极,那恨不得直接吧这狗东西塞马桶里淹死。 娘的你还委屈上了你还屈辱上了,老子们这几个月在刀口上舔血的时候你在哪,老子们大晚上追走私商差点被冻成冰棍的时候你又在哪。 你在小院大床上搂着你那小男宠做活塞运动!还特么拿走了所有我们从走私商那拿回来的钱! 你还委屈上了!我呸! “老大,要不你先走吧,弟兄们掩护你离开!” “是啊老大,弟兄们掩护你走!” 面对已经将西北这次闹事的白莲近乎一扫而光的虎头国公和满饷的大明王师,此时赵熊等人毫无任何与其交手的信心,只能打算用自己来替朱厚照谋划逃生的机会。 “哼,走什么?看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见赵熊等人此时居然这般忠诚,即便是朱厚照的性子也是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但显然朱厚照此时解释不了什么,只是摇摇头让众人继续看下去。 魏善一边继续着自己的表演,一边偷偷瞄了一眼朱厚照这边,埋头擦泪之时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狞笑。 骂吧骂吧,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到时候讲你们全干掉了,凭本坛主呈上的这些东西再稍微用点那些走私商的......不对,是本坛主的金银珠宝那么稍微运作一下,朝廷自然不会过多怪罪。 到时候再捐点银子给县里重建县城啊、修个路修个桥什么的,谁还记得本坛主的不是,都得记本坛主的好! 到时候,名和利都是本坛主的。 而你们不过是白莲叛党,乱葬岗的一堆白骨罢了。 跟本坛主玩心眼子,你们这些大字不识一箩筐四书五经都没读全的家伙也配? “见过英国公,学生是这华阴县......” 见英国公终于是带人到了,魏善忙整理了一番着装行头,上前欲要行刷脸之时,岂不料刚开口一句话都还未说完,英国公便直接将其无视径直走了过去。 魏善那行礼行到一半,嘴都还未来的及合上的身形顿时僵住,好不尴尬。 “哼,粗鄙的臭丘八,神奇什么,现在可不是你们武人的时代了!” 见英国公丝毫不给面子,魏善心中大怒暗骂不断,面上却很快调整过来连忙转身跟上了英国公的步伐。 终于,英国公停在了朱厚照的身前。 “大人,他就是华阴动乱的元凶,白莲在此地的领头人朱寿!他在此地无恶不作强抢民女,一晚上就要叫十八个少女......(此处省略八百字)” 魏善一顿添油加醋,大有一股朱厚照就是一个万死难消其罪的货色,势必要将其千刀万剐方才说得过去。 “闭嘴!” 英国公低喝,一个洪亮的耳光下来,还在诟病朱厚照的魏善便像是一支断了线的风筝般,发出一声惨叫被扇飞老远。 “啊!” 跌倒在地的魏善发出一声惨叫,捂着那被打的瞬间红肿的脸露出一抹狰狞的表情,却又瞬间压下,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此时,他可不敢得罪这虎头国公,那么便只有将这份戾气,转给他认为能得罪的起的朱厚照了......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本坛主怎么会落得这般地步,你给本坛主等着,本坛主一定会让英国公把你......”魏善面容乖戾,在心中咒怨着。 可还没咒到一半,他便被面前的场景吓尿了。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只见,英国公缓缓抱拳,沉声行礼。 身后的大明王师,皆是面向朱厚照跪地高呼。 其声震天,其势动地。 第329章 天塌了 “参见,太子殿下!” 滔天的气势,直接将儒生坛主镇的愣在当场。 太子?谁? 朱寿?! 他怎么可能是太子!他怎么能是太子! 魏善此时感到眼前一黑,因为已经没有了光。 如果朱寿是太子,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这么多的大明带甲,别说是他一个读书人,就算是全副武装的鞑靼猛将也不可能从中杀出去,何况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虎头老国公! “难怪他能发现我藏在令牌中的水银,难怪......”魏善喃喃自语。 因为朱厚照在皇宫就已经发现过了,就是因为发现了那假玉玺中的水银才爆发的此次围剿! 魏善不由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出风头装逼在其他白莲分部被剿灭后为了借此在白莲内增强自己的权威让被自己洗脑了的毛志学去呈上那假玉玺。 现在好了,把自己给作没了! 悔不当初啊! 朱厚照则是强忍着笑意多待了一会,随即才上前搀起老国公张懋,尽可能的显得淡然高深的道:“嗯,英国公,你比本宫想的来的要早,不错,你很不错。” 说话间,朱厚照还朝着英国公眨巴了几下眼,仿佛在说:“老张,给面儿哈,不愧是本宫认可的武勋,懂本宫!” “太子殿下抬举了。” 英国公读懂了朱厚照眼中的意思,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小样,我老张受陛下令代陛下专门出来找过你几次了? 老张我都差点因为你变找娃专业户了,咱们这么深的羁绊我老张能不了解你是什么尿性?! 英国公虽然在朝堂上不怎么发表意见,而且还成天想着上战场跟个莽夫似的,但本人情商还是很高的,该留的面,那是留的充足,绝不给别人任何弹劾自己给自己穿小鞋的机会。 “魏善,现在呢,你还觉得你能活吗?” “来,再给本宫整个活,看本宫还能不能弄死你?” 朱厚照笑着上前,让人将魏善搀起,上来就是一个华丽的......大嘴巴子直接将昏过去的魏善给扇的醒了过来。 力道刚刚好,提神又醒脑。 被脸颊上那“爱的抚摸”唤醒的魏善,瞬间清醒了过来,想要强行挤出一丝笑开始求饶,可惜内心的恐惧早已不受他的控制,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这也怪不得他,他就是凭借着虚伪和玩些小手段才混到了坛主的位置的,平时在背后玩玩脏东西还凑合,但真要面对这种场面他哪应对的了啊。 他要有那骨气当初也不会加入白莲,刚刚也不会背弃他的“信徒们”直接开逃,更不会为了求活直接不要脸的开门投向朝廷大军的“怀抱”里。 “太子殿......” “阿达!” 强行谄媚欲要求饶当狗的魏善,却直接被朱厚照又一记上勾拳再次干趴。 “唉,笑的真难看,拉下去,另作处置。” “这......是......” 一通操作,给一旁架着的卫卒看蒙了。 殿下为何刚把他弄醒又把他干趴下弄晕了? 算了算了,殿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这些小兵还是听话干活就好了。 朱厚照倒是爽的很,被这叼毛恶心了这么久,因为孤身在白莲安全隐患太大又不好动手,现在好了,揍了两下神清气爽啊。 现在,麻烦的是...... 朱厚照回头,看向来原先准备用自己生命掩护他撤退的赵熊等人。 此刻,赵熊等人也是愣愣的,神情复杂的看向他们的老大朱寿...不对,应该是看向大明太子......朱厚照! “为什么会是这样......” “老大居然是朝廷的太子......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骗兄弟们!” “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愤怒的赵熊,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便要冲上来抓朱厚照的衣领。 “大胆!” 众将领见状,忙高呼,欲要上前护驾。 “都退下。” “可是......” “退下!” 朱厚照阻止了上前的众人,只是平静的、和往常无二的看着赵熊。 “熊瞎子,怎么,你要和小爷碰碰?” 朱厚照一开口,原本怒气上头就要抓朱厚照领子的赵熊,瞬间清醒,对上朱厚照的眼睛后,手一缩,又退了回来。 有些人就是这么神奇,明明相处时间不算太长,明明他还比你小,但在他面前不论如何你都不敢乱来。 对他,你莫名就会产生信任感、追随感,他就像天生的领袖,莫名让人朝他汇聚。 这种打心眼里的感受,无关身份地位...... 可即便退回来,赵熊也没有变回以前那般站在朱厚照身边叫老大跟刘瑾、张永二人争宠的样子。 此时的他眼神复杂的看向朱厚照,开口道。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是......” “我老熊,我身后这帮弟兄,还有那些没来还在看着那帮人的,之前出任务死了的弟兄,哪个没被朝廷的狗官迫害过,谁家没几个人死在那些狗官手下!” “我老熊父辈七个兄弟,全被狗官逼死了!可那狗官还在逍遥法外,我看不到希望,是白莲替我父亲叔伯报了仇!” “我原本以为,老大你也是一个不甘被那些狗官欺负的,是能带着我们大家不被欺负的人!” “可现在,你告诉我你是太子!是那群欺负我们害死我们亲人的狗官的顶头!” 赵熊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悲哀,触动着他身后每一个选择追随朱厚照的白莲教众。 赵熊说的,是他们所有人的真实写照...... 他们之前毫无希望的活着,是白莲给了他们为亲人报仇的希望,是朱厚照给了他们依靠,出任务时像他们伸出援手,布局应敌减少伤亡,生活中主导众人统一意志让他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团体,成了他们的顶梁柱和精神依靠。 可现在,他们的信念崩塌了。 比之前对抗的那些追随魏善的教众信念崩塌的更加彻底。 其程度,无异于天崩...... 第330章 厚照将归,厚炜军训 “你们说的,本宫都明白。” 朱厚照看着众人,气场全开。 “本宫知道你们委屈,这些日子,本宫同你们一起同吃同住过,一起上过战场,一起吹过牛,也听你们讲过你们为什么会加入白莲,你们现在的感受本宫明白。” “但是,这不代表你们加入白莲造反就没有错,就不用承担责任!” “本宫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缴械投降,你们的经历本宫都了解,本宫绝对会给你们公正的判决,不会让你们被胡乱判处,如果到时候你们还信任本宫,愿意跟着本宫,也可以直接到顺天府西山成为本宫的专属亲卫!” “第二!拿起武器继续作乱继续和朝廷大军作对,但那时就别怪本宫心狠累。” 朱厚照看着众人,他能理解他们对朝廷的不信任与那种恨意,但不代表他就会心软直接放了他们。 放走不确定因素,那特么是傻叼,是对自己对己方的不负责任。 听到朱厚照的话,英国公按住手中长枪,立于朱厚照三步之内,随时准备将朱厚照护至身后。 身后的大明精锐也是眼神锐利,如准备捕猎的猛虎。 反观此时的赵熊等人,毫无战意,迷茫无比。 要说让他们和朱厚照、英国公打,他们肯定不可能是对手,纯属是找虐。 而且,他们也没有对朱厚照动手的勇气。 数月的时间,对一伙人的影响,其实比想象中还要大的多。 可要是让他们投向朝廷,他们也做不到。 朱寿这个老大,他们认,他们也愿意服朱厚照乐意为他卖命送死。 但朝廷,他们信不了一点。 要是朝廷值得他们信任,他们也不会加入白莲,宁可去相信那虚无缥缈的弥勒转生创新世了。 不是他们不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非要当个叛党,实在是朝廷,或者说是那些官员......伤他们百姓太深了...... “你们把我抓了吧,要我投降朝廷,我做不到。” 终于,有人一叹气,低下了头。 他没有选择继续反抗,这次朱厚照曝光身份对他的打击太大,让他再度失去了信心,没有了为之努力的目标。 但他依旧不信任朝廷,日后也不打算去什么西山,因为他信任且愿意为之卖命的老大朱寿,已经随着朱厚照太子身份的曝光,消失了...... 有一就有二,随着第一个的出现,本就心态彻底崩溃的众人,也默默扔下来手中的武器不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 但他们看向朱厚照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不复当初的光彩。 “艹,这屁事处理起来果然很难搞。” 朱厚照皱眉,果然,随着身份的曝光,他这数月以来收获的支持和人心,不可避免的开始崩溃。 这当然不能怪朱厚照,大明太大,蛀虫太多大明的名声被他们败坏的七七八八,就算朱厚照个人魅力再强,在他没有掌权没有真正改变大明着手产出那些害群之马之前,面对这种场景他即使是太子也无能为力...... “比起西山那些流民来说,这些人可难收多了。” 朱厚照摇摇头,罢了罢了,强求不得。 ...... “殿下,已将华阴上下所有白莲叛党控制住。” 英国公汇报着入驻华阴后到现在的情报,随即顿了顿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敢问殿下,何时回京,陛下很惦记殿下......” 英国公有些无奈,谁让他还有个代天子找娃的任务在身呢? 唉,身兼数职真累,能力太大也不见得全是好事啊。 “休整几日便班师回朝吧。” 朱厚照无趣的说道,虽然心里想着强求不得,但想起众人看向他失望的眼神,少年还是心中有些别扭。 不好玩不好玩,回去找厚炜去,一个个死脑筋的都不懂本宫,本宫都说了到时候可以去西山成为本宫亲卫,本宫带他们看看未来那崭新的大明,这些蠢货这都听不懂。 唉,只有厚炜懂本宫的抱负,知道本宫未来有多优秀。 也不知道几个月了厚炜有没有想本宫,还有妹子,现在还那么暴力吗,母后教导的礼仪有没有起到那么一丢丢的效果...... ...... 英国公平定西北白莲动乱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中,而太子将要回来的密信也在八百里加急的加成下很快送到了弘治皇帝的龙案上。 拿着手中的那份密报看了又看,弘治皇帝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回来了,终于要回来了啊。 朕悬着的心终于要放下了! 从夏日炎炎到白雪皑皑,半年的时光啊,朕整整操心了半年啊! 鬼知道这半年是怎么过来,每天醒来就在问有没有太子的消息,每日梦中都在担心太子偷溜出去会不会出点什么意外,那真的是半年都在听心吊胆啊。 这但凡出点什么事,弘治皇帝都觉得自己会当场嗝了个屁的,虽然老是埋怨太子不懂事不学好给他惹事,但朱厚照真的是他未来的希望啊。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朱厚照的消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呢,随之而来的是朱厚照隔空甩到他脸上的n个大明存在的问题,直接让他加班加点。 现在好了,儿子回来了,终于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也不用担心莫名其妙被隔空增加工作量了! 呜呜呜~ 厚照回来了,朕终于不用加班了! “陛下,蔚王殿下再次请求回西山去住。” 此时,萧敬在一旁轻声说道。 “蔚王?他为什么那么想回西山?”弘治皇帝回过神,有些无奈。 之前他宫殿中的那些对他不敬的奴婢都被他清理掉了,甚至怕他有阴影回想起不好的经历,都不用让他回自己的宫殿,让他直接住他哥那给他在东宫准备的寝宫了。 就这样居然还三天两头抗议要回西山去住,弘治皇帝就搞不明白了,那西山难道还能比皇宫住着舒服? “罢了罢了,既然他那么想回西山,让他回去吧。”弘治皇帝摇摇头,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现在朱厚照也快回来了,也不怕你偷摸跑出去找他了,想回就回吧。 ...... “挺胸,收腹,头抬高!” 东宫太子府,朱厚炜那姿势叫一个标准,大冬天练的流汗了都不带动一下去擦的。 “姐,差不多够了吧,我这细胳膊细腿的,你别给我玩死了。” 朱厚炜都快哭出来了。 在宫中这些日子,他刚开始见朱秀荣的次数其实不多,毕竟朱秀荣是在张皇后跟前的,张皇后为了修正朱秀荣的性格问题带着朱秀荣做女红学琴棋书画修身养气,也没什么时间见面。 谁知道啊,他这老姐的天赋简直不下老哥朱厚照啊,一个个学的像模像样的,还有一手堪称妖孽级别的演技,那是轻松蒙混过关了啊。 然后...... 来东宫找他玩的朱秀荣,便以他身姿柔弱,比她还像女孩子的理由,强行给他制定了训练计划。 然后...... 愉快的军训生活就开始啦! “站直了,谁让你说话的,训练时间够了吗你就乱动,再动再给你加一炷香。” 一旁,笑的可爱天真无比的朱秀荣,拿着朱厚照书房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戒尺装模作样的拍了拍。 “姐姐这是为了你好,要乖哦,要是惹姐姐不高兴了,你知道后果的。” 见朱秀荣说完又朝他眨了眨眼,朱厚炜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不行,我一定要回西山去,这破皇宫老子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第331章 回西山,徐经的消息 “啪!” “啊!嘶~” “姿势要做到位,不然很容易受伤的知不知道。” “就你这要是哥哥看到了不得笑死。” 不得不说,老朱家那做事认真起来那时真认真,朱秀荣很好的融入了老师的角色,凭借她当初和朱厚照学武打下的良好基础,教起朱厚炜这半吊子的半吊子简直不要太轻松。 当然,很好的融入角色嘛,教鞭打来疼也是真的疼...... “蔚王殿下,陛下准许您回西山了!” 就在朱厚炜再度因为某个习武姿势不规范被朱秀荣收拾教育之时,谷大用突然出现,带来了弘治皇帝的旨意。 “啊!姐,父皇要我出宫了,我在西山还有父皇交代的屯田任务,咱这训练是不是......” 听到谷大用的话,朱厚炜眼睛都亮了,恩人呐,来的太是时候了,你真是俺滴救命恩人呐! 这要是再晚来一会,他还不知道要多挨朱秀荣多少下教鞭呢。 “嗯?你又要出宫啦?” 朱秀荣小鼻子一皱,有点不开心了。 “哥哥不知道跑哪去了,厚炜你现在也不陪我玩......” “怎么会!我是真的有事啊姐,不是弟弟不乐意在宫里带着,那父皇的命令我们总不能违背是不是。” “我估计,而且我估计,老哥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我和他一起来找你玩。” 朱厚炜连忙对朱秀荣保证道,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这个小祖宗。 作为对弟弟有血脉压制,对哥哥有天然滤镜降怒的存在,朱厚炜是真伤不起啊。 “唉,行吧,那今天训练就先到这里吧,不过你可要经常回宫找我玩啊,我一个人在宫里好无聊,倾雨那些医书我又看不懂......” 朱秀荣见状,也只能点点头,她也并不是戏弄朱厚炜,实在是在宫里一个人太孤独了。 那些太监宫女对他们不是谄媚的很就是畏惧,弘治皇帝又只有他们三个孩子,朱秀荣一个女孩确实是有些孤单的。 “得让倾雨有空多带姐姐玩玩。” 终于被朱秀荣放人,回到了久违的西山小窝,朱厚炜又想到了刚刚朱秀荣身上那一闪而逝的落寞,心中想着。 “少爷......” 此时,钱安自然而然的拿着众多的报告走了过来。 虽然朱厚炜在东宫的时候钱安也是时不时要汇报状况的,但宫里离西山有着数个时辰的路程,钱安又要负责朱厚炜不在的这段时间的西山事务,肯定是做不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汇报的。 所以,如今朱厚炜回来了那这段时间还没来的及汇报的一些近况自然是要尽快汇报的。 “殿下之前所说的那改进水车的方法,工匠们这段时间已经将他做出来且已经实验完毕,已经具备量产的能力,明年全西山就都能用上了。” “书院和军校所用的那个殿下命名为水泥地建筑材料,因为配比的问题,还在尝试更新,目前摸索配置出来的水泥已经接近殿下所说的要求。” “还有......” 不多时,钱安便将这段时间落下的工作悉数给汇报完了。 “嗯,还不错,继续加油继续努力,那些个突破了技术毕磊在实验中解决了核心问题的记得该赏赏,该升职加薪的给人家升职加薪。” 朱厚炜看完,点了点头,随即又继续瘫在椅子上,吩咐道。 要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他肚子里就那么多货,要想真的推动大明快速发展还得靠这些技术人才来帮他实现理论,自然就要让人家看到努力的好处嘛。 朱厚炜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是不会克扣员工应得的报酬滴! “是。” 钱安点头记下,随后说道。 “少爷,还有一事,去年您派出海的那个徐经,有消息了,已经回到了出发的港口,不日就会进京。” “徐经回来了?” 闻言,本来舒服的葛优躺的朱厚炜,顿时蹦了起来。 “谁?徐经?他还没死啊!” “什么时候到的,回大明多久了,东西找到了吗?” 近一年的时间啊,朱厚炜还以为他可能已经死海上了呢,没想到居然都已经回来了。 果然,不愧是街溜子世家,这出门浪的本事那是相当的牛波一啊。 “东西找到了,昨日刚到,说是船都破破烂烂快要沉了,徐经和刘牛还有众多船员都狼狈的很,精神状态也有点差,便没有第一时间回京,而是先把消息送了回来。” “哈哈哈,好啊,好啊,真好。” 朱厚炜不由想要大笑,居然真的给他们找到了,这比历史上传入大明的时间早了几十上百年啊。 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发育还有他全力投入育种全国推广种植,他螨清日后还想入主中原,做梦呢。 徐经啊徐经,我果然没看错你! 我在大殿朝会上吹的牛,能够实现咯! “快,去把唐伯虎叫来!” 等唐伯虎一到,朱厚炜都没给他行礼的时间便直接开口道。 “徐经回来了。” “嗯?!” 这一句话直接给唐伯虎干懵,随即又眼中充满了欣喜。 他们是老乡,更是货真价实的难兄难弟啊。 当初科举舞弊案的恩怨,虽然给二人造成了许多苦难,但也给二人造就了不一样的羁绊。 后来,他们一同在殿下的要求下拜师王守仁学习新学知识,开始互相帮助改变完善自己。 更是在徐经出海时,彻底化解了心中的情绪,成为了真正的兄弟。 现在,自己异父异母同师的亲兄弟活着从海外回来了,能不让人高兴吗。 “殿下,学生想......” “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朱厚照摆摆手再度打断了唐伯虎。 “本王叫你来,就是让你代本王去山东,去迎接徐经的回归,他此次任务完成的很好,是我镇国府的大功臣。” 闻言,唐伯虎狂喜。 “学生,领命!” 第332章 神仙难救的,那就本宫来救 今天的朱厚炜,那可以说是相当开心。 先是朱厚照将要回来,接着弘治皇帝又同意让他回到西山,从而脱离了姐姐朱秀荣“爱的军训”,现在又是徐经将归,吹的牛得以实现大明开海指日可待。 这一桩桩一件件点好事,笑的朱厚炜都有点合不拢嘴了。 虽然前几件都是朱厚照私自跑出宫从而连累到他的...... 不过没关系,山水有相逢,等到时候朱厚照回来了,咱有的是机会慢慢算这笔账。 让老子在宫里承受压力,你自己跑出去浪,真有你的啊朱厚照,真不愧是你啊。 你看回来后我整不整你就完了! 想想这半年在东宫出不来的苦闷,朱厚炜心中就恼火的很,这笔账他迟早是都要和朱厚照这个“好”哥哥算的。 至于现在,吩咐处理完了这段时间积余下来的事务,安排了唐伯虎去接徐经后,朱厚炜伸了伸懒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开始摆烂...... 干嘛,在东宫待了小半年,现在回到了自己的狗......小窝,还不让人好好躺一躺放松一下吗?真的是。 反正转眼就又快要新年了,这段年末的时间多的是总结这年的事情还明年的规划,杜图和钱安都搞了几年了自己就算是当甩手掌柜也没啥大不了的。 在宫中遥控指挥了半年都没事,这年前最后半来个月的时间,能出什么问题嘛。 朱厚炜想当然着,然后理所当然的回到了最初在西山蔚王府摆烂的咸鱼状态。 可惜,天不遂人愿。 可能世界就是这样,你越觉得不可能出事,那偏偏就容易出些幺蛾子。 这一日,看似与平时没什么区别,朱厚炜躺在自己的摇摇椅上晃悠晃悠着惬意无比。 但奇怪的是,他怀中的花子却慌乱不安,直接跳走蹿到了树上。 一向喜欢跟着军校军训的黑子更是莫名开始狂吠乱叫,狂躁无比,不断的扒拉着朱厚炜给他准备好的小窝,不一会就被它抛出来个小坑。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 原本还懒散无比的朱厚炜皱眉,虽然黑子和花子的品种确实很普通,但却聪明的很,现在两个居然都有奇怪的症状,这就很说明问题。 朱厚炜心中莫名产生了一股不安的情绪。 难道...... “花子!黑子!你俩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食物中毒了!” 朱厚炜皱眉,这要是真食物中毒了可不好搞啊,他可不会兽医的技术,这时代也找不到多牛逼的兽医啊。 “汪汪!” 黑子像是人性的翻起了白眼,开始朝着他狂吠,随即更是咬起了他的衣角开始拽着他。 “不是,你个狗东西刚刚是不是对我翻白眼了?!” 朱厚炜感觉自己被鄙视了,搓着黑子的狗头就要竖立主人的威严。 “黑子......” “轰!轰!” 突然间,朱厚炜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震动,一声轰隆声仿佛自脚下传来,传至耳中,门窗哐当作响,还将一件玻璃制品震的掉到了地面上摔成了粉碎。 “我擦?地......地震了?!” 朱厚炜眼珠子瞪得老大,这尼玛什么鬼情况啊!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朱厚炜开始在心中思索起弘治十三年末和十四年初存在的地震。 “是华县......” 朱厚炜倒吸了一口冷气,华县位于华阴西边,是两个相邻的地界,照这个震感,就算不是大地震也绝对是够当地的老百姓喝上一壶的了。 尤其是华县这个地点,让朱厚炜想起了前世他看到过的一则史料...... 1556年,也就是五十六年后,华县8.25级大地震,人类历史上有记载的伤亡最惨重的大地震,造成至少83万人伤亡...... 朱厚炜不由有些庆幸,还好现在才弘治十三年,自己还有时间去做准备,朱厚照也不是遇上这堪称阎王涂鸦生死簿的地灾,不然挂球的可能性是在是太高了...... 等等?! 朱厚照还特么没有回来呢! 这个逼不会这时候往回走回去凑热闹吧! 朱厚炜心中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照道理说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面对天灾古人是抱有天然的恐惧的,没人会在这时候作这种死。 可问题是...... 他是朱厚照!一个最不能按常理来推敲的家伙! 别人干不出这种事,但主人公要是朱厚照的话......朱厚炜也没有把握这家伙会做出什么决定...... 别说什么有英国公看着呢,就搞的英国公什么时候看住过朱厚照一样。 “老天保佑啊,朱厚照你可别在这时候给我搞什么惊喜啊,真的会吓死人的啊......” 另一边,离开华阴数日的朱厚照,此时正在和英国公一起安排士兵们安营扎寨就地休息,还没过多久,就被地震的波动吓了一跳。 因为距离震心更近,他们感受到的震感也比朱厚炜感受到的剧烈的多。 “殿下!保护太子殿下!” 英国公不愧是英国公,虽然面对这般天灾也有着难以避免的天然恐惧,但他很好的控制住了情绪,尽自己可能都在维持住军队的秩序和保卫朱厚照的人身安全。 不愧是能掌控京营四十余载岁月的虎头国公。 “什么情况,别慌!都给本宫稳住!” 朱厚照此时脸色也有些惨然,虽然他心理再早熟再早慧再能干,但他终究只是一个生活在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社会下的少年,面对这般天崩地裂的恐怖,对这种大自然的神秘力量,他也不免的有所恐惧,对其心存敬畏。 而一旁的刘瑾和张永,则是吓的身下多了一滩水渍。 太监本来那方面的控制能力就因为身体缺陷比正常人弱的多,再加上这突如其来天崩地裂的感受,一下子就控制不好水闸了...... “殿下,莫慌,这是地崩的余波,现在已经过去了,咱们这的影响不是很大。” 好在,不一会这种震动便已消失,稳下军队的英国公对朱厚照说道。 这种地崩在他数十年·的人生中也经历过数次了,虽然每次感受到强度都很低,但也算是有所经验了。 “这震动的方向,好像是华阴那边......” 回过神来的朱厚照,智商再次占领高地,目光遥望远方,微微皱眉。 按照厚炜所写的什么地理书,地崩后会爆发很多的灾难,华阴等地本就因为白莲的原因导致了当地损失惨重,这两年本就难过了,这地崩一搞,不得生灵涂炭? 到时候怕是会掀起更大的灾民潮和借地灾作乱的叛党啊。 想到这,朱厚照一咬牙,本宫在这边可花了不少心血才平了叛党的,就算你他娘是老天爷你也不能毁了本宫努力的成果。 “英国公,清点人马和粮草,咱们返回,去救灾!” “是......什么?!” 英国公都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救灾?救什么灾? 该不会是救地崩的灾吧?! 别闹! “殿下,这是天灾,还不知这次之后会有几次余震,这不是人说救就能救的啊。”英国公焦急的说道。 “就老臣所见,此次地崩的波动就算不能称之为大灾也绝对不算小了,这种灾难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没有办法。”英国公深吸一口气,道。 “老天爷降下的天灾,不是我们凡人的肉体凡胎能抗衡的啊。” 就刚刚那震动的几下就让军队有了少许动荡,何况是灾后衍生的众多灾难啊,就算派大军进去也无济于事啊。 而且军队啊,是打仗的啊,哪会救什么灾,遇到天灾当权者能保证军队不害民就已经算是组织有道,是仁义之师了! “天灾降世,神仙难救?”朱厚照一听火了。 就一句神仙难救就不救了?那本宫这半年的努力算什么?! 都说天灾凡人难以抗衡?谁说的,站出来看本宫不大嘴巴抽他,你们说不行就不行?本宫偏不! “神仙救不了的,那就本宫来救!” “老天爷,老天爷有他娘的多少人马,让他拿出来亮亮,看这所谓的天灾本宫能不能救!” 第333章 白莲·朱寿 “不行,天灾难测,老臣断不能让殿下冒这个险!” 英国公闻言,连忙拒绝,态度坚定的像是要宣誓了。 开什么玩笑,让你去救灾?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灾区无制度,只有最原始最野蛮的弱肉强食,还不知会冒出多少山贼流寇,就算是有大军在英国公也不敢让朱厚照进灾区啊。 “哎呀英国公,本宫就开个玩笑,别紧张嘛。”朱厚照突然笑着道。 “嗯?殿下确定不去了?”英国公眼神中充满怀疑,此时朱厚照的话他是半句都不敢信啊,万一掉以轻心再把人丢了,张懋都不敢想弘治皇帝会有什么反应啊。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接班人,扭头去送死了,这不得给弘治皇帝气的吐血身亡啊? “确定啊,那绝对确定的,本宫最怕死了,怎么可能这时候回去送死?” “咱们休整休整赶紧回宫吧,外面太危险了。”朱厚照坚定的点点头摆出一副你要信我呀的表情,却依旧没有什么可信度。 怕死还就带俩太监混入白莲还快混成老大了...... 但朱厚照都这么说了英国公也没有办法,储君也是君,他还能怀疑君父的话吗? 无奈,英国公只得让朱厚照多注意,然后又多安排了一队人马保护朱厚照自己则是去整顿人马开始搭营休整。 入夜,白莲叛党关押看守处。 一阵迷烟起,守备会周公...... 轻松放倒了几名看守,朱厚照方才带着刘瑾从暗中走出。 “哼,太子朱厚照说了不去,关我朱寿什么事?” 朱厚照碧莲不要到说着,手中则在潇洒的转着作案工具烟哨。 还想看住本宫?不知道本宫为了上手术台主刀专门在西山医馆学过的吗,真搞笑。 “走,找援手去。” 说罢,朱厚照高傲的头颅骄傲的仰起,一“哼”便大摇大摆的朝看守地走去。 “起床起床,娘的熊瞎子你特么是真能睡啊。白天地崩了你都还睡得着?真有你的。” 此时,还在打瞌睡的赵熊,突然感到屁股被踹的生疼,匆匆结束了会周公的会议回到现实。 “老......不,太子殿下,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我们这些白莲叛党干什么?” 赵熊与一同关押的其余一些白莲教众被踹醒后,迷糊的睁开眼,望向身前那到数月以来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一愣神,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开口道。 “小爷要回西北去救灾,你们去不去?” 朱厚照开门见山,这时候可没空跟他们瞎扯淡,时间就是金钱宝贵的很。 “回西北救灾?!” 赵熊等人迷迷糊糊的喃喃了一句,随即被惊的困意全无。 “你......你说什么?什么救灾,地灾?!” “对!” 没理会赵熊等人的惊讶,朱厚照点点头,喵的本宫真牛逼,这种没人敢干的事情本宫十几岁就能干,等本宫登基了还不得打遍天下无敌手。 唉,这些人一点事情就大惊小怪,一点都跟不上本宫的思绪及不到本宫半分啊。 还好,有厚炜能懂本宫,除了身体素质以外各方面都能跟本宫比一比,不然就太让人寂寞了。 另一边,赵熊等人则是完全被惊呆石化了,这想法,太超凡了啊。 自古以来,有几人身居高位敢搞这种事情啊。 灾区就是小型的乱世,谁会以身犯这种险,从来没有! 就连他们这些本地人对西北故土充满了感情的都没敢想这种天灾回去救灾,大多人想的都是逃难活下去,灾年背井离乡才是常态才是人之常情啊。 朱厚照的一席话,简直就是一个没人敢想的思路啊。 整的他们都有些害怕了。 “搞不搞,敢跟着小爷搞的,就跟小爷走。” 朱厚照见众人愣着,不由催促道,这时间宝贵,哪有空让你们在这耗啊。 “我跟你干!” 挣扎犹豫片刻,赵熊牙关紧咬。 本来他都已经失去人生的方向了,朱厚照却再次站了出来给他指了一条路。 那就算这条路基本等于一条死路又何妨,死在救灾的路上,也算是给自己的故土做了一份贡献,也算是报答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算是魂归故土了。 有了赵熊的带头,原本犹豫的众人也是牙关一咬,猛的点头,加入进来。 随后,朱厚照如法炮制,迷晕了一个个看守,将众多的白莲教众一批一批都弄了出来。 此刻,朱厚照凭借救灾西北之举,再度重获白莲人心,登白莲老大之位。 这一刻,一个原先的卧底真的成了团队一把手...... “老......殿下,张兄弟呢?” 在朱厚照做出这般古今未有之决策后,众人的心结也随之解开,赵熊也终于恢复了对朱厚照的态度,见张永这之前跟他争宠的跟屁虫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不见来踪迹,不由好奇的询问道。 “张永?小爷有任务派给他,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可能关乎到外面救灾能否成功。”朱厚照闻言,随意的回了一句。 “决定救灾能否成功?” 赵熊瞳孔一缩,那是大任务啊,很严肃啊,殿下您表现的这么随意真的好吗? “好了弟兄们,人也齐了,咱们走!” 将众多白莲汇聚,朱厚照大手一挥,高声道。 “是!” 众人面容严肃,回应道。 而英国公那边,此时也带着人马终于赶到。 “殿下!你这是要干嘛啊!!!” “您不是答应了老臣不去的吗!” 英国公都疯了,还好他留了个心眼,特意每隔段时间去找趟朱厚照,不然还不知道朱厚照已经将他手下众多人马全迷晕了。 “英国公,这话就不对了嗷,太子说的关我白莲教朱寿什么事啊。” “你找错人了。” “现在我们白莲要走了,你是要跟我们碰碰吗,我觉得应该不会,应该是来送别我们的吧。” 朱厚照坐在马上,耍无赖的话语,差点气的张懋头顶冒火。 他急急忙忙可没整出多少人马带来,还有很多被朱厚照用迷药迷晕了一时半会根本起不到任何战力的作用,就算能拿下白莲众人也不见得拦得住一心要走的朱厚照啊。 娘的,摊上朱厚照这么个活爹,这活没法干了! “既然殿下一心要救助西北受灾百姓,老臣自当生死相随。” 对峙了半天,英国公长叹口气,最终妥协了。 既然改变不了,起码要跟着,不可能让朱厚照一人跟白莲走啊...... 唉,陛下真的应该给老夫多开点俸禄,这活和工资根本不成正比啊...... 第334章 西山总动员 “你说什么?!” “他真的又回头去华县了?!!!” 西山蔚王府,朱厚炜手一抖,杯子直接摔了到了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前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张永。 “是......太子殿下说,他要去救灾......” 张永此刻头都不敢抬起,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啊,摊上这样一个堪称奇葩的少主,他张永也很无奈。 “英国公不是找到他了吗,凭英国公的手腕,怎么会让他乱来,英国公可是有父皇的圣旨作支撑的。” 朱厚炜此刻彻底麻了,连拿着弘治皇帝圣旨到英国公都拦不住朱厚照的作死行为了吗,这家伙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英国公是将殿下拦下来了......但是......” “但是太子殿下他先答应了英国公,然后派奴婢回来给殿下报信,太子殿下则打算用药迷晕那些英国公用来看守白莲叛党的人手,将白莲的人马放出来,以此作为自己抗衡英国公大军、回去救灾的底气......” 张永低着头,说话声音越来越轻...... 当朝太子释放被逮捕的数千白莲,掀桌子和携有当朝陛下圣旨到虎头国公对峙...... 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太子能干出来的事啊,这确定不是哪个反贼的剧本吗! “呵,玛德,不愧是他......” 朱厚炜听罢,张了张嘴,发现用语言已经难以形容他心中那微妙的情绪了,此刻的他真的恨不得拿出毕生所学将朱厚照从头骂到脚后跟...... “军队进灾区,亏他想的出来,这哪是救灾啊,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害民,引发民怨甚至是兵变的啊。” 朱厚炜头疼的厉害,就算是到了新世纪,除了咱妈的子弟兵以外,世界上哪个国家和地区不是对自己国家的军队充满警惕和畏惧的啊。 没有足够的精神信仰和强大的祖国作为支撑,救灾简直就是刘瑾发表入职感言——无稽之谈啊。 这也是之前救助雪灾,朱厚炜哪怕明知道人手不算充足,也只带了镇国军校的学员没有拉上在西山落户的流民的原因。 没有坚定的信仰和令行禁止的军事化程度的管理制度,大批人涌入灾区只是无端制造不确定因素,就是给灾区塞了个随时容易爆炸的炸弹。 万一出点什么意外,这件事真的足以把朱厚照毁了的啊! “太子殿下说......说蔚王殿下您见到这个,会支持他的......” 张永慌忙拿出一物,呈到朱厚炜面前。 “什么玩意?我支持他?我叼他太爷爷......”朱厚炜拿起随手抄起那东西,便要砸掉,吓的张永下意识膝盖朝后挪动了两步...... 最终,朱厚炜还是克制住了冲动,哼了一声将举起的手放下,他倒要看看朱厚照要拿什么理由说服他。 “嗯?镇国公大印?啥意思?” 这家伙戏瘾又犯了,开始角色扮演当爱国者镇国公了? 就把一个印拿过来这要我自己悟吗?我神仙啊,还有那悟性,都火烧眉毛了! “你太爷爷的,真该死啊,还没回来就又给我上这么难的课题......” 朱厚炜一咬牙,开始吩咐:“将杜图、王守仁、倾雨都给老子叫来,还有镇国军校的生员全部到操场集合就位,镇国书院的生员嘛......等下再说!” 既然朱厚照做了决定,朱厚炜明白,此刻已经没人能拉的回来了,那家伙脾气是属驴蛋,倔的一批。 那他还能怎么办,赶紧想办法动员手中的力量帮他兜底啊,这时候他朱厚炜不站出来帮他谁帮他啊! “本王要去西北救灾,和上次雪灾一样。你们做好准备。” 待众人到齐,朱厚炜直入主题。 “少爷要去陕西?!” 众人皆是一惊,这时候陕西百姓怕是恨不得赶紧逃难呢,地崩的灾害可不是上次那场小雪灾可以比拟的啊。 “我意已决,勿要多言。”朱厚炜面容沉重,沉声道。 “可是少爷......” 杜图还想说些什么,之前陛下命少爷住在宫中要是没猜错的话就是怕两位殿下都跑出去引发震荡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这好不容易又出宫了才没待几天就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会不会有点不妥啊。 “可是你奶奶个蛋!哪那么多废话!” 朱厚炜烦躁的不行,我这是和你们商量吗,这是在通知你们! “杜图,赶紧去看看咱们西山这两年有多少的储粮,镇国府也尽可能收购,我会带人先行动,你粮草务必给我尽快送到,晚了我打断你的腿!” “是!” 杜图吓的一激灵连忙立正称是接下任务去执行了。 “玛德,商人就是麻烦,什么屁事都抖点小聪明,这种时候还要跳出来找骂。” 看着杜图急匆匆的背影,朱厚炜暗骂一声。 “伯安,你有没有问题?” 说罢,朱厚炜又看向了王守仁,对于王圣人,他还是抱有起码的尊重的。 “自当竭尽全力。” 王守仁眼神发亮,所谓新学,亦是在传统儒学上拓展衍生而来,而传统儒学是讲究以人为本、仁爱为怀的。 天下百姓受灾,此时相救,岂不为仁爱? 既知仁爱,便去实施,此方为知行合一啊。 “好,西山那边众生员已经让他们在操场集合了,到时候奉行自愿原则,愿意一同前往救灾的就一同前往,不乐意的就拉倒,不要强求。” 朱厚照那边已经强行带走成千上万的人马奔赴灾区了,自己这边再强行带些思想觉悟和精神信仰程度不够的人去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累赘。 “王守仁,得令!” 王守仁躬身领命,也开始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去了。 “少爷,婢子(奴婢)呢?” 倾雨、钱安此时也是开口道,这种关键时候,他们自然希望帮朱厚炜分担些压力。 “倾雨,现在西山医馆有多少大夫能用?” “各类草药的储备又有多少,是否充足?” 灾后多疫,对于此点,朱厚炜是绝对不敢大意的,这年头有没有什么牛逼的抗生素可以使用,要是爆发疫情一旦患上了那是极容易死翘翘的,他可怕死了,这种明摆着送人头的事情那是断然不会去做的。 “药草储备充足,大夫的话近两年召集到愿意学医的有些但大多都还没资格出师,有经验的中医招到的只有七人。” “那就去问问这七人,最好能带上五人以上,留两个和你一起留守医馆,其他的都给本少爷上前救灾去。” “少爷,那婢子呢?” 倾雨一听急了,自家少爷好像没想让自己去啊。 “你留下看家,灾区太乱你凑什么热闹。” “看家是个很重要的任务,听话。” “可是......” “好了,没什么可是的,去着手准备吧,时间紧急没时间拖拉。” “是......” “少爷,奴婢呢?奴婢呢?” 钱安的3g往此时都快急毙了,咱可是老人啊,在宫中殿下生病受苦时就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在身边的老人啊,殿下不能这时候把咱漏了啊。 “对,钱安,现在就有个非常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你去办,你务必要给我办好。” “是!”见朱厚炜这般严肃,钱安的网速一下子冒烟传输的更快了。 “少爷有命,老奴拼死也会将它完成!” “好,不愧是跟在本宫身边不离不弃的贴身伴伴。”朱厚炜拍了拍跪在地上的钱安的肩膀,夸赞了一声。 “那么现在......” 钱安听的十分认真,生怕遗漏了一丝细节,把殿下的事情搞砸了。 “去找牛嬷嬷,让她给少爷做一顿丰盛的晚饭。” “娘的,在宫里什么破规矩都多的要死,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要冒险去救灾,之后一段时间老子又吃不上什么好货了,今天必须给它狠狠的补一补!” 钱安:??? 第335章 两院领军,出发救灾 地震、海啸、火山爆发,这类天灾从古至今都是令生命感到畏惧的存在。 不过是一场远在天边地震产生的余波,就已经让顺天府内外人心惶惶。 面对这种不可估量的天灾,害怕是生命的本能。 镇国军校,镇国书院,此时所有的生员都被召集到了广场上。 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这长久的教育确实颇有成效,即便刚经历地灾余波不久,众人依旧能迅速反应不问缘由的在规定时间内集合整队完毕。 而王守仁,此刻作为朱厚照、朱厚炜不在时两大院共同的宗师级人物,正站在司令台上严肃的看着众人。 众人整好队后,也是看向司令台,静静等待着王守仁讲话。 “近日,西边地崩诸君应都有感觉到吧。” 众人闻言,皆是微微点头回应。 “此刻,我们镇国军校校长、镇国书院院长、太子殿下,已经带着众将士们前往灾区救灾,不日蔚王殿下也将前往。” “若有愿意去的,留下。与去岁雪灾时一般,随殿下与吾同往救助灾民。” “不愿来的,也不强求。” 王守仁虽然是用一种很平稳的方式将这般不一般的决定说了出来,生员们却是脸色突变。 往西去救灾......那就是要直面地崩后的生灵涂炭,还有那不知何时可能出现的可怕余震...... 与之相比,去年的冬日雪灾简直就不值一提啊......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论是书院还是军校,他们的家里在大明的社会地位都是不低的,最起码最起码都是中等往上走的水平,正所谓由奢入简难,他们能吃的起书院和军校的苦已经很难得了,这要玩命的话...... 已经有人脸色开始发青。 凡人之躯,怎么可能对抗的了这老天爷降下的劫难呢? 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已经开始了摇摆。 “我加入。” 突然,一道身影站了出来。 正是从贺兰山归来后加入了镇国军校的王煜。 此时的王煜显得淡然无比。 诚然,哪怕是身为从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长起来的少年将军,在做这般选择时心中也必然是有所挣扎的。 但人啊,总是会为了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拼命的,这东西啊,叫做信仰。 身为天生的军人,在镇国军校军魂教育的塑造下,他内心仿佛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他该这么做。 所以,他站了出来...... “我加入。” 紧随其后,张仑站出。 作为和王煜加入时就斗过的战友,此刻他可不会落后于人,况且......如果没搞错的话,自己家那专门替陛下找两位殿下的大父,应该也逃不了要去灾区的命运的...... 有了两位顶级勋贵带头,镇国军校这边动员的效率便快了许多,不一会到功夫,基本上都已经加入了救灾队伍。 反观书院那边,情况则稍微差那么点。 毕竟,军校成立的时间还是要稍微久一些,一帮大小伙的磨合、意志的熔炼也要比书院要好的多。 作为读书人为主的书院,大部分人尚还处于摇摆状态。 或许主观上想去,但宋代传承下来那理学中自带的保守性不是这么快就能全部消除的。 他们,此刻需要一个如同王煜、张仑一般的,属于他们书院的带头大哥。 而好巧不巧,书院的亲传大弟子唐伯虎,前几天刚被朱厚炜派去出差了...... 此刻,大弟子唐伯虎出差接的二弟子徐经,三弟子李举是个小透明存在感比普通生员差不多,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局面...... “算我一个吧。” “也算我一个。” 终于,书院队伍中,也走出来两道身影。 李兆先、王崇! “徵伯兄,你......” 若是别人,王守仁会直接答应,但李兆先站出来王守仁却有些犹豫了。 这是他忘年交的儿子,也是他的好友,以前身体又先天体弱,现在经过锻炼虽然好转了还练得“德才兼备”,但毕竟底子......这玩意...... “恩师,二位殿下都能去,兆先又有何不可呢?” “我读书人,传往圣之绝学,自当行圣人门下之事。” “既之仁爱,便当知行合一,这是您教学生的。” 见李兆先坚持,王守仁也不多说什么,继续问道:“可还有人要加入?” “学生加入。” “学生也是。” “学生也一样......” 当有了领头人后,书院这边的情况便不同了,即使并不是每个人都真的下定了决心,但在身边人的带动下,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加入了行列。 或许是文人习惯性的随波逐流,又或者是天生的不愿在镇国军校那边的武人面前丢人怕被瞧不起,反正很快的书院也达到了军校那边的程度。 “好,回去收拾收拾,半个时辰后,在此集合。” 虽然众人皆是匆匆忙忙,尽快到在收拾了,但半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很快便过去了。 陆续的人流开始回归,不多时,队伍便快集结完毕。 但不知是玄学还是什么,这种时候往往都是最容易出现差错的时候,这不,问题就迎着面赶来了。 “老夫不同意!” “老夫不同意!” 只见两个方位,不约而同的传来两声声响,正是弘治皇帝留下避免出现岔子的后手——少詹士王华、威宁伯王越! 两个老家伙都快气裂了,这都啥跟啥啊,一队勋贵后代组队闯灾区,好玩啊。 这不是纯纯没事找屎吗! “王煜,谁同意你去的,你问过老夫意见吗!” “王守仁,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快给老夫将人解散了!” “父亲,此事甚大,恕孩儿恕难从命。”王守仁拱手,他有自己的路,自然不会因为父亲的不理解就放弃自己的决定。 “大父,这是孙儿自己决定的,还望大父理解孙儿。”王煜见王守仁率先扛住了压力,原本还因为大父王越的到来感到有些压力的眼神瞬间变得坚毅。 “你们!” 王越、王华闻言大怒,却不想身后突然一股麻感传来,随即倒头就睡。 “抱歉了二位,不能让你们浪费了时间啊。” 只见朱厚炜此时朝众人走来,挥了挥手让人将王华、王越带下去休息,手中则是带着一支小巧的不知名暗器。 那是他让倾雨准备的专门沾了麻药的防身利器。 出门在外,安全感是自己给的,那可不就得试试看嘛。 况且就王越的战力,虽然老了但就算是老六要拿下他都得费一番手脚,现在时间紧迫哪有那功夫可以浪费啊。 “参见殿下!” 众人见朱厚炜许久之后再度现身,连忙行礼高声道。 “事急从权,不必多礼,准备如何了,准备好了就出发了。” 朱厚炜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开始奔赴灾区。 朱厚照,你等着,到时候再找你算账! 第336章 心累的弘治;唐寅携徐经回归 西山的动员能力,还是非常之高的。 从朱厚炜作出决定到最终各生员加入收拾好各自物品随时可以出发,可以说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 很快,收拾好准备出发的众人,牵出了一批批的骡子。 对,就是骡子...... 虽然关中平原号称八百里秦川,但陕西之地毕竟以黄土高原为主,流水冲蚀、千沟万壑,再加上地震可能导致的山体滑坡河流变道淹没平地等等灾后不确定因素,马匹这种食量大、耐力较差的坐骑,显然就不是最佳选择了。 这冬季的灾情本来就粮食短缺,坐骑还在路上浪费大量的粮食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骡子骑着虽然没有那么好看,但最起码人家集合了马和驴的优点。 能当坐骑又能驮物资,聪明体力好精力旺盛,能忍受荒凉恶劣的环境,就算是粗糙低劣的饲料也能很好的适应。 除了不能繁衍是天生的刘瑾以外,那简直就是完美的牛马啊,这等先天牛马圣兽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当然,情况紧急,物资方面的筹备必定是还远远不够的,因为众人只能尽可能带了便于携带、果腹的食品,后续的补给的问题,朱厚炜便只能交给杜图了。 “你处理镇国府的事物时间也不短了,这段时间你得给本王迅速整理出一批物资,要那种急救的,紧急时候别给我拿出你那商人姿态,要是拖拖拉拉耽误了大事,你就去给王臣、张泽他们当肥料吧。” 朱厚炜知道,杜图这狗东西虽然有能力,但商人一些固有的小毛病却避免不了,所以得提前给他两耳光先打醒他。 “少爷......杜图一定完成任务!” 杜图见朱厚炜那要吃人般的眼神顿时吓的一激灵,连忙保证道。 “那就赶紧去干活!磨叽什么!” “出发!” 朱厚炜大手一挥身后王守仁、牛老六等最核心的心腹相随,其次是王煜、张仑;李兆先、王崇四人携着两校数百人,浩浩荡荡的开赴远方。 “殿下,我们这般举动,陛下派来西山保卫殿下安全的那些营卫是否会阻止?” 王守仁谨慎的道,这要是跳出来阻止,他们这几百号人马绝对不是对手的...... “无碍,早就解决了,直接走就是。”朱厚炜摇摇头道。 在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西山朝西前进的同时,紫禁城中...... 英国公紧急派回来报信的人此时也站到了弘治皇帝身前。 “什么?!!太子带着众多白莲叛党反了英国公立志要往灾区去?!!” “咳咳咳......” 暖阁内,传出了那声,熟悉又令人心疼的惊讶之声...... 弘治皇帝身前的龙案上,上好茶叶泡的茶水浸透了铺开的奏疏,其上还能看到残留的茶叶。 显然,这惊人的消息在刚刚直接让弘治皇帝化身成了“茶叶”射手...... “陛下息怒,息怒,龙体要紧啊。”身后萧敬慌忙的给弘治皇帝拍着背舒缓着咳嗽感,劝慰道。 “冷静?朕那什么冷静!!!” 太子带着反贼反了带圣旨的国公,这荒古今之大谬的事情也就朱厚照能干得出来了。 还带着白莲往灾区赶,是嫌灾区的百姓还不够难不够苦是吗。 那白莲和军队哪会赈灾,哪会救灾了! 他们专业就不对口,这分明就是去给灾区副本提升难度。 怎么,觉得s级的灾害副本对灾区百姓还是太简单了,非得给人家提到sss级别才罢休吗?!! 弘治皇帝此时,仿佛看到了灾区百姓们痛苦的悲鸣。 “造孽啊~” “等等......” “快!传蔚王进京!” “叫蔚王立刻,马上进京!” 弘治皇帝高呼,心中不由产生了一股不好的念头。 这该不会,刚放回西山几天,就出事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 朕在西山还布了众多的营卫的...... 弘治皇帝自我安慰着,心中却越来越没底气。 显然,弘治皇帝是十分懂自己的儿子的,这不,他人才刚派出去,王越、王华就已经冲过来了。 “王卿......你们......” 见到这两个自己安排在西山的人焦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弘治皇帝心中不由一个咯噔。 完蛋,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陛下,不好了!蔚王殿下......蔚王殿下他,他带着人朝西边去了!” “果然......” 弘治皇帝眼前一黑,这特么真的怕什么来什么啊。 “你们两个怎么不阻止他们,还有西山那朕可是安排了众多的营卫,他们难道一点都没起到作用吗!”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弘治皇帝还是难以接受,朕防了那么久,就是怕这种状况啊,结果现在可倒好,你告诉朕,朕的这些布置完全没有效果?! 现在可倒好,布置的里三层外三层,一点用没有,儿子照丢不误...... “陛下,老臣二人去阻止了,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殿下的暗器麻晕了......” 王越有些难以启齿,想他纵横大明疆场数十载岁月,没想到临老在西山养老反而阴沟里翻船了,真的是晚节不保啊! “那些营卫呢?” “陛下,西山有医馆,女医倾雨是蔚王殿下的人......” 萧敬在身后小声的提醒道。 闻言,弘治皇帝顿时就明白了,感情朕所有布置的人手,真就全麻了呗...... “宣,三位大学士、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 “让他们速来见朕!” ...... “横父兄,真的是苦了你了,这次你完成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真是不容易啊。” 西山路上,被朱厚炜派去接人的唐伯虎此刻已经将徐经、刘牛二人接回了西山,正在朝着蔚王府走去。 “伯虎兄言重了。”徐经摇摇头,曾经那副书生样在他身上已经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水手原样的消瘦和精神上的坚毅。 “若是没有殿下,我怕是今生都没有机会会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想要什么,也就不会有我徐经下海远洋一事......殿下对我的栽培,我无以为报啊......” “此刻,我只想快些见到殿下与恩师,并亲自将这种字交于殿下,好告诉殿下,徐经......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徐兄......” 唐伯虎闻言,顿感肃然,他的徐兄变化......真的挺大...... “麻烦通报一声,唐寅、徐经求见殿下。” 蔚王府前,徐家有些激动,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禀报求进,毕竟离开太久自己的变化太大,不可能直接让自己放行单。 “殿下去救灾了,你们不知道吗?镇国书院和镇国军校的生员都去了啊。” 徐经、唐伯虎闻言:??? 怎么个事儿?自己错过了啥,怎么刚回来家里一个人不剩了? 好在,蔚王府留守的侍卫虽然没认出变化巨大的徐经,但却是认识唐伯虎的,便开口跟唐伯虎解释起了近日情况。 但得知消息后,唐伯虎更郁闷了,自己离开才几天啊,就错过大事啦? 我带头大哥的身份就这么被别人顶替掉了? 第337章 兄弟相逢,组队混搭 一路向西,夜以继日。 比起上次在京城附近一路县城救灾,这一次前往华县,对于众人来说压力那不是一般的大。 成百上千里的路程,灾区带来的心理压力,对于众人来说都是一个个艰难的挑战。 若不是诸多生员在西山熬练出了一副强大的筋骨,怕是在早就在路上便已失败了。 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哪怕是吃着干硬的干粮,味同嚼蜡,又被冬风吹拂的皮肤干燥、嘴唇干裂,众人也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甚至,因为文武两方不同的阵营,虽然没有爆发什么矛盾,但诸生员们却仿佛都和对面攀比上了,都不愿在对方面前丢脸,一个个咬牙坚持,达到了日行百里的徒步壮举。 这让朱厚炜不由感慨,有些时候吧,有点矛盾,其实也挺好的。 有对手才会有竞争,有竞争才会有更好的进步嘛。 进程一直持续着,直到几日之后,身后突然有人追到。 “参见殿下,见过恩师!” 在朱厚炜诧异的目光中,两道身影已经规规矩矩的行礼道。 “这位黑哥们儿,您哪位?” 看着唐伯虎身边跪着的那道皮肤黝黑、身体消瘦却挺拔,又是一副标准到东方面孔的家伙,朱厚炜疑惑的问道。 “殿下,学生徐经呀。”徐经一脸幽怨,自己是晒的黑了点憔悴了点,但也没有变化那么大吧,唐伯虎都认出自己来呀。 “嗷,徐经,你可回来了,想死本王了!” 朱厚炜恍然大悟,连忙拉起徐经,拍着肩哈哈大笑掩饰刚刚到尴尬。 “这次你找到了种子,功劳本王记着呢,到时候本王必不会亏待了你的。” “你们今天追来,是要和本王去救灾吗?” 朱厚炜夸赞了两句,直接话锋一转,这俩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现在正缺专业的人呢,送上门来了的话那就别想走了。 “是,殿下,学生二人也愿跟随殿下一同前往救灾。” 二人对视一眼,点头道。 既然赶上了,那身为镇国书院亲传第一第二大弟子,怎么能缺席? “嗯?哦,那跟上吧,注意纪律,不然法不留情。”朱厚炜一愣,这俩家伙居然真的就是要跟上来救灾去的? 王守仁这边这些生员还是犹豫挣扎了一阵才咬牙下定决心的呢。 不愧是第一批大弟子、二弟子啊,思想觉悟是高哈。 哎呀,无所谓,他们凑上来自己又不亏。 继续向西! 终于,在三日之后,将至陕西边界,他们碰到了朱厚照他们的大部队! “哈哈!厚炜!我就知道,你是不会看着我一个人冒险的!” 拿着望远镜远远便观察到人马确定了对方是谁的朱厚照见朱厚炜突然快马朝着自己而来,不由哈哈大笑着向前迎去。 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有事直接上能为你两肋插刀的人! “给爷爬!” 朱厚炜可没朱厚照那般开心,此时的他,牙关紧咬,冲刺到位翻身下马举起拳头就朝着朱厚照的脸上招呼。 娘希匹,老子当初刚穿越跑到西山那是为了摆烂享受去的,其他推进大明进展的事都多都是凑巧随手的事,就因为你现在让我莫名被动起来了! 一天天给我增加这么多工作,你当我是那骡子啊! “殿下小心!” 赵熊见状,忙是上前欲要阻止朱厚炜甚至直接对朱厚炜动手。 他没见过朱厚炜,但既然朱厚炜要对朱厚照动手,那他自然是要站出来阻止的,这是一个合格的老弟的基本素养。 “老六,教他做人!玛德,轮得到你跳出来!” 朱厚炜见状,哼了一声便开始摇人。 笑话,什么档次居然也敢在老六在的情况下对本王动手?揍不死你! 话语刚落,一阵棍风呼啸,再一转眼,赵熊睡眠质量很好...... “唉,老六,你别把他给本宫打死了,这可是本宫新收的小弟!” 朱厚照见状,不由出言道,赵熊虽然看上去人高马大,但也就比普通白莲强那么些,大概三四个普通白莲的水平罢了,对于普通人来说,那肯定是牛逼的很了,但当他对上牛老六这个十七八岁两米多,双臂一晃千斤力的山东大汉时,不好意思,完全不够看。 “你还是关心自己吧!” 朱厚炜说罢,照着朱厚照的脸上又要再“邦邦”来上两拳。 “唉唉,厚炜,哥知道你有气,咱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啊。”朱厚照见状,忙是拉住朱厚炜打过来的手,劝说道。 他们两个这么闹下去还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呢,再说了他又不能跟厚炜还手,厚炜从小体弱要是不小心还手打伤了怎么办。 “哼,行。” 朱厚炜见状,冷哼一声,答应下来。 朱厚照见状,一笑,便欲松开朱厚炜的手,却突然感到一阵痛感钻来。 “啊!厚炜!你玩小孩子把戏!” 朱厚照忙松开朱厚炜的手,抱起来自己的脚丫。 呜呜呜,疼死本宫了,怎么还有踩脚趾这么耍赖的招数啊。 “好了,说说看吧,情况怎么样?” 见朱厚照吃瘪,朱厚炜心中的气也消了一些,拍拍手问道。 “还没进灾区呢,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朱厚照捂着脚道。 “这不等着你援助嘛,不然难道真的靠他们这些完全没经验的啊,你当你哥傻啊。”朱厚照撇了撇嘴道。 “你不是吗?” 朱厚炜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朱厚照:...... 自觉这半年的事情确实理亏的朱厚照别过头,大人不计小人过,老哥不跟老弟一般见识。 “让书院和军校的人带着吧,军校有经验,书院也接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学习了,至少理论基础是完善的。”朱厚炜想了想,道。 至于英国公手上的军队,朱厚炜和朱厚照商量,还是拿来戒备,一是要动起来英国公手上人马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派出足够多的有经验的人管理,那样的话就只会添乱,还不如不要。 此外,逢灾必有贼,秩序混乱的时候,这么一支维持秩序的队伍是尤为重要的。 “行,那就开始调整人手分队吧。”两人迅速决定后,便开始召集人手开始分组拆队。 至于英国公那边,那不是有张仑嘛,让张仑去那边跟英国公讲,顺便学着点,他可是英国公府嫡孙,未来要继承老张家爵位的,可不得好好学习一下。 组完队,由白莲和生员混合的一个个救灾小组便形成了。 虽然双方皆互相防备存在芥蒂,但好在有朱厚照、朱厚炜两人的威望下,倒也不至于起什么乱子。 之后嘛,就是正式进入陕西,奔向灾区了...... 第338章 大灾之时 转眼间,救灾的众人已来到华县边际。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地震的震幅虽然不算小,但受到时代因素的限制,没有高楼大厦、建筑成群,平民百姓的住房即便真的受灾倒塌了,损失也没有后世那一场小地震吓人,因地震直接导致的伤亡数目其实还是很少的。 反倒是后期因为地震引发的地壳变动从而诱发的河流改道、山体滑坡等等地震诱发灾害,才是这个时代中小规模地震造成众多伤亡的主要原因。 哪怕还没进入华县,在不断靠近点过程中,众人便经历了数次大小不一的山体滑坡事件,临县的居民也有些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而作为地震震中的华县,此刻更是遍地狼藉哀鸿遍野。 为了生存,许多人已经不得不选择背井离乡准备作为难民朝外逃难了,不然就算不被地震后随时可能引发的山体滑坡活埋,也会因为缺少生活物资活活饿死、冻死。 生活,就是这般残酷,为了生存下去,即便再不舍得世世代代生活的故土,他们也别无选择。 真正进入华县,朱厚炜都有些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骡子。 华县的众多官道早就被地震毁坏了,更有些地方直接被从天而降的巨石挡住了要道难以轻松越过。 这要是换做马匹,就算是粮食消耗的起,他们也难以在这艰难的环境中前行。 但就算是有骡子的加成,他们的行进也不顺利。 被震的松动的山石,不知何时就会掉落下来,给众人增加了一份不确定的危险。 有一次,队伍正在前行,突然间一声巨响,山上便滚落了一块巨石朝着书院生员的方向而去。 根本没经历过这般惨状的书院生员,心中的压力本就比镇国军校的生员要大点多,这突然见老天爷“哐当”一下送来这么一份大礼直接砸在了队伍中央,即使辛运的没有人因此受伤,也有众多的书院生员吓的一哆嗦。 尤其是见山石滚落连忙后退数步刚刚好险而又险的多过了被砸成肉饼遭遇的生员,更是面色惨白,要不是他夹的进,屎尿屁那是一个都别想控制住...... 好在,有唐伯虎和徐经的回归,二人一位是一直在西山做事的书院大师兄,一个是经历了航海,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航海使,心理抗压能力远超常人,在二人的带队下,书院的生员才勉强稳住了阵容没有被恐惧直接击溃。 “都别愣着了,开路清场,给后面送物资的扫清障碍!” 见众人皆是心理压力巨大,朱厚炜暗感不妙,与朱厚照对视一眼,便决定站出来做个表率作用。 这时候死命令绝对没有表率作用来到有效果。 “给我上”和“跟我上”,那是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而王守仁、王煜、牛老六等人,则是最先反应过来,跟上朱厚照、朱厚炜的步伐,开始拿起骡子身上运来的工具,开始清理起前方堵塞住的道路。 渐渐的,似是带头作用起了效果,现实众多军校的生员加入其中开始挥汗如雨,原本还心惊胆颤脸色惨白的书院生员,此时此刻也是深深吸了几口气,也撸起来袖子,加入到大部队当中。 群众团结起来的力量是巨大的。 很快,挡在前方的坍塌山体便被众人清理完毕,再度开辟出了一条供人穿行的“希望通道”。 但这只是救灾途中千万个危机之一,谁也不知道之后还有多少个这样的·断路,谁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又有天降巨石,他们又会不会还像这次这般好运能将其躲开。 众人继续前进。 路中,众人发现,不知不觉间,水已经蔓延开来,甚至可以说是开始淹没周边了。 朱厚炜暗感不妙,华县坐落于渭河南岸,要是其他小河流出现问题还好治理,要是渭河...... 在这本就困难重重的时候,无异于雪上加霜,救灾的难度将几何倍增大。 浑浊泥泞的污水中,传来腐朽的恶臭味,即便是在冬日,这味道也难以掩饰,让人闻了忍不住想吐。 途中,还时不时能看到一具具泡的发白肿大的尸体。 他们,是恶臭的来源...... 此刻,别说是书院的生员,就算是军校的生员也已经快要抑制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雪灾时,他们见到的是饿死的,冻死的百姓居多,想最起码人家还有个人样,有白雪的庇护尸体也没那么快坏死。 可地崩后,压死的,砸死的,淹死的,各种惨状比比皆是。 如果说之前雪灾他们见识到了世界的困难,那么这次地崩则是将白雪掩饰下的最后一层滤镜血淋淋的撕碎了。 那场雪灾时百姓的惨状,远不及地崩来的触目惊心。 可虽然看着让人胆寒恶心反胃,众人心中却突是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因为,他们终于见到了活人,还有活人那绝望中又不失抱有希望的求生眼神。 但让一众书院生员奇怪的是,即便他们眼中充满了生的渴望,却不知为何没有一个人来向他们求助。 “因为他们见多了表面羽扇纶巾、身着儒衫的读书人遇到地灾时独自逃跑的嘴脸。” “或许他们原来是尊敬读书人的,甚至很多是那些读书人的租户,给那些读书人种田,却没有得到过一丝尊重和帮助。” 听到王守仁突然开口对他们心中疑惑的解释,众生员们皆是默默低下了头。 此刻,他们突然觉得,大明养了百多年、优待了百多年的读书人,竟然如此丑陋,如此丢人...... “救人。” 朱厚炜声音沉重,开始指挥起来。 随着朱厚炜的发声,众生员皆是迅速响应,将以前在军校、学院中所学的应急救灾本领拿出来,尽可能的去救助那些将求助眼光投向他们却又显得畏畏缩缩的人们。 “这,这该怎么做啊。” 对比起那些效率极高的军校生员和稍慢一步略显生疏却很努力的书院生员,白莲教众此刻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他们是很想救人,他们身为白莲混了这么些年社会经历也确实有,但那是被洗脑了跟着白莲高层捣乱啊,这救灾做好事这方面他们是一点也不会啊。 此刻,救灾心爆棚却大脑一片浆糊动手能力基本归零的白莲众人们,急得团团转。 “跟着我们,我们一起。” 突然,书院和军校的生员们停了下来,朝白莲教众伸出援手。 既然殿下带上来白莲一起,既然给他们分到了一个队伍,那就是一个团体,多个人多份力量。 “嗯?” 看着伸过来的手,白莲教众有点懵,他们虽然是一起来的,但他们至始至终信的态度好的只有朱厚照一人,他们没想到曾经敌对的读书人和勋贵子弟,会朝他们伸出手...... “好!” 最终,白莲众一咬牙,点头,跟上来步伐,开始照着生员们教他们的方法尽自己的力量开始救助自己的家乡。 大灾之时,不论立场,共同救灾。 第339章 灾区产妇 虽然经历了长途跋涉和一路巨大的心理折磨,但镇国军校和镇国书院毕竟是经受过专业的训练的。 略做调整,他们便很快带着白莲教众们开始了抗震救灾工作。 即便自身已经有些身心俱疲,但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 但是,众多灾民虽然很希望的到救助让自己活下去,可当生员们真的开始靠近他们时,他们又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带着畏惧后退了几步。 显然,对于这帮逆着逃难人群进入灾区的奇怪人士,他们依旧充满疑惑。 但当生员们开始抢救被坍塌房子困住的百姓,开始在稍高一些没有被淹的地方搭建简易临时避难所开始为难民们分发食物实施援助时,百姓们眼中的畏惧、警惕开始褪去,麻木如尸般的躯壳灵魂开始回归,眼中重新有了希望的光泽。 这一干,便是干到天色渐暗,身体力行的朱厚炜累到双腿都酸麻了才开始歇息,生员们也才开始啃起那干巴难咽的干粮。 本来,进书院、军校之前;这些干粮是人吃的吗,太难吃了。 进书院、军校,接受苦难的训练之后;简直美味,不要太香了。 现在;龙肝凤髓也不过如此啊...... 挨饿,饿过了,才会知道食物的珍惜。 见识过生命在眼前消失,才会明白生命的脆弱与宝贵。 此时的李兆先,啃着手中冷冰冰的蒸饼,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以为,自己从小体弱多病,考不了科举,让父亲担心、失望,已经很惨了。 现在看来,自己那算个屁啊。 比起灾区人们的苦难,自己所谓的苦,算的了什么呢。 世间的苦难根本就没有下限,他们身为圣学传人,要做的就是减少苦难,而不是攀比苦难啊。 此刻,以李兆先为代表的一众读书人,心中对书院这一年以来的教导,对所谓的知行合一,有了新的理解。 它,不再来源于书本,也非恩师王守仁的口口相授,而是来源于切身的体会。 此刻,不少人的眼角,莫名有些湿润,不知是因为这段时间过的太苦了,还是因为对灾区的感触太深...... 对此,朱厚炜看在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果然,事教人一次就会啊,先通过书院灌输思想,在通过事情画龙点睛让他们彻底融会贯通获得新生,这样一批“新”读书人的塑造就完成了! 不愧是年轻人,可塑性就是好啊。 “继续,救人。” 略做休息后,众人一个接着一个似是心有灵犀一般,没有多言默契起身,自觉的再度投入到了救灾之中。 救灾如救救火,我辈读书人岂有懈怠之理? “厚炜,咱们也去,不能输给他们了。” 朱厚照见状,甩了甩有些酸了的膀子,干劲十足,本宫可不会输给你们! 对此,朱厚炜原本还略带笑意脸上瞬间就不嘻嘻了。 不是哥们儿,咱们连着从白天忙到太阳下山,真的就不多歇息一会吗? 灾民的命是命,咱们的命也是命啊,别救灾救一半猝死了啊,我这可把镇国书院、军校一代的所有人都带出来了,他们可是未来做大事的底蕴,这些人要是折在这我是真的会心疼的啊。 还有,我朱厚炜的命也是命!我还是个孩子! 虽然救灾是没有错,但这工作量它对吗! 这对吗! 最终......好面子...呸,富有同情心、内心充满着对灾民无限的同情与关爱的大明蔚王殿下,毅然决然的起身跟上了太子朱厚照的脚步再度投身到救灾工作中去。 那热情,拦都拦不住。 “殿下,殿下!” 突然,就在朱厚照、朱厚炜在一边努力的救助灾民时,突然有一个生员焦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冷静点,救灾要沉得住气,毛里毛躁的真是。”朱厚炜见状,放下手头的工作,借着训斥的时间稍作休息。 “那边,那边有几名孕妇,有个还快要据说近些时日就要足日了。” “孕妇?还要足日了?就是说要生了?这是好事啊。” “你这焦急忙慌的跑来啥事,怎么,要本宫给孩子起名,哈哈没问题,本宫最会起名字了。” 朱厚照一乐,笑着说道。 他还从来没给新生儿取过名呢,没想到这救一次灾居然还能碰上这般好事。 “好事你个头啊,你也不看看,现在这情况,根本不满足产子的条件啊,弄不好母子都会有生命危险。”朱厚炜无语。 他就知道朱厚照在西山医馆根本就没有认真学过医术,就是觉得好玩! “啊?生孩子这人家传宗接代的大好事,有那么危险?”朱厚照疑惑道。 “当然危险,就现在这卫生条件,连个稳婆都找不到,更是连一个简易的接生场所都找不出来,很容易出事的。”朱厚炜沉声道。 虽然现在看起来生个孩子其实不困难,有些牛逼的更是上个厕所的功夫就给孩子直接赐予了一套天胡开局。 但事实上,生孩子其实充满了危险,难得很。 从备孕到怀胎十月,再到最后的生产之间有着怀不上、宫外孕、顺产、难产、大出血、胎膜早破等等十几几十种可能存在的风险,放在医疗技术水平不发达的古代,那可谓是一个母亲的生死战啊。 要是生个孩子那么简单,你朱厚照还至于绝嗣? 就算其中可能存在着某些黑暗的阴谋论,但要是真的简单你生个十几二十个的人家想阴谋也不容易啊。 “华县现在哪里能找到稳婆?哪里的条件稍微好点受到地崩的影响小一些?”朱厚炜严肃的问道。 既然碰到了孩子即将出世,那就是他们的缘分,朱厚炜自然是想让孩子的生产多一份保障。 “据灾民们说,附近最近的没受到影响的且各种条件都算得上优越的只有全县香火最好的庆明寺,但是庆命寺在地崩后便关闭了寺庙谢绝香客进入。” “直到现在外面的灾民哀鸿遍野希望得到佛祖庇佑,也不见他开门。” 第340章 庆明寺 “寺庙的庙门,自地灾之后,至今没有开启过。” 听到此话,朱厚炜微微皱眉。 诚然,戴有色眼镜看待别人那是不对的,但朱厚炜对和尚确确实实没有什么好感。 太平时节,寺庙那是大开门户,就怕你去的少了他们赚不到香油钱。 但一到大灾之时,十座寺庙起码有七八座是大门紧闭不救助一个人的,有些不要脸的甚至还会反过来借此机会侵占百姓的土地财产。 寺庙拥有的土地,甚至比当地的士绅大户还要多的多。 通过那些世家大族的捐赠和忽悠平民百姓捐赠祈福,大量的金银流入寺庙,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他们不事生产,却能出现那么多肥头大耳的僧人的原因所在。 唐睿宗说过:天下的财产,佛教占去了七八分。 作为一个不事生产,却占据了大量劳动力和财富的教会,自然是不受统治者喜欢的。 因此,历史上方才爆发了众多如“三武一宗”的灭佛事件。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统治者都不喜欢佛教,就比如南北朝那位梁武帝萧衍,人家就对佛家喜欢的不得了,连皇帝都不做了一心想要出家当和尚。 最终的结果就是反反复复出家把朝廷那点财政掏空的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也不是说佛教就是不好,没有那种真正的高僧,平心而论朱厚炜是相信世界上肯定是有那种真正的得道高僧的。 就比如当年那场震惊世界的地震中挺身而出打开寺门救灾最后迎来一百零八位罗汉娃娃的那位法师,那就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值得众人真心敬佩。 但世界上又有几人能做到那位法师这般呢? 上千年之佛教,更多的是藏污纳垢大量的圈钱圈地的假和尚,数以万计僧人,怕是都难出一位“真”和尚。 三清只需泥土塑,佛祖却需金身渡。 “走,我们去见识见识这大门紧闭的所谓庆明寺。”朱厚炜放下手头的工作,扭头对身旁的朱厚照说道。 要是这些狗东西不懂事,那弄出个明武帝灭佛也是他们自找的。 “嗯,正巧本宫闲的时候也看过基本佛经的,正好和这些秃驴辩一辩所谓的佛法。”朱厚照随手在身上擦了擦道。 朱厚炜:??? 不是,你啥时候又学佛法了?爱好会不会太广泛了一点? 二人放下手中之事,让随行的西山医馆医师去关照一下那几位受灾的孕妇,便带上牛老六等随身几人便朝着庆明寺而去。 天色已晚,借着火把和月光,朱厚照一行人来到庆明寺门口。 果然,有众多灾民此刻正期盼着寺庙开门,能救助一番,让他们勉强在这灾年活下去。 可惜,那他们注视着的,曾经太平时敞开香客不绝的寺庙大门,纹丝不动,没有任何打开的征兆。 “赵熊,去,给本宫敲门。” 朱厚照对他新的狗腿子吩咐道。 “咚咚咚” 赵熊上前,用他那宽实的熊掌猛拍,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继续拍,拍到他们犯了,乐意来回话为止。” 朱厚炜开口道。 虽然说吧,这时候直接把门砸了也没什么大碍,毕竟救灾如救火嘛,把一群只知道索取张嘴阿弥陀佛闭嘴伸手就要香油钱的假和尚的寺门砸了也算不上事。 但做人嘛,得讲道理,再怎么说也是皇子,上来就砸人家东西那像话吗? 镇国府可是有自己的书院的,咱们要讲文明树新风啊。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在有条不紊的持续进行着。 朱厚炜则是借着这个空档,抽空坐在一边的台阶上休息。 艾玛,比起之前的雪灾,这次地震救灾真的是苦的多,也累的多了。 就这中等的地震强度,还是在这个没有高楼大厦人员也较少的古代,就搞的这么疲惫,朱厚炜不由对当年那批冒死进灾区的子弟兵们肃然起敬。 没参与过地震救灾,你会觉得他们不愧是子弟兵,居然敢冒这种险。 但当你真正明白地震救灾,亲身经历之后,你会发现,你之前对他们那种精神和行为的所谓敬佩,根本不足以形容他们的伟大。 “你为什么要冒险回来救灾啊。” 摇晃着酸的不行的双脚,尽可能缓解着疲惫,朱厚炜突然朝朱厚照问道。 虽然这两年朱厚炜一直带着朱厚照接触底层真实而残酷的生活,带着他还专门去救了一次雪灾,希望他能真正走到群众中去。 但照朱厚照的性子,就算确确实实有触动内心是有所潜移默化的转变,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变成人民的公仆冒死来救灾啊。 当初面对弘治皇帝苦口婆心的劝说,他那晚还动容沉默了想要改变呢,第二点还不是直接就变回了老样子。 要说朱厚照带人果断的回灾区是单纯只是救人没有其他什么想法,朱厚炜是打死都不信的。 开玩笑,要是朱厚照真有那么简单,那他还是朱厚照吗? “啊?你哥怎么说也是大明太子啊,那储君也是君,自己的百姓受灾了本宫来救一救不是应该的吗?” “那什么君父君父的,当爹的怎么能在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们受灾不动于衷呢,你说是吧......”朱厚照解释着,却被朱厚炜一直盯着。 像是在说,装,你再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好吧......再怎么说这也是我这么多年离开京城和西山外待过最久的地方,还收服了一帮白莲小弟,西北对本宫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情怀在里面的,总不能看着记忆就这么被毁坏吧。” 朱厚炜闻言,点点头,虽然感觉还是差点意思,但总比前面那段说辞有说服力。 “而且,本宫当初刚想到要救灾时,英国公当场就反驳了本宫,说什么在老天爷面前我们是渺小的,天灾无情非人力可战胜,从古至今就没有这种地震过后皇子亲自进灾区救灾的先例,这是没有意义的。” “本宫顿时就不服了,他说救不了就救不了?” “老天爷就一定了不起了?他多少人啊敢这么狂,我华夏历史传说对抗天灾的事多了去了,那上古时期的众人推崇的所谓圣王大禹还不是治好了被视为天灾的大水。” “他大禹能治水,本宫就不能救地灾?本宫就一定比他差?” “本宫就非要证明,这灾本宫能救。” “就算神也救不了他们,那还有本宫呢。” 第341章 与佛有缘 “都说本宫救不了这些受灾的百姓,本宫还就非得把他们救了不可。” 闻言,朱厚炜脑袋上满满的黑线....... 嗯,对胃了,是那个死犟钻牛角尖的朱厚照没错了。 或许之前说出要救灾时是之前带着朱厚照起到了一丝作用,让他多了点同理心和对百姓受难的恻隐心,但最后发挥作用的果然还是他驴一样的性格...... “施主!别敲了,本寺近些日子都不会开门的,要拜佛的话请改日再来吧!” 终于,兴许是被敲门声给敲烦了,大门内,终于有了回应。 见到此时,这些和尚开口闭口还是烧香拜佛,朱厚照顿时恼了,太平之年收了那么多香油钱你是只口不提,一点没想着灾时搭把手啊。 你们和尚满嘴慈悲为怀的,怎么真碰上事了一点觉悟都没有,还没本宫懂恻隐之心呢,佛经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站起身来撸起袖子,朱厚照便欲要开口进行一番经文辩论,开始一场“鸟语花香”“酣畅淋漓”的对话却被朱厚炜伸手拦了下来。 “厚炜,你拦我干嘛,这种一点脸都不要到东西,还跟他们讲什么道理,直接给他们寺庙砸了拉倒,这些狗东西和当初李广带来骗父皇的那些家伙是一个德行!” “别急,咱们是讲道理的,我来,我来。”朱厚炜劝道。 就因为一句话就砸,那之前等了半天不是白等了,肯定得让他们多暴露一点他们丑陋的真面目,那时候才师出有名啊。 咱们华夏人,主打的就是一个师出有名,一直都是迫不得已才动手的。 那太宗皇帝五征漠北都翻遍了史书才找到汉太祖被困白登之围这件事,打着替汉太祖刘邦报仇的理由才动手呢。 咱们现在动手,那理由还不是很充分,所以咱们还得多忍耐一会,多积攒点理由嘛。 “师傅!此次天灾,华县百姓受灾无数,贵寺香火旺盛,受我佛庇佑未被灾害波及,我佛以慈悲为怀,还望小师傅开门救助一番百姓,这是功德无量之事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众生一命胜造百层佛塔啊小师傅!” “厚炜,你这样要是直接把门劝开了怎么办?我真的很想打他们啊。”朱厚照在一旁,拽了拽朱厚炜的袖子说道。 闻言,朱厚炜满脸疑惑的看向朱厚照:“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让他们开门救灾吗?” “额......也是哈......” 朱厚照闻言,收回来手,尴尬一笑。 光想着揍这帮讨人厌的和尚,把正事忘了。 “可是真的很想揍这帮欠揍的家伙啊。”朱厚照嘟囔着,就这么放过了这帮虚伪的家伙,他心里不舒服啊。 “放心,估计你是能揍到的。” “这帮家伙可没那么容易被劝出来。”朱厚炜抬头看了看说道。 这地震都好几天了,每天在门口求助的人有多少,他们的惨状可比自己几句话能打动人的多了,这些和尚还不是能铁石心肠的大门紧闭不管众生死活。 道家的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些和尚可是比道家更懂其中之奥妙。 不出朱厚炜所料,很快里面便又传来了回应。 “世界都灾难,众生也多苦厄,苦谛实苦,不可令乐,苦若灭者,则为因灭,因灭故果灭。” “此之苦难,非我佛不救,乃众生修行之劫难,苦行渡此道,方可得正果。” “阿弥陀佛。” “不是?啥意思?” 朱厚炜虽明白这些家伙肯定也是跟那些儒生一般引经据典开始扭曲事实了,但佛法他是根本不懂,不知从何辩驳这些话啊。 “这家伙把法华经中佛陀关于佛法救助苦难的话语和苦行的话语分别摘了一句掺杂揉和在一起,整些乱七八糟的糊弄谁呢?”朱厚照皱眉,骂骂咧咧的道。 “这句话分明就是......” “嗯?”朱厚炜瞪大眼睛看向说的头头是道的朱厚照,简直不可思议。 “不是,你真懂啊?” “父皇和先帝不都有段时间迷信那些假和尚假道士认为能长生救命吗,宫里根本就不缺佛家道家的书籍,之前杨师傅给我上课,我实在无聊就将之前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基本经文翻了翻。” “别说,虽然也没意思,但配合上杨师傅和王师傅在一边之乎者也,倒也是看的起劲。”朱厚照解释道。 朱厚炜:...... 好吧,上课时确实除了课本以外什么书都是有意思的...... 谁没在课上翻过基本以前打死都不会翻看的无聊透顶的课外书呢? 等等...... “你说你就翻了一遍?” “你哥哪有那么离谱,看一遍就记住了。”朱厚照摇摇头。 那就好...... 朱厚炜拍拍胸口,松口气。 “那几天无聊翻了好几遍呢。”朱厚照继续说道。 朱厚炜:...... 谢谢,又被冒犯到...... “那这些百姓的死活贵寺难道真的要置之不理,这与我佛的教义不符!” “苦行得道,乃我佛门之正道,若有缘,我佛自会庇佑,若无缘,则修行不满,小僧就算开门也无济于事。” 里面小僧的语气显得礼貌的很,但是却让人觉得毫无人情可言。 所谓众生平等,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佛,可不渡无“缘”人啊。 “厚炜,我受不了了,咱们直接砸了这门吧,刚刚套出来的这些话也够了。”朱厚照很生气,这些懒人还不如他在白莲中收的小弟,人家最多就是被迷惑了,这些僧人那是真的冷血黑心。 “嗯,确实够了。”朱厚炜点点头。 “不过,不用砸,看我让他们自己把门打开。”朱厚炜微微一笑,在朱厚照疑惑的目光中,从怀中掏出一锭金锭直接抛了进去。 “小师傅,我觉得,我与我佛有缘啊!” 在众人的目光中,不过半响,大门微微打开一丝缝隙,一个小僧尼正笑眯眯的双手合十。 “施主请进,您与我佛有缘。” 第342章 愿为施主承担罪孽 “施主,您与我佛有缘。” “请入寺。” 小僧尼笑容灿烂道。 朱厚照见状,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虽然他本就知道这些家伙的本性是怎么样的,但这丝毫不加以掩饰,把人性写在脸上的无耻做派属实是让朱厚照开了眼。 这特么也可以啊。 “师傅,救救我们,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此刻,身后那些见到庆明寺居然打开了门的难民们疯狂涌来,像是绝境之中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阿弥陀佛~” 小僧尼见状,双手合十,面露慈悲之相貌,缓缓让开身位。 “难道他们良心发现了?不可能啊,这门是被老子拿金子砸开的啊,要真是良心发现早干嘛去了?”朱厚炜见到让开的僧尼,奇怪不已。 身旁,朱厚照等人也是一脸疑惑,摸不清这小和尚在卖些什么药。 但下一刻,他们眸子不由一缩。 只见那小和尚身后,突然冲出了十几位拿着棍子的大汉,迅速站在门前,棍子狠狠的杵在地上,让门口的砖都发出了颤抖。 一个个面容严肃、凶悍无比,全然不像是所谓的武僧罗汉,更像是打架斗殴的流氓地痞。 顿时就给众多灾民镇住,不敢再向前一步。 他们有感觉,不去庆明寺,只是可能之后会死在这次地灾里。 但现在但凡敢上前,绝对会死在这些满脸横肉的假和尚手上的大棒上。 “施主,请。” 震慑住众人后,小僧尼再度笑眯眯着道。 就仿佛,刚刚震慑恐吓众灾民的根本不是他们一般。 “这些和尚,还真的是虚伪不要脸的很啊。”朱厚炜眉头微皱,心中暗道。 “既然你们这么热情,那小爷就给你们面子。” 朱厚照则是潇洒的很,拉着朱厚炜,大大咧咧的朝里走去。 毕竟,这些家伙虽然面容丑陋满脸横肉凶悍的很,但却根本入不了朱厚照的眼。 就算里面有危险,凭牛老六、牛饱饱等人的实力,要打出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本事高,胆子就是大。 他朱厚照可不是吓大的,就算这些和尚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东西里面有诈又如何,他朱厚照就是闯了。 被拉着的朱厚炜满脸问号。 不是,你搞这么潇洒干嘛,这是我用金子骗开的门,怎么逼都让你装了啊。 你等着,这钱到时候从你的分红里扣! 待朱厚照一行人入内,小和尚笑着再道一声“阿弥陀佛”,众多光头大汉方才拿着大棒退回寺内。 “哐当” 寺门再度禁闭恢复如初,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一般。 只是门外的灾民的眼中,在原本的绝望中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情绪。 那是对曾经信佛的自己的鄙夷,是对庆明寺、对佛门深深的怨念。 若有来生,绝不再信你佛门秃驴! 信这些伪佛没有好下场啊! 下辈子拒绝毒、拒绝赌、拒绝秃驴洗脑! 寺庙内,朱厚照、朱厚炜跟在带路小和尚的身后,不知走向何方。 路途中朱厚炜小心点观察着环境,寻找着可能存在的不利。 没办法,既然怕死还要被迫跟着作死,那就得自己谨慎一点,要不然可能就真的死了...... 最终,众人随着小僧尼,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大殿。 一位老和尚正带着众多和尚对着硕大的佛祖金身念经。 “主持,有香客来访。” 小僧尼双手合十,恭敬的朝老和尚汇报道。 “咚咚咚。” 老和尚放下手中的木鱼槌,不再念经。 大殿内,原本齐声的诵经、敲木鱼声瞬间安静下来。 “阿弥陀佛,老衲无空,见过几位施主。” “无空?” 朱厚照闻言,哈哈大笑。 “难怪收了钱才开门,六根不净,贪嗔痴不除,不怪无空,老和尚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大胆!” 众多和尚闻言,顿时大喝,便要与朱厚照争辩起来。 无空主持却摆了摆手。 “施主所言甚是,老衲修行不足,达不到我佛的崇高境界,苦修数十载依旧难有所成就,真是惭愧,惭愧啊。” 老和尚说的真诚无比,甚至真的感觉把惭愧写在了脸上,这反倒让朱厚照、朱厚炜二人皱起了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不像是见死不救禁闭大门的寺庙该有的觉悟啊。 朱厚炜朝着老六使了个眼色,让众人做好戒备。 果不其然,无空老和尚双手合十,再度开口。 “所以,老衲想要有所改变,救一救这事件苦难之众生。” “钱财,乃身外之物,是枷锁,是贪之祸胎,似枷锁一般禁锢、限制人心,是祸患的源泉。” “既如此,便让老衲来承担这俗世之苦楚,以解众生心之枷锁,即便堕入阿鼻地狱,老衲亦愿承担此般业果。” “阿弥陀佛。” 无空老和尚双手合十,大义凛然,仿佛所做一切皆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一般。 “主持大义,阿弥陀佛。” 殿内,其他和尚也是双手合十,梵音不断,开始念起。 此时的朱厚照:我是谁,我在哪,我在这干嘛。 这特么怎么能把贪财圈钱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啊,这厮也太不要脸了! 本宫都羞于与尔等为伍! 朱厚炜站在一旁,手已经将脸给捂上。 没脸看啊没脸看,传承千年之佛教,就是被你们这些该死的蛀虫搞的臭名昭着的啊。 赵熊、牛老六等随行的“打手”都大眼瞪小眼了起来,玛德俺们读书少但俺们不傻啊,你这不纯忽悠俺们吗! 不对...... 赵熊突然一激灵,这骗术,怎么感觉那么熟悉...... 艹!当初俺们白莲好像也是这么搞的营销,就是比这含蓄的多,弯弯绕绕的很,没他们这么明摆上来明抢! 面对众人反复无比的表情,悟空老和尚依旧满面慈悲。 “诸位施主今日来到庆明寺,冥冥之中与我佛有缘,老衲愿意为诸位施主承担罪孽业果。” “阿弥陀佛。” 老和尚双手合十,眼睛确实没有再度闭上,而是直勾勾的看向了他们。 朱厚炜眼睛瞪得老大,我靠这连装都不装了,直接明抢是吧! “我要是不给呢?” 朱厚照眉头一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敲竹杠敲到本宫头上来。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阿弥陀佛~” 老和尚闻言,没有回应,只是低下头,在念了声佛语闭上了眼睛。 “轰轰轰~” 随即,一阵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个光头大汉已将殿门堵死。 “刷刷刷!” 朱厚照等人闻声回头一看。 原本还拿着木鱼念经的众多和尚,手中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根根长棍。 他们,被秃驴们包围了! 温馨提示:出门在外,财不露白,预防有狗 第343章 无伤速通庆明寺 “诸位施主莫慌,老衲自会替施主们承担这份罪孽。” 老和尚双手合十,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实则已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然而,他却并没有看到他预料中的场景,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朱厚照已经开始活动起四肢,蹦蹦跳跳的热起了身。 “还有没有人,这就是你们全部的人手了?” “就这么点不够打的呀。” 朱厚照嫌弃无比,就这么几十号人,看不起谁呢? 要别人知道还以为本宫打不过他们呢。 再来几十个! 一人几十个! 见朱厚照一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态度,老和尚脸上的慈悲假笑一僵,随即很快恢复过来。 “既如此,那便让本寺的僧人们,与诸位施主讲讲理吧。” “哒!” 似是回应老和尚的话,众多光头大汉迅速将手中长棍抬起,大喝一声摆出战斗姿态。 “嘿!” 朱厚照兴奋不已,在白莲混了半年虽然也砍了不少人,但都是用刀而且还是打群架,这种一个人挑一群的好事他还没有遇到过呢。 “厚炜......” “老六!给我干他们!” 朱厚照刚回头,欲叫朱厚炜自己小心,谁知朱厚炜却率先吹响了战斗号角。 “咚!” 迅速响应的牛老六,像是一尊战斗机器一般,极其野蛮、残忍的冲进人群,开始了他单方面的屠杀。 这些虚伪的假和尚或许欺负当地的平民百姓确实有一手能称得上地方的黑恶势力。 但牛老六何许人也,回家探个亲都能一人灭掉一个马匪窝的绝世狠人,西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强者,刚跟在朱厚炜身边没多少时日就跟着去贺兰山砍鞑子的货色,岂是这所谓的小小地方黑恶势力能比拟的。 哪怕以一敌多,但地形狭窄其实根本容许不了那么多和尚甩开棍棒拳脚,牛老六收拾起他们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哈哈哈,不愧是本宫亲自认定的镇国府首席第一牛逼侍卫!” 见牛老六大开大合见打的一群秃驴节节败退狼狈不堪,朱厚照不由赞叹叫好。 这才是他想要的武将,这才是他的做梦素材啊。 等等...... “唉唉唉!打慢点!本宫还没过手瘾呢!你给本宫留点!” 见牛老六真的要将所有人平推了,朱厚照再也坐不住直接加入了战场。 再不动手在一旁装样子连刷锅水都喝不上咯! “呔!秃驴们!吃俺朱寿一棒!” 朱厚照顺手抄起一根被牛老六打落地棍子,哇哇叫着朝和尚堆冲去。 “殿下真性情,哪怕这位牛大哥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场面还是要上去帮一手不让牛大哥自己孤军奋战,这样的殿下古今罕见啊。” “能跟在殿下身边,真是俺老熊的荣幸。”赵熊满眼对朱厚照的推崇的道。 “嗯???” 朱厚炜此刻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这踏马说的是人话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家伙分明就是想要过一把手瘾,这就是他的兴趣爱好啊。 你没事吧! 朱厚照到底在这段时间给这些个白莲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实际上,赵熊夸完后感觉到朱厚炜等人投来怪异的目光也是尴尬的厉害。 虽然在朱厚照决定救灾之后,他们白莲教众确实是逐渐再度被朱厚照折服回到了朱厚照身边,但他其实不是真不是这样的舔狗啊! 但朱厚照身边竞争压力太大了,那刘瑾、张永是一个比一个舔啊,据说东宫这样的舔狗还有六个! 自己在白莲时就近水楼台成了朱厚照身边最忠诚的拥护者,那现在既然决定要跟着朱厚照跟着朝廷混了,那赵熊肯定也希望自己混的好一点啊。 所以,他平时都悄悄跟刘瑾、张永身边稍微学了那么一点点拍马屁的手段。 嗯,就一点点...... “别特么添了,去,把那逃跑的老秃驴抓回来。” 朱厚炜上前一jio,踹到赵熊屁股上,没好气的说道。 “啊?是是是!” 朱厚炜这点力道对赵熊显然是不痛不痒,扣了扣屁股,便朝着想要开溜的老和尚追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老和尚有眼无珠冲撞得罪了好汉,还望好汉开恩别和老和尚一般计较啊。” 见跑不掉了,无空老和尚顿时慌了神,毫无尊严的开始求饶起来,刚刚那副假慈悲的表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这老秃驴真是没脸没皮啊。” 另一边,由于反应慢了半拍,只分到点汤汤水水的朱厚照不爽的走了过来,看到老和尚这般作态,更不爽了。 不是,没本事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夹起尾巴做人不好吗? “去收拾收拾,打开寺门,现在开始庆明寺就是咱们这次救灾的中心点了。” “至于那些光头嘛......” 朱厚照回头,看了看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和尚,不屑的说道。 “拉去干苦力劳动改造,不是有河流改道决堤了吗,别浪费了。” “是!” 赵熊等人得命,连忙跑去执行任务。 “无空是吧,现在好了,别的不知道但你的粮仓肯定是空了。”朱厚照随手在光头上拍了一下道。 别说,手感一般,没有那些小和尚的光头q弹。 “是是是!粮仓空了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正是我佛慈悲该做的,老和尚没有觉悟,多亏了几位少侠打醒了老和尚等人。” “阿弥陀佛。” 无空老和尚陪笑道。 听到老和尚的话,朱厚照、朱厚炜皆是无言,这老和尚......好贱啊...... 难怪寺庙能有这么大的家底,果然人至贱则无敌啊...... “饱饱!” “在!” “这家伙交给你了,审一审看能问出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朱厚炜指了指无空老和尚,将他交给了牛饱饱。 这种油嘴滑舌真·能伸能屈的家伙,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吧。 牛饱饱可是心理学选修高分选手,后来又在锦衣卫进修过,自己更是把未来听说过的一些审问手段讲给了他,活脱脱命卫审案第一人现在。 “是!保证完成任务!” 牛饱饱上前,将无空老和尚拉走后,朱厚照、朱厚炜伸了个懒腰,终于拿下了这破寺庙,可以歇会了吧...... “报!有一名孕妇突然腹痛,估计是要生了!” 突然,大殿外,有位生员疾步跑来,焦急的道。 “快!去收拾一个禅房当产房!” 本着人道主义的光辉,更打算松口气偷懒歇息的朱厚炜连忙起身,奉献自己的一份力。 第344章 问题不断 不得不说,有了一个相对像样的地方作为据点之后,救灾的各类事项确实便捷了不少。 以庆明寺为展开,他们可以有一个标志性的总部,不至于连个像样的物资存储、治疗、休息、办公地都没有。 此后的数日,众人围绕着庆明寺向外延展救灾,虽然在天灾面前仍然显得渺小无比。 但,也极大程度上缓解了华县百姓灾后的持续伤亡。 华县的百姓,人心皆是在不知不觉中,朝着庆明寺汇聚过来。 原本因为地崩导致绝望崩溃了的人们,仿佛重新见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哇~” “哇~” 此时的庆明寺里,朱厚照和朱厚炜正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在那哄着。 那是前两日,刚拿下庆明寺那晚出生的孩子,是这次地崩后华县已知的第一条新生命。 而第一次见到新生儿的朱厚照,稀奇无比,抱起孩子左看右看,好玩的很。 宫中就三个孩子,就算是最小的朱厚炜也比朱厚照小不了几岁。 所以朱厚照自然对这种抱小孩的事充满了新鲜感。 “厚炜你还真别说,虽然这小猴子刚出生的时候长的跟个丑八怪似的,这过了一两天后确实变得好看多了。”朱厚照啧舌,伸出个手指头一边逗着那孩子,一边道。 “别说他,你出生的时候还不是跟他一样,被羊水泡了十个月,可不皱巴巴的丑的很吗。” “大家都一样,谁也别说谁。” “也是哈。” 朱厚照点点头,在西山医馆混了一段时间,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你说,这小猴子应该叫什么名字好,这可是本宫救灾时候遇到的第一个新生儿呢。” “你开心就好......” 朱厚炜耸耸肩,太子赐名,这也算这孩子人生的高光时刻了,孩子的父母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乐意呢。 不过......参考刘牛的名字,朱厚炜可对朱厚照的起名本事不抱什么希望。 大家都是起名废,就不要丢人现眼了吧。 “嗯,让我想想。” 可惜,朱厚照可没有这个自知之明,低头沉思了起来。 “这是华县地崩后的第一个孩子,本宫希望他的名字和他出生一样有个好意义......” 闻言,朱厚炜看向朱厚照,这次好像不是单纯兴趣使然啊,居然还有这层思考了? 这倒让朱厚炜好奇,朱厚照会起什么样的名字了。 “本宫想好了,不破不立,虽然这次先是白莲后是地崩给西北带来的巨大的灾难,但挺过去后一定会更加壮大,大明会更加繁荣,所以本宫决定,就叫他......” 朱厚照略做停顿,更是勾起了朱厚炜无穷的好奇心。 “快说啊,别吊人胃口。” “本宫决定,就叫他......” “朱!” “大!” “壮!” 朱厚炜:“???!!!” “啥玩意?朱大壮?!” 好家伙,取名废就是取名废,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对啊,西北就像这个孩子一般,虽然现在看着很惨,但一定会在废墟上再度繁荣,壮大。” “怎么样,这名字不错吧。”朱厚照朝着朱厚炜挑了挑眉。 “先不说这名字怎么样......”朱厚炜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关键人也不姓朱啊!” “你这代取名还包赐姓的?” “那又怎么了,本宫是太子,赐予他国姓是他的荣幸,他还得感恩戴德叩谢本宫呢。”朱厚照无所谓,低头继续逗着孩子。 “怎么样,大壮,大壮。” “哈哈,他在朝本宫笑,他很满意本宫给他取得名字。” 朱厚炜:...... 你开心就好...... 此时,王守仁从外来到了大殿内。 “殿下,附近的灾情基本得到了控制,虽然依旧有灾民朝着咱们这边汇聚,生员们也在其他地方救助被困住和受伤严重的灾民,但总体来说,情况还好,不过河坝可能存在进一步决堤的风险。”王守仁沉声道。 这两日,王守仁作为军校和书院共同的恩师,凭借着他过人的能力对事态控制的非常好,但也肉眼可见的有些疲惫。 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就算是圣人也是会累的。 “河坝有进一步决堤的风险?” 朱厚炜闻言,眉头微皱。 之前刚来的时候,水漫遍野的·状况便让他有些不安,好在决堤的情况不严重近日已经处理好了,但这要是真的进一步决堤对话,那就大事不妙了。 虽然有庆明寺为据点,但灾民和生员那么多,不可能全塞在庆明寺,很多百姓都是在外面的临时救灾区的。 一旦决堤,那些临时地区很可能就会被淹没,那他们这些日子的许多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现在地震余波也已经过去了,山石也还算稳固,清理道路的部分人手可以先调过来。” “咱们......” “去加固河坝!” 朱厚炜深吸一口气。 虽然这种时候去大坝真的危险的很,但有些时候该冒的险不能不冒啊...... “上坝?算本宫一个!” 朱厚照闻言,眼睛一亮,随手就将孩子扔给了一旁的刘瑾。 “把朱大壮送回去吧,本宫要处理正事了。” ...... 朱厚照觉得自己很傻,自己上当了...... 这加固大坝一点都不好玩! 之前开山挖土搬运之类的活全都是加固大坝所需的步骤,而且还看不到尽头! 不是扛石头就是挥锄头! 虽然本宫在西山把这些都学的得心应手了,但大冬天在河道搞这些,那是穿着衣服干活嫌热,脱了一身汗被风一吹就容易生病冷的慌啊! 好在,朱厚照常年习武体质惊人,很快便克服了环境的影响调整到了最佳状态,甚至还和牛老六开始比起了抗沙袋。 当然,这只能是自取其辱,朱厚照吭哧吭哧满头大汗背着的沙袋石头,也不过是牛老六一个肩膀随意扛起的量。 有些天赋,不服不行...... 但是,很快众人便发现了,这河坝,光加固永远不够。 因为有很多支流都受到地震影响,有些被淤泥淤积阻断,有些甚至直接改道干涸,这就导致了主河道的流量压力巨大,光靠堵根本不是个事。 众人皆是开始头疼起来,多了一个疏通河道的工程可不是多一点点压力啊。 这救灾的人手根本不够用啊! 总不能把维持秩序打击不法的英国公部队拉过来当苦力吧,那不是给犯罪分子留下可乘之机了。 别看现在华县内情况尚可,但谁知道背后会不会有想发天灾财的人虎视眈眈呢,一直盯着他们的部队可以不出手但不能没有啊。 朱厚炜此时,伤透了脑筋。 早知道就把西山新造的那个大宝贝运来了。 第345章 生活的希望 河道的疏通和治理,对于历朝历代来说都是一个大难题。 哪怕其中有某些不要碧莲的家伙偷工减料的影响,但能每年修修补补各种河道,也不难看出,其中之门道有多深,是有多让历代王朝头疼不已。 更何况,是这种在大灾之后修缮河道。 这简直就是脏活累活的典范啊,又没有朝廷的油水捞,还充满了生命危险。 不过,这可难不住朱厚照。 对于生性要强不怕吃苦的朱厚照来说,既然定下了目标,就一定要达到的,即使途中要经历许多艰苦和磨难,也在所不辞。 搓搓手,扛上工具,朱厚照便领着众人朝着计划好的几条支流的方向走去。 途中,路过许多临时受灾安置区时,众多的灾民皆是投来目光,带着迟疑和挣扎,后来也是默默上前跟上步伐开始帮忙。 这是他们的家园,人家外来的都一个劲的帮助他们渡过难关,难道他们好意思在一旁看着吗? 朱厚照、朱厚炜让他们看见了重建家园的希望,那他们自然要伸出手将它牢牢握住! 即便将它握住,可能会因此付出生命。 于是,在灾民们自发的不断加入队伍后,原本显得有些人手不足的队伍逐渐壮大起来,汇聚成了一股比生员们还要庞大的力量。 “本宫给朱大壮这名字取的真好,这寓意,啧,马上就帮本宫把队伍壮大了。” 朱厚照心中傻笑,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反正没人认领,那就是本宫的了! 当然,哪怕是支流,危险程度也比在河坝上修缮要高点多。 因为一部分地方被淤积导致河道变窄过水量减少,但剩下的那能过水的一端还是能将人冲走的啊,人家的流速还是湍急的很不是人能挡得住的,一不小心被冲走的话眨眼间就看不到人影了。 好在,众人众志成城,倒也没被这危险吓到,即便真的有人不慎失足被冲走,其他人也不会因此慌了神,而是按照节奏继续清理着淤积的河道,尽可能将它打通缓解主河道的压力。 众人齐心的结果,倒也不叫人失望,这条河道打通的也还算顺利,虽短时间不可能将其完全恢复,但也能缓解一部分河坝的压力了。 另一边,杜图显然是十分给力,他们这边才努力了几日,杜图的送粮队就将第一批粮草送到了。 显然,人就是得逼一逼,杜图这种给他来两下瞬间就将效率提上去了。 虽然第一批为了避免余震和其他的一些意外送来的不是很多,但加上现存的一些干粮撑到下一批粮队到来那是绰绰有余了。 还别说,粮草还确实是很好的诱捕器,一路上走来还真有那么几批不怕死的乱兵妄想劫了粮队,然后嘛...... 全被英国公摘了充当此次的战绩...... 听完粮队的遭遇,朱厚炜不禁感慨:“果然,这守备的人手可能用不上,但不能没有啊。” “这不,关键时刻就派上用场了嘛。” “放进来让他们追过来也没事啊,本宫能解决的。”朱厚照则是嘟着嘴,不太高兴。 这么好的机会便宜英国公了,早知道本宫也留外面维持秩序好了。 “唉,本宫要是会孙猴子的分身多好,那本宫就可以一边救灾一边打乱兵了。”朱厚照遗憾的道。 当然,虽然有了粮草补给,也在不断清理灾后的各种破坏残留,但这还远远不够。 因为一个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人家也不小的,还有周围许多村落附近临近的县城也被地震波及了呢。 本来华阴、华县就刚因白莲乱损失不小,汇聚过来的灾民只会越来越多,他们断不能因为暂时的顺利就掉以轻心。 朱厚炜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救灾的进度条,才刚开始动起来,还任重道远啊...... 好在,作为顶级魅魔王守仁教导出来的生员,那个人魅力也是在潜移默化之间不断加强的。 合作救灾的白莲在不断的影响中,几天下来已经逐渐融入了集体,不再和之前那般泾渭分明,被救助的灾民百姓们那更是信服他们,乐意跟着他们走。 毕竟是经历过朱厚炜“惨无人道”的时间表训练出来的生员,那既吃苦能干又学识渊博还都能起到表率作用,给绝望的百姓们迷的不要不要的。 都有些胆子大的灾民开始拉着某些生员家长里短打算把自家虎妞嫁给人家当媳妇了。 其中,又以李兆先、王崇、王煜三人最甚。 作为书院和军校的领军人物,那是要外套有外貌。别人吐痰他谈吐,不出洋相有长相,简直就是金龟婿的典范啊。 这让朱厚炜看了不由啧舌,果然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些人就是天生不缺女票的。 而身为书院大师兄、二师兄的唐伯虎、徐经,则在一旁眼中充满了幽怨,恨不得取而代之。 我热烈的马,明明我们也是生员中的领军人物啊,怎么就没人来给我们介绍要把女儿嫁给我呢? 太不公平了! 当然,这都是其中的一些小插曲而已,众人说笑间也就揭过了。 全当是苦中作乐,给灰色的生活增添点色彩。 在众人的努力下,尽可能的让受灾的人得到了及时到救助,生病的人用上了药草得到了简单的治疗,获得了勉强果腹的食物,让人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灾区逐渐开始恢复了它原有的生机,即使仍然时常有人在抱着刚挖出的死去的亲人的尸体失声痛哭,但更多的是寻找到因为地灾走失的亲人家人团聚,开始搭建起一个个简易棚子尽可能的恢复生活积极向上的人。 恐慌已经过去,逝者已经长辞,但活着的人仍要继续和生活对线,继续抒写属于他们自己的别样人生。 第346章 奉旨进灾区,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顺天府。 地崩的影响,其实对京城十分有限。 毕竟陕西华县的地理位置距离北京城可是有着上千里之远,这次的地崩有算不上是大地崩,充其量就是中等程度,还不至于对京城造成太大的影响。 最大震的时候感受到大地动荡摔碎点东西已经是极限了。 那一会过后,大家依旧是自己该干嘛就干嘛,回归正常的生活节奏。 又恰逢新年将至,人们都心情被新年的喜气冲刷,街上倒也多是欢声笑语。 但,这仅限于普通百姓当中。 而那高高的皇宫大院中,弘治皇帝此时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蚊子了。 地崩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太子和蔚王的消息还没传回宫来啊,朕就这么俩儿子啊,能不能让朕稍微省心那么一点! 作为一个父亲,面对这种仅有的骨肉又双叒叕把自己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跑出去浪的噩耗,他那是听完浑身难受。 心乱如麻啊。 很多次,他都下意识的想要宣他最看重的战将英国公张懋这个他的顶级寻娃小能手进宫出发去给他找儿子。 但刚要开口就一拍脑袋懊恼不已。 娘希匹的,英国公早就被派出去了,人家没看住朱厚照这龟儿子还被朱厚照这逆子拐跑朝灾区去了! 唉,家门不幸啊...... 而朝中的众多大臣、勋贵,比弘治皇帝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很多人的子孙那都是拜入了镇国军校、镇国书院求学的啊。 据西山传来的消息,那书院、军校都是人去楼空,所有生员全被两个殿下带走了啊! 也就是说,万一真的出事了,整个朝堂上上下下每个人摆一次席的话,那几年都吃不过来啊。 有些独苗苗或是家中老幺、宠儿、宠孙在书院、军校的老人......哭了。 这玩笑,实在是有点大,把整个朝堂的下一代都牵扯进去了。 能叫人不哭吗? 于是,朝堂的声音在此难得的统一。 自上而下,文武双方大佬皆是在此刻达成了统一的默契。 上奏,疯狂上奏请求陛下派人救灾,越快越好。 这急切要救灾办事的态度,放眼大明政坛十几年岁月那都是绝无仅有的奇迹。 开玩笑,再不积极点,万一我家那龟儿子先一步挂球了怎么办?! 时间就是生命,现在就发动人马! 立刻!马上! 好在,最后文武两方顶头的大佬没有被冲昏头脑,冷静了下来阻止了这贸然的救灾活动。 干过活的人才知道手中的能力。 朝廷的军队拿来救灾,那铁要完蛋的。 不给灾区捣乱害命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了。 虽然目前依旧没有太子他们的消息传回,但是至少有个威望高能力强的英国公在坐镇,还有一支精锐队伍在,足以保护殿下他们的安全。 人多了没有救灾的能力,反而是捣乱。 毕竟了解太子性格的他们明白的很,太子既然叫嚣着要救灾那不救好控制住情况他是铁不会回来的,你就算是派人去抓,太子也不会回,也没人敢抓。 那何必多此一举。 “陛下,老臣请旨,愿前往华县指挥救灾。”一把年纪的石渠公王恕请旨道。 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在里面呢,虽然理智的他站在了劝阻不要贸然派兵救灾的一边,但是身为一个老年再得子的老人,对小儿子疼爱的那种感性,也不是那么好压制的。 “王卿有为朕分忧的心朕心领了,但王卿还是以身体为重,此次便让李卿去吧。” 弘治皇帝摇摇头,将钦差的差事给了同样请命的李东阳。 虽然李东阳也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了,但比起王恕这个八十好几开始奔九点人来说,显然就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啊。 这一对比,嗯,李东阳你还是很适合干这种出公差的事情的嘛。 “是,老臣领命。” 李东阳上前拱手领命,对于进灾区他可没有丝毫抗拒。 虽然君子不立危墙,但他寄以希望的老儿子李兆先也被拐跑了啊,他现在心慌慌的就怕好不容易身体好了准备上科举的战场大展身手的宝贝儿子有个什么好歹啊。 这要是出点事让他可怎么活呀。 何况,除了太子、蔚王二位殿下和宝贝儿子李兆先以外,王守仁等许多西山的生员都还算是他的后生晚辈。 这个去灾区当钦差当苦差事,他于公于私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身为内阁大学士、宰辅、父亲、忘年交、长辈...... 别说是已经结束地震前面还有英国公接应着的灾区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他老李也没的后退啊。 而除了老李李东阳以外,还有许多的文官、勋贵踊跃的自己开始报名参加。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某某某的爹,某某某的爷...... 唉,都是为了孩子...... 可惜,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虽然众人焦急万分,恨不得赶紧飞到灾区去见自己的老儿子,但文官嘛,你懂的。 去灾区自然不可能坐轿子去啊,你当是春游呢,还能给你摇摇晃晃到个亭子那坐下歇息一会开始泡茶喝酒吹牛逼? 那进灾区是很艰苦的好不好,为了赶时间众人那都是选择了平日他们最看不上的马匹出行的。 但文官,有几个是马术精湛之辈呢? 还没骑上多长时间,裆就被上窜下跳卡的生疼。 一天下来行进倒是没有行进多少,到了驿站休整休息之时一个个倒确实是精疲力竭了。 晚上休息,看到快要磨出血的裆部和卡的生疼的鸟蛋,众人皆是留下了无声了泪水。 “呜呜呜,疼死老夫了~” “兔崽子,这次被老夫抓到,老夫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嘶~” “疼啊!” 一把年纪脸皮极薄的一众大臣们缩着身子捂着嘴,生怕被隔壁的同僚听到,只能自己唏嘘的喘着气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一夜无话,只有蛋蛋的忧伤。 次日一早,磨破的肌肤早已结痂,众人略作休整便翻身上马再度朝着灾区奔袭而去。 可惜,这一动吧,凭着那娇嫩的皮肤新结痂那点厚度,是完全抵挡不住持续的摩擦伤害的。 这不,刚一动弹,又有某几位面无表情的大人们患上了淡淡的忧伤...... “嘶~” “老夫忍!” 唉,都是为了孩子...... 第347章 路途坎坷 父爱,是沉重无比的。 有多沉重呢,就是哪怕是骑马骑的卡裆,大腿内侧的皮肤都磨破出血了都咬牙硬撑不多哔哔一句。 能忍下这种沉重的男人,那即便是曹老板见了,都得说一句。 “这是谁的部将!” 毕竟,就算是威风无比,横压三国一众武将的第一人吕小布,若是经收到了蛋蛋的打击,他也只能护裆倒下,冷汗直流。 蛋疼说实话,其实也没多疼,不过是生不如死罢了...... 如果你的蛋蛋不慎碎了,承受的痛苦也就相当于断了三千两百根肋骨而已...... 但值得庆幸的是,在众人即将到达忍耐的极限之时,他们终于不用再骑马了。 因为...... 他们来到了山地区域,官道还被碎石山崩挡住了,马匹的作用微乎其微。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确实可以不用骑马卡裆蛋疼了,但是他们两条小短腿估计就要招罪了...... “李公,您还好吧?” 此时的李东阳,因为被卡裆卡的两腿磨破,如今虽然下马拿来走了,但步伐那也是特别具有个人特色,一眼就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一个随行家中孩子也在西山的官员上前,小心点询问道。 “要不咱们还是先歇息一会?” 一旁众人闻言,皆是面露喜色。 对,休息会,必须休息一会,再不歇一会怕是还没找到自家那个臭小子,老夫就要先死在去找他的路上了! “是啊,李公,身体重要,要不咱们先歇息一会吧。”众人上前亦是纷纷道。 “不必,二位殿下的安慰要紧,老夫蒙受陛下皇恩,怎敢懈怠。”李东阳扫了众人一眼,摆出一副淡然的模样,淡淡的道。 “时候不早了,继续前进吧。” 说罢,李东阳迈着个性的小步伐,“龙行虎步”的朝前走去。 “这......” “李公!等等我等,等等我等啊!”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无奈,只得忍着磨蹭的痛楚和酸疼的肌肉,追赶起前面遥遥领先的李东阳。 “哼,想休息就想休息,非要先问老夫的状况,一点眼力见没有那大家就都别休息了。”前方,背对着众人的李东阳冷哼一声,擦去不存在的泪,故作坚强。 他不想休息吗,他都快疼死了怎么会不想休息! 但文官的老毛病是什么?好面子! 老夫好歹也是内阁宰辅,是文官实际上的领军人物,这时候要休息你居然是那老夫开头让老夫背着,那老夫不要面子的啊。 不知道领导放屁都要打掩护的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既然如此,大家都别休息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也往前冲吧! 凭借着心中对崽子安危的关切还有身为文官头头死要面子的两大点支撑着,李东阳果断带头冲锋。 在那崎岖的山路上,几个孱弱的文官玩上了竞走比赛...... 终于,也不知道是走路骑马来回切换了多少次,他们终于是来到了陕西境内。 但这时的众人,早已变得狼狈不堪,浑身酸痛又邋遢,简直比灾民还像灾民。 “诶?那边好像是粮队?” 突然,一位文官大佬疑惑出声,吸引了全员的目光。 “真的,确实是粮队。” “难道朝廷那边已经处理好了派出粮队来救灾了?” 有人惊疑又有些兴奋,要是朝廷的话他们就可以直接搭上去,前往灾区,再也不用用两条腿苦哈哈的前进了! “不,不是朝廷的。” “看旗帜......是镇国府?!” 有眼力好的人清楚的看到了粮队悬挂的镇国府的旗帜,惊呼道。 “镇国府?!二位殿下搞出来那个镇国府?!” 虽然镇国府不是官方认定的衙门府邸,但因为朱厚照、朱厚炜的存在,又因为它底下庞大的产业,没有人会对它感到陌生和不认识。 “那......要不要去让他们捎咱们一程......”有人开口,全场瞬间沉默。 如果是朝廷的粮队,他们肯定直接上去了,但这是镇国府的粮队啊。 我们是来找他们救他们的啊,这突然要反过来蹭别人的粮队赶路算什么事儿啊。 这是谁救谁啊! 最终,死要面子活受罪,把脸皮看的极重的文官们,沉默许久,终于决定...... 搭!顺风车凭什么不搭?! 再死要面子下去,老夫就真的要死了! 比起老夫这条命,丢点脸算什么,反正现在这个形象进灾区,就算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二位殿下和两校众多生员,也是要丢尽脸面的。 既然迟早要丢,何不早一步丢掉换点实际性的好处? “走!随老夫去粮......”李东阳扶着疼的厉害的老腰起身,刚要带着众人去粮队蹭车,定睛一看。 磨蹭了半天,人家粮队早就远去了...... “不!” 众人崩溃,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连脸都不要了打算去蹭车,结果因为所谓文官的脸面文人的矜持傲骨,磨蹭半天车队都走了! 现在想蹭也蹭不上了!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没有开口沟通,但皆是在对方眼神中看到自己所料的情绪...... 于是,已经对骑马有了心理阴影的众人,只能继续翻山越岭,用自己的脚步丈量大明的疆土...... 一路上,他们见到了受灾倒塌的房子,遇到了生活困苦的百姓,还有乞讨要饭逃灾的灾民,本来他们遇见时还有所警惕,害怕灾时遇歹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可后来,他们发现,他们多虑了。 我热烈的马,和百姓比起来,老夫好像更像灾民! 见到的越多,众人的眼眶就越红。 虽然说都是为了孩子...... 但老夫真的好惨啊!!! 呜呜呜...... 终于,怀着沉重的心,他们来到了华县,见到了英国公正指挥着大军刚剿灭了一伙乱兵。 “英国公,是英国公!” “李公,咱们到了,咱们找到殿下他们了啊!” 众人喜极而泣,一时间情绪崩溃难以控制朝着英国公那边跑去。 “英国公!英国公!” “有刺客!” “啊?有刺客?!” 奔跑中的文官大佬们心中一慌,跑的更快,朝着英国公的方向奔去。 他们此刻觉得,只有英国公身边有安全感。 可惜,他们朝前还没跑两步,便被将士们熟练无比的按在了地上。 “啪!” 一气呵成,很快嗷! 文官们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疑惑,因为数日的苦难,他们已经难以静下心来思考所以才会这时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做出在大军面前蹦像英国公的举动。 但当这一下直接给他们按在地上,他们被干懵了也被干清醒了。 所以...... 刚刚他们喊的刺客是我们?! 第348章 驱泥引河龙 “李公,还有诸位,你们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英国公大营内,张懋正满脸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些个破衣烂衫毫无形象可言的朝中大臣。 这些人里面最起码也都是朝中中上级别的官员啊,怎么能弄成这副德行啊,他们文官不是最要脸面的吗? “咳咳,英国公,老夫等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赈灾救民的,然后......你懂的......” 张懋听完恍然,原来是自己“被自愿”跟着太子殿下辗转回到华县后,陛下那边焦急又任命了新的找儿小能手啊。 嘿,也就是说这李东阳还算得上是咱老张事业的接班人了? 英国公在心中暗笑,虽然他和李东阳关系算不上坏,但怎么说人家文官大佬和他这个尚武的勋贵大佬都不可能是一个阵营的,现在在这种事上在心中占点便宜总没问题吧。 咱老张有没有当面占便宜,心里想想你还能咬我啊。 “那李公既是奉旨办事,为何?” 见到英国公明知故问的疑惑眼神,李东阳老脸一红。 丢人呐,文官的脸这要丢完啊,这回去武官圈子里不得传开了啊。 一群朝廷命官奉命前往灾区救灾,因为赶时间没乘坐轿子选择了骑马,结果又不善马术被折磨的叫苦连天,跟个乞丐似的。 好不容易精神萎靡的坚持到了灾区,结果被军营的将士们当做贼寇直接制服,要不是英国公认出来他们他们可能还得受点军营的苦头。 要是直接挂球了那就真丢人啊。 别人出师未捷身先死是悲哀,他们这纯是没本事自己没苦硬吃纯是小丑啊。 这他们还不能说英国公什么,他们这副德行强闯军营不按他们按谁啊,英国公把他们救出来按道理还是恩人他们该说句谢谢呢...... “英国公,殿下在哪,老夫要先拜见二位殿下。”李东阳不想说话了,他只想赶紧找到两个殿下然后见到自己的儿子完成这次耻辱的救灾任务...... “殿下?二位殿下不在这,他们在华县里面,你要去庆明寺找。”英国公摇摇头道。 听到还要继续往前走,李东阳等人脸色唰的一下拉了下来,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还要往前走...... 苍天呐,一剑杀了老夫吧! 众人皆是在心中擦了一把泪水,这一路都快把他们走废了,怎么还要走啊。 “劳烦英国公替我等找辆马车......”一位官员站出,一瘸一拐的厚着脸皮上前道。 “嗯,老夫给你们备辆车,再派个人跟你们一起吧。”英国公憋着笑,看众人的动作,他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肯定是骑马卡的蛋疼又走路磨伤了,多走一步对他们来说都是折磨。 没想到居然有天还能看到朝堂上满嘴拽文自命清高的文官们吃这种苦头,真的是有意思。 既然他们表演了这么一出好戏,那咱老张也不能小气,出个马车给他们当演出费也没什么大碍嘛。 “老夫为诸位准备了晚餐,等吃完诸位再进县吧。不过军中伙食,诸位莫要嫌弃啊。” “如此,便多谢英国公了。”众人闻言皆是拱手。 他们这一路走来,吃了不少苦挨了不少饿,不会烧火做饭,只能啃干粮喝凉水,如今有口热的,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别说是军粮不好吃,就算是比光禄寺难吃十倍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也是难得的美味啊。 “那个,英国公。能否再为下官等人准备点热水和换洗衣物......”有人尴尬开口请求道。 要脸的文官,显然是不愿这般狼狈的前去面见殿下的。 “行,老夫这就派人去给你们准备。”英国公憋笑。 ...... “这就是你说的能加快清理效率低大宝贝?” 粮队抵达庆明寺后,朱厚照对其中一辆马车上的怪异物件拍拍打打,朝朱厚炜问道。 “对,这玩意我叫它‘驱泥引河龙’是你在华阴那段时间我被关在东宫回不了西山时,工匠们按照我的图纸制作的产物。”朱厚炜上前,咬牙切齿的说道。 “呵呵......那啥,这玩意怎么用啊,能起到啥效果?”朱厚照显然听出了朱厚炜不善的语气,尴尬一笑,忙是扯开话题。 不能聊,这话题本宫理亏,到时候厚炜上头了揍本宫本宫都不好意思还手...... “哼╭(╯^╰)╮”朱厚炜见状,冷哼一声,也懒得在这件事上和朱厚照扯皮,开始跟朱厚照讲解起了何为“驱泥引河龙”。 他坑弟的事情太多了,要翻旧账那得浪费多少时间,正事都不用干了,因为根本翻不过来好吧。 所谓的“驱泥引河龙”,其实是一款清朝后期发明的一款利用水利冲刷淤泥的疏浚工具,利用进出口大小的变化来提高流速带走淤积的泥沙,恢复疏浚河道。 是我国古代治理河流的智慧结晶。 “听起来效果不错,用的是你那本物理书上的知识啊,本宫搞明白了。”朱厚照点点头。 “那有了这玩意,疏通另外几条淤积的支流就快多了,这边的河坝也算是能保住了。” 朱厚照不由松口气,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带人在搞河道治理避免决堤水淹县城,但要是那么好搞治理河道就不会历朝历代的大工程了。 现在这个装备送来,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不行,本宫现在就得去试试看。”见到新奇东西就手痒的朱厚照显然是等不住的,大手一挥开始喊人。 “刘瑾、张永、赵熊!给本宫喊人,再去治理河道!” “可是殿下......天要黑了啊......” 赵熊一脸蒙圈,这不是才刚从河里回来没多久吗? 再说了那边还有人在干着的,治理河道和修河堤大坝的工作都是轮班的啊,这他们上完白班还得上夜班? 铁人也没有这么用的呀。 “哪那么多废话,本宫要试试看这个新家伙到底好不好用,赶紧的!” 无奈,在朱厚照高涨的热情下,三小跟班只得陪着朱厚照开始了无偿的加班作业。 什么?平时干也是无偿啊。 那你别管,治理河道难道是为了钱吗?那是因为热爱! 第349章 文官入华县 阳光初照,新的一天开始。 历经磨难恍若九九八十一难西天取经的李东阳等人,终于是在英国公的友情赞助下,在张仑的带领下坐着马车,前往华县。 “不容易啊不容易,老夫终于到了。” “陛下,老夫没有辜负您的信任,老夫就要找到二位殿下了。” 李东阳感慨一声,一套文人式的不辜所托,鞠躬精粹形象已经给自己塑造好了...... “唉,老夫一路行来都吃尽了苦头,途中不知遇到多少苦难,二位殿下小小年纪在这边这么久,尤其是太子殿下更是在西北待了大半年,这得遭受多少罪啊。” 李东阳摇头,他算是也感受了一波人间疾苦,对底层的人生有了新的认知和感触。 可是,很快李东阳就感慨不出来了。 当马车逐渐驶向庆明寺,周围的百姓也逐渐开始增多,甚至可以说是热闹的市井啊。 如果说这一路走来是荒山野岭,是被地崩崩塌的乱世乱流,还有一具具发臭了的无名尸体。 那这里简直就特么是乱世灾区的世外桃源啊! 一股股炊烟升起,带来淡淡的柴火香气,那是百姓们正在准备早饭。 孩童们虽身着粗布麻衣,但却带着童真的笑容,虽然时间尚早,但已经有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孩子或是玩耍,或是帮助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虽只是一间间简简单单的棚子隔断,但却充满了生机,哪像是刚受了灾的样子啊。 此时,从马车上不由迅速跳下的一众文官们一脸的懵圈。 不是,这是灾区......吧? 你告诉我这是灾区?! 本官一路朝西走来,就算是那些没有受灾的地方也没有这般热闹这般生机啊! 再看看他们,虽然穿的吃的差了点,粗布衣衫和简单能果腹的粥水蒸饼而已。 但他们这一路走来是个什么情况,他们那是浑身狼狈不堪,和乞丐唯一的区别就是乞丐还多个碗,精神状态还可能比他们要好一点。 谁是灾民啊,和他们比起来本官才是灾民啊! “张小国公,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啊?” 一个文官朝张仑询问,想要逃避现实。 但现实总是很残酷的。 “没走错的,这就是二位殿下在华县打造的临时避灾区。” 见张仑很认真的说着,众人笑着点了点头,悬着的那颗心...... 彻底死了。 本官还担心他们?本官这一路还不如他们啊! 呜呜呜~ “诸位大人随我来,庆明寺在那边。” 不顾众人内心的奔溃,张仑走到前面继续自顾自的带路道。 众人无奈,只能一边奔溃,一边跟上张仑的步伐。 同时,他们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这里是灾区,他们一定有过的不如本官的地方,一定有的,只是本官之前没有仔细看所以没有发现而已。 在这巨大的落差打击下,本是受命救灾和寻找太子、蔚王殿下的众人,此时竟是希望找到一些灾区百姓过的不好之处,好给自己的心理寻求一丝安慰。 可惜的是,虽然灾区百姓过的很苦,但在生员+白莲数千人的援助下,有了生活的希望,日子有了盼头后,大家都卖力了起来,竟看不到什么消极情绪好慰藉众文官的心灵,不免让众人内心感到失望。 一群职责是来救灾的人,此刻看到灾区百姓过的好,却希望看到他们过的不好。 我希望你过的好,但我不希望你过的比我好。 人性这种东西吧,就挺讽刺的...... 可能他们并没有什么坏的想法,但人心啊,是难以用理性、道德要求约束的。 不过心中酸归酸,众人还是很快从这种不好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 都是朝堂上的老狐狸了,得学会自我调节自己的情绪啊。 其中,又以李东阳调整的最好,身为宰辅,他的眼光自然远非手底下的一般官员可以比拟的。 虽然对比下来自己等人确实太惨了有点酸气难以控制,但从中他也看到了惊人的能力,这办事能力简直了。 绝对是今年的顶级业绩,把地崩后的救灾搞到这般程度,最起码都能在史书上记上一笔了。 这妥妥的逆天政绩啊。 那身为本朝在任的宰辅之一,他还是来寻找殿下、奉旨救灾的人之一。 那史书很可能又会给他一个露面的机会。 虽然最近的遭遇惨是惨了一点,但这政绩是纯混了啊。 躺着就又混到一个在史书上露面的机会,老夫这次稳赚不赔啊! 地位达到顶峰开始追求政绩以求身后名的李东阳想到此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而且干出这般实事的可是当今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啊,这就证明大明下一代君主的本事那是在线的啊,那就是大明未来有望? 大明有望作为他这种已经登顶了的现在一心想要干实事做贡献留下点什么的文官大佬来说,哎呦,又是一个好消息呀。 国家有未来,自己生后名有兜底,还能多上次史书...... 李东阳越想,嘴角就越难压。 他们这些人做到这一步还能为点什么,还不就国家富强有未来还有那点身前身后名嘛。 终于,一路思索过后,来到了庆明寺前。 进入庆明寺,也算赶巧,此时众生员们正被聚集起来开大会,规划分配之后的救灾任务。 一众文官也因此终于见到了那些让他们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们的宝贝儿子! “吾儿啊!” 一声嚎叫,有位真性情的文官,便冲上前去抱住了一人开始失声痛哭。 “那个......叔父,我堂兄在那边......” 被抱之人刚开始一脸懵逼,随后尴尬无比,手也不知往哪放,只能指了指一旁面容和他有颇为相似,此时正满脸幽怨的另一位生员...... 第350章 朱厚照:一个个的,啥也不是 “叔父,我堂兄在那呢......” 此刻现场,鸦雀无声,尴尬无比...... “咳咳。” “叔父知道,叔父太激动了有有些老花眼,叔父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呢。”那文官尴尬的放开自己的侄儿,咳嗽两声掩饰尴尬,用毫无认可可信度的话语苍白的解释着。 “吾儿!想死为父了!” 说吧,他又满怀激情泪流满面的扑向边上他那幽怨的亲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真情流露...... 全场众人:...... “李师傅?你怎么来了?” 朱厚照、朱厚炜上前,疑惑的看着站在众人前面的李东阳,问道。 “还有诸位,你们这是?” 朱厚炜看向虽然穿着得体,但难免憔悴,脚步还略显虚浮走路一瘸一拐的众人,充满了疑问。 这怎么跟那啥过度导致肾透支了似的,这脚步飘的跟醉拳似的。 “禀殿下,臣等奉陛下圣旨,前来赈济灾民,同时来寻二位殿下。”众人拱手,虽然心中有不小的私心是放不下自家的崽子,但这时候当然是要喊口号给自己背上点好听的名头和使命啊。 虽然赈灾和找儿子都是一回事都要来灾区,但说赈灾救民明显高大无私的多啊。 这名头要是不占着,那不是太亏了。 苦都吃了这名儿就算自己一点救灾功劳都没有那也要蹭的,不然哪来那么多的名头给自己赚啊,许多的名声不都是这么蹭的吗。 这是文官的潜规则......不对,这是这片土地千百年来形成的潜规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朱厚照、朱厚炜显然不是那种会遵循他们的潜规则的人。 他们俩兄弟甚至基本的规则都懒得遵守。 只见二人皆是眉头一挑,看向众人。 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就你们这样出来救灾赈灾? 要不要点脸啊,把衣服换了把你们扔到灾民堆里,谁分得清你们谁是灾民谁是官员啊。 哦,分得清的。 那抢树皮抢草根都抢不到,吃屎都赶不上一口热乎的,应该就是你们文官了...... 就进灾区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就最苦最难的时候,灾民们的脸色才会和这般文官差不多吧。 “你们说你们来赈灾的,怎么搞的比受灾的还狼狈?” 朱厚照发出灵魂拷问,别以为换了套衣服本官就看不出来你们是什么鸟样了。 “额......” 李东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他们一群文官连马都骑不明白,没多长时间就把自己的蛋蛋都快抖碎了? 说他们走山路没多久就筋疲力竭走不动道了? 还是说,虽然他们带了侍卫,但是因为赶到急虽然带上来自己最好的侍卫,但这些侍卫都是打手,除了打架看家护院当保镖,家务杂事比他们擅长不了多少,生火做饭甚至还不如他们吃干粮喝冷水,还因为烧开水把他们仅有的几个容器烧坏了几个? 这种话他堂堂宰辅、内阁大学士怎么说得出口啊! 太丢人了!他们文官什么都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脸面啊! “而且你们什么东西都没带,打算靠什么救灾?一张嘴吗?打算在灾区百姓都快饿死都啃上树皮的时候跟他们讲什么之乎者也?” “你们这不是来救灾的,这分明就是带着几十张嘴来灾区和百姓抢饭吃的啊。” 一套话下来,将众文官说的面红耳赤。 “太子殿下为何如此折辱自己的臣子,臣等是受陛下之命前来救灾的。” “那你倒是拿出方法来,别光逼逼赖赖,说说看,怎么救?” “这救灾......额......灾情似火,天灾之下,当举力......”那文官词穷,他哪真的懂什么救灾啊,那读了这么些年圣贤书,书里也没教过程啊。 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头脑风暴搜索文章咬文嚼字。 见这有开始拽上文章里,朱厚照听了都嫌烦,直接讲其打断:“别拽古文了,说点有实际意义的,在这堆辞砌藻有啥用,咋的你念几篇文章就能救人了?这里的生员都是读过书的书中那套就别拿出来讲了。” “殿下怎能这般说圣贤书,古人云书中自有......” 朱厚照见他们又要拽文,更没耐性了。 “把嘴给本宫闭上!” “等你拽完文再思考救灾,人都死光了!” “既然你们搞不明白,就听本宫的。你们的儿子之类的应该都是书院或者军校的生员吧,你们就跟着他们干,他们这段时间救灾做的还不错,你们跟着他们好好学学。” 朱厚照说完,也懒得和这些只长了张嘴,浑身上下就剩下一张嘴硬的要死的家伙逼逼赖赖了,真的是,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如这些生员会办事实,一个个的......啥也不是! “......”见朱厚照带着朱厚炜转身离去,李东阳等一众文官们站在原地发呆,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这是......被殿下嫌弃了? 他们一群最低都是朝廷中等支柱级别的官员,到了灾区都还没开始大展身手救灾,就已经被殿下嫌弃了?! 众人有些抓狂,满眼的幽怨,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谁说我们就不懂救灾了啊,我们以前也是接过救灾的命令的! ...... 好吧,之前就算主持救灾也是手底下的人在干事...... “父亲!” 此时,正当众人幽怨又无奈之时,众人的耳边突然听到了那一道道记忆深刻的声音。 众人顿时回头,开始寻找声音的源头,刚刚除了那个认错自己儿子的蠢货外,众人皆是在太子、蔚王二位殿下面前表现的很稳重,维持着自己文官的风骨。 现在二位殿下都走了,那还幽怨个屁,跟着儿子混就跟着儿子混吧,最起码来时寻找自己老儿子的初衷算是实现了...... “父亲!” “徽伯!” 李东阳此时,终于是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也顾不上为刚刚太子殿下的话生气和郁闷了。 他上前,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摸一摸自己儿子因为救灾而导致憔悴却又更显得坚毅的脸庞。 “吾儿受苦了......” 谁知,还没触碰到,便被李兆先一把拉住。 “父亲,没时间叙旧了,今天工作的时间到了,咱们先去救灾吧。” 与此同时,除李兆先这以外,其他众多生员也是拉起来自己父亲的手,便开始奔向今天早会后安排的救灾任务。 李东阳等众文官:??? 不是,你们生员们连救灾干活都这么积极,连和老爹叙旧的时间都没有打? 第351章 朱厚照的科研能力 华县,某处河流支流堵塞处。 朱厚照正带着手底下一群白莲教众们拿着“驱泥引河龙”尝试着疏通河道。 “哗啦啦~” 不得不说,能学会利用工具、发明工具简直就是上天给人类最好的礼物。 借助着全新的疏浚工具,对灾后河道的治理效率提高了数成。 作为种花家古代关于河流泥沙运动力学的实际运用产物,虽然比不上新时代那些科技爆发时期的堪称划时代的科技工具,但比起原始的清理河道工具,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使用了几天下来,虽然限制颇多,但也是极大的增加了他们的工作效率。 而此时,刚解决一处淤积问题在一旁休息的朱厚照,正拿着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你这是干嘛?” 朱厚炜好奇凑上脑袋询问道。 “算这个引河龙的能力呢。”朱厚照头也不抬,道。 朱厚炜:??? “你看嗷,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引河龙的工作原理其实很简单,用的是水流的连续性关系和水流的携沙能力,只要计算出进口龙尾的面积再计算出出口龙嘴的面积,配合上通过龙身的流量......” 朱厚照一边笔画,一边跟朱厚炜讲解。 “只要把这些关系摸透,本宫有信心搞出一个比这个引河龙更好的疏浚工具。” “放心,到时候改好后功劳全是你的,毕竟这引河龙是你发明的嘛,老哥我可不会跟你抢功劳的。” 朱厚照拍拍手中的泥土,笑道。 “咋样,你哥我大气吧。” 朱厚炜此时可没兴趣跟朱厚照抢什么功劳,只是蹲下愣愣的看着朱厚照写写画画的一大堆公式。 嗯...... 完全看不懂...... 没事哒,没事哒。 我一个艺术生,看不懂这些公式很正常的,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这些都是你刚刚推出来的?” 朱厚炜难以置信的看向朱厚照,他给的书绝对没有这些公式,虽然他不见得多懂,但毕竟是跟拓印一般深刻在脑海之中的,他不可能见了会不认识。 那只有一种可能,朱厚照这小子开挂! 我热烈的马,我原以为只有我这种穿越的货色会恬不知耻的开挂,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朱厚照这都版本之子了居然也开挂! “哈哈哈,本宫在你眼里这么强吗?” “有些是你那本物理书里的,还有一些是我找的历朝历代的算术书籍,里面所记载的,自己推的倒是有,但还没验证过,不见得就对。” “本宫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朱厚照四十五度抬头看天故作感叹,实则嘴角比ak还难压...... 没想到居然还莫名在厚炜面前装了一把,平时都是他甩出一本本新书来惊讶本宫,今天居然让本宫惊讶到他了。 哈哈哈,爽到咯! 朱厚炜此时可没兴趣注意朱厚照的装逼欠揍表情,内心只有震撼。 无与伦比的震撼! 因为据史料记载,虽然这个“驱泥引河龙”是清朝后期就出现的河流疏浚工具,但他要是没记错,有关于其原理的数学公式是要到二十世纪初才由欧洲科学家陆续提出的啊。 朱厚照这是领先时代几百年了?! 还说你小子没开挂! 娘的,又是被这狗比打击自信的一天。 老天呐,都是亲兄弟,凭什么天赋全给他了,就不能在指甲缝里给我留点吗! 哦,我是穿越的...... 那没事了...... “厚炜,厚炜,你想啥呢?” 原本还在装逼的朱厚照,见朱厚炜低头沉思半天都没理他,这一个人装逼没人捧场也感受不到快乐,不由上前在朱厚炜眼前晃了晃,问道。 “哦,没啥。” 朱厚炜清醒过来,摇摇头,眼中确实闪过一抹精光。 “皇兄,研究这玩意干啥,我倒是还有其他的一些奇妙想法,你有没有兴趣?” “哦?还有新花样?那感情好啊,等我把这研究明白改进一下,到时候咱们一起搞。”朱厚照一听,还有新的想法,顿时来了兴趣,忙表示道。 “行。” 朱厚炜笑着点点头。 娘的,之前只是知道朱厚照学习能力超群,没想到啊,这家伙钻研能力也这么牛逼,这下好了,脑子里那些有想法但没技术的东西不用愁了! 有朱厚照这超强的钻研创新能力,再加上他领先时代的眼光和想法,这般强强联合谁能破? 说不定,有生之年还能凭着朱厚照的努力看上电影打上游戏呢! 而那发明大王的名头,也该给他们坐坐咯! 某个靠买专利的家伙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提前几百年就开始朝着他的那些专业领域下手了。 发明大王?等你出生开始搞商业买专利的时候,这专利都不知道在我们大明存在多少年咯! 哈哈哈! 另一边,正在跟在自己儿子屁股后面“学习”的众多文官们,此时正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自己的认知。 为啥这里会有这么多的白莲余孽! 白莲余孽的数量甚至比两院生员加起来还要多上十数倍甚至数十倍! 为什么这些白莲余孽这么听他们儿子和其他生员的话! 为什么他们的儿子和这些白莲余孽这么受灾民们的欢迎,走到哪都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和他们搭话,友好的不行! 他们都没有这种待遇! 还有,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和这些生员干起活来这么熟练,手法这么娴熟,简直比专业的还要专业! 书院和军校到底教给了他们了一些什么啊,怎么他们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儿子了啊! 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儿子休沐回家时,在他们面前展现的变化,比起书院和军校对他们造成的变化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上面那个毛尖尖。 第352章 文人救灾 “父亲不必担心,他们虽之前是白莲,但现在他们都已归顺太子殿下,不会作恶了。”似是看出了李东阳等人的惊讶,李兆先笑着解释道。 “这些白莲全都归顺了太子殿下?” 有官员难以置信,高声道。 “这怎么可能!这么多白莲,便是朝廷也只能派兵围剿!” 他们文官这些年在朝堂不断做大,逐渐侵蚀着武人的权利,他们怎么可能能不知道这些白莲反动派有多难缠多无解,除了武力镇压,他们都没拿出过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现在这一眼看去,因为人员分布的明确性,很容易便辨认出了白莲的人,那白莲人数是生员的数倍不止啊! 太子有这么大的能耐? 他不是成天就会惹事捣蛋和我们文官对着干......额......虽聪明却不好学,望之不似人君,怎么和记忆中不一样啊! “起初殿下是怎么收服白莲的学生也不知道。”李兆先摇摇头。 最初朱厚照花了半年逐渐在华阴白莲众之中建立起威望反吞了儒生坛主的时候,他们这些生员还在西山读书呢,自然不清楚具体情况。 “不过,在救灾之前队伍中的白莲数量其实并没有这么多,还有许多是新加入到。” 李兆先再度语出惊人,给众文官雷的不行。 “啥?还有后来新加入到?”李东阳此时也有些惊讶,如果一次性这么多白莲追随了朱厚照,那可能是因为某些东西某些事的偶然性,但持续不断的有人归顺,那就不得了了。 一次是凑巧,两次是偶然,三次是意外,但四次五次呢? 只能说太子有某些他们之前都没有注意到点魅力啊。 一种让人主动臣服,自动追随的魅力。 但这东西真的是他们那顽劣不堪,望之不似人君的太子所拥有的? 众人依旧对这些白莲的投诚、效忠表示疑惑。 文官天生的高位鄙视链和多疑心,让他们难以相信这摆在他们面前的真相。 有阴谋,有天大的阴谋! 哼,你们骗的了殿下,但你们骗不了本官!看本官不把你们的狐狸尾巴揪出来! 众文官心中皆是产生了一个心思,把这些家伙假装效忠的理由找出来! 呸,一群泥腿子难道还能真懂什么叫忠义,难道还能真的效忠殿下了不成?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反贼就是反贼,你们也配谈什么忠义? 呸!那是我们文官专属的,是我们文官垄断的,你们不配! “好了诸位大人,该开始干活了。” 可惜,他们还在心中碎碎念呢,就被李兆先直接打断。 当看到发到他们手中的工具之时,他们懵圈了。 “这是什么?难道本官也要干活?!” 众文官皆是不可思议,救灾不是站在那边摆造型,装出一副姿态来面容严肃指挥着众人,然后救灾成功就收获众百姓们的爱戴和供奉,失败了就摆出一副鞠躬敬粹却无力回天的姿态,然后借此收一波同情和人气吗? 怎么真的要动手干活啊? “对啊,在灾区救灾肯定要动手干活啊,就算是太子、蔚王二位殿下也是带着我们亲自动手身先士卒的。”李兆先理所当然的说着,随即疑惑的看向众文官。 “诸位大人之前应该也参与过朝廷的救灾吧,难道你们之前救灾都不动手就在一旁看着?” “应该......不会吧?” 李兆先的一句话,给原本还打算替自己辩解反驳两句的众文官们怼的老脸通红,无话反驳。 就算是身为李兆先亲爹的李东阳,此刻也只是干巴得张了两下嘴最后又无可奈何的闭上。 总不能说他们之前救灾所谓的鞠躬精粹指挥全场,实际是大多都是依靠手下的官吏们在做事,他们所谓的救灾就是说要救哪要不要救然后批批条子吧? 这不得被笑话死? 身前的可都是子侄辈的人,甚至就是自己的儿子啊,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咳咳,要打,怎么不要,身先士卒起表率作用嘛,吾等怎会不干,只是许久没救灾了,拿上这些工具一时间有些恍惚而已。”李东阳一声咳嗽,随口解释道。 不愧是内阁大学士,老狐狸中的老狐狸,在自己儿子面前说胡话那也是面无表情自然无比。 “是啊是啊,吾等太久没救灾了,再度拿起工具有些恍惚,有些恍惚。”众文官闻言,也是附和道。 不论如何,死要面子也要硬撑,不然他们的脸往哪放,身为长辈的脸往哪放?! “哦,既然如此,诸位大人便开始动起来吧。刚刚耽搁许多时间了,今天咱们要把这片松动的山石处理掉,不然这会成为威胁安全的隐患。” 李兆先闻言,不知可否的指了指身前的一片坍塌的大半的一个小山坡,随即招呼起带领的众人率先开始干了起来。 “这......干!”众文官见状,皆是一咬牙,在李东阳爆了一句粗口后,皆是无奈上前,也挥舞起手中的工具,加入到伟大的抗争救灾中去...... “哎呦我的老腰啊......” “哎呦我的胳膊肘啊......” “啊啊啊!蛇!春天还没到为什么会有蛇!吾到腚!吾的腚!那里不能钻!那里不能钻啊!” ...... 经过众文官热情高涨的为救灾运动添砖加瓦,成功的让今天的抗震救灾......一片狼藉...... “要不......父亲和诸位叔伯们......去那边帮忙搞搞后勤?这边苦力还是交给学生们和一众白莲兄弟们吧......”看着半天下来什么贡献没有,反而严重耽搁了他们进度还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的一种文官们,李兆先等一种生员嘴角抽了抽,强忍着大逆不道的冲动,说道。 “咳咳,好的,好的,既然贤侄这般体谅吾等,吾等便去那边帮忙。”众文官闻言,连忙点头答应。 这时候丢脸不丢脸已经不重要了,相比起来还是自己这条老命比较重要啊...... “嗯,那老夫便带他们去那边帮忙吧。”李东阳狼狈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转头便迅速的带着众人离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见众人离去了,李兆先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去吧去吧,父亲你们要是再不走,孩儿这边今天的工作都完不成了......” “去祸害后勤洗衣洗菜的,总比在这祸害自己要好啊。毕竟自己的爹说又不好说,打又不能打的......” 第353章 太子殿下是俺们白莲真正的圣子 洗衣、摘菜、刷锅、做饭。 几大后勤工作,可以说是灾区众多工作之中最轻松的几个了。 本是留给灾区那些想要帮忙重建家园却又没有力量做不了力气活的老人和妇女的。 一般有志气,要脸皮的人,是不好意思挤进这里面来干活的。 我堂堂七尺男儿,家乡一众父老乡亲都在努力的开山、修路、固坝、疏河,你要我跟娘儿和老人混在一起洗衣做饭? 你是在羞辱我! 然而,今天后勤组却来了十几个大老爷们....... 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倒不是妇人们有啥想法,只是对居然有男的会主动来到后勤组且还有手有脚的感到好奇。 李东阳一行人,被一干妇人盯着那么一看,顿时老脸通红。 但却又强忍着羞辱感来到一旁,开始干起来后勤组的工作。 没办法,比起丢命,丢点脸又算的了什么呢? 反正这些妇人也不认识他们,众生员又是他们的晚辈,不至于往外说,实在不行到时候打死不承认就好了。 只要本官嘴够硬,这黑历史就不属于本官! 只是,当他们怕尴尬埋头努力干活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时,他们身边的有些妇人们实在看不下去了。 “别摘了,别摘了,咱这菜不多的呀,照你这摘法,一颗菜留下两片叶子,就算有几亩地的菜也不够摘的啊......” “唉唉唉,你那菜都烂了,虽然咱们灾区不能浪费,但都化成水发臭了的咱就扔了吧,那玩意吃了会生病死人的啊。虽然咱这条件很艰苦,但也没有艰苦到这种地步......” “来,俺教你们怎么洗菜,怎么摘菜。”有热心的妇人上前指导道。 不热心不行,按他们这么操作,今天的饭大伙是吃不上了...... 好在,文官们只是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和经验,外加体虚而已,学习能力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经过妇人们的简单教导后,也算是掌握了几个生活小技能。 “嗯,这样子就可以拿回去下锅了。” 再度将摘好的蔬菜拿到妇人面前,妇人们终于是点了点头表示了通过。 一边下游洗衣服的文官们,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比起洗菜,洗衣服的难度自然要更高上一个层次。 李东阳拿着棒槌,拼了老命的捶打着吸水后变得沉甸甸的衣服,捶了半天,累的气喘吁吁,老腰都快给自己捶断了,都没能达到洗干净的标准。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数日。 一众文官们,也终于习惯了干活的日子。 毕竟比起其他扛石头啊疏通河道啊之类的,他们的活已经轻松的很了,连太子和蔚王殿下都成天搁河边处理抗灾的事,书院和军校的生员们也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在随时可能山崩和被水流冲走的地方努力着。 他们又没啥手艺技术,又不可能抢到殿下的指挥权,更没能力去一线跟李兆先他们干,那还矫情个屁啊。 有个轻松的活照顾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但是,虽然习惯了干活,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放弃了打探白莲投降的原因,这要是挖出来包藏祸心的阴谋,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这回去不得升职加薪仕途坦荡? 所以,虽然每天干活都很累,但他们皆是尽可能的去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些关于白莲的问题。 什么这些白莲救灾时怎么样啊,会不会手脚不干净,会不会背地里害民啊之类的。 十几个文官,使出浑身解数,连休息时都懒得去看自己的宝贝儿子一眼,都在专心致志的寻找着白莲们的问题。 儿子?之前不知道是死是活当然当心了,但现在都知道活得好好的了还理他干嘛,本官还有正事要忙呢,别动不动就在本官面前碍眼,真是讨厌。 可惜,打探了数日,他们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刚开始他们还听到一些说白莲刚开始救灾手法很笨拙还弄巧成拙好心办了坏事,这听的一众文官们兴奋不已,都以为自己终于挖到问题了。 谁知,下一句妇人就说:“但他们都很努力,在跟着那些读书人一样的读书人尽自己全力的帮助我们,而且救灾也越来越娴熟,多亏了他们才能这么快的将灾区稳固下来。” “他们是我们华县的救命恩人。” 众文官:...... 好嘛,干了几天的活,其中打听了无数次情报,愣是一点消息挖不到...... 难道这些白莲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文官们此时的内心已经有所动摇,只要有问题就不可能会做到无懈可击,只有真的无懈可击才会什么马脚都找不出来...... 不!不会的! 一定是他们太狡猾藏的太深了,对一定是太狡猾的问题,只要本官再努力努力一定能把他们揪出来的! 众文官摇头,试图稳固自己的道心。 不论是为了那大功劳还是骨子里对这些泥腿子、宗教反贼的鄙夷,他们都不愿相信这些投诚的白莲是真的没有问题。 即便,事实已经真的不能再真了...... “唉,周大妹子!” 此时,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众多文官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憨厚的壮汉正朝着他们询问的妇人招手。 “王大哥!” 被称为周大妹子的妇人闻言,也是欢喜的朝着那姓王大壮汉招手。 “你那边结束了?” “嗯,刚清完一片废墟,那边已经的灾后清理基本已经告一段落了。” “这几位是......”说了两句后,王壮汉疑惑的看向站在周妇人身后的一众文官。 “哦,这些也是来救灾的,刚正和我说你们白莲呢。”周大妹子道。 “你是白莲的?”众文官闻言,发现了华点,连忙问道。 “是啊,这里好多都是白莲的兄弟嘞,咋啦?”王壮汉见他们突然发光的眼神,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要来救灾?” “唔~” 有一文官,实在是憋不住了脱口而出,但瞬间便被同僚堵住了嘴。 众文官们皆是瞪向那说话不过脑的文官。 这是能直接问的吗! 人家膀大腰圆的,对付他们跟提小鸡仔儿似的,万一人家发飙生气了,咱们不就完了个蛋的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搭档啊! 众人皆是无语,这同僚以前看起来智商挺在线的啊,今天怎么就...... “哦,这事啊,大家都是为教义而来啊。”王壮汉听明白了,抓了抓脑袋说道。 “教义?” 文官们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这啥玩意? “对啊,就是教义。”王壮汉点点头。 “俺们之前在白莲,他们告诉俺们,弥勒转生,建新世。说等新世界新秩序建立了,黑暗就会褪去,俺们就会过上好日子。” “可结果呢,他们骗了俺们,让我们把西北这么多县城打下来,最后什么都没有,只是死了大帮兄弟,他们自己却赚的盆满钵满,很多兄弟都对教义恨之入骨认为都是骗人的把戏。” “直到......” 那人说着,眼神开始变得狂热起来。 “太子殿下在地崩后带着众人赶来身先士卒的救灾。” “太子殿下过来救灾?”众文官心中咯噔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对!那时候什么场景啊,俺当初逃脱了朝廷大军的追杀,刚回到家里就遭遇了地崩,地裂开了山也崩开了,天也黑压压的,跟教义中说的毁灭世界一样!” “那时候什么情况啊,谁敢说自己能活啊,大家都拼命的想要逃命。” “可太子殿下却在那时带着众人回来了!” “原本俺们这些白莲还对太子殿潜入白莲这件事震惊又愤怒,但当太子顶着天灾开始救人帮我们重建家园时,俺们就都明白了。” “这就是教义中的灾后建新世啊!这就是黑暗后的光明啊!” “也许朝廷那些狗官确实很坏害的俺们很苦,但太子殿下绝不是那种人,他是那种会带我们走向更好生活,会为了俺们敢于冒险救灾的人!” “比起那些虚伪的坛主、使者,他才是俺们教义中的圣子!” “俺们西北的白莲,就没有不服太子殿下,没有不愿意臣服太子殿下的!” 第354章 染缸与白纸 “太子殿下才是俺们白莲心目中真正救世,能带俺们走出黑暗的圣子!” 一众文官闻言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真的是......有够天真的,白莲居然这么容易就会被驯服?假的吧?! 众人此刻,皆是难以接受。 对于他们这些寒窗苦读数十载,又在官场这个大染缸沉浮的人,实在是难以理解王壮汉这些白莲的心中所想。 他们早已不是那些单纯清澈的白纸了,官场的大染缸早就讲他们塑造成了现实的形状,所以他们根本体会不了单纯信仰的魅力。 但,这些白莲们不一样啊。 虽然他们确实扰乱了大明的秩序,造成了地方的动荡和不安,但这其中大部分有或者说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顶层那些心思极重的功利主义、利己主义者所导致的,底层的白莲们为之揭竿而起拥护的从始至终都是简单纯粹的东西。 吃饱饭,过好日子,给老婆孩子带去更好的生活。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纯粹又经受了白莲上层的欺骗,才会更明白朱厚照、朱厚炜这般身份不顾自己危险来到灾区救人帮他们重新建立家园的珍贵。 他们只是没像文官那样家中有底蕴供他们读许多的书,但他们不傻啊。 白莲高层和朱厚照谁是真心为他们好,谁在对他们索取谁又在为他们付出,他们其实看的很清楚。 纯粹的人,更能感受到纯粹的善,也更会拼尽全力去回报那份他人对自己的善。 所以,他们皆是在这段时间不约而同的来到华县,选择归顺朱厚照,跟随朱厚照救灾、重建家园。 当然,这份不一般的羁绊,文官们显然是难以理解的。 无奈的文官们,就算是得到了真相也不愿相信,因为他们习惯了勾心斗角的官场。 所以即便他们很饿很想要瓜分蛋糕,但当有人呈上来一块美味的蛋糕告诉他们无毒可食用的时候,他们反而不敢去吃他了。 最终,无可奈何的文官们,只能失落的回去干自己的工作去,整的王壮汉和姓周的妇人满脸问号摸不着头脑。 这些家伙怎么看上去奇奇怪怪的,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过,两人很快就将一众文官抛之脑后,开始尴尬又朴素的闲聊。 “你们去哪了,今天的活还没干完呢,这些生员们因为救灾弄破弄脏的衣服要及时洗干净和缝好,他们在前面顶着生命危险使力气为华县百姓重建家园,咱不能给他们拖后腿啊。” 负责后勤的一位大妈见到众文官回来,朝他们扯开嗓子喊道。 因为文官们是后面被安排过来的,众人并不知晓他们的身份,还以为是又被救助的哪些家境稍好一点所以不太懂得处理生活事物的百姓呢。 众文官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还是无奈的吭哧吭哧的干起了活来。 唉,谁叫太子殿下不仅身先士卒还特么要查考勤来分配事物呢,这要是不干活太子殿下是真的敢饿他们不给他们饭吃啊。 虽然他们儿子不可能看着他们饿着,但生员们的吃食其实也不算很多,也就是够日常消耗而已,这要让他们去吃生员们在前面扛石头扛木头卖力气的食物,他们也拉不下那个脸。 他们受命是来救灾的,现在干不了什么大事就算了,还要吃儿子的干饭拖后腿? 拜托,他们可是堂堂京官诶,还最起码都是个部堂中上层的官员,哪拉的下那个脸啊。 吭哧吭哧,气喘吁吁被彻底榨干了的李东阳终于是将他手中的衣服给洗干净晒了起来。 还别说,虽然这段时间确实累的慌,但李东阳确实感觉到,他身体是比原先要硬朗了那么点,每天虽然很累、跟被榨干了似的,但精气神却比成日在家待着充足的多。 “不容易啊不容易,老夫入仕数十载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回归这般自然的生活。”擦了一把汗,李东阳感慨万分。 这灾区的生活虽然累但是比他当初见到的救助过的灾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啊。 这里的百姓们都同心协力的重建自己的家园,出去处理灾后遗留问题时家中的小孩也都放心的让邻居帮忙照顾,晚上也不用担心东西被偷...... 这简直就是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的雏形啊。 要不是要自己干活,李东阳甚至都有些“此间乐,不思京”了。 不过,他也该写奏疏给陛下汇报一下情况了。 嗯,得去跟殿下商量一下。 没办法,他们来了之后不论是他们的侍卫还是他们本人都被朱厚照强行征召安排工作救灾了,这不跟朱厚照申请别说自己没笔墨纸砚书写,就算有也送不出去啊。 “嗯?李师傅要写奏折跟父皇告状?” “不是告状,是与陛下汇报现在华县的情况,这是臣身为钦差的职责......” 李东阳一脸黑线,咋写个奏疏就是告状了,老夫是那样的人吗? 还有殿下,你这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您也不像是怕被告状的主啊,这些年来弹劾您的奏疏少数也有几十上百啊,也没见您皱一皱眉头啊...... 你要是真那么怕的话,你还自己跑出宫一跑就是大半年? 历朝历代怕是哪个太子都没有你朱厚照这般不把自己父皇的话当回事的了吧...... “哦,那李师傅去写吧。”朱厚照见状,点点头道。 李东阳闻言,忙是行礼告退,生怕朱厚照又后悔不让他写了。 这奏疏都耽搁好久了,再耽搁下去陛下那边不得急疯了。 心中想着,李东阳像是脚底抹了油一般,跑的飞快。 内阁大学士是什么,说实在刚开始就是皇帝的秘书团而已。 那秘书可不得汇报工作嘛,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啊。 “厚炜,咱们这边也准备准备收尾吧,差不多也结束了,重建家园说到底不能全靠别人,灾情咱们已经完全控制住处理的差不多了,后续的重建就交给他们自己吧。”朱厚照伸了个懒腰,说道。 没错,当李东阳屁颠屁颠兴奋的跑去写奏疏打算汇报工作时,朱厚照他们其实已经将这边的工作完成的差不多打算班师回朝了。 这也是朱厚照会同意李东阳去写奏疏的原因,不然要是到时候父皇回了一份圣旨传来个令他是不听呢还是不听呢? 总不能明着抗旨啊,那就只能让这些多嘴的文官闭嘴不打乱救灾的节奏和部署咯。 将在外,灾在前,哪有空受什么君命嘛。 只要君命进不来,那他这个储君才能为所欲为呀。 而现在已经基本搞定也玩累了准备回家了,自然也就不用管这些笔杆子动笔发消息了。 随你们去吧,反正你们的奏疏也比本宫回去快不了多少,父皇也遥控指挥不了这边了。 第355章 灾区人心,真心换真心 也许是太长时间没有握笔,又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感触颇深,当李东阳拿起笔坐在桌子前时,此刻的他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书写这份奏疏。 这次一路来到华县的种种经历,给李东阳带来的感触,显然不是简单的文字可以将其概括并表述出来的。 坐在桌前,李东阳沉默良久,提起笔又放下,而后又再次提起,来回反复。 好不容易写出一份奏疏,拿起来一看,自己却有先皱起了眉头,随即手上一用力,卷成一团,扔到一边。 不满意,重写! 这一夜,室内油灯未熄,李东阳的思绪也未曾停止。 天色渐亮,李东阳终于伸了个懒腰推开了房门。 虽然一夜未睡,但此时李东阳的精气神确实好的出奇。 因为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般自愿甚至是打心底里用心去写一份东西了。 这不仅是一份奏疏,更是他李东阳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感触,是他一段时光的总结,更是他某些方面的突破。 文人,有些时候就是这般奇怪的存在,他们也会有为之偏执努力追求的东西。 他们面对这些东西时,也会变得纯粹无比,跟平时的自己判若两人。 当然,这一类人只能说是属于文人中极小极小的一部分而已,更多的则是那些烂透烂到骨子里的腐儒和被利益侵蚀、大奸似忠的妄臣罢了。 很快,李东阳便将手中的奏疏交给了随同自己前来的一个侍卫,在朱厚照的放行下迅速离开了华县朝着京城而去。 望着远去的侍从,李东阳不由感慨。 不容易啊,这应该是这些年来老夫写过最好的一份奏疏了。 同时,也是最难呈到陛下面前的奏疏了吧? 不过,能把太子、蔚王二位殿下的状况和华县的情况呈到陛下面前,这其中的艰难也算是值了。 可是很快,李东阳愉悦感慨的情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队整队!效率效率!” 当一阵号角声响起,众生员们便很快的在庆明寺门口整起队伍,效率高的让李东阳等文官吃惊不已。 这效率,就算是京营的精锐也比不上吧,军校被训成这般还让人勉强能接受,怎么连书院也做到这种程度的令行禁止了? 你们镇国府到底是在教书还是在练兵啊! 不过最让李东阳疑惑的是,之前虽然为了布置工作也会召集开会,但也没有这么正式要吹号角还要整齐整队的。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李东阳心中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连忙小跑着冲到最前方来到朱厚照、朱厚炜的身旁。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蔚王殿下!”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李东阳拱手,面容严肃。 虽然他没带兵打过仗,但毕竟是内阁大学士,文官的领袖,面对这种情况他还是很能拿捏自己的情绪,将自己控制在一个理性的区间内的。 “哦,李师傅,没啥事,就是整队准备班师回朝了。”朱厚照见李东阳过来,摆摆手道。 “班......班师回朝?”李东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对啊,班师回朝。”朱厚炜点点头道。 “华县的灾情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百姓们恢复生活还得靠他们自己,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当然是回家啊。” “这......这么快?!” 李东阳有些难以置信,从地崩开始到现在,也就月余时间,地崩后的衍生灾害不计其数,受灾的百姓更是数不胜数,还从来没有哪个朝代敢说这么短的时间就让灾区百姓恢复正常生活的啊。 李东阳觉得几个月时间能让百姓回到正轨不向外逃难都算是大获成功了。结果朱厚照告诉他这都已经搞完了,这叫他怎能不吃惊? “地崩都一个多月了,这还快啊?”朱厚照疑惑的看向李东阳。 “这效率本宫还嫌慢呢。” 李东阳:...... 我上早八! 这显得老夫以前受命的救灾很废物啊...... 等等!现在要回去了?老夫在奏疏里写的是灾情似火不知何时能归啊! 这......应该不算欺君吧...... 这奏疏,就像是刚发出去的一份本版本的攻略,都还没有到人手中,版本就迎来了大更新,让人尴尬不已...... 当然,朱厚照肯定是不会理会李东阳的尴尬的,他还有事情要交代处理呢。 毕竟,灾后的衍生灾害已经被他带人整改处理掉了,灾区也不像刚地崩那般惨兮兮了,但离回到正常的生活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而当听到朱厚照等人即将离去的消息,那些受灾的百姓此时心中顿时滋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当大坝被修缮,河流被疏通,水患褪去露出被冲毁的农田、坍塌的房屋,他们心中充满了悲凉。 但看到那简易的棚子,人流不断的临时庇灾区,他们心中又充满了感激。 以往受灾,他们只能幻想着了老天爷大发慈悲,但那不过是自我麻痹自我安慰,而这一次却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太子、王爷,那他们高不可攀甚至都不敢说的人物,带着人马、物资,逆着逃难的人流,来到了这里。 一车车的粮食被运进华县,一群群的生员、白莲跟随着他们的步伐,救民扛灾,还有专门的大夫给他们治病! 若是往年这般地崩,华县死伤何以估量? 但此次呢?死亡不过千百人! 活人无数! 他们亲眼看着太子殿下、蔚王殿下带头上堤坝,亲眼看着他们打破庆明寺的大门拿下那虚伪的和尚为临盆的妇人们提供一个良好的生产条件! 他们不高高在上,他们平易近人,甚至还跟他们一起蹲着吃饭还和他们说笑安慰他们! 在灾区,朱厚照、朱厚炜的威望可谓是达到了顶峰! 便是那代表至高权力的皇帝大老爷也无法与他们相比,这是灾区百姓心中的共识! 皇帝是遥远的存在,但二位皇子是真真切切的! 所以,当有早起的百姓们看到朱厚照正召集人手准备离开之时,整个临时庇护区顿时就炸了锅。 不一会时间,庆明寺前便围满了人。 一眼望不到边。 人们皆沉默着,崇敬着望向高位上那两道明明身影。 虽然这两道身影很小,但在他们眼中却伟岸无比,充满了安全感。 而李东阳此刻,已经被这黑压压的人群彻底的镇住了。 第356章 百姓叩首,真诚才是必杀技 乌压压的人群当中,只见几位颤颤巍巍的老者,在几个年轻人的帮助下走了出来,走向前方。 就这般,在李东阳与众文官惊讶的目光中,甩开搀扶的众人,丢下手中的拐杖,跪拜下去。 “华县百姓,拜谢恩公殿下救命之恩,恩公殿下之恩德浩荡,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恩公殿下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随着领头的几位老者高呼,身后黑压压的百姓便是尽数轰然摆下,跟着附和起来,声响震天,感情真挚。 人群身后,远处群山之巅,太阳缓慢升起。 第一缕阳光挥洒在高台上,缔造出一幅让人一生难以忘怀的画面。 朱厚照见状,不由下意识的叉起来腰抬起来自己高傲的小脑袋。 嘿,本宫在这些百姓中居然有这么高的威望吗,本宫可真厉害。 “厚炜......”朱厚照刚兴奋的想要跟身旁的朱厚炜分享情绪就被朱厚炜上手就是一个头皮锅贴。 “哎呦,平白无故打你哥干嘛!” “赶紧去扶人!” 朱厚炜都无语了,都懒得跟朱厚照多做解释慌忙上前便要搀扶那跪下的诸位老者。 夭寿啊!一群老头带着乌压压的人群给我跪地磕头行礼,我那本就脆弱的命格能不能扛得住啊! “哦哦!” 朱厚照见状,顿时明白了朱厚炜刚刚拍自己的缘由,连忙跟朱厚炜一同上前,将最前方的几位老者搀扶、拉扯起来。 还是厚炜懂行啊,这要是本宫刚刚真的站在那安心受下了,那在一旁看着都文官绝对要回去借题发挥,跟父皇一顿添油加醋了。 到时候本宫所有的功劳都会被轻飘飘带过,说本宫傲慢啊、不懂尊重老人啊之类的绝对会成为文官中逼逼赖赖的主要内容。 好险好险,还好厚炜警惕比文官心眼子还多。 不然本宫又要在文官手中吃亏了。 恩,看来以后这监国还得是让厚炜帮本宫监,这样就算本宫日后带兵出去打仗也不怕朝中被文官掌控了。 朱厚炜不知道,不知不觉中,他又被他的好哥哥在心中加大了未来的工作量...... 此刻,他只是焦急忙慌的搀扶那些跪地的老人。 虽然这几年也被跪习惯了,但这么大年纪的一群人跪自己,还都是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老者带着整个县的幸存灾民在感恩戴德,他实在是有点承受不起啊。 而几位老者,显然不会轻易被朱厚照、朱厚炜给搀扶起身的。 原先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人,此刻却是倔强的跪在地上,那那脑袋朝着地面的砖石“邦邦邦”定就是几个结实的响头。 给朱厚照、朱厚炜二人惊的一批。 因为他们就站在一旁,甚至都感受到了大地的轻微颤抖! 不是老人家,咱都一大把年纪了,真没必要这么认真的,实在不行你偷工减料一点啊,这几个头下来你们都头角峥嵘甚至要飚血了! “快!叫大夫!赶紧叫大夫过来!” 朱厚炜慌忙的招呼着,这要是临近离去了一群老人家因为感恩磕头把自己磕送走了,那可就太精彩了...... 而众老者此刻磕完头后,才终于将脑袋抬了起来,只是依旧是热泪盈眶。 “恩公殿下,皇恩浩荡啊!” 看着黑压压一望无际的人群一齐的跪拜磕头,看着慌忙搀扶前方老人的朱厚照、朱厚炜。 此时此刻,前方集结好队伍的众多生员、白莲和文官们,心中皆是不由发颤,鼻尖泛酸,思绪万千。 这些灾民,不只是在向二位殿下表示感谢、感恩,也是在向他们表示感恩啊...... “恩师,这......” 众生员此时齐齐看向王守仁,他们此刻心中情绪复杂,但皆是难以描述出来,所以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恩师。 “天下诸生,皆以愚民为治天下之手段,觉得只有愚弄他们不让他们开智才是控制他们最好的方法,但此刻殿下已经带着吾等证明了,愚民不是最好的办法。”王守仁此刻,也是神色变换,颇有感触。 “自灾始,殿下亲自领头,修河堤,抗洪水,通河道,万事带头,又与人和善,和众百姓之间没有隔阂,亲切似老友般。” “百姓们,是能感受到二位殿下之赤诚之心的,殿下真心拿百姓当子民,百姓自会真的拥护爱戴殿下,吾等随殿下救助竭力百姓,百姓自会真诚对待感激吾等。”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此刻,所谓的政治手段,驭民之术显得那般可笑。 朱厚照、朱厚炜何须驭民啊,此刻的他们若真有所需,这些百姓那是真的会为了他们不顾一切誓死相随的啊。 一众白莲闻言,此刻也是默默低头。 心中不由有些羡慕,当初他们要是能碰到二位殿下这般人,他们也不会被当牲畜一般剥削,也不至于被那些白莲高层迷惑啊。 好在,现在他们也算弃暗投明终逢明主了...... 只有文官们,此刻看着有些酸溜溜的。 虽然他们也为朱厚照、朱厚炜收获了这么多的真心爱戴由衷的高兴,但相比起来,他们更希望是自己站在那个位置...... 横渠四句喊了多少年了,这可是真正在为百姓开太平足以载入史记的功德啊。 他们很多人这一辈子怕是都在史书上捞不到几句话啊。 毕竟又不是谁都跟李东阳一般已经混到百官之首,注定载入史册了...... 而相比众人的感慨、感动、妒忌......下方磕头的百姓们此刻的想法却是简单朴素的很。 他们世世代代就是在这个地方面朝黄土背朝天,看老天爷赏饭吃讨生活的主。 一直是被那些自命甚高的读书人鄙夷的泥腿子,即使累断了腰一年下来也不见得能混到什么好的收成,一不小心甚至可能会颗粒无收要卖田交税。 就算这般,他们也不敢自暴自弃,因为他们一旦放弃了,全家都得饿死。 虽然名义上是士农工商,他们农户排第二,但实际上他们就是大妈最惨最可怜的阶级。 哦,可能比那些军户要稍微好一点...... 但好的也极其有限,依旧是那种连做梦都不敢奢求太多的人。 所以当天灾来临时他们已经绝望,已经有了面临死亡的准备。 他们知道,这种时候,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他们已经完蛋了! 可是,朱厚照、朱厚炜这俩大明最崇高的二代就来了。 他们似天神下凡一般降临到灾区,在阎王爷手中将他们夺了回来,给了他们新生。 他们是没读过书,但他们是心怀感恩的,他们会感恩戴德一辈子。 但他们也知道,这两位恩公殿下的身份太高贵,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报答不了,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是两位恩公殿下带人为他们从老天爷手中夺回来的。 恩公殿下不需要他们什么东西,他们也给不了什么......也给不起什么。 所以...... 这一叩首,这一拜,是他们西北众多百姓的心意,也是他们现在能拿出手的最珍贵的东西...... 第357章 襁褓制纳衣 终于,在朱厚照、朱厚炜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是让这些个领头跪拜的老者站了起来。 好家伙,在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群弘治皇帝派来的文官,身前一众老者跪地磕头还一跪不起,再不站起来朱厚照都快急眼要抓着衣领子直接提溜起来了。 本宫好心冒着这么大风险来灾区救人,你这要是让这些文官有理由去父皇那告本宫的状叫本宫回宫罚上加罚,那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诚然,朱厚照知道,这些百姓是真的对自己这段时间的所做表示感激,他自己见到这般场景内心也是有所触动,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自己收到苦,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但是吧......他真的想少吃一点马鞭沾凉水...... 就算回去肯定要被责罚,但没有人会想要更多的责罚啊! 虱子多了不怕痒是没错,但马鞭挨多了又不会不怕疼! 鬼知道这些个文官会不会瞎编乱造啊,文官什么的尤其是言官,那最讨厌了。 此刻,颤颤巍巍站起来的诸位老者,尽可能的让自己佝偻的身子站直一些后,又再次弯腰行礼。 “二位恩公殿下为华县,为众多受地崩影响的百姓所做的一切,小人等无以为报,今日二位恩公殿下要回去了,华县的乡亲们,都寻思着给二位恩公殿下准备些什么。” 说吧,领头的老者朝后微微招手,只见乌压压一片的人群迅速散开,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一群青壮,沿着这条让开的道路,将三座简陋无比的辇驾,抬到了两兄弟身前。 辇驾简陋到什么程度呢? 所用的材料皆是这段时间他们搭建棚子时砍伐的木材,因为工艺问题很多处的雕刻显得歪歪扭扭横七竖八的。 其上方覆盖着点华盖,更是堪称质朴,没有象征皇权象征的明黄贵气,更像是拔了济癫的衣服修缮而成。 三座撵驾,虽然尽可能在完善相似度,但很明显的能看出,许多地方显得格外粗糙,如果说皇宫的撵驾是标准件的话,那这就是山寨残次品中的残次品...... 但,朱厚照、朱厚炜二人却有些沉默。 他们不是第一次收到百姓们这种形式的礼物了。 但比起上次雪灾的撵,这次的更为不容易,也由衷莫名的感触。 这次,是数以万计的华县百姓,共同的心血。 比雪灾那次的人心凝聚,不知要高上多少倍。 “本宫,居然又收到这般礼物了......”朱厚照摸着面前都驾辇,感慨万千。 在宫中,那些文官总是弹劾他,说他望之不似明君,更觉得他这般不学无术日后会对不起大明百姓,对不起列祖列宗。 可现在呢,百姓是认可他的,他朱厚照是被不同地方的百姓接连认可过的。 他用事实证明了,就算你们都不认可本宫,我朱厚照也一样可以做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太子! “不枉本宫冒着危险,在大冬天都被晒的跟个昆仑奴似的在河边救灾啊。” “咿呀~!” “咿呀~!” 突然间,有婴儿声响起。 庆明寺内,数十位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上前,朝着朱厚照、朱厚炜这边走来。 “赵氏携三十五位灾时在庆明寺产子的妇人见过二位恩公殿下!” “若无二位恩公殿下,民妇人等于这些孩子们还不知能否挺过此次的劫难,恩公殿下恩德,民妇人等与孩子们没齿难忘!” 一共三十六位妇女,抱着自己的孩子,给朱厚照二人行礼道。 “哦,朱三十六壮!” 朱厚照上前,抱起最边上,也是最小的一个孩子,轻轻用手指逗了逗。 没错,这次在庆明寺出生的孩子,前前后后一共达到了三十六个之多,且皆是母子平安。 但是吧...... 都被朱厚照从朱大壮开始排序排到了朱三十六壮...... 朱厚炜有时候甚至在想,这家伙会不会是故意的恶趣味...... “没事没事,孩子们好就行,为了孩子嘛。”朱厚照装作沉稳的道。 为了孩子,古往今来为人父母许多时候都真实写照,一句话就给众人干破防了。 众人皆是眼中含泪,情绪万千。 “殿下......” 作为皇子,大明最金贵的孩子,社稷之本,居然讲平民百姓的孩子也看的这么重,这般人儿又怎会不让人心甘情愿诚服追随? “恩公殿下之恩德民妇等无从报答,所以......” 赵氏此刻也是感动万分,与一众母亲一起,抬出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是两件用一块块碎布匹拼接,缝合成的袄子。 每一块布匹上,既绣着“五福寿纹”,纹饰歪歪扭扭,显然刺绣之人的水平不是很高。 还没等朱厚照二人反应过来,两件袄子便各自被呈到了二人身前。 “这是......” “这是由这三十六个孩子出生时襁褓的一块布匹缝合而成......” “三十六个孩子的出生,全托二位恩公殿下之福,所以民妇等便自作主张为二位恩公殿下制了这两件袄子。” 三十六个孩子的襁褓布匹! 此言一出,让众文官皆是一惊。 若说这身后不知其数的百姓,是华县的现在,那这些灾难时出生的孩子,就是华县的未来。 这现在、未来,皆拜恩公殿下所赐。 一众文官眼神有些复杂,他们一直头疼的太子殿下,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他们难以遥望的存在...... 还是在,他们文官最擅长的民心,为民请命这一块。 日后,谁还敢在这两位爷面前自称为民请命?这不纯粹是找死了吗? 恩,京城还一无所知的言官们,怼太子和蔚王殿下的话术再度减一...... “请恩公殿下上撵!” 待得朱厚照、朱厚炜穿上那由孩子襁褓制成的袄子,众百姓再度拜下,高声道。 他们,想为这救他们于水火,如同再生父母一般的恩公殿下,抬一次辇。 恩公殿下他们从泥泞中逢山开路来救他们,他们又怎能让殿下再踩着这泥泞出去? 第358章 班师回朝,京城文官嗷嗷叫 “请恩公殿下上辇!” 终于,在一众百姓的簇拥高声跪拜下,朱厚照二人起身,披着百纳袄子,轻轻的踏上了那座简陋的辇轿。 “起辇!” 刘瑾在一旁,高声唱喝道。 此时的刘瑾张永等此次跟随的太监,内心皆是激动不已,高声礼唱从未这般有底气过。 他们可是贴身大太监,他们的一切都是自家殿下赐予的,这自家越得民心越牛,他们就越有底气啊! 嘿,又是狗仗人势的一天! 此刻,在百姓们一同的簇拥下,队伍动起,迎着朝阳霞光,启程。 虽然一身行头此时看去无比之简陋,但当晨光撒下,落在二人身上染上一层霞彩时。 这最简陋的袄子将二人身上的皇家贵气完美展现。 宫廷仪仗死板的规矩在此刻,被百姓们生涩却又赤诚无比的心灵完爆。 “王者之治,以民为本,顺乎天地之大道。行仁义之德,与民同乐,忧民之忧,方能得天下之心。” “君必自附其民,而后民附之;君必自离其民,而后民离之。” “昔能制天下者,必先制其民也;能胜强敌者,必先制其民者也。” ...... 看着百姓自发为朱厚照、朱厚炜开路的这般作态,李东阳等文官有感而发。 他们这些文官,一直以来其实都觉得自家太子殿下是有些教育失败的,和儒家心中的圣君有所不符。 但现在,不论他们怎么不承认,即便朱厚照所作所为对文官阶级来说再如何如何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此时此刻他们也只能承认。 在民心、民意这一点上,他们已经完全没资格跟朱厚照比。 虽然朱厚照对李东阳所言的这些古文皆是没什么研读学习,但人家却是用自己的亲身实际说明了,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是书上的圣言圣训,但他朱厚照真的做到了...... 当朱厚照、朱厚炜不惧天灾不惜以身试险投身救灾时,便已经注定他们在民心这一块已经稳如泰山! “恭送恩公殿下!拜恩公殿下活命恩德,天恩浩荡,永生难忘!” “恭送恩公殿下!拜恩公殿下活命恩德,天恩浩荡,永生难忘!” 路终有尽时,即便在这辇轿上,在百姓们的目光中一路将二人抬到了华县境外,抬到了英国公接应的地方,众人依旧觉得这条路太短......太短了...... 无奈,一众百姓只能恋恋不舍的再度给朱厚照等人深深行了一礼,看着他们的恩公们离开了华县...... 而接应的英国公,也被这般场景震惊的不行,当国公几十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民心。 百姓自发抬辇相送数十里,其中的含义有多重大啊。 这以后太子殿下登基会顺利成什么样子啊,对百姓们简直就是众望所归啊...... 英国公眼神闪烁,看来太子殿下这历朝历代最稳太子的位置还要再渡上一层金啊...... 不行! 不能只有张仑、张泽两个兔崽子在西山,咱老张家其他孩子也要送到书院还军校去! 作为武勋顶级大佬,那嗅觉眼力不是一般的灵敏,太子才这般年纪就有这般作为,日后还得了。 这不得多给太子推一推咱老张家的娃,老张家的娃忠诚那是杠杠的,现在缺点就是发展机会呀! 对,到时候还得联系一下朱辅那狗东西,自家兄弟还是得通个气的。 唉,老张我简直太讲义气了。 “恩公殿下活命恩德,西北百姓没齿难忘!” 一声声的呐喊,并没有随着队伍的远去而消失,反而越来越激烈,隐约间还能听见其中夹杂着些许哭腔...... “唉,这搞的本宫心中都有点不是滋味了。” “本宫就说嘛,老天救不了的不代表本宫也救不了,本宫一次救灾带几千上万人,老天那什么跟本宫玩。”朱厚照自恋的嘴角上扬,但眼神却悄悄往回瞄了瞄。 显然,他的情绪并不像他口中说的那么轻松...... 皇宫,暖阁。 弘治皇帝很疲惫,非常疲惫! 作为一个爱老婆孝长辈的好男人,他对后宫那几位一向是好的不行的。 但自从朱厚照、朱厚炜跑了之后,他这些日子以来就没怎么被他亲爱的皇后还有敬爱的太皇太后甩过什么好脸色! 天知道他都多长时间没有上过皇后的龙床了! 他这一天天勤快的处理政务,也没什么兴趣爱好,现在连和老婆亲热这么点放松的项目都没有啦! 这对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来说,又是何其多残忍? 好在,前几日,终于是送来了个好消息。 虽然没有具体回来的时间,但起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那俩不省心的操蛋儿子现在情况还好没有出任何问题,甚至还真的将救灾搞的像模像样连李东阳李师傅都对他们的手段大夸特夸。 这让弘治皇帝内个激动的呀。 当天下朝就拿着奏疏找张皇后去了...... 别乱想啊,弘治皇帝可不是那种只知道用小头思考的人。 那不是得让老婆、祖母松口气嘛。 人家也在担心着孩子和曾孙的安危啊,这身为丈夫身为孙子的让他们宽心别因此情绪坏了身子这很合理吧? 太合理了! 随后,没过多长时间,又是一道奏疏送到。 地崩救灾已经基本结束,太子、蔚王不日将要回京! 那俩倒霉孩子要回家了! 弘治皇帝捏着奏疏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难得啊难得,居然还知道要回家! 还知道朕在家里等着这俩混蛋小子! 弘治皇帝此时,真的有一种空巢老人等儿女回家的感觉,日盼夜盼,终于是给他盼来了。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大堆头疼的事情。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堆弹劾太子、蔚王的奏疏。 之前,百官们担心自己家那在书院、军校的傻儿子,同时也怕触了弘治皇帝的霉头。 朕都快为那俩崽子担心死了,你们可倒好,一个两个正事不做就弹劾朕的儿子,那你们倒是给朕去把他们找回来啊! 现在不一样啊,太子和蔚王回来了,事情已了,可以放心弹劾了。 这不得狠狠打压一下这几年两位殿下的威望,不然镇国府这般发展下去日后他们还怎么在朝堂上跟现在的太子、未来的陛下对着干,还怎么抢权力? 弹劾!必须狠狠的弹劾! 既然二位殿下都把肉送到嘴边了,那不得狠狠咬上一口! 对了,还有那个英国公!也要弹劾他抗旨!治他的罪! 把武勋这些日子从他们手中抢回去的权力再抢回来! 第359章 弹劾满天飞,白莲来啦! “陛下,臣要弹劾英国公张懋,抗旨不尊,深受皇恩不思报答,得陛下信任去寻太子殿下却未将殿下带回,还了无音讯。” “臣也弹劾英国公张懋......” “臣弹劾太子殿下......” “臣弹劾蔚王殿下......” “臣弹劾太子殿下身边太监刘瑾、张永......” “臣也一样......” 朝堂上,一片哗然,文官阵营内声音不断,皇家、武勋、宦官全方位打击,主打一个炮弹洗地,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生力量。 拜托,现在可不是当年太祖太宗等强势帝王在位,武勋集团强盛的时期了,风向变了,现在是文官嘴皮子、笔杆子的天下! 甭管你是谁,在文官的一支笔杆子、上下嘴皮子之下,就算是一点小问题他们都会抓住不放给你无限放大,将你整的死死的。 甚至,有些文官已经开始跃跃欲试,想要连带着将李东阳等此次被派出去的文官也一并弹劾掉。 毕竟李东阳可是在奏疏里不停的给太子殿下他们说好话,那是大夸特夸这次二位殿下的救灾功绩啊。 在文官眼中,这简直就是背叛啊。 你的风骨呢,你怎么能这么舔啊,你可是文官的头子内阁大学士堂堂宰辅! 是文官集团的顶梁柱啊! 就算太子殿下、蔚王殿下他们救灾做的再好,他们做的再牛逼,你也没必要写的这么谄媚,跟特么皇家的舔狗似的! 咱们文官要有风骨,这种夸赞、拍二位殿下马屁的行为简直太掉价了! 况且,文官们也不相信太子还蔚王能真的救灾救的如何如何。 就算上次雪灾镇国军校做的很不错,但他们就觉得是意外。 你们这些个天潢贵胄怎么可能真的懂民,还救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次就是个意外,甚至是二位殿下做的局!他们不信! 在他们心中,能代表百姓,为百姓着想的只有他们文官,就算你是太子是亲王在这方面也没资格跟我们文官比。 民心、民意那是我们文官的口号,怎么能被你们抢走! 李公你要是不想当文官领袖了,不能维持住文人风骨了,那您就自觉的把位置让出来,让我们这些有风骨的人上! 而面对朝堂上众人弹劾的大场面,刘建、谢迁已经见怪不怪了。 文官什么德行他们太清楚了,现在还把文武两边的两个大佬都牵扯到了,自然会出现如犬狂吠般难以控制的局面。 但他们并未制止:一来要是被他们压下去很可能会被有些人说他们是在用权力庇护自己的同僚,在给殿下捧臭脚,甚至是背叛文官亲近武勋。 甚至要是真的他们一句话将众疯狗般的言官压下去了,还可能会让人在背后跟陛下诽谤他们在文官中的威望之大让百官只知内阁大学士不知陛下。 身处他们这个位置,说什么话都要多加思考,这种全场狗叫的时候,若是没什么大事还是不要盲目开口的好。 况且,依照他们对英国公、李东阳的了解,还有对这几年两位殿下所作所为的看法,他们是不认为言官们狗叫能对殿下他们造成什么影响的。 所以......不如站在一旁安静的当自己的不粘锅,装高冷好了。 看着大殿内吵吵嚷嚷,这个要弹劾那个也要弹劾的文官,弘治皇帝莫名感到一股烦躁。 之前朕找人去找太子丹时候,找人当钦差去救灾的时候,你们装聋作哑,恨不得把脑袋埋到沙子里,现在可倒好了,一个个跟孔雀开屏似的一个劲想要表现自己。 表现什么啊,朕当初怎么就会觉得你们这些家伙能堪大用呢? 弘治皇帝苦恼,当文官滤镜碎了之后,他曾经觉得的文官学多算不上事的小毛病,都变得血淋淋无比真实的丑陋。 但此时,弘治皇帝自然不会将它表现出来。 身为一个帝王,要做到喜怒不留于色,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想法观察朝中众人的态度,这样才能不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太子、蔚王不日便回来了,既然诸位卿家有这么大意见,到时便当堂讲开吧。”弘治皇帝大手一挥。 朱厚照、朱厚炜这俩小子弘治皇帝清楚的很,凑在一起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些嘴炮手里吃亏的,但被恶心一番,被搞一波情绪也是肯定. 正好,可以让这俩小子先体会体会被文官喷的日子借这波文官的嘴敲打敲打这两小子。 毕竟虽然嘴上不说,但弘治皇帝也心中憋着火没地方发泄呢。 这一次他要好好跟朱厚照、朱厚炜探讨一下,何为父慈子孝! 想到这,弘治皇帝朝着一个边瞪了一眼。 “你们两个家伙,真的是,朕就给了你们一个看住蔚王的任务都看不住,要不是朱厚炜带着西山众人和镇国府的庞大物资,朱厚照早就回来了,哪会有这么长时间的耽搁?” 如果是朱厚照一个人,没有物资与一帮子亲信人手,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搞这么长时间呢? 在一旁,尽可能减少自己存在感的王越、王华,此刻尴尬无比。 他们知道这次百官弹劾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波及到他们,所以他们低调点很,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想到还是被弘治皇帝瞪上了一眼。 唉,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之前怎么就天真的觉得陛下让他们在西山会是一个好差事呢? 那可是俩小祖宗的大本营啊,在那为陛下任职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好事! 当初老夫实在是太天真了...... “报!远方来报!太子殿下、蔚王殿下穿的破破烂烂,和英国公、李东阳大学士已到京麓,还......还带了成千上万白莲教众!”突然,有情报传来,震撼全场。 弘治皇帝闻言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觉得自己的脑袋快不够用了。 什么玩意?啥叫带了成千上万的白莲教众?! 他从奏疏里是知道了朱厚照好像是降服了一大批白莲教众,但这成千上万是什么鬼? 这是降服的节奏?储君带着大将、大军、还有一批原本的叛党直冲冲的就朝着京城来了,怎么看都像是造反啊! 第360章 入朝前,朱厚照终于慌了 不,应该不会,肯定不会! 虽然看着确实像是造反,但绝对不可能是真要造反。 还好,弘治皇帝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有充足的认知。 虽然这俩混小子天天给他捣乱惹他生气让他在后面擦屁股。 但这俩小子对他这个老爹是不是真的孝顺他也是很清楚的。 从镇国府第一个产业白糖,到后面厚照亲手为他制作眼镜框,这每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其实都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亲情见证。 要说朱厚照、朱厚炜馊主意成群甚至可能忤逆他的圣旨,弘治皇帝不否认,这俩混球就是这么胆大包天。 但要说他俩会造反?打死弘治都不相信那是真的。 朕这位置到最后也就是传给你们的,你们造个蛋的反! 况且,看朱厚照给自己封的那些个官职,镇国公、威武大将军、总览天下兵马总兵官、镇国军校校长、镇国书院院长...... 给自己封的官那是越来越小,就这特么说出来弘治皇帝都觉得丢人,这混小子的志气貌似根本就不在皇帝上! 弘治皇帝突然有些怅然,要是朱厚照真有那志气要夺皇位倒好了,总比整天在外面捉鸡撵狗要强...... 京麓,李东阳等文官顶着一个个黑眼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终于是回到了北京城了,他们这段时间都不敢深睡啊,就怕一不小心自家这两位殿下再闹出点什么幺蛾子带着大部队再度调转方向朝其他地方而去。 那他们是恨不得长出翅膀直接驮着这俩小祖宗回来啊,就单单西北这么一次就快给他们折腾废了,要再心血来潮换几个地方去闹一闹,他们这一把老骨头哪还吃得消啊。 现在终于回到京城了,这该死的找娃工作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看着马上昏昏欲睡一不小心就可能跌落马来的一众文官,朱厚炜心中就莫名想笑。 就这一趟就受不了了,就觉得太子实在是太不省心了? 小爷才来几年啊,就已经被朱厚照那狗东西坑了好几次了! 历史上他登基成为正德皇帝后,更是三天两头开溜,那是北上南下两开花,有事没事就放飞自我到处晃悠,你们这些大臣能踏实一阵子那都算朱厚照郁闷了给你们大发慈悲了! 现在有弘治老爹在位还算好的了,几年下来也就这么两次而已! 正德朝那会大臣们可不是一部分担任找朱厚照的任务了,那是随时随地要做好全体动员去找朱厚照这个皇帝的准备啊。 毕竟人家的跑路能力那是杠杠的,不全员地图式扫荡你还想找到他并把他劝回来? 想得美! 好在也许是这一次出来玩了大半年时间确实是玩够了,又或者是别人没有的百衲袍,他两年拿来两套,要回宫跟老爹还有百官得瑟一番的缘由,此次回京的路上朱厚照是出奇的怪,没有一点作妖的动作。 吃吃喝喝然后和朱厚炜吹吹牛,这一路上就这么愉快的过去了。 所以说,朱厚炜是真心觉得,李东阳等一众文官的所谓盯梢然并卵。 朱厚照不愿意跑,乐意回宫那自然就回来了。 朱厚照真要跑,振臂一呼一群白莲拥护,连英国公都留不住人家,你们一群文官有吊用...... 但别看朱厚照一路上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当真的到了京城,离皇宫越来越近之时,朱厚照的心情也开始变得忐忑起来。 虽然在外面他野的很,连老爹派英国公叫他回去的圣旨都被他抗了,但不代表他就真的不怕弘治皇帝了。 在外面怎么牛逼都没事,但回了家见了自己老爹,就算朱厚照再拽此刻心中也是没底气的。 谁在外面干了坏事回家不犯怵啊。 老爹的血脉压制是天生的,有些人就算三四十岁事业有成在外面呼风唤雨了,回家见了自己老爹还不是得缩着陪笑? 这不是怕,是对自己老爹的敬畏与尊敬。 朱厚照虽然浑,但他知道弘治皇帝从小到大对他有多好,所以他虽然经常会惹弘治皇帝生气,但对弘治皇帝他一直以来都是尊敬、爱戴的。 既然敬重、爱戴老爹,自然就会怕。 毕竟皇权时代,总不能说跟老爹处成哥们儿那般吧。 所以,每想到回去后可能就要吃上他最爱的“马鞭沾凉水”了,朱厚照就不由开始焦虑。 越靠近皇宫,焦虑就越是呈指数式狂飙。 对此,朱厚炜看在眼里却没有给朱厚照任何安慰,这特么就是朱厚照自找的! 他自己回去可能还要因为这次倾力带人去支援朱厚照的事情被罚呢,你冲动了我还要给你兜底跟你一起挨罚,我还同情你朱厚照? 那谁来同情我呢! 两兄弟一路沉默,到了皇城脚下。 终于,朱厚照再也淡定不了了。 “厚炜,不能就这么进去,不然咱们铁定得废,后面的日子铁定没法过来......” “那你说怎么办,我是一点办法没有。”朱厚炜翻了翻白眼,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日子不好过了? “到时候父皇要是真要罚我们,麻烦你自觉点站出来背锅,我这次带着西山这么多人马和物资可都是为了你啊,你总不能看着小弟因此被父皇罚吧,我这细皮嫩肉跟个小姑娘似的可受不了。” “真的,你行行好,最好把我那份罚也一起受了,拜托了......” 朱厚照闻言,摸了摸鼻子:“虽然这件事确实是哥哥对不住你,但是咱们兄弟情深的你这么说真的很伤人啊,听着心很不得劲的......” 随即,朱厚照眼珠子一转,牙关一咬:“我有个主意,干不干,咱先下手为强,打父皇一个措手不及!” “恩???” 朱厚炜一脸疑惑,这是......要搞什么飞机? “来人,把那华县百姓送的三座黏轿抬上来,本宫与蔚王要乘辇上朝!” 看本宫怎么携这几个功德至宝打父皇和满朝文武一个措手不及! 这道德制高点,文官占得,本宫也占得! 第361章 抢占道德制高点,言官无处开口喷 大殿上,文武百官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原因无它,因为俩小祖宗坐着俩简陋不堪的辇让人直接将他们抬到了大殿内! 这可是上朝的大殿啊,常人能挺胸抬头进来那都很牛逼了,这坐辇进来,想都不敢想啊! 就算是皇子这也是万万不行的!这是对皇权的挑衅,是对当今圣上的挑衅! 此时,就算是弘治皇帝也是皱起了眉头,虽然他真的很疼爱这俩小子,但这俩小子真的是太放肆了,坐辇到大殿上来了啊,这像什么话! 而众言官们此时两眼放光,这两个小殿下果然是小孩子没什么心性,居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那可就别怪臣等替天行道了! 盘他! “啪!” 可惜,还未等言官们有所动作,朱厚照、朱厚炜俩人就利索的从辇上翻下直接跪倒在地。 “儿臣朱厚照(朱厚炜),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受父皇之仁政爱民之教导,儿臣二人感触颇深,今西北地崩百姓身处水火,儿臣二人蒙父皇教诲,历经千险,赶往西北,终是将这受灾的万千百姓救下。” “父皇之天恩浩荡,西北百姓皆跪地称颂泪流不止,特为父皇呈上这由西北百姓心血制成之龙辇,百姓们万千恳求儿臣一定要将这龙辇送到父皇手中。” 朱厚照一气呵成,马屁拍的啪啪响,将一切功劳都双手奉上,然后一个头磕在地上长跪不起。 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抬头,颇为无语的看着拍完马屁后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朱厚照童鞋。 不是,朕担心受怕了这么久,你现在回来说你救灾是因为受到了朕的教导? 你敢不敢再胡说八道一点!别把别人当傻子好不好,真当满朝文武的脑子里都是水吗?! 不过,看着跪在那一动不动的朱厚照、朱厚炜,弘治皇帝的积压起的无穷怒火却是开始缓缓消散。 不论如何,两个人平安回来了,就是最好的结果啊...... 走下龙椅,来到朱厚照身旁将他拉起,看着对自己傻笑的两个小子,弘治皇帝叹了口气。 这俩让他担惊受怕的臭小子,瘦了,也黑了...... 不对,朱厚炜这小子怎么一点没黑?他怕是去了个假西北吧! 咳咳咳...... 看着眼前憔悴了的,却显得突然成熟了不少的朱厚照,弘治皇帝就算之前有再多的怒火,此刻也狠不下心责罚了。 长达大半年对嫡长子的思念和担忧啊,哪是一点怒火可以比拟的呢。 “父皇您看,这是西北的百姓们给父皇和儿臣制作的辇,您快坐坐看。”朱厚照挠挠头,笑着,把弘治皇帝往龙辇上按。 那模样要多憨厚有多憨厚,不认识的人可能还真就被朱厚照这一套表面给迷惑了。 弘治皇帝看了眼朱厚照,没有说什么,任由他拉着自己来到龙辇旁。 但看向那辇,弘治皇帝的内心自然不可能真和表面那般淡定。 灾区百姓为他制作的龙辇啊,这种东西历朝历代拿出来都可以大吹特吹的,这代表的可是百姓对皇权的认可,是民心。 而民心,是一个国家稳固的基石啊。 触摸着做工极差的龙辇,看着那刀痕清晰的雕刻,弘治皇帝不由感慨,现在好了他本就被消除了不少的怒火又被削了一层...... 刘建、谢迁二人此刻,看着正触摸着龙辇久久不语的弘治皇帝,不由心中暗叹,太子殿下这次着实长进不少啊。 一个乘辇进殿,虽显得大逆不道,但确实是镇住......又或者是让文官们措手不及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弹劾,将注意力转移,然后直接磕头拜见父皇,言语简单但真挚,话语带着少年的赤诚。 又有三座辇坐镇代表西北之民心。 在言官们这要那要还想着怎么把座辇进殿这点也加上弹劾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将西北民心裹挟起来包装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了。 就这般,乘辇入殿还重要吗,弘治皇帝本就宠俩殿下,这就算真的罚也无关痛痒了。 “你们这身上的......” 弘治皇帝回身看向朱厚照、朱厚炜,问道。 实际上他很清楚,百衲衣嘛,这俩小子之前就得到过了。 但弘治皇帝还是特意问了一句,不为别的,虽然他心中的气消了很多,但狗叫的言官可还是虎视眈眈的呢,得有正当的理由堵住他们的嘴。 不过,想想别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一次的百衲衣,这俩小子跟平常衣服似的一年一套弘治皇帝自己都不由有些泛酸。 朕为大明呕心沥血这么些年,勤政这那些年都没混到一件...... “父皇,儿臣等在华县救助了一些妇人,这是他们孩子出生时的一块襁褓布制成的袄子。”朱厚炜瞬间明白了弘治皇帝的意思,连忙开口道。 众多文官闻言,刚准备叫嚣的嘴顿时闭上。 灾难时刻生孩子,可谓是地狱开局,一般来说在地崩这种天灾中出生的孩子,能活下来的简直十不存一。 但也寓意着新生,这些孩子襁褓制成的百衲衣可比之前雪灾时百姓们的百衲衣意义更特别啊。 这怎么喷?道德制高点给殿下他们占完了! 言官们郁闷不已,憋了这么久,都快憋坏了。结果现在被殿下直接将住,喷不了一点! 弘治皇帝见状,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弧度。 恩,不错,还是有默契的嘛,看得懂朕的意思。 但下一刻,当弘治皇帝看到百衲衣上的那些小字时,嘴角的弧度瞬间就僵住了。 “朱六壮” “朱十三壮” “朱二十六壮” ...... 这啥跟啥? 这些难道是灾区那些新生孩子的名字? 怎么一个个全是姓朱的? 还特么取名取的这么抽象?! 这是取名还是排序号啊,这序号怕是能排出好几队的人马了吧! 哪个大聪明给他们取的名字?! 第362章 厚照发飙,剑指朝堂! 看了看那犹如排序号一般抽象的取名方式,再抬头看了看朝自己傻笑的帝王家的傻小子,弘治皇帝顿时明白了。 感情这取名抽象的大聪明是自己的种! 弘治皇帝:...... 呼,果然很符合这臭小子一贯的作风...... 强行将眼睛移开,弘治皇帝不再去看那绣出来的小字。 再看下去他真怕自己破功...... “看来此次救灾,你们做的确实不错,倒也不枉朕平日的教导。”弘治皇帝龙袍一挥,手背到身后,恢复身为皇帝的威严,替朱厚照将这件事扛到身上。 没法子,这小子回来就说是受到了自己的教诲,还给自己带了一个百姓们制作的龙辇,他在宫中啥也没干就收获了这么一个“功德至宝”,这时候罚朱厚照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啊,所以不妨就顺着他的坡下去好了。 不过,要弘治皇帝这么容易就彻底揭过,显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让朕心惊胆战这么久,替你们担心这么久,还要扛下百官和后宫那两位的压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们? 最起码也要敲打一番,虽然肯定是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这俩小子绝对是知错不改的,但起码敲打后能安稳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能让朕后面过段安生日子...... “听说,你们带着成千上万的白莲回京了?” 弘治皇帝淡淡的开口,确实让众文官的注意力皆是再度汇聚。 好啊,还有这一点呢,这般大逆不道的做法也是一个弹劾的点呀,刚刚被几大“功德至宝”镇住都差点忘了! “陛下!京师是国本,白莲叛党作乱侵害我大明百姓多时,皆是些叛党逆贼,如今成千上万进入京城,怕是心怀不轨啊。” “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二位殿下尚小,威宁伯、王华少詹士又不在殿下二人身旁教导。恐被奸人迷惑,中了奸人的计谋啊!” 此时,一位言官突然跳出,高声禀报。 看似忠心耿耿怕白莲有阴谋诡计,实则矛头直指朱厚照、朱厚炜二人。 甚至,还将王越和王华二人拉出来当靶子。 你看,王华、王越这俩一文一武的大佬都没将太子和蔚王两位殿下教好,让他们在外面乱搞,显然太子和蔚王还不够成熟,很可能被奸贼蛊惑,所以陛下还是赶紧重新安排太子回去读书重选老师,最好把蔚王也带上! 一旁,本就尽可能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王华、王越,此时突然听到自己被点名那是一脸懵逼,随即则是满脸的愤恨。 奶奶滴,老夫知道老夫在西山看住二位殿下、教导二位殿下的工作做的不到位,所以老夫这段时间什么替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对陛下那是任打任骂。 但你特么是什么东西啊,轮得到你个狗东西踩着老夫出名?你谁啊,也敢站在老夫头上撒野? 作为状元、状元他爹、詹士府少詹士的王华表示自己很生气。 而威宁伯王越除了生气以外,还带上了一丝讥讽。 果然,朝堂上这么多年还是这般乌烟瘴气的,这些只会哇哇狗叫实际上一点本事都没有的家伙依旧在朝堂上“汪汪”乱叫,到处撕咬。 而和朱厚照、朱厚炜一同回来的英国公则是有些尴尬。 是他没看住太子被太子拉起一堆白莲然后“反向入伙”跟着去了华县。 这次回来他更是负责所有人马的统筹指挥,严格的说,回来路上那些白莲,应该也算是他带的人...... 咳,你们看不到我老张,你们看不到...... 而朱厚照、朱厚炜见状,则是相视一眼,露出一模喜色。 这狗东西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不就撞枪口上了吗? 只见弘治皇帝眉头微皱有些烦这个言官却还没来得及开口之时,朱厚照、朱厚炜“啪”的一声,再度跪倒在地。 “禀父皇!关于白莲,儿臣这里有奏要报!” 这流利的动作给弘治皇帝吓了一跳,心中顿时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俩臭小子心中绝对没憋着好! 不然为什么偏偏在朕刚说到白莲,言官刚跳出来狗叫......呸,弹劾之时才说有关于白莲的事情要奏报? 但弘治皇帝却并未拆自己儿子的台,只是点点头。 “准奏。” 见状,朱厚照二人一喜,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 “据儿臣在华阴半年调查,西北之地,有乡绅、官吏早早同敌勾结白莲,更是有读书人本就是白莲逆党,甚至是其中坛主以上的高层,其中包括白莲坛主魏善、华县县丞......勾结、加入白莲的读书人及官吏有名有姓的共计七十二人之数。” “同时,西北的官员也是腐朽的很,面对白莲暴动众多知县更是未战先降,后来儿臣得知,他们之间众多的人早已因为鱼肉百姓而不得民心,要是不投降也是被百姓们抬出来卖了的命,所以便不妨选择主动投了。据不完全统计有华阴县令郑孝仁......等一十三位知县及以上官员。” “还有寺庙,西北之僧人寺庙以庆明寺为例,竟然官府、白莲、走私商三方勾结,到处收取好处,一个区区庆明寺的财富,全部换算成银子的话竟然达到了恐怖的数十万两!” “还有边关......” 朱厚照依旧在不停的读着小本本上书写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底下的一部分官员们此时却是面色惨败,身体都不由颤抖起来。 完了个蛋的,就说不能放太子这货出去啊,这才半年时间他怎么又能玩出这么多东西啊! 朱厚照所说的事情的真伪存在疑虑需要质疑吗? 答案是肯定的,都是收过冰敬、炭敬的人,搁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大明那点俸禄连自己都吃不饱,下面要是没点脏东西底下那些人哪有钱给他们送礼啊。 至于寺庙的和尚还有商贩、白莲这些的关系,他们其实也很清楚,朝堂上的不说百分百最少也是十有六七是颇有家资的,世家在当地搞的东西有多脏多隐晦,他们比谁都清楚! 他们张嘴仁义道德闭嘴道德仁义但却从未真正在这些什么去刨根问底去坚持彻查。 为什么? 因为他们就是其中的一环,更是既得利益者! 这种经不起查还坏了自己好事的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们才不会傻乎乎的真较真呢! 平时叫两句口嗨一下抒发一下自己清流的立场已经很不错了! 但此刻他们却真的紧张了。 这个他们从多年前就想要培养成文官的圣君的小太子,怕不是真的要完全不可控甚至是朝他们下手了哦! 第363章 厚炜为厚照兜底擦屁股小日常 文官们的担忧会是多余的吗? 显然不是,朱厚照是谁?他可不是他那个坐在龙椅上的老好人的爹! 他可是早早被立为储君志向却不在皇权的威武大将军! 小小年纪敢带着几个人就往关外战场跑,带着两个贴身太监就敢卧底白莲教半年,救灾亲力亲为敢在老天爷手上抢人命的铁骨头、硬汉子! 文官的小聪明、预谋算计,他朱厚照有。 文官没有的大智慧大志向,他朱厚照也有! 他朱厚照天不怕地不怕,是个立志要做大明武帝开疆拓土追赶太祖太宗功绩的狠人,难道会怕这些个只知道伸手来限制他一心想把他当拱垂而治的吉祥物的文官? 果然,只见朱厚照读完小本本上的最后一句,将那小本本合起呈上,厉声高喝。 “管中窥豹,由西北此次白莲之患,儿臣大胆推测,咱们大明这般绝不是个例,儿臣请指,派人彻查全国各地,好将这些祸患扼杀在根里,彻底拔出白莲、贪官、走私商等国之大患!” 朱厚照的声音,虽显得稚嫩但杀意弥漫间,让人不禁胆寒,望之失色。 便是坐在高位上的弘治皇帝,此刻也是被朱厚照的态度惊的不行。 彻查全国?我去,朕的儿子真的是...... 太疯狂了! 大明早就不是太祖太宗的时代了,他弘治可不敢玩这么大,这绝对会动摇国本的啊。 就算是太祖太宗朝,俩老祖宗有足够的威严手腕,这种彻查全国的事情也不是说干就能干的,就算杀的人头滚滚又如何,大明太大了,人心太复杂了,这不是有手腕就能解决的事情。 “皇兄过激了过激了。” 此时,朱厚炜也是站出来,笑着缓和气氛,心中则是破口大骂。 你太爷的朱厚照,咱不是说好要拿这当压力给文官施压吗,有你这样施压的吗,你这是直接要抬刀砍人啊,这大刀下去的压强不得直接给人家干死了! 朱厚照这家伙什么都好,够义气够兄弟也不会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挂脸色闹的不愉快,但特么就是太二太容易激动了。 关键一激动还特么拉不住! “父皇,皇兄的意思是......是既然西北有这般情况,那保不齐其他地方也可能有此隐患,咱们要防微杜渐总是好的。” 虽然苦恼朱厚照这条倔龙,但朱厚炜能怎么办,只能帮着打圆场啊。 “儿臣与皇兄觉得,此次西北这些可以做一些文章,那些真的问题严重的可以直接干掉,好杀鸡儆猴震慑一番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同时那些问题小的也可以适当给他们些改正的机会,以彰显我大明的仁德。” “而对于大明其他各地,儿臣认为可以可以将处理结果昭告天下,同时给予地方自我检举,对自检者给予宽大处理,从轻处理。” 听到朱厚炜的话,弘治皇帝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沉吟半晌看向百官。 “众卿家认为如何?” “臣认为蔚王殿下所言恩威并重,甚好。”顶级喷子邓艾此刻略做思索后竟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认可。 他是轴,是认死理,但不傻,还是分的出好赖的。 而邓艾打头后,一众言官们像是打开了枷锁一般也是一个接着一个跳了出来。 “臣也觉得蔚王殿下说的好。” “臣也是!” “臣也一样!” 显然,比起朱厚照那直接要掀桌子的举动,朱厚炜只是用棍子敲打一番实在是太符合他们的心意了。 就好比太祖高皇帝在位时,动不动就是诛九族的,而懿文太子则是跳出来直接一句:“诛九族太过了,夷三族吧。” 诶,文官们那是一个个跳出来高喊太子殿下仁义啊。 所以说,说话是门艺术。 虽然朱厚炜也是针对他们的,但有朱厚照这莽夫在前,听起来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朱厚照见众多文官那副疯狂赞同的嘴脸,心中满是不屑。 哼,你们这些家伙怕不是也有问题,不然心正不怕影子斜的本宫又不能拿你们怎么样。 别给本宫抓到把柄,不然你们这一个个狗叫的本宫到时候都给你们拉下马来。 而对于朱厚照的小表情,文官们自然是看在眼中,但此刻的他们心中那股劲却是悄然的松了些。 朱厚照要是这般喜怒写在脸上,他们反而没那么忌惮。 要是朱厚照心思沉重,内心所想皆不露于色,那才让他们寝食难安,心生恐惧呢。 这啥啥都写在脸上,他们反而乐呵。嘿,还是小孩子呢心中藏不住事,以后还有机会能想办法把太子殿下变成自己人的! 朱厚照不知道,就他这不加掩饰的小表情,顿时就将文官们对他的忌惮和敌意降低了几个层级,也给自身未来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刘建、谢迁,二位卿便照着蔚王刚刚说的,协刑部那边拿出一个章程来处理此次的事吧。”弘治皇帝见状,轻轻颔首道。 “老臣遵旨。” 刘建、谢迁与刑部在场众人皆是领旨道。 “慢!父皇,要这么说,那些问题不大的就可以从轻处理了咯?”朱厚照见状,直接插话道。 弘治皇帝看着朱厚照,一时间不知道这混小子又想干嘛,但还是点点头道:“是。” “谢父皇饶过儿臣手下七千三百四十八位白莲教徒的性命!” “儿臣代追随儿臣的七千三百四十八位前白莲教徒,谢恩啦!” 说吧,也不顾弘治皇帝与满朝文武百官们吃惊的表情,直接跪地谢恩,几个呼吸便完成了全套流程,连让弘治皇帝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弘治皇帝:朕是谁,朕在哪,朕刚刚答应了什么? 第364章 弘治教子,朱厚照令人羡慕的睡眠质量 最终,关于众多白莲教众的处置,就被朱厚照这般撒泼打滚无赖般的做法给解决了。 其实,按照常规处置办法来说,这近万的白莲教众朝廷也不可能真的一个个去处置,因为很多都是平民百姓被煽动的而已,法不责众嘛,最多就是在其中抓典型杀鸡给猴看,其他的也是遣散的遣散,发配的发配,收编的收编而已。 朱厚照这么一搞不过是给一众白莲教众们争取了一个更轻的处置办法和一个由反贼转为太子党的人生重大转机而已。 至于文官们为什么没有阻止朱厚照,毕竟这么一帮太子亲卫的出现会对他们未来不论是朝堂上还是军事上的权力都造成巨大的影响。 原因很简单,携带着数件功德至宝的朱厚照又特么莽的不行,这时候跟他对上没什么好处,只会平白无故得罪太子而已。 其次,刚刚他们可是齐声给朱厚炜叫好的,朱厚照这突然插的一嘴虽然突兀但确实是符和他们刚刚叫好的决策的,这时候反对像什么话呢,自己反对自己,只需对他们文官、士绅们从轻处理? 真要敢这么干的话他们的名声也得臭啊,这对他们这些爱惜自身羽毛的文官来说是绝不允许的。 之后,朝会就草草的结束了。 在场有个拿着“功德至宝”又让人摸不清脑回路的朱厚照在场,他们怎么玩,事情根本没得好好商讨啊,你说一句朱厚照插科打诨一句,你还拿他没办法,能怎么办嘛。 而且朱厚照此次回来提出的一众问题也不是那么容易商讨出结果的,无奈之下弘治皇帝只能结束了今天的朝会。 见朝会结束,朱厚照、朱厚炜二人眼珠子一转,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父母的爱是很纯粹,但这股劲一旦过了后面的责罚会更加的纯粹的...... 可惜,他们刚摸到门边还没迈过门槛,弘治皇帝冷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太子,蔚王留下。” “呵呵,父皇......”两人无奈,只能收回了准备迈出去的脚,转过身,不情不愿的走回来,还下意识的靠近那三座简易的龙辇,用手扯了扯身上那百纳袄子,尬笑着。 弘治皇帝见状,心中不免冷笑一声。 刚刚众大臣在,因为这几个东西朕给你们面子,现在还想跟朕玩这套? 不好意思,不灵了,现在是父子局,不关朝廷、百姓。 “去吧。” 弘治皇帝伸手指了指那个熟悉的角落,态度不言而喻。 “这......父皇,儿臣可是......” 朱厚照见状,忙想再为自己辩解一句,却不想弘治皇帝一眼瞪来。 “嗯?” “儿臣遵旨。” 见状,朱厚照脑袋顿时颓下,默默的走到那熟悉的小角落,袍子一掀。 “啪!” 无比熟练的跪好。 唉,本宫就知道,这位置本宫此次回来一定是要再感受感受的...... 朱厚炜此时,只能投去一个好自为之的目光,毕竟此时的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蔚王,你还愣着干嘛?”弘治皇帝见朱厚炜站在那,再度开口道。 “啊?父皇,儿臣也要?” “你没去华县?” “喔......” 朱厚炜颓然,很想狡辩一句,自己这还不是为了朱厚照,再说了朱厚照出去大半年自己出去才多久,为啥要跟他受一样的处罚?! 可惜,当对上弘治皇帝的目光时,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变成了一个“喔”字。 “让让,腾个位。” 来到墙角,朱厚炜没好气的挥挥袖子,真是无妄之灾啊。 朱厚照倒是心情好了不少,虽然内心确实有点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坑了厚炜,但亲兄弟嘛,本宫受罚你在一旁看着总不好吧。 但你陪着本宫一起受罚,本宫的心情反倒舒服了点。 这一跪,时间便仿佛被调整了倍数一般。 平时摸鱼躺尸的时候,朱厚炜觉得时间过的可太特么快了,眼睛一闭一睁,牛嬷嬷又做好饭了。 现在,呜呜呜,还没多久腿就跪的发酸生疼了,仿佛已经跪了一天腿都要断了。 结果一报时。 诶,才过去不到小半个时辰...... 朱厚炜觉得,自己神经都快跪的要萎靡了,而瞄了眼朱厚照...... 这厮眼神放空,活像个智障,特么已经开始神游太虚了! 见此情形,朱厚炜不由感慨,不愧是三天两头要被文官弹劾、父皇责罚的主啊,这地方怕是都要成朱厚照的御用之地了,膝盖都要跪出老茧了吧? 我这都快废了你居然还能做到淡定的开小差,真的是不服不行啊...... 不知过了多久,朱厚炜感觉自己的腿和腰都要断了,而龙案上的弘治皇帝也终于是处理完了自己手头的工作。 嗯,跪了这么久,应该能有点悔过了吧。 弘治皇帝转了转发酸的手腕,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腰肢。 将心比心,他坐着批奏疏都累的慌了,给这俩孩子的教训应该也差不多了。 在萧敬的搀扶下,弘治皇帝慢慢走下高位,朝着大殿的角落走去。 气也消了,也教训了,该让他们起来了,要是再跪下去弘治皇帝自己也心疼。 “zzz” “zzz” 还没走到角落的弘治皇帝:??? 甩开萧敬搀扶的手,弘治皇帝大步流星,来到朱厚照“专用”惩罚角。 “父皇!” 见弘治皇帝过来,跪的有些迷糊了的朱厚炜顿时清醒,连声道。 但清醒过来后,他也是听到了那熟悉无比的声音。 “zzz” 朱厚炜:...... 要死喔!朱厚照这个逼居然睡着了,还打起了轻鼾! “皇兄,皇兄!” 焦急的朱厚炜只能一边尴尬的笑着,一边悄悄拉朱厚照的衣角提醒他。 显然,朱厚照的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 弘治皇帝、朱厚炜二人:...... 一股无声的心累在二人心间弥漫开来...... “太子,太子。” 弘治皇帝叫了两声,嗯......可能是因为身为皇帝没有太大声的习惯,反应甚微...... “萧敬,将太子叫醒。”弘治皇帝无奈以手拂面,这叫什么事啊...... “是。”萧敬汗颜,只得遵命上前提供叫醒服务。 “殿下,殿下......” “嗯?吃饭了吗......”朱厚照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迷茫道。 “啊!父皇!” 回过神来的朱厚照,抬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前冷着脸的弘治皇帝,顿时有些尴尬。 “额......儿臣见过父皇,父皇您好呀......” 同时,朝朱厚炜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父皇来了你为啥不提醒我! 咱们还是不是史上最好的亲兄弟了! 朱厚炜此刻真的想一头栽到黄河里。 我嘞个老天爷,我还没叫啊,我跪都跪迷糊了还得扯着你的衣角提醒你。 你可倒好,都打上呼噜就差流口水了!这跪着你也能睡这么香我是真想不通啊! 还我不提醒你,还要我怎么提醒你啊,真是窦娥那个冤啊~ 第365章 惩罚一轮又一轮 “朱厚照!” 看着还在下面使眼色的朱厚照,弘治皇帝彻底怒了,直接叫出了其的大名。 “在!” “朕要你跪着,是想让你好好反省你这些事里面的不妥,让你看清自己!” “真以为你做到这些就很了不起了?!你知不知道其中任意一环哪怕出一点差错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你知不知道朕和你母后还有太皇太后这段时间有多担心!” “你可倒好,没有一丝反省之心,还打上呼噜了!” “是是是,儿臣知错,儿臣让父皇、母后还有太皇太后担心了,这都怪儿臣,儿臣一定改,日后不会再让父皇担心了。” 朱厚照连连点头,不论弘治皇帝批评他什么他都是照单全收,完全没有替自己辩解的意思。 朱厚照虽然是个小倔驴,但他也明白这时候要是再跟自己老爹对着干,日后自己怕是真的没有好果子吃了...... “本来,你的那部分分红,朕也该交还给你的,但现在朕改主意了。” “没钱你小子都已经这般了,给你钱那还得了?你那部分分红还是先暂由朕代为保管吧。”弘治皇帝淡淡的道,不给你来下狠的,你真的不晓得痛是吧。 “啥?!”朱厚照闻言,差点直接跳了起来,但被弘治皇帝瞪了一眼后再度被血脉压制缩了回去...... “是。” 无奈,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下,这次搞了这么大的事情,朱厚照也知道不出点血掉层皮是绝对揭不过去的。 罢了罢了,分红没了就没了吧,反正厚炜还有钱,本宫在西山吃厚炜的用厚炜的就是了。 都瞎勾八哥们儿,没必要算的那么清,日后本宫登基后的皇权都打算分给厚炜让他帮本宫执掌朝廷呢,花他点钱怎么了? “还有,蔚王,以后太子在西山可以,但银子你一两甚至一个铜板都不能给他花,知道了吗?”似是知道朱厚照的心思,弘治皇帝扭头就对朱厚炜吩咐道。 那朱厚炜能说什么,讲义气的说兄弟不能这么吝啬? 别开玩笑了,到时候他自己那点股份别被老爹拿去充公了喔,死道友不死贫道,您罚了朱厚照就不能再罚我了呦。 于是,在朱厚照可怜兮兮的目光中,朱厚炜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绝对遵循父皇的教诲,绝不会给朱厚照花半个铜板。 让自己花钱自己可能还心疼,这不用自己花钱那还有什么大不了的,美得嘞。 可怜的照照,三年之期就快到了,眼看着要拿回分红吃顿饱饭了,啪,又没了。 这次出门野了大半年的代价那不是一般的大...... “还有,回来后这段时间你们给朕好好在西山学习上课,别给朕搞什么幺蛾子。” “蔚王不是说能解决大明的粮食问题吗,回去给朕好好屯田,解决不了你们两个就给朕等着吧。” “哦......” 朱厚炜对这惩罚还是很满意的,在西山宅着他简直不要太喜欢,就喜欢过这咸鱼的生活,至于粮食问题、屯田之类的,那不是有张泽、王臣嘛。 朱厚照嘛,还有什么比钱没了打击更大的,这后续的惩罚已经对眼中失去了光的他造不出什么影响了。 “去给你们母后、太皇太后请个安,他们也很想你们了,滚吧。” 跪的两腿麻木的二人,僵硬摇晃着起身,晕晕乎乎的告辞朝着后宫走去。 “厚炜,你不仗义,都不帮老哥说话。”路上,朱厚照撅着嘴,都快能挂油瓶了。 “我不仗义?我不仗义我还刚被父皇从宫里放出去就带着大部队来帮你?朱厚照你有没有良心啊。” “啊,这天真蓝啊。” 原本还想抱怨一下殿上遭遇的朱厚照见朱厚炜开始翻起此行的旧账,连忙转移话题。 真翻起来,显然是本宫理亏的多,本宫才不会傻乎乎的由着你翻旧账呢。 “唉,没想到这次出去代价这么高,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哦~” 回想起自己那原本近在咫尺的分红,朱厚照又不由感慨万分。 这次出去玩,爽是真的挺爽,但代价着实是让他心疼的厉害。 “谁让你跪着都能睡着,还打呼噜,不然父皇也不至于那么生气。”朱厚炜无语的给了个白眼。 罚跪诶,那是惩罚啊,你干了那么多破事现在被罚你还跟个没事人似的这不赤裸裸对父皇的挑衅吗,罚你也是你活该。 “这不怪我啊,这半年因为种种原因睡觉我都是睁着一只眼的,好不容易回宫了,还是那么熟悉安全的环境,那神经一放松困意自然而然就上来了嘛。” 朱厚照满脸委屈,他也不想睡啊,可他以前挨罚对那个角落太熟悉太有安全感了,这谁遭得住啊~ 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一瘸一拐的朝着后宫走去。 巧合的是,此时此刻,后宫两后竟是聚在一起,二人也倒能少费一番劲少花点功夫。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正与皇后一起,带着小公主朱秀荣唠着天,自是一副天伦之乐之相。 “朱厚照(朱厚炜)见过太皇太后,见过母后。” 二人进宫,高声行礼。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没有和往常一般受到太皇太后娘娘的疼爱,立刻拉起他们一众寒暄。 在二人的疑惑中,太皇太后与皇后指了指宫殿的一个角落,态度不言而喻。 显然,二人此次的所作所为即便是历来疼爱二人的太皇太后也看不下去心中有气了。 “这......” “太皇太后~”朱厚照二人见状,想要撒娇,这般跪下去自己最近怕是都不用走路了。 谁知,刚开口就被太皇太后打断了。 “去吧,跪一跪,想一想总是好的,哀家给你们时间,想明白想清楚了再过来。” 见太皇太后态度坚决,二人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张皇后。 “去吧,皇祖母的意思就是本宫的意思。”在两个头疼的儿子面前,张皇后再度和太皇太后统一了战线。 无奈,二人只能再度一瘸一拐的走到宫内角落,熟练无比的跪下...... 一旁的小公主朱秀荣见状,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本公主没有他们两个自由,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第366章 主打一个记仇 这一天,朱厚照两人也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反正就是破了被惩罚的记录了。 显然,这是宫内两位女主人的共识,都想要让他们长长记性,自然不可能只是做做样子。 但好在,朱厚照和朱厚炜毕竟是本宗这一代仅有的两根苗苗,众人对其二人还是较为包容的,见二人真的跪的受不了也就心头一软就此揭过了。 就是吧,之后的一段时间,二人怕是没什么精力瞎搞了。 肉体的痛苦还是次要的,长时间跪在那的精神折磨才是真正难受的东西。 一连好几日,朱厚炜都没其中缓过来,他的膝盖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告诫他,别再跟朱厚照瞎搞了,它真的有点遭不住了...... 倒是朱厚照,恢复的不错,没过一两天就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跑到蔚王府来蹭吃蹭喝的。 用朱厚照的话来说,哥哥现在是分币没有了,以后就指着厚炜过活了。 父皇不允许本宫花厚炜的钱,那本宫吃厚炜的喝厚炜的就是了呗,吃喝父皇总不至于都不让他吃了吧? 而朱厚炜恢复的差不多之后,也终于有空闲找徐经谈一谈这趟出海的经过了。 之前在华县,徐经和唐伯虎身为王守仁最早的弟子,那在书院生员面前叫一个认真负责,为了师兄的尊严那叫一个卷啊,搞的朱厚炜都不好意思去打搅他。 回来之后则是被罚了身累心更累,也就懒得提这件事,毕竟土豆已经交给张泽和王臣在培育了,一时半会也不着急后续。 现在身体好了,又没啥闲事,把人叫过来讲讲故事......十分珍贵的航海经验,那也是很有必要的。 “参见二位殿下。” 不一会,徐经便从书院赶到了蔚王府。 “哈哈哈,徐经,别那么拘谨,坐,随便坐。” 朱厚炜笑着将徐经拉起,直接就按到了一旁空着的椅子上。 “你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居然真的把土豆带回来了,不错不错,不愧是本王看好的人。” “本王......嗯,一直很看好你的。”朱厚炜拍拍肩膀表示欣赏,丝毫没有为之前觉得徐经可能死在海上有丝毫的尴尬。 人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主打的就是一个张口就能说,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的,我就是一直很看好你的。 只有你自己信了自己的鬼话,这鸡汤才有灵魂呀。 徐经此时已经双眼朦胧,眼泛泪光了。 他再度起身下跪,声音中带着些哽咽:“蔚王殿下的知遇之恩学生没齿难忘,若没有蔚王殿下学生还是个因科举案前途断绝浑浑噩噩之辈,自是没有资格拜于恩师门下,更不会有出海、立功的机会......” “殿下的恩德,学生一辈子都报答不清,只愿今生能多侍奉殿下一点,多为殿下为大明做点事......” “呜呜呜~” 看着一个比自己大二十来岁的家伙在自己面前真的被自己的三言两语说成了泪人,朱厚炜反倒有些尴尬,只能递上一条手帕。 “别哭别哭,擦一擦吧,本王也......没做什么......” 朱厚炜尴尬无比,我干嘛了,这几句毫无营养的废话居然能将人讲哭?太假了吧! 朱厚炜不知道的是,他之前所做的很多事情都给了徐经许多的影响。 也许他是只想找一个能乘风破浪打开大航海时代解开海禁的工具人,但对于徐经来说,那可是再造之恩。 是在前途断了后,人生看不到希望时的一只援手,是真的能记住一辈子的恩情。 就像某人破产后穷困潦倒在路上都快要饿死的时候,突然有个大老板给他点了一碗阳春面,还给他指了另外一条道。 或许对那个大老板来说,这一切都是举手之劳还都是充满了算计的,但那破产的人依旧会感恩戴德一辈子。 因为对本来已经绝望觉得天都塌了的人来说,这个大老板的恩情是真可以说是再生父母的。 如今朱厚炜再度说起一直十分看好他,自然就让徐经想起了之前科举案后那段黑暗时光,那作为感性的读书人徐经自然便再难压抑住心中的感情。 这一哭的同时,那在海上多少个日夜的情绪也被尽数决堤释放了出来。 嗯,哭的朱厚炜都有点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叫你别哭了!问你航行中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有什么对日后的改良建议,你哭个没完没了!” “给我憋回去!再哭本王喊老六揍你!” “是!学生不哭了,不哭了!” 听到朱厚炜居然把牛老六都给搬出来了,亲眼见过牛老六练功的徐经“嗝”的一下,把眼泪和哭腔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开始讲起了航海途中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 ...... “看来佛郎机那边的手伸的倒是挺远的啊。”朱厚炜听完,蹲在主位上,若有所思。 大航海的开始比他穿越到大明都还要早的多,大明现在又受海禁闲置、文官牵制甩不开臂膀,徐经有时走私船吃亏倒也是正常的。 不过绝不能放任下去了啊。 按徐经刚刚所说,那小岛应该就是东南亚诸多岛屿中的一个了,也就是说佛郎机很快就可能到达大明的海域,甚至登陆大明。 虽然大明目前对付他们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自家禁海啊,这不是将家门口都拱手送人了吗? 十六十七世纪开始,世界的主视角将开始由大陆转向海洋,朱厚炜可不允许自己来了后大明还在这上面与世界脱轨。 我穿越前大明海禁失去了最好的争夺海洋利益的机会也就罢了。 我穿越后要是大明还是海禁将海权拱手相让,那我不是白穿越了? “不对啊,你们船上本王给你们配备了不少的火器的呀,就算你们寡不敌众也不至于被佛郎机当鸡一样撵啊?”朱厚炜想着想着,突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抬头问道。 “喔,那些火器都被学生在途中打倭寇的时候用掉了,到佛郎机人所在的小岛时火药库已经空了。”徐经回道。 “......” “你刚刚怎么没说关于倭寇的事情?”朱厚炜瞪大眼,打完胜仗你是一点不说啊。 咋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不是你们文人墨客的作风啊。 “可是殿下,打倭寇学生打赢了,不用再专门打这个报告日后报仇吧......”徐经小心翼翼的说道。 “......” 得,五千年荣耀寥寥几笔,一百年屈辱分上下两册。 刻在汉人骨子里的基因......主打一个记仇! 第367章 土豆育芽现状,天真可爱的种田兄弟 “以后......关于倭寇的,可以详细说,遇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宰了再说,出了事本王兜着。” 最终,朱厚炜也不好多说什么,喜欢掠过胜绩只看让自己出糗让自己输的败绩,这是华夏千古不变的民族文化,改不了的。 但痔疮膏的事情,朱厚炜可不愿意他们漏掉。 这玩意现在看来只是东南沿海骚扰大明的牛皮癣,几百年后可害惨了华夏儿女啊。 身为继承了优良传统的朱厚炜自然也是死记这血仇的,虽然现在还没到掀桌子直接把他们灭族的时候,但手底下人要是遇到了先叫他们收点利息也是好的。 “是!学生明白了。” 徐经闻言,忙是点头称是。 之前殿下就交待他遇到倭寇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死里干,他本以为殿下是和他们这些江南百姓一般痛恨倭寇,但现在看来殿下对倭寇的仇视程度比他们还要高上一个量级啊。 这是为什么? 徐经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开口问,他只要记住殿下的话,日后找机会多砍一点倭寇就是了。 毕竟在这一点上,徐经简直不要太支持。 哪个江南百姓能拒绝手撕倭寇的诱惑呢? 就算是在和倭寇的战斗中挂球了,那也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稳赚不亏的呀。 之后,朱厚炜又与徐经商讨了一番下次出海的事情后,便让徐经先回书院路。 下次出海,基本上就要等到土豆成熟后以此邀功请求开海了。 再加上之后杂七杂八的一大堆,起码也要小一年呢。 不过没事,饼先给徐经画上,反正徐经是真的喜欢航海,这饼画完他自己会鞭策自己前进的。 简直就是优良牛马的典范啊,画个饼自己就开始卷起来了。 送走了徐经后,朱厚炜又溜达溜达到了西山农业实验基地。 “见过殿下。” 此时的张泽、王臣二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砺,已经有了一个农业专家该有的样子。 嗯,粗糙干裂的黑黢黢的肤色和平白无故老了好几岁的面庞,无不在述说着他们的专业性...... “那小土豆子搞的怎么样,整活了吗?” 朱厚炜询问道,之前救灾时之所以留下张泽、王臣二人没带走,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留下培育土豆。 比起救灾的那丁点力量援助,显然在农业领域他们才能最大的做出贡献。 “有负殿下的重任,土豆的情况......不是很好......”两人闻言,面上升起一抹歉意与羞愧,说罢便跪下请罚。 “难道那些土豆都坏了?!”朱厚炜见二人的反应,心中感到了不安,脚步差点一个踉跄。 这可是远洋海外历经千山万水才找到的土豆啊! 作为未来计划中无可替代的一环,这要是全军覆没一个都培养不出来的话,得耽误多少事情,大明可拖不起啊。 “没有没有,土豆是还有好的,有培育发芽了的。”见朱厚炜显然是误会了他们的意思,张泽、王臣二人忙摇手解释道。 “那就好。”朱厚炜闻言,长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随即又疑惑的道。 “那你们说情况不好是?” “是这样的殿下,因为徐经带回来的土豆没有做好保存,有很多都已经坏死了,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是被粗暴的收割的原本就伤坏了,也没能坚持回来。” “所剩的那点土豆学生二人虽然有殿下传授的土豆习性和培育办法,但因为我二人的不熟练,又导致一部分没有抽出芽来......” “最终,徐经他们冒死带回来的土豆,发芽的数量只有两成......”张泽羞愧的伸出两根手指道。 “学生二人误了殿下大事,请殿下惩罚!” 说罢,羞愧的二人直接跪下高声道。 “发芽了两成?” 朱厚炜闻言,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这比他预料中的好太多了! 航海途中有点什么意外很正常的,况且徐经又不是植物学家,又不懂料理它们,这损失自然不可能避免。 再加上杂七杂八的诸如佛郎机人种的本来就不行啊、种子没经过培育选择存在缺陷啊......等等不确定因素,朱厚炜原本的心里底线是能搞到一两颗能种植的土豆育种就很不错了。 当初他搞的辣椒还有陈氏父子用一根红薯藤编制的缆绳将红薯带回国那不都是仅有那么一丢丢的母本育种嘛。 两成啊,要知道徐经可是把人家一片田都给薅秃了的啊。 朱厚炜之前根本都不敢想育种居然能有这么多的种,这后面可不得太富裕了! “起来吧,起来吧,居然......咳咳......虽然只有两成育种成功,不过你们毕竟才接触农学没多长时间,也怪不得你们。嗯......这次本王就不追究了。”虽然嘴角已经比ak还难压了,但朱厚炜还是硬憋出严肃的表情,念在人家初学的面子上只是口头警告了一番。 “下次注意。” “殿下...” “谢殿下!学生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殿下的栽培。”两人闻言,头低的更低了,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里去。 下次,不! 绝不会有下次!他们把殿下这么重要的事情搞砸了,辜负了殿下的信任殿下却只是轻轻的揭过了他们的事情,要是还有下次他们哪还有脸面对殿下! 朱厚炜此刻,内心无尽感慨。 什么叫工匠精神,什么叫高要求,这特么就是标准答案! 这么有能耐又天真可爱的生员,老天请多赐我一点吧。 这种人用起来是真爽啊! 第368章 回归平常生活 生活的主基调永远是平淡的,即便是朱厚照、朱厚炜这种生来便已经站在了世俗地位顶点的人,也是如此。 刚回到西山的一段时间,二人还能这边拉人看看近段时间的工作进度,那边督促督促生员们的学习、训练,但时间一长,平淡的生活也是让人索然无味。 杜图、钱安在操持着镇国府的各种事物,张泽、王臣在继续进行着他们热爱的种田生活,倾雨那边则是继续进行着医学的学习研究,顺便带带新人拓展一下西山医馆的医资...... 大家都十分充实,就显得朱厚照、朱厚炜很无趣。 因为这次朱厚照所作所为搞的上到弘治皇帝、后宫二后,下到文武百官都颇有微词,朱厚照不安分也得被迫安分,无奈只能按着弘治皇帝的命令好好的在书院听课学习。 而作为从犯的朱厚炜,自然也是逃不掉的。 镇国书院,王华正在上方讲课。 下方一众生员们皆是认真无比。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投在王守仁的新学门下,但科举依旧是大明朝万千学子唯一的上升通道啊,他们想要上升,不可能放弃科举,就算只是当成个敲门砖这块砖也得抓住啊。 那这时,有一个状元师公给他们讲课,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啊。 所以,包括李兆先这般对科举胸有成竹的天才型选手在内,九成九的人在台下都是学的相当认真。 嗯,朱厚照、朱厚炜两人就是剩下的点一成的代表。 此时的朱厚照,趴在课桌上睡的那叫一个香甜,袖子已经完全被口水浸透,双手都被压的有些发紫了。 原先在东宫,王华一对一教学他都没认真听讲的习惯,现在大班教学他最在最后还想让他听?做梦呢。 不过王师傅讲课还是讲的那么好,不愧是本宫认定的治疗失眠的好手。 虽然舒适感差了些,但睡意那是实打实的充足。 而一旁同桌的朱厚炜,嫌弃的缩了缩位置,避免沾上朱厚照留的口水,靠在墙边依着窗户,手指漫无目的的瞧着不知道是什么节奏的鼓点,有一搭没一搭,主打一个随意。 他实在是没想到,都特么穿越到大明了,他居然还要跟个学生似的坐在教室里听老师上课。 四书五经这些跟他有啥关系,他科举都硬生生套公式解决了,为啥还要坐在这? 好在,虽然相隔了数百年时光,但他的位置还是那般的熟悉。 后排靠窗。 堪称是摆烂的最佳位置! 诶?蝴蝶?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交......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看着窗外那不知从何处飞出的小蝴蝶,朱厚炜的思绪也跟随着它飞舞的轨迹漫游天外...... 而关于朱厚照、朱厚炜这段时间的一切表现,自然是要出现在弘治皇帝的案头的。 这几年来朱厚照、朱厚炜给弘治皇帝的惊喜很多,但惊吓更是惊喜的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朱厚照、朱厚炜回来之后,哪怕是政务繁忙,弘治皇帝依旧坚持每天询问这俩货的日常。 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自己能稍微心安那么一丢丢...... 而当看到二人在西山上课不是打瞌睡流口水就是看着窗外发呆时,弘治皇帝却没有一丝气愤,心中反而悄然松了一口气。 睡觉发呆就睡觉发呆吧,别出去给朕搞什么事情就好,反正这俩小子这几年已经证明了他们确实有手段,肚子里是真的有东西了。 弘治皇帝清楚的很,他们乐意学的东西绝对是不用他说就自己学的飞快的。 那这王华上课就就随他们去吧,能搞出书院和军校来的他俩理论上的功底也不缺这么几节课。 “继续盯着太子和蔚王,一有不对劲的动向立即给朕报过来。” 将密报合上,弘治皇帝对身旁的萧敬吩咐道。 “内臣遵旨。” 萧敬给弘治皇帝换上一盏热茶,恭声道。 “不过陛下,恕内臣多嘴,西山那七千多白莲叛贼真的就让太子殿下将他们留下吗?”萧敬略作犹豫,说道。 “那些白莲党人数众多,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万一他们心中有鬼,这般庞大的人数内臣怕会......” 萧敬将嘴闭上,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不吉利。 “白莲啊......” 弘治皇帝闻言,也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间。 平心而论,他是很想直接将人遣返的。 毕竟他只是宽宏大量、待人和善而已,但又不傻。 这些可是反贼,不治罪就已经是最大的宽恕,是皇恩浩荡了,还把他们留在京城附近这不是缺心眼吗? 咋的,睡觉前还给自己枕头边留一把匕首,生怕自己不容易被捅死? 但尴尬的就是之前朱厚照一阵连环切换话题给他整懵了让他莫名其妙在朝堂百官面前放过了那些白莲啊,而那些白莲明面上又是投靠朱厚照了的,算是朱厚照的人,君无戏言这朱厚照想要怎么安顿那是他的事啊。 有些时候面子这东西真的很让人烦啊,拉不下脸真的是耽搁很多事情! “那些白莲最近怎么样?”弘治皇帝开口询问道。 “他们跟之前的流民一样,被殿下安置在西山,一些成了西山的租户,一些成了镇国府旗下各个作坊、煤矿的工人。” “可有犯事?” “并未发现犯事者。” 西山派遣过去的锦衣卫和东厂人员数量庞大,自然是有监视着这些“前反贼”的。 “那边先继续盯着吧。”弘治皇帝颔首道。 既然朱厚照用套路保下了这些白莲,那说明朱厚照对这些白莲还是有信任的。 虽然弘治皇帝一直觉得朱厚照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但这些时日的事实证明,朱厚照其实在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显着的成长。 能依靠自己和贴身的两个太监混在白莲内部还混的那么好,弘治皇帝还是决定给予孩子信任。 朱厚照既然一直在证明自己不再是小孩了,那作为父皇给他一定的认可又如何? 反正,西山那边的人马应对白莲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没错,西山就是有这么多人马! 这是一次又一次两兄弟给弘治皇帝搞破防后不断累加起来的成果! 第369章 田间闲谈,文官的水很深 “厚炜,你那不对,铲草不能这么铲啊,你这一下下去那下面的种子还要不要了!” 试验田里,朱厚照忙是阻止了朱厚炜及不专业的铲草行为。 “你不是说这玩意很重要对咱们日后的贡献不可估量吗,我怎么看你这动作都不像是希望它活的样子。” 擦了擦汗,朱厚照无奈的道。 显然,在书院读书对这俩听到老师上课声音就犯困不是发呆就是打瞌睡的家伙来说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这不,为了不上课他们居然跑出来给土豆田除草了。 不过朱厚炜个摆烂崽还没动两下就被朱厚照嫌弃的不行,不是动作不标准一锄头下去草没铲到还差点砸到自己的脚就是锄头举的太高直接来个战术后仰。 反正正常的动作,朱厚炜那是一个都没做出来。 “唉,你看我,我再给你示范一遍啊。”朱厚照手拿锄头,动作飞快,不一会就将面前那小片杂草铲地一干二净。 “看到了吗,别搞的那么夸张,别用蛮力,不难的。” “哦......” 朱厚炜尴尬的接过锄头,照着朱厚照的动作铲了起来,其实吧,他上辈子也是干过农活的,身为农民的孩子这点基本功还是有点。 但上辈子去读书后他已经很久没碰过这些了,这辈子呢,那日子过的又实在是太舒服太潇洒,那哪还记得怎么拿锄头啊? 有些东西,你不去用它,自然而然它就会随着时间渐渐的遗忘,这是难免的。 “这土豆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居然还能影响到国运?” “吃的而已,哪有什么神奇不神奇的。”朱厚炜找了找感觉,一边寻找着上辈子种地的记忆一边尝试着开始除草。 “不过这玩意的产量确实可以,而且很多小麦、水稻种不了的地,土豆都能种,包括......大漠。”朱厚炜顿了顿,朝朱厚照笑道。 “大漠?!”朱厚照眼睛一亮。 “对,大漠。” “大漠的土地咱们汉人打下来的次数不少,从汉武帝时期起多个朝代都有击败草原民族夺取大漠土地的时候,但对大漠那片土地的统治却从未长久,这是为何?” “因为,咱们是种田的,他们是骑马放牧的。” 朱厚炜看着朱厚照自问自答道。 “种田?放牧?” “对,这就是核心问题。” “咱们种田,就需要在一地长期定居,他们大漠的土地不适合种田,咱们拿到手上也难以发挥大用处,但他们放牧的却能练就一身的骑马本领,而放牧的逐水草而居的他们又容易缺乏物资,那怎么办,只能抢种田喜欢屯物资的我们咯。” “这千百年来两个民族的天然对立点就在这。” “咱们拿那片地没用,抢来还种不了地自然兴趣不大,他们来去灵敏又缺物资自然就喜欢南下,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防守居多的原因。” “那这土豆能种在大漠起步就是说......”朱厚照听完,那叫一个兴奋,这代表打大漠不再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这以后他打鞑子就又多了一个理由了! 而且,他相信有这个理由之后朝堂上支持他打鞑子的人绝对能增加好几倍! 不为别的,就为他是世仇而且他家的地还能种! 既能报仇又能收获能种的土地,对于华夏儿女来说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美事,谁能拒绝呢。 想到这,朱厚照手底下除草的动作再度轻了些,变得更谨慎了。 这可是他以后攻打鞑子的借口......呸,这是他攻打鞑子为太爷报仇最好的武器啊,这可不能出事了。 此时的土豆在朱厚照眼中的重要性直接翻了翻,和之前只要能不上课干啥都行的情绪完全不同。 “你别想太多了,就算咱们把这土豆培养出来了,短时间内你也是没有希望去打鞑子的,条件不允许。”朱厚炜见朱厚照这副恨不得土豆马上长好推广开来然后渲染意图出征的状态,不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这倒不是朱厚炜悲观消极,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虽然文官最近被他们打压了不少,但从文官手里挖出来的权力其实很有限啊。 在文官势大的状态下,军队自然便难以发展开来,他们想要有所作为依旧是十分困难。 为什么朱厚炜手上有很多好东西,像是水泥这类划时代的产物他明明手头技术已经成熟却没去推广它? 因为政治这东西,脏啊。 历史上朱厚照将军权、财权大大的抓回到皇帝手中了又如何,还不是被易溶于水了? 你要说这里面没有文官的影子他是一点都不信的呀,看看人家威武大将军,别人还在阿巴阿巴刚上小学的年纪,人家已经上战场砍人玩了,就这样的身体素质你告诉我他那么容易就死了? 还是让那位真正的屠龙勇士刘文泰治死的,这里面有多少黑暗想都不敢想啊。 现在他们镇国府看着势大,旗下商业堪称大明巨头中的巨头,更有着西山数万居民的鼎力拥护,让文官接连吃瘪。 但那是还没触及到文官的底线,他们还不至于变成疯狗咬人而已。 真要说起来,他们现在所具备的力量比起经过刘瑾改革、诛杀刘瑾、收回兵权后的朱厚照那是还远远不够的。 就历史上二十几岁全盛时期的朱厚照都被阴了,现在的他们可真不见得能玩的过那些老阴逼。 “唉,任重道远啊。”朱厚照被泼了冷水倒也不孬,他虽然看着直线思维,想法有些独特又在很多时候显得简单,但实际上他是最懂大明局势和问题的人。 不然他也不至于登基十几年就将老爹丢了近二十年的权力收回来让文官不得不使阴招将他干掉。 “不过,本宫还是觉得,离那天不会很远了。”朱厚照蹲下身,摸着土豆新抽出的藤蔓。 第370章 南涝北旱,有寇来焉 华夏,作为一个拥有五千多年农耕文明的古老国家,对于种田的科技树那点的不是一般的高。 在这片大陆上好吃的好用的那一般都被老祖宗严选给选好经历过人工培育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是一个农耕经济最伟大的国度,他就不可避免拥有着农耕经济最致命的特点、缺陷。 在自然灾害、战争和社会动荡等不利因素面前,脆弱的小农经济往往难以承受住打击,极容易导致一年的劳作颗粒无收,让靠天吃饭的勤劳的农民伯伯们陷入贫困、饥荒,甚至被活活饿死。 作为靠天吃饭的农耕文明,这类惨状在华夏的历史上屡见不鲜。 而好巧不巧,多灾多难的大明从太祖皇帝建国起至崇祯皇帝煤山上吊,整整276年,大明的天灾基本上就没停过...... 据《华夏灾害通灾害通史·明朝卷》记载,水、旱、虫、震、疫、沙尘、风、雹、雷击、霜、雪、冻害等一十二类自然灾害,大明共发生了三千九百五十二次,堪称是历朝历代之最...... 这不,回来屯田不过数月时光,天气逐渐转热步入夏季,但这要命的鬼天气依旧没有要降雨的意思。 看着湛蓝的天空,吊着狗尾巴草躺在树荫下,朱厚炜总感觉老天爷又要和大明的百姓们开玩笑了。 好在,西山不缺钱不缺人也不缺能干的工匠,不仅实现就有囤积蓄水以备后患,朱厚炜还拿出了新一代的风力水车等水利设施。 就算没雨凭借着西山道储备水源和这些水利设施也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但是,雨这东西,其实对大明来说一年的总量肯定是差距不大的,那北方迟迟没有雨带北上,南方现在估计是要出问题了...... 世人皆说烟雨江南好,只有江南的百姓知道,黄梅天,也就是所谓的梅雨季是有多烦人,可能今天刚洗完的内裤,一周过后...... 诶,发霉发臭了! 照现在这般情形下去,朱厚炜感觉江浙那边应该挺不好受的,甚至有可能要引发点自然灾害啊...... 诶?我操这心干嘛,我就是个王爷,还被朱厚照连累的要一起上课,这破事儿我也管不了啊。 从草坪上站起身,钱安迅速上前帮朱厚炜拍了拍身后的尘土,朱厚炜哼着小曲,往回走去。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让朝廷去操心就是了。 此时,朱厚炜口中所说的那些个高个子们,正缩在内阁看着地方递上来的奏疏头痛欲裂。 南涝北旱,灾情严重,受灾百姓,不计其数。 冰冷冷的文字下,是一位位失去家园、失去生命的苦命人。 “刘公,此事拖不得,得尽快报给陛下。” 谢迁眸光凝重,他自身就是浙江余姚人,除了朝廷的奏疏,他也收到了族中传来的家书,显然浙江的某些地方洪涝灾害也已经非常严重了。 浙江这个山地还算多的地方都已如此,那南直隶呢?那可都是平原,还是长江入海口啊。 灾情不得上天了啊。 不论是出于对家乡故土的情感还是他身为内阁大学士,大明宰辅的担当,这件事都得严肃、尽快处理。 “是啊李公,灾情似火拖不得啊。”李东阳也站了出来,前不久刚“徒步”前去救灾过的他,自然对灾情更有感触。 但刘建却是挑了挑眉毛,默不作声的推出手中的奏疏,神色有些冷厉声音低沉道。 “二位,你们看这个。” “这......” 二人疑惑,但迅速从刘建手中接过,一看皆是大惊失色。 “最近倭寇侵扰次数怎么如此之多?!” “弘治十四年五月初八,台州府遭遇倭寇......” “弘治十四年五月十八,松江府遭遇倭寇......” “弘治十四年六月二十四,温州府遭遇倭寇......” “弘治十四年七月初二,宁波府遭遇倭寇......” “......” 他们之前不是没有看到倭寇侵扰的奏疏,但都当是平常事件批阅的,因为大明太大,海岸线太长,海防压力十分大,倭寇侵扰虽然恶心但危害其实十分有限对大明造不出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虽然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次恶心人的动作,但他们不可能时刻盯着,毕竟这牛皮癣一样的倭寇,打又打不完每次还要他们耗费大量的财力却又得不到什么实际性的好处收获,实在是讨厌的很。 所以基本都是批阅下去让下面的备倭卫看着处理,基本也能维持住东南沿海的稳定就行了。 但这次短短两个多月时间,江浙等东南沿岸居然遭遇了大大小小二十余次倭寇!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倭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猖獗了?要知道明初从洪武到永乐近六十年代时间里,倭患次数也才九十几次,平均下来每年连两次都分不到! 他们这几个月时间的侵扰呢?达到倭患程度的至少都有四五列了吧! 此刻的二人,终于明白刚刚他们焦急要找陛下说南方水患的时候刘建的表情了。 原来除了水患之外,这里还藏了一个倭患啊...... “撮尔小国,弹丸之地,竟连连冒犯我大明天威,谁给他们的胆子!”谢怼怼小胡子一翘,就想骂人。 他们读书人对四方蛮夷的鄙视那是十分严重的,北边鞑靼继承了前元的遗产能跟大明对着干他们都瞧不上,你们几个鸟不拉屎的破岛居然还敢这般挑衅大明! 真当我大明拿你们没办法是吧! “每年都得被这些倭寇恶心一番,真的是......”李东阳也是皱眉不已,大明没能力搞这些叼毛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但大明朝廷说实话真的穷,要大张旗鼓搞倭寇还过不过日子了? “不论如何,此次倭寇接连挑衅其中必有蹊跷,绝不能草草了事。”谢迁道。 “诸公,此事得呈上去先过问陛下,对付倭寇的事情,吾等三人说了可不算数。”刘建见俩南方人已经开始快要没形象的泼妇骂街了,连忙咳嗽一声提醒道。 刘建这么一说,李东阳、谢迁二人此时才反应过来。 对哈,南倭北元这类事情必须得由陛下定夺的,况且兵部的兵权现在已经被英国公为首的五军都督府收回去了一部分,哪怕他们是内阁大学士此时对大明兵权也不可能做到当初那般的掌控力了。 “走,去面见陛下。” 仨老头对视一眼,拿着手中的两件大事火急火燎的朝着暖阁走去。 一出内阁小楼...... 嚯,汗水已经止不住开始流淌。 果然,南边水灾了,咱这北方的暴晒铁板烧就是不可避免的...... 快走快走,再晒一会成老肉干了...... 第371章 朕很穷,别看朕! “数月时间,一二十起倭寇侵扰?” “江南本便身处水患之中,这倭患岂非让江南百姓雪上加霜?” 看着手中的奏疏,弘治皇帝苦着张脸。 大明朝真的是多灾多难啊,朕登基十数载岁月,勤勤恳恳每日上朝不敢有一丝懈怠,本想自己多做一些好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点余荫,结果现在看看这一份份奏疏。 他都要郁闷了。 这天下怎么能这么吉儿难治理啊...... 费心费力数十载时光,那愣是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大明依旧天灾人祸接连不断。 “诸卿,对此可有良策?” 叹了口气,弘治皇帝再度将目光投给了自己的股肱之臣们。 “陛下,倭寇屡屡冒犯我天朝威严,杀害我大明子民,扰乱我大明海疆,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放过他们。”马文升拱手站出,高声道。 现在兵权已经被英国公等武勋抢回去不少了,这件事上看陛下的表情陛下应该是很生气很头疼的,那此时率先表态,既附和大明利益又顺了陛下的心还能帮已经在陛下那里没什么好感度的兵部刷点好感度,何乐而不为呢? 老夫虽然是弘治三君子,但也是兵部尚书,为兵部利益考虑很合理吧? “陛下,老臣也认为该严肃对待此次倭患,杀鸡儆猴,以震宵小。”谢迁也站了出来,本就是喜欢怼人的人设脾气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怎么能忍海外蛮夷骑在头上拉屎呢,他谢迁可不答应。 文官集团的大佬接连表态,都认为要严肃对待此次倭患。 或许,是身为上位者,位居庙堂的责任。 又或许......江南,鱼米水乡,利益可不是大漠能比拟的...... 而此刻在场的唯一一位武勋大佬,英国公张懋则是淡定的很,不论别人说什么都是带着标准的微笑,诶,就是不发表自己的观点。 武勋被文官压制了多少年了,他老张会不想打仗吗?当然不可能啊,他恨不得现在就披甲上战场,不然之前一个剿白莲的工作怎么能让他那么兴奋。 当然,热爱战斗喜爱战功是没错,但这都不能成为他这次站出来的理由。 武将集团被文官压制了那么久他老张都还能恩宠不断执掌守卫皇城的任务数十年,他老张难道就是简单的人吗,太看不清他老张了。 文官那么多心眼子还那么多人,他老子可不会莫名站队给自己落下什么把柄。 这些文官的话听听就好,他们又不用上战场还不得靠着他们武勋来拼,玩意里面有点什么馊主意他要是贸然站出来支持打什么倭寇岂不是自己往坑里跳? 上次在定国公家喝酒还隐隐听说魏国公那边传来消息,江南的世家大族可能和倭寇有勾连呢。 他老张可不知道在场的文官家中是不是也有这种情况,自然不可能在明知有问题的情况下往里跳啊。 明知山有虎,咱就不去明知山咯。 可惜,装傻充愣点头微笑这招并不是万能的,身为在场的唯一武勋大佬又是弘治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弘治皇帝自然还是问到了他的头上。 “张卿,你觉得此次倭患与水灾当如何?” 见弘治皇帝点名自己,张懋叹了一口,早知道宣他来的时候就拉上定国公了,那现在起码有人可以推脱。 现在既然被点名了,张懋也只好站了出来。 略做思索,张懋拱手沉声道。 “陛下,倭寇肆虐东南沿海并非我朝初始,自前宋起便有倭寇侵扰沿海百姓之事,但到我朝却发展到了这般程度,自太祖皇帝起已经不知对我大明造成了多少损失。” “我大明不弱于过往任何朝代,然倭寇却偏在我朝肆虐,岂非对我国朝之挑衅。” “依老臣看,该打!” “不仅该打,还要打蛇打七寸打到他倭奴闻我华夏便如惊弓之鸟,再不敢踏足我大明疆土!” 一旁,马文升等刚刚发表意见的文官瞪大了眼。 不是,英国公你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还沉默的很,今天怎么巴拉巴拉肚子里这么多墨水? 这你是文官还是我们是文官啊,你这搞的我们很尴尬啊。 而弘治皇帝见状,则是轻轻颔首。 “既然诸位卿皆认为该对这些倭寇来一次雷霆打击,那么......” “陛下!” 就在弘治皇帝话说到一半时,突然一位身穿红衣官袍的老人站出,拱手开口将其打断。 “王卿,你可有事?” 虽然被打断了说话,弘治皇帝倒也不恼,而是看向站出来的王继问道。 “诸位大臣刚刚所说老臣皆认可,老臣也认为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以证我大明国威,但是吧......” “户部没钱,出不起军费呀。” 在场众人闻言:...... 好家伙,忘了六部财政大管家还在这呢。 王继却没在乎众人的目光,继续拱手道:“去年大明刚平定了米鲁祸事,又刚解决西北白莲祸事,国库现在是真没钱了。” 弘治皇帝一听,明白了,他的大管家这是跳出来哭穷了。 “镇国府旗下的众多商会不是都缴纳上了商税吗,以镇国府的吸金能力补充上来的税收难道也用完了?” “陛下,咱们国库前些年可一直都是亏空的,镇国府这些年虽然交上不少的商税,但也只是补充了往年的窟窿而已。”王继闻言,幽幽的道。 开玩笑,要是真有闲钱他们户部每年过年交年度财务报告的时候会给户部上下算的红眼算的神经质了? 大明一年的税收就那么点,还这灾那灾的需要调度,去年更是刚打完两场仗现在还哪有闲钱啊。 就是剿白莲叛乱时候那些军费、军粮还是好不容易凑出来的呢。 “这......” 弘治皇帝闻言也是无奈,大明确实很穷,比起前宋来说大明的税收简直是难看的很,他的大管家现在哭穷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 全场,一片寂然。 “要不......陛下您从内帑里取一点用来应对此次平倭?”王继见状,提议道。 “嗯?!” 弘治皇帝顿时警惕起来。 搞了半天在这等着朕呢 不可能!朕这几年好不容易才在俩臭小子孝敬的分红里存下了一千二百五十三万七千一百四十八两六钱银子,朕很穷的,你们别看朕! 第372章 太子、蔚王入朝议事 其实弘治皇帝要想拿出一点银子来搞这件事会很难吗? 并不难,这点银子对他现在的内帑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但他绝无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拿出来。 明面口头上是说天子富有四海,四海宇内一切一切都是属于天子的,但这怎么可能呢,不过都是文官们拿来奉承的鬼话罢了。 天子其实也是领工资的,就比如说前宋时期皇帝的月薪就在一千二百贯左右,大约相当于现在的三十六万rmb。 而内帑就是天子的一个小钱包,区别于国库那是独属于皇帝的。 这是历朝历代共有的规矩。 其实之前这还是文官们为了避免皇帝滥用国库的银子的方式。 不过现在嘛,国库的银子比起弘治皇帝的内帑来说已经完全不够看了,与其说是弘治皇帝需要靠国库领那点工资,不如说文官们更想要将手伸到内帑去拿弘治皇帝的私房钱。 这要是给他们轻易开了先例那还得了,那以后岂不是国库一缺银子就要问朕拿钱了? 朕哪来的钱给你们这么讨要? 凡事就怕第一次,弘治皇帝可不想自己的小金库就这么成了文官的公共场所。 “陛下,江南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都是陛下的子民,朝廷不能置之不理啊。” “灾情似火,时间不等人啊。” 见弘治皇帝态度坚决,完全没有要掏钱的意思,李继急了,忙拱手劝道,真情流露老泪纵横。 你们老朱家是皇帝,天下都是你们老朱家的,那从你们老朱家的内帑掏一点钱用在国家上不是很合理的事吗,陛下您就从来吧。 啥,以后要国库还您?那不好意思,国库乃是治理天下的钱粮陛下怎能调用它去享乐呢,不好意思,门都没有! “陛下,当务之急是处理江南的水患和倭患,要不......” 马文升、谢迁等文官大佬此时态度也开始模糊起来,意有所指。 弘治皇帝心中暗道不好。 这些家伙哪是来商量政务的啊,分明就是冲着朕的内帑来的! 此刻,弘治皇帝朝着一旁的英国公使了个眼色。 “张卿!快来护驾!” “咳,陛下,这倭患暂且不谈,这水患该如何解决?” 见到弘治皇帝的目光,张懋也不敢再装死,咳嗽一声便站了出来,替弘治皇帝打起了掩护转移了话题。 “老臣觉得,或许可以请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前来一议。” “这一来呢,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有充足的救灾经验,二来嘛,镇国府底下拥有无烟煤、玻璃、白糖等等产品,若是能资助一下的话......” 众文官闻言,原本还怪英国公多嘴打搅了他们逼......呸,是请求陛下拿出点钱救灾的大事,但在在却眼露喜意。 太子、蔚王也行啊,镇国府有钱啊,让镇国府来掏这个钱,等日后掏习惯了,太子殿下登基了,这钱不就可以陶德更名正言顺了吗? 嘿,这英国公居然还提了个好建议。 “陛下,英国公说的是,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救灾经验远胜我等,臣请让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一同商讨此事。”李继拱手,高声道。 “臣附议!” “臣也是!” “+1!” 群臣接连附议,将掏兜的手转向了镇国府。 弘治皇帝见状,对英国公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 不是,朕让你替朕站台打掩护,你咋就把矛头引向厚照、厚炜了? 英国公此刻只能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我也很无奈啊,我也是被陛下您赶鸭子上架的呀,陛下您总不能真以为老张能跟他们这些吃墨水长大的逞口舌之能吧,那咱老张不是得被他们完虐,老张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小心将二位殿下搬出来的呀。 弘治皇帝看到英国公这副模样也只能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英国公不是故意的,但聊都聊到这了...... 罢了罢了,把他俩叫来一趟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俩小子救灾确实很有一手,就出手这么几次,搞回来几套百衲衣,几顶百姓自愿为他们做的辇轿...... 况且这俩臭小子鬼精鬼精的,根本就不是那吃亏的主,那可是在被朕拿走分红的时候敢硬刚朕骂朕狗皇帝的逆子...... 算了,不想了,怪让人生气的...... 想到这,弘治皇帝抬眸,看向请旨的一众文官缓缓颔首。 “既如此,宣太子、蔚王。” ...... 朱厚照、朱厚炜抵达暖阁之时,弘治皇帝正高坐在御案之后,台下诸位庙堂大佬云集,气氛显得相当沉重,让二人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我们难道又犯了啥事儿啦? 是啥事儿?最近我们应该没干什么大坏事没落下什么把柄......吧...... 二人此时虽面若常色,但脑海中已经开始疯狂回忆,将此次可能被严厉处分的事情想了个遍。 艹!狗屁倒灶的事情干的太多了,到底是是因为啥事儿啊! 罢了罢了,先沉住气,不能露怯,先看看父皇和在场的众官员怎么说。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 二人互相偷偷的瞅了一眼对方,嗯!幸好对上了! 进殿到大殿中间,都没有任何前摇,二人直接拜倒在地。 “儿臣朱厚照(朱厚炜)见过父皇!” 他们没有拍马屁,不然容易暴露自己的心虚...... 还不待他们说什么,弘治皇帝便沉着张脸道:“那些倭奴,该死!” 朱厚照、朱厚炜:??? 萧敬此刻忙上前将奏疏递给二人,并迅速给二人简略的讲解了一下情况。 太监嘛,就是要学会审时度势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该干些什么,这样才能走的长远! 呼...... 明白这次的会议的内容后,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感情不是给我俩准备的批斗大会啊,吓人一跳。 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有没有犯事儿,但是狗屁倒灶多了心中难免有鬼嘛...... 但同时,二人看着手中奏疏上呈现的情报,眼角也是一跳。 朱厚照是因为本身就是个军事怪才战争疯子,对这一类的情报会迅速进入状态带入角色。 朱厚炜嘛...... 每个华夏人懂得都懂...... 这些人......不!这些杂碎蛆虫,真不是个东西。 果然不论是在哪个时代背景下,有些家伙都一样叫人厌恶。 第373章 你要掏我兜?我直接回手掏! “江南水患,有遇倭寇肆虐导致民不聊生,朕欲对倭寇来次大剿灭,但朕的诸位卿家说国库空虚难以应对再一次的战事。” 弘治皇帝话音一顿,带有深意得看向朱厚照、朱厚炜。 “太子,蔚王,你们怎么看?” 朱厚照、朱厚炜二人闻言,顿时明白了。 原来这次叫我们上朝不是批斗,是有人想让我们当atm,想要掏我们的兜啊。 弘治皇帝见到二人的表情,心中满意一笑,不愧是朕的儿子,是我老朱家血脉传人,对于钱的事儿那是一点就透。 朕给你们提醒咯,这些家伙又开始哭穷啦,朕是没法子,你们随意。 随即,弘治皇帝又将目光扫向在场的诸位大臣,面带微笑。 反正自家这俩兔崽子朕自己都看不住,你们文官有能耐就掏他们的兜去吧,要是能掏出来都是你们的! 不仅是你们的,朕还给你们竖大拇指好吧。 “咳,父皇,儿臣觉得剿倭肯定是要剿的,不过嘛,朝廷现在有苦难咱有力也使不出啊,要不......”朱厚照轻咳嗽一声,扭头看向诸位朝官。 “诸位大人,为朝廷贡献点?” 朱厚照冷笑,开什么玩笑还想要本宫掏钱,本宫的分红都被这狗皇帝克扣了,现在一穷二白天天跟着厚炜蹭吃蹭喝的,你还想掏本宫兄弟的兜? 要银子没有,要命也没有! 此前叫嚷着的一众文官闻言,都有些大小眼了。 下官是想要掏殿下你们的兜发你们的财的呀,殿下您这上来就要反向掏我们的兜?闹半天同行啊,失敬失敬。 一人站出道:“殿下说笑了,我等文官皆清贫出身,只拿自己该拿的俸禄不过是勉强糊口而已。” “但既然朝廷需要,臣自当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臣出三百两白银。” “朝廷需要,下官也愿奉献一份,下官也出三百两。” “下官一百八十两......” 说吧,众人又齐齐看向朱厚照、朱厚炜二人,意思很明显,下官们可都尽了自己的一抹绵薄之力了,殿下你们呢? 文官们真的会情愿自掏腰包吗?少来,去看看崇祯怎么死的吧! 他们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他们是比资本家还要黑心的封建地主!掏钱的目的不过是用形式逼迫朱厚照、朱厚炜也跟着表示而已。 就算这第一次他们要自己掏钱是亏的,但日后皇室难道还能从他们兜里掏出钱来?少来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朱厚照、朱厚炜只要开了这个自掏腰包从镇国府、内帑掏钱的先例后,那不好意思,有一就有二,当今陛下不好糊弄又如何,太子殿下、蔚王殿下轴的厉害又如何,总有和英宗......咳咳,总不可避免会出现几个败家子的吧? 到时候内帑的钱财不也是可以继续被抽到国库来啦? 他们要的,就是一个开头,一个一。 只要开了这个头,日后就成了文官们可以引荐的先例,有先例文官还不就可以胡咧咧了。 或许在场的刘建等大佬不一定有这些龌龊的想法,但谁知道其他的文官是不是有呢? 朱厚照见此情形,眼角一跳。 狗东西,还想要掏本宫的兜,本宫干不死你们! 但当朱厚照刚准备站出来时,却被一只手拽住了身形。 “厚炜?” 朱厚照疑惑,扭头疑惑的看向朱厚炜。 朱厚炜一挑眉,也没回应朱厚照,只是看向在场的众文官道:“前两年大明战事多,救灾也多,朝廷没有余粮本王也能理解。” 众文官闻言,眼露喜色。 “蔚王殿下的意思是?” “这钱嘛,镇国府可以掏。”朱厚炜微微一笑,道。 “厚炜!”朱厚照闻言顿时一慌,忙是拽住朱厚炜就要去堵他的嘴,同时在其耳边急声道。 “你在干啥啊,不知道这些家伙在给咱们兄弟下套吗?” 弘治皇帝此时也是眉头一皱,这小子今天是咋了? 朕都提醒的那么明显了,这明晃晃有坑的情况怎么还往里跳呢? 智商怎么突然骤降了?按往常的智商怎么都不可能会往这个坑里面跳的呀。 不对! 弘治皇帝眼睛微眯。 这件事绝没这么简单,朕在这俩小子身上吃的亏可不少,要是还被他们迷惑了那朕岂不是白吃这么多次哑巴亏了? 且先看看这臭小子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实在不行朕站出来帮他兜着吧~ “唔唔唔,撒开,等我说完先!” 朱厚炜麻了,我刚熬的笑容和情绪,全被你搅和了! 甩开朱厚照的手,整了整衣裳,尽可能在带上那高深莫测的笑容,看向文官。 “不过嘛,此次这江南的水患和倭患,本王觉得可以交给我们镇国府来处理。” “反正......就算银子批下去,现在的那些备倭卫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朱厚炜话音未落,马文升已经坐不住跳了起来。 “不行!” “殿下,备倭卫乃我朝为抵御倭寇侵扰所设,那除倭患之责自在备倭卫,怎能......” 马文升说什么也不愿意交出备倭卫剿倭那点权力。 虽然在兵部眼中,备倭卫那点权力根本不算什么,但眼前两位殿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怎么可能只要这次都剿倭权啊,怕是答应下来兵部以后就没备倭卫了,到时候又要被镇国府挖去一部分权力! 要知道镇国府才成立多久,已经挖去多少权力了! 要这么被挖下去,他兵部还有啥存在的必要! “那马公倒是让备倭卫将此次倭患处理掉啊。”见马文升跳脚,朱厚炜顿时反讽一句。 “大明往昔太祖太宗在位时,虽也有倭患,但一年也不过一两次。怎到了现在短短数月爆发一二十次?!” “一二十次啊,就这备倭卫,留着何用?” “怎么,留着过年加菜吗?” 朱厚炜冷笑,你们文官想掏我们镇国府的兜,我们还想要你们的权呢。 本来日后要开海需要一股海上的军事力量还不知道怎么找这个机会,你们可倒好直接把机会送上门来了。 你们要我们掏钱解决水患、倭患,行,这钱我们掏。 但我们钱都花了这不给你们把备倭卫的权力挖过来,那岂不是太亏了。 我朱厚炜什么时候做过赔本买卖? 第374章 备倭权到手,文官的小心机(2合1) 此刻的朝堂上,再度陷入寂静之中。 文官们皆是陷入沉默,似在思考这件事其他的可操作性。 朱厚炜倒也不急,就静静等待着他们做出回应。 正如文官馋镇国府旗下庞大的财力,他也馋朝堂上被文官笼络的大把权力。 大家彼此彼此,谁也没资格说谁。 朱厚照此事,也明白了朱厚炜想要争取的东西,顿时一抹喜色跃上眉梢。 要是真能拿下备倭卫,那这次的事情掏钱倒也不亏呀。 备倭卫那是只能备倭吗? 小了,格局小了。 有了备倭卫,本宫日后就能以此为跳板再拉起一支如同太宗时期三宝太监那般的庞大舰队。 哼,刘牛都告诉本宫了,海外的财富可多了,佛郎机还有一些强大的国家和武装力量,本宫还真想和他们碰一碰呢。 本宫倒是要看看,你们信仰的那劳舍子上帝啊耶稣啊什么的,与本宫这未来大明的天子比起来到底孰强孰弱。 “厚炜,这备倭卫咱可得想办法拿下,这笔买卖,咱不吃亏。”朱厚照凑到朱厚炜耳边小声点说道。 朱厚炜听罢,翻了翻白眼:“我能不知道这买卖不亏?还有,你的分红被父皇拿走了,这次要是成了你记得回去给我写张欠条,这每次都我出钱我可出不起,等到时候父皇把分红还给你了记得a给我。” “啊?啥a?” 朱厚照一脸疑惑,厚炜的意思是......本宫这分红一个铜钱都还没捞到呢,本来就一贫如洗,现在还负债了? ...... 算了,无所谓啦,反正厚炜问本宫要本宫也没钱给他,虱子多了不怕痒,大不了本宫日后给他档次再提一提,朝政都交给他处理,嘿嘿。 “殿下,备倭之事重大,怎可如此儿戏,臣还是觉得,此事不妥。”马文升还是坚持立场。 其他文官不说,那是因为虽然这也是属于文官的利益但直接影响的并不是他们,要顶也是利益直接关系人,比如说兵部尚书站出来顶。 不巧的是,他就是兵部尚书...... 所以这破事他必须顶住,不然以后的兵部尚书绝对要戳他脊梁骨。 “那你们倒是拿出解决办法来将它解决啊。” “你也说了备倭是大事,现在几个月一二十次倭患这么大的事儿咋还不解决呢?” “国朝至今百来年过去了,朝廷在抗倭这件事上投入几何,怎么百来年了兵部负责的这件大事都办不好呢?” 朱厚照一句话直接回怼到马文升脸上。 呸,要我们掏钱这玩意就得是我们的,本宫盯上的肥肉还没有被人抢的道理! 此刻,朝堂上,颇有一种针尖对麦芒的架势。 皇子这边是出钱可以,但备倭卫就得给我们。 而文官那边,不好意思,钱要你们出,备倭的权力我们也不愿放弃,我们就是既要又要! 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虚的。 “咳。” 终于,一直未曾发言的刘建站了出来,轻咳一声,将凝重的氛围打破。 “负图说的有理,备倭是大事,不能就这么马虎。但二位殿下所言也在理,没有叫人光出钱还解决不了事情的,这段时间的事情也证明了备倭卫确实存在问题......” 弘治皇帝见刘建这两不得罪的话语眼睛微眯,刘公这是要当和事佬?不应该啊,刘公是最能下决定的,且先看看。 果然,在朱厚照、朱厚炜、马文升等人疑惑的目光中,刘建捋了捋自己性感的小胡子笑道:“既然备倭卫确实存在问题,二位殿下又愿意接过此次江南水患和倭患的差事,那便让二位殿下试试吧。” “刘公......”马文升闻言,急了。 这不能把他兵部的兵权拿来给太子和蔚王当讨好礼啊,这可是兵部历任兵部尚书好不容易才一点点挖到手上的权力呀。 “陛下,殿下已慢慢长大了,需要逐渐接触熟悉朝政,老臣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毕竟陛下与老臣等此刻尚还健壮,此时让殿下放开手历练历练,若真有问题还能为殿下托个底。”刘建没有理会马文升,而是转身对着弘治皇帝行礼道。 原先跳出来有些急了的马文升闻言,顿时明白了刘建话中藏着的意思。 顿时也是拱手行礼道:“陛下,刘公所言甚是,老臣也赞同刘公所言。” “嗯???” 见刘建和马文升皆如此说,其余文官此时也是眼睛微眯开始回味刘建刚刚说的话。 “原来如此......” “臣也赞成。” “臣也是!” “+1!” 一群狐狸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猫腻,也一个个拱手投起了赞成票。 “这......” 平日最讨厌文官这些弯弯绕绕花花肠子的朱厚照,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这些文官又在卖什么药? 刚刚的话里藏了什么东西吗,本宫错过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现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朱厚照的直觉告诉他,这些文官绝对没有这么好心,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就算带头的是刘建刘师傅,是他父皇的老师,朱厚照也不信他真的是在向着自己说话。 因为,刘建啊,他先是文官、文臣,之后才是父皇的老师啊。 他又不是孤臣什么的,利益肯定是更和文官集团那边相近的啊。 弘治皇帝此刻,也是眉目一挑,静静的看着下方的朝臣们,沉默好半晌,才淡淡开口:“太子,蔚王。你们觉得呢,这差事你二人接不接?” “接!” 朱厚照立马开口,就算里面真的有坑又怎么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现在这备倭卫东权力有机会给他吃下去不去吃,下一次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才能遇上这么好的时机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朱厚炜见朱厚照直接抢答了,也是点点头拱手:“父皇,这差事,镇国府接下了。” “既如此,那此次处理江南水患和抗倭的重任朕便交给你们镇国府了,你二人要上心,好好对待此次,切勿出现什么差错知道吗?” 弘治皇帝见这俩臭小子居然这么耿直的直接接茬,心中不免叹了口气,还是太嫩啊。 算了,朝堂上语言里的弯弯绕绕他们日后迟早要接触的,况且也不见得这次就会被套上,真套上就当是买个教训吧。 刚刚刘建那句话确实是有点道理的,朕还在呢,还能替你们俩臭小子抗几年,就算这次真的栽跟头了也还有朕呢。 本次会议的核心问题解决了,朱厚照、朱厚炜也便找了个机会趁机告退,开溜离开了大殿。 虽然这不是他们的批斗大会,但也不知是亏心事干多了亏心还是因为啥,站在老爹面前他俩总是有点不自在在身上的。 “这次不错啊,居然还能把备倭卫抓到手上,虽然不知道那些文官为什么在刘师傅的话后话锋一转,但只要能抓住备倭卫倒也不亏。” 出宫的路上,离开了弘治皇帝目光下的朱厚照那仿佛是卸下了枷锁一般,说话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不过他们到底给咱埋了什么坑,总觉得他们不可能这么好心啊。” “埋的坑可大咯。”朱厚炜耸了耸肩,道。 “哦?” “展开说说。” “备倭没那么容易的,不然朝廷也不可能几十年上百年越剿越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倭寇问题的后面绝对是藏着更多的黑暗面,这才是很多将领几十年抗倭都难取得成绩的原因。”朱厚炜道。 “这本宫知道啊,但别人不行不见得我们就不行啊。”朱厚照点点头,但话语间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可我们手上有谁懂水战呢?” “咱们手上真正称得上将领的只有王越和张锐,王越其实本质上还是父皇的人,是安排在西山看着咱们的。张锐嘛,在贵州镇守,短时间内也回不来,剩余的生员就算是最优秀的张仑、王煜几人离独当一面也还差点,况且他们还都没学过水战。” “哦,王守仁那家伙不算,这家伙就是个bug......”朱厚炜想到自己那允文允武的名义上的“师弟”就忍不住想要吐槽,不论背景还是实力都见不到短板,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全面啊...... “话说回来,其实咱们手上现在根本没有能在水战上拿得出手的人。” “本......” “你别毛遂自荐啊,想都不要想,你再跑出去父皇可就不是罚的这么简单了,到时候父皇、母后、太皇太后真的会给你活活扒掉一层皮的。” 见朱厚照指着自己朱厚炜就知道这家伙想要放什么屁了,当场毫不犹豫的他那一丝丝幻想击个粉碎。 朱厚照:“......” 扎铁了老心...... 长叹口气,朱厚照只能颓废下来,显然他也知道再一再二了,要是还想再三的话...... 算了,不敢想,容易做噩梦。 “唉,没事,咱拿到了备倭的权力,到时候在练就是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谁又能说自己上手就无敌呢。”朱厚照尽量让自己保持乐观。 “哦?那要是文官根本不给咱们这个日后再联的机会呢?”朱厚炜冷笑道。 “什么意思?”朱厚照一听,疑惑的看向朱厚炜。 “刚刚刘公可是说了的,这万一出错了,他们可是要指导的哦~” “他们要是插手指导了,那新练出来的备倭卫是咱们镇国府的呢,还是属于兵部呢?” “到那时候,钱咱们砸进去了,人咱练出来了,但不好意思这一切都不属于我们咯。” “毕竟,他们可是说了,是让咱们历练的,咱们都出差错了那他们插手进来给咱们“托底”,甚至是将咱们的成果全数接手,也是在正常不过的,是吧。” “怕是到时候,我们还要谢谢他们呢。” 朱厚炜说罢,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大明的军队,之前哪支不是武勋、甚至是皇帝亲自操练出来的虎狼之师?但还不是都被他们搞到兵部牵制直接架空了皇帝和五军都督府的兵权。 就他们那些弯弯绕绕精于算计的家伙,想要搞走他们俩还没发育起来的俩皇子手中初步建立的备倭卫很难吗? 哦,对了,他们还掏钱了,从他们兜里掏出钱搞国家建设这个口也算是给他们开了,这好处他们是想要赢家通吃连口汤汤水水都没给留下啊。 而将刘建之前的话琢磨过来的朱厚照此刻也是牙关紧咬恨不得现在冲回去“邦邦”给那几个老家伙几拳。 勾r的,原来在这等着本宫呢! “也别怪刘公,其实要不是他这一席话,马文升他们还真没那么容易松口呢,最起码刘公这句话给咱们争取到了一个挖走备倭权力的机会。”朱厚炜拍了拍朱厚照的背,让他消消气。 刘建这一次站出来,虽然确实是给文官留下了拿回备倭卫的后手,但也确确实实给了他们争取的机会啊。 “况且,我们也不一定就会被这个坑坑住啊。”朱厚炜露出一个灿烂到极致的笑容。 文官们对镇国军校和镇国府手下人员的了解是没错。 镇国军校的生员们没练过水军,不懂水战也不懂对抗倭寇的兵法是没错。 但你们千算万算也不可能算的到,身为堂堂皇嫡次子·大明蔚王的我,tmd是一个挂逼啊,你们算计老子难道还不能允许老子开挂吗? 现成的人选,有! 现成的兵法,也有! 站在抗倭巨人的肩膀上还背负着家仇国恨的种花家兔子,就这我还能把这抗倭的差事搞砸了? 深蓝!加...... 不好意思,串场了...... “不过倭寇背后肯定还有着很深的利益交错,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朱厚炜说道。 “嗯~” 朱厚照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这点他也是有所预料的,倭寇才多少人马,还经常能杀入大明内地几十里去掠夺?这里面没点圈圈绕绕才是真的有鬼呢。 现在的备倭卫剿的那是倭寇吗?怕是人情世故更多吧。 第375章 人员选拔,朱王组合 回到西山,朱厚照和朱厚炜二人便迅速整集了西山人员的名单。 虽然两人看着确实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朱厚炜也确实有现成的兵法和可挑选的人选,但他俩是注定不可能亲自能上场前往江南操作的,所以挑选一个优秀的工具人此时显得尤其重要。 手底下能干好活领导才能放得下心享受胜利果实呀。 “王守仁不可能派出去的,虽然小王本事确实杠杠的,但镇国军校、镇国书院暂时还离不开他(还没找到新的合适的教学工具人),徐经、唐伯虎也不行,他俩毕竟是科举案的核心人员,暂时肯定是不能给予明面上的重任,不然文官们,尤其是六科的言官非跳脚不可。” “王越、王华其实算不上自己人,王煜、张仑算是军校目前最优秀的生员但是......” 看着一份份的名单,二人突然有些苦恼,还是人才储备人才培养的不够啊,书院、军校两边加起来几百生员要挑个完美工具人居然这么困难。 “厚炜,你觉得朱烈怎么样?” 翻了半天人事档案,朱厚照拿起其中一份拿到朱厚炜面前。 “朱烈?成国公家那个看上去五大三粗实际上身上却带着股书香劲反差感拉满的家伙?” 朱厚炜好奇的接过档案,脑海中很快便浮现出那个高壮粗犷却又文质彬彬的少年。 嗯,很适合去玩反差,这放到现代绝对是一个网络男神级的存在。 “对,就是朱烈。”朱厚照点点头。 “他在军校中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比之张仑等也不遑多让,而且因为从小喜好读书的特性很有迷惑性,虽然是旁系但在京城的文坛人缘也是相当不错,比起其他武勋后裔朱烈绝对是最不受文官们排挤的人之一。 再加上他这几次救灾下来经验和统筹能力都还是有些的,我觉得派他去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朱厚照很快说出了他的想法。 “确实,朱烈的性子在整个军校中都是最稳重最成熟的几个之一,还是成国公家出来的,虽然不是嫡系但他背后还有我们镇国府,镇场子绝对是够了的。”朱厚炜看了看,点了点头道。 “再挑一两个,这样也算让他们互相有照应。”两兄弟将朱烈的名额定下来后又继续翻起了档案。 最终,另一个名额经过充分的交换意见之后,俩人决定给到了吏部尚书王恕的小儿子——王崇。 嘿,你们文官喜欢使点小绊子是吧。 好,那我就直接用你们文官,吏部天官的儿子去干这件事,你们有能耐就去和王恕对着干吧,反正你们文官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那我就给你们再添一把火,看你们敢不敢在这上面给老子使绊子。 另一个原因嘛,王恕年轻的时候是担任过河道总督治理过黄河的河道的。 现在江南水灾,河道的治理肯定是少不了的,王崇在西北抗震救灾的时候也是被分到河道治理这一块的,这也算是另一种子承父业了吧? “接下来就是募兵了,备倭卫原本的人基本十有八九都是酒酿饭袋,算是被养废了,所以咱们还得重新去募兵找人。” “至于募兵的地点嘛~” 朱厚炜看了看舆图,用手指轻轻在几个地方点了点。 “就在这几个地方募兵吧。” “这?为啥选这些地方啊?咱要不就直接从西山调人去呗,咱们北方的人马人高马大的,而且对咱们这都有归属感,训练起来更快可信度更高啊。”朱厚照疑惑的问道。 “曹操赤壁之战咋输的你忘啦?”朱厚炜看向朱厚照。 “北人是人高马大但大多不擅长水战啊,抗倭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咱们不是以后还要出海吗,那总不能让一群没有水性的旱鸭子上吧,要真选了一群高大威猛的旱鸭子的话这别到时候还没砍到倭寇先晕船吐了倭寇一身。” “那可就真成送人头了。” “哦,忘了这一茬。”朱厚照有些尴尬,他最关注的重心其实还是大漠,所以研究的战法兵略之类的更倾向于是对大漠鞑靼的,所以才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那选这几个地点有啥讲究?怎么都是山沟沟?” “山沟沟才好啊,山沟沟百姓有血性啊,正所谓穷山恶水......呸!因为这些地方多山地少平原,所以耕地紧张,各个村落宗族之间为了土地的争斗可是很频繁的,那每次械斗死几个人根本就不叫事儿。” “这越穷啊,为了生存就越要激发血性,所以他们可以说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呀。” “毕竟特么的连钱都没了活不活的先去都是个问题,那为了生存下去拼命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你想想啊,这穷了祖宗十八代的一群人,祖祖辈辈都为了那点田地之类的打着械斗,那战斗经验都不用我们去后期调教,不用怎么练就能轻松碾压现在备倭卫的那些酒囊饭袋了。” “那咱们在精心的调教训练一番,还得了?” 历史上抗倭名将戚继光就是将这拿捏透露才能选拔训练出那般强大、无可匹敌的戚家军。 “听你这么一讲,好像还蛮有道理的。” “厚炜你这可比那些文官们还要黑啊,将人性拿捏的死死的。”朱厚照乐了,竖起来他的大拇指。 “要不说你能挣大钱呢,将人性看的透透的。” “你在夸我还是在骂我?”朱厚炜怎么听都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话。 “夸你啊,这肯定是夸你啊。” 终于,在两人的忙碌下,水患、倭患的处理大纲算是被定下,镇国府这个非官方性的机构也迎来了它第一次官方性质的任务。 也算是在给自己正名这条路上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咯。 既然接下了任务,那对于灾情这种刻不容缓的东西他们的效率自然是要尽可能的加快,和朱厚照商量完朱厚炜就直接派人去书院和军校去摇人去了。 王崇、朱烈二人到来后,朱厚炜就简单的跟他们讲了一番要交给他们的任务,并准备出发前往浙江。 诶,主打的就是一个高效率,和文官们一个破事不知道多久才能拿出一个可能被否掉的办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376章 《纪效新书》 对于自己被选中前往江南救助水患和备倭处理倭患这件事情,王崇、朱烈二人显得十分到激动。 他们可不像朝堂某些群体一般只着眼于利益,对于深受书院、军校教学熏陶的两人而言,救灾、救人是符合圣训符合人道的,备倭抗倭更是保家卫国的一种,他们巴不得这种好事落在自己头上。 一个是吏部天官的幼子,一个是国公的庶孙,他们想要证明自己的信念也远超其他的同辈,现在这任务落在他们头上,对他们二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殿下!学生二人保证完成任务不辜负二位殿下的信任!” 二人立正,高声行礼。 “说了多少次了,要称职务!”朱厚照此时却是眉头一皱道。 “是!校长(院长)!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好啊,很有精神。” “加油吧,本校长一直都很欣赏你们的。”朱厚照听罢这时才咧嘴一笑,轻咳一声表现出一副领导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 朱厚炜:...... 这官迷的瘾又上来了...... “对了,给。” 朱厚照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俩令牌交给二人。 “镇国府备倭除寇千户。” “镇国府备倭除寇百户。” 好奇的凑上来一看的朱厚炜,无语了。 这玩意朱厚照到底啥时候刻出来的?他之前不是一直跟我在商讨事务的吗? 朱厚照像是看出来朱厚炜心中的疑惑,咧嘴一笑眼神朝着一个方向示意了一下。 朱厚炜见状顿时明白了,感情刚刚派人去书院和军校摇人的时候朱厚照出去不是去上厕所去了,那是跑到书房去现场发挥了! 靠,这来回才多长时间就雕刻出两个小令牌? 有没有这么离谱啊,人家小木匠朱班都不见得有你这雕刻效率...... 看着朱厚炜吃惊的目光,朱厚照心中得意的不行。 当初,本宫就是靠着这手绝活弄出了立牌、印章、假圣旨,这才有了本宫数次出宫的传奇故事。 唉,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有动手了,这功力不减当年呐。 朱厚照小腰一叉,牛逼哄哄。 没有理会又自己骄傲上了的朱厚照,朱厚炜也往怀里一套,拿出一个小本本。 正是数十年之后那操练出大明中后期最强军队的秘籍宝典——《纪效新书》! 看着手中这本记载了戚继光在东南沿海所有平倭战争期间战术和治军经验总结的军事着作,朱厚炜不由感慨。 娘的,当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是喜欢看这些和同龄人爱好完全搭不上的东西,没想到啊没想到有一天居然成了自己依仗的底气。 果然,冥冥之中老天爷让我穿越是早有预兆的啊。 有了这大明抗倭mvp选手的军事着作,这倭寇还有何可惧? “将这玩意收好,回去好好钻研,到时候到了江浙就照着这上面的来操练。”朱厚炜将这“大宝贝”交到朱烈手中严肃的说道。 要是有了这般秘籍还能出问题那朱烈还是找块豆腐撞死吧。参考答案都不会抄那还要你何用? 朱烈见状忙拜谢:“学生遵命!” 书院、军校谁不知道大部分的教材可都是这位神秘莫测(抄袭狂魔)所着,这位拿出来的军书那肯定也是惊为天人,他自然是会严肃对待。 要知道他虽是当朝国公之孙,但却只是旁系,日后是没有资格继承爵位的,也许他这一代享受祖辈的余荫他还能过个舒舒服服的体面日子混到一个还算可以的位置,但未来他的子孙可就没那么好的机遇了。 万一再点背一点,他这一脉甚至还可能彻底没落过的不如寻常百姓。 殿下这次给他的不仅是一个符合他们价值观的任务,还是给了他朱烈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这怎能让人不激动呢? “还有募兵之类的......” 朱厚照、朱厚炜又将刚刚二人商讨的一些具体的事务好好的和二人谈了谈。 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一个任务,二人也是想要尽可能的多说一点让后续少一点不确定性。 “对了王崇,本宫最近将蔚王的那个什么河龙什么的浚疏工具稍微改良了一点,到时候你把这些改进过的工具也带上,这样处理水患会轻松不少。”朱厚照道。 “是!遵命!” 二人忙是行礼,经过朱厚照、朱厚炜事无巨细的深谈,二人此时心中显然更加有底气了。 太子殿下、蔚王殿下都已经将事情讲解的这么细了,他们要是还处理不好那岂不是太没用了? 不日,王崇、朱烈两人启程前往江浙。 身为文官之子的王崇因为从小被宠着长大显得更活泼叛逆,朱烈虽五大三粗却有着文人的谦谦之姿书香伴生。 嗯,一个怪异的组合...... 二人深深对着朱厚照、朱厚炜行了一礼,朝着远方而去,缓缓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唉,分别总是在夕阳。” 朱厚炜远远看着消失在视野里的二人不由感叹,虽然书院和军校他没有过多插手,但名义上他俩也算是自己的学生是自己的晚生后辈啊。 “啥夕阳?厚炜你困打迷糊啦?咱们昨晚上回去不是通宵打麻将来着的吗?”朱厚照吃惊的看着朱厚炜。 朱厚炜:...... 叹了一口气,没有理会在一旁惊讶的朱厚照,朱厚炜回身朝着蔚王府走去。 这家伙根本不懂这种气氛,离别的伤感都给他破坏完了!真的是瞎说什么大实话。 那不是你拉着我说晚上稍微放松一下的吗,不然我这么良好作息的人怎么会打麻将打到天亮! 都怪你! 罢了,回去吃完早饭赶紧睡吧,有点遭不住了...... “哥!” 走到门口,朱厚炜突然停下,对着身后的朱厚照喊道。 “干嘛?” 朱厚照正站在原地看着朝阳打算做套早操。 “先到的吃饭,后到的洗碗!” 说罢朱厚炜抬腿入门闻着香味狂奔而去。 朱厚照:??? 第377章 叫花昆山 马文升觉得自己很累,非常的累。 虽然备倭卫的权力是他们和太子、蔚王的镇国府军权之争的一场博弈,其中的牵扯并非只是他兵部一个。 但这权力却实实在在是在他兵部手里割的呀。 身为兵部尚书,即便这件事他自身也有妥协,但身为老大要将手中的兵权在众目睽睽之下交出去,这是怎么看怎么心疼啊。 将目前东南沿海备倭卫所的情况整理完,将它完全呈上做交接,马文升感觉心中莫名空了一块。 在他任职兵部尚书以来这是第几次被划去权力了? 真丢人啊,感觉都对不起之前历任兵部尚书的努力。 而手中拿到历来档案的弘治,心里其实也没怎么开心的情绪。 这些年他虽然也逐渐看清了文官实际上大多都没有认知中那般好,甚至很多地方还悄然蚕食着很多权力,但至少这些年来也没给他惹出太大的麻烦(自认为),虽然大明的军队在他们手里确实越来越废了...... 但这次的任务交到了自己俩儿子手中他就不得不更加重视甚至是慎重了。 这俩兔崽子显然也是知道文官这么轻易松口其中埋下的坑,这要是真被坑大了就算有他帮忙兜底扛住压力,对他们未来的抱负、理想也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尤其是看到马文升兵部呈上来的文件所说的目前备倭卫的建设...... 那不说是穷破潦倒也相差不大啊,沿海那么多备倭卫所居然只有寥寥十数艘海战船,有些海战船的年龄甚至比朕都要大上一轮! 默默的合上那不堪入目的现状,弘治皇帝幽幽长叹一声。 难怪这些年倭寇越来越猖狂,东南沿海越来越不安宁,就备倭卫那点破铜烂铁能打成这样朕都有点莫名的欣慰了...... 不过,朕可从没克扣过备倭卫的钱粮啊...... 弘治皇帝眸中闪过一抹冷厉。 “萧伴伴。” “内臣在。” 伺候在一旁的萧敬迅速来到弘治皇帝身边躬身道。 “去查一查,这些年来朝廷拨下去的钱粮的去向,不要走漏了风声。” 马文升将这些这时候呈上来弘治皇帝也不清楚是他们兵部早便知道了这般不堪的现状怕到时候太子和蔚王呈上他们要担责任还是真的现在才看到,但不论如何弘治皇帝都不能放任不管。 朕就说怎么一直叫着盛世盛世的结果朕的大明却越来越穷外贼袭扰越来越多了,看来某些蛀虫在朕看不到的地方为此付出了不少“努力”啊...... “遵命!” 萧敬闻言,忙答道。 虽然弘治皇帝语气平淡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但和弘治皇帝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萧敬怎么感觉不到弘治皇帝那压抑在平静外表下的怒火? 这两年可能是受二位殿下的影响亦或是陛下真的看透了文官,萧敬明显能感觉到陛下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对文官无限宽容的老好人了,就连他们东厂和锦衣卫的建设都在这两年悄然恢复了不少。 而作为天子家奴,他也要跟紧陛下步伐。 陛下要是无限宽容文官,那咱就是乐呵呵没啥脾气的萧公公。 陛下要是觉得这些人不堪信任了,那咱就是陛下手下最锋利的刀,就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厂公! “嗯。” 看着萧敬的态度,弘治皇帝下意识微微点了点头。 萧敬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朕当初其实还是有些因为对东厂等组织的小情绪有些冷落的。 但现在看来,比起那些嘴上叫着他圣明,暗地里却不断蚕食着大明利益的家伙,萧敬都特么能当忠臣的典范了。 “对了,从朕的内帑里拿出五十万两银子送去西山交给太子和蔚王。”弘治皇帝突然开口道。 训练一支强军还要救灾救民肯定需要一笔巨大的财富,还有那些堪比古董年龄的战船就算不淘汰保养翻新也是起码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那项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那朕这个当爹的总是要资助资助的,虽然但是......朕内帑的银子基本也都是朕和厚照的分红收入...... 萧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弘治皇帝会突然下这么一道命令,但胜在听话,愣了一下后迅速点头应下退出殿去。 虽然和文官对弈的主要是备倭权,但镇国府接下来的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抗洪救灾的任务。 倭寇再肆虐,一次能伤害多少人? 那洪水天灾一日不退,遭其伤害百姓可是数不胜数啊。 而其中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则是苏州府的昆山等地......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金太仓、银嘉定、铁崇明、豆腐吴江、叫花昆山、纸长洲、空心吴县。 作为地处太湖平原下游的昆山,地势低洼、河网密布,水域面积近乎占到总面积的五分之一,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水上泽国。 历史上的水灾就不说了,单单就种花家再度站起来的短短几十年时间,就遭遇了两次特大的洪灾,数万良田被淹没,无数百姓无家可归。 所以说,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如此被水元素“喜爱”的昆山,自然就成了这号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宝地中,少有的经常吃不饱饭难以自足的“叫花”之地。 不是咱大昆山不努力啊,作为太湖的天然下游泄洪口,地势还是一个向下凹陷的样子,动不动人们花费无数心血种出来的粮食就会被洪水淹到颗粒无收,这能怎么办啊。 平民百姓怎么可能斗得过老天爷啊。 是他们不够努力吗?他们也想努力但努力在这面前实在是没有任何鸟用啊。 此刻,昆山县,早已是污水难泄,身为昆山县令的石禄一边亲自下场布施救灾安置百姓,一边不时抬头看向那灰蒙蒙不知何时才能雨过天晴的苍穹,心中一片凄凉。 身为弘治十二年登上天子堂的读书人,哪怕只是榜单最后一名的同进士出身,他也是充满斗志的。 孙山,并不是最后一名,而是那一年殿试第203名,是压过了无数学子才能取得的成就,他仍然有一颗赤诚的、想要发光发热的心。 但鬼知道这才走马上任一年时间,他那如火般的热情就已经快被这该死的黄梅天浇灭了。 他想要实施的政策,想要为百姓们做的事情一件都还没做到就已经和他的底裤一般,被这该死的雨水淋到发霉发臭了! 第378章 钉在南方的钉子 雨,依旧在不停的下。 灾区百姓的心情,也随着这不绝的雨水不断变冷。 气氛,越来越凝重...... “石大人!大人!” “朝廷,朝廷的钦差来啦!” 正在赈灾的石禄,还以为是自己近些日来太过操劳出现了错觉,当他抬头确认这才发现衙门的一位小吏正迅速朝着他这边奔驰而来,甚至因为跑的太快还摔了个屁股蹲弄的满身都是泥水。 “你刚刚说什么?!” 石禄这才确信自己刚刚没有幻听,但还是抓住那人的手焦急的再度确认。 “朝廷,朝廷的钦差大人来了!” 小吏也是满脸激动,迅速的重复了一番刚刚到话。 “好啊,快带本官去见,快带本官去见钦差大人!” 石禄此刻已经不关心为何江南多地受灾钦差会这么快来他昆山了,他此刻只想赶紧求援,再不求助朝廷这昆山就真的完了个蛋的了。 “昆山县令石禄,见过钦差大人。” 昆山衙门内,石禄焦急忙慌的赶回,见到钦差便是行礼道。 “石禄有罪,昆山水灾未能替百姓解忧至使昆山无数百姓无家可归,但百姓是无辜的,望钦差大人上奏朝廷救救昆山百姓!” “石县令能有此等爱民之心,让我等钦佩。” 王崇、朱烈见石禄这般,心中不免钦佩。 他们最开始有同理之心真正开始看重生命还得多亏了王守仁的教导和书院、军校的氛围,真正让他们改变的更是经历了救灾看到了许多的人间疾苦等等等等,又有王守仁、朱厚炜从旁做思想教育才树立起了他们的崭新三观。 但石禄可没在西山学习过也没有跟他们一样逆行前往灾区救灾过啊。 也就是说,石禄是真的本身就有同理之心、爱民之心,是那种文官中极少数真正为民的清官清流! 王崇、朱烈自然能分辨石禄是真情还是假意跟那些碧莲不要到所谓清流一样是为了刷名声,他们是一路观察过昆山这些时日的灾情的,是亲眼见到了石禄的一处处安排的。 “钦差大人言重,下官担当不起啊。” “不知朝廷可有部署,这昆山的百姓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虽然被夸了但石碌只是苦笑一声,内心并没有一点开心,老天还在往下泼水,心情很重,根本乐不起来。 “朝廷并没有赈灾部署。”二人闻言,皆是摇了摇头。 “啊?!” 石禄闻言,面露绝望之色,难道朝廷已经放弃昆山了? 也是,昆山水灾困扰大明百来年都没有解决的办法,因为水灾又不能提供多少税收,这次被放弃了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 他真的不甘心,这是他第一次走马上任当父母官,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权力是有多沉重,他不想放弃这些视他为父母官、青天大老爷的坤山百姓。 “石县令别急,朝廷没有放弃昆山。”看着石碌绝望的眼神,二人顿时知道他犯了文官们喜欢乱想的毛病,忙出言安慰道。 “在下刚刚说朝廷没有部署的意思是这次水患的救治和倭患的处理朝廷交给镇国府了,之后由镇国府全权负责。” 听罢,石碌这才缓过劲来,心中不由生起一股幽怨。 “钦差大人......” “您下次说话能不大喘气吗,对下官的心脏真的挺不友好的。” “等等,您说镇国府?此次救灾是由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负责?”石禄反应过来,惊声问道。 石碌之前考会试可是和蔚王有过一面之缘的,不过当初石碌好像把蔚王殿下当小孩子调戏来着...... 后来知道蔚王殿下身份后差点吓的发挥失常了...... 不过,蔚王殿下可是说过十分欣赏、看好下官的。 唉,下官将昆山治理的这般差劲一定很让殿下失望吧。 石碌有点沮丧。 “嗯,此次水患和倭患全权由镇国府负责。” “石碌,到时候你要将本县所有手艺高超的匠人都找来,还有灾民们,若是愿意投身治理,每天都会有工钱。” “二位殿下的意思是,他们不需要一时的救灾成果,要就要一劳永逸将水患这里的水患彻底拆除。”王崇严肃的说道。 “彻底铲除?昆山的水患能彻底铲除?!”石禄嘴巴张的老大。 “殿下说能,就能。”朱烈认真的点点头。 “好,那下官现在就去征召工匠们。”石禄一咬牙,比起朝廷满满的“人情世故”,他显然更愿意亲近他连会试都还没考中就说看好他还不问责他无理之罪的朱厚炜。 你身份低微时高位者对你的友善和你日后身居高位后再感受到的示好是完全不一样的。 石禄又去奔波忙碌了。 独留下王崇、朱烈二人组。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点点头。 殿下说过,昆山的位置十分之好,要是有可能在本次救灾可以将它拿下作为日后扎根江南面对东海的锚点。 而石碌和他挺有缘分,若是可以可以试一试石碌这个人。 显然目前来看石碌是初步获得了二人的认可的。 西山,蔚王府书房。 一幅硕大的大明舆图铺开,朱厚照、朱厚炜两兄弟正对着一个点指指点点。 “昆山西邻苏州,东靠嘉定,北枕太仓,南接松江,可谓是苏松的核心区域。” “要是能将水患杜绝,凭借着它的地理位置和纵横交错的河网将众多府县连接起来,简直就是一处宝地啊。” “若是彻底将咱们镇国府的声势在当地拓开,这里就将成为咱们卡在江南的一根针,不论是文人世家还是江南七省的王爷都会难受的厉害。” 朱厚照拿着根小棍在舆图上圈圈划划,肆意表现着他的军事眼光。 他们日后的重点除了顽疾众多的江南还有那被丢弃的海疆! 所以,在治灾、备倭之余,这钉在江南沿海的钉子,一定要选一个良好的地理位置。 这被水元素“爱戴”的叫花昆山,自然凭借着它那优越的地理位置和被文官不看好的价值成为了朱厚照、朱厚炜未来计划中最佳的选择。 第379章 人民治水 其实,若只是按照理想化推测的话,朱厚炜并不会这么草率的就将伸向江南的第一只手选在昆山。 不论怎么说江南世族都是隐藏在大明明面之下最难啃的骨头,就算推断的再好朱厚炜也不敢轻易落子。 他可不是朱厚照这说干就干一点都不含糊的主,他很怕死的。 但谁叫朱厚炜脑海中拥有着难以估量的财富呢,四百年后的实际结果告诉他,往昆山这地儿下注那是稳赚不赔的,人家水患治理好之后可是连续十五年位列全国百强县之首的存在,单轮沟得破的话甚至比一些省都要牛波一。 妥妥的潜力股啊。 还有他临近的松江府,那是未来的魔都! 京大爷、沪二爷那是浪得虚名的吗,既然决定了大明日后必须开海那沪二爷这么好的地理位置可不就得早做规划。 那你说巧不巧,现在的松江府可谓是江南少有的穷破潦倒之地,因为海禁、倭寇等等因素在现在的世家面前价值低的很,是他们镇国府最容易下手的位置了。 “这地方进可取松江府作为日后再开海后的港口所在,退可与太湖练兵或者以其本身为钉子就算什么也不做只要把持住了就能让当地的世族们心里难受的厉害。”朱厚炜道。 “大丈夫得此之良地可图盖世之伟业!” “可是,大明按道理其实都是咱们家的,咱们在自己家居然都要徐徐图之,真叫人憋屈。” “要搞自己家的地盘图自己家的大业,这叫什么事儿啊。” 朱厚照双手弯了弯手中的小棍,撇了撇嘴。 “哎呀,其实历朝历代都是这样的,皇帝名义上是天下共主但不论是命令还是其他什么事情都会遇到许多阻碍这很正常,更何况咱们镇国府还是个没名没分的存在,现在咱们其实都还算挺顺利的。”朱厚炜出言安慰道。 他自然看得出朱厚照心中的幽怨,但也没有什么好的劝解方法。 要知道他们在弘治十一年就自己直接开始搞起了经济在皇宫外搞起了自己的小团体将文武、财政等都另外起了个小炉灶,这已经算是非常了不得的成果了。 要放在历史上真等到自家老爹放纵文官们整整十八年开始形成巨无霸的趋势时朱厚照再上来慢慢摸索几年把刘瑾推出来尝试搞一些东西的时候那才是真的晚了。 虽然弘治十一年他们起步文官也已经迅速发展了许多,但还没到日后那般让朱厚照都头疼孤立无援的地步。 镇国府现在能发展到这一步和文官开始在一些事情上扳手腕已经是非常幸运非常了不起了。 就这还是文官们怕太强势产生不好的影响对他们许多事情采取纵容态度才达到的呢。 不然你换做刘瑾当立皇帝那段时期文官们前仆后继不计后果的要搞死刘瑾的态度,你再看看。 “话是这么说,但真的好不爽啊。” “要是太祖爷看到咱们居然被他在位时吓的不敢动弹的文官们搞的这么狼狈,咱们的脸都要丢光光了。”朱厚照沮丧的道。 朱厚炜听罢,沉默了。 朱元璋要真能看到大明后世的各种状况的话,都不用看到他们和文官暗暗对抗这一步,就到他们太爷爷堡宗那段时期估计就能气的再嗝屁一次了...... 二人此事皆是默契的不再继续这个有点大逆不道的话题。 大明骨折点是他们太爷,文官飞速不受控制的发展是他们父皇,这话可不兴往外说呀。 西山现在到处都是父皇的眼线,鬼知道那句话就会传到父皇耳朵里然后把他们叫过去打一顿出出气...... “父皇派萧敬送来的那五十万两银子怎么处理?” “花了呗,那银子本来就有我的一份,几年过去了本宫的分红可还被父皇全权把持着呢。”二人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不过五十万应该不够用,现在咱们已经可以明目张胆的搞船了,可以考虑绕过兵部搞几个咱们镇国府自己的造船厂,单靠现在镇国府仅有的几艘走私船也不是个事。” “那你倒是掏钱啊......” “哎呀,你也知道本宫现在没银子的......”朱厚照有些羞愧,虽然他感觉父皇这守财奴就是找了借口故意不还给他分红,但明面上他分红没了的理由确确实实是因为他自己。 “唉......” “我再拿五十万两,凑个整搞次大的吧。”朱厚炜一叹气,让朱厚照脑袋低的更低了。 一百万两白银,在这个白银还没大量涌入大明的时期绝对是一笔巨款了,要知道大明现在一年收上来的银子其实也才几百万两,更多的还是实物税。 但对于航海事业的投资,也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大明停滞了几十年的航海,那一批优秀的工匠基本都已经驾鹤西去,这可不是用点银子就能迅速恢复过来的。 这一百万两也就只能算是前期投入而已。 苏州府,昆山县。 天色依旧阴沉沉,雨水不断顺着屋檐向下流淌,落入下方水洼,溅起水花点点。 水位不知不觉中,似乎比之前又涨了一点点。 县城那点所谓的华夏古代排水系统,早已在这般仿佛永无止境的雨幕中基本瘫痪。 但就在这般的雨幕中,潮湿泥泞的污水中,默默站着许多的人们。 他们或是被征召的匠人,或是自愿前来帮忙的昆山百姓,不论心中怀着什么样的一种心情,此刻皆是安静的站在那静静的看着前方站着的几人,听着他们的训话。 虽说江南富饶,就算都受灾严重,但只要离开昆山这受灾最惨的地方,前往其他县城,总是能混到一口饭的。 但不到万不得已,大家都不愿走这一步路。 人离乡贱,更没有人喜欢丢弃尊严做一些乞讨的事情。 若不是真的逼不得已,谁又想让自己的家乡背上“叫花”的名号呢。 以前爆发洪汛的时候,县太爷他们一个个跑得最快,都跑其他地方避难去了,他们没办法,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上那耻辱的“叫花”之路。 现在遇到一个愿意为他们治理这水患的父母官,站在一线又是赈济灾民又是防洪泄洪的,他们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丝真的能治好家乡水患的念想。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 既然他们有幸遇到一个带着他们治理的人,他们自是愿意为自己的儿孙们积攒一份福德,让自己的儿孙不至于同他们那般年年逃难当叫花,可以安安稳稳的在这片养育他们的土地上娶妻生子过上平静的生活。 随着王崇一件件的事宜吩咐下去,展臂一挥。 昆山人民对自然灾害的反抗战争,正式打响! 第380章 戚景通 你说一句春不晚,真的有人溺死在江南...... 经过不懈的努力,昆山的雨虽然依旧未停,但也在好的方向转变。 依旧是传统的水灾治理办法,加固大坝,疏通河道。 堵不如疏,早在数千年前的都江堰工程、甚至神话传说的大禹治水时期,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有让水能更好、更快的流走,坤县这个低洼地区才算真的走出来水患的限制。 而好巧不巧的是,浚疏河道的水利工具早就在西北大救灾之前就被朱厚炜给搞了出来。 极具科研精神的朱厚照童鞋更是在“驱泥引河龙”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胆的改进创新,弄出了属于他的“镇国公”型水利工具...... 借助着这现成的崭新工具,再加上昆山上下对千年水患心中憋着的一口气和镇国府强大的经济支持下,治理工作可谓是相当的顺利。 多日忙碌下来,石禄虽然因为身先士卒站在一线治理水患的原因疲惫的厉害,但眼中却满是光芒。 他上任这些时日来面对的最大困难,历任昆山知县都束手无策的苦事,居然真的要在他手上解决掉了! 感恩殿下! 石禄心中不由感慨,若没有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蔚王殿下,没有镇国府接手此事并对他们昆山鼎力支持,昆山水患难有机会完全治理好啊。 还有二位钦差,这些时日比他都还要猛,他石禄虽然身先士卒,但终究是个文官,气力都比不上常年干农活的平民百姓。 但王崇、朱烈这二人组是真猛啊,不论是他们随行来的侍从还是他们自己那都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普通人根本比不上。 论一线的办事效率他们绝对是断层的遥遥领先。 “这二位钦差应该便是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所开设的书院或者是军校的生员吧。”石碌心中暗暗猜测。 不论是私塾、世家还是勋贵的后代他石碌都见过许多,优秀的不在少数。 但却从未有一人给他如王崇、朱烈身上的那般感觉。 想来,也只有那小小年纪就考中进士的蔚王殿下、那仕林传言中天资卓绝却“不拘一格”的太子殿下还有那凭一己之力辩倒诸多大儒为新学奠定不败根基的同科状元王守仁共同培养的生员才能有这般能耐吧。 “也不知吾日后是否有幸能去书院、军校见识见识,学习一番。”石禄向往的道。 而石禄不知道的是,他口中三位大佬培养出来的人才,救灾办事断层一线的朱烈,此刻却是已经带着随行的几位侍从悄然离开了昆山。 朱王组合此次接下的可不止一个任务啊,现在水患已经被压住,只要稳扎稳打基本不可能出什么问题了,但备倭这件事可还没开始啊。 这不得赶紧行动起来,到时候要是耽误了事再被倭寇搞上几次,那镇国府就被动了。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由王崇带领昆山众人继续建设防洪、泄洪设施,朱烈则是带着随行的一部分人马先行前往备倭卫所先做准备。 等到水患转好后续事宜交待完毕,二人再汇合。 而朱烈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远在山东有一位壮汉正在朝着和他一样的目的地快速靠近。 壮汉名叫戚景通,是山东备倭总督。 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前山东备倭总督。 虽然他确实是一位抗倭名将,但架不住头顶上有一群不懂装懂还克扣将士们俸禄的上司。 哪怕他拼尽全力,绞尽脑汁去对付肆虐沿海的倭寇,但想让马儿跑得让马儿吃草啊。 由于种种问题,在和倭寇的对战中他们失利了。 而他戚景通则被他的上司们推出来作为替罪羊扛下了所有的责任被关进来大牢。 原本,在牢中的戚景通心中怨恨不已,恨不得指着老天爷的鼻子破口大骂。 但随后很快他便清醒了,有些颓废的靠在墙边。 武将势微,文官势大这就是大明目前的状况。 他戚景通甚至都算不上武将的高层人物,有什么资格和对抗庞大的文官集团对着干啊,他那么刺头,那么刚直,文官不搞他杀鸡儆猴搞谁啊。 原本,戚景通已经心灰意冷觉得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再也实现不了自己的抱负了却突然被人从大牢里放了出去。 正当他纳闷的时候,更炸裂的消息来了。 他的一众上司、同僚甚至是官职比他低的许多文官,被当今陛下派东厂和锦衣卫抓走关起来了。 不久后,他的这些个上司啊之类的就被以贪污军饷等等罪状杀的杀、关的关、流放的流放...... 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备倭卫所,居然都被抓了大批的文官。 这让戚景通不免有些凌乱。 这事咋回事啊,本将在大牢里才关了多长时间,这大明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那些面对他们武将不可一世的文官现在都可以一“逝”了...... 随后,更是有一份调令送到了他手上,命他即刻前往江浙,听从镇国府的号令建立“新”备倭卫。 拿着手中的调令,反复查看n遍后,戚景通缓缓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在牢中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朝廷对备倭卫所这些时日以来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不,应该是愤怒才对。 所以才会以雷霆之势拔除了那么多原本作威作福喝他们兵血的“大人”。 不过戚景通却是咧嘴一笑。 或许,这一次大明备倭卫所真的能迎来一次翻天覆地的转机,他戚景通真的有机会彻底铲除掉那恶心了他多年的倭奴们。 “驾!” 做出决定的戚景通,快马加鞭南下而去。 他真的很想快点看看,这让朝廷大动干戈拔除掉一众毒瘤下定决心建立的“新”备倭卫所。 为它,出一份力。 “倭奴们,给爷爷洗干净脖子等着,这新备倭军练成之日,就是尔等的忌日!” 第381章 戚景通:这兵书写到我心坎里了 镇国府备倭卫的位置,选择在了宁波府,与松江隔海相望又靠近舟山群岛,不论是训练还是日后以松江府为核心展开开海行动,都是一个绝佳的地方。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舟山离朱厚炜选择的募兵地点及近,可谓是增兵爆兵的极佳场所。 水寨,是现成的。 虽然大明现在的备倭卫堪称糜烂,但卫所是绝对没有什么减少点,水寨也都是保留着的。 文官们也不会闲的蛋疼去闹说什么劳民伤财要撤了它。 先不说沿海倭寇不断他们自身某些人就和倭寇暗中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上言要撤了水寨跟明牌说自身存在问题没什么差别。 单单就是备倭卫、水寨每年能给这些“大人”提供的冰敬、炭敬以及每年能依靠操作中饱私囊的海量军饷,他们就不舍得这些备倭卫消失。 所以哪怕日后都没脸看了,这个建制文官们也会让它们一直维持下去。 不过不得不说,某些人喝兵血喝的是真狠。 朱烈接手掌控住这水寨的时候都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所谓的备倭卫哪有什么兵的样子啊,那一个个的面相虽没有饿死鬼那般夸张也是面无菜色,朱烈都怕这些人训练的时候有个大动作就将自己搞骨折嗝屁过去。 这些人的士气之低,简直刷新了朱烈的认知。 而原备倭卫所的备倭卫们,见到朱烈的到来眼神中也没有任何神色光彩的变化。 官员、上司待他们如同草芥,难道还要他们待尔等如亲人? 要不是有九族羁绊的力量在,闹个兵变把上级砍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唉,反正每天那点军饷还能吃个半饱不至于将人饿死,一天天混日子呗。 这些原备倭卫所的兵卒,这段时间都会渐渐分配到其他的卫所去将水寨腾出来由镇国府操练新军,但朱烈看着却不是滋味。 他是成国公府出身,家中也有许多经历过大小战事的老人,那是他们成国公府的底蕴,他自是明白这些武人们心中所想。 大明抵御外敌的刀刃被训成了这个样子,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 摸了摸胸口朱厚炜交给他的那本《纪效新书》,朱烈眼眸微垂,随即露出一抹精光。 若说之前的朱烈是一个武人硬件中套入了文人的系统,那现在的他则更像是一个蜕变的浑然一体的儒将。 若仕林文坛污浊成风,吾又何必要硬融入进去。 你们将大明的军队搞得这般乌烟瘴气试图将军队牢牢掌握在你们手中,那吾便遵从殿下之令,以镇国府之名,再建一支崭新的虎狼之师! 而首先这第一步,便是挑选一批展现的未被摧残有可塑性的新备倭军! 而地点嘛,自然就是殿下所言的江浙最穷的,械斗最频繁之地,永康...... ...... 从大牢中释放出来接到调令的戚景通一路行色匆匆,终于是赶到了宁波。 略做休整,整顿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戚景通前往镇国府备倭卫点卯报到。 “下官戚景通,见过大人。” 将调令呈上,戚景通摆正态度的面对着面前这个少年上司。 虽然朱烈年龄不大,但戚景通却不敢有一丝小觑,态度端端正正,尽量不让自己有什么冒犯之处。 唉,明明是一个性格豪迈不拘小节的汉子,在被官场教育之下,在不断的被文官上司们穿小鞋之下,也是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性格,学起了官场那一套。 “戚景通?” 朱烈拿着调令瞅了瞅,又瞅了瞅下方端端正正的戚景通,下意识的询问道。 “是!下官戚景通。”戚景通忙回应道。 “嗯,我是朱烈,是太子殿下任命的备倭卫千户,还有一位百户目前在昆山救助水患,你的事蔚王殿下已吩咐过我,欢迎你加入镇国府备倭卫。”朱烈笑道。 “太子殿下?蔚王殿下?” “对,镇国府便是由太子殿下与蔚王殿下执掌的衙门。” 太子殿下...... 蔚王殿下...... 戚景通只觉得脑袋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在牢里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居然攀上了这么粗壮的大腿?! 虽然他之前是堂堂山东备倭总督,但现在的行情就是武人在文官面前天然要低好几个档次。 一个三品的武人被五六品的文官指着鼻子骂那都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虽然看上去调任是降职了,但这可是太子、蔚王两位皇子殿下的直属衙门啊,这哪是降职,分明是明降暗升啊。 二者未来的前途那完全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蔚王殿下对你的练兵水平和与倭寇对抗的能力十分看好,所以这练兵之责,日后还需你多多费心,这是殿下给你的任命,日后你便是镇国府备倭卫东百户。” 说罢,朱烈又从怀中掏出来那本朱厚炜给他的兵书。 “这是蔚王殿下传下的兵书,乃是镇国府备倭卫日后的练兵之法。戚百户,今日我便将它交给你了。” 戚景通发现自己的脑瓜子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不够用了,下意识的接过那朱烈慎重无比递过来的兵书,随手翻阅起来。 虽然他知道轻视这么一个看中自己给自己机会实现抱负的人不好,但他实在重视不起来。 练兵可不是儿戏,他戚景通抗倭这么多年,吃了多少亏,掉了多少头发都没能想出应对良策,就算这蔚王殿下是天才又如何,他才多大,见过倭寇吗,就着出了兵法? 怕不是纸上谈兵之策...... 卧槽! 这刚翻开,都还没看多少东西,戚景通的脸色顿时大变。 这这这...... 这真的是久居宫中从未见过倭寇的皇子能写出来兵法?! 迅速的翻阅大致扫荡着其上记载的东西,戚景通一时间看的入神再难以从书中走出来。 “咳咳。” 良久,在朱烈轻咳提醒下,戚景通这才依依不舍的合上了那《纪效新书》。 作为一个武将,一个在抗倭大业上沉浸多年的武将,戚景通很明白这本兵法之中各项计划的可行性,甚至很多地方和他多年来摸索出来的经验不谋而合! 戚景通难以想象,这么一本堪称抗倭秘术的顶级兵书,居然是从未经历过倭寇的皇子所着,这...... 怕是诸葛武侯转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同时,戚景通心中也不免懊悔,自己之前心中居然还轻视了蔚王殿下。 有这般惊世骇俗能力的人,能着出这般顶级兵书的人,能看得起他戚景通,肯让他戚景通学习这兵法建设新备倭卫,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啊。 自己之前居然还不识抬举!真该死啊! 牢牢抱住怀中书籍,戚景通两眼放光。 “蒙二位殿下之恩泽,我戚景通无以为报,若二位殿下不弃,戚景通上山下海誓死效忠!” 第382章 镇国府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朱烈见戚景通这般庄严效忠的模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是一个被殿下折服的人。 据说,当初恩师王守仁好像也是这般被蔚王殿下折服的,蔚王殿下不愧是镇国军校真正的大宗师,学识深不可测啊。 面对朱烈为代表的这类脑补派,朱厚炜若是知道了怕是会直接露出不屑的笑声。 狗屁的深不可测,哥们就是一个可耻的抄袭者而已,只不过被哥们儿抄袭的原告还没出生呢。 王守仁折服,那纯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个bug,一点破事都能让他顿悟领悟到新的东西。 而为了将这个本世纪最伟大的战车绑定在他们镇国府集团,朱厚炜自然就顺着王守仁的意掏出一件件东西,这才塑造了他这个虚假大宗师高深莫测的形象。 至于这戚景通,被这兵法迷住那是坑定的,因为就是他那个扬名几百年的传奇抗倭英雄儿子戚继光的伟大着作啊,戚继光最早的抗倭是谁教导的,可不就是他这个爹嘛。 所以这《纪效新书》里很多东西其实都有戚景通抗倭经验的影子,可不就有着极高的契合度嘛,那孙子像爷爷不是很正常的东西吗? 戚景通不被这书迷住才有鬼呢。 不过,朱厚炜还是挺喜欢这些个脑补党的。 他都不需要怎么操作,诶,脑补党已经自己将自己pua好了。 “不过,朱千户,咱们这备倭卫现在有多少人啊。”平复了一下心情,戚景通开口问道。 此时的他已经恨不得迅速投入到训练中,将这本兵法发挥光大了。 “走,我带你去看看。” 朱烈闻言,带着戚景通朝着练兵场走去。 来到练兵场,二人朝里望去,一排排人站的笔直,如同一根杆子般杵着一动不动。 戚景通双眼微眯,见到这些人时,他骨子里那股谨慎瞬间升起。 这些兵卒,虽然看上去一个个的身体都不是很强壮,不过......戚景通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股狠劲。 一种生死战中磨砺出来的狠劲! “站的不错!很有精神!” “但是!这还不够!” 高台上,看着身子都有些颤抖了的新兵蛋子,朱烈咧嘴一笑,拿着个原始扩音器,喊道。 作为新兵,训练的第一步就是要让这些人学会遵守军规军纪。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们身上自带着一股狠劲,就算是直接放出去都能拼狠拼死许多人。 但,这不是兵,是匪。 作为在镇国军校学习了许久的优等生,朱烈十分明白令行禁止的重要性,要打造一支铁军,就要先有铁一般的纪律。 “戚百户,你觉得这些人怎么样。” 在人群中转了几圈,“鼓舞”了一番新兵后,朱烈朝着戚景通问道。 “很好,很有精神,若是精心打造一番绝对是一支虎狼之师。”戚景通赞叹道。 他刚刚翻过《纪效新书》,知道这些兵是以什么标准招来的,心中对朱厚炜的推崇再度提高了一档。 “不过,下官刚刚大致算了算,咱们备倭卫新兵大概有小一千人,按照殿下所赐兵书中所记载的练兵之法,消耗怕是不会比万人敌队伍要小多少,这军饷......” 戚景通小声的说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备倭、当武人久了,自然知道其中到底有多肮脏,他们山东备倭之所以搞不出什么成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手底下的人吃不饱饭,战斗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连饭都吃不饱了,那点俸禄还时常会被不要碧莲的上司克扣,你还想我们为你拼命? 我呸,你怎么好意思舔着个大脸说我们不努力的啊。 所以,戚景通不得不开口先询问一番,要是这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那不好意思了,就算他再推崇这本兵书他也干不了。 这些新兵可都是饿死鬼投胎,那般强度的训练要是还不让他们吃饱,他们怕是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将自己生吞活剥。 朱烈看到戚景通担心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 “戚百户大可放心,把心放在盆骨里,咱们镇国府什么都可能缺,就是不可能缺粮饷。” 镇国府备倭卫背后靠着的可是镇国府啊,是大明当之无愧的商业巨头,旗下一个生意的年利润都够他们不知道多久的军饷了。 要是连镇国府这个庞然大物都发不起粮饷了,那证明大明已经出现了十分可怕的变化,可怕到连二位殿下都对付不了甚至已经失败。 那还练什么兵,大家一起等着完犊子就好了。 戚景通见朱烈这般说,心也稍微安定了些,又将目光投向了备倭卫里那仅有的几艘大船。 诚然,备倭之事已经全权交给了镇国府负责,但镇国府也不可能真的就将所有的备倭卫一股脑全改了。 一口不仅吃不吃胖子而且还容易将自己噎死,这要是全部刷机重来了这时候再闹倭患要怎么应对? 况且,西山目前也抽调不出那么多人手将沿海彻底握住,所以只能点对面一步步来了。 就是吧,这战船那是真的有点......太会过日子了。 真是修修补补又一年啊。 “戚百户,你可知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时候的造船工匠们的去向?”朱烈询问道。 筑新船,这是必须的。 但朱烈这段时间确实没有找到当年那批优秀的造船工匠,要是真的从头开始搞,那其中所要花费的精力可就太大了。 现在朝廷的造船厂,因为海禁又停止了下西洋,还有文官们对武人的打压导致备倭卫凄凄惨惨戚戚,早就不及当年了。 许多资料因为以为再也用不到都得不到妥善的保存导致丢失,传承下来的工匠更是混吃等死手艺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去了。 所以才无可奈何的到处寻找当年造船但现在已经不在造船厂的那批顶级工匠。 “千户,这......在下也不知。” “不过,工部,或者说是南京的工部应当知道。”戚景通想了想道。 当年三宝太监的舰队,基本都是在南方建造,现在对其记载最全的应该就是南京工部了。 第383章 水患已解,镇国府人心凝聚力+1 “南京工部?” 朱烈一愣,略做思索后道。 “我会报于二位殿下,这还得看二位殿下的意思。” 朱烈有些无奈,别说他不是成国公府的嫡系,就算是嫡系去工部人家也不会给你任何面子,即便它是南京的。 你武官体系的来我文官体系要人? 不好意思,请走流程。 至于流程什么时候走得完,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朱烈是隐隐知道备倭卫似乎是二位殿下和文官之间的一场博弈,那文官怎么可能轻易对他们给予帮助。 只能看看殿下那边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而戚景通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虽然之前身为山东备倭总督,大小也算是一个人物,但却绝对还够不到这个层面。 换做以前他遇到这种层次的上级,说的难听一点,那都是要去和小孩一桌的。 对于这种自己铁定帮不上什么忙的事情,戚景通也很识趣没有硬凑上去。 做人最需要的是什么?是自知之明。 随后,朱烈带着戚景通再度熟悉了一下镇国府备倭卫的情况后,便让戚景通去带入训练去了。 嗯,对。 就是刚来就空降主导训练。 这就是专业人士的特权,专业的人那就是应该安排人家去干专业的事儿。 既然已经来镇国府备倭卫报到了那你还想要空闲?想得美,赶紧融入到充足的生活中来吧! 至于朱烈自己,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区,开始给朱厚照、朱厚炜写信汇报状况并询问对南京工部这件事的举措。 朱烈时而书写,时而皱眉。 亲自带队练兵尝试独当一面之时,他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多么多的困难,有很多的事情他原本还想当然的觉得没有问题可真当实际操作时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殿下说的没错,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朱烈摇摇头,纸上谈来终是浅薄,只有知行合一才能得到真正的进步啊。 略做思索,朱烈将已经写好的手稿撕毁,于一边烧掉。 殿下选择了他朱烈,给了他这莫大的信任让他于江浙独当一面与王崇一同办这大事,他要是什么都要向殿下诉苦询问那像什么话呢? 沾了沾墨水,朱烈略做思索,重新起草。 这一次,他加上了自己的见解,删掉了许多没太大必要的问题,将汇报再度精炼。 当然,工部的事儿还是要问的,他现在还没能力让南京工部给他面子...... “砰!” 一块巨大的石碑落地,揭开遮掩的幕布,露出真容。 这是昆山水利设施建设的功绩碑。 一面,记载着对本次昆山水利建设与救灾重大贡献的人员名单。 比如钦差王崇、朱烈,县令石碌,县丞...... 另一面则是用显眼的红色将石雕勾了。 “镇国府与昆山全体百姓制” “石县令,恭喜了,昆山此后将再无惧水患。” 看着被坝体阻挡和数条河床疏散了的泛滥河水,穿着粗布麻衣身上泥点般般的王崇笑着出声。 “这多亏了二位殿下的镇国府的全力救灾,对还多亏了二位钦差,若是没有二位钦差昆山百姓哪有今天啊。” 石碌摇摇头,这些时日共事下来二人也算是建立起了不错的革命友谊,但面对此事他的态度还是很坚决。 这功劳,不应该是属于他的,他哪有资格拿这般功劳啊,这王崇、朱烈没带着镇国府的赈灾计划来之前他就是那热锅上的蚂蚁急的焦头烂额都拿不出任何办法啊。 如今得天之幸,昆山这困扰不知多少代人的破事居然真的解决了,他已经很开心了,可不敢贪这个功。 底下,众多的昆山百姓见到完工的石碑。 当其中识字的人将石碑上那几个大字读出来时,一众百姓再难抑制住心中的情感,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感恩镇国府,感恩钦差大人感恩青天大老爷啊。”有人哭嚎出声,再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昆山换了多少代县令,来过多少次救灾的钦差,有谁真心为他们做过这般大事啊。 这真的是能福泽昆山往后无数代人的善政,他们的后人都会受到这份恩泽啊。 “镇国府的大人公侯万代,钦差大人公侯万代,青天大老爷公侯万代!” 情至深处,众人已经自行开始祝福起了上方的石碌、王崇等人。 二人刚开始见昆山百姓失态的样子,只是欣慰一笑,因为这让他们看到了他们这段时间吃苦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这里的未来吗。 但听到百姓们对他们的祝福的时候,二人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公侯万代?听起来确实是非常好非常好的祝福,让他们都有些惭愧了,那可是大明王族以下最大的爵位了。 异姓活着不封王的呀。 但是...... 你们带上镇国府那两位干嘛?! 那两位需要公侯万代吗,人家皇帝万代亲王万代! 你们这祝福那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啊! “石县令,如今虽水灾已完全控制,但昆山的重建也不容耽误,本钦差不日将去与朱烈汇合,昆山的事宜就要你自己多费心了。” 将尴尬的情绪压下,王崇对石碌说道。 “不过,我得从你昆山这抽调一些工匠。” “昆山能有今天全赖二位殿下与钦差,钦差能用得上昆山的工匠是我们的福气,下官会尽快将昆山的工匠名单整理出来任钦差挑选调用。” 石碌闻言,没有任何犹豫回应道。 现在的昆山,可以说已经打上了镇国府的标签,百姓们对镇国府的好感与归属感达到了顶点远远超过了朝廷。 朝廷这么多年为昆山解决了水患吗?没有。 朝廷这么多年有在石碑或者什么地方给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这么大的面子、荣誉过吗?还是没有。 一个冷漠的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和一个为百姓干实事有温度的统治者,百姓的心会滑向谁那是显而易见的。 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朝廷的百官已经被完全碾压了。 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们一向看不起的草民们,已经被镇国府给拿捏的死死的了。 镇国府插手江南之事,已拔的一筹。 第384章 南京工部尚书·张宪 “缺造船的优秀工匠?” 蔚王府内,朱厚炜看着朱烈寄过来的信捏着他那一根毛都没有打下巴思索着。 这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就算接手了朝廷的备倭卫和船厂,但户籍制度传承下来的匠人嘛......懂得都懂。 那群人九成九是靠不住的。 而匠人尤其是高质量、高水平的匠人就算镇国府有钱也不见得挖的出来招的到人。 海禁这么些年,还想找到能精通海船的匠人的难度不可谓不大啊。 哪怕是最后一次下西洋那也要追溯到宣德时期了,那时候就算是十几岁的学徒放到现在都已经八九十岁了,更别提那时期的工匠大师了。 怕是坟头草都长了不知道多少轮了...... 朱厚炜想到这有些烦躁,这就是断层了的可怕。 要是下西洋持续发展到现在,哪还有西方什么事啊,那世界的海洋上只会存在大明一个声音。 哪像现在,人家都已经摸到印度这边过来了自己这边还在纠结建造战船的工匠要去哪里找。 “徐经他们上次出海不是用的走私船吗?既然这走私船能带着徐经他们走那么老远还能安然无恙让他们带回来那就说明这走私船的工艺是可取的,那建造这走私船的工匠也是可以的。” “厚炜,要不咱把他们挖过来怎么样?” “到时候那些走私商嘛,就一个个拉出去咔嚓掉,杀鸡给猴看,咱们再许以高官厚禄,不怕这些工匠不能为我们所用。”朱厚照揉了揉手腕,建议道。 对朱厚照来说,这问题也叫个事儿? 沿海走私的绝对不在少数,一个个拉出来砍了不就好了,到时候工匠们就自然而然充公了,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哼,用祖训压着本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结果你们这些个狗东西自己走私出海挣的盆满钵满的,那本宫要抽刀把你剁吧剁吧喂狗了你们也是活该。 嘿,这么说来本宫还可以再拿刀耍一次! 朱厚照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棒的很。 你看哈,工匠问题解决了,走私问题解决了,还可以借此打击走私团队背后那些人的气焰,本宫还以亲自上场过把瘾! 啧啧啧,朱厚照已经快要笑出声了。 “喂喂喂,德行收一收,注意形象。” 朱厚炜翻了翻白眼,都不用猜他就知道朱厚照现在在做什么美梦了。 “说点实际的,你那梦就别做了,根本不现实。” 被朱厚炜无情的打破美梦,朱厚照撇了撇嘴。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将那些早就埋土里的给人家挖出来吧,就算给人家挖出来人家也干不了啊,本宫又不会让尸体动起来的法术......不对,是白骨。” “要不......” “本宫去学?花上点时间学一学,到时候亲自动手。” 朱厚照说着摆了摆手。 “但那要花好长时间,要浪费好几年时间呢太耽搁进度了。” 朱厚炜:...... 咋的,天赋异禀你牛逼呗,有天赋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先让南京工部那边查一查吧,也许还能找到点当初那批工匠的资料记录或者是亲传弟子之类的。”朱厚炜想了想道。 “反正,南京工部尚书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和咱们对着干。”朱厚炜微微一笑。 要是换做其他部门朱厚炜还真不敢说这种话,但奈何这是南京工部尚书。 现在南京的工部尚书是何许人也? 诶,正是之前的顺天府府尹张宪! 对,就是当初那个因为李举那个小人父亲李真告污状告到顺天府,因此“孽缘”跟朱厚炜不“怼”不相识的张宪,那个怼出来的好友。 之前还是顺天府府伊的时候,朱厚炜有时无聊还会跑去找他喝茶扯淡呢。 张宪的性格嘛,之前就说过的,怂刚。 只要不触碰到原则问题,张宪那都是很好说话的。 就算不看朱厚照、朱厚炜的面子,对于这种朝廷派下的正当工作,就算这和文官集体利益什么的有关,张宪也不见得会为难,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诶,主打一个不结仇。 来到书房,朱厚炜大手一挥就开始回信,顺便还给许久不见的张宪也写了一封。 至于内容嘛,当然是跟当初一样,怼他! 怼出来的好友那不怼总感觉差点意思啊。 待朱厚炜怼的兴起都快写满几张信纸之时,终于是想起了这次写信的目的,在最后草草的提了两句让他帮忙配合找工匠...... 唉,要是张宪这般的人多一点就好了,又有天赋又好说话还不像某些个文官一般满脑子龌龊只想要往上爬只知道混资历得权利。 待朱厚炜将信交给下属,原路返回来到朱烈手中,朱烈看着信上让他直接去找南京工部尚书的吩咐有些疑惑,但却没有怀疑。 或许,蔚王殿下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很早就已部署安排好了吧。 拿着那封朱厚炜写给张宪的信,朱烈来到南京工部。 “见过张部堂,下官乃是镇国府备倭卫千户官朱烈,奉命前来向张部堂求助。” 见到张宪后,朱烈行礼道。 “镇国府?” 张宪闻言,身子略微再坐正了些。 那不是他那个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所立的衙门吗? 张宪这个身份对太子、蔚王和文官这次的对弈自然是知晓的,但由于个人性格嘛......嗯,你们随意,本官不参与。 结果这都这么躲着了居然还能扯到自己头上,张宪也是无语了。 可能,这就是孽缘吧。 “何事需要本部堂相助?”见躲不掉,张宪也只能先看看情况了。 “这是蔚王殿下让下官带给您的信。”朱烈并未回答张宪的话,而是掏出一封信递到张宪手中。 “蔚王写给本官的信?” 张宪疑惑的接过信封将其打开。 随后...... 朱烈感觉张宪可能快爆炸了...... 第385章 窝囊的张宪 这..... 什么情况? 朱烈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表情越来越难看的张宪百思不得其解。 看殿下信中的语气殿下应该是和这位张尚书挺熟悉的啊,怎么张尚书看了殿下的信后好像......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呢...... 看着手中三四页的“亲切问候”和最后短短两句要他帮朱烈寻找优秀工匠和过去那些永乐时期造船匠人的传人的重点,张宪的脸拉的像马一样长。 张了张嘴,数次忍不住想要爆出口却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狠狠的咬紧后槽牙,捏着信纸的手上青筋蹦起,张宪心中五味杂陈。 当初因为李真、李举父子二人诬告的事情与朱厚炜这个蔚王初次见面张宪就觉得蔚王这让的性格太刚很容易吃亏,事实也证明张宪的推测没有错。 你看,这才几年,太子和蔚王才几岁啊就被言官们弹劾了多少次现在又隐隐和那几位部堂来了场小博弈。 但张宪其实挺喜欢蔚王这个孩子,因为当初二人初次见面后谈的不顾形象谈的敞开心扉让张宪觉得朱厚炜这个蔚王是少数懂他却又不似世人那般相处起来虚伪以蛇的人。 虽然二人在一起谈到深处难免会因为理念开怼,但这比起在步步都要谨慎考虑许多的官场却更让张宪能放松下来不用太过顾虑。 以至于当初升官到南京当工部尚书时他都有些感慨觉得南京虽然养老但却难以再遇到蔚王这般能不顾身份敞开自在谈话的好友,让他都有点舍不得朱厚炜。 结果没想到一年多不见了,好不容易收到一封对方的来信一打开。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气人方式! 就算你是亲王又如何,就算你是老夫的忘年交又如何。 你找老夫帮忙,就这个态度?! 你不尊重老夫! 张宪捏紧了拳头。 “本官派人带你去查工部的存档。” “查完赶紧走!” 张宪不耐烦的甩手转过身去。 “啊?” “还有何事?”张宪嫌弃的看了眼朱烈,头都懒得回。 “张大人,可否再派遣一些工部所属的匠人?”朱烈忙低头道。 现在人才还没找到,备倭卫人手也不够,工部所属的匠人起码也是经历过九族严选的水平还能有那么点质保,不用白不用。 张宪:...... 现场安静的有些尴尬的可怕。 “徐忠,再弄一份匠人的名单。” 良久后,张宪终是再度开口,随即也不管朱烈是何反应直接离场。 “这......谢大人。” 朱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清楚张宪到底是咋了,只能恭敬的对张宪给予的帮助表示感谢。 “朱百户,随我来吧。” 张宪的随身师爷徐忠对朱烈说道。 “徐大人,张大人这是?” 朱烈快步跟上,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疑惑的心情,小声的询问道。 徐忠没有回话,只是叹气摇头。 “这是尚书大人与蔚王殿下的默契。” 嗯......或者说是受气比较合适。 从尚书大人和殿下认识到现在,大人永远说不过殿下,到最后往往都是受气的那一个...... “原来如此。” “殿下果然是深不可测,之前就已经和工部尚书这边形成默契了啊。” 朱烈闻言默默认真的点了点头,心中对“高深莫测”的蔚王敬意又增一层。 ...... “昆山水患已除......” “昆山百姓喜极而泣,感恩戴德......” “原昆山逃难离乡之百姓回归昆山......” 弘治皇帝案头,一桩桩一件件关于昆山的奏报送达,摆满了龙案。 内容很简单,都是关于对昆山此次政绩的歌颂,但却是来自各个衙门不同部门。 显然,此次救灾之成果,没有一个衙门能对其硬黑,从上到下认可度达到了一种惊人的地步。 “恭喜陛下,太子殿下、蔚王殿下接手救灾效果显着,福泽百姓,不负众望。” “大明后继有人,陛下后继有人。” 萧敬笑吟吟的拱手轻轻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弘治皇帝笑容灿烂的摆了摆手。 “运气罢了,路还长着呢,黄梅天过去了而已,不然除了昆山之外江南其他还有许多地方都会被水灾所困扰,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虽然是这么说,但弘治皇帝的嘴角却难以压制丝毫,眼中满满的笑意,显然他自己对镇国府这次对昆山的救灾行为是极其认可的。 大明每年救灾那么多,有哪次各个渠道能这么统一甚至连百姓们的行为都写的那么详细的,这是独一份! “不过,这些......” 弘治皇帝眼中闪过一抹阴霾,扫过龙案另一边的一小沓奏疏。 不用说也知道,又是一堆弹劾朱厚照、朱厚炜的奏疏。 理由嘛,自然是关于造船的事情。 文官们弹劾关于备倭卫造船规模过大,备倭根本不必寻那么多优秀的工匠也不用额外营造那么多的造船厂,说这是劳民伤财,说太子、蔚王怕是想要违祖宗之制开海禁。 嗯,又是一堆巴拉巴拉的祖宗之法不可违,开海劳民伤财,镇国府的钱也是民脂民膏不能这么糟蹋巴拉巴拉之类的。 看的让人生烦。 “镇国府那边,真的想要开海?”弘治皇帝虽然很烦这些奏疏,但还是朝着萧敬询问道。 虽然说言官很多的弹劾都是捕风捉影都是纯放屁而已,但弘治皇帝却不得不重视。 因为这帽子真的很大,压力也很大,满朝基本都是反对开海的,本来被镇国府夺走了备倭权就有一些文官们在下面有不少的意见了,要是借此搞一波朱厚照、朱厚炜绝对会处于被动。 “回陛下,虽然镇国府确实在广招优异工匠,但开海......东厂与锦衣卫并未得到此类情报。” 萧敬拱手,此事事关太子、蔚王,他可不敢乱来,只能保守的按照情报来说。 “嗯。” 弘治皇帝点点头,但潜意识中已经偏向于镇国府真的想要开海了。 这不是因为弘治皇帝还是偏信文官,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俩儿子是什么德行...... 这种和祖宗之法对着干的事儿,他们绝对能干的出来。 甚至还会兴致勃勃的...... “那太子和蔚王近日在做什么?”弘治皇帝问道。 “回陛下,二位殿下近些日子不是在书院、军校听课就是在田里屯田。” “据说,这几日什么试验田就要收获了。” “屯田?试验田?”弘治皇帝啧舌,不由想起朱厚炜当初说的能解决大明的粮食问题。 厚炜那小子当初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第386章 土豆熟咯! 西山试验田,朱厚照、朱厚炜还有种田二人组此刻齐聚于此。 从徐经出海历经千难万险搞回这土豆,到种地二人组一步步精心的呵护下,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日子。 几人经过挑选,随机选择了四株土豆打算先挖出来试吃看看。 没有让旁人帮忙,朱厚照二人亲力亲为小心翼翼的刨着泥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了这好不容易才种出来的土豆。 嗯,虽然已经搞的断筋掉叶狼狈不堪,但朱厚炜真的已经在尽可能的小心了...... 终于,一连串的土豆块子被朱厚炜刨了出来。 嗯......跟市面上卖的一个个壮硕的土豆根本没法比,甚至不如许多在南方贫瘠土地种出来的小土豆,大小也就......和鸡蛋差不多? 还是有点发育不良的鸡蛋。 朱厚炜有些失望,这还是经过精心呵护才种出来的良田啊,这试验田的产出都是这个德行放到其他地方去种还得了? 得,还得继续育种,这之前吹出去的牛一时半会还是实现不了...... 算了算了,这可是未来世界的几大主粮之一,养活了世界几十亿人口的神器,咱刚开始培育能有这般就不错了,可能历史上那些佛郎机人第一次种还不如我们呢。 朱厚炜自我安慰着,却听到身后朱厚照突然兴奋的朝着他大喊起来。 “哇!厚炜!你看这土豆,好大一坨!” “嗯。” “嗯?” 朱厚炜原本只是敷衍的附和一声,随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朱厚照说什么?好大一坨?! 朱厚炜忙抬头朝着朱厚照所在方向望去。 一看,傻眼了。 确实好大一坨! 一个个土豆果实圆满,虽沾着许多泥土,但仍能看出它的鲜亮。 那一串上土豆的平均大小怕是有鹅蛋大小! 不可置信的朱厚炜再扭头看向种地二人组,只见二人说中的土豆虽然没朱厚照那般好,却也比普通鸡蛋大一些。 再看看自己手中侏儒鸡蛋大小的土豆...... 艹! 真特么不公平! 拿着挖出来的土豆,几人来到军校的食堂,朱厚炜撸起袖子打算亲自下一次厨。 在这个时代第一次吃土豆,自己动手整点小仪式感。 第一份土豆怎么做?先搞个后世放在西方当主食的土豆泥! 没别的,方便快捷,方便试毒! 这简单的土豆迅速蒸好碾成土豆泥淋上香油撒上葱花,简单的一份土豆泥就做完了。 “快,给本宫尝尝。”朱厚照闻了闻这从未闻到过的香味,胃里的蛔虫顿时一动,伸手便打算接过尝尝,却被朱厚炜直接将手打开将碗递给站在一边默默无闻的刘瑾。 “刘瑾,来,尝尝看。” “你伺候太子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还天天被这家伙揍,这第一碗本王做主,赏你了,快吃吧。” “唉,本宫哪有,厚炜你这......诽谤我啊。”见朱厚炜将第一碗土豆泥递给一旁的刘建,朱厚照不满的抗议,但也没抢。 他总不至于为了第一口吃这啥土豆和亲弟弟杠一下。 被朱厚炜将土豆泥硬塞到手里的刘瑾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愣着干嘛?快吃啊。”见刘瑾愣在原地,朱厚炜不由催促道。 “奴婢,奴婢......”见到朱厚炜这么反常的举动,刘瑾看着手中香喷喷的土豆泥不敢下手。 他怕呀,这太诡异了,咱最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到蔚王殿下了,蔚王殿下是不是想毒死咱啊,不然不可能对咱这么好的呀。 刘瑾抬头看看朱厚照,又看看手中的土豆泥,再看看一旁望着的朱厚照。 “看什么看,哼,厚炜给你了你就吃吧,搞的本宫好像真的虐待你似的,吃啊,让厚炜看看,本宫对你可好了。”朱厚照别过头去,哼了一声,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吃!” 被朱厚照、朱厚炜两人看着的刘瑾,自知是跑不了了,只能眼睛一闭一狠心用勺撩起一口就往嘴里塞。 呕~这味道! 嗯?刘瑾眼睛一睁嘴里默默咀嚼起来。 还真不错。 “咋样?还行吧,多吃点把他吃完。”朱厚炜笑着开始往刘瑾嘴里塞。 “嗝~” “殿下,不行了,奴婢......奴婢真的吃不下了......”一连被塞好几碗的刘瑾,拍了拍肚子,打了个响嗝道。 “吃这么多,好一会了一点事没有,这品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朱厚炜点点头随即再盛了几碗分给众人。 “嗯,还行,比光禄寺的饭菜好吃不少。”朱厚照扒拉着碗里的土豆泥,评价道。 “还有没有其他吃法,这总不能都吃糊糊吧。” 吃完一碗,朱厚照没了兴趣,虽然味道还可以但还吸引不了他。 “要不......我们去搞点牛肉来?” 朱厚炜想了想道。 “牛肉?这玩意还能和牛肉一起做着吃呐?”朱厚照闻言,一喜道。 “能啊,而且那叫一个香那叫一个下饭,可惜了,一时半会搞不到牛肉。”朱厚炜点点头,吧唧吧唧嘴同时又有点遗憾的道。 “我再换几个花样给你们试试看。” 说罢,朱厚炜转身再度开始操作起来。 土豆这玩意最神奇的地方就是,它怎么做都不至于难吃,还十分百搭,吃法被开发的难以统计。 常见的比如说土豆片、红烧土豆、酸辣土豆丝、土豆辣子鸡、薯条...... 每一种拿出来都是一个相当棒的美味。 鉴于现在这个条件又是为了试试味儿,朱厚炜也没搞的太复杂就只是简单的搞了个酸辣土豆丝、炸薯条之类的。 不出片刻,一股香味便蔓延开来,朱厚炜已经做完了一份酸辣土豆丝和炸薯条。 顾不上烫,朱厚照直接上手一抓往嘴里一塞烫的龇牙咧嘴,随后长出一口气。 “香!” “脆!” “爽!” 种地二人组则紧跟其后,也尝了一口,随即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玩意,又能果腹还能当小吃,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他们真的种出了一个大明前所未有的粮食! 第387章 我要吃牛肉! 其实,对于王臣、张泽二人来说,接手土豆培育这个活,他们心中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朱厚炜千万次嘱咐土豆的重要性,让二人培育的时候都得加倍谨慎,今天怕土太干了明天怕太潮湿了后天怕遭到虫害...... 原本身为纨绔的他们十几二十年的人生里哪扛过这么大的重任给,心中不紧张都是假的。 同时,也有来自同龄人、长辈的压力。 原本身为纨绔,虽然家中长辈不看好他们,但毕竟不是嫡系不是给予厚望重点培养的,谁家没个败家子,倒也不算显眼包。 但他们现在来西山种田了! 许多同龄的武勋子弟呢?进了镇国军校! 这一对比伤害立马就出现了。 家里的爵位那是怎么来的啊,先辈一刀一刀砍出来的,现在和咱们家差不多条件的武勋世家,以前跟你们一样厮混的纨绔子弟大部分都去军校报道都被练的脱胎换骨了,再看看你们! 咋的真打算种一辈子地啊,你们又不是远亲旁系! 对于这些压力、歧视的目光,王臣、张泽都看在眼里,只是默契的没有说出来。 但朱厚炜可不能真看着他们就这么憋着。 这可是日后在农学上最重要的两个工具人啊,要是被你们这群沙雕弄出心理问题了那是镇国府的损失。 总不能指望每一次随手捉弄两个人结果刚好就发现人家是天才吧? 所以当土豆成熟后,朱厚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种田二人组”证明,你们跟着本王走那绝对是明智的选择,谁说种地就没出息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二货,同样也能行行出人才! 只要你们听话继续好好的种地,本王会让你们种地种的千古留名! 这不,刚挖出来就带这俩货来打牙祭证明来了,而且还是我亲自下厨! 朱厚炜不由感慨,像自己这么体谅员工心理健康的良心老板真的是不多了呀,这俩货日后要不更努力的帮我研究作物种好这试验田,他们都对不起我啊! 现在,看着两人都模样,显然是心结已解。 这种能当主食又能当菜吃的食物,就算现在还没统计出亩产,对于大明来说也是妥妥的国之利器了。 因为试验田的数据表明了,这土豆和水稻、小麦需要的种植条件大不相同,大明可以腾出许多原本被列为下等耕地的土地来种土豆,这每年的收成绝对是稳增的。 这可不是袁公已经将全国喂饱的后世,这是一有动荡便饿殍遍地的古代!人们那是饥一顿、饥一顿、饥一顿......土豆一旦出世推广开来再喂饱个百万千万大明百姓,给你立庙都不是不可能的! 有这般有功于社稷的功劳傍身,就算他俩是庶出又如何,就算没有爵位继承权又如何? 你二代、三代拿什么跟我这个一代比? 只要稍微运作的好一点,给两人搞个爵位那都不叫个事儿啊。 一旁的朱厚照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拿起跟薯条塞入嘴中,心思却完全不在这薯条上,虽然这薯条确实很香很脆,刚吃的时候着实是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但老话说的好,没到手的才是最想要的...... “厚炜刚刚说的牛肉......和这土豆一起烧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朱厚照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咋了?吃不习惯?”朱厚炜终于是发现了朱厚照的异样,上前问道。 随即一想,不对啊,他之前吃的挺香啊,还吧唧嘴了,现在也还时不时往嘴里塞着呢。 况且,朱厚照连光禄寺的饭菜当初都能吃,这没理由吃个土豆会吃不习惯掉呀。 “你不会......又在想什么坏事吧?”朱厚炜谨慎的后退一步。 朱厚照一旦有反常的反应,基本都没憋什么好屁。 虽然但是,他有反常的反应一般也没人发现的了,因为他日常的行为在别人眼中就已经是很反常了...... “怎么可能!本宫只是,嗯,吃累了。”朱厚照忙解释道。 朱厚炜看了好半天,这才缓缓将怀疑的目光收回。 “待会安排人手,准备开挖。” 其他方面已经确认没问题了,那现在就是确认亩产了。 “是!” 王臣、张泽俩种地二人组忙高声回应,声音中难以掩饰的兴奋。 “那个,厚炜这事儿你来负责吧,本宫这有些累了想回去歇会。”朱厚照道。 “累了?”朱厚炜再度疑惑的看向朱厚照。 “要不要去医馆看看,或者叫倾雨来给你看看?” “不用!哥哥回去睡一觉就行!”朱厚照忙拒绝。 “行......吧,刘瑾,你照顾好他啊。”朱厚炜不放心的朝着被他塞撑了的刘瑾道。 “嗝~” “是!” “嗝~” 刘瑾饱嗝不断,连忙抱着圆鼓鼓的肚子回应。 “那我先带人去收土豆了,你自己注意休息啊。”朱厚炜总感觉哪里不太对,还是补了一句。 被坑多了,总有点心理阴影。 “哎呀,绝对好好休息的,本宫又不是小孩子,你还教育起你哥了。”朱厚照不耐烦的挥挥手,随即朝着他在军校的私人房间走去。 看样子,似乎真的是吃饱了犯困要睡会觉? “走吧,收土豆去。” 收回目光,摇摇头,朱厚炜带着人手朝着试验田走去。 军校内,朱厚照的校长房。 朱厚照躺在大床上随手一摸,掏出个包裹。 打开一看,正是一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 “哼哼。” “锦衣卫?东厂?凭那些酒囊饭袋还想拦住我朱厚照?” “今天不论如何,本宫都得尝尝厚炜说的那啥牛肉土豆的味道。” “就算是难吃的很,比光禄寺的饭菜还烂!本宫也要尝尝咸淡!” “牛肉不好搞?那是你们不会搞!” “程阿丑的牛不就会自己莫名其妙把自己玩死吗?本宫去找这种会把自己玩死的奇葩牛不就行了。” “西山有锦衣卫、东厂盯着,还有厚炜看着本宫,本宫不能让这些牛自己玩死自己,但其他地方呢?” 此刻,一个定居西山的普通流民,哼着小曲,离开了西山...... 第388章 土豆炖牛肉 “殿下,吉时未到,咱们真的要收吗?” 试验田里,一群人站在那等朱厚炜的命令,其中一个年岁稍大较为老成的西山百姓小心翼翼的站出来说道。 “是啊殿下,这个土豆是很重要的新东西吧,咱们不等等吉时再收吗?”其余人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吉利不吉利这件事是很重要的,冥冥之中是对运势的影响。 这试验田他们是一点点看着投入了多么多的心血的,如今吉时都还没到就收割不是好事呀。 见手下一个个都劝说等一等吉时,朱厚炜不由沉默。 不是,就收个土豆非要搞的这么迷信吗? 不对啊,老子是穿越者,我特么是最没资格说别人封建迷信的。 淦,居然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殿下,国之大事,在祀在戎。” “虽然吉不吉时的有没有什么影响谁也不知道,但百姓们信这个。” “这和每年朝廷的许多祭祀和钦天监许多莫名其妙的行为是一样的。”此时,王守仁站出来解围道。 “那什么时候吉时?”见王守仁也这么说。朱厚炜点点头。 吉利不吉利的或许是封建迷信,但讨个心安也,没啥大不了的。 “明日辰时三刻宜收获。” 有专业人士迅速翻完了黄历。 “那就明日再收吧。”朱厚炜点点头道。 于是,聚集在试验田前的众人,又散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临到傍晚,正在给黑子、花子喂食的朱厚炜,终于是见到了说去睡觉的朱厚照。 “睡到现在?三四个时辰?” “说吧,干嘛去了?” 一边撸猫,朱厚炜一边说道。 朱厚照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了,之所以没拦着,就是单纯拦不住。 “厚炜,你这是什么?” 朱厚照神秘一笑,挥手让刘瑾、张永、赵熊几人拉进来一辆小推车。 掀开上面的布匹一看。 硕大的冰块上,赫然躺着一头壮硕的牛牛。 嗯,已经嗝屁了...... “你杀牛了?!” 朱厚炜一惊,扔下跟他撒娇的花子忙站了起来。 “造孽啊!咱们西山正在屯田呢,一共就那么点牛你居然还杀了一头这么壮的!”朱厚炜捂着心脏,心痛不已。 农耕时代,牛是多么珍贵的生产力啊,一般的家庭根本养不起牛,起码都是条件较好的村子的地主乡绅才养得起啊。 禁止私自宰杀耕牛那都是写进大明律里的。 结果朱厚照居然就这么杀了! “等等。” 朱厚炜凑上前仔细一看。 “这好像不是咱们西山的牛吧。” 朱厚炜清楚的记得西山一众牛里面可没有这么大的牛王,这比西山最大的牛都还要大两圈呢。 别问朱厚炜为什么对西山的牛那么熟,因为他对这帮助百姓干活,将一生奉献给人们的动物伙伴爱的深沉。 “你不会去偷了吧?” 朱厚炜怀疑的看向朱厚照。 “什么话,本宫堂堂大明太子爷、镇国公、镇国军校校长......会去偷牛?这牛也配让本宫去偷?!”朱厚照不屑道。 “这是本宫买的!” “你?买的?”朱厚炜上下打量着朱厚照,鄙夷道。 “你有钱吗?有几个铜板啊就这么得瑟?” 朱厚照:“......” “厚炜你37°的嘴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语?” “真是买的!我发四!” 朱厚照举着四个指头说道。 “合规合法?没压迫百姓强买强卖吧?”朱厚炜还是不放心。 “你要是逼迫百姓强买强卖趁早把它拉走,别连累到我。” 朱厚炜嫌弃的挥了挥手,这要是强买强卖的话,一旦被父皇知道,他俩不仅膝盖不用要了,皮鞭沾凉水都得给他们换成皮鞭沾冷水! “你咋就不信你哥呢,这头牛王真是买的,绝对没有让百姓强买强卖!”朱厚照焦急的道。 “它是发情和母牛那什么,你那话怎么说来着,公牛对母牛说爱老虎油的时候闪到腰体重太重了直接就摔死了,所以才被本宫买回来的。” “本宫就算再不干正事也不至于强抢百姓赖以生存的牛啊。”朱厚照大喊冤枉。 “是吗?”朱厚炜还是有些疑惑。 “就是这样的。”朱厚照斩钉截铁。 “对了厚炜,你说的那什么土豆牛肉,怎么吃啊。” “你之前说没有牛肉,现在牛肉哥哥给你搞回来了,你看这......”朱厚照挑了挑眉,笑道。 朱厚炜:“......” 闹了半天,你就为了吃个土豆炖牛肉? “等着,先叫人将牛肉处理一下,到时候让牛嬷嬷来做吧。”朱厚炜道。 虽然他自己手艺还凑合,但比起给他们做了这么久饭,十分了解他们口味的牛嬷嬷,他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既然有更好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还特符合自己的胃口,那为什么要将就还要自己麻烦自己去做呢? 况且,朱厚炜自己也十分期待这土豆炖牛肉。 大明的第一顿土豆炖牛肉啊,对于土豆党来说这可是划时代的一天! 当那香喷喷的土豆炖牛肉真的端到他面前的时候,朱厚炜嗅着那熟悉的香味泪水不由湿润了眼眶。 当初在当社畜天天改方案的时候,他可老想吃一顿牛肉了,但又不舍得! 牛肉这玩意就算放到后世也是死贵的,就他那点工资交了房租水电买完油米泡面基本就见底了哪舍得专门去买牛肉吃啊。 就算舍得大出血奢侈吃上那么一次那工业化靠科技与狠活喂养出来的牛肉味道比起纯天然的牛肉来说味道也是天差地别。 花大价钱自己买来做的是科技与狠活,到外面吃别人做好的也是科技与狠活,那自己为什么又要费钱又要费力呢? 现在吃到这纯天然的土豆炖牛肉,朱厚炜真的感慨万分。 “香的嘞!” “再来一碗!” 把米饭往自己盛出来的一份土豆炖牛肉里一盖,朱厚炜就开始扒拉起来。 这浓郁的汤汁,拌饭简直一绝! 一旁的朱厚照更夸张,主动站起来帮朱厚炜盛了一大碗饭后,自己直接端着饭桶回来了...... “盖它!” 一桶饭往自己面前一盖,朱厚照直接低头开始大快朵颐。 别说,这本宫亲自看着自己把摔死的牛王,这肉质简直一绝! 牛牛,你也算是死得其所啦! “剩下那么多牛肉怎么办?” “做成卤牛肉,当下饭菜。” ...... 皇城,后宫。 “阿姐啊!咱们家遭贼了,遭贼了啊!” 此时此刻,国舅爷张鹤龄、张延龄正抱着张皇后的腿哭诉。 那哭嚎极具张力,后劲有力,久久不熄。 “别哭了,倒是说那贼到底偷了什么,被盗了多少银两,你们一直哭难道就能解决问题?”张皇后被哭的有些烦躁,不由扶额。 “阿,阿姐,没丢钱,没丢钱......”张延龄抽泣着说道。 “没丢钱?那丢了什么?给本宫闭嘴,别哭了!”张皇后皱眉。 “丢,去年买的那头牛王种牛被偷啊,阿姐!”张鹤龄双拳捶打着胸口,仰天大哭,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被偷了一头牛?” 张皇后:“???” “就一头牛你们跑本宫这哭了大半个时辰?!”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儿子这么看不上自家两弟弟了。 第389章 委屈的张家兄弟 要是当年她还没进宫,他们家确实损失不起一头牛,小家小户的一头牛都抵得上一条命了。 但她现在是皇后,自己两个弟弟也是侯爷、伯爷,皇宠更是不断! 家里的资产绝对不算少数,她更是时常帮助家里。 结果为了一头牛你们来跟本宫哭诉个把时辰?! 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 “阿姐,那不是普通的牛啊,那是牛王,比一般的牛都要壮实,那是花了几百两银子买来的牛王啊。”张鹤龄泣不成声。 “几百两银子,哪买的来牛王。”张皇后看着二人幽幽的问道。 她又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女子,没入宫前张鹤龄兄弟俩还是她拉扯着的呢,当她不懂市场价吗? 就算是一头病死的牛,一斤的价格也在五分到五千银子左右,一头成年牛的重量起码也是三百斤往上走,那就是上百了银子起了,更何况还有价值更高价格更贵的牛皮牛黄,这样算一头成色不错一些的牛都至少几百两银子,结果你们说用几百两买了头牛王? “这......”二人哽咽,低头不作答。 张皇后叹气,不用猜也知道,这两不成器的家伙绝对又是搞了什么强买强卖的戏码。 甚至可能这几百两有没有真的花出去还是问题了。 “你们呐......” 张皇后摇摇头,刚准备教训这俩成天狗屁倒灶没有一丝长进的弟弟,却听到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是啊,朕也很好奇,这几百两银子是怎么买到牛王的呢?二位卿可为朕解一解惑?” 三人身形一顿,忙回头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弘治皇帝已站在了那大殿前。 “臣妾见过陛下。” “臣见过陛下!” 三人忙行礼。 “陛下前来为何不事先派人告知妾身,妾身好做准备接驾。” “朕听说二位国舅进宫哭诉来了,朕便也想听听看。”弘治皇帝摇摇头。 他知道自己这皇后宠弟弟,而且宠的太过了。 以前的话他倒是没什么感受,但这两年因为自家那俩臭小子天天往外跑,他对外面京城关注也就更多更细了,这俩国舅爷原本传到他耳中版本的真实版本也见的更多了。 那时候弘治皇帝就靠在龙椅上久久不作声。 朕因为皇后的缘故一直对你们宽容的很,就你们犯的那些事,被弹劾到朕这点都够朕杀你们多少次了,结果每次朕也只是找你们彻夜谈心希望你们能做出好的改变。 可你们终还是辜负了朕对你们的恩宠啊。 “朕,对你们很失望。”弘治皇帝眉帘微垂,语气清淡。 却听的张鹤龄、张延龄两兄弟心里咯噔一声。 他们宁可弘治皇帝对他们发火发脾气然后拉着他们彻夜谈话,那至少说明弘治皇帝还是在乎他们对他们存在点念想的。 而现在这态度,显然自己这皇帝姐夫对他们是失望透底了啊。 这让一向占着皇宠的两人心中不由没来由慌了一下。 当然,也就慌了那么一奈奈一下下,多一点都没有。 他们作死两兄弟可是敢在姐夫、外甥相继挂球了在道长朝继续作死的角色,那是能轻易看的明白局势的人吗? 就跟谁特么脑子好使似的! “陛下,那是一头牛王啊,那小贼偷了臣的牛王,臣很快乐的。”张鹤龄二人委屈巴巴。 “住嘴!那是你们的牛吗!你们怎么弄到那牛的你们心里清楚!”弘治皇帝低喝道。 “臣......”二人低下头,不敢顶嘴。 虽然一直在作死,但对这个姐夫他们还是心存敬意的。 “明日开始,你们二人给朕每日上朝,若是敢不来,朕有你们好受的。”弘治皇帝冷哼一声。 “既然那么有活了,就到朝堂上好好学学,消耗消耗精力。” “啊???!!!” 张鹤龄、张延龄两兄弟齐声。 “有疑问?” “有疑问也给朕憋回去!”弘治皇帝低呵。 “是......” 二人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的道。 “那牛,顺天府那边会查的,但以后要是再干这些欺压百姓的事,朕饶不了你们。”弘治皇帝见状,安慰了一句又再度警告了一句。 “好了,你们退下吧。”弘治皇帝厌烦的挥了挥手。 本来今天说早些下班可以和皇后好好卿卿我我一番,结果现在搞的兴致完全被败坏了。 没了心情,和张皇后吃过晚饭后,弘治皇帝陪着张皇后逛了会御花园散了散心,便打算去暖阁加会班。 兴致没了,那就加班,只要加班了那什么性质就会自己冒出来了! 人只有在上班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个世界是有多么的美好。 只有上班的时候才会发现平时感到无趣的事情是有多么有意思。 而当弘治皇帝坐下开始加班半来个时辰后,锦衣卫便有密报送来。 此时,弘治皇帝拿到密报一看,那是充满了兴趣。 “西山试验田明日收获?疑似新主粮?” “太子与英国公府、成国公府之前那两个被蔚王以种花之局留在西山种地的少年皆言其美味,“香”、“脆”?” “是那个土豆?” 弘治皇帝疑声道。 虽然这屯田任务给了朱厚炜,但弘治皇帝其实并不抱什么期望,这片土地发展数千年来也就只有那几种主粮,吃饭永远是大问题,这哪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呢? 谁曾想,西山那边居然好像真的搞出来了什么名堂! “明日辰时三刻?” 弘治皇帝看着这个吉时喃喃自语。 这到时候是老样子派英国公替朕走一趟还是朕带着人再驾临一次西山呢? 此刻,加班后的弘治皇帝对土豆这大明从未出现过的全新新作物充满了兴趣。 第390章 圣驾再临西山,群臣默契不作声(2合1) 队伍浩荡,朝着西山而去。 弘治皇帝坐在龙辇上有些恍惚,昨晚他原本是还纠结是将朱厚照、朱厚炜二人叫回宫询问这新作物土豆的具体事宜好还是为了这传说中的新作物专门跑一趟西山好。 结果一大早,他这些勤劳的文官们就迅速让他确定了方法。 原来,在这大早上的例行早朝上...... “陛下,国之大事在戎在祭,太子殿下、蔚王殿下接手备倭事宜以来,又是大量召集工匠又是征召新兵事事皆反响巨大,须知这治大国如烹小鲜殿下这般凭个人见解大肆转变原有政策是否过于不妥?” “备倭卫的船支虽年代稍有点久,但也不算是年久失修,每年都在维护出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呀,这大量制造新船岂不是浪费民脂民膏?” “虽然这银子是殿下镇国府所出,但这也是大明的财富啊,怎能如此浪费?” 时任户部尚书的刘大夏刚上朝就站了出来,真情流露好似真的是为民请愿一般。 “请陛下下旨减少新船的建设,依臣之见备倭实在用不了这么多工匠打造造船厂造那么多新船。” “刘大人说得对,备倭卫之前不是也好好的吗,根本不需要这么多新船,这可都是民脂民膏可以干多少事实?” “依臣看,这些银子放在其他地方多好,可以干多少实事啊。” “臣也赞同刘大人的说法,咱们大明缺钱啊,好多原本困扰朝廷多年的问题要是有银子了臣觉得很快都能解决。” “就比如说......” ... ... 底下,群臣附和着刘大夏的话,你一言我一语。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话语中,这原本就是镇国府的银子已经完全偏转到由他们群臣控制用途去处的地步。 当然,就算是无意的他们心中其实也清楚的很,他们实际的目的就是将国库、内帑和镇国府的财政打通。 现在国库每年的那点税收比起镇国府和陛下的内帑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根本就不够他们贪......根本就不够他们治理这偌大的大明朝的。 弘治皇帝听着台下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完全将镇国府拿出的银子当做他们自己的银子时,不悦的情绪已经快压不住了。 叱嗟,尔母婢也! 又在盯着朕家里的小金库! 看着一群人道貌岸然的妄图伸手掏自己的兜弘治皇帝都忍不住想要骂娘了。 但此时,引出话题的刘大夏却又站了出来。 “陛下,非臣所欲无理,实乃户部每年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所以看到殿下那边这般的造船臣才有些......” “且蔚王殿下当初曾言能解决我大明的粮食问题,但大半年时间没有任何消息,臣也是心系大明社稷,若是将这银子交给户部,即使解决不了粮食危机,用来救灾也能救助......” 刘大夏态度诚恳的道。 弘治皇帝闻言却是一愣,朕昨天刚得到“重大消息”,你们今天自己就撞枪口上来? 现在你们文官消息已经这么滞后了吗? 弘治皇帝见状,正欲开口将土豆之事说出,却不曾想那原本在朝堂上不怎么发表个人意见的武勋大佬英国公张懋此时却是抢先弘治皇帝一步站了出来。 “东山先生此言差矣,谁说蔚王殿下在西山屯田没有任何消息的?” “据老夫所知,西山此次可是有不世之功,日后这西山道新作物或将活人无数啊。”张懋看着刘大夏,笑眯眯的说道。 哼,还好老夫对自己家在西山那几个小子充满了身为祖父该有的重视,哪怕张泽这个原先不成器后来又被说比如都在西山读书就他特立独行跑去种地的张泽他都给予了关注,不然差点错过了这堪称恐怖的消息。 一种崭新的作物,已经培育成功了! 太子殿下还说“香!”,这作物第一个烹饪的人还是蔚王! 关键是这土豆的培育,他家那不被人看好的张泽功劳还不小! 这可不就给咱老张逮到机会了嘛! 老张当初就觉得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凑一起绝对是他们武勋的一个机会,一咬牙连日后给自己接班的张仑都无条件送去支持镇国军校了。 还有就算别人都说张泽那臭小子在西山被种地是最没出息的他老张都丝毫不孬,老沉得住气了。 现在你看! 谁敢说咱老张?! 咱老张眼神就是好! 而当英国公此言一出,一下子殿中群臣皆是面面相觑,满脸不可思议。 西山搞出来一种新的作物?还活人无数?假的吧!这片土地数千年的文明传承下来才几种粮食作物,西山这才多久就培育出来一种? 真的是说瞎话不打草稿。 “英国公勿要玩笑。”刘大夏面容严肃道。 “是不是老夫玩笑,到时候一看便知。”英国公也不和他争论,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你们这些没眼光的家伙,现在跟咱老张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老张懒得和你们说。 “时雍公,英国公说的,是真的。” 得到弘治皇帝眼神暗示的萧敬此刻也站出来,笑眯眯道。 “西山确实有一新作物将出世,而且据说是主粮。” 有萧敬确认,群臣彻底沸腾。 东厂的情报可不是他们能比的,西山他们可没什么路子得到什么重要情报,或许各家都有那么个毛孩儿进了书院或是军校,但是军校多久才休沐一次,等休沐的消息他们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而且那些臭小子进了书院和军校后那一个个的胳膊肘都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一问到较为隐秘一点的消息那防他们这些老父亲跟防贼似的! 现在看来,难怪西山的消息防备这么严,这不声不响间居然干了这么大的大事! 新的主粮啊...... 主粮之所以叫主粮,是因为人们靠它就可以过活。 就像白米饭,你顿顿只炫白米饭,可能会营养不良出点健康问题,但绝对不会出现大问题,能保证你的生命延续! 而每种主粮的种植环境都是不同的,比如水稻适合温暖的水田、小麦适合旱地...... 大明多大?堪称世界上少有的巨无霸国家,甚至在这些文人士大夫眼中,放眼全世界也没国家敢和大明比较体谅,就这复杂多样的环境多一种适应不同环境的主粮那都是不可估量的粮食产出! 刘建、谢迁、李东阳此时已经喜上眉梢,萧敬此刻说话那绝对是得到陛下授意的,那就是说这消息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他们灵敏的小(老)鼻子一嗅就知道,这又是破天的政绩,他们辅政的史书上又要蹭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敢问萧公公,这所谓的新主粮它的味道、适合种植的条件、亩产......” 身为户部尚书的王继此时已经按耐不住了,内心别提有多激动,哆哆嗦嗦的就要询问细节。 他当户部尚书这么些年了,终于要翻身了吗! 而面对众多的问题,萧敬连忙摆手阻止了王继的继续询问:“述之公,这你问咱家咱家也答不上来啊,那作物还没收呢。” “不过嘛,再过个把时辰就到吉时了,等西山那边收了要不了多久自然会前来报喜的。”萧敬话锋一转,道。 “现在还没收?个把时辰后收?”王继急了,这怎么等得住! “陛下!臣请旨,移驾西山!” 王继跪下,做了个违背祖训的决定! 去你的皇帝轻易不离宫呢,现在谁阻止他去见他户部未来的“小宝贝”他就干谁! 殿内群臣:??? 不是,其实你可以主动请缨代陛下前去西山看一看的。 不过现在众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这可是主粮啊,全新的主粮,这不去亲眼见见实在是心养的厉害! 别说激动的王继了,台下三大阁老、吏部尚书王恕、兵部马文升......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想当朝廷第一个代陛下去看新粮的人呢? 这在未来绝对是会载入史册的,谁不想借此机会在史书上多露一脸啊。 史书留名这种机遇,谁会嫌多呢? 也许平时他们不会希望弘治皇帝到处乱逛,但此时此刻......对于王继的发言谁也没有出言反对。 开玩笑,老夫也想去凑热闹啊,同去总比没得去强啊。 此刻,即便是原先听到陛下出宫就要上窜下跳弹劾满天飞的言官,也识相点闭上了自己的嘴开始装聋作哑。 现在跳出来要是害的这些个朝堂大佬无法第一时间见到所谓的“新主粮”,那可是要犯众怒的。 他们弹劾是为了什么,刷清流的名声,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往上爬,可不是为了断自己的仕途啊! “既如此,摆驾,西山。” 此时此刻坐在辇上的弘治皇帝想到今早朝堂上这精彩的一幕都还有些恍惚。 被群臣请着摆驾出宫,也算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一次崭新的体验了...... 西山,蔚王府。 今天朱厚照、朱厚炜二人起的很早。 嗯......勉强算早吧...... 作为第一次收试验田的吉时,二人自然是不想迟到的。 要是自己昨天定下的收割吉时自己却迟到了那说出去多少有点丢人。 虽然二人都不是什么要脸的人,但总归还是要要一点的,总不能天天光不要脸吧? 所以,二人.......嗯......朱厚炜强忍着困意将自己强制开机,和朱厚照坐在一起吃起了早饭。 早饭很丰盛,有卤牛肉、酱牛肉、牛肉粥...... 嗯,都是那头没吃完的牛王。 当朱厚炜坐定时,朱厚照已经抱着一个卤牛头不顾形象的啃了起来。 朱厚炜:“......” “大早上有必要吃这么硬的菜吗......” 谁家好人大早上起来吃的第一顿饭是抱着整个牛头在那啃啊! “待会就要收土豆了,这不得吃点补一补,不然到时候本宫要是挖不过王臣、张泽他们怎么办?” “本宫要脸的。”朱厚照边啃边说,嘴里还不忘嘟囔着:“真香~” 朱厚炜端着一碗牛肉粥拿瓢羹搅拌着,听了朱厚照的话不由想笑。 你这要的脸跟常人可真不一样啊,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啊。 “常言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只有吃饱了到时候才有力气收土豆嘛。”朱厚照咧嘴一笑,拿起一个牛肘子放在朱厚炜面前。 他可不习惯朱厚炜那斯斯文文的吃法,男人就是要大口吃肉大口......吃肉! “来,吃过肘子补一补,听哥话,多吃肉才能长的壮,你看哥再看看你。” 朱厚照拍了拍自己那自然又有力的肱二头肌,又拍了拍朱厚炜嫌弃的道:“你看看你,还没秀荣壮呢,以后怎么找王妃?” “唉,到时候就算本宫给你找个百八十个的你这小体格子也撑不住啊。” 朱厚炜闻言嘴角一抽,差点给刚喝进去的粥水呛死。 神特么扛不住! 还有!你洗手了吗!满手的酱汁擦我身上是吧! “不劳费心,我猛到一批。”朱厚炜翻了个白眼。 “哼,好心当做驴肝肺。唉,做人难,做哥哥难,做一个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更难。” 被朱厚炜把手拍掉的朱厚照,不由抬头故作感慨起来。 “长兄如父,父爱如山,罢了罢了,这都是本宫生来的责任呐~” “你再逼逼赖赖我现在就进宫向父皇举报你私宰耕牛。” 朱厚炜咬牙切齿,手紧紧握住手中的调羹,那调羹都快被朱厚炜掰弯......不好意思,忘了这是瓷器,掰不弯...... “呀!厚炜你也吃了好多牛肉的,你这是状告自己?大义灭自己?”朱厚照假装捂嘴惊讶。 “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见朱厚炜眼神逐渐眯起,朱厚照这才正经起来不再瞎搞坐下好好吃饭。 就在此时,蔚王府外突然有人来报:“太子殿下!蔚王殿下!陛下圣驾来了,速速准备接驾呀!” “噗!” 两兄弟一听,抬头粥水互喷了一脸,吓得打了一激灵。 啥情况,没有丝毫征兆的摆驾西山?这头牛的事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快快快!收起来收起来!” 两人也顾不上自己被碰了一脸的事实了,慌忙的叫人将各种牛肉制品藏匿起来。 父皇摆驾西山,身边肯定是带着一众喷子文官的。 这私宰耕牛的事情要真东窗事发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惨哦~ 看着被啃的大半但依旧有不少肉的牛头,朱厚照一脸肉痛。 整个的牛头骨太明显了,大意了...... “走你!” 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抛,用土一埋,朱厚照还让人在上面狠狠来回踩了好几遍。 不能留下任何犯罪证据! 随后,两兄弟也没时间拖拉,火速简单洗漱一番,然后快速前去接驾。 第391章 朱厚炜:饭都喂嘴里了都不会吃?! 今天出宫的效率,应该算是弘治皇帝有史以来正式出宫中效率最高的一次。 原本还讲究规格啊礼制的文官们,此刻仿佛被按了快捷键一般,恨不得赶紧将所谓的规格、繁琐的流程跳过,直接插上翅膀飞到西山。 到了西山,弘治皇帝下辇都不由摇了摇自己的老腰。 艹,倍速开的有点快了,抖的朕屁股有点疼...... 随即,还不待朱厚照、朱厚炜二人开口,弘治皇帝便焦急的询问道。 “土豆呢?收了吗?” 朱厚照、朱厚炜闻言,皆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冲着他俩来的。 朱厚照下意识的擦了一把汗道:“父皇,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到吉时,土豆现在还在试验田呢......” “还没到时辰啊......”弘治皇帝闻言,倒是没那么急了。 重要事情的时辰,在这片土地上是很重视的,一般是不会轻易更改的,既然赶在吉时前到了,那他们待会就可以亲眼见证一下这西山的新粮了。 想到此,弘治皇帝背着手开始左顾右盼欣赏起了西山的景观。 他出宫离开京城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来西山还要追溯到一年多前了。 一年多的时间来,西山的变化可谓是巨大的。 流民们定居西山后,那原本简陋的临时棚子也通过他们勤劳的双手换成了一栋栋拔地而起的新屋。 隐约间,还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那是来自本地的一所西山公办小学堂,一位老秀才正在给孩子们上启蒙课。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 远处,是西山煤矿所在,一根根烟囱竖起,烟雾滚滚,但由朱厚炜的硬性要求,西山的植被覆盖率控制和恢复的倒还算不错。 书院、军校远离了煤矿和住宅区位于西山的另一地,但处于山腰处,倒也能隐隐望见。 弘治皇帝笑吟吟的看着这片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看来这俩小子给西山整的挺不错,这可都是未来他们的底气所在啊。 而一众大臣此时可就没弘治皇帝那么好的雅兴了。 西山离京城虽然不算远,但对于不能在陛下面前越界只能步行还是跑步前进的他们,可实在是遭了老罪了。 本来当文官的就没几个是身体素质好的,这还小跑了一个时辰,有些体质差的真的差点就直接过去了...... 不过,当来到试验田的时候,百官却跟头七回魂了似的一个个都好起来,个个都是充满了期盼的模样。 这是种什么感觉呢? 就像是朱厚照见到了亲政打仗的机会。 倾雨找到个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患者。 杜图有了一个能翻上千倍利润的庄。 刘瑾找到了能重新长出小弟弟的千古奇方! 朱厚炜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想象在心里。 他们的目光充满的是对新作物能为大明带来的无限可能的憧憬还是这无限可能之上存在的无穷功名利禄呢? 朱厚炜看不清。 只是希望,大部分人是因为前者吧。 两兄弟带着一群人来到了试验田,将埋头在地里的种地二人组给叫了过来。 泥猴子一般的种地二人组此刻那是同手同脚不知所措,伸手想挠挠头发现手上满满的泥土,尴尬的想在裤子上擦一擦发现裤子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只能不知所措的将手藏到身后。 这真不怪他们啊,他们家虽然牛逼但他俩当初就是个登不上台面的纨绔,现在面前站着一群能跟他们家家主谈天说地的人物甚至连陛下都亲临到此,能不紧张吗! 他们也就是一二十岁的孩子而已啊! “父皇,他俩是王臣、张泽,土豆的培育儿臣当初是全权交给他们俩负责的,此次能成功培育出土豆他俩可谓是功不可没。”朱厚炜见二人一副二傻子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只能站出来亲自将他们往前推一推。 这封爵的机会都摆在你们面前了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机灵一点?给你们机会你们也要中用才行啊! “哦?土豆的培育是你们俩负责的?”弘治皇帝虽已经从东厂、锦衣卫的情报里知道了,但还是顺着朱厚炜的话假装不知道。 给自己手下邀功嘛,弘治皇帝自然会给朱厚炜面子。 “是......不,不是,臣......臣二人只是按照殿下吩咐的去做,殿下说什么臣......臣干什么而已......”二人紧张兮兮的,话都说不利索。 弘治皇帝:“......” 突然也不是很想继续问下去了。 或许确实是个人才,但还是需要多磨练磨练。 朕要再问两句这俩不会把自己舌头说打结起来吧...... “这作物的特点什么的,你不与朕说说?”弘治皇帝将目光投向朱厚炜不再问王臣、张泽。 一他俩现在的状态,问了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父皇,这时辰也快到了,咱们要不等收好了再细谈?”朱厚炜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两人,随即朝弘治皇帝卖了个关子。 算了,不会说话也没事,种地嘛,不靠嘴。 只要到时候土豆收完那么一展示,别说你们就是紧张结巴,就算你们俩小子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这功劳老子都给你们硬塞下去。 朱厚炜觉得,他就像是个老妈子,为家里这俩傻儿子操碎了心。 “行,那朕便等上一等,看看你对这土豆的底气,到底来自何处?”弘治皇帝笑着回应。 一旁,朱厚照则是揪住了王臣、张泽的耳朵咬牙切齿。 “这么好的机会都送嘴边了都不知道好好表现,不争气的东西。” 种地二人组吃痛,却不敢有丝毫犯困的心思。 离开了众人视线焦点的二人也是冷静了下来,明白了自己错过了多么好的机会,心中自也有些懊悔。 但同时也有些感动。 二位殿下刚刚是在为他们请功啊。 作为家中庶子,还特么是个纨绔,他们前途......不对,就根本没什么狗屁前途! 但殿下二人却早早在栽培他们,用熟透的种子磨砺他们的心性,让他们不得不咬牙钻研农学的知识,后来更是将辣椒、土豆这等重器交由他们培育,立功了还在陛下面前为他们邀功! 他们何德何能啊! 所以,即使朱厚照给他们耳朵揪到通红、生痛,他们也毫无怨言,甚至还担心殿下会不会给自己拧累,会不会因为对他们的恨其不争而扭伤手。 嗯,又是俩自我感动过头了的孩子...... “铛铛铛~” “时辰到!开收!” 第392章 皇帝、群臣皆上阵 “铛铛铛~” 收土豆的铃声一响,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汇聚,再度打起了精神。 终于,要收土豆了! 原本在弘治皇帝面前说话都不会说了的种地二人组此时却是充满了兴奋,一双眼睛仿佛在发光! 他们已经尝试过了,已经知道了这土豆对大明是有多么的重要,甚至他们都自己拿着算盘根据当初挖过的四五株的重量来推测亩产到底能达到多少。 但那终究是估算的数据不是他们亲自挖出来称出来的! 种地的什么时候最兴奋最喜悦? 肯定是收获称重的时候啊! 作为最没有什么规矩所言的朱厚照,已经亲自嗷嗷叫着撸起来袖子,双手一“呸”便带着众人摩拳擦掌的开始了收获。 朱厚炜此时也有些紧张,这土豆他们是挖过几颗的,他很清楚产量跟未来那是绝对没法比的。 原本他想的是,等他今天收获完一亩,称完重后再看看能不能在上面悄咪咪的篡改一下数据加那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石的重量。 反正土豆堆起来一大堆也看不太出来的......吧...... 并不是朱厚炜虚假想报假数据,但这土豆毕竟是第一次出现在人们严重,只有足够耀眼才能更好的让人们能接受它,才能更好的将它在全国推广开。 不然要克服文官们的阻碍,难度还是不小的。 尤其是江南,仕林对地方影响看出可怕的地方。 但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小九九算计的再好,此刻也没有意义了。 那老爹和文官们都坐在现场看着呢,总不能说当着他们的面数据造假吧? 就算他是亲王是小儿子他也没这狗胆啊,当面作案那根本就不是作案,那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无奈,这次只能实事求是了。 朱厚炜悄摸的朝着前方的田地做了个拜拜的动作。 “哥们儿给你们拜一拜,你们可别给哥们儿丢脸啊。” 一群人忙着收割,另一旁的人手也没有闲着。 一个巨大的石秤被赵熊等人扛了上来,还有专门的人时刻准备记录、计算着数据。 不一会功夫,身先士卒的朱厚照已经刨出了一株完整的土豆让人拿到一边称重。 朱厚炜都不用看就知道,这家伙挖的这一串又是相当饱满...... “狗运罢了。” 将自己这跟朱厚照那株比起来明显“发育不良”的土豆下意识往身后一藏,小嘴一撅,酸的不行。 而一群五谷不分的文官们看着这其貌不扬的土豆块子充满了好奇,甚至还带上来些许怀疑。 这土里刨出来的玩意,真的是主粮? “一斤七两!” “三斤二两!” “四斤!” ...... 随着记录者不断的报上数据,重量不断飙升,弘治皇帝眼神愈发的深邃。 “三石!” 终于,当报到三石的时候,弘治皇帝与群臣彻底坐不住了。 南方的水稻都没这个亩产啊! 大明水稻的亩产一般在两百多斤,也就是二石左右的重量,就这还是收成较好的年份才能有点亩产值! 现在,你告诉我一个新的疑似主粮的食品已经超过了水稻? 要不是亲眼所见怕真的会有人觉得他疯了的! 多一种主粮就是多一种选择,就是多一份让百姓活命让国家富强的路啊。 粮食才是一个国家真正的基石啊! 更可怕的是,这三石还远远未达到上限! 土豆,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土里刨出来! “三石半!” 弘治皇帝坐不住了,亲自下场开始加入挖掘作业中去。 这么伟大的历史时刻,朕怎么在一旁旁观?朕也要参与其中! 学着朱厚照、朱厚炜的动作,弘治皇帝微微躬身,伸手便开始刨。 一众文官原本还站在弘治皇帝身后看戏,见弘治皇帝此刻居然撸起袖子亲自上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认命般跟上步伐也涌入到地里开始帮忙。 挖,挖,挖地洞! 虽然动作很不熟练,挖个土豆都给自己搞的许多泥土,但经过弘治皇帝的热情加持,很快一株完整的土豆便真的被弘治皇帝给亲手刨了出来! 看着手中那亲手刨出来的土豆,弘治皇帝脸上露出来灿烂的笑容。 刚想示意一下,却被一声怪异的声响吸引。 “吱吱吱~” 低头一看,身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大田鼠和弘治皇帝来了个对视! “啊!” 惊吓间,原本便蹲着的弘治皇帝一个重心不稳便朝后仰去。 “陛下!” 好在,一直跟在弘治皇帝身旁的萧敬虽然年纪大了但身手却非常灵敏及时扶住了快要跌倒的弘治皇帝。 “陛下您没事吧!”扶起弘治皇帝后,群臣忙是丢下了手中的活,急忙围过来焦急的道。 “阿达!” 被吓了一跳的弘治皇帝拍拍胸口,心有余悸还未开口说话,一旁的朱厚照却是早已飞身跃起,一个飞扑朝着田鼠扑杀而去。 在众人惊讶的大眼睛中,不出片刻,潇洒的朱厚照便捏着田鼠一家的尾巴潇洒的来到了众人跟前。 “父皇别慌,就一窝田鼠而已,你看都被儿臣逮住了!” 说罢,朱厚照甩了甩手中的一群小田鼠,吓的靠近他的群臣脸色发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父皇,这可是好东西啊,儿臣当初在贺兰山、华阴的时候这可是想抓都抓不到的,待会儿臣亲自给父皇露一手,这可香的很呢。”朱厚照完全没有意识到文官们的恐惧,自顾自说着。 亲自经历过战斗和缺粮的他,可是很明白这类小动物有多么大的价值。 但文官们可不懂啊,听到朱厚照还要吃这吓人、恶心的东西,一些个心态不好的直接就眼前一黑。 年纪轻轻,倒头就睡。 弘治皇帝闻言,也是沉默不语。 谢谢哈,但这份孝心就大可不必了吧...... “七石!” 原本看着朱厚照拎着田鼠无语的弘治皇帝,听到声音顿时想起现在的正事,猛的回头一看。 虽然已经挖了大半......但还没挖完! 也就是说,现在的七石还不是最终结果! 天!这可是南方水稻亩产的三倍有余了! 第393章 十二石七斗 此时此刻,弘治皇帝等人再没心情去关注朱厚照手中吓人的田鼠还有之前还未挖完的土豆。 大家的目光全投向了那称重记录的人员,看着重量向上不断的攀升。 “七石半。” “八石。” “九石。” ...... 最终,当最后一株土豆重量称量完毕,那称重的人员略做加减,高声道。 “十二石七斗!” “嘶~” 众人闻言,此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十二石七斗...... 南方水稻产量低六倍还拐个弯! 这这这...... 这简直堪称神迹! 哪怕是他们亲眼所见亲自看着称重甚至还亲手挖掘过的,他们都难以置信! 这完全打破了所有人的固有认知啊! “十二石七斗......” 弘治皇帝喃喃着,刚刚被田鼠吓到的恐惧早已不知所踪。 此时的他,眼睛有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激动的难以自已。 这几年来,自从逐渐看清文官之中的肮脏后,他逐渐发现自己多年来所谓中兴的一事无成,百姓饿殍四野难寻果腹。 但现在,百姓们终于有机会吃饱肚子了! 他弘治朝,将迎来真正的中兴之治! 一旁搀扶起弘治皇帝的萧敬见状,看着弘治皇帝高声道:“陛下,这土豆之亩产堪称世间奇迹,这......这是上天赐予大明朝之神器,是我大明之福啊!” “这是陛下之福,大明之福,有了此等神器,大明百姓将彻底远离饥饿,大明将迎来远超前朝之盛世!” “奴婢,为陛下贺,为太子殿下、蔚王陛下贺,为......” “大明贺!” 众文官见状,皆是连忙行礼高呼。 “臣,为陛下贺,为太子殿下、蔚王殿下贺,为大明贺!” “为大明贺!” 朱厚炜此时,扶着自己蹲的酸痛的腰,“咔咔”声不断的摆弄着小腰,让自己放松回神,嘴里还小声点喘着气,当听到群臣声音的时候却不由一顿。 不是,你们戏是真多啊,找土豆、种土豆、挖土豆你们是一点都没有贡献,怎么拍马屁特么真积极? 要不要脸啊!这功劳明明是王臣、张泽俩种地小子的,是我们镇国府的! 不过......十二石确实有点出乎朱厚炜的预料。 虽然这十二石是不论三七二十一甚至连泥土都还没完全清理就放上去的,甚至连好坏都没来得及挑选。 到时候真正能当粮食拿来吃的,撑死不会超过十石。 但这也已经很离谱了。 依据《中国历代粮食亩产研究报告》明朝一石大概是一百五十三点五斤,也就是说这一亩地产出的粮食达到了近两千斤的明面数据! 可以称之为粮食的起码也是一千五百斤左右! 要知道建国前那段时期的土豆平均亩产也才八百斤到一千五百斤啊! 这次收获的数据......堪称可怕! 当然,朱厚炜明白,亩产当然不能光看这一片地,这片地可是他们西山投入了不知道多少精力才呵护出来的奇迹,等到推广开来刚种植的前几年能有个七八石已经是很不错的数据了。 但就算如此,也够了,七八石已经能碾压大明目前认知中的所有粮食作物了。 原本,朱厚炜还有些担心这第一次的产量会差强人意影响朝廷对它的重视程度。 现在看来,妥了! 飞龙骑脸,怎么输! “十二石七斗,好啊,好啊。” 弘治皇帝没有看向他喝彩的一众文官,只是自顾自独身感慨。 越过还提着许多田鼠傻笑的朱厚照,看向朱厚炜,露出了难得的随和笑容。 “当初在大殿上,你小子说能解决大明的粮食问题,朕和群臣其实都没怎么当回事,现在看来是朕和群臣眼戳,小看了你的能力......不过,你要证明你解决了问题,这光看产量可不行啊......” 弘治皇帝看着,态度不言而喻。 朱厚炜见状,咧嘴一笑:“是,父皇,要不......咱们尝尝?” “哈哈,好!” 弘治皇帝大笑,这一次这俩小子可是狠狠的挫了挫某些人的气焰了。 “那去书院吧,正好,儿臣也想为父皇露一手。”朱厚照见状,急了,赶紧道。 这可不能往蔚王府去啊,虽然他们提前打扫了“战场”将牛肉藏起来了,但是谁知道会不会百密一疏露出马脚? 那当然要把父皇等人往其他地方引啊! “行,那就去书院看看。”弘治皇帝点点头,没发现朱厚照的异样。 一行人行色匆匆,来到书院。 进入书院大门不久,众人隐约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 李东阳等家中有子在镇国书院读书的官员,此刻皆是竖起了耳朵。 虽然不知道书院具体的教学,但听到这朗朗书声,心中不由有些许安心。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书院的大食堂。 来到生员们的餐桌前弘治皇帝坐下,朝众人挥手。 “都坐吧,不必拘谨,今日大家走了不少路,还挖了土豆,想来也都乏了,坐下歇息歇息。” 众人谢恩,随即纷纷入座。 至于土豆,早已经被人送到后厨,已经在处理当中了。 而朱厚照、朱厚炜更是亲力亲为,亲自上手,要为弘治皇帝做一顿饭。 才不是害怕跟父皇坐在一起聊天呢,我俩这纯是孝顺要给父皇做饭尽孝而已! 群臣坐下后,皆是默默关注着后厨,心中情绪复杂的很。 这土豆真的能吃吗? 能当主粮? 百姓会乐意吃这土豆子? 它要是真能当主粮这产量......那我们家里那些地谁来帮我们种? ...... 比起心情复杂无比的群臣,弘治皇帝反倒是没什么压力,他可是得到确切消息了的,太子可是亲口说了“香”的。 “李卿,刚刚朕看你听书院读书声听的很仔细呀,想孩子了?” 心中无压力,说话自然轻松,弘治皇帝都开始和身边群臣聊起天来了。 “啊?是,陛下。” 原本还愣神想刚刚读书声的李东阳闻言,笑着回应。 “臣子李兆先,之前拜入书院求学,正预备着今年的乡试。” “哦?李卿的儿子要参加今年的乡试?”弘治皇帝陡然想起,李东阳家那个儿子,当初可是被称为神童的,可惜身体不行无法参加科举。 现在身体好了,倒是重新拾起科举此道了。 “陛下,臣的儿子也在镇国书院读书,今年也要参加乡试了。”刑部尚书闵珪此时也笑着应声掺和进来。 “原先犬子无心科举,此次休沐回来后却跟臣说此次他要努力复习一举中第,连休沐都在温习功课呢。” 闵珪虽然已经七十岁了,但老来得子,小儿子可才二十五六正是叛逆的年纪,当初就对读书没什么兴趣,被他逼迫着才考取了个秀才功名,后来便再无建树给闵珪急的不行,没想到到了西山居然开窍了。 闵珪高兴啊,能不能中举不重要,他开心的是儿子终于知道读书懂得上进了,这对他来说就是最欣慰的事了。 而李东阳、闵珪二人这话到了群臣耳中,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众人心中皆是疑惑。 这镇国书院......不是教新学的吗? 虽然名义上是理学的分支,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它跟理学已经完全不在一个体系了。 都不在一个体系了居然还教理学的科举? 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第394章 优质碳水,蛋白...... 镇国书院这新学的生员居然也要加入到理学的科举之中来了? 群臣脸色各异。 许多人的心中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这书院......可是二位殿下真正的嫡系啊。 原本许多人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是嫡系、太子门生但终究与科举“正道”不符,依靠太子、蔚王的背景能维持多久,最多一朝两朝,终究难以光耀门楣。 但科举不一样,那是历朝历代推行了几百年近千年的“正道”,所以虽然大家都想让自己孩子攀上这条线,但又不舍孩子的“正途”前程。 但要是书院本次科举真的能有所建树,那可就不一样了...... 别说现在镇国府跟他们文官集团有利益冲突甚至在搞小对抗,那都是屁话。 文官集团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铁板一块,他们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家族的、子孙后代的利益。 要是这书院太子党真的能有所成就,那什么狗屁文官统一战线,他们说抛弃就能抛弃。 不过,这一切还得等这批书院参加本次科举的生员成绩出来才能见分晓...... 小半个时辰,一样样土豆制品被端了出来。 土豆泥,红烧土豆,土豆饼、烤土豆,酸辣土豆丝...... 整个一个土豆盛宴! 只是众人端起土豆泥的时候,面容皆是有些古怪。 华夏的饮食结构可没什么这种糊糊一样的东西,这和主流的饮食是完全不符的。 看着这像糊糊一样的东西......众人陷入踌躇当中,不知如何下手...... “吃啊?咋不吃啊?这玩意可比光禄寺好吃多了,父皇,还有诸位你们快吃啊。” 朱厚照一手夹着锅,一手挥舞着大勺,激动的对众人喊着,活像一个在给猪盛饲料的饲养员...... 弘治皇帝抬眸,瞪了一眼“哇哇”叫的朱厚照。 但朱厚照却没有惊慌,只是笑嘻嘻的回应这弘治皇帝的目光:“父皇,这吃饭啊就是要趁热,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呀。” 说罢,朱厚照身先士卒,端起一碗土豆泥吃了起来。 弘治皇帝见状,瞅瞅朱厚照再瞅瞅自己面前的那团糊糊,眼睛一闭,往嘴里塞。 你朱厚照都能吃,朕是你老子还不能? 但当他吃下去后,弘治皇帝反而下意识的吸吸品尝了起来。 这绵密的口感,前所未有的滋味,确实如朱厚照所言——比光禄寺好太多了。 也不知是因为心理作用,弘治皇帝着实是有些喜欢上土豆的滋味了。 刘建、李东阳等人,看着手里的糊糊,再看看吃了一口禁闭双眼的弘治皇帝和一旁笑嘻嘻的朱厚照,嘴角抽了抽。 殿下刚刚不会是以身为饵在坑陛下吧? 那我们怎么办?! 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吃了!他们谁敢不吃?逃不掉了! 于是,一个个皆是学着弘治皇帝的样子,闭上眼睛,舀起一勺土豆泥,视死如归...... 嗯?!! 这!!! 竟出奇的好吃! 众人睁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碗中的糊糊。 他们没有刻意的表演,土豆泥的味道本来就还不错,再加上走了一路,那吃光禄寺的饭菜都可能是香的,这土豆泥更是堪比山珍海味一般。 于是,弘治皇帝和群臣皆是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除了碗里的土豆泥,还有一桌“煎炒煮炸蒸焗焖炖”不同方法烹饪的土豆制品...... 朱厚照此时也不闲着,站在弘治皇帝身旁不断的给弘治皇帝夹着菜。 “父皇您尝尝这个,这是酸辣土豆丝。” “父皇您再尝尝这个,这是红烧土豆块。” “这是孜然土豆,这是薯片,这是狼牙土豆......” 朱厚照夹的不亦乐乎,后面更是连菜名都不报了一个劲的往弘治皇帝碗里加菜,堆成了一座小山。 “诸位师傅也不要拘谨啊,都夹菜啊等什么呢?” 朱厚照还抽空催促了一番群臣。 众人见状,在朱厚照给弘治皇帝夹了之后也是放开了,吃的不亦乐乎。 满满的土豆宴席,被一顿风卷残云,吃的连渣都不剩。 “嗝~” 弘治皇帝和群臣摸了摸肚子,打了个满意的饱嗝。 嗯......这满满的饱腹感,真的是......太棒了! “爽......” 弘治皇帝摸摸肚子,露出微笑。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有胃口吃的这么饱,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啊。 刘建、李东阳等人则是感受更多,这种吃饱的感觉,和其他许多食物不同,倒是和米饭吃撑的感觉相似,理应是主粮没跑了。 “陛下,大明得此神器,可保大明社稷五百年无忧。” “臣,恭喜陛下。”刘建起身,朝弘治皇帝行了一礼。 “是啊陛下,这土豆真的是宝啊,臣都吃撑了,真的是怎么做怎么好吃,尤其是最中间的几道和肉一起做的。”李东阳一笑,也是起身行礼。 显然,他们是认可了这所谓的新粮,要对其定性了。 站在他们这种统筹位置的人,对这看的自然更透彻,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功劳有多大,自己肯定是要为其站台的。 这比传统主粮高六七倍的神奇新主粮,将会解决大明的粮食问题,活人无数。 绝对是载入史册的。 “哈哈,李师傅喜欢中间几道?眼光真好,那可是本宫倾心制作的。”朱厚照叉腰,笑嘻嘻的道。 刘建、李东阳:“......” 殿下,臣等在为你请功呢,你脑回路要不要这么独特啊...... “哦?太子倾力制作?那朕倒是很好奇,这是什么菜啊?”弘治皇帝倒是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太子出品,必不简单! 朕刚刚应该没有吃......吧...... “嘿嘿,这道是田鼠炖土豆。” “这道是悲伤土豆田鼠汤。” “这道是香辣田鼠闷土豆。” “这道是......” “全都是今天刚抓的田鼠,吓到父皇的那一窝也在里面,都是优质蛋白。”朱厚照叉腰,本宫说了要将那窝吓到父皇的田鼠炖了,本宫可没有食言喔! 弘治皇帝与群臣:“呕~” 神特么优质蛋白! 难怪我刚刚吃到了脆骨! 呜呜呜~ 第395章 封爵 此时此刻,除了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朱厚照,谁也笑不出来。 看着桌上那剩下的残羹剩饭,众人心中皆是默默流下了泪水。 这哪是什么土豆宴啊,分明就是一桌子的田鼠盛宴! 某位刚刚啃到脆骨洋洋得意的官员此刻恨不得把嗓子眼抠烂。 他真傻,真的。 都明摆着是土豆宴了,居然对在其中吃到了脆骨这件事没丝毫的怀疑,还咬的嘎嘣脆...... “父皇,这田鼠可是好东西呀,当初在西北的时候,有些时候会吃不上饭,即使有饭吃也没有肉味,那时候要是抓到一只田鼠一只老鼠什么的,不用什么复杂的工序,只需要略做处理往火上面一烤。” “那滋味。” “啧啧啧......” “唔唔唔~” 还在回忆往事的朱厚照,直接被朱厚炜从背后捂住嘴巴拖走。 “住嘴吧,你再说下去咱们都别活了!” 一边拖,朱厚炜一边在朱厚照耳边低骂。 就你这“贝爷”行为,大可不必拿出来让大家都做尝试。 都是一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物,谁跟你一样整这些特立独行的东西啊,你再说下去他们前天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唔唔唔~(放开本宫!他们明明都在夸本宫做的好吃,为什么不让本宫讲!)”朱厚照被捂着嘴任由朱厚炜拉着,但依旧满脸不服气。 哼,刚刚还说本宫做的那几道菜香的很,现在一个个又这副死样子。 那本宫之前都说了要做田鼠的嘛,本宫早就说过了的!结果现在搞的本宫坑你们似的,真的是...... 不识好歹! “父皇,这土豆啊,不仅有是主粮且亩产高这些优点。” 拖走朱厚照后的朱厚炜回到弘治皇帝身边,轻咳一声陪笑道。 但弘治皇帝此时瞳孔涣散,毫无聚焦,还没从吃了一桌田鼠盛宴的实践中回过神来...... 其他的群臣,此事也完全没有心情管土豆的其他优点...... 朱厚炜见完全勾不起众人的兴趣,不由有些懊恼,有有些后怕。 都别沉默啊,老话都说暴风雨前的平静,你们这么搞真的很吓人啊! 无奈,朱厚炜轻咳一声,打算继续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尽可能的把这件事揭过。 娘的,死都是朱厚照作的,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来擦屁股! “咳,这土豆啊,最适宜种植的地方,不是南方水田,也不是北方黄土旱地,而是......”朱厚炜略做停顿,希望能吸引到众人的注意力,但发现完全没人理他...... 朱厚炜:“......” “土豆最适宜种在大漠、辽东等地,它的耐寒能力出乎意料,是难得的耐寒主粮。” 朱厚炜说完,看向众人。 没有任何回应...... 不是,这么大这么牛逼的特点,你们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朱厚炜神色幽幽,看来这田鼠盛宴的杀伤力好像确实有点牛逼过头了...... “而且呀,它的适应能力非常的强,就算是沙质的土壤也能很好的适应,生长周期还特别短,每年可以收获多轮。” “它的味道父皇也尝过了,带着些许香甜,但父皇不知道的是,它性平、归胃、大肠经。还有益气、健脾、和胃、解毒、消肿等药用功效,食疗效果甚好。” 这朱厚炜可没有为了夸大土豆刻意瞎编乱造,而是土豆确实是这么牛逼。 几十年后大明的医学圣典《本草纲目》中就有关于土豆的记载,说它可以治疗病后脾胃虚寒,气短乏力。 而且它还富含多种维生素和无机盐,可以预防坏血病,刺激造血功能...... “巴拉巴拉......” 朱厚炜冲着弘治皇帝讲解了半天土豆,给自己说的口干舌燥舌头都快喷出来了。 终于,弘治皇帝眸光在凝聚,开始有了聚焦。 朱厚炜一见,大喜。 果然,这一个东西说到补的时候,男人是注定不可能会不感兴趣的。 朱厚炜觉得,也就是没说土豆补肾,不然弘治皇帝和群臣怕是早就回神了! “你刚刚?说土豆什么?!” 回过神来的弘治皇帝,顿时注意到朱厚炜刚刚说的话,忙是激动的抓住朱厚炜的手,问道。 “父皇,儿臣刚刚说土豆它补......” “你刚刚说土豆适合种在什么地方?!大漠和辽东?!” 被摇的有些晕的朱厚炜:“......” 不是哥......呸!爹......你这反射弧有点长啊...... 我巴拉巴拉搁这说了半天,说的口水都干了,好不容易说完了那现在问我开头第一个问题? 感情我刚刚说了半天你在第一句就已经卡那震惊住了?! 那我后面说的那些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啊! 我不会还得费劲巴拉再重复一遍吧! “是,土豆喜阴凉干燥,依据不同试验田得出的数据,大漠和辽东的土壤和环境是非常适宜土豆生长的,尤其是辽东。”朱厚炜有一种打游戏半天忘了存档重新开始的无力感...... “张泽、王臣对不同试验田每天都要进行多次数据记录,这是数据一点一点记出来的,刚刚后厨做饭的时候,其他几片试验田也收割完了,用了辽东带回来土壤的那片试验田的收成甚至达到了十六石八斗。” 朱厚炜指了指一旁的王臣、张泽,随即在弘治皇帝回头看向二人的时候朝他们挥了挥拳头。 小爷又给你们塞饭了!这你们要是还连吃都不知道吃,看到时候父皇走了小爷砍不死你们! “王臣、张泽......” 弘治皇帝回头,看着之前田边在他面前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两人,之前觉得这俩小子可能是有点本事,但还需要磨砺,太嫩了。 现在...... 国之栋梁!国之栋梁啊! 你看这黝黑的肤色,你看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的成熟感,少年老成,必成大器! “英国公、威宁伯,这二人,是你们的孙子?” 一旁随行的英国公张懋和前来接驾的威宁伯王越见状忙上前:“回陛下,是老臣的孙子......” 两人心中那叫一个激动啊,自己的孙子居然真的种田种出名堂来了! 张懋心中那叫一个喜笑颜开,果然,咱老张眼光就是好,张泽这小子跟着二位殿下种地,老张一看就有前途,这不,前途来了不是! 王越眼中眸光流转,他觉得他已经很重视西山很重视二位殿下搞的镇国府了,没想到......自己还是小觑了...... “哈哈哈,二位卿家乃我大明之柱石、栋梁,如今二位卿之孙也不遑多让,为我大明育此良种,朕......很满意。”弘治皇帝轻触龙须,随即眸光一凝大手一挥。 “今之土豆之功,不亚于开疆拓土,此之旷世之功当有重赏!” “现朕封英国公之孙张泽......” “盖州伯!” “封威宁伯之孙王臣......” “建州伯!” 第396章 盖州伯、建州伯 “朕今日封英国公之孙张泽......” “盖州伯!” “封威宁伯之孙王臣......” “建州伯!” 弘治皇帝言语一出,震惊四座。 群臣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彻底从刚刚的情绪走了出来,但脸色却变得更加精彩了。 “这就......封伯了?”群臣皆是不可思议。 不止群臣,即便是朱厚炜这个一直在给手底下邀功的,都有些惊讶。 明朝的爵位还是很值钱的。 从洪武四大案到明堡宗历险记,许多被封下去的爵位都直接断代无人继承了,本就封的少的爵位在经过数次洗礼后变得愈发弥足珍贵。 大明到现在,能叫出来还在传承的爵位也就那么些了。 而今天,居然一次性封出去两个! 虽然是最小的伯爵,但确实大方的有些出乎意料了。 朱厚炜本以为,能从父皇口中翘出一个伯爵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毕竟人家王越戎马一生七老八十比黄忠年纪都大了也才封了个伯爵啊。 现在可倒好,自家不成器的孙子居然一飞冲天和他平起平坐了。 朱厚炜饶有兴趣的看向威宁伯王越所在的位置。 不知道他......现在作何感想呢? 事实上,王越眼神中的情绪也是复杂了一些。 想老夫投笔从戎纵横沙场数十载,临老位置被自家不争气的庶孙在跟了殿下种地后短短几年就追平了? 老夫当年怎么就没这运气呢...... 老王心里有些算算的,果然自己打拼的在努力都抵不过有人往你嘴里喂饭来的香甜...... 一旁的张懋倒是满心欢喜,嘿,加上因平西南有功被封爵的张锐,咱老张家现在可是一门三爵了! 虽然比不过臭屁的老徐家,但也是牛逼的不得了了。 大明勋贵现在谁还能跟咱老张家比?本来咱老张家就是勋贵之首,也就比一门双公的徐家稍差点,现在...... 哈哈哈,咱可是祖孙三代一门三爵! 对不起情绪心理复杂的群臣和俩“爷爷”,反倒是本次受封的主人公,张泽、王臣跟俩二傻子一般被震撼的站那一动不动至今没回过神来。 “喂!愣着干嘛,赶紧谢恩啊!” 被朱厚炜拖走的朱厚照不知何时摸到了种地二人组身前,上来就是两个爆栗。 父皇亲自开口了文官没站出来狗叫,这么好的时机不知道赶快站出来谢恩把事情定死? 没出息的东西! 朱厚照恨铁不成钢。 不就是俩伯爵吗,瞅把你俩激动的,本宫授封镇国公、厚炜授封镇国侯的时候可平静的很。 唉,镇国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朱厚照长叹口气。 “是,学生......不,臣,臣谢陛下隆恩!”被两“糖炒栗子”打醒的二人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就跪下谢恩。 “咚咚咚!” 种地种多了,二人也是实诚无比,知道自己紧张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便开始朝着弘治皇帝磕头。 “咚咚咚~” 那叫一个实在,那叫一个震感十足。 弘治皇帝都感觉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都被震的有些移位了...... “平身,平身。” 弘治皇帝忙是摆手让他们起来。 当二人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额上通红,头角初露峥嵘...... 看得出来,磕的时候是一点没有弄虚作假搞节目效果,那都是实打实的...... 站在一旁的朱厚炜不由嘴角一抽,孩子虽然傻,但还在为人实诚,那头是真往死磕啊...... 哥们儿上坟都没你们这么努力...... 弘治皇帝看着二人“头角峥嵘”的样子则是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踏实的很,不愧是忠诚能士! 当一个人看你顺眼之后,你做什么都是顺眼的。 虽然一次性拿出两个爵位弘治皇帝还是有些心疼的,但土豆这件事上,他觉得值! 土豆值这个价! 弘治皇帝还觉得自己赚的很呢,放在任何朝代你拿这般神器到皇帝面前那都是滔天之功啊。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考虑,弘治皇帝朝站在一旁勾肩搭背的朱厚照、朱厚炜不经意看了一眼。 西山现在依附二人的越来越多了,他们也逐渐开始形成自己的班底,不论是商、政还是军,他们都在努力。 既然他们不断努力,弘治皇帝总得给镇国府手底下这些人一些念想。 就像是王臣、张泽这般原本不被看好的种地,居然会出这般的成绩,谁知道这俩小子会不会还有其他别人不看好的地方图什么大事呢。 不给他们点念想,他们手底下那些人不积极去干怎么办呢? 毕竟不是谁都像种地两兄弟一般,真的爱上了种地事业的。 有封爵这种大饼挂在前面,镇国府手底下的人才会更卖命更为他的俩儿子用心办事啊。 当然,弘治皇帝要是知道镇国府旗下人才培养教育之中对思想道德“洗脑”的重视程度,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这封爵虽然确实很有魅力,但对被镇国府“新时代新大明人”思想培养出来的新青年来说,也就是锦上添花,是对他们工作的一种认可而已。 “魅魔”王守仁同志,已经将“状元非我意”的核心思想很好的传递了下去...... “呵呵,土豆这般神器,可救大明无数百姓与水火,封爵也是应该的,臣为陛下贺,为英国公、威宁伯,为二位小伯爷贺。” “为大明百姓贺。” 神情复杂的群臣中,户部侍郎刘大夏笑着走出来,来到众人面前拱手。 他是本次朝堂弹劾的主导、关于蔚王接下屯粮这件事也是他再度提起的,自然会让太子党心中不爽。 现在这时太子党得势,凭借土豆之奇功更是多了两个伯爵,他觉得有必要站出来散发自己的善意,缓和一下气氛。 “这老头谁啊?不知为何,本宫好想揍他。”不爱上朝不爱上课的朱厚照朝身旁的刘瑾问道。 “殿下,这是户部侍郎刘大夏。”刘瑾在一旁,小声给朱厚照、朱厚炜两人说着,并将这段日子关于刘大夏率领群臣弹劾的事情简单讲了讲。 “什么?这狗东西敢带人弹劾我们兄弟?!”朱厚照瞪大了眼,开始撸袖子。 朱厚炜闻言,也是表情怪异。 刘大夏? 我还没去找你麻烦呢,你还在背后给我找上麻烦了? 活着不好吗? 第397章 千古罪人刘大夏 “刘大夏,刘侍郎是吗?” 拉过撸起袖子已经准备背后拍板砖的朱厚照,朱厚炜先发制人站了出来。 “是,臣户部侍郎刘大夏,见过蔚王殿下。”刘大夏见朱厚炜叫到自己不由一愣,拱手道。 “刘侍郎是真心祝贺王臣、张泽获封伯爵吗?”朱厚炜看向刘大夏。 “是,老臣自是真心实意,二位小伯爷为大明培育出此等神器......”刘大夏自不可能被朱厚炜这么一句质疑慌神,拱手沉声,有理有据。 一个老臣的沉稳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 朱厚炜见状,不由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武勋,还是朝中目前最有担当的两家武勋再得两爵,你一个历史上出了名的文官集团人士会真心祝贺?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 对刘大夏这个人,许多明粉对他都不会有太大的好感。 虽然在史书上,他被称之为弘治中兴的顶级功臣,称他是个清廉高古,整顿军备、政绩卓绝的弘治“三君子”之一。 但实际上因为他本人思想上过于的守成持重,极为保守,对待很多边防战事都是“能不打就不打”为原则,很多军事上的事都带入他所谓的行政思想,将事情往行政手段上靠,将许多战争都避了过去。 史书上夸他缓解了大明边疆的战事,让边疆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减少了不必要的伤亡。 对于明史上这段评价,当初朱厚炜查阅资料时候反倒差点被笑死。 是,这家伙保守的思想是缓解了一段时间边疆的战事,也缓解了克扣军饷、吃空饷和兵权问题。 但那和平是特么靠忍让就能让的出来的吗?! 伟人都说过: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在刘大夏以后担任兵部尚书的那段时间,凭他一手的免战政策下边防军日益松懈,极大削弱了武勋的势力,军队的腐朽速度进一步加快! 朱厚照日后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他一个尚武的马上天子为什么不拉拢军队中的武勋而要收江彬、钱宁这些小武将当义子重新培养? 因为刘大夏这些人在弘治朝就已经将武人势力进一步瓦解到无人可用的地步了! 日后朱厚照在武人中找不到什么帮手只能选择自己上去拼刺刀这件事上刘大夏要负很大责任! 还有一件最关键也是让朱厚炜觉得最恶心的一件事就是——这叼毛东西把郑和下西洋时期大明数十年积累起来的宝贵资料全他娘一把火烧了! 七下西洋啊,大明领先西边那群蛮子多少时光啊,当年成化爷还准备再下西洋的,就被这叼毛东西这么毁了! 那可是数代人无数的心血才整理出来的航海资料,就算是徐经这般从宋朝传下来的街溜子世家都拿不出这么多宝贵的资料! 可就是这么宝贵的资料被这叼毛一把火给烧的一干二净,让大明在航海、海战、造船等等领域一夜回到解放前! 让大明原本领先时代的技术直接摧毁,出现致命的断层! 在那批参与过郑和下西洋的人员、工匠逐渐凋零逝去后,那开拓性的下西洋彻底沉寂在人们的记忆中逐渐随着时光远去、暗淡。 而失去了这一切的代价便是,这片领先世界数千年的土地逐渐被西方拉平距离甚至超越,在后续一系列列强入侵中失去了海上的护盾。 说他是大明朝甚至是历史的罪人那是一点不为过! 最可笑的还是,这打着“片板不得下海”旗号,张口闭口大明祖训的刘大夏的后人,在刘大夏之后成为了沿海最大的走私商人。 看着这自诩正义、认为自己是清高无比的正人君子的刘大夏,朱厚炜眼神中闪过一抹讽刺。 原本你要是老实点,我还没打算这么早对你动手的。 毕竟再怎么说背着弘治朝三君子的名号,在仕林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但你既然这么喜欢蹦跶卖弄自己所谓正人君子为国为民的形象,老子今日还真就要搞死你不可! 想到这,朱厚炜一拜一挥直接跪地叩首。 “父皇,儿臣有罪!” “这土豆之种子,是儿臣派人走私出海找回来的!” 言语一出,满堂震荡。 朱厚照大眼睛瞪得圆鼓鼓,满脸不可思议。 厚炜你这是干啥啊,这是旧疾复发把自己脑子搞坏了? 怎么还自己揭自己的短啊! 抬头看向群臣的表情,再看向自己老爹眯起眼睛看不透情绪的样子,朱厚照不由在心中悲呼。 惨了惨了,今天厚炜不死也得被扒层皮啊,这可是违背了祖宗之制,你当着父皇这么守规矩的人还在群臣面前说这种话,哥哥我也帮不了你了! 朱厚照在心中为朱厚炜默哀,随即牙关一咬将撸起的袖子放下大步上前跪下。 “狗......父皇,此事不管厚炜的事,私自出海的是儿臣手下收下的一个胡商刘牛,还有个徐经也是当初儿臣胖揍收服的,您要罚就罚儿臣吧。” “实在不行......您把刘瑾砍了消消气?”朱厚照道。 身后的刘瑾:“???” 殿下!咱伺候您这么些年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不能这么对咱啊,实在不行......咱能不能砍张永啊...... 刘建摸着自己的胡须,手中拿着半个还没吃完就被朱厚照“田鼠盛宴”整的失去胃口了的土豆陷入沉思。 这么神奇的作物,居然是出海寻来的! 海外居然还有这般奇物! 那是不是说,除了土豆之外,还可能会有其他高产的作物存在? 刘建的内心逐渐火热起来。 如果这般联想都是成立的话,那海外......绝不能放过! 一旁的谢迁、李东阳也是沉默不语,事关土豆这种神器,即便是蔚王私自派人出海这种足以引发朝堂震荡的事情此刻也是排不上号的。 事关社稷,什么都得往后排! 刘大夏心中则是升起一丝不安。 什么意思?蔚王殿下这时候站出来说土豆是私自出海搞来的是什么意思? 老夫怎么感觉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还有点冷呢? 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降临在老夫身上了! 第398章 大明意志,全新方针 “没想到土豆这般神器居然是外番之物。” 弘治皇帝眉目一挑,没有接私自出海这个茬,这话题不好揭,不过在这大功面前这点事根本微不足道。 但弘治皇帝可不相信朱厚炜此时说这件事没有点其他因素在,自家俩小子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后面不搞点事怎么可能呢。 果然,朱厚炜再度拱手道。 “父皇,不止是土豆,之前那辣椒,也是那胡商从外带来之物,而且据说西边海外一座与我们大陆相似的新大陆上,似土豆这般的作物数不胜数。” “它们都是高产作物,一年可以做到三熟甚至四熟,口感比土豆只好不坏。” 朱厚炜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土豆是西边蛮子从新大陆带来的没错啊,高产也没错啊,口感好更是没错啊。 至于数不胜数......世界上已知的土豆品种多达四千多种,后世的秘鲁更是被称之为土豆王国,能拿出来吃的就有两千八百多种。 你看,我可一个都没说谎,确实是数不胜数啊。 虽然都是土豆...... 但群臣们此时却是坐不住了。 出现一个土豆他们就狂喜不已觉得是上天恩惠、祖宗有德了。 现在你跟我说有一片大陆上这种作物数不胜数甚至口味还更好甚至一年还能种好几波?!! 这......这一年得多出多少粮食! 大明现在一家人要生活需要的也就十几石、几十石粮食而已,这已经能让一家人过的很舒服了! 要是一亩田一次就是十几石还一年可以收获好几次...... 大妈还能有个蛋的粮食问题! 如果没有见到土豆这么夸张的亩产摆在眼前,哪怕朱厚炜说破天去他们也不会相信。 现在...... 他们动容了,眼中甚至都要开始冒绿光了! 在他们眼里,除了中原王朝,其他的都特么是蛮夷,有什么资格跟大明叫板跟大明摆架子。 但就是这些他们看不起的蛮夷,居然手握如此神器!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这般神器就该属于大明! 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得到这般作物,大明必将步入一个崭新的时代,缔造一个古今未有之盛世! 而他们,作为本朝臣子,日后青史留名的机会也会更大。 于公于私,众人心中皆是做出了决定。 找到它,这作物必须给它弄到大明来! 李东阳上前道:“陛下,一个土豆便让我大明受益匪浅,若得更多之良种,大明之大治不远矣。” 刘建也站了出来:“民以食为天,历朝历代死于灾荒之民不计其数,若真能得新大陆之粮种,此乃天下百姓之幸。” “陛下!那蔚王殿下口中之新大陆有如此神奇之作物,甚至已经被泰西之地蛮夷们得到,那泰西必得到巨大之发展。” “蔚王殿下派出之人能从他们手中得到粮种,他们未必不能来到我大明。” “臣认为,当再下西洋,良种不能被泰西蛮夷抢占先机。”张懋站出,与众人不同,他从朱厚炜的话语中看出了潜在的危机。 “陛下,侧塌之卧岂容他人酣睡,一个鞑靼吃不饱没火器技术便让我大明百姓苦其久矣,那这能远洋到新大陆的蛮夷呢?” “这般粮种新大陆之国不可能不重视,不可能任由他被泰西之民所取。”王越也站出,沉声道。 此刻,文武体系双方大佬皆是站出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文官体系和武官体系向弘治皇帝表明态度。 是再一次难得的态度大统一! 以前朝廷下西洋,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无利可图,这种事自然就会被他们所抵制。 但要是事关到这能福泽后代、青史留名的求粮大事,那不好意思了,这种大功德我们是不可能放弃的! 不论是良种的诱惑还是泰西海上潜在的威胁,都是他们不能容许的! 当这土豆的来历被朱厚炜说出来之后,什么海禁不下西洋都已经不重要了,这占据天下道德制高点的大事,谁敢与之背道而驰? 那传出去天下百姓会将他碰死,他将会彻底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显而易见,当朱厚炜此言一出之后,整个大明日后的主要方针绝对会朝再下西洋倾斜,谁挡谁死! 对于一个热爱种地的国家,你告诉我你有我没有的还比我家种子高产不知道多少倍的良种? 那不好意思了,这良种我们种地世家势在必得! 为了新大陆所谓的粮种,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 弘治皇帝抬眸,扫视一圈,得到的皆是群臣们坚定的像是要入党一般的眼神,已经了然了:“那土豆来源的新大陆,所在何地?” “我大明,是否能抵达?” “父皇,那新大陆在泰西之西。”朱厚炜见众人已经被点燃,点点头打算给众人再加一把火。 “当初三宝太监下西洋所达最远处的那个红海朝里行驶越过一小段陆地便是地中海,那里便是泰西之地。” “而从泰西之地到新大陆只有二十几天的路程。” 朱厚炜有些惋惜,可惜苏伊士运河是人工运河,不然走这里可以快很多。 不过没有关系,反正现在只是为了给群臣可以抵达的信心而已,到时候那么多特殊情况谁知道呢。 而群臣听到这消息后,也是喜上眉梢。 原本他们还以为这新大陆遥不可及,现在看来......也不是很难啊! 当年三宝太监就已经到了红海了呀。 照蔚王殿下说的,当年三宝太监其实就已经离那新大陆不是很远了! 众人心中不由有些遗憾,当初要是三宝太监多走一些......是不是那良种早就传入大明了? 不过不要紧,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新大陆的存在,知道了新大陆对大明的意义,当初三宝太监能下西洋,他们也能再下西洋探寻新大陆! 被朱厚炜一引导,众人似乎已经看到了那所谓的新大陆,心思已经开始活跃起来。 “难怪,镇国府在东南广招工匠建造造船厂,看来你们早就想好了啊。”弘治皇帝看向朱厚照、朱厚炜二人。 “是。”朱厚炜老老实实的点头承认。 原本以此事弹劾朱厚照、朱厚炜的言官再次哗然。 我嘞个大操,殿下这坑埋的...... 他们心中不由后悔起来,当初弹劾自己为什么要上前凑这个热闹啊,现在可好,这坑真就是埋他们的。 下西洋有了新的意义那镇国府广开造船厂还能有什么问题?人家那叫志向远大! 而一旁的刘大夏,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由开始颤抖。 屯田之事是他带头讽刺的,弹劾镇国府造船浪费人力物力的也是他,更重要的是下西洋...... 刘大夏感觉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 第399章 海图被烧,暴怒的真龙 此时的弘治皇帝满目春光。 他是万万没想到,在他扛下镇国府营造船只这些事后,会是这么丰厚的报酬。 航海出行,镇国府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那么大明再下西洋抵达新大陆的时间将会大大加前! 弘治皇帝满眼都是希望的光彩,对此次西山之行满意的不得了。 除了“田鼠盛宴”这倒胃口的事情,其他可都是实打实的大喜事啊。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朕再给你们拨二百万两,除了备倭之外,务必将下西洋的船队给朕打造出来。” “马文升!” 兵部尚书马文升赶忙上前:“臣在!” “将兵部当初三宝太监下西洋时期留下的督造舰船、操练水军之旧法尽数找出,此事镇国府与兵部一同督办。”弘治皇帝沉声。 这一次,他野心勃勃。 牵扯到这般国之大事,带上文官集团也无妨,他们能出份力总比在背后天天弹劾这弹劾那来的好。 弘治皇帝相信,文官诸大佬都相继表态,这大是大非他们应该分得清。 朱厚炜闻言,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干的漂亮! 这最关键的一步终于是给他们跨出去了! 只要有了大明决策上的支持,就算已经停滞了几十年的航海又如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让西方多跑个几十年朱厚炜也有信心能很快赶上大航海的进度。 凭借大明当年七下西洋建立起来的朝贡体系,这片海洋终究还是属于他们的。 至于兵部和镇国府一起督办? 朱厚炜眼角余光扫过一旁已经开始出冷汗的刘大夏,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 他们有那个碧莲往前凑吗? 此刻的刘大夏,感觉自己的心脏“咚咚咚”的狂跳不止,已经跳到嗓子眼了。 原本他的计划是作为文官的领袖,凭借他“弘治三君子”的良好名声对朱厚照、朱厚炜进行批判,在道德制高点对他们指指点点。 然后回去在叽里呱啦写一堆晦涩难懂的文章来抒发一番自己的“高尚品德”将自己的档次再抬高一层。 但现在当三宝太监以前的资料再度被提起之时,当弘治皇帝与文武都觉得要再下西洋之时,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完蛋,吾命休矣! 马文升此刻也是沉默的耷拉着脑袋不敢接旨。 在场众人,上至刘建、李东阳这等内阁大学士大明宰辅,下到赵熊这等原白莲逆党,此刻皆是默不作声。 原本还兴奋的氛围,不知何时,降到了一个堪称冰冷的程度。 “嗯?” “马卿?为何不接旨?” 弘治皇帝疑惑的看向低头沉默了的马文升。 显然,这个高坐在龙椅上的帝国的主人,还没有意识到,他此刻最看重的三宝太监留下的下西洋的宝贵经验资料,其实早在成化朝之时便被一把大火销毁的一干二净。 此刻的弘治皇帝,正是斗志满满之时,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在几年后再度拉起一支庞大的船队抵达三宝太监到达过的最远处。 然后再到那所谓的泰西诸国佛郎机,再耗费月余时间横跨海洋前往那神秘的新大陆! “马卿,朕问你话。”弘治皇帝挑眉。 这么热血的时候你扫朕的兴? 朕这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给你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重托啊,你居然在这时给朕发呆? 马文升再度被点名,脸色也是变得难看无比。 他也热血沸腾啊,他也想带着兵部参加这场所谓的“盛世”啊。 但是...... 条件他娘的不允许啊! “陛......陛下,三宝太监当年留下的综述资料,包括海图、练兵之法等等一切资料都......没了......”马文升期期艾艾的道。 “什么?没了?怎么会没了?!”弘治皇帝一拍桌子,差点都以为自己幻听听错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马卿,不要在这种时候跟朕说笑。”弘治皇帝面色阴沉似水,周围的气压仿佛都瞬间降低了。 群臣站在一旁,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而这股寒意之下他们感受到了滔天的怒火。 这怒火的主人,正是坐在那的大明之主! “被......被烧了......”马文升吓得脑袋低的更低了。 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弘治皇帝这般样子。 也许是平时弘治皇帝老好人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让人们忘记了。 这个老好人哪怕平时性格再好,在宽容,他也是一条龙,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帝国真正的主人! “烧了?!” 弘治皇帝犹如雷击,“咔嚓”一声,手中的杯盏被他狠狠的扣在桌面上摔的支离破碎。 茶水,混着血水滴落下来。 “陛下!” 萧敬惊呼一声,慌忙上前为弘治皇帝整理伤口。 “传御医,快传御医!” “我嘞个惊天大操,本宫还是第一次见父皇发这么大火......”身后杵着的朱厚照不由打了个激灵,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在弘治皇帝身上感受到如此压迫感。 不愧是本宫的父皇,发起怒来确实有本宫几分模样...... “兵部......就是这个干事的?” 没有理会手上的伤口,弘治皇帝声音沙哑道。 马文升没有吭声,但藏在袍子下的双腿已经不住开始打颤。 是,每隔一段时间兵部都会对一些年代久远的资料进行抄录整理,只要不是刻意人为那材料传个几百年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这他娘就是人为的啊! 这点,在场的群臣知道的不在少数。 但......没有人会站出来说话。 文官集团所谓的“同盟”,脆弱的可怕,没有谁愿意在这时候站出来。 不过,有意无意的,众人的目光逐渐落在刘大夏身上。 这火烧航海资料的事情,当年可是给刘大夏赢得了不知多少名声,他可是经常将这件事挂在嘴边的呢。 “给朕个合理的解释。”弘治皇帝抬眸,露出一丝淡淡的杀意。 看来这些年朕真的对你们太好了,以至于让你们忘了,朕......也是会杀人的。 感受到杀意的张懋、王越皆是眸光一转,他们明白,这头和善的龙,终于是被彻底激怒了。 而直面弘治皇帝杀意的马文升,身体不由一颤,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将头一扭,牙关一咬,一字一字的将那名字喊出,声音中带着憎恨。 “刘!......大!......夏!......” 娘的,这要死人的锅,你自己背去,老子可不帮你顶! 第400章 一面高举海禁大旗,一面走私搞的飞起 “刘!......大!......夏!......” “完了......” 当马文升将刘大夏的名字一字一字的爆出来时,刘大夏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双脚一软,下意识就直接做到了地上。 而周围的群臣,许多人都是早有预料,但此刻却是神情冷漠的可怕。 宰辅刘建,脸色冰冷。 大学士李东阳,眼中寒光闪烁。 谢怼怼谢迁则是怒喝一声,直接开口暴力输出。 至于其他比刘大夏官职低的什么给事中、御史言官、翰林等等,或是憎恨一副不耻与之为伍的样子,或是别过头去悄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刘大夏拉下水。 此刻,群臣们将什么叫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给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依靠火烧航海资料所带来的“君子”之名,此刻却是显得那么嘲讽。 所以说啊,出门在外,凡事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啊。 你要是实在忍不住想要装一波爽一爽,那也得凡事注意个度,过犹不及,这装逼过头了想回头也没得回头了。 这世间之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原本刘大夏名声要烂也是烂在几百年之后,那时候刘大夏坟头草都已经长了一茬又一茬了,根本无需在乎。 但现在因为土豆炖出现加上朱厚炜的一通瞎几把引导,让他的名声提前几百年崩坏,可谓是现世报了。 刘大夏想晕,那是能说晕就晕的吗? 眼前一黑刚躺下,朱厚照直接上前开始掐人中,然后左右开弓直接一套属实无比的脸部按摩就给他安排上了。 “醒醒!醒醒!做了错事以为装晕就行了?给本宫醒过来!”朱厚照扇的那叫一个兴奋。 就你个狗东西带人弹劾本宫和厚炜是吧,看本宫扇不死你! 可怜的刘侍郎,这才刚晕过去想逃避一下现实便被太子爷“爱的抚摸”给轻轻的唤醒了。 没办法不想,再不醒过来以朱厚照的力道门牙都得给他薅掉...... 弘治皇帝眼中不含丝毫情绪凝视着刘大夏:“汝是我大明老臣,更是高居户部侍郎之位,当初先帝也予汝于重任将这永乐、洪熙、宣德三朝以来的无数航海资料交由汝负责。” 弘治皇帝略做停顿,随即再度抬眸。 “为何......这会全烧了?” 汝...... 刘大夏一听,原本就凉透了的心更凉了。 陛下这是连卿都不称甚至连名和官职都不叫了...... “臣......臣......”刘大夏哭丧着脸,声音颤抖无比头都不敢抬起丝毫。 他能说什么,总不能说他是为了装逼为了当时还是身无逼权只有个清流名声的自己赚更大的名声吧? “陛下,臣万死!” “但是......但是当时朝廷下西洋耗费钱谷数十上百万,其中军民死伤更是不计其数,对国朝没有丝毫之益处啊。” “那时,那时大明根本不知这海外新大陆,更是不知其存在土豆这般良种,一味开海只会劳民伤财得不偿失,臣......臣不忍看我大明百姓......” 刘大夏期期艾艾,又似真情流露。 他明白,今天这罪他绝对是逃不掉的,如今所能做的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把他的所作所为如当初一般高尚话,那么在弘治皇帝这个公认的老好人面前,或许还能争取到从轻处理的机会。 “呵呵......”弘治皇帝嘴角一抽,看着刘大夏“真情流露”的现场表演,感觉讽刺无比。 为了大明百姓,有是这个借口,你一句为大明百姓所烧掉的可是数百上千万两白银、不尽其数的粮草还有大明数代人穷极一生才积累起来的宝贵财富啊! “刘侍郎真的是为了大明才坚决抵制开海的吗?”朱厚炜对着刘大夏问道。 “是......是的......”刘大夏硬着头皮回道,但心中却再次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哦?可本王当初派出去寻找土豆的走私船,为何在南海碰到了悬挂刘字的旗帜,还扬言走私若是不归顺加入他们就要将本王派出去的人都杀光呢?” “你说什么?!”弘治皇帝猛的回头,盯着朱厚炜。 朱厚炜却丝毫不慌,口齿清晰道:“父皇,儿臣说,儿臣派出去的海员跟儿臣汇报过,他们在东南沿海、南海遭遇过插着刘字旗的战船袭扰,其战船与我大明之前的三宝太监下西洋时期的战船极其相似。” “不,不会的,臣家中必不可能走私,蔚王殿下!你污蔑臣!”刘大夏顿时睁大眼,高呼冤枉。 朱厚炜这招是朝着他全家去的啊,这他怎么敢认! “父皇,儿臣所言皆是真话,此次儿臣派出寻找土豆的便是当初科举舞弊案的徐经,现在正在西山,父皇若不行将他叫来一问便知。”朱厚炜说完,随即转身看向刘大夏。 “对了刘侍郎,你们走私队伍似乎不太团结,被我镇国府的走私船击溃了一波,虽然没抓到活的但旗帜这些还是有所收获的,待会我让徐经带过来给你看看,你便不会嘴硬了。” 看着朱厚炜的笑容,刘大夏心沉到了谷底,万念俱灰。 难道,族中人真的背着他...... “畜生!” 弘治皇帝突然爆气,脚一抬,狠狠的瞪在了刘大夏万念俱灰的脸上。 这么些年,他一直保持着平易近人的老好人形象。 但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也不想忍了。 你奶奶的,把大明耗费了无数心血的航海资料一把火烧了义正言辞的说着开海会苦了天下苍生,结果你他娘自己家里居然在搞出海走私?! 姥姥! 第401章 连狗的东西都抢!不要脸! “碰!” 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刘大夏的大脸盘子上。 虽然弘治皇帝身体算不得好又不锻炼身体,但他终究是朱家的后人,拥有着数位马上天子的老朱家那基因可不是盖的。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刘大夏直接摔倒在地,磕到了桌角上,瞬间头破血流。 朱厚照见老爹居然如此勇猛,大眼睛闪啊闪下意识拽了拽一旁朱厚炜的衣角:“我去,父皇这次居然这么猛,本宫还是第一次见父皇对大臣动手,真的是......帅呆了!” 就是嘛,就不应该惯着这些家伙,惯着他们迟早惯出毛病来。 有些时候就得揍他,不揍他不长记性的。 朱厚照对此道那可谓是深有感触。 朱厚炜则是冷眼看着头破血流的刘大夏。 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很惨了,觉得自己很委屈?你有什么资格委屈? 当你为了所谓清流的名声摧毁了大明再度和世界走向接轨的机会时,你已经死不足惜。 “父皇,儿臣认为,这所谓的烧毁绝对是有后手的,不然他们刘家的走私不会发展如此迅速,都从山东拓展到南海、西洋去了。”朱厚炜继续补刀。 “来人,带下去,关押在北镇抚司大狱。” “还有,告诉牟斌,朕给他十五日,十五日内朕不仅要他所有的口供,还要关于刘家走私所有的证据。”弘治皇帝扫了一眼,语气冰冷。 你不是喜欢背后搞走私吗? 好,那你就祈祷屁股擦的干净一点屎都没有,不然的话...... 刘大夏闻言,连头上还在“滋滋”往外冒血的伤口都顾不上,彻底陷入绝望之中。 怎么会这样啊...... 这件事当年可是他最骄傲的事情,是给他获得无数清名将他彻底推向“君子”之名的“政绩”,怎么几十年后会变成要自己性命的屠刀啊! 北镇抚司大监...... 就算现在是弘治朝、整个大明对文官最好的时候那地方也是堪称地狱的啊,这要是被关进去他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而且......牵连全族! 不对,是家族牵连了他! 他是真不知道家里借着机会大力发展走私啊! “陛下,饶命!饶命啊......” 眼见自己要被锦衣卫直接拖走,刘大夏不断挣扎,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嚎着不断求饶,全然没有了所谓的文人风骨。 但是锦衣卫怎么会理他呢?咱可是皇家手上的刀,陛下这两年才刚开始再度重视起锦衣卫来,这点小事要是都办不好的话那趁早脱衣服走人回家种土豆好了。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陛下......” 最终,刘大夏的哀嚎声越来越远,却没有一位文官上前为刘大夏求情,一个都没有...... 虽然处理了一个刘大夏,但弘治皇帝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消气。 当皇帝这么多年第一次有这么明确又这么伟大的目标啊,居然还没开始就差点被搞的胎死腹中,像弘治皇帝这只是抄家都已经算是非常宽容的了。 这要是放到洪武、永乐朝,你那批发的九族一个都别想留下。 别说九族了,祖坟都给你挖出来添点火药炸上天当烟花放了。 深吸一口气,弘治皇帝平复了一下爆发到难以控制的情绪。 “刘大夏这件事,朕不希望再看到,各部这段时间给朕好好查一查,还有哪些借着所谓为民的名义毁坏我大明历代之心血的,都给朕好好查查!” 不敲打敲打你们真的是反了天了! “臣等,遵旨!” 群臣没有任何犹豫,连忙回应。 他们很清楚,刘大夏这倒霉蛋这次完全是自己作死,一二十年前搞出来的事情谁能想到对现在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呢? 眼下,再下西洋已成定局,他们谁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是为了全国上下百姓能吃饱饭的伟大航行,要是敢在这上面使绊子的话,会被全国上下戳脊梁骨彻底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 就跟......刘大夏一般。 “至于下西洋这件事的主导,交由镇国府负责,各部皆以镇国府为首,共同协助下西洋的进程。” 既然你们自己作,那就别怪朕把协作彻底换成镇国府主导。 虽然将文官集团彻底踢出局是不可能的,但借此打击下文官们伸出来的手倒是正好不过。 “遵命......” 群臣此时,虽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谁叫刘大夏这混球搞出那么大的岔子连累了所有人呢,眼下文官还能继续参与进去就已经不错了。 只要一只脚还在里面就还有机会。 这,也是弘治皇帝维持的微弱平衡,要是真将所有摘了让镇国府自己搞,不说会不会有人阳奉阴违使绊子,单说现在镇国府的实力就还不足以单独扛起这个重任。 “海图的事,锦衣卫要尽快搜查,务必要将它完好无损的从刘家手中拿回来。” 一想到刘大夏明面上烧海图坚决抵制开海背地里搞小动作都快发展成走私界一霸,弘治皇帝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就忍不住“蹭蹭蹭”的往上冒。 该死的东西。 “至于那找回土豆的徐经......明日让他进宫见朕。” 弘治皇帝此时已经没什么心情见什么人了,但徐经作为目前大明唯一有远洋经验的选手,日后下西洋显然是重要的人选,弘治皇帝还是决定明天叫来见一见。 一天中情绪起起落落这么多次,弘治皇帝已经感受到了些许疲惫,看了看那逐渐西斜的烈日抬头闭目久久未睁开。 “土豆栽培、推广之事太子、蔚王还需重视起来,此乃我大明未来之神器也,大明子民你能否真的免除饥饿吃上饱饭,就看它了......” “天色不早了,回宫吧。” 说罢,群臣瞬间起立,迅速的开始整理礼仪仪仗,随着弘治皇帝朝着外面走去。 朱厚炜心中倒是兴奋的很,稳扎稳打了这么些年,也算是彻底站稳脚跟有了自己的底气,终于可以开始朝着时代的弄潮儿方向走了吗? 此时的朱厚炜已经开始幻想起自己穿着红色小马甲带着草帽蹲在高高的桅杆上在海浪翻涌的暴风区航行的场景了。 “嘿,逃过一劫。”朱厚照则是没心没肺的暗中比了个耶。 还以为牛王的事情会暴露又要挨一顿罚呢,果然,老天是站在本宫这边的! 朱厚照得意的想着。 “不!我滴牛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声传来,给朱厚照吓了一激灵忙是东张西望起来。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本宫明明处理的很好,不可能会在这时候露馅啊! 冷静,可能是有人诈本宫,对,绝逼是本宫那俩母舅在诈本宫! 朱厚照强压着心中的情绪,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走到前面一看,顿时傻眼了。 只见前方,寿宁侯张鹤龄、与建昌伯张延龄正哭嚎着,抱着一颗硕大的沾着泥土的卤牛头骨鬼嚎。 一旁,黑子正疑惑又幽怨的歪着它的狗脑袋看着夸张的张家两兄弟。 不是,照规矩这骨头在地上埋土里那就是属于狗的了呀,你们怎么还抢狗的东西啊,咱们到底谁是狗啊! 连狗的东西都抢!不要脸! 第402章 朱厚照:本就不富裕的钱包雪上加霜...... “汪汪汪!” 黑子:别哭了,我让给你们还不行吗,你们这是欺负狗不会说话吗! “太子,解释解释。” 弘治皇帝眼角一挑,扭头看向身旁的朱厚照。 “这......儿臣......儿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朱厚照尴尬无比,这么鬼扯的事情他能怎么解释啊,埋牛头骨到时候都来回踩了好几遍夯实了,谁曾想会出现黑子挖出牛头骨来啃然后刚好被碰到这么凑巧的事情! 平时黑子就算跑出来玩十有八九也是去军校当军训犬的,鬼知道今天突然叼着牛头骨来书院当它的狗学长了! 朱厚照:委屈想哭,贼老天不仅没站在本宫这边还在跑到本宫对面的途中给本宫来了一个大比兜! “赔寿宁侯他们一头牛,然后再给内帑交一万两罚款,给你个教训。”弘治皇帝瞥了一眼,带人走了。 现在的弘治皇帝,根本没心情管这些事。 朱厚照虽然经常不干正事,但还是有分寸的,反正他俩母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治治也好。 但罚还是要罚的,不能让他养着这不好的习惯,要让他知道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既然上课不喜欢听,朕便用事教你。 罚你钱,看你会不会因为心疼懂事。 显然,弘治皇帝这次用事教人的方法确实是相当可以的。 因为......朱厚照兜比脸都干净...... 听到要罚一万两,朱厚照夸张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都快哭出来了。 天呐,本宫的分红本来就拿不到,现在居然还要罚本宫这么大的一笔巨款,这狗皇帝简直不是人啊! 悲伤的朱厚照试图用泪水唤醒弘治皇帝的父爱,至少要把这一万两天价罚款免了。 然后......眼睛眨巴眨巴挤了半天,一滴猫尿都没挤出来...... “是......” 待弘治皇帝携群臣离开后,朱厚照终于嚎叫出声。 “啊!!!一万两!本宫哪掏的出一万两!狗皇帝!” “嘘!” 朱厚炜连忙上前捂住朱厚照的嘴骂道:“父皇刚走,叫这么大声你不怕被听到,到时候你以后的分红也没了!” “狗皇帝!” 朱厚照嘴巴一撇,满脸叛逆,但声音确确实实从嚎叫变成了悄悄话...... “你不说这牛你买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从母舅那里弄来的了?”朱厚炜无语至极,连统一战线的兄弟都骗,朱厚照你没有心。 “是买的啊,本宫给他们留了欠条的,又不是不还。”朱厚照理不直气也壮。 “反正这牛当初他们买来手段也不光彩,本宫没为民除害直接收缴了这牛王就不错了。” “你真是该啊......”朱厚炜已经找不到什么词能形容朱厚照了...... “都怪你,平时本宫也没少你吃少你喝,撸串本宫都带上你,你就非要去挖那坑吗?!”朱厚照蹲下,双手捧着黑子的脸猛撸。 得,甩锅给狗,朱厚照还是太全面了...... “你们俩还傻站在这干嘛?今天浇水、施肥、除草、记录数据了吗就在这傻笑,赶紧滚去干活。” 朱厚照转身,对着傻兮兮在一旁杵着的王臣、张泽就是两脚。 都封爵了还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能不能有点出息。 “哦,是!” 两人,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但嘴角那上扬的傻笑依旧难以压下。 嘿嘿,咱也封爵了,咱种地的庶出居然也封爵了,咱儿子以后也有爵位能继承了! 对于庶出的他们,可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拥有爵位,还是被封的不是继承的爵位。 此刻的他们看朱厚照、朱厚炜那是比亲爷爷还亲啊,至少亲爷爷可不能帮他们拿下这爵位,家中的爵位也是没有他们染指的份的。 所以,弘治皇帝走后,他们都没第一时间回家去拜见列祖列宗,而是傻傻的站在朱厚照、朱厚炜身旁,对于毫无私心(自认为的)将他们栽培出来的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现在是比亲爹都亲。 真的封爵那一刻,他们心中都有了觉悟,日后太子殿下、蔚王殿下说什么他们就干什么,说往东绝不往西,说抓狗绝不撵鸡。 十几二十岁的少年能有什么小心思呢,他们只是单纯把两个对他们好的殿下当爹看而已呀。 虽然这俩爹的年纪比他们小的多...... “对了,将和你们一起照顾试验田的那些流民和白莲都组织一下,成立镇国府屯田卫所,你们两当千户副千户,至于其他人嘛......名单整理一下再定职位。”朱厚炜随口说道。 “是!” 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照朱厚照命令去种地的二人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色彩,恭敬的行礼道。 殿下不愧是殿下,不会亏待任何一个用心做事的人。 二人起身对视一眼,嗯!要努力,不能对不起殿下的信任! 种田二人组种田的信念在自我pua的加持下,再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背着手装高人的朱厚炜,对种地二人组的内心自然是不清楚的,只当他们是封爵后太兴奋了而已。 打发走了二人后,朱厚炜回身一看,刚刚还在甩锅给狗的朱厚照早已没了踪影。 无奈独自回到蔚王府,却发现朱厚照携着刘瑾拎着两个巨大的食盒刚好从蔚王府走出来。 “你这......把我家洗劫了?”朱厚炜满脸疑惑的看着二人。 “什么话,这里面装的都是牛嬷嬷做好的牛肉。”朱厚照拍了拍食盒说道。 “反正狗皇帝已经知道本宫宰了牛了,银子也给他罚了,那还怕什么?既然没什么怕的了那不得带回去给秀荣尝尝。”朱厚照解释道。 “本来咱们一直在外面秀荣一个人就很可怜了,有好吃的可不得给人家带点。”作为兄长,朱厚照显然还是很够格的。 “对,姐姐一个人在宫里确实挺孤单的,所以我建议你别往外面跑了,多在宫里陪陪姐姐。”朱厚炜深以为然。 朱厚照:“......” “大可不必......” 作为兄长的关爱,他可以从其他方面给予,但陪秀荣玩...... 本宫觉得交给倾雨就挺好的...... 第403章 太康小将 送了送朱厚照并拒绝了朱厚照一起回宫的组队邀请之后,朱厚炜前往厨房开始了每日最快乐的吃饭环节。 开玩笑,自己的小窝有吃有喝多快乐,何必要去皇宫待着呢。 宫里嘛,偶尔回去两趟就可以了,回去多了他可遭不住。 想想被勒住命运咽喉的小堂弟道长皇帝和他那易溶于水的哥哥,朱厚炜心中那是跟明镜似的,这宫里可不是他这种没本事的孩子可以住的安稳的。 算了,不想这些容易让自己做噩梦的事,朱厚炜夹起一块嫩牛肉放到嘴里,愉快的扒拉着米饭。 反正现在老爹已经逐渐硬气起来了,老哥朱厚照则是从小显露出过人的本事基本没怎么在文官手中吃亏,自己慌个什么劲,天塌了也是他们高个子顶着啊。 你别说,这牛王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吃饱喝足正是稍作小憩最好的时候。 回到自己的小花园,躺在秋千躺椅上摇啊摇,朱厚炜开始践行当初答应过老爹的话,做一个如周公一般的人。 怎么学周公最好最容易学有所成?那肯定是周公亲自教导啊。 所以,朱厚炜觉得先与周公会上一会...... 朱厚照回宫了,不过没有回自己的东宫,而是绕后直接朝着自家小老妹的宫殿奔去。 至于太皇太后和母后嘛......朱厚照直接就给略过了...... 太皇太后是因为年龄大了,这种卤牛肉之类的实在不适合吃,而且太皇太后信道的,人家道教张天师可是三不吃的,其中之一就是牛肉。 朱厚照要是真将牛肉递上去了,那可就不是孝顺了,那是公然挑衅小老太太的信仰,就算小老太太平时再宠他也不能忍受这种事的。 张皇后那边的话......朱厚照跟自己这个母后的关系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省事的主,让张皇后这种小家庭出来的觉得自己教不好孩子母子有些怄气。 再加上张皇后娘家那两个弟弟的德行朱厚照一直看不上,也是母子一个很大的矛盾点。 平时母子间关系还是能维持的,但一牵扯到那两个混账舅舅,气氛那是下降的相当迅速。 这要是拎着舅舅家的牛做的卤牛肉去找张皇后,朱厚照自己相信今晚两人谁的心情都不会好,那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父皇的话......呸!狗皇帝罚本宫钱还想吃本宫带回来的牛肉?吃你的田鼠盛宴去吧! “妹......” “卧槽!” 拎着食盒的朱厚照吹着口哨来到了朱秀荣的宫殿外刚一只脚踏入便见一只长枪朝着自己直挺挺的刺来,吓得朱厚照手中的食盒都差点掉在地上。 好在,朱厚照那也是小小年纪就亲自摸到边疆砍过鞑子的狠角色,硬生生是将身姿一扭,将这险而又险的一枪给躲了过去。 “我去,你谋杀亲哥啊!” 看着近乎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红缨枪,朱厚照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胸口,幽怨的看着穿着练功服的太康公主朱秀荣。 “怎么在房间里练功,干嘛不去外面,多危险啊。”朱厚照顺手的接过朱秀荣手中的红缨枪放到一旁,说道。 见到来人是朱厚照,朱秀荣不由撇了撇嘴:“你们都不在宫里,倾雨又要研究医术,又没人陪我玩,那我只能练功啊。” 任由朱厚照拿走自己手中比他们俩都要长不少的红缨枪,朱秀荣小嘴跟挂了吊油瓶似的。 “而且母后说了,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学的这么暴力,作为公主应该是端庄有礼一言一行都要符合皇家的礼仪,根本不让我练功,我只能关上门自己偷偷练了。” 说罢,朱秀荣突然拉起朱厚照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母后天天让我做女红说什么养气,我都快无聊死了~” “哥~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出去玩啊,我自己在宫里好无聊啊。” 宫里虽然不缺人,但宫女、太监和兄弟、朋友终究是不一样的...... “额......” 看着可怜兮兮的朱秀荣,朱厚照也有些为难。 虽然他自己确实不守规矩喜欢到处乱跑,但是要把妹妹带出去...... 说实在,很难。 大明传国百来年可从未有公主是能随意往外走的,这要是让他那保守的父皇母后知道了,还不给他腿打断。 “哥哥~” 朱秀荣见状,拉起朱厚照的手便开始撒娇。 “停停停,怕了你了,我回去想想办法,到时候再带你出去玩一趟好吧。”朱厚照最终还是心软松口了。 “耶!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朱秀荣蹦起,搂住朱厚照的手臂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朱厚照则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谁让他就这一个妹妹呢。 “来吧,哥给你带了点好吃的,咱兄妹一起吃。”朱厚照拍了拍手中的食盒道。 “咋样?香不香?” 打开食盒,见朱秀荣下意识的凑上小鼻子闻了闻,朱厚照嬉皮笑脸道。 朱秀荣则是不理会朱厚照的询问,伸出筷子就夹起一块卤肉,“嗷”的一下张开她自以为的大口塞了进去,将两颊塞的鼓囊囊的。 作为朱厚照、朱厚炜的姐妹,除了几句迷惑性的外表和奥斯卡一般的装乖演技外,其他许多方面简直与朱厚照两兄弟如出一辙,其中就包括了吃货属性...... “嗯!这牛肉好香!” 感受着卤牛肉独有的美味,朱秀荣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嘟囔,手还不断往嘴里送。 身为一个小吃货,就算是说话的时候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嘴! “那可不,这可是你哥亲自看着摔死的牛。”朱厚照叉腰。 随即又将一杯酸梅汤递到朱秀荣嘴边:“慢点,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 “不行,再不吃,母后就要来了。”朱秀荣摇摇头,刚吞下一块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牛肉这玩意可不是能经常吃到的,可得珍惜呢。 “(⊙o⊙)啥?母后要来?” 朱厚照一愣,忙问道。 “是啊,母后最近每日傍晚都要考我《女论语》什么的新知识,可讨厌了。”朱秀荣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满脸委屈。 她要当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为什么要学什么《女论语》呀。 “哥先走了,要是母后问起你就说你没见过哥,知道吗?”朱厚照却根本没听进去朱秀荣的抱怨,只是迅速慌忙起身开始撤退,还不忘让朱秀荣帮忙掩护。 “对了,那牛肉千万别让母后看见了!” 今天两个混蛋舅舅看见牛头时哭的那么惨,这件事绝对是进宫跟母后告状了的,对于一向偏袒那两个混蛋舅舅的母后,朱厚照实在不想跟他吵。 不明真相的朱秀荣:“???” 第404章 张皇后与朱厚照之间的间隙 朱厚照刚溜不久,如朱秀荣所料,张皇后如期而至。 早有准备的朱秀荣,早就将卤牛肉收好,甚至还扇了扇加速去味。 虽然张皇后不一定会走到吃牛肉的地方,但万一呢? 朱秀荣觉得自己太棒了,这么细节的事都没有忽略。 “见过母后。” 处理完一切的朱秀荣,面不改色如往常一般行礼问安。 张皇后,嗯了一声,道“刚刚厚照来过?” “啊?没有啊,皇兄不曾来过,一直都是儿臣一个人呀。” 朱秀荣装傻充愣,一副傻白甜的样子眨巴着大眼睛摇着头。 张皇后沉默,看着朱秀荣。 “母后,您为什么一直盯着儿臣看呀?皇兄真的没来过呀。”有着一颗大心脏的朱秀荣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任凭张皇后盯着就是一副我没有、我不知道的作态,演技满分。 见朱秀荣那逼真的演技,张皇后不禁摇了摇头,吁了一口气,拿出手帕帮朱秀荣擦了擦嘴角道:“你这孩子,说谎话的时候起码先将痕迹处理到位吧,这酱汁还沾着呢。” 这后宫中,除了朱厚照以外谁会给朱秀荣开小灶送吃的,谁又敢不顾张皇后的规矩给朱秀荣开这种小灶呢? 可不就朱秀荣那好哥哥好弟弟了嘛。 朱厚炜一般不怎么回宫,那么只有可能是朱厚照咯。 看着张皇后手帕上留下的一点油渍,朱秀荣先是一愣,随即耳尖一红。 糗大了!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平时人家演技明明很好,细节很到位的,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呜呜呜。 “让母后猜猜,厚照又给你开什么小灶了,嗯......” 张皇后假装思索片刻,嫣然一笑道:“是牛肉,还是卤牛肉吧。” “是......母后别怪皇兄,是儿臣馋了,让皇兄给儿臣带的......” 见事情暴露,朱秀荣也不敢再装了,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承认错误。 “母后不是不让你吃这些东西,但女孩子还是要少吃这些油腻的东西知道吗?”出乎朱秀荣意料的是,张皇后并没有因此责备她,而是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道。 只是低着脑袋的朱秀荣不知道的是,此时张皇后的眼底带着一抹莫名的情绪。 这牛肉是从何而来,她自是心知肚明,但想到自己亲儿子对自家那两个混蛋弟弟的态度她就不免叹息。 这些年因为这俩混蛋的缘故,她与自己亲儿子之间确实是有着些隔阂,只不过当初她是以孩子还小不懂事的角度看待,现在朱厚照、朱厚炜越来越出息,她这才逐渐明白朱厚照为什么这么不待见自己的母舅。 只是母子之间的隔阂已经产生,虽然平时朱厚照待她依旧是个好孩子的模样,但实际上的间隙却不是那么容易抹平的。 “好了,歇息一会母后再检查你的功课,你这刚吃完先休息一会吧。”张皇后道。 “哦,儿臣知道啦。” 朱秀荣闻言,点点自己的小脑袋,被发现能不被罚就不错了,总不能还奢求连检查功课都不查了,那就太贪心啦。 人,要学会知足!朱秀荣自我pua道。 “太子刚刚去了何处?” 暖阁内,弘治皇帝正在低头批阅这奏折。 因为今天摆驾去了西山,自然要加班补回来的。 这工作要是拖的话,只会越来越多,弘治皇帝一向是没有拖延的习惯的。 可他埋头批阅之时,却见暖阁外,一道身影闪现般飞过,“唰!”的一声,只留下一道残影。 过了一段时间,身影再次闪过,又是“唰”的一声,只留下一道身影。 敢在宫中这般肆意狂奔的,弘治皇帝用备在一边的鞭子想都知道,除了朱厚照还能有谁? “回陛下,太子殿下拿着一个食盒去公主殿下那了。”萧公公迅速了解情况,汇报道。 “食盒?难道是土豆?”弘治皇帝疑惑道。 虽然试验田许多是要留下育种的,但试验田也有好几亩地,是给宫中送了十几石当吃食的,就算是想让公主尝尝这新鲜事物也没必要从西山端着食盒回来吧。 “是......牛肉......”萧敬略做犹豫,道。 弘治皇帝:“......” “只给公主送了?” “是......” 带牛肉回来居然只给自己妹妹送......真特么孝顺啊...... 弘治皇帝叹了口气,这臭小子还真记仇啊,不就罚了你一万两银子吗。 就当是那情况,要是不罚你朕要怎么服众,那牛这种种田利器是能随意杀的吗,要是这次纵容了那日后呢,京城的牛还有没有活路了? 那可不就得给你小子一个教训让你小子长长记性吗。 弘治皇帝摇摇头,还是年轻啊,小情绪都不带掩饰的。 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弘治皇帝反倒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说到牛肉,刚刚批折子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倒是明显感觉到饿意了。 “传膳吧,就传土豆,蔚王不是写了个菜谱吗,就照着上面的做法做几个来。”弘治皇帝摸摸肚子。 “是。”萧敬点头便要去吩咐却被弘治皇帝突然叫住。 “算了,今晚先不吃土豆了,就按往常的来吧。” 弘治皇帝想到了白天都土豆田鼠盛宴,突然对土豆有点没胃口了。 第405章 逐渐成长的生员 饭后小憩,自然不能就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去的,年纪轻轻怎么能那么颓废呢。 况且,坐在秋千上荡啊荡,白天还好说,那晚上也这么睡的话露水上来了不得感冒了啊。 朱厚炜对自己的小命那是一向很珍惜,一般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所以,稍微打盹了小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到,朱厚炜便从告别礼周公。 迎着皎洁的月光,朱厚炜有些恍然。 这饭后小憩不该睡的,现在睡饱了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罢了罢了,去溜会狗。” 一向开朗的朱厚炜拎着狗绳牵着黑子就往外走。 刚被喂饱的黑子:???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挖到一个牛头骨,被俩戏精抢了过去。平时往躺椅上一躺就是一天的小主人居然主动要带本汪出去溜溜? 真是邪了门了。 黑子歪着它的狗头,想不明白。 因为它只是一条狗呀! 这一溜达,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镇国书院的位置。 虽然已经到了半晚,月亮都已经高高挂起,但镇国书院的教室内却依旧生员满满。 因为,他们有晚课...... 作为书院、军校双边主要负责人的王守仁,见到牵着黑子到来的朱厚炜,忙是行礼。 一旁的生员更是紧跟小王恩师的步伐,姿态一个比一个端正。 朱厚炜则是随意摆了摆手,点了点头。 王守仁:“殿下,晚课要开始了,您要不要给生员们上堂课?” 王守仁的话,瞬间聚集了众多生员们期待的目光,小眼神不断往朱厚炜身上瞄。 他们平时可都听恩师说了,书院的理论与许多教材,可都是出自蔚王殿下之手,一向神秘无比的蔚王殿下当初也只给恩师讲过几次课就让恩师受益匪浅。 他才是镇国书院真正的大宗师! 原本只是想要遛狗的朱厚炜:??? 我就是来遛狗狗碰巧路过而已啊,抓壮丁也不是这么抓的呀,还上课,我吃饱了上炕都费劲! 但朱厚炜终究是个老演员了,临场发挥的能力还是有的。 只见他轻轻摇摇头道:“伯安,知道本王为何选择你来负责书院和军校吗?” “回殿下,学生不知。”实诚的王守仁摇摇头。 “因为你身上有一种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天赋。知行合一,你的知识已经很多了,且还一直在不断汲取新的知识,但这么多年来你又做了多少?”朱厚炜摇摇头,“语重心长”的道:“万卷书,万里路,虽明悟却仍需砥砺前行啊。” “是,学生惭愧,未曾明白殿下之苦心。”王守仁羞愧作揖。 哈? 这真让自己pua成了? 朱厚炜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自己难道真有那种下头书降智光环连圣人都能降智了? 不能吧,也没人告诉我我有这金手指啊。 朱厚炜差异,只当是巧合,碰巧王守仁今天又悟道到一个迷茫的点了? 实际上,这一切还真是朱厚炜自身的功劳。 因为他不知不觉拿给王守仁的教材中涉及到知识太多、太杂了。 而且每一项都还是成体系的,让小王圣人越学越惊讶于他的学识,对他的信任也在这其中不断的加深。 换做常人,王守仁三两句话下来都得回怼一句明面质疑。 但朱厚炜拿出的教材小王都还没有吃透呢,自然就对朱厚炜有了更多的信任。 “对了,李兆先、李举他们搁哪复习呢?”朱厚炜突然想到了白天群臣经过书院教室听到读书声时的反应。 “殿下,今天的晚课内容其实是在他们这些备考乡试的生员之后的,想来应该是在另一边的自习室自习。”王守仁回道。 书院生员的自觉性还是相当不错的,即便有些时候较为空闲相当于半休沐他们也自觉读书学习锻炼身体。 “嗯,那你们去上晚课吧,不用管本王,本王溜达。”朱厚炜轻轻颔首。 “是!” 众多生员忙点头作揖。 “学生恭送殿下!” 望着朱厚炜溜达走的背影,众人眼中的尊崇却久久不散。 “听说了吗,镇国屯田所要成立了,王臣、张泽两位师兄都已经封爵了呢。” 在西山,书院和军校之间互相都是师兄弟的称呼,因为主导老师都是同一批人。 张泽、王臣这武勋后裔自然也被归到了军校的范围内。 谈到刚被封爵的种地二人组,一众生员的眼中也泛起了羡慕之意。 真好啊,两位师兄的年纪,可是还比他们许多人都要小的多呢,这不在镇国府的培养下、在殿下的教导下都已经这般出色了。 他们却还是一些连乡试都考不上的秀才。 他们有些失落。 “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和二位师兄一般,给镇国府长脸的。”他们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 这些原本仕途不得志的生员们,在镇国书院长久的思想教育(半封闭式改造)下,也是潜移默化发生了蜕变。 良种已经育成,只待春雷乍响之时破土而出。 “别看了,晚课要开始了!” 不知谁嗷了一嗓子,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远去的殿下早已消失在视线里,身前的恩师也早已进了教室。 “怎么不早说!要迟到了!” 回过神来的生员们焦急忙慌的,丝毫不敢怠慢,撒丫子就往教室冲去。 比起数十上百号人的阶梯大教室,自习室那边,则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因为只有几人参加本次乡试,所以硕大的教室显得格外冷清。 身为李东阳之子本就是一代神童的李兆先,水平比起当年的王守仁都不遑多让,自然就担当起来为师弟们排疑解惑、指导学习的重任。 由于朱厚炜亲自定下的题海战术,备考组那是对着海量的题目头疼欲裂。 最崩溃的时候那两天要完成三篇八股,写完就要找王华、王守仁等名师指导讲解。 但长久下来,众人倒是发现,原来之前那让他们头痛欲裂的八股,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习惯成自然后,他们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实力的提升。 不说李兆先这种原本本事就吊炸天的存在,就算是其中水平较差的几人那也是觉得此次乡试自己有大概率中了。 也许每次当他们飘飘然时,恩师王守仁亦或是师兄唐伯虎、李兆先都会将他们的问题直接抓出来丝毫不留任何颜面,让他们有些羞愧。 但当恩师、师兄们开始耐心为他们讲解起其中错误点的时候,他们又会感到一阵暖心。 镇国旗下生员,比起其他书院、私塾,少了一份虚伪,多了一份情。 又或者说,是与镇国书院(军校)之间的羁绊...... 第406章 考前冲刺训练 “李举,你看这里......” 自习室内,李兆先正在耐心指导着众人今天这八股题目的破题之法并指出众人所做文章的不足之处。 自习室外,朱厚炜提溜个小脑袋,趴在窗户上悄摸的看着教室内一群好好学习的好孩子。 眼神中,说不出的满意。 虽然他对八股的研究粗陋的很,但他终究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进士的!(咋的,能事先知道题目还能靠自己翻书能翻出来那也是一种本事好吧,咱实用派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照现在这个势头,他们镇国书院这次乡试应该是能有个不错的收获了。 不过......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现在看来这题海战术的每日要求还是不太够啊,他们过的好像还是有些轻松呀。 朱厚炜露出一丝坏笑。 不刷题刷到扣头,刷到看到题目就想吐那怎么能算是经历过题海战术的洗礼呢? 牵着黑子的朱厚炜从窗户边走过,朝着大门走去。 在树下刚蹲下开始活动括约肌的黑子:??? 主人!你不是在溜本汪吗,能不能注意一下本汪的状态啊。 狗有三急啊! “黑子走啦!” 满脸幽怨的黑子,只能不情不愿的用后腿扫扫土,跟着不靠谱的小主人走了。 还好不是很急,不然狗都得被你气死...... “关于这道题的起股......” “碰!” 正在讲着这道八股题目第五部分起股该如何解的李兆先,被一声暴躁的砸门声打断。 “谁啊,这么没......” 众生员本还听的十分认真,这突然被破坏氛围打断思考的思路自然是愤怒的很,他们书院什么时候有这么没有礼貌的生员了!(全然忘了自己刚进书院时的逼样......) “殿下!” 当回过头,看清门口的人影真容时,众人这才一惊,忙是摆正姿态立正站好。 同时心中不由暗呼还好,还好自己的嘴巴没有那么点快,还好自己有点教养没口无遮拦...... “嗯,别紧张,本王就路过看到你们还在用功,来看看。” 朱厚炜随手拿起李兆先正在讲解的手稿还有众人完成的八股。 “这是你们最近刚作的八股?”朱厚炜明知故问。 “是,这是学生们今日完成的八股,还望殿下指点一二。” 李举等人虚心作揖请教道。 “嗯,让本王看看......”朱厚炜装模作样的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翻阅着手中那一沓厚厚的文章。 “写的......”朱厚炜拉长调,众人露出期待的目光。 “什么东西,就这质量你们也好意思让本王看,也好意思参加乡试?!” 众人:??? “殿......” “闭嘴!本王还没说完呢,你们这从破题的思路开始就巴拉巴拉......”朱厚炜装模作样,把刚刚偷听到的一些东西搬出来就开始输出。 李兆先:??? 殿下不愧是少年天才,说的好有道理,但怎么越听越熟悉呢? 此时朱厚炜说完,将手中厚厚的一沓重重的仍在桌上。 “一个个都,啥也不是!” “本王原以为,这么长时间题目做下来,你们会有点长进,结果到头来就这?”朱厚炜冷漠扫视。 “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去学!”朱厚炜低喝。 “学生等愚笨,让殿下失望了!” 李举等人闻言,皆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殿下可是小小年纪没怎么专研就一举考上了进士,几年过去自然更是深不可测,殿下能够亲自帮他们看文章那是他们的福气,连恩师现在都很少有机会听殿下教导呢。 众人此刻,更羞愧了,殿下亲自来帮他们看文,他们却这么不成器...... “唉,谁让你们是我镇国书院的学生,是本王的学生呢?” “本王给你们选选题,你们这段时间继续努力,打起精神争取有所进步。”朱厚炜摇摇头叹息道。 指导?指导个屁,要不是刚好在门外偷听了些李兆先刚刚分析的话加上点自己的瞎编乱造,刚刚他连扯淡都不知道怎么扯。 没看刚刚他很多都是一笔带过了吗,不就是怕漏馅尴尬嘛。 “来,笔墨伺候!” 朱厚炜大手一挥,李举等迅速响应给朱厚炜腾出场地。 拿起笔,朱厚炜笔走龙蛇,不一会时间就给众人留下一二三四五六七......近五十个题目...... “这个月,把这些做完,吃透。不敢保证你们考的怎么样,但至少能比现在好上不少。”朱厚炜笔一扔,扭头就走,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 “恭送殿下!” 包括李兆先在内,众人的嘴角不由下意识的抽了抽。 距离乡试还有一个多月,这近五十道,还要完全吃透。 每天一篇八股都不够啊! 完了,后面一个月真的要没命了...... 唉,拼命吧! 虽然众人苦着张脸,但都没人质疑朱厚炜的决定。 殿下可是几年前就考上了进士的天才,镇国书院真正的大宗师级人物,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大宗师又没有理由害他们,他们现在不理解一定是学的还不够透彻,境界不够! 事实上,这次他们还真没猜错,朱厚炜留下这么些题还真是有他的道理的。 不过嘛,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邪乎,朱厚炜不过是把他脑海中有印象的一些八股题都给搬了出来而已。 虽然他不记得是不是有这一届的考题,但既然都是大考的考题,总还是有些参考性的。 那万一就刚好有今年的考题了呢? 虽然小事上朱厚炜运气不行,但他一直觉得这种大事上他的气运还是相当哇塞的。 “好了黑子,逛够了咱们回家吃夜宵吧。” 人前装了一波后,朱厚炜吹着口哨牵着黑子开始回去。 “汪汪汪!!!” 黑子却是挣扎着,拉起了朱厚炜。 “唉!慢点!你慢点!这你遛我还是我遛你啊!”朱厚炜一脸懵逼,黑子平时很乖的,今天怎么这么急切。 知道被拉着跑到道路外一棵大树下,黑子终于停下,开始尽情释放。 “呜~” 憋死狗了。 做一只不随地大小便的狗狗可真不容易。 第407章 可愿扛起大明航海的旗帜 徐经今天有点......不对,那是相当紧张。 今天,是他第一次上朝。 因为土豆的事情被特别召见! 作为曾经一心渴望科举希望暮登天子堂的男儿,要说心中没点波兰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还是曾经因为科举舞弊案被剥夺了上升渠道的“罪人”。 若非因为朱厚炜的插手,他现在可能早早就回江南老家去了,怎么可能会还有机会登上这金銮殿? “呼,深呼吸深呼吸,气急头晕都是正常的,谁能不激动的,不丢人不丢人。”徐经深呼吸调整状态。 若是正常考上进士,他再紧张也不会这般失态,但现在可是因为土豆这般神器重新获得的机会啊! 失而复得之物,方更知其宝贵。 终于,等待着的徐经得到了宦官传旨宣他见驾的消息。 “呼。” 徐经沉吸一口气,大步朝殿内走去。 这是殿下给的机会,是他冒死航海争取来的又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他徐经不能给殿下丢脸,也绝不能再想科举一般犯浑给自己留下遗憾! 走着走着,徐经似是突然想明白了一般,心中压抑的紧张情绪悄然散去许多。 而此刻,他已经走到了大殿之内。 此时的大殿内,弘治皇帝高坐龙椅之上,大殿两侧坐着的,则是弘治皇帝的三位大秘还有兵部尚书马文升。 “草民徐经,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经问安。 他自称草民,因为他的功名已被剥去,早已没了功名伴身,自然是不能自称学生了。 “徐经,朕记得你。”弘治皇帝淡淡的道,心中却感慨万千。 当初科举舞弊案件时,对徐经、唐伯虎他是心中颇有些怨气的。 虽然舞弊案实属不实,但影响确实太过于恶劣了些,对大明科举的公信力是有很大打击的。 但没想到的是,当初那个让人头头疼的科举案核心人物,现在居然干出来这番大事,让他在功名被剥削这种打入谷底断掉前程的局面另辟出一条路来。 虽然但是,这条路是自己儿子给铺设的...... 但并不妨碍弘治皇帝对徐经另眼相看! 大明海禁多少岁月时光了,可不是仅仅凭借所谓的铺设道路就能远洋出海顺利找回良种的。 若远洋航海真的那么简单,弘治皇帝就不会因为航海图被毁当众打了那刘大夏,更不会给锦衣卫、东厂下了死命令要从刘家收出海图来。 任何一项大事都是能随意完成的,其中消耗的心血那是不可估量的。 眼前的徐经能凭借两艘走私船做到这般地步,自然是足以让人高看一眼的。 “这土豆之事,你之功劳还在王臣、张泽二人之上。” “草民不敢居功,只是承蒙殿下之教诲,草民也只是照着殿下的教导去做,换做其他任何人都能胜任草民这个位置的。”徐经摇摇头。 他那时候也只是个没经验的旱鸭子,充其量就是一个读过几本航海书,有那么点理论基础能纸上谈兵一点的旱鸭子而已。 对航海来说,他真就是一个小白,他说随便一个人都能代替自己虽然是自谦但徐经真心觉得那时的自己能被选中纯属是自己运气好殿下懂他而已。 一旁的马文升则是有些酸酸的,不对......是酸透了! 兵部出了这么大的错误,徐经又有了远洋航海带回良种的经验、功绩,之后朝廷的下西洋肯定是以这小子为主导了啊。 唉,这兵部到了老夫手上之后怎么诸事不顺呢? 马文升有些委屈,明明他已经那么努力了,结果却老是被麻烦找上身。 关键这些麻烦破事许多跟他都搭不上关系! 有时候马文升都在想他是不是应该找家寺庙烧炷香给自己去去晦气,自己是不是被倒霉鬼附身了,不然他堂堂弘治三君子之一声名在外,没道理会一直倒霉啊。 不对,马文升突然打了个寒颤。 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么危险的想法。 太子殿下从西北回来之后可是呈上过一份折子,说要彻查天下寺庙,说西北那边寺庙怎么样怎么样的,全都是藏污纳垢之地,寺庙绝对有问题巴拉巴拉...... 那太子殿下张牙舞爪的态度,说他要掀起一阵灭佛风暴都不过分,要不是诸部堂劝解加上陛下对太子殿下的血脉压制,说不定顺天府这一带的寺庙都得被太子殿下打着各种名头横扫一遍。 自己这要是昏头往寺庙凑,不是明摆着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还有弘治三君子...... 马文升有些想要骂娘,昨天刘大夏事件之后,这个名头就已经臭了。 人们可是喜欢联想的,跟你齐名并称的人出了事,你的敏感度那可是蹭蹭蹭往上升,保不齐背后就已经有人用怪异的眼睛看着你了。 看着面前的徐经,马文升五味杂陈。 有的人遭受重击却能得贵人相助涅磐重生一飞冲天,自己怎么就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弘治皇帝听了徐经的回答倒是一笑,只是这笑容多少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看来,舞弊案之后,你确实成长了不少啊。当初蔚王说你是出海寻良种的主力时朕可是吃了一惊。” “多亏了太子殿下、蔚王殿下对草民的教导又给草民寻得良师跟随学习,草民能有今天,不过是得天之辛入了镇国府而已。” “而且,出海寻种子的并非草民一人,其中还有胡商刘牛,西山居民田老七、冯狗子......” 徐经不卑不亢,态度坦诚。 见状,弘治皇帝微微点了点头。 不卑不亢,抗压力也不错。 据萧敬禀报,刚刚在外面徐经可是紧张的不得了,现在看来...... 弘治皇帝还是相当满意的。 果然,苦难磨砺人,能从中走出来的人自然会有常人想不到的成长与蜕变。 “徐经,若朕欲让你担任未来朝廷下西洋的重任,你可敢担?” 再度上下打量一番,弘治皇帝轻声开口。 “来了。” 刘建等人闻言,皆是看向徐经,不露声色。 他们清楚的知道,徐经接下来的回答将决定他后半生的命运,或许他会洗去科举舞弊案的污点成为大明再下西洋的一个标志,就像当初的三宝太监一般。 又或许,因为那神秘充满良种诱惑的新大陆,徐经之名将超过那位航海上的先锋三宝太监,成为一个真正载入史册的传奇。 第408章 大明航海使 被全场注视着的徐经不由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全身上下下意识的想要颤抖,却又被他用意志死死的压着。 沉了沉气,徐经行礼道:“陛下,徐经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能担的下这般重任......” “但是......”徐经抬眸,眼神坚定无比。 “若是大明需要徐经下西洋,徐经必将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他不敢保证他能做到什么地步,那太假了。 但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拼尽所有。 刘建眉目一挑,看向徐经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若之前徐经的表现,刘建只是会称一声好。 少年养气好的,宠辱不惊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徐经这种被挫折打磨出来变成璞玉的他们也不是没见过。 但这半年年纪被给予这般重任却能正视自身能力不被冲昏头脑盲目自信点,却难得可贵。 再下西洋可是大明日后一大国策啊,那是整个大明朝未来定下的发展方向,这般重大权、名、利的诱惑下,徐经这番表现,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弘治皇帝此刻确实大笑了两声,随即迅速变得严肃:“徐经,这般责任有多重,你可知?” “下西洋乃大明日后数十年之方针,你确定......你要扛吗?” “只要大明需要,徐经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徐经没有回答能不能扛,只答若是需要,他徐经愿意拼尽一切。 “好!” 弘治皇帝点点头,手不由重重拍在桌子上。 “徐经,朕今日封你为大门航海使,赐节仗。” “到时,以我大明使节之名,节制舰队,再下西洋!” 说罢,一个宦官双手呈着一根制式古朴的节杖,来到徐经身前。 徐经微微抬头,看向面前那篆刻着无数海浪纹的节仗,微微一愣,眼中莫名有些湿润。 随即,他伸出双手,稳稳的呈起那代表航海使的节仗,高声道。 “徐经......揭旨!” 从此刻起,他徐经再也不是那个科举舞弊案的老鼠屎。 他是大明航海使、镇国航海使——徐经! “徐经接旨。” 弘治皇帝轻轻颔首,示意了一下身旁的萧敬。 萧敬见状,再度掏出一份圣旨,高声道。 刘建、李东阳等人则是一愣。 啥意思,之前商量的时候没有这个环节啊,不是封完就结束了吗,最多也就是再加一个让徐经跟他们一起商讨出海前的建设、准备问题啊,怎么又多了一份圣旨?! 众人此刻皆是下意识的偷偷瞄了一眼弘治皇帝。 面对众人偷瞄的目光,弘治皇帝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只是静静的看着现场,让人看不透心中所想。 “刘大夏私毁下西洋之卷宗,名义上以天下百姓苍生为借口,实际上刘家却背地搞走私出海等龌龊之事,今令徐经协助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前往刘大夏家,寻海图。” “至于走私船只等所得,一律由徐经调配。” 待萧敬读完,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之意。 这是一份与朝堂各部皆不接轨的抄家之事。 目的不言而喻,是弘治皇帝在抒发不满,在敲打众人。 你们连个海图都看不好居然被人家将公器私用到这般,甚至都直接窃取了大明下西洋无数的心血,那么朕又何必要带你们一起呢? 此次关于刘家得到的无论是资料还是船只等实在的都跟兵部朝堂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是你们失职该的。 某种程度上,也是弘治皇帝的一种杀鸡儆猴之策。 朕不是没人可用,不论是锦衣卫、东厂还是目前的镇国府朕都能找到人来给朕做好事情,朕用你们是信任你们,但你们现在显然是让朕多你们的信任产生了质疑。 若你们身为百官之长管不好下面的官员,不能止住朝中刘大夏这般抽象的行为,不能彻底制止乱象,那么保不准谁就是下一个刘大夏,就是下一个刘家。 待徐经再次接旨后,弘治皇帝本次所要达到的目的也都已经达到,此次的小会也就结束了。 刘建等人见状,也是拱手告退回去办公去了。 萧敬给弘治皇帝沏了一杯茶,在一旁轻轻扇起了风。 作为伴伴,要懂得怎么让自己不经意间逐渐拉近和主子之间的关系。 刻意的马屁讨好,是比不过不经意间的细节的。 “萧伴伴,你觉得徐经这人如何。” 弘治皇帝似是有些累了,靠在椅子上眉帘微垂,轻声问道。 “陛下觉得行,二位殿下也觉得行,奴婢自然也觉得他行。”萧敬笑道。 “不过陛下,恕奴婢多嘴,再开海下西洋这么大的事,交给徐经是不是有些......” “毕竟徐经虽有一次下海经验,但这经验也是十分有限,而且当初还是舞弊案的主角......”萧敬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刚刚不还说你也觉得他行的吗。”弘治皇帝依旧没有睁眼,道。 “奴婢并不是觉得他不行,只是......目前来看,这般大任徐经怕还是难以担起,毕竟之前那件事影响太大,若贸然给予重任会引发民间震荡吧。”萧敬见状忙解释道。 “你担心的没错,其实在朕对他能否担此重任心有顾虑。”弘治皇帝摆摆手,打断萧敬的解释,道。 “那陛下还......”萧敬一惊,道。 “是,朕确实有顾虑,但朕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弘治皇帝无奈摇摇头。 海禁这么多年,下西洋停了这么多年,到哪去找那种经验老道能担大任又能完全信任的人呢? 单说有经验的他都难找啊。 总不能去找那些走私派吧。 那种家族私下的走私派,可是最不想开海希望独占海上利益的,要是用了他们难保他们不会阳奉阴违或是借着大明的名号搞些什么事。 毕竟,将在外啊...... 而徐经,虽然稚嫩了点,但能远洋一个来回完好无损,说明人家还是有运气在身上的。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被打上某些人的标签,相反他是被自家两儿子拿捏住的,妥妥的太子党又或者说是镇国府一派的人。 这至少能保证的住,担任出海大任的人是忠于他们皇家的。 弘治皇帝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无奈。 若不是刘大夏这档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他可能还没这么早意识到这点。 所以这徐经,也算是赶上时候了。 这可能就是徐经的命吧? 第409章 着道的马文升 从暖阁出来后,群臣的心情皆是有些复杂。 其中,马文升显然是最不愉快的一个。 兵部这些年来虽然确实在某些方面呈现出腐朽之态搞砸了许多事,但弘治皇帝罚归罚,终不至于到放弃兵部的地步。 但刘大夏这次的事情,让马文升明确感觉到弘治皇帝对兵部对他这个兵部尚书的信任迅速流失。 这让马文升很难受很憋屈。 刘大夏当初在兵部任职毁了海图的时候还是一二十年、二三十年前,他当兵部尚书才几个年头啊,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最让人憋屈的是,刘大夏这家伙现在根本就不在兵部任职,凭啥受牵连最大的是他兵部啊。 “诸公,刘大夏之事后,陛下对兵部的态度......”马文升追上刘建等内阁大学士,在一旁叹息道。 显然,憋屈的马文升想要寻求一些盟友寻求些帮助了。 这人一直倒霉一直被牵扯到事件中心也不是个事啊,总得找人帮帮忙才行啊。 孤木难成舟,在朝堂上遇到事还是得有人帮忙才能走的长远。 这下西洋在永乐朝便是他们兵部的事,现在被搞的他们兵部变成助手、打酱油的了,这谁受得了啊。 落差太大了。 谢迁摇摇头道:“负图,刘大夏之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谁也怪不了。但再下西洋这件事目前是大明未来的国策之一,陛下为之火大也是情理之中。” 谢迁虽然是一个爱开口的人,但能坐上这个位置注定不可能是蠢货,他明白马文升是想要争取些什么,但刘大夏这件事卡在这,他们确实很难办。 陛下火气还没散呢,顶着火往上拱实属不明智。 徐经是之前有“案底”,但人家确确实实出海冒死寻回来土豆这般良种,即将功赎罪了还有了朝廷缺少的出海经验,撞上兵部犯错他自然成了最佳人选。 只能说,时也命也。 “那难道真的要让一个二三十岁还牵扯过舞弊案的小子担这决定我大明国运之事,一次回来只能算是运气,算不得多好的经验吧。”马文升反问,言语中透露着一丝不甘。 这可是载入史册的事啊,原本他马文升也是有机会在史册上留下一笔的,但弘治三君子之名成了笑话,兵部这些年不断被削弱,他真的不甘心这机会就这么从手中溜走啊。 他已经年近八十了,已经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他的年龄已经不允许他继续等待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兵部若是错过了这航海的大任,他马文升这辈子可能都等不到这般良机了。 若是几年前,有人问他对名利怎么看,他或许会不屑一笑。 但也许是老了,也许是兵部这些年的挫折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反而对这身后之名对这载入史册的机会愈发的渴望。 “负图,你着道了。”刘建拍了拍马文升的肩膀,道。 他看出了马文升心中的挣扎,但并没有以上司的身份对其呵斥强行纠正。 人一旦老了或多或少总会变得有些固执,何况马文升这些年来的工作确实不太顺,兵部几十年积累的问题在他在职时爆发了,这不是他的错。 他想要为自己的名声争取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谁又能说是错呢。 “来文渊阁陪老夫喝一杯如何?”刘建笑道。 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他们这些老家伙之间还是有些感情的,刘建自然不愿意看着马文升因为心中的执拗越走越偏。 “......那就有劳刘公了。” 马文升沉默半晌,点点头。 他最近心中确实乱糟糟的,有些着道啦...... “于乔、宾之也一起?” 刘建扭头看向另外二人,发出邀请。 “好啊。”谢迁点点头。 上班时间抽空一起坐着品一盏茶,多是一件美事啊。 李东阳则是默默走着,并未回应,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宾之?宾之!” 刘建见状,又叫了两声。 “嗯?希贤可是唤我?”李东阳终于是回过神来。 “一块品品茶否?”刘建重复道。 “好。”李东阳点点头。 文渊阁内,四个年纪加起来两百多朝着三百奔去的文官顶尖大佬,端着茶碗在静静的品茗。 茶水滋味绵长,清甜略苦,回味无穷。 就像是人生一般,初尝难以接受,但经历过人生重重后再细细品茗,你就会明白其中的滋味。 不知不觉间,马文升心中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些许。 “李公,刚刚在想些什么。”端着茶盏的刘建突然开口问道。 马文升、谢迁闻言也是看向李东阳,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 能让一向善于谋划的李东阳走路失神的事,怎能不让人好奇。 “唉,诸公,今年的乡试,又快要到了。”李东阳看着好奇的众人,叹了口气道。 “我儿李兆先,诸位也是知道的,他从小身体不好,虽还算聪慧但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未在科举上有所建树,现在他拜入了镇国书院,身体也逐渐恢复了,今年也将参与乡试。” “老夫自是有些忧虑啊。”李东阳摇头苦笑。 虽然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水平,乡试对自己的儿子应该是没有太大压力的。 但是,哪有父母不对儿子的人生大事紧张的? 而且这还是自己最疼爱,却又觉得最亏欠的儿子。 “李公,虽然西山教导新学与陈朱理学不同,但王华、王守仁身为一门父子双状元,想来应当不会让生员毫无准备上场参加科举的。” “况且,徽伯贤侄天资聪颖,不亚于当初的伯安,李公该对他有信心。”谢迁安慰道。 谢迁家没有孩子在西山,还以为李东阳在担心西山教新学李兆先考科举会遗憾落榜呢。 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自从宋朝陈朱理学成型后,科举一直都是以其为标准教材的,明朝作为将宋元作为正统传承的朝代,科举自然也是以陈朱理学为正统,西山教的新学就算辩倒了众多大儒,但终究不是科举正宗,学它对考科举作八股没帮助啊。 八股的基础,终究还是天下正统的理学啊。 第410章 乡试开始 李东阳见谢迁这样说,自然是知道他这个老伙计......想偏了。 西山那是不会教科举吗,那是会爆了! 李东阳表示:老子就没见过这么会教八股的书院! 最疯狂的时候两天三篇以上八股啊,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把作八股跟吃饭一样常态化的。 写文章是要灵感是很费精神的啊,这种野蛮的题海战术在常人看来那纯属是瞎搞嘛。 但是,就这瞎搞的方法在镇国书院的运作下,生员的能力提升的那叫一个快啊。 “李公不必担忧,徽伯的天资,吾等都是知晓的,现在他身体好了这么多年厚积薄发,必将一飞冲天。”刘建也出言安慰道。 对于李东阳的担忧,他十分到感同身受。 他一共有三个儿子,长子刘来、次子刘东、幼子刘杰。 但这三个孩子的身体...... 都不好。 幼子刘杰更是早早便夭折了。 所以,当初听到李东阳之子李兆先多年体弱好转,他也是开心的。 至少,看到了些许希望,并不是所有身体不好的人都不能好起来,他的儿子日后也还是有机会好起来有机会参与科举的不是吗?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孩子也送到西山去求学呢? 也许,这会是自己孩子人生的一个机会呢? 但一向善于决断的刘建,终究还是举棋不定了。 为人父母,面对自己孩子终究是变得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了起来。 牵挂越多,便越难以轻易、果断做出重大抉择。 见同僚一个个安慰自己,刘建甚至有些怅然了,李东阳不由摇摇头苦笑。 这算是怎么个事啊,老夫只是犯了所有父母都会犯的毛病而已啊。 “那某就在此替李兆先借诸公吉言了。”无奈,李东阳只能顺着众人的话借坡下了。 这要是继续围绕镇国书院讨论鬼知道会偏到什么鬼地方去哦。 不过,李东阳此时心中也是有一丝暖流流过。 不论如何,有个人说说话,总比一个人把情绪憋在心中要好的多啊。 时间辗转,日月如梭。 在朝廷对刘家进行抄家寻图的不断进行中,弘治十四年的乡试也越来越近。一眨眼便到了眼前。 乡试,也叫“秋考”、“秋闱”。一般是在子、卯、午、酉这四个年份的八月举行。 所以这弘治十四年乡试也被称为“辛酉乡试”。 这日,天色蒙蒙,太阳还未升起。 镇国书院大门口,二十几名参加此次乡试的生员们便已经集队完毕。 众人前方,一身儒袍的王守仁静静站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生员们,也端正站立,直视前方。 招派头,全然不像是即将参加科举考试,倒像是正在进行军训。 此时的生员们,要说完全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不论是个人的前程还是这是镇国书院参加乡试的第一批生员,都给了他们难以言喻的压力。 但这段时间的抗压训练下来,这些压力早已对他们造不出困扰。 相反,都成了他们不断进步的推动力。 他们当中,除了李兆先之外,其余人皆是早已参加过乡试但屡考不中的失败者。 这一次,他们想要一雪前耻。 为自己,也为了这个让他们有归属感的镇国书院的荣誉。 所以,他们都没有选择早早在考场外找地方住着,而是一起从镇国书院出发。 以,镇国书院生员的身份。 奔赴考场。 “出发!” 终于,王守仁开口,众人迅速拿起考篮,登上马车,朝着考场而去。 似是天公不作美,考场还未开门,竟是开始飘起细雨。 虽影响不大,但对许多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考生来说,这灰蒙蒙阴沉沉的天气却可能成为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考场外,一些屡试不第的考生,本就不明亮的眸子,更加暗沉。 他们在尽可能的调整自己的状态,但心境这东西,并不是短时间就能蜕变的。 还未出师,老天爷的一场小小的玩笑,就已经对考试的走向造成了影响。 时辰到,锣鼓声响,众人开始有序的进入贡院。 这乡试,也便是正式开始了。 远方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停靠着一辆马车。 李东阳此时,正静静的看着考场外,默默送着李兆先参加这场他曾经心心念念的考试。 “老爷,少爷进去了。”车夫道。 “嗯。”李东阳依旧透过车窗,静静看着入场。 直到,所有人都进场后,李东阳才放下窗帘,幽幽长叹一口气。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走吧,去上值。” 今天,他少见的迟到了。 “老爷,要不今天咱们告假,歇息吧。”车夫略做犹豫,劝诫道。 因为李兆先身体好后再战科举这件事,昨天李东阳可以说就没怎么睡过,又或者说,根本就睡不着。 一大早便守在了贡院门口,直到等到镇国书院的马车到来,看到李兆先拎着考篮出现,他心才稍微安定一些。 李东阳的年纪本就不小了,可不像年轻人一般动不动熬夜通宵第二天还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 一夜未眠的他,此刻已经有些乏力了。 “无碍,这一路,老夫还可以在车上歇会。”李东阳淡淡道。 科举舞弊案那次造成的影响很恶劣,他们这些人自然要吸取教训,一点可能造成舆论的事最好都不要有。 这他儿子今天参加考试,他就少见的告假在家,难保会有人议论。 言官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内阁大学士是不是宰辅。 你地位越高,他们还越兴奋呢。 只有踩着他们这种身份地位高的,言官才能获得不畏强权的清流盛名啊。 “吾儿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这般机会,老夫可不能给他拖后腿啊。”李东阳喃喃自语。 他这个位置,看上去是风光的很,但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人眼放寒光妄图把他拖下水取而代之呢。 政治,是最肮脏的池塘。 其中的黑暗,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懂。 第411章 风雨过后,是满天红霞 乡试,作为三大试的第一项,其实在朝廷眼中的重要性并不算高,其后的会试和殿试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更何况还是顺天府的乡试,比起文风鼎盛的南方,顺天府的乡试,多少有点摆不上台面。 但或许是因为前些年那科举舞弊案的影响太过恶劣,所以今岁的乡试严格程度更甚往年。 这扒光检查有没有往五谷轮回之眼藏小抄那都是基本操作。 主持本次考试的主考官更是破天荒的由吏部、户部两位尚书主持。 虽然只是名义上挂名主考,但吏部、户部两尚书是何许人也? 目前三君子中唯一运顺的,且以刚正清言为名的王恕、本朝钱袋子,算起账来谁的面子也不给的王继。 就这两个人站在那,就有一股公正性。 人的影树的名,两人的性格就已经让许多考生相信了本次乡试的公正性。 当然,越是这种人,他们出题就越是...... 咳咳,你懂的。 本来八股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个部分就是固定死的东西,能自由发挥的空间不说不大,那也差不多是没有的。 这种刚正古板的人钻研的偏门题目一扔出来...... 对于许多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的考生,又是当头一棒。 李兆先等镇国书院考生,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心里波动,变态、刁钻的八股题目,他们这一年下来可没有少做,已经很难让他们死去的心灵掀起波澜了。 回想起这段时日下来所做的百来篇八股文,尤其是蔚王殿下对他们臭骂一通后甩他们脸上的那堆“简直不是人”的八股题,再看看手下这八股题。 呵,什么档次,也想难倒我们? 略做思索,李兆先便开始打起了草稿。 显然,他已经有思路了。 其实,并非是说本次王恕、王继所出的题目不难。 就现场情况就可以看出,除了李兆先和镇国书院的众多考生逐渐开始动笔,还有很大一部分考生的表情比吃了苦瓜还要苦涩。 因为自八股这形式定下之后,每次都考题都会越来越刁钻。 主考官当年科举被为难过,又或者为了表明自己有文化就越是喜欢出些绞尽脑汁的出些偏到姥姥家的题目。 而被折磨的欲仙欲死的考生侥幸考取了进士,数十年后身居高位又被皇帝委任来担任主考官,由于淋过雨所以就撕毁了后辈的伞,出的题比当年为难过自己的题的基础上再度恶心翻倍。 恶性循环下,这题目就开始变的...... 而朱厚炜给出的考题,许多更是大明后期、末期的八股题,当比弘治朝还要多几十上百年的恶性循环出现的恶心题目训练出的生员,遇到弘治朝的恶心题目,他们只会一笑而过。 当然,可以傲气自信,但绝不能傲慢自负,李兆先还是认认真真在脑海中整理好思绪沉吟半晌方才正式落笔开始破题。 若是因为轻视题目的难度而导致滑铁卢落榜,那比本事不够落榜还要丢人。 约莫一个多时辰,李兆先便打完了一篇草稿开始在其基础上进行检查修改,顺便活动活动已经发酸了的手腕。 不远处考棚里,李举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虽然他也刷了许多的八股考题,但他的天资与硬实力比起李兆先那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好在,他很努力,在书院本次参加乡试的二十几人中,他绝对是最努力的那一个。 勤能补拙,并非是一句空话,虽然这种偏门的题目对李举来说依旧是偏头痛的题,但现在的他也是有资格对它动手不再是那手足无措只能坐在那一边出冷汗一边不断重复提笔放笔动作的人了。 李举端正态度,虽然作的不算快但一字一句都经过自己的万千思索斟酌。 不求出众,但求稳妥。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般好的心态的,在人生大事之科举、阴雨绵绵之天气、清直刚正之考官、古怪刁钻之考题的重重的重压下,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压力,崩溃了...... “啊啊啊!!!” “不做了!不做了!” “非人哉!非人哉!” “为何此次乡试考题难度比往届难了那么多,故意的,这是故意的!” “你们考上了就忘了当初科举之艰难,处处刁难我等考生,尔等的心是被吃了吗!” “不做了,我不考了!” “尔等忘本之辈,我......羞于于尔等为伍!” “画地成圈,助尔长眠!!!” 不远处考棚内,心理彻底崩溃的考生,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失声哀嚎、破口大骂,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考不上完全是考官害的一般。 其实,有压力的并非只有他一个,难以下笔的也大有人在。 但考试,不单单是拼作八股的能力,还是抗压能力等等多重考核。 你不会做,别人也不一定就会,论排名录取的你就还有机会。 但你崩溃弃考了,你就真的没有任何资格与别人竞争了。 当那崩溃之人被监考的差役叉出去时,许多考生都只是瞄了一眼就收回来目光,这种已经出局了的人,不值得他们浪费时间去特别关注。 这破口大骂的破防考生的消息,自然是要往上传到王恕、王继耳朵里的。 当然,传到二人耳中也掀不起任何水花,甚至都难以让二人心中产生什么波澜。 官场沉浮多年,谁还没挨过几次骂啊。 这种心理承受能力不堪一击的,早点被淘汰掉也好,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日后若真侥幸考上了进士当了官也是一个没用的东西。 官场可不是温室,养不了脆弱的小花。 考试,继续进行。 时间辗转,连轴转的三场、九天六夜的考试,终于步入尾声。 “铛铛铛。” 随着一阵钟声响起,考生停笔差役收卷清场退场,这乡试便也落下帷幕。 终于脱离了考场的考生们,无论考的好与坏,此刻都是好好的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九天六夜,还要缩在那狭小的考棚里,可把他们给累坏了。 这一天,京城的各大酒楼无一空席,早早都被预定完了。 据说是几年前考生们考完直接涌向各个酒楼,随后默契的传下了习俗。 也不知道这习俗是怎么来的...... 考场外,与呼朋唤友打算晚上嗨一把的考生们不同,镇国书院的生员们正拿着考篮默契的整队站好。 虽然家中都有马车派来接他们回家,但他们却都选择了等待同窗到齐。 “师兄。” 见李兆先出来,早一步出来的一些镇国书院的生员们忙拱手作揖。 李兆先一笑,也是纷纷回礼。 众人抬起头来时,皆是不禁露出笑容。 不知何时,乌云散去,露出那西垂的落日残阳将金光洒落人间。 满天的云彩在夕阳下,宛若一抹烈焰,点燃了整片天空。 第412章 抄家后续 暖阁内,几个内阁大学士齐聚,还带上来户部、兵部上大尚书。 弘治皇帝坐在那,认认真真的翻着一个册子。 那是,关于这段时间刘家抄家的细节名录。 弘治皇帝一遍翻一遍咂舌。 “从成化时期刘大夏‘烧毁’航海资料到如今,短短二三十年时间,刘家的走私航海居然发展到这般壮大的地步。” “除却一二十万两现银之外,各类宝石、珊瑚等财宝不计其数,准备再次出海的商品更是多达十数船之多。” “啧啧,不愧是朕的户部侍郎,这全家都是赚钱的能手呢。”弘治皇帝讽刺一笑,眼中却阴沉无比。 原本弘治皇帝对文官的滤镜就已经在逐步崩溃,现在直接就被刘大夏砸成粉末了。 这就是高举大旗说出海是浪费民脂民膏,对大明没有丝毫的好处。 可他自己家到头来依靠走私出海全家吃的油光满面的。 真是真的忠臣,真是大明的忠诚。 对照着往年朝野对刘大夏的评价,弘治皇帝感觉心中无比寒冷。 这现实,太过于讽刺,太让人心寒了。 几个内阁大学士此刻也不敢接话,当年刘大夏烧海图之后,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在少数,但没有一个文官是站出来指责这件事的。 相反,站出来大声赞扬将他推向道德制高点作为楷模的比比皆是。 现在事情两极反转,他们实在没有狡辩的借口。 只能沉默以对。 “诸卿觉得,刘大夏该如何处置?”弘治皇帝眼神冰冷,将问题抛给在场的众人。 刘大夏现在,还关在北镇抚司呢。 弘治皇帝真想听听在场众人的意见,三位作为宰辅的内阁大学士本就对朝中诸事有提拟权,户部尚书是刘大夏现在的尚书,兵部......是受害者。 “陛下,刘大夏之罪没有从轻的理由,但臣认为其为大明也是有不少贡献的,在朝为官数十年,如今也已年迈,就......给个体面的结局吧。”马文升捏着拳头,但终究是犹豫了半晌,最终咬牙开口道。 虽然这家伙把他,把兵部坑的很惨,但这么多年下来,同时弘治三君子真要让刘大夏临老碎尸万段之类的话,马文升又有些于心不忍。 最起码,让人体面点离开,留个全尸之类的? 弘治皇帝闻言,没有回应,又看向其他未发言的人。 你们觉得呢,你们的态度又是什么? “陛下,臣是户部的,这不在臣职责之内,臣想问一下,这抄家的一二十万两银子......”户部尚书王继站出,搓了搓手,意思不言而喻。 杀不杀怎么杀本官根本不感兴趣,但这家伙走私的钱能不能赶紧充公?户部要没余粮了! 弘治皇帝及其余众臣:...... 刘建沉默思索,终究也是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依臣看,此罪当重判。” “哦?” 弘治皇帝挑眉,望向刘建。 “刘卿,你继续。”弘治皇帝示意道。 “刘大夏这些年在自己的职位上确实算是有功的,但在其位谋其事,不能将这作为犯错可以原谅的借口。” “眼下再下西洋乃大明未来之国策,当杀鸡儆猴给宵小以雷霆震慑,只有如此才能为下西洋免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刘建沉声道。 “有些时候,该从重,就应该从重。” 刘建此言一出,震惊了在场的诸位官员。 “刘公,狠啊。”众人心中皆是冒出这么个念头。 不过,听了刘建的解释后,众人皆是下意识点点头。 比起刘大夏所谓的“功”,在新大陆良种面前,简直微不足道。 若是以一个罪人刘大夏能为再下西洋扫去阻碍,那从重就从重吧。 毕竟,本就是刘大夏有罪在先,从重判也只能说是他该。 不过,能这么迅速而果决的给出这般意见,不愧是能坐稳文渊阁大学士的首辅啊。 “可。” 弘治皇帝点点头,确定了从重的处理方针。 “陛下,那银子......” 王继再次冒头道。 “咳,诸卿回去后商量商量,拿出个章程,怎么个从重,多重,将章程给朕呈上来。”弘治皇帝干咳一声,道。 “陛下。”王继还欲再度开口。 “就这样,朕乏了。”弘治皇帝直接打断施法展开秘籍·退朝之术。 这银子就算是要充公也不能这样答应你。 要给你钻到控了,这刘家所有都得进了你户部的钱袋子。 朕还没从中得到任何好处呢。 “这个,送到东宫去。” “这个也送到东宫去。” “呦呵,这还有夜明珠,愣大。也送到东宫去,到时候送给妹子当礼物。” 在内阁君臣关于抄来物品的归属问题争吵之时,咱们的镇国公、镇国侯已经开始在抄来的无数物品中寻宝开始放入自己的小背包了。 “厚炜你快过来看。”朱厚照一边挑选,一边念念有词,突然挥了挥手朝着在另一边拾取“野生”宝物的朱厚炜挥了挥手道。 “咋了,发现啥宝贝啦?” 听到声讯的朱厚炜,财迷似的小跑过来。 “(⊙o⊙)哇!!!” 跑来一看,朱厚炜惊呆了,一棵高达半米的红珊瑚树! 红珊瑚,因其稀有属性和美丽的外观,在中国古代可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是可以与黄金相比的! 常言说,一珊瑚可抵三金! 这半米高的红珊瑚,价值简直难以估量! 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第413章 大明落,万国生 倒不是说朱厚炜贪财,见到宝物就走不动路了。 说实话,钱这玩意对现在的镇国府产业来说真的不算什么,现金流谁能比得过龙头企业镇国府呢? 但这奇珍,朱厚炜那真的是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弘治皇帝不好这个,朱厚照的东宫全是“乒乒乓乓”的把式,跟这类完全不沾边,朱厚炜本人又是大部分时间待在西山。 宫里库房可能有奇珍,但朱厚炜一般也没见过啊,谁没空天天逛库房啊,他又不是张鹤龄、张延龄那俩掉钱眼里喜欢天天待在库房数钱的主。 况且,奇珍异宝这种东西吧,别人家的不是自己的才新奇嘛。 自己的天天摆面前看肯定没有初见的那种惊艳感啊。 朱厚炜跟没见过世面一般,凑上前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别说,不愧是走私团伙,这红珊瑚的质量是真不错啊。 “你看啥呢,快过来啊。” 正当朱厚炜对着那珊瑚树感慨时,朱厚照在一边伸出手拽了一把朱厚炜,道。 “嗯?你不是让我看这个?”朱厚炜一脸疑惑。 “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珊瑚嘛,又不能吃有啥可看的。”朱厚照撇撇嘴。 这华而不实的东西,对他没啥吸引力。 “你看这个。”朱厚照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个箱子,道。 “这啥?”朱厚炜边问,边往前凑。 “不就是一叠书嘛,人家好歹也是侍郎级别的官员,家里书多不是很正常的......”朱厚炜一边翻一边随口说着,但当书真的翻开时,朱厚炜沉默了。 这书,居然还有外文翻译? 朱厚炜迅速翻了翻,随即拿起另外的书开始翻阅起来。 无一例外,这一叠涵盖工、农、医、数、天文......众多学科的资料书籍,居然全都有外语翻译! 朱厚炜心中不由有些冒冷汗。 他原以为,明朝时期大量资料外传是因为明朝后期传教士不要脸搬运的结果,没想到他太爷爷的中期就有鬼了。 还他娘是高居庙堂的内鬼! 朱厚炜都无语了,自己家里你们是怎么怎么都看不上这些文献资料,说它们是奇技淫巧玩命的打压,这怎么到外面这么慷慨了,还帮人家翻译都翻译好了生怕人家不会抄是吧! 等以后人家把这些搬回去,再把历史随便捏造一下,谁他娘记得你这所谓的天朝上国传过去了文化? 真当自己是天使投资人啊,一个劲往外送东西。 朱厚炜此刻,突然觉得,大明这些官员要是死板一点,对外界再排斥一点,也是挺好的。 至少不会在大航海时代被某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把祖宗几千年才积累传承起来的宝贵资料文献白白送给蛮夷,让人家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弯道超车回过头来砍巨人...... 当初朱厚炜在网络上看到过一句话叫做“大明落,万国生。” 现在看来,哪需要等到大明落啊,这大明还在中年呢,就有蛀虫开始拆房子当破烂卖给别人了。 “你说,这些文官一个个除了儒家经典以外啥都看不上,为啥还要搜集这些他们眼中的杂学?本宫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有大问题。”朱厚照没看到朱厚炜脸色的变化,拿起书自顾自的说道。 “难道他们是想借这些书将汉文化传播到四海去?不应该啊,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这般大指向的样子啊。”朱厚照捏着下巴,思索着。 “皇兄,你说要是有个落后大明不知道多少的地方,得到了华夏数千年文化积累下来的这些典籍,它会怎么样?”朱厚炜看向朱厚照。 “那肯定是借这些资料迅速发展啊,不说别的,单大明的农学、医学、兵法三样学去,都够一个刀耕火种的小国称霸一片了。” “不是哥哥吹哈,就咱大明的底蕴,在各个方面都碾压郑和下西洋时期带回使节的诸国,大明随便传点先进资料给他们,就够他们少走不知道多少弯路了。” 朱厚照叉腰,对自己的国家充满了信心。 作为当今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大明绝对是一个巨无霸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北边那个被视为大患的鞑靼,除了战力以外的方面大明也是全方面能将其碾压成渣渣的。 “那如果,他们借着咱们的资料飞速发展,而大明却因为不重视这些发展停滞,到日后被那些国家反超了呢?”朱厚炜神色幽幽,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悲凉。 “不能吧,秦汉以来一千多年的时光,咱们汉人基本都是凌驾于其他蛮夷的啊。” “就算是偶尔到王朝快要灭亡的时候会出现动乱,但也只是少数时间而已啊。” “它们追赶了中原王朝千百年,也没见他们追上啊。” 朱厚照看向朱厚炜:“厚炜,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对于朱厚炜刚刚到问题,朱厚照还是没有什么概念,在他看来日后大明到他手上之后,他会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远迈汉唐,这些海外蛮夷连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的资格都没有,还想威胁到中原? 本宫上来就是一刀! 看到朱厚照不以为意的神情,朱厚炜只能露出苦笑。 也是,对于华夏中央集权社会时期的人,谁能相信外面蛮夷能威胁到中原王朝啊。 尤其是大明这个唯一一个北伐成功的王朝,这个唯一拥有帝王级人物封狼居胥的王朝,这个七下西洋在西洋奠定霸主地位无人敢惹的王朝,这个除了他太爷爷之外硬到骨子里的王朝。 这个国度,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都屹立于世界之巅,再加上自家及其封闭的地理环境,已经让某些自诩为上场、自认与天子共治天下的人,真的以为自己牛逼哄哄不把人不把外界事物放在眼中。 对于求学的,慷慨万分,甚至还笑话那些渴望得到大明资料的人,认为人家的文明什么都不懂,慷慨的将资料直接送给对方。 殊不知,他们自认为高贵,送出自己眼中不值一提的奇技淫巧,到数百年后会给这片土地带来多么大的灾难。 第414章 再入锦衣卫大狱寻人问话 “厚炜,厚炜?” 朱厚照手在朱厚炜面前来回晃了晃,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脸色有点难看啊,要不要叫倾雨看看?” “没事。” 回过神的朱厚炜,摇了摇头。 “刘家人现在关在哪,咱们去看看。”朱厚炜突然开口道。 “啊?现在?” 朱厚照一愣,这么突然的嘛,咱今天不是来“零元购”的吗? “对,现在。”朱厚炜很认真的点头。 他得去找这些刘家的人问问,把大明资料往外“扔”的这个举动,他们干多久了,已经资敌养狼多久了。 虽然这些东西他们想要消化吸收再在这基础上发展需要不少时间,绝对没法跟他这有未来发展路线外挂的人比。 但他还是想要去探清楚,这种人不亲自去收拾一顿,真的很不甘心。 就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跟二十一世纪那些将国内资料送给外面的杂碎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行吧,那咱去北镇抚司吧。”见朱厚炜难得这么认真的态度,朱厚照点点头。 临走前,又回头朝着身旁随行的张永又吩咐道。 “这珊瑚树,也送东宫去。” 虽然这类玩意他确实是看不上的,但来都来了。 那狗皇帝吞了他的股份,又罚了他一万两银子,现在他来零元购一下给自己赚点零花钱给弟弟妹妹们挑点小礼物也是应该的吧。 那没钱了买不了东西又不能去抢,只能在这些被抄家又还未来得及充公、入内帑的家伙事儿里零元购一下,维持维持生活。 “是。” 张永记着朱厚照要搬走的东西,脸上掩饰不住的幽怨。 虽然锦衣卫绝对是不敢拦太子的,但报到陛下那一顿骂一顿罚也是绝对免不了的。 他这个主要办事的奴婢,更是跑不了一点。 而且,为啥不是刘瑾来干这活啊! 实在不行让钱安来也行啊。 张永抬头,看向跟着朱厚照、朱厚炜离去的刘瑾、钱安,满脸的幽怨。 为什么每次这种脏活累活都是自己干,他俩凭啥啊! 同样都是皇子身边的太监,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锦衣卫大狱,一个熟悉无比的地图。 虽然守在此地的锦衣卫们看到朱厚照、朱厚炜两位皇子亲临紧张的很,但朱厚照倒觉得充满了亲切感。 上一次来的时候......是跟厚炜一起半夜溜进来的那次还是跟厚炜直接进来见米鲁那次来着? 似乎好像大概是溜进来那次吧,本宫太忙啦,记不太清了。 不过那次可真的是被父皇的史诗级演技整地心里稍稍难受了一下。 还好,本宫心理强大(没心没肺)很快就走出来了。 “被抄家的刘大夏一家关在哪?”朱厚炜朝身旁一名锦衣卫问道。 “禀殿下,这刘大夏乃是钦犯,这......”那锦衣卫有些为难,他只是个百户真做不了主啊。 当初被夜闯之后牟指挥使就说过,锦衣卫大狱要防火、防越狱、防劫狱、防二位殿下乱来私闯...... 那是陛下亲自交待牟指挥使的。 他一个百户怎么敢啊...... “对啊,不是钦犯本宫还没兴趣呢。” “带路吧,有事本宫担着,怪不到你头上。”朱厚照毫无架子大拍了拍那百户的肩膀,大大咧咧道。 “这......” “嗯?怎么,本宫说话不好使是吧,赶紧带路不然本宫要发飙了!”朱厚照跟变脸似的神情一转。 “属下遵命......” 锦衣卫百户欲哭无泪,只能老老实实带路。 牟指挥使传下的令他惹不起,但眼前俩小祖宗他也惹不起啊。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果断选择缩头晚点挨刀。 如果面前真的只有死路,那早死晚死他还是选择晚死,能多活一会是一会,何必急着下去呢? “就是这了。” 跟着锦衣卫百户的步伐,来到大狱一处偏僻的地方,终于见到了那所谓的“君子”—刘大夏。 “刘侍郎,又见面了。” 透过栏杆,看着失去官袍乌纱的刘大夏,朱厚炜道。 “太子殿下,蔚王殿下。”刘大夏听到动静,疲惫的睁开眼,道。 此时的刘大夏,没有了所谓文官、侍郎的风骨,失去了官袍、乌纱的加持,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双眼浑浊,声音苍老,再无站在朝堂上那般意气风发。 “殿下来找老夫,所谓何事?”刘大夏开口,没有求饶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刘家完了,他刘大夏也已经身败名裂,心......已经死了。 “来问你点事。”朱厚炜也不与他废话,掏出一本书道。 “这翻译成外文的大明各行各业书籍,你可知晓?” “是,知道。”刘大夏抬头,看了眼,道。 “殿下难道因老臣家中翻译书籍对外输出汉文化也要拿来加罪吗?”刘大夏讽刺一笑,反正已经身败名裂了,反正已经必死无疑了,反正已经被抄家了,还有啥好怕了。 只要不太狂喊出“有种你诛我十族”这种话带走全家就行。 “传递、弘扬汉文化?” 朱厚炜闻言,直接气笑了。 “本王还是第一次听你们这些文人说传播文化传的不是儒家经典、四书五经,什么时候你们对这农、工、医、算......这些奇技淫巧的杂书这么重视了?还开始往海外蛮夷那传播弘扬了?” “嗷,在大明一个劲贬低,到外面这些就成了你们弘扬的汉文化?!” “把我汉家数千年积累起来的东西往外丢,你还有脸如此冠冕堂皇?!” “以我汉家之名,以我汉家之文化为蛮夷开智,让蛮夷以学我汉文化为荣,此怎能不是弘扬我汉家文化呢?”刘大夏对朱厚炜的愤怒毫无表示,只是平静回应道。 “弘扬你他娘还好心给人家翻译成外文了,真会弘扬啊,真为人着想啊。”朱厚炜紧咬牙根,恨不得冲进去揍死刘大夏。 当年痔疮贴辐射国来华当遣唐使学习的时候还要学习中文呢。 你可倒好,怕人家中餐吃不惯不会用筷子还给人家特意备上一副刀叉,生怕浪费人家时间来学中文是吧? 第415章 刘府管家·盛年 “老臣不知蔚王殿下在说什么。”刘大夏依旧那副死样子。 “不知本王在说什么?”朱厚炜嘴一咧,懒得继续废话。 “那你也不用知道了,告诉本王你们往海外送了多少大明的资料,已经多长时间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朱厚炜本身对西边的伪史了解的就不多,所以还是想要以此推断一下对面可能发展的程度。 “殿下,老臣是真不知。”刘大夏叹气出声。 “家中之事,老臣一般不过多过问。” 这次,刘大夏是真没说谎,也没必要说谎,他的事已经没什么回转的余地,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但关键在于,他真的不知道具体的状况啊。 在朝为官虽说不是就与家中联系减少了,但各有各的工作重心,他是刘家的门面在朝中的顶梁柱,总不能既指望他扛起家族的门楣还要他关注、管理家中事情吧。 别说他都一把年纪了,就算他是二三十岁正值壮年也做不到所有事亲自接手啊。 一般都是家中有事会写信跟他说明情况而已。 而这种走私之类的肯定不能在信中明晃晃的来搞吧,很多事为了不留下把柄都是族内弟兄负责他不过问的呀。 “嗯?”朱厚炜眉头一挑。 “那你们家谁负责这块,说。” 见朱厚炜一脸认真,在这件事上大有追究到底的态度,朱厚照不由小声上前询问道。 “厚炜,这件事真的那么严重吗,不就是一点书本资料嘛。” 朱厚照还是难以理解,朱厚炜这般严肃认真的样子连他都很少见到。 “很重要。”朱厚炜对着朱厚照点点头,现在看来没什么但这刚开始扇翅的蝴蝶,在数百年后险些倾倒了这数千年的璀璨文明。 虽然这只是西边能迅速前进的其中一个因素,但能防还是要防一下。 知道自家有人在给对面送kpi总不能干看着吧。 这都是老祖宗无数代摸索、总结、传承下来的,凭啥就这么便宜了外人? “好,本宫知道了。”朱厚照点头回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厚炜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之后对这方面一定要重视起来。 “盛管家盛年。”沉默半晌,刘大夏开口道。 “他是当初老臣备份海图保留后主要负责的人,后续也是我刘家外姓中最受重视的一人。” “那姓盛的家伙逮到了吗?”朱厚炜见刘大夏居然没打什么马虎眼真的回答了,忙扭头看向一旁的锦衣卫问道。 “殿下,确实有一个姓盛的管家在抄家时被抓回来了。”那锦衣卫百户脑子疯狂回想人员名单,迅速回应道。 “带路!” 没空理会刘大夏,朱厚炜催促道。 刘大夏一直在岗位上,终究不是一手负责的,管家可不一样,作为主管人员,能诈出不少有用的情报呢。 刘大夏见朱厚炜、朱厚照就这么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了,干枯的皱纹都不由抽了一下。 虽然老夫是个钦犯,但老夫好歹之前也是侍郎级别的官员啊,你们能不能给老夫一点起码的尊重。 用完就丢这么干脆点嘛! 算了。 刘大夏摇摇头,再度闭上眼。 倒不是他认可了朱厚炜的话心中良知大爆发想帮忙干些什么,人到了这般岁数对自己的认知轴的很,很难真的觉得自己有错。 他只是觉得,要不是这死管家连出海的人都约束不好冲撞了镇国府寻良种的走私船还大放厥词暴露了刘家的身份,他们刘家现在就算落难也不会到这般田地。 如今刘家已毁,盛年这管家也要担不小的责任。 既然蔚王对此如此重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告诉蔚王盛年这个管家,有这个管家吸引注意与火力,他们刘家被抄后起码不会再被蔚王盯上,能有个延续下去的盼头。 抄家不是灭族,这时候比起那外姓管家,肯定是自己家更重要啊。 “大人!小的招,小的什么都招!” 盛年所关押的牢房外,朱厚照、朱厚炜看着牢房内那自己还未开口就恨不得舔脚表忠心跟带路党一般的货色,头不由一歪。 在大明海禁下走私这么严肃的犯罪活动,你告诉我主要的高管人员是一个带路党软骨货? 不应该是那种黑心肠即视感吗? 刘大夏当初为啥会选择相信这么个货色,就因为他好像一条狗给主人满满的优越感? 堂堂弘治三君子不至于有这么低的趣味吧。 “你......” “小的叫盛年,江西九江府正统八年生人,小的爹叫盛放小的娘叫......” “小的是景泰三年跟在刘侍......不是,跟在刘大夏那个奸臣身边的,那时候......” “后来到了天顺三年刘大夏考上了湖广乡试第一,小的觉得他前途一片光明,所以就舔......对他更好做事更卖力......” “停停停!!!” 见自己刚张嘴迸出一个字,这盛年就已经巴拉巴拉连珠炮似的向外疯狂输出讯息,朱厚炜不由连忙叫停。 好家伙,我连平a都还没交呢,你快把大半辈子交待完了! “没问话你就把嘴闭上!” “再自顾自哔哔现在就让锦衣卫砍死你!” “是是,小的闭嘴小的闭嘴,您问您问,小的得您吩咐再说。”盛年忙把嘴捂上,陪笑着。 刘瑾在一旁见状,心中暗道:“还好这家伙没自宫进宫,这张嘴这得令后的动作,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啊。” “就这小嘴叭叭的,咱要是措手不及之下都得被他碾压过去,钱安那个脑子少根筋反应贼慢的不是得被来回虐杀?”刘瑾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钱安,暗自琢磨。 钱安也是运气好,碰上蔚王这么个主子,不然就他那性格和哑巴一样的口才在宫中根本就没出头的机会。 等等,不对。 钱安这狗运根本就不用担心竞争,蔚王殿下身旁的贴身伴伴就他一个,而太子殿下身边......足足拔个! 刘瑾缓缓抬头,不让泪水流出。 闹了半天自己才是那个岗位竞争压力最大的,需要不断学口才学细节提升自己的选手...... 第416章 阅卷 “一般我们每年走私出海的目的地是日本、南洋、西洋以及一些佛郎机商人......” “每年走私时间并不固定,但较多的是在丝绸、瓷器产量大的时间为多......” “书是去年的时候一次出海碰到的弗朗机商人要的,他们说他们那边的许多技术远远落后于大明,所以希望高价购买大明的各种书籍......” “到目前为止刘家一共进行了73次出海......” “巴拉巴拉......” “慢点慢点,你说慢点!” 一旁负责记录的刘瑾快要骂娘了。 这家伙什么嘴巴什么效率啊,殿下让你将走私的事儿和那些书的事儿你直接简洁意赅一点行不行,咱手都快要写断了! “闭嘴!写你的!” 正听的认真的朱厚照突然被刘瑾打断,一巴掌就扇到了刘瑾脑门上随即示意盛年继续说。 对大明外面的世界,哪怕只是一个管家对走私的转述,朱厚照也充满了兴趣。 “是。” “这些书是刘府一个懂佛郎机语的书生翻译的,到上个月才将这些书翻译完全。” “巴拉巴拉。” 冤种的刘瑾被朱厚照把脑袋拍下,只能继续奋笔疾书,尽可能的追赶着盛年那开连珠炮般把刘家底裤往外拔的说话效率。 再看看一旁跟影子般杵在朱厚炜身后的钱安。 明明大家都是太监,咱怎么这么可怜啊...... 一群人就这样,认真的听起了盛年讲评书......呸,是将刘家走私道路上的种种细节。 全然忘了,这段时间大明最重要的事件,乡试。 由于是少见的两大尚书联合出题,题目难度远超以往,自然而然是引来许多对今年考题的吐槽。 就像是姑苏的数学高考,平时就已经让常人绝望的程度了,但当那位人物出山时,众人才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崩溃,什么才是真正的怀疑人生。 你说是吧,葛大爷。 不过,对于主考官来说,这些吐槽那是什么都算不上,甚至还挺让人神清气爽。 那两大尚书出题要是不难倒一偏你让我俩的脸往哪放? 有大量的人吐槽难度,这才能说明本次出题质量够硬嘛。 此时的贡院内,主考官王恕、王继正带着诸多考官在阅卷。 一般情况下,乡试出成绩的时间是在中秋后,八月的下旬或者八月底。 作为抡才大典,时间是十分紧凑。 王恕、王继二人翻阅着试卷,嘴角不由有些上扬。 倒不是说都批到了许多优秀的卷子。 相反,许多卷子连及格都达不到。 那为什么开心?当然是因为两人互相争吵许久最终都认同的题目确实牛逼咯。 大家做不出来这才显得他们二人水平高,出题有深度有难度嘛。 当然,能做合格的学子肯定也有,但数量、质量绝对比往届低。 不过无所谓,比的是排名,难一些心态够好比一般人答的更完整更接近合格,也是能过的。 继续阅卷。 “嗯?这篇写的可以啊,虽然算不得上成之作,但也绝对比之前批的那些高几个档次了。”王恕眉头一挑,眼露笑意。 对嘛,这才是抡才大典,哪怕是面对难题也能杀出重围,这才是人才。 不然那种普通难度的,连心性都考验不到,差距都拉不开,岂不是埋没人才? 王恕捋捋胡须,抬头瞅了瞅王继。 不知道那老家伙手里批到几张高质量卷子了,应该没老夫多吧? 共同命题,还都是比较轴的老头,某些幼稚的争强好胜是在所难免的。 “嘿,又一张高质量卷子。”不一会,王恕又笑了。 那老东西肯定没老夫这般运气,这么一会就连续批改到了两份高质量卷。 “哈哈哈,又一份!” 王恕眉开眼笑。 “又一份!” 王恕喜笑颜开。 “还有一份?” 王恕感觉到不对劲。 “又来?!” 王恕眯起眼。 抬头看向王继,正巧二人视线来了个事实碰撞。 “石渠公,你那边......是不是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听到王继的问话,王恕眉头一挑。 他那边果然也是如此?! 怎么会! “批完再说。”二人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开始批阅起来。 同时,二人心中也是不由有些慌了神。 照刚开始批改时的质量来看,许多人都是写的勉强的很,能勉强将整篇八股文做完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破题、承题、起讲......更是抽象的不行,大部分都是及格线以下的水平。 结果批着批着出现一堆高质量试卷? 别人写完都困难,你们一大群却洋洋洒洒质量颇高? 一大群人,不是一两个啊! 这里不是文风鼎盛的江南,这里是顺天!是北直隶! 这成绩就算是放南方都很算不错了! 要是放在北直隶......炸裂,相当炸裂! 根本就不符合北直隶一贯的水平好不好! 你以为大明当初为何要分南北榜,就是因为分裂数百年的山河背景下,北人根本考不过南人啊。 现在这情况却如此反常...... 不,不会的。 二人一边批着,一边在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肯定是某些优秀人才突然聚在一起了,就像是当初前宋嘉佑二年那次科举一般,九丞相、八文豪、两哲学家一名将。 前宋能,咱大明为何不能? 何况这些水平比起那“千古科举第一榜”还是完全不够看的嘛,冷静冷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少见多怪、少见多怪。 他们不断安慰着自己,不让自己朝着科举舞弊那方面去想。 这次本就是陛下为了重振科举的公信力才破格找了两实权尚书作为主考官,要是这次又被曝出科举舞弊案...... 两人心中不由一哆嗦。 不敢想。 真的不敢想那后果会有多么恐怖...... 第417章 细作刘牛 阅卷,一阅就是数日光景。 越批,王恕、王继二人就越是皱眉。 后面批的跟他们考前估计的相差不大,都在他们评估的大致质量范围之内。 排除掉那一连段高质量的试卷之外,跟他们预料的“好卷子”数量是相差无几的。 但越是这样,他们越是心慌的厉害。 那突然一连串的高质量试卷,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但不应该啊,这考题可是他们俩在考前才互相妥协出来的,不可能存在泄题风波。 绝无可能! 卷子阅完,开始整理,终于是撕开了糊名。 二人,又或者说是在场大大小小所有阅卷的官员,皆无心观看那些考前他们看好的人都名次,一个个都盯着前面那一片高质量卷,试图看出他们这些人之间的一些联系。 “这些人,大部分都没什么名气啊。”一个阅卷官道。 “有几个吾有所闻,都是考了几次的,但都名次不显文采有限。”另一位阅卷官眉头微皱。 他这话一出,让在场众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 之前考了好几次都因文采有限名落孙山,这次题目更难反而跃居前列,难倒?! 阅卷官们皆是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两位主考官。 不能吧,两位老大人不应该会犯这种错误啊。 顶风尿尿那是会尿湿鞋的,能做到尚书这种实权高官为止不可能连这种道理都不懂。 “大,大人......他们好像都是那里出来的......” 突然,有阅卷官站了出来,道。 “那里出来的?你说的是哪......” 刚刚皱眉说这些人文采有限的那位阅卷官问道一般,突然心跳一顿。 该死,本官怎么忽略了这个细节,他们都是那次儒学论战时候见到过的啊...... 王恕、王继闻言,也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转。 “那这榜?”王继看向王恕。 “正常放榜,既定吉时已到,没有问题就应该放榜。”王恕牙一咬,拍板道。 他们这边自查了绝对没有可能存在上次一般的情况,那就正常放,到时候就算有舆论压力他们也站的挺拔。 “对了,放榜后咱们赶紧去面圣。”王恕补充道。 虽然心里无鬼站的直,但这种可能引发舆论的榜单肯定是要赶紧去跟大老板汇报的。 要是等到舆论爆炸了再去找大老板,那就晚了。 ...... 放榜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仕林圈。 远在西山的朱厚照、朱厚炜此时却是一愣。 “乡试已经结束要放榜了?” “应该......可能......大概......好像是吧?”朱厚炜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走私案后续找到走私商中原“百科全书”给外族的原因,二人的重心一直在这上面。 而那个叫盛年的管家虽然是妥妥的软骨头、墙头草,但他身上是真有真东西,对走私、与大明走私的地区等等也是真的精通。 这种人才要不是现在算是钦犯,朱厚炜都打算把他挖到镇国府来了。 也正是因为对这边关注太大,那边以镇国书院名义参加乡试的二十七位生员嘛......嗯,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遗忘。 当然,要脸的两人怎么能承认呢。 “到时候让众人集好队,本校长亲自带他们去看放榜。” “本院长对他们一向是很看重的,希望他们这次能对得起本院长的看重,榜上有名。”朱厚照轻咳一声,全然不提自己忘了的事。 朱厚炜内心:呸,不要脸。 没理会有些兴奋希望看到书院生员榜上有名的朱厚照,朱厚炜继续跟被叫来的徐经商讨着。 “据刘府那个管家所言,这几个点,都有补给点,日后出海你要记住了,补给点咱不要嫌多,越多越好,就算有物资路过了你也给我过去补全,知道没?” “是,学生明白。” 徐经听的很认真,虽然现在海图算是找到了,但很多时候沧海桑田其实是很快的事情,一次海底火山就能造就一座岛屿,一次地震就能摧毁众多岸礁。 资料这种东西,其实也是会过期的,而且过期的时间点你都还不能确定。 所以这刘家某些方面的资料其实比当年三宝太监留下的更有参考价值。 “还有刘牛,你到时候回佛郎机去。”朱厚炜突然看向胡商刘牛道。 “啊,不!学生不要回去。”听的很认真的刘牛突然听到朱厚炜的吩咐,顿时脑袋像拨浪鼓一般摇起来。 “他们都是异教徒,学生要追随上帝之子殿下。”刘牛固执的道。 “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哪那么多废话。”朱厚照一巴掌拍在刘牛头上。 “可是......”刘牛自不敢忤逆自己的信仰,只能眼巴巴满脸委屈。 “刘牛,你也说了,他们是异教徒对吧。”朱厚炜眼神一转,笑眯眯的看着刘牛,道。 “是的蔚王殿下,他们都是虚伪的异教徒,说着信仰上帝、信仰上帝之子,而他们却借着他们那所谓耶稣的名义大肆圈钱圈地卖赎罪券剥削我们,他们根本就不配代表上帝!” “上帝在东方,上帝之子就在我面前,我刘牛愿终生侍奉上帝之子厚照·朱殿下。” 说罢,刘牛虔诚的对着朱厚照行礼跪拜稽首。 对,就是稽首。 那个古代最高等级的礼节,一般常见于朝拜天地、祖先或是祭祀神灵时的礼节。 “你给他把脑子换啦?” 看着跪地的刘牛,朱厚炜眼神示意朱厚照道。 知道你什么都研究过,但你是怎么能把人家忽悠到这么瘸的? 当初洪秀全也是有本事的,了不起也就是跟人家辩经说道人家缴械投降被迫承认了他上帝次子的身份。 你可倒好,不仅把人家忽悠瘸成自己的死忠,还把某位十字架上的西方圣人直接给除名了。 朱厚照见状,只能回应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本宫也不知道啊,那次不是你看着本宫跟他辩的吗,本宫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辩着辩着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虔诚了。 本宫还以为他没听懂还特意多给他引经据典解释了一通呢。 至于为啥会这样,本宫也不知道哇,他自愿的嘞。 “咳,刘牛啊。”朱厚炜轻咳一声,将刘牛扶起。 好吧,扶了一下扶不动,只能改成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说了,他们是异教徒。可你也看到了,这些异教徒不仅在对外杀戮肆虐恶意传教,还在窃取东方圣经试图扭曲来历成为他们自己的。” “哦不!我的上帝啊,这些该死的异教徒怎能如此!”刘牛捏紧拳头,义愤填膺。 “我们是不是应该阻止他们?”朱厚炜引导道。 “是,上帝啊,这些异教徒在窃取东方的圣经,必须阻止他们。”刘牛点头。 “但东方很大,自然会滋生些异教叛徒,他们勾结了西方那些异教徒,暂时我们很难一网打尽。”朱厚炜继续诱导道。 “而西方,我们却没有人,所以我们很难获取到西方目前的状况,所以......” “所以,我回去!”刘牛迅速抢答。 第418章 特务圣体当老师 “我回去!”刘牛高声回应。 “那些无耻的异教徒居然敢觊觎东方圣经,刘牛愿为上帝之子厚重朱冕下监视那些异教徒。” 朱厚炜:...... 娘的,怎么这么有觉悟,我都还没开始扭曲事实坑蒙拐骗呢。 “好,本宫没看错你。”朱厚照重重拍了拍刘牛的肩膀,笑道。 “愿为圣教献身,愿为我主效死。”被拍了拍肩膀的刘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脸涨通红高声道。 “不错不错,从今起你刘牛就是我镇国府在佛郎机的一根针,若你不幸是我镇国府的无名英雄。” “你的事迹将记载在本宫未来执政后的史料中,永垂不朽。” “主,与你同在!” “主与我同在!” 刘牛高声回应着朱厚照,给朱厚炜看的一愣一愣的。 西边的......这么天真的嘛? 你好歹是商人啊,商人不是最多小九九的嘛,咋的,朱厚照给你下降头术了?还是他有主角光环三尺之内自动降智啊? 本以为要费一番力才能把这个目前最适合安插到西边当间谍特务的刘牛搞定,没想到就这么一会他自己就已经搞的热血沸腾的了。 这真是...... 朱厚炜摇摇头:“为了你的安全,本王特意给你找了个教官给你训一训。” 说罢,朱厚炜朝门外叫道。 “那谁,进来吧。” 随着声音落下,众人注意力皆是不由自主的转向门口。 “殿下,您找到......是谁啊?” 许久未见人影,徐经不由出言问道。 “是啊厚炜,你找的是谁的部下,这么不靠谱,怎么叫了还不来?”朱厚照也好奇的问道。 堂堂蔚王召见,居然叫了后半天没有进来。 “就是那个谁,那个四夷馆的那个,那个......” “那个叫啥来着?”朱厚炜捂着脑袋,怎么老是记不住呢。 “殿下,臣叫言研......” 突然,一道幽怨的声音在蔚王府内响起。 “卧槽有鬼!” “厚炜别怕,本宫在呢!” 朱厚照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将朱厚炜护至身后,摆出战斗姿态。 “殿下,是臣,是臣,臣是四夷馆的言研,臣不是刺客啊!” 言研见朱厚照这么大阵仗也是被吓了一跳,忙出言解释道。 “言研?对,就是言研。”朱厚炜闻言,一拍脑壳,想起来了! 众人见朱厚炜开口,这才发现是个乌龙,被吓到大波动的情绪这才平静下来。 “你小子从哪冒出来的?叫你半天这才进来?” “殿下,您刚刚叫臣的时候,臣第一时间就进来行礼了,但二位殿下都一个劲看着大门一言不发,没有理臣。”言研委屈极了。 “啊?是吗?”朱厚炜尴尬。 这么久没找他,没想到这小透明属性又变强了,不愧是先天特务圣体。 “那个徐经、刘牛你们过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四夷馆的......你叫啥来着?”朱厚炜看向言研。 “殿下,臣叫言研。”言研习以为常。 “对,言研。以后就是你们的老师,他会......种语?” “殿下,包括这位刘牛说的佛郎机语在内五种语言。”言研道。 “对,五种语言。” “徐经,你要跟他好好学,出海行驶诸国,多会一种语言总能避免一些麻烦。” “是。”徐经连忙点头。 上次出海就吃过听不懂话的亏,这次有专门的老师教那可得好好学学。 “刘牛,你就跟着他学他这一手众目睽睽之下降低存在感的本事,还有学会抓住这种存在感低的人的本事。” “一个细作,要学会隐藏,也要学会发现身边任何不寻常的情况。”朱厚炜指了指言研。 “那个殿下,臣不会隐藏自己啊......”言研小心的举手道。 “你看,又谦虚。” “你是不知道你有多么了不起的天赋。”朱厚炜煞有其事道。 先天存在感低这可比练出来的隐藏不知道牛多少倍啊,这天赋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可是......”言研还想为自己这特殊性辩解。 “好了,就这么定了,从今天起到再次出海之前,你们除了航海学习之外,就跟着他学了。”朱厚炜直接拍板。 “是。” 众人见状,只得点头。 “待会?你会五种语言?”本来就有些大条的朱厚照,此刻才从言研刚刚到话中回过神来。 “是,回太子殿下的话,臣是会五种语言。”言妍被朱厚照突然抓住肩膀吓了一跳。 “嘿,都快赶上本宫了,本宫学了刘牛这话也才六种,你可以啊。” “来,跟本宫交流学习一下。”朱厚照搂着言研的肩膀,甚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本来作为太子,他因为兴趣学语言就不被那些翰林、詹士什么的看好,虽然他不在乎,但确实是难以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就算是四夷馆,有懂外族语言的也是额外一两种而已,还都是为了工作学到年纪胡子一大把的。 言研这种年轻的,还学会了五种以上的语言。 这他这些年真的是前所未见啊。 自己这弟弟虽然聪明,但懒得要死,明明说外语很重要,愣是毛都不学。 朱厚炜要是能听到朱厚照的心声知道他在吐槽自己,绝对会冷笑。 笑话,小爷被嘤格雷序折磨了那么多年,现在都穿越了你还让我学外语? 不可能,打死我也不学! “这要是早点知道四夷馆有你小子这样的,本宫早就把你调东宫来了。”朱厚照拍着言研的肩膀道。 “太子殿下......” 言研似是略显犹豫,最终还是咬牙开口道。 “当初就是殿下您派人将臣叫到蔚王府来见蔚王殿下的......” “啊?是嘛?” 朱厚照细细回想,没有任何印象。 第419章 放榜 紫禁城。 弘治皇帝此刻正高坐在龙椅上,拿着一份名单仔细看着。 台下,王恕、王继二位尚书安静等候,竟有一丝紧张。 “这就是本次北直隶乡试的榜单?”弘治皇帝抬头询问,再度确认道。 “回陛下,这就是本次的榜单,虽然这名次有些......但老臣担保,绝对没有和当初那样疑似舞弊案的状况。”王恕急忙站出来道。 弘治皇帝轻点头,将那榜单放下:“既然没有问题,那就尽快放榜吧。” “啊?是。”王恕二人见弘治皇帝竟一点问题都没有就这么轻轻飘过来不由一愣,随即忙拱手道。 管它呢,已经拿着名单第一时间和陛下报备过了,到时候就算某些觉得有问题要跳出来跳脚弹劾当小丑的他们也不用虚了。 的到弘治皇帝的肯首,二人心中的紧张情绪迅速消散,拿着榜单,迅速恭手告退去忙后面的收尾工作去了。 “噗呲。” 见人已经退去,弘治皇帝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啊,镇国书院第一次乡试居然给了真这么大的惊喜。” “好,好的呢呐。” 弘治皇帝起身背手,眼中笑意不加掩饰,心情大好。 本来这段时间因为刘大夏烧海图和走私的事情,他心中恼火的很,根本不可能关注到这去去的顺天府乡试。 但谁能想到,就是这区区的顺天府乡试中,隐藏着一枚威力滔天的火药。 弘治皇帝突然很想看一看,这榜单发出去后,那些正面去辩论都不敢只敢在背后弹劾的清流,那些大儒哑口无言却纵容门下弟子肆意言论的名门之后,看到这次镇国书院的成绩后,会是一副怎样精彩绝伦的表情。 一定相当精彩。 “萧敬,等放榜后,关注一下,到时候记得及时来报给朕。” “奴婢遵旨。”萧敬自然明白弘治皇帝意中所指。 文官什么名声都往自己身上揽,当初陛下信任他们还觉得他们是名副其实,但现在文官一次又一次的出岔子,捅窟窿,陛下心中早有幽怨。 现在作为陛下仅有的两个皇子共同努力建设的镇国书院首战告捷,弘治皇帝自然希望它能大放光彩,顺便狠狠的在那些虚伪的家伙脸上来那么几下。 放榜的日子,在众多学子眼巴巴的盼望下,终于是来到了。 九月初一,秋高气爽。 北方的早晨,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 缩在温暖被窝里的朱厚炜,正在舒舒服服的享受着“满汉全席”。 端过一盘不知道叫什么但看起来就很哇塞的佳肴,朱厚炜张开血盆大口就准备往里送。 “唰!” 一转眼,温暖的房间与满汉全席瞬间全都消失了。 身上明明感到一股凉意。 “厚炜,起床了,咱们该带着生员们去看榜了。” “身为校长,咱们要对自己有严格要求,都快到时间了怎么能赖床呢?” 原来,是朱厚照直接闯入,扒拉掉了朱厚炜的小被子,搅了他的好梦。 “来,一二三~起!” 朱厚照数完一拉,直接将朱厚炜从床上拽了起来,强制开机。 一般到朱厚照感兴趣的事,朱厚照的执行力和时间把控能力那是相当的强。 明明昨天还拉着那个......谁来着?反正就是那个谁,商讨外语学习到半夜来着,今天还能一大早过来扒拉他,朱厚炜睡眼惺忪的一边依靠本能接过倾雨早已准备好的洗漱用品洗漱,一边感叹。 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有些时候比人和其他动物都要大。 “倾雨,不是说了这些不用你来了嘛,你负责西山医馆研究医术、看病什么的也够累了。”擦完脸,朱厚炜终于清醒了,对着伺候在一边的倾雨道。 “不累的,婢子不累的。”倾雨笑笑。 虽然现在她在蔚王府属于是领头大宫女,是全府最受信任的人之一,还是西山医馆的主职,更是难得在编制的女医。 但她还是喜欢早早给自家殿下备好这些。 一来是当初殿下病重宫中多小人留下的习惯,再来嘛,伺候自家殿下......本姑娘乐意! “好了好了,别聊了,咱们要有效率。”朱厚照在一旁催促道。 怎么起床还拖拖拉拉的呢,年轻人要充满激情活力啊。 朱厚照抱怨着,全然忘了当初他在宫中要去学堂上课时是有多么的拖拉...... “好了好了,别催了,跟个大妈似的。”朱厚炜回怼一句,但还是加快了速度收拾完跟朱厚照出了门。 镇国书院的第一次乡试,不论成绩如何,他们都应该给予重视。 至于火急火燎出门没过早这件事...... 那今天要放榜的,贡院门口早早就已经堆满了读书人,这般良好的商机近在眼前,那些小贩傻啊,肯定早早就开始摆摊了。 镇国书院加上朱厚照、朱厚炜以及整队带队的大老师王守仁,三十来号人浩浩荡荡的冲到了这贡院门口,下马车迅速整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朝着买早餐的小贩奔赴而去。 “老板,来......额,先每人来一大碗小馄饨在每人来一笼狗不理包子。”朱厚照坐下,大手一挥。 点个早餐,愣是被他整出了一群落草的贼寇到黑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样子。 原本还在吃被吓到端正碗嘴里叼着包子跑路的过早客,此时满脸幽怨。 你这一来好几辆马车,乌压压下来一群身穿儒衫却有浑身肌肉的家伙,压迫感那么恐怖,结果就是为了坐下吃个早饭?! 吃个早饭你搞这么大阵仗?! 要吓死谁啊! 当然,朱厚照和众生员可不会管他。 朱厚照那是会局于小结纠结会不会吓到别人的人嘛?坐下就开始吃。 端起碗来,“哗”就是一大口灌下,随即重重的将碗拍在桌子上,豪迈的用衣袖大把一擦嘴角,叫道。 “好豆浆!” 众人:...... 冷静,他是太子殿下,更是他们书院的院长,真正的大宗师,不能露出无语的表情,憋住! 众人皆是收回目光自顾自吃起来,生怕他们的院长大宗师再来点其他操作,把还没来的及咽下的早饭给喷出来。 不过,随着朱厚照这么一顿打诨的抽象艺术,贡院外原本因为等待放榜看成绩的紧张沉闷的高压状态,悄然之间轻快了不少。 不够,这都是暂时的。 随着不知从哪传来的一声“榜来了!”的喊声。 众多考子迅速向着粘贴榜单的位置汇聚而去。 这凝重、紧张的情绪,在此刻终于达到了顶峰。 第420章 横压全场,镇国书院乡试首战告捷 只听“轰”的一声,贡院终于是开了中门。 一群书吏严肃无比,将那密封的榜护在中心。 小心翼翼的展开,第一份榜终于是粘贴了出来。 “来了来了!” 此刻,激动的人群里,每一个人皆是拼命的朝着上面瞄,只希望能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给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一个交代。 “噫!中了,我中了!” 有人激动万分的叫了起来。 夸张的甚至开始掩面痛哭,泪水不住的滴了下来。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十几年、几十年寒窗苦读,等的不就是一次次登上那榜单,最终登上那天子堂吗? 人人都笑范进中举,却又人人羡慕范进。 举人啊,通过吏部选官都能下放地方当个县太爷了。 放在后世,那就是县城一把手啊。 高考考好了人们都觉得泪水憋不住,更何况这可是有机会起步就是县长级的举人啊。 就算激动的有些过于夸张,也是正常的。 而还没看到自己名字的众人,此刻更是屏住了呼吸,心脏“咚咚咚”的疯狂加速,似是要从胸口中冲出来一般。 一个个都眼睛,死死盯着那榜单,恨不得粘在榜单上。 第二张榜,贴出来了。 随着这张榜的出现,有是一群榜上有名的学子欢呼雀跃,也有许多人的情绪更加的沉重。 顺天府一次乡试录取的人数,大约是在一百五十人左右。 两张榜下来,已经出来一百个名额。 也就是说,剩下的名额,只有最后那五十个了。 而镇国书院这边,此刻榜上有名者,一共八位。 此刻这八位,皆是跪倒在朱厚照、朱厚炜的面前,涕泗横流。 “殿下,学生中了,学生中了啊,学生叫冯德,榜上第五十三位正是学生啊。” “殿下,学生也中了,学生赵肆,榜上第六十位正是学生。” “学生,学生是潘塞,榜上第五十五......” 有的生员此时口齿已经有些不太清楚了,只是哭,将头埋在不抬起,一个劲的苦。 其余的生员们,此时都是满眼羡慕同时又是为同门高兴。 虽然自己上榜的机会可能很渺茫了,心中多少有些苦涩,可能这次,又要失败了。 但是,他们书院没有失败,首战八位上榜,还有带队师兄李兆先基本是比上榜的。 一次乡试,九人上榜。 他们镇国书院,足以傲视群雄! 李举此时,有些心灰意冷。 他的成绩自己知道,虽然觉得自己此次中举机会很大,但却也不敢奢求自己位次有多高。 现在看来,估计又要名落孙山了。 他不禁苦笑。 名落孙山,其实他已经习惯了。 但是,他觉得有点对不起二位殿下,对不起自己的恩师王守仁。 作为恩师最早的三个弟子,跟在恩师身边学习比谁都久,还上过殿下亲自上的物理实验课。 结果现在却连个乡试都考不下来...... 可能,他真的没这个命吧...... 没事的,没事的。 以后一心跟着恩师,用毕生心血去推广镇国书院的新学,不也很好吗? 自己当初跟在恩师身边,被恩师折服的时候,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哭呢? 李举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泪水不自觉的滴落,打湿了衣襟。 几十年的寒窗苦读,经历了父亲的欺骗,好不容易重拾信心认清自我,结果在最有信心的一次乡试,还是要落榜了吗? 几十年的心血啊,自己......真的能释怀吗...... 最后一张榜单,此时终于也是粘贴出来了。 镇国书院的众人此时,皆是认真的盯着那最后一张榜单。 虽然他们自认自己可能已经机会不大了。 但是......万一呢? 万一自己......走狗屎运了呢? 人总是要对自己抱有希望,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落榜了没自己名字,也没啥损失。 都说希望愈大失望越大,但连希望都不抱了,人还有什么盼头? 自下而上,众人的目光飞速扫过一个又一个名字。 不是...... 不是...... 依旧不是...... 刹那间,十几个名字便已被扫视而过。 但其中,都没有再出现他们镇国书院生员的名字。 继续往上看...... “啊!我中了!” “殿下,学生吴洺也中了!在那,第三十八!” 终于,镇国书院再次响起了兴奋的呐喊。 紧接着......镇国书院陈历,第三十一。 镇国书院万嘉,第二十八...... 随后,一片连名...... 镇国书院此时快要炸开锅了。 一个又一个熟人,皆是出现在了那榜单上。 而那最显赫的位置,最耀眼的地方赫然写着——李兆先。 北直隶乡试第一——解元——李兆先! 镇国书院此次,拔得头筹! 李兆先看着榜单上自己的名字,感到如释重负。 这么多年来,他终于是站在了这个考场上,开始抒写他人生的新篇章。 不知为何,鼻子有点酸酸的...... 而早已心灰意冷开始暴风哭泣的李举,此刻茫然的抬起头来。 不是,刚刚大家情绪都那么低落,我这刚一通乱哭完你们来劲了? 啥情况啊。 李举茫然抬头,刚刚情到深处哭的太过投入,根本没来得及看那最后一张榜。 随即,他如遭雷击一般。 他看到了身边人的名字,这一个个与他一同彻夜复习,努力备考的同窗们,他们的名字皆是出现在了那高贵的榜单之上。 而他李举...... 顺天府乡试第三! 李举的眼睛不由下意识的跳了跳。 不可思议的擦擦眼再度抬头。 真的是第三! 怎么会!他的文章明明......明明没那么好,他自己后来回去都觉得有不足的地方! 李举还是难以置信,但下一刻他笑了。 喜极而泣,泪水伴着笑容再度不可控制的决堤迸发。 妈的,刚刚哭早了! 第421章 质疑声四起 此时的李举脸上,悲伤与喜悦并存,神色精彩极了。 这要是放后世,妥妥的北影教科书级别的表情演绎呀。 李举原本对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只是希望这次能中就行,哪怕排在榜尾最后几名,他也心满意足了。 他知道,他虽然有点小天赋,但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哪个不是天赋异禀哪个小时候不是他们当地的神童,自己在他们面前根本没什么优势。 他唯一可能特别点的地方,就是成为了恩师王守仁的第一批弟子,堂堂三弟子。 但也是因为恩师还有殿下他们的成就太高,身后师弟们又十分努力的往前拱着,所以他的压力很大。 身为师兄,他不想因为他而让镇国书院蒙羞,更想让自己彻底走出当初父亲欺骗的阴影,正在循着自己的内心,去拥护心中的圣学。 此时的李举,看着那高居第三的名字,下意识伸手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毫不留情,扇的啪啪响。 疼!但是真的爽! 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对李举,第一时间跑到了朱厚照、朱厚炜和王守仁的身前,跪下,叩首。 将脑袋,深深的磕在地上。 “殿下!恩师!弟子......弟子做到了!” “若如殿下指引道路,没有恩师教导,李举此时还不知在何处颓靡,更不可能高居榜三。” “蒙殿下、恩师教诲之恩,李举才能侥幸高中,请受学生李举一拜。”李举说完,再度以头抢地,磕的地动山摇。 “陈厉学业不精,蒙恩师教诲,殿下指导方才有今日,今侥幸高中,请受学生一拜!” “请受学生一拜!” 见李举一番下来,陈厉迅速醒悟,跟上李举的节奏开始行礼磕头,其余生员也是迅速响应号召纷纷道:“学生等,蒙镇国书院不弃,得新学之教诲方才在今侥幸中举,请受学生一拜!” 一个个跪下,感情真挚,带着哭泣后的呜咽,难以自制。 虽然他们之前就是镇国书院的弟子,也早已对书院产生了归属感。 但书院的生员和行过礼的师徒是不一样的。 这一番下来,他们身上的镇国书院标签将彻底稳固,不再是当初那般自己有归属,而是在天下书生面前宣布,老子以后就是镇国书院的死忠,谁来也不好使! 众人跪拜在地,一个个都没有起来的意思。 王守仁看向朱厚照、朱厚炜,寻求二人意见。 朱厚照叉腰,又莫名其妙自我得意起来。 嘿,这是本宫和厚炜一起搞的书院,这些人也就相当于本宫的学生,现在这么一套本宫真有面子! 朱厚炜则是笑着对王守仁使了个眼色。 虽然之前书院生员的归属感就已经很强了,但谁又会嫌弃手底下人对自己的忠诚再加一层呢? 见朱厚炜给了指示,王守仁这才颔首:“都起来吧,你们此次成绩尚可,但不可自傲。” “学海无涯,乡试只是一个阶段,明白了吗?” “学生明白!”众生员忙低头回应。 “什么,这些人都中了?怎么可能?!” “他们就是那榜单上前面那一群之前名不经传的学子?” “黑幕,绝对有黑幕,吾要高官,吾要高官,此次之舞弊远胜弘治十二年那次!” “他们,他们互相舞弊,占了吾等学子寒窗数十载之名额。” 一些没考上心灰意冷的学子,突然见到场外一角镇国书院的众多显眼包。 因为离的太远没有听到具体说什么,但依稀听到刚刚那一个个都在喊中了中了的不由悲从心中起。 我那么努力寒窗苦读十数载,却依旧名落孙山。 你们二三十号人明显是一起的居然一个个都高中了,这绝对不可能,绝对是黑幕! 今年的考题比往年难了那么多,他们绝不相信有一伙几十号人全都能考中的。 这,太刺痛他们的自尊心了,他们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对,绝对是舞弊!一个两个没听说过的才子突起名列前茅也就算了,这二三十号人空降前列,绝对有问题!” “那潘塞、赵肆几个人吾知道,之前他们就屡屡落榜,这次难度比往次难了不知多少,他们怎么可能就跃居榜上,还在中上游,绝对有问题!” 有一个人开始带节奏,迅速就有无数人响应。 愤怒的他们迅速朝着镇国书院这边......确切的说,是朝着镇国书院生员所围着的早餐摊包了过来。 可当他们还没有靠近多少,不知名的地方,迅速冒出一群锦衣卫将众人包围。 原本还一个个仗义死节的书生们,瞬间就哑了火。 “你们,你们这是干嘛,吾等是读书人!”书生们怂怂的回怼道。 虽然背地里一百个看不起锦衣卫,但当这刀抵在他们身前的时候,他们怂的不是一般的快。 虽然刚直确实能有个不错的清名,但现在这么多人一旦乱了出事了鬼能记住自己这个无名小卒。 到时候自己挨了刀子被砍死了,回头一看,记载这场动乱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名字,那自己不是白死了? 不行不行,太亏了,还是怂一下吧。 “你们这是包庇,官官相护,承认吧!你们这些依靠舞弊霸占别人名次的老鼠!”人群中,有人突然大声朝镇国书院这边喊叫。 “对!你们这些依靠作弊、舞弊占据别人名额的家伙,难倒不觉得羞愧吗!” “自己考不上就靠贿赂靠舞弊,我呸!吾羞于与尔等为伍!” “尔等对不起身上的儒衫,不配为圣人门下名教人士!” “败类!” “渣滓!” “非人哉!” “吾等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 有人带头打嘴炮,众人又觉得自己能了。 你们锦衣卫挡着是吧,好,那吾等就不过去了。 难道吾等在这说话你们锦衣卫还管得着吗! 说罢,一个又一个的骂的越来越兴奋,声音越来越嘈杂越来越乱。 骂的也越来越脏。 “你们!” 镇国书院的生员们顿时不乐意了,撸起袖子就打算去跟他们理论理论。 老子凭本事考上的,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质疑、诽谤我们! 还把殿下、恩师带进去说我们舞弊。 “叱嗟,尔母婢也!” 真当他们镇国书院是吃素的啊,老子一个打你们十个! 镇国书院的生员可不是其他书院一般养的娇花,他们一个个都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汉子,允文允武的! “师兄弟们!有人诽议咱们书院,诽谤二位殿下,侮辱恩师,欺辱吾等!我们该怎么办!” “干他!” 众人高举拳头回应。 二十来号人的声响整齐如一,气势如虹,竟瞬间将对面乌压压的一片压制的下去。 对面叫嚣的书生缩了缩脖子:咱们是读书人,你这不给自己辩护一下就要动手打打杀杀? 这对吗?! 第422章 朱厚炜控场,舆论酝酿中 大家都是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见镇国书院的生员们撸起袖子露出硕大的肱二头肌面神凶悍,原本还在叫嚣的众多读书人皆是怂了。 “吾等是读书人,怎能如匹夫一般用拳头说话。” 虽然怂了,但嘴上依旧硬的很。 “果然是靠舞弊上榜的老鼠,连为自己辩护都不会,只会如匹夫一般用拳头。” 有人小声说道。 “有胆说就站出来,躲在人群中小声诽谤别人就是君子吗?!”李举拳头捏的指尖都泛白了,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哼声道。 “你们大部分当初都是数次落榜的,这次题目难了那么多却高中了,不是作弊是什么,我们有没有说错,有本事你们解释啊!”有人在人群中高喊,随即瞬间转移位置。 一边带节奏,一边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暴露。 “解释?解释什么?我镇国书院有那教学本事,有能耐培养出一群举人,有问题吗?” 朱厚炜站出来,反问道。 镇...镇国书院?! 刚刚叫嚣的人心中一惊,这些人是从镇国书院出来的? “镇国书院是教新学的,怎么能教出这么多举人!”有人不服叫道。 他们这些研究了几十年程朱理学都考不上举人,这些半路跑去学新学的反而考中了?怎么可能! 别把别人当傻子! “你们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朱厚炜瞥了一眼那叫嚣的人。 “本王几年前就中二甲进士了,也没见有多难啊。”朱厚炜摆手。 本王? 本王?! 原本愤怒叫嚣的读书人,这才看清,面前的小少年,不就是号称大明最小进士的蔚王殿下吗?! 玩了个蛋,踢到铁板了! “况且,我们镇国书院还有王守仁、王华父子双状元作为主教,教几个举人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朱厚炜微笑,扫视众人。 “你们说,本王说的对吗?” 现场,陷入沉寂,那群落榜叫嚣的读书人,气势已经被彻底压垮。 他们就是想要借上次的理由,给自己争取个恩科的机会,或者直接再搞十几二十个名额出来,万一自己就上了呢? 谁曾想居然会踢到这尊大佛啊。 他们就是些小秀才而已,怎么敢拔这种虎须的! “本王,说的对吗?” 见无人回答自己,朱厚炜再度开口,只是声音更冷了一度。 “对,对。” “殿下小小年纪一次中举,开镇国书院更是有父子双状元为书院讲师,教出举人自然是再正常不过。” 人是最现实的生物。 要是朱厚照、朱宏伟不在这,就算镇国书院的生员们真的要动手揍人,他们也会得理不饶人嘴硬不断狗叫。 但当朱厚炜这种硬茬子出现,他们立刻就会换一副嘴脸。 “对,殿下才气无双,小小年纪便中了进士,门下书院生员中个举人自然在正常不过。”有人恭维道。 此刻,就算是不服的觉得就是黑幕的,也不敢大喊大叫。 两个殿下出去一趟收服了近万的白莲那是人尽皆知的,这绝对是狠人啊,你有几个脑袋赶顶着干啊,真当所谓的为了个人形象不会对你动手吗,人家要弄死你有点是人乐意自己充当刀子。 “服了?本王看你们不是很诚实。”朱厚炜摇摇头。 “不过无所谓,镇国书院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大可去告,去闹。”朱厚炜转身,挥手。 “走了,考了个举人给你们得瑟的,搞这么大阵仗,到时候会试要是给本王掉链子看本王怎么收拾你们!” 李举、李兆先等人,眼中怒意未散,但此刻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退下。 叫嚣的读书人们看着镇国书院众人离去的背影,此刻皆是眼神复杂。 虽然他们大多数人依旧不愿相信镇国书院二三十号人几乎霸榜,但对于朱厚炜刚刚到话,他们却又无力反驳。 你不服不行啊,朱厚炜中进士时的年纪连他们读书年月的零头都没有,镇国书院更是有一门两状元坐镇,这师资力量...... 雀食牛逼...... 但他们真的不甘心,二三十个名额,要是没有镇国书院这群人,或许自己可能就入榜了! 人家书院再牛再让人佩服,也跟自己没关系,只有自己榜上有名才是自己的前程啊。 京城,沸腾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有人默默开始散播些镇国书院舞弊,蔚王殿下在贡院外以势压人,不让大家说真话的舆论。 顺天府仕林,一股舆论的风暴,开始酝酿。 李东阳有些心神不宁。 坐在工位上,那票拟定奏折看了又看,就是难以看进去。 他知道,今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了,此时此刻他的儿子李兆先应该就在贡院外看着自己的名次。 李兆先对自己的儿子有十足的信心,他唯一的身体问题已经解决了,区区乡试不可能难得住他。 但李东阳心中,还是没来由的烦躁。 关心则乱,这是每个父母都会犯的毛病。 刘建、谢迁此刻,则是躲在自己的值房内没有出来。 刘建知道李东阳的感受,所以自觉留给了李东阳安静的个人空间。 谢迁嘛,他儿子也参加了本次乡试,他虽然没有李东阳那般的过于焦虑,但要是两个情况相似的老父亲凑在一起...... 那今天的活就不用干了。 这时,一个书吏急匆匆的进了内阁。 “诸公......” “吱~” 还未说话,三个内阁大学士不约而同的从值房中打开门走了出来...... 第423章 榜一,榜二 “咳咳,刘公,谢公。” 刚急切打开门就与同僚撞了个正着地李东阳尴尬拱手,却见刘建、谢迁二人好像也不是凑巧开门,眼中的神色似乎与自己刚刚...... 李东阳顿时明白了,原来今天神情不安等候放榜消息的,不止他一个啊。 “呵呵,李公。” 刘建、谢迁也看到了李东阳变化的神情,不由尴尬一下。 三个内阁大佬文官领袖,今天居然同时因为一个乡试搞的乱了神,说出去谁信啊。 “要不......一起?” 李东阳见状,略做犹豫,开口道。 既然大家都那么在意这次乡试,不如直接一起看得了。 上班时间一个人摸鱼是摸鱼,但三个大佬一起那可就不能称之为摸鱼了。 这得叫阁老重视天下考生,忙碌之中也不忘关注本次乡试的成绩。 性质那是完全不一样滴。 “好。” 刘建、谢迁对视一眼,点点头。 随即三人一把将那吏官手中的折子夺过,三个脑袋一起凑到起,详细的看着里面的内容。 送情报的书吏:??? 怎么,本来我就这么点戏份而已,这戏你们也要抢? 能不能给底层小吏一点露脸的机会! 书吏满脸幽怨,却又敢怒不敢言。 而此刻打开信件查看的李东阳确实瞪大了眼眸,双眼中的喜色难以掩饰。 作为乡试第一的李兆先,直接给李东阳来了个开幕既是大结局。 小吏虽然因为自己送情报露脸的机会就这么被三位阁老变成了各自y的一环有些幽怨,但很快就换上了一张笑脸,拱手祝贺。 “刘公、谢公大喜,二位的公子高中乡试第一第二,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书吏道贺,眼中又有着难掩的羡慕。 不愧是书香传家的大儒啊,父亲是阁老同僚,两个人的儿子又囊括乡试第一第二,比不了,真比不了。 “第二?谢公?”李东阳心彻底放下,此刻也听出来话中的意思低头看向手中的名单,李兆先下面的位置,第二名的名字正是谢丕。 李东阳抬头,看向看向身旁的谢迁。 “呵呵,是啊李公,吾儿谢丕也参加此次乡试了,不过跟李公家的徽伯还是差了些啊。”谢迁笑道。 虽然都是同僚,但谢迁也不由尴尬,李东阳这儿子确实很有本事。 身体不好了这么多年,好了之后一参加乡试就直接问鼎,天赋确实让人羡慕啊。 不过谢迁也并未因此就泛酸,他儿子也很优秀啊,第二呢。 他不是那唯冠军论的人,乡试第二也很了不起好不好,总不能拿了第二还要说自己孩子不努力为什么比不上别人家的谁谁谁吧? “谢公赞谬了,兆先只是运气好文章比较符合考官胃口而已,以中贤侄才不到二十吧,不到二十岁就高中举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李东阳心情大好,笑道。 人家给你面子你也得给人面子。 互捧嘛。 外面的翰林和书吏们,此刻却是炸开了锅。 有些沉不住气的开始探头探脑起来。 今年两尚书共同命题,难度那是有目共睹的。 即便是他们这些早就高中进士的翰林,拿到这题目的时候也是头疼不已,他们自己掂量掂量自身的本事,觉得要写出一篇上榜的文章应该还是可以的,但要是稍微想要拿到一个好一点的名次的话...... 难,就算耗尽精力、绞尽脑汁去思考,在规定的时间内也不一定能写出什么高质量的八股来。 而在这种地狱难度下二位大人的孩子居然杀出群围高居第一第二,真的是...... 不服不行啊。 此刻众人心中对自家二位上司的能力认知又提高了一档,真的是虎父无犬子。 而有些心思比较活跃的,早已涌入值房,直接开始作揖恭喜:“恭喜谢公、李公......” “二位家的公子高中真是可喜可贺。” “下官在此给谢公、李公道贺了。” 此时此刻,上司心情大好,不借此拍马屁拉近和上司的关系为自己未来上升谋取机会岂不可惜? 后知后觉的书吏、翰林们心中高呼对方卑鄙,不要脸没有文官的风骨,身体却是很诚实,也是迅速的涌入值房,说的比抢跑的那些人还要谄媚多的多。 哼,速度不够,舔功来凑! “咳咳!” 刘建见状,不由咳嗽两声。 你们这是什么亚子,像话吗,翰林的脸面呢,读书人的风骨呢?! 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见刘建这个首辅开口,众翰林、书吏连忙闭嘴。 虽然拍马屁这种不要碧莲的上升渠道是很爽,但要是拍的不好得罪了大佬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李公、谢公,现在京城的仕林中,有人再传本次乡试有存在舞弊,传的沸沸扬扬,已经引起仕林震荡了。”见众书吏、翰林都住了口,那传信的书吏再度开口,露出一副忧虑的表情道。 “嗯?”李东阳、谢迁闻言,面上的喜悦瞬间隐去,眉头一挑,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据传,他们说本次科举之不公前所未有,科举再难服众,朝廷的做法让天下仕林寒心......”传信书吏小心翼翼道。 “是因为什么?他们是怎么传的?”刘建沉声询问。 “因为镇国书院。” “镇国书院?”三阁老面面相觑,随即看向书吏。 “镇国书院此次乡试成绩如何?” “此次镇国书院包括李兆先公子在内共有二十七人参加本次乡试,全员上榜,且名次颇高,前二十基本被垄断,名次最低者也在榜单中上游。”那书吏迅速回话。 “嘶~” 此言一出,在场众书吏、翰林皆是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冷气。 二十七人,全员上榜,这是什么概念? 这场顺天府乡试一共才上榜百五十人,也就是说它镇国书院一家就霸占了本次近两成的名额。 最夸张的是前二十基本被垄断!若非谢丕等寥寥几位存在,最耀眼的位置将全被镇国书院包圆! 难怪仕林会叫嚣着舞弊,大喊不公。 这史无前例的霸榜能力,是个人都得质疑一下。 何况这书院背后的大佬还是那两位,高居榜一榜二的还是内阁大佬的孩子。 不被质疑都有才怪呢。 第424章 心动的刘建,平静的弘治 此刻,众翰林、书吏的目光皆是下意识的朝着李东阳、谢迁二人瞥去。 谢迁见偷偷瞄向自己的目光,不由眉头一皱:“简直胡闹,上次会试便是一场乌龙,一场仕林见的舆论下来,查了半天什么都没查到,还导致程公冤死狱中,这次呢?也是打算用舆论让老夫和李公冤死狱中吗?” 众翰林见状,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 对于谢侃侃这个大学士,他们显然还是心存畏惧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他们要若能拿得出证据,老夫无话可说。”李东阳漠然。 同时心中不免庆幸。 还好他谨慎,即便心中十分牵挂李兆先再登考场这件事,全程也没有和李兆先有任何接触,不然绝对会有人用这件事拿来说事。 当初只是害怕上次出现舞弊案,自己这次身为高官、入阁拜相的大学士考前和自己备考的儿子突然过多接触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没想到啊,居然真的被他躲过了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李东阳很快眉头便再度皱起。 他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这次的舆论真的只是单单学子们对镇国书院霸榜的不信任吗? 镇国书院当初王守仁一人“打遍天下无敌手”是有目共睹的,还有着王华加入,两个状元级的讲师加上蔚王这个打破了大明科举年纪最小记录的王爷,就算成绩确实很离谱也勉强能解释的过去。 这么顶级的资源配置,成绩也顶级一点很合理吧? 越想,李东阳越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 李东阳总觉得,这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谢公,吾等先去面圣。”李东阳突然对谢迁道。 “啊?嗯,好。”谢迁一愣,看向李东阳,瞬间从对方的眼神中明白了意思。 前两年刚起过舞弊案的风波,才隔了多久就又掀起了,他们身为本次事件的核心之一,于情于理要第一时间要去陛下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 二人匆匆而行,朝着暖阁而去。 刘建此时却陷入了思索。 要说镇国书院舞弊,他是不信的。 不论是王华还是王守仁,他们都是很骄傲的人,本就是状元出身,根本不屑让门下弟子去做这种事,这跟自己打自己脸有何区别。 至于太子殿下、蔚王殿下两位皇子...... 太子殿下可能小打小闹的时候,比如上课开小差之类的会撒点小谎,但大事上却有远超年龄的成熟,不论是助贺兰还是平西北叛乱,无不展示朱厚照远超自身年龄的超强天资。 越是天才,越是自傲,以刘建对其的了解,也绝无可能会搞什么舞弊之类的腌渍之事。 蔚王殿下嘛......待在西山,连回宫都懒得回,当初自己考的时候不是打瞌睡就是烤肉,给那届考试都快逼疯了,就连那次舞弊案都没有一个考生认为蔚王和舞弊案有联系,更别提这次蔚王自身都不参与的情况了。 也就是说,镇国书院这二十来号近三十号举人,都是实打实的。 还有那将李兆先调教的孔武有力的教学能力...... 刘建......心动了...... 他的两个儿子刘来、刘东,也是科举屡屡不中,而且身体不好从小体弱。 若让刘来、刘东也拜入镇国书院的话,李兆先的奇迹能否在他的两个儿子身上重现? 刘建咽了咽唾沫,念头一起便难以压下。 身边两个同僚现在都后继有人了,他刘建家里后辈还没有个有能力扛起门楣的呢,自己还能活几年啊,到时候百年之后若是没有后继之辈,他老刘家的门面谁来扛? 不行,回头得把那俩逆子也送到镇国书院去! “二位,等等吾!” 想到这,刘建起身,朝着李东阳、谢迁追去。 六七十岁的年纪,健步如飞,跟穿了足力健似的。 留在原地那传话的书吏,看着远去的身影愣在原地。 下官带回来这么震惊的情报,虽然是随便就能打听到的......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三位大人你们最起码问一下下官的名字给下官加点印象分啊! 怎么连给个自曝姓名刷点印象分的机会都不给哇! 书吏落泪。 暖阁内,弘治皇帝看着李东阳等人呈上的奏折,静静看着。 下方,李东阳三人静静等待着弘治皇帝的反应。 “嗯,朕知道了,卿等先退下吧。”随后,弘治皇帝将折子放下,开口道。 “啊?可是陛下,这仕林间的舆论......” 三人一愣,万万没想到弘治皇帝会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性急的谢迁忍不住开口。 这不仅是镇国书院牵扯其中,他儿子高居第二也被卷入漩涡了! “朕自有打算,卿等不用担心。”弘治皇帝淡笑。 “今日还有许多政事需要卿等处理,先退下吧。” “可是......”谢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刘建一把抓住。 “那臣等便先行告退了。”刘建抓着谢迁,行礼道。 三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离开暖阁,谢迁终于是憋不住道:“刘公,你为何不让我说,上次舆论便让科举朝廷威望受损,这次怎能还坐视舆论发展?” “谢公,吾知道,不论身为内个大学士还是一个父亲你现在都很急,但你先别急。” 李东阳说起来废话文学。 “刚刚在听那书吏说的时候,吾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看到陛下的态度,吾更加肯定,这次的仕林风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咱们,先看看情况吧。” 这段时日以来,镇国府和仕林、言官之间本就有些微妙。 说不定这次后面就藏了什么人在搅局呢,上次不也是这般吗? 只不过这一次,陛下手中的东厂、锦衣卫已经不是当初的东厂、锦衣卫了,镇国府也有了不小的发展,他们贸然站出来就算他们是真的关系这件事也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既然陛下说了先让他们回去,他们听着就是了。 反正就算陛下有些其他打算,这般舆论也不可能任由它长久传播,相信很快故事就要开始了。 第425章 暗中蓄力,钓鱼、捕鼠 此时此刻,三阁老离去之后的暖阁,弘治皇帝不由一笑。 再早三人前来之前,牟斌、萧敬便已经将这些事情递到了他的案头。 而且,情报可比刘建、李东阳等人带来的多的多。 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已经锁定了一些背后闹事的真凶。 之所以还不打算动手解决,不过是希望放长线钓大鱼,锦衣卫不可能查的水落石出,所谓的第一特务终究只是人力。 而人力,终有尽时。 不如先静观其变,等幕后的人,自己露出马脚。 况且,弘治皇帝也很想看看这些文官见了镇国书院取得这般成绩后一副吃了死苍蝇般的表情。 你们不是自诩怎么怎么滴嘛,还不是被朕的儿子教导出来的人干趴下了,这么看来你们也不行呀。 都不用朕动手挫你们气焰,朕的儿子教导出来的一些生员就已经把你们称赞的所谓的年轻一辈才子们压下去了。 “太子、蔚王那边如何?” 弘治皇帝突然抬头问道。 虽然他这边想要钓一钓鱼,但俩小子毕竟年轻气盛,不会气上头了主动给人家落把柄吧? “陛下,今日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是亲自带着镇国书院的生员去看榜的,而且那些落榜借机传谣的学子还和殿下他们起矛盾了。”萧敬出去正好遇上传信的生员,忙回来汇报道。 “什么?”弘治皇帝眉头微皱。 “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弘治皇帝有些担心,朱厚照那小子脾气本来就比较急躁,还倔的跟头驴似的,这般被人当面无赖,不会直接把人抓了吧? 弘治皇帝不由想起了当初被假玉玺投毒案激怒了的朱厚照,因为咽不下一口气带着俩贴身伴伴就杀到西北亲自揪出了出这馊主意的白莲坛主,到最后带回来近万忠诚“白莲信徒”的场景...... 被激怒了的倔驴朱厚照,弘治皇帝本人都觉得头疼的厉害。 “镇国书院的生员们觉得那些生员侮辱了他们,抬手便打算动手......” “完了!”弘治皇帝一扶额,大有一副果然如此,这些沉不住气的家伙果然往人家的圈套里钻了得感觉。 “事情闹的大不大,那些生员还好吧?”弘治皇帝本想问有没有被打死,但想了想虽然朱厚照性子确实有点那啥,但起码的分寸还是有的,何况还有朱厚炜跟着,应该不至于到那种地步,所以一张嘴话语便来了个急转弯。 “没有打起来,生员们被蔚王殿下拦下来了。”萧敬道。 “呼。”弘治皇帝不由松口气。 两年前会试刚经历过科举舞弊案,现在要是再来个当今太子、蔚王因为舞弊恼羞成怒当街打杀读书人的事情,弘治皇帝都不敢想后续的破事会有多难处理。 “那太子呢?他是什么反应?”弘治皇帝问道。 “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低头说了几句,情绪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弘治皇帝眼帘微眯,不对。 朱厚照可不是会把窝囊气往肚子里咽的人,别人都往他身上泼脏水了,他不可能这么冷静。 弘治皇帝或许没有刘建、李东阳那么强的政治嗅觉,但他太懂自己的儿子了,顿时就感觉到这其中有事。 “继续派人暗中盯着此事,一旦有什么变故第一时间和朕汇报。”弘治皇帝对萧敬吩咐道。 虽然不知道镇国府是什么打算,但他这边原本的计划不能乱,这背后的老鼠,该灭一灭来。 当老鼠见光了,说明阴暗处已经塞不下了。 不趁机杀一杀怎么行? “是!” ...... 舆论,不断发酵,由于没有官方出面解释、压热度,已经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楞头猛冲。 不过几日时光,已经从镇国书院学子齐上榜,可能存在舞弊、作弊传成了考官软骨头、李东阳、谢迁二位内阁大学士为了孩子放弃原则,镇国书院二位殿下只手遮天控制科举,不给寒门子弟生路。 大有一副他们都是坏人,应该将他们全部处理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的姿态。 而此刻身处舆论中心的太子和蔚王二人,正悠哉悠哉的在西山享受着下午茶。 只不过,别人的下午茶是糕点配茶,朱厚照、朱厚炜的下午茶是超级无敌手抓饼。 特质培根加蛋,双倍酱汁加蛋,最顶级的奢华版。 一大口下去,超满足。 “目前查到多少了?” 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口的朱厚炜,口齿不清道。 “还行,他们背后果然有不少的老鼠,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老鼠,个个膘肥体胖的。”朱厚照道。 “会不会有什么差错,能走到这般地步,应该没有那么蠢露这么大的马脚吧?”朱厚炜有些不放心,官场什么的最麻烦了,弯弯绕绕让人头疼的很。 这些人都心眼子个个都是999+的存在,这么容易就查清楚了总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安啦,查的时候其实也有挺多困难的,不过赵熊他们之前是干白莲的,白莲嘛,忽悠、跟人拉近关系之类的最有一套了,虽然也遇到不少弯弯绕绕,但最终都还是将藤蔓摸到最后了的。”朱厚照解释道。 当初收拢降服的这帮白莲众,在某些专业的方面可是给他们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助力。 “那咱们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差不多吧,这两天就可以将所有证据集齐了。”朱厚照点点头,随即有些不满。 “敢背后使阴招无赖本宫,当本宫是面团捏的呢?” “你们就得瑟吧,看你们还能笑多久,过两天之后就是本宫笑了。” ...... “陛下,一切均已在掌控之中。”萧敬、牟斌呈上两份密奏,沉声道。 弘治皇帝面无表情,翻着那秘奏,良久后又将其合上看向宫内一角。 那里,有着堆积如山的奏疏。 全都是这段时间,百官递上来的弹劾。 “让东厂和锦衣卫随时待命。” “是。”萧敬和牟斌眸光一凝,终于又有大任务要他们动手了吗? “还有,去告诉太子和蔚王,让他们明日来上朝。” 朕这边可是尽在掌握了,你们要是再不能为自己证明,那朕帮你们解决问题的时候你们可不要哇哇叫哦。 第426章 上朝堂 次日,早朝。 一年都少见一次的朱厚照、朱厚炜,罕见的在朝会上出现,让众大臣们皆是吃了一惊。 随即,众人眸光一凝,心中有了数。 看来今天,就是本次“舞弊”案的结尾了。 群臣中,某些人不由一顿,随即很快恢复自然,谁也不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些什么。 “陛下,臣上谏。”翰林邓艾出列,拱手低头,高声道。 “今日顺天府乡试存在舞弊的言论席卷京城仕林,已经逐渐失控,臣认为需及时处理,不然朝廷、科举的威信何在?” “日后的学子,又该如何看待我朝之科举?” “臣恳请陛下,早日派人主持此事的调查处理。” 作为朝堂上难得的死脑筋,邓艾同学混了这么多年依旧还在翰林的老位置上,但这对事情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 “臣也觉得此次镇国书院近三十人全员上榜致使仕林中传起的舞弊事件实在过大,臣请速查此事。”又一人站出,语气却暗戳戳朝着镇国书院近三十人全员霸榜的事情上扯。 “是啊陛下,一个书院近三十人全员上榜实属罕见,臣没有诽议镇国书院和二位殿下的意识,但臣还是觉得此事确实......” “臣附议。”又有几人站了出来,躬身道。 朱厚照、朱厚炜悄悄瞅了一眼这几人。 显然,不是友军,鉴定完毕。 “有什么不对的,蔚王殿下本人小小年纪就已经高中进士,王家一门父子双状元此时也在镇国书院任教,还有那唐伯虎,虽然当初因为科举舞弊案牵连,导致取消了功名不得再参加科举,但其江南才子之首的名号在文坛谁人不知?” “镇国书院有这般师资,即便全员上榜,也在情理之中吧?” 一向对文、政之事少有发言的英国公张懋,此时却是果断站了出来,直接站台朱厚照、朱厚炜这边,替二人回怼了过去。 咱老张家一门三爵位,其中两个都跟二位殿下有着密切关系,只要二位殿下不是跟陛下对上,咱老张就是妥妥的镇国府一派! “是啊,英国公说的在理,试问哪个书院有镇国书院这般师资能力,镇国书院的教育能力远超其他书院,那取得远胜其他书院的成绩也不足为奇。”成国公朱辅也站了出来。 他们家虽然没有新增爵位,但在不成器的后代中,庶孙朱烈已经被二位殿下赋予重任了,日后保不齐能有所成就呢。 于情于理,他也是要站在镇国府这边的,这朝堂上莫不出声的哑巴......不做也罢! “虽然镇国府师资却是前所未有,但这也不能作为近三十人全体上榜、霸榜的理由。” “英国公、成国公。有些强词夺理了。”言官们可不会因为两人站出来就畏手畏脚。 开玩笑,我们言官怼的就是你们这些大佬! 如今仕林舆论早已爆炸,矛头纷纷指向二位殿下以及两位内阁大学士,对他们靠喷人吃饭的言官来说完全就是大顺风局。 即便个人地位而言他们言官低的很,但太祖爷当初可是给了闻风奏事的特权的。 所以...... 优势在我! 干就完啦! “此事若是不能拿出一个解释,大明百万读书人会怎么看?” “这些读书人可都是大明的基石啊。”有人高声道,似有携天下所谓之民意逼迫之意。 朱厚炜闻言,心中不由“切”了一下。 还天下百万读书人都是大明的基石,我呸! 大明最终灭亡,你们所谓读书人要负多大责任你们自己知道吗? 要不是小爷看过史书,还真差点上了你们这些张口仁义道德、闭口道德仁义家伙的当! 弘治皇帝看向朝堂中争论的众人,将一切尽收眼底。 “太子、蔚王,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弘治皇帝看向朱厚照、朱厚炜二人,询问道。 “有啊。”朱厚照点点头,认真的回答道。 “父皇,可否让儿臣与诸位大臣说一会?” 弘治皇帝心中一笑,果然。 这俩小子就不是那会吃亏的主。 但他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变化,只是轻轻颔首。 “准。” “好嘞!” 朱厚照拱手一笑,站到群臣面前。 随即双手往腰上那么一叉,咧嘴一笑。 “某些人,现在给你们个机会,自己站出来吧。” “不然等本宫亲自动手将你们揪出来,后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群臣:...... (全场沉默,非禁止画面。) 弘治皇帝嘴角一抽,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做的决定。 悄然对面向自己的朱厚炜瞪了一眼。 朕还以为你们这段时间这么撑得住气是有长进呢,结果你们这直接给朕整了个花活? 弘治皇帝有些无语,早知道就不让这个显眼包站出来了,最起码最起码他当初也应该早一步把朱厚照、朱厚炜叫过来敲打一下,让他们在今天的朝会上正常一点...... 朱厚炜扶额汗颜,放下手时刚好对上弘治皇帝瞪来的询问目光,顿时满脸委屈。 这显眼包的举动是朱厚照做的,这跟我朱厚炜有啥子关系哇,来之前我们对的流程里没有这一项啊! 那朱厚照自己给自己加戏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您瞪我也没用啊,您身为父君都对他没办法,我只是一个弟弟,我也很无奈! 朱厚照倒是没有任何羞耻感,依旧叉腰扫视群臣,等了好半天也没见一人自觉站出来。 “很好,既然一个个的都不知悔改,那本宫就亲手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朱厚照说罢,拍拍手。 “把人都给本宫带上来!” 大殿外,早已恭候多时的刘瑾等人,押着三四个困的跟粽子似的家伙,走了进来。 “这是?” 刘建、李东阳等人顿时明白,这应该就是明面上传播鼓动人群的家伙了。 但群臣中某些人却是眼中闪过一抹慌张。 但很快就又被他们掩饰下去。 不会的,他不会出卖老夫,他不敢! 心里想到手中捏着的把柄,顿时再度安下心来,装作与其他人一般无二,静静等待着朱厚照下一步动作。 第427章 阎王点卯 “兵部职方清吏司郎中陆如盛,这人你可眼熟?”朱厚照一手滴溜着刘瑾押进来的一人,一边朝兵部郎中所在位置看去。 “禀太子殿下,臣不熟啊......”被点到名打兵部清吏司郎中陆如盛身体一僵,忙开口道。 “这人臣之前从未见过。”陆如盛很认真的回复没有一丝紧张,全然不像是在说假话。 “对,这人你确实不认识。”朱厚照点点头。 但这话一出,给群臣整不会了。 众人疑惑的看向朱厚照,似是在说:“您放了那么一段狠话随后拉来一批人结果现在问完对方说不认识你还点头?” “您这是在玩些什么招呢?” “你确实不认识。”朱厚照继续说道:“毕竟这只是你府上管家的小舅子的表妹的男人。” “哦,不对,应该是你府上管家的小舅子的表妹的相好。” “你说是吧,项柯。”朱厚照拍了拍那人的脑袋,问道。 “是是,学生是杜大人家徐管家小舅子的表妹的相好。”项柯忙点头。 “那么项柯,把你在仕林中不断传播关于镇国书院谣言的事情好好说一说吧。”朱厚照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便闭上了嘴。 一副吃瓜群众准备听故事的做派。 “是,学生本是一个落榜生,因为没考上举人所以一直在寒窗苦读,因为识得一些字读过一些书,与李姑娘偶然相识,相处之下互相有了一些好感。” “那时学生并不知道李姑娘是有未婚夫的......” “停停停,这段跳过,直接说你为什么要散播镇国书院生员科举舞弊的事。”朱厚炜连忙将其打断。 让你说传谣言的事,你扯你的感情史干嘛? 这种他爱上她,她却还有个早有婚约的他的狗血剧情观众们没有兴趣,直接跳过ok? 朱厚照一看,刚想开口,真有意思的剧情怎么能跳过呢,吃瓜才是人们的天性好吧,本宫看百官听到挺开心的呀,厚炜你根本不懂人性。 但还未等朱厚照开口,他便感觉到一丝冷芒朝他而来。 回头一看,是老爹冰冷的眸光! 朱厚照不由脖子一缩,将到嘴边的话深深憋了回去。 好吧,不是厚炜不懂人性,是本宫不懂父皇...... 这种瓜都能忍住不吃,难怪他是爹呢...... “当初学生这次乡试落榜的时候,正巧听到了镇国书院存在科举舞弊的传言,那时学生就有些不甘,觉得学生的名额被抢了,本来学生是可以考上的。”被扇了一下的项柯忙将话题拉到正轨,继续说道。 “但学生那时并不敢逞口舌之开,学生知道镇国书院是二位殿下开设的。” “那后来为什么又成了到处传播言论最多的人之一了?”朱厚炜问道。 “因为......因为学生前些日子在李姑娘那听说,他表哥受一位大人物之嘱托在找人办事,李姑娘还偷偷跟学生说那位大人物是朝堂中的大人物。” “后来学生借着李姑娘的帮助,见到了徐管家,得到了他的承诺说能帮学生谋取个一官半职的。” “起初,学生也不敢,但是朝廷和镇国府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态,仕林间传谣也未见有人被处置......” “后来那徐管家又派人来找了学生一次还承诺即便真的出事,也能保学生无恙,学生就......”项柯达声音个越来越低...... 总结,利欲熏心,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哦?那你怎么证明那徐管家是受了陆如盛府上的管家,你又怎么证明跟陆如盛有关?” 谢侃侃率先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能证明,学生能证明!” 项柯忙点头:“学生当初害怕他们鸟净弓藏、兔死狗烹,所以让他们给了学生一份保证。” “学生知道,学生在他们面前什么都不是,所以这所谓的保证大概率是假的甚至都不会给,但学生借着那次求保证的机会,偷偷记下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众人皆是好奇无比,这种为了一个五六品郎中的所谓承诺敢去跟两个皇子对着干,一看就不聪明的货色能记下什么不得了的情报。 “学生找到了徐管家经常联系的几人的具体消息,摸到了徐管家在外养的女人的住所。” “通过和李姑娘在一起的经验,学生顺利让那人放下了戒心,在平日传谣之余,尽可能的和那人拉近关系。” “终于是从她手中搞到了徐管家为了保护自己藏在那人那的一份资料。” “上面记录了徐管家这些年帮陆郎中做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事。” “学生抄录了一份,以防万一。” 陆如盛听完,脸上隐隐有着冷汗冒出。 不知不觉间,已经浸透了鬓角。 但众人此时的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依旧集中在项柯身上。 比起那所谓的记录了徐管家替陆如盛做事的本子,他们此刻对这个项柯更感兴趣。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才能在这种破事下为了郎中的承诺......不对,郎中家里管家的承诺去和太子、蔚王对着干,又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舆论这短短数日的时光里不仅能疯狂传播消息还能给人家徐管家的小相好给整到自己这边。 这小相好能让徐管家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她那,说明跟徐管家关系不是一般的深,徐管家对她的信任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但就是徐管家这么信任的人居然在这么几天就被他搞定了! 只能说,项柯是一个极度偏科的人才...... 嗯......怎么不算人才呢? “那么陆郎中,你要不要看看你那管家写的记事本呢?”朱厚炜不知何时掏出一个小册子,朝着汗如雨下的陆如盛挥了挥,笑着问道。 “对了,你那管家本王也让人给你叫来了,你要是不想看到话,也可以和他当面说的。” 说罢,又一个带着头套的人被摘下头套,拿出塞在嘴里的毛巾。 正是陆府的徐管家。 “来吧徐管家,说说你和你家主子的爱恨情仇吧。”朱厚照拍了拍徐管家的肩膀道。 徐管家畏惧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随即眼含恨意的看了看旁边的项柯。 项柯则毫不畏惧,直接回敬了徐管家。 哼,都什么时候了,还以为我会怕你呢。 我起码还戴罪立功了,殿下说了多少也能争取个宽大处理,你呢? 身为幕后主使手下的一号狗腿子,你能有个什么好下场? 本来也就是借着郎中家管家的身份,扯朝廷五品官员的虎皮狐假虎威罢了,等你主子被处理了有你好看的。 见项柯丝毫不惧自己的姿态,徐管家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悲伤。 当初像项柯这种人,哪有资格跟他这样说话,现在...... 他又抬头看向他的主子郎中陆如盛。 “老爷,是徐谷对不起您......”他低下头。 此刻,陆如盛的罪名,再难狡辩的过去。 “陆如盛,你还有什么话想说?”朱厚炜看向陆如盛道。 “陆郎中,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弘治皇帝高居龙椅,让人不敢直视。 话很明白,要是你拿不出合理的解释,你这个不合理的人朕就帮你变得合理合理。 至于什么解释是合理的? 不好意思,最终解释权归大明皇帝陛下所有。 “臣......知罪......” 终于,扛不住压力的陆如盛瘫软在地,无力道。 “朕在问你话!” 对于这所谓的认罪,弘治皇帝显然是不满意的。 证据确凿了就一句问罪,朕需要你这一声认罪?! 朕要打是理由,你这么做的原因! “父皇,应该是因为,兵部这些年的变化,让这位陆郎中的心中不太平衡了吧。”朱厚炜轻声道。 “兵部职方清吏司的职责主要是舆图、军制、城隍、镇戎、简练、征讨。” “好巧不巧的是,这些年兵部最大的变革刚好就在这职方清吏司。” “五军都督府收归了部分军制权,贵州米鲁叛乱后当地的镇戎被张锐执掌,而前不久又有刘大夏舆图之事......” “而这每一件事呢,又好像都有我们镇国府的身影。”朱厚照接嘴道。 群臣:...... 什么好像,就是好吧! 摸着你的良心,这些事就是你们镇国府主导的好不好! 马文升觉得自己心脏有点难受,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时候都能q到他这边,他今天纯纯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啊。 心累...... “而咱们这位陆郎中显然是很有种的,觉得再这么下去,他这职方清吏司就可以直接解散了,干脆来个富贵险中求,为自己的仕途博上一搏,整点大动静出来,好让本宫和蔚王深处舆论中,以此束缚我们的手脚。” 朱厚照看向瘫软在地的陆如盛问道:“本宫猜的,可对?” 陆如盛面如死灰,没有回应朱厚照。 他也不知道为何,也许是这两年仕途太过不顺,也许是心中文人尿性在作祟,不自觉的跟所谓的心学跟皇家对着干。 这次见镇国书院陷入舆论,那日又恰好喝了点猫尿,这鬼点子就再也按耐不住的往外面冒。 人的苗头一旦升起,就不是那么好压下去的了...... “好了,第一位已经认罪,接下来有请下一位,给事中刘道嘉。” “嗯,本宫也给你找了个老朋友来,你要不要听他讲故事啊。”朱厚照笑眯眯的挑眉。 心中巴不得这些人再嘴硬一点死不认账。 他可是忍受了好久的舆论风暴才得到这些证据的,不让他们在朝堂上开个故事会,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了。 给事中刘道嘉见到那熟悉的面孔,知道已经没什么好狡辩的了,也是低下了头,嘴皮哆哆嗦嗦。 “臣......知罪......” “没意思。” 朱厚照眉头微挑。 本宫还是喜欢你们之前嘴硬的样子,那样本宫还可以听个小故事。 算了,后面还有呢。 “工部屯田清吏司郎中......” “臣知罪!” “工部都水清吏司......” “臣知罪!” “吏部......” “臣知罪!” 朱厚照:...... 你们的骨气呢?! 你们那死硬的嘴呢! 本宫现在不需要你们这么快认罪,本宫要请在场的群臣百官听故事啊喂! 你们有没有点眼力见啊,不能等本宫请大家把故事听完你们再扛不住吗,抗压能力能不能再强一点! 到后来,朱厚照彻底摆烂了。 自己嘴里才蹦出一个字,好几个就跪了,这还玩什么? 没意思,太没有挑战性了。 群臣们见朱厚照不再上下嘴皮一碰,往外蹦出名字也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哪是抓此次背后的黑手,根本就是阎王点卯,点到谁谁死! 真要被点到了,就现在太子这命中率,被点中者就算是清白的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哦,别人被点中就是有鬼,你被点中就是冤枉? 怎么太子殿下就冤枉你不冤枉别人呢?有些时候找找自己原因,这么多年了在背后搞来多少小动作! 你看殿下这点一个就认罪一个的本事,那你又怎么会是冤枉的呢?不要乱讲! 此刻的弘治皇帝却是满眼阴霾。 朱厚照点出来的人,与他调查出来的大致重合,但又有些是不一样的。 两边加起来,竟是达到了恐怖的二十几人! 二十几个朝廷官员在背后对太子和蔚王落井下石! 有的是为了自身利益,有的是之前未被发现的走私家族,五花八门各种各样。 其中,甚至有正三品以上的大官,为的是跟刘大夏被扒掉多出一个位置一般借着此次难得的机会试图将谢迁、李东阳搞掉,好给自己争一个入阁拜相对机会! 看着这被揪出的二十来人,弘治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这浑浊的朝堂,或许需要用鲜血才能洗出一份清明。 第428章 吃瓜是天性,没人能免俗 “尔等,还有什么话要说?” 一众认罪的官员们此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当真的面对死亡之时,人们才会明白,自己之前为了那心中所谓的私欲而冒得险,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陛下,臣等不知真相私下鼓动谣言罪该万死,但是......但是太子殿下、蔚王殿下又怎么证明镇国书院的生员们是凭本事考出来的?” “这成绩,难道不值得质疑吗!” 陆如盛高呼,既然已经犯下大错i,一位的求饶肯定是无用的了,只能尝试扯一扯这大义。 只要镇国书院不能自证,他们的罪就不能顶格,就还有斡旋的余地! “不见棺材不落泪。”朱厚炜摇摇头,转身朝着弘治皇帝拱手高声道。 “父皇,儿臣有证据证明我镇国书院弟子的清白。” “请父皇准许生员们自证!” “准。” 弘治皇帝微微颔首。 “进来!” 得到弘治皇帝的准许,朱厚炜朝外一呼,李兆先、李举等近三十位上榜者便各自手捧着一沓厚厚的卷纸走了进来。 “这是?” 群臣疑惑的看着整整齐齐的二十多位生员,疑惑道。 “诸位不是质疑镇国书院生员们的能力,即便文章公布张贴了都不信吗?” 朱厚炜指了指一群人手中捧着之物。 “这些就是镇国书院从去年备考起他们所做的八股,你们大可看看,他们风格、能力的变化、提升。” 说罢,朱厚炜让众人将那些稿子都传下去让在场的百官自行检查。 李东阳对此倒是有所了解,他是早早知道李兆先水平进步飞快的,虽然对其他生员也有那般非凡的进步速度有些吃惊,但在有所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倒也还能承受。 一旁的急性子谢迁,此刻心中却不断回荡着“经典国粹”。 “卧槽......卧槽......卧槽!” 即便老夫有文化,此刻也不想拽什么问想什么句,就想这么简单、粗暴的表达心中的震撼。 他手中拿着的,是李举这些时日作的八股。 刚开始看到前面的文章:这写的什么玩意?就这稚嫩、漏洞百出的文章也能中,还高中第三? 不会真的有什么猫腻吧。 看到中间时,谢迁眼神一滞。 虽然依旧算不得多么优秀,但错误却也找不出什么来了,算是比较标准的上榜文。 迅速往下翻阅到最后几篇的时候,谢迁才彻底开始国骂。 从上到下,水平的提升肉眼可见,到最后虽然个性已经被逐渐磨去,但八股这种东西讲的就是代圣人言,没个人风格也没什么大不了。 让谢迁难绷的是,就算是他儿子谢丕,也不是次次能做出这种水平的八股文的,也就是说若不是这次他儿子发挥的不错再加上那么一丢丢的运气,这次就被这名不经传的小子爆了菊花了! 而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子,一年前的水平说的难听点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但就是这么个连上桌吃饭都没资格的家伙,短短一年时间,就追赶了自己尽心培养十数载的次子! 镇国书院的教学能力......真有这么恐怖?! 谢迁不由开始担心起自己儿子之后的会试、殿试该怎么办好了...... 其他手上拿着厚厚一叠文章的官员们,状态也不必谢迁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都是嗔目结舌,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各位,现在还有疑惑吗?”朱厚炜笑眯眯的问道。 这种刷题大法可是能将个人能力变化清晰的呈现在你面前的,数据甩你脸上,你还有何话说?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一年时间能有这么大的进步,绝对不可能......”陆如盛看着手中的文章,满脸不可置信。 要是制八股的能力这么好提升,那又怎么会有人考一辈子、苦读一辈子考不上,他绝不相信有人能这么简单粗暴短时间提升这么高的水平! “看样子陆郎中好像还是不怎么服气啊,反正人都在这,你们要不就当场出个八股题考考他们,本王是讲道理的,要是他们不能给自己证明那是他们·的事,本王绝不偏袒。”朱厚炜笑着摆摆手。 笑话,这些当初一个个读死书的家伙对四书五经本就是烂熟于心了,就好像一块铁矿石,都已经提炼完成了。 这一年多他做的就是把这原铁打造成铁锅、铁铲,让它真正能变成一个炒菜的工具。 现在厨具已经铸成,还怕你当场点菜? “够了!” 弘治皇帝轻呵一声,将还欲胡搅蛮缠的“罪臣”们压下。 “事实已经证明,镇国书院的生员们的成绩皆是他们凭本事考出来的。”弘治皇帝拍板,当场还了生员们清白。 “至于尔等。”弘治皇帝微微仰首俯视众人,眸中充斥着帝王无情的漠视。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尽快拿出个章程,到时候和刘大夏一同处置吧。” 和刘大夏一同处理? 和刘大夏一同处理?! 陆如盛等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刘大夏是什么处置,抄家、砍头。 他们这最多算是造谣、冒犯了二位殿下,罪不至死吧! 陆如盛等人个个面如死灰,终于知道恐惧了。 “陛下,臣知罪,臣......臣自愿剥去官身啊陛下!” “陛下,臣,臣知错了,臣给二位殿下赔罪,臣......臣为朝廷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陛下!” ...... 原本以为,即便暴露了最惨不过就是个辞官回家的下场,毕竟这么些年来文官所犯大错十有八九都是这种惩罚,刑罚上大夫的除了刘大夏这种逆天大错之外基本很少出现的。 这次怎么就......真让自己一张嘴给自己说死了! 朱厚照、朱厚炜也在一旁默不作声,都一把年纪了,做事情是要自己承担责任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别人教啊? 镇国书院的生员们此刻倒是心中暗爽。 哼,让你们污蔑,一群腐朽的腐儒,如今失势是尔等罪有应得! 贪生怕死、只知道逞口舌之利的腐儒,杀了反而有利于社稷。 朝会,逐渐进入尾声开始退朝。 虽然朝堂上此次的风波已过,但仕林间可还没平息呢,群臣还有的要忙,弘治皇帝便散朝让他们下去忙去了。 朱厚照、朱厚炜见状,也是打算带着生员们赶紧撤退。 但却是被弘治皇帝叫停了下来。 “你们俩,站住。” 无奈的二人叹了一口气,默默回身瞬间换上一副笑脸。 “父皇,可还有什么吩咐?” “咳。”弘治皇帝轻咳一声,表情有点不自然。 “那个,项柯之前在朝堂上未讲完的......是如何?” 朱厚照、朱厚炜对视一眼,瞬间石化。 闹了半天您把我们叫回来是为了问这个? 刚刚在朝堂上看您的表情还以为您不喜欢听这些呢。 结果...... 果然,吃别人的瓜,尤其是这种见不得光的瓜,是华夏人的天性。 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免俗。 第429章 辣椒酱配豆腐脑 仕林间的舆论风波,你说大吧,确实大,但想要平息呢,又不是特别的难。 读书人主导舆论的本质其实就是他们是知识点垄断者,天下九成九的百姓是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的。 这不就圆的扁担方的随读书人们一张嘴发挥了吗? 但现在呢,镇国书院大师兄是谁?唐伯虎。 人家可是在京城有自己的一派的,这些读书人加入镇国书院的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很多是京城中的“散修”呢。 这就从本质上打破了仕林舆论的垄断发言,双方可以各持己见就看百姓们相信谁了。 百姓当中呢,西山原白莲人士数千近万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呀。 那些读书人哪有白莲教懂百姓呢? 民间那本就对遥不可及的所谓乡试关注度较低,白莲出马后,更是迅速将它以雷霆之势轻松摧毁。 而那些中间派不明真相的读书人们,看到贡院张贴出的学子的答卷还有镇国书院举办开放日在学院公告栏中展示的生员们不断进步的八股文,也是纷纷倒向了正义的一方。 至于那些本就有恶意故意造谣抹黑的,要么就是被抓吃上了“国家饭”,要么就是缩起脑袋,夹起尾巴做人,再不敢瞎逼逼了。 镇国书院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造成的公关危机,顺利解决。 但生员们并未感到轻松,因为还有不到半年的光景就是会试。 他们憋着一股气,要再度向人们证明镇国书院的能力,让某些见不得光的家伙彻底闭上嘴。 对于生员们这般状态,朱厚炜便也随着他们去了。 自家牛马......自家孩子知道努力上进了,这是值得表扬的呀。 反正指导八股有王守仁、王华等状元大佬,累到谁也累不到他朱厚炜身上,那么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他们努力呢? 而那些喜欢耍阴招、自诩为民请命的文官们,则是跟上了刘大夏的脚步,在秋后跪在了那断头台前。 知道亲眼看到了这古代问斩的场景,朱厚炜才明白为什么会把时间定在秋后。 因为秋后这段结束了农忙的光景,天气又秋高气爽百姓们终于是有空了呀。 问斩之日,朱厚照早早的就跑到朱厚炜的房间去掀被子。 “厚炜,快起来快起来,哥哥今天带你去见见世面!”朱厚照兴冲冲道。 已经养出肌肉记忆的朱厚炜,迷糊间听到朱厚照的声音,“唰”的一声将自己跟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跟个蚕蛹似的。 “一边去,能不能看看时辰,谁家好人大早上砍头的!” 虽是这么说,但赖床赖了不久让大脑自己开机后,朱厚炜还是自觉的起来了。 因为,他本就是打算带着镇国军校的那群家伙去见见血。 虽然镇国军校的生员们已经长进了不知道多少,跟当初简直就是两个人。 但他们之前终究是一群纨绔子弟,是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的。 一个没见过血的军人,终究是没有实现那最后的蜕变。 总不能平时训练的好好的,真的上了战场刺刀见血的时候产生不适最终被敌人反杀吧? 所以这一次,朱厚炜打算给他们的内心再来一次小小的升级。 “安排一下,今天早上给镇国军校的生员们加个餐。” 朱厚炜不怀好意的咧嘴一笑。 至于加的什么餐,当然是红细胞同款——豆腐脑加辣椒酱! “希望他们知道节制一点,别吃撑了。” 同时,朱厚炜也不由想要感谢陆如盛等搞事的家伙。 真是好人呐,既在朝中让出来位置,又激起了镇国书院生员们的斗志,现在还能给镇国军校的生员们完成脱胎换骨的关键步骤。 为了督促他们镇国府不断进步,居然以身入局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真的,我哭死。 陆如盛等文官:莫?你......我......我**你个**! 镇国军校,已经早练了一波的学员们,此刻皆是疑惑不已。 今天居然还给加一顿点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平时这个时候都是日常授课或者训练的呀。 虽然疑惑,但众人还是老老实实的来到了食堂,端正做好。 令行静止,加餐也是命令。 再说了,吃饭诶,对于训练量超大的他们来说,加餐简直就是福利呀。 不一会功夫,一碗碗的豆腐脑便盛到了众人的面前。 “哟,今天还有辣椒!” 众人见到那鲜嫩豆腐脑上的红油辣椒,不由胃口大开。 辣椒的滋味早已经征服了他们这些学员,但辣椒还在推广期间,能留下当调味的自然是不够他们经常吃的,所以看到辣椒酱众人不由开始流起来口水。 “这配置......” 在场唯一从战场上下来的学员王煜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莫名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敞开来吃,今天殿下给咱们加餐,豆腐脑管够!”负责的命三高声道。 “不过,殿下也说了,这豆腐脑啊,味道虽好,但可别吃撑了喔。”命三莫名一笑。 众人闻言,皆是舔了舔嘴唇,接到开饭命令后马上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嗯,香,好久没尝到辣味了。”张仑很快一碗下肚,随后便欲再次续上一碗。 但抬头却发现,坐在他对面的王煜正在表情怪异的看着他,那碗豆腐脑也是一点没动。 “怎么了,不合胃口?”张仑问道。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张仑现在和王煜关系处的还不错。 “不是。”王煜摇摇头,眼神莫名。 “刚刚长官说了,别吃撑了。” “没事,就这点,还不够我塞牙缝呢。”张仑一笑,又是一碗下肚。 “你不吃我可吃了嗷。” “额......” “你吃吧......” 看着吃的正欢的张仑,王煜无奈摇摇头。 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哥们儿可是提醒你了的。 第430章 观刑 镇国军校的效率很高,吃完饭后迅速便整好了队伍,一辆辆马车朝着京城奔赴而去。 马车上,学员们皆是心中好奇。 上一次这种突然的额外课程,好像是去当初的战场遗址吧? 这一次殿下又会通过什么方法给我们上课呢? 马车不断行驶,一群大小伙子的好奇心愈发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逐渐停下,众人下车,终于发现了异样。 这里,居然是行刑的刑场! 殿下今天要带我们看的,难道是砍头?! 众人表情各异,但却没有显得恐惧、害怕。 虽然他们当初是纨绔,但终究是武勋家的孩子,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死人也并非完全没有见过。 何况,身边可都是自己的同窗、战友,要是露出畏惧、害怕的表情岂不是很丢脸? 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在好友面前认怂是绝无可能的! “你早就知道了?”张仑站在王煜的身旁,小声询问道。 “没有,突然加餐和命三长官说的话结合起来,倒是猜到点端倪。”王煜摇摇头。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看刑场处决而已,身为军校子弟,总要克服的。” “何况,见血这事,你之前应该不少见吧,怎么还吃不下豆腐脑?”张仑疑惑的看着王煜。 他都跟着父亲、爷爷见过真正的生死,王煜这早早就在西北边境厮杀的少年小将怎么会被这点吓到? “刑场砍头,最多就是血淋淋的,而殿下给我们准备的加餐可是豆腐脑啊。”王煜看了看张仑,意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张仑皱眉,感觉到了不对劲。 王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朱厚照、朱厚炜那边已经开始整队了。 二人迅速跟上,回归队伍。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礼记·月令》” 自战国始,人们便认为秋后是问斩犯人,伸张正义的最佳时机。 行刑的广场上,早已站满了百姓。 人生之苦难十有八九,这种农忙结束一年来少有的较为清闲的时间,百姓们也乐意到刑场上看这些该死的欺压他们、给他们带来苦难的恶人受到他们该有的惩罚。 而朝廷呢,也乐意见得百姓前来观看,好以此来告诫世人不要作奸犯科搞违法的勾当,从而稳定统治。 带着人进来的朱厚照、朱厚炜,直接穿越人群,来到最前方穿过警戒区,站到了vvvip的顶级观赏位。 这位置有多顶级?顶级到你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们吃完断头饭后未擦干净的米粒。 “今天给你们上的课呢,很简单。” 朱厚炜手背在身后,笑的人畜无害却让人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 “战士,终究是要见血的。” “在于敌人厮杀中,若连对血腥的恐惧都无法克服,那本王劝你们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张仑、王煜等人闻言,皆是一言不发,但眼神依旧坚毅无比。 似乎是在说,殿下您不要瞧不起人。 朱厚炜见众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不由咧嘴一笑。 “好,一个个都很有精神,那么就好好等着开课吧。” 说罢,朱厚炜便退到了一边。 不一会功夫,刑犯们便被一个个押上了台,跪在刽子手身前。 “离远点、离远点,太吓人了。” 虽然说着要给学员们上一课,但此时的朱厚炜本人却是在下意识的远离。 虽然当初在贺兰山也是见过朱厚照他们砍人的,但那离得远,血的冲击没有那么强。 但现在就站在一群刽子手前面,这砍头还是要大飚血的,说不定这一块还嬉皮笑脸看着呢,下一瞬血就真的溅到你的脸上了。 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连杀鸡都费力的大学牲、社畜来说,多少还是有点心理压力的。 “厚炜,你这也不行啊,不就是问斩嘛,瞧你那点出息。”见朱厚炜大半身形已经藏到了他和牛老六身后,朱厚照不由撇撇嘴,嘲笑道。 “脑袋掉了不够碗口大的疤,有什么好怕的。” “对对对,你最牛了,你可是镇国公、威武大将军,天生马上天子的命,谁牛的过你啊。”朱厚炜无情讽刺回去。 我只是一个叶公好龙的货色,当初玩3a大作追求打击感和血腥的真实感、震撼感,觉得那裸眼3d感觉血都能飙到脸上很刺激,但这血要是真的要飙到我脸上的话。 不好意思,我真的会被吓坏的...... “锃!”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那一排排刽子手一口酒喷在刀身上后,随即将大刀高高举起,便见光影闪过。 “咔嚓”一声,滚滚人头落地。 “噗!” 站在vvvip顶级观赏位的众学员,只感觉一股猩红迎面而来挡住了视线,腥的让人反胃。 下意识的抬手一擦,原来是被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身。 此刻,感受到精神上、肉体上传来的那说不清的不适感,他们才明白。 未见过血的菜鸟,练的再好也只是菜鸟。 血腥味还在不断弥漫,王煜余光扫了眼众多的战友、同窗,心中已有了个大概。 应该是有近半到生员们被鲜血刺激产生了些许不适,不过倒也也算是不错了。 战场上生死拼杀的见血,已经被激起了血性,一时间是感受不到的。 但这种却没给你兴奋起来、杀红眼的那种情绪基础,它带给你的只有血腥和恐惧。 所以总体来说,王煜觉得他的同窗们已经很不错了。 当初他第一次杀人的那股劲过去后反上来的那股血腥劲和后怕可是困住了他好久才走出来。 而现在虽然已经有大半人产生了不适,但情况都不算特别严重。 朱厚照对众人的表现也看在眼中,下意识的点点头:“第一次见血,能做到这一步还算不错,被溅了一身血大部分人也只是小有不适,算是初步过关了。” “哪有那么容易给他们过关,那我的豆腐脑和辣椒酱不是白请他们吃了?”闻着浓浓的血腥味,朱厚炜觉得自己都快要吐了。 虽然他躲的远血没溅到他身上,但那浓郁的血腥味实在是...... “嗯,后面还有不少的死刑犯呢,确实可以再考验考验,反正来都来了。”朱厚照表示赞同。 一次又一次被溅一身,和愈发浓郁的血腥,身体的不适反应只会越来越强。 而一个好的将士,注定是要经历不断的鲜血洗礼的,在真正上战场之前能多克服一些不适感,甚至直接对其免疫,能在战场上给自己争取更多存活的机会。 “不过,那豆腐脑到底有啥用,这是砍头,又不会溅出......”朱厚照疑惑开口,但还未说完,只听场上“咔嚓”一声。 回头一看。 这一刀......偏到离谱。 受刑的犯人,瞪大了双眼,白花花的“豆腐脑”从他的头上四溅而出,缓慢流淌滴落而下...... 第431章 后遗症 当这红白相间的“豆腐脑”出现,便是之前没有出现不适反应的学员们,此刻也是绷不住,心理防线开始崩溃。 “这玩意......” “怎么跟早上加餐的那么像啊!” 一想到这,众人觉得胃里酸水翻涌,喉咙见一堵气上腾而起。 “呕!” 终于,如江河决堤一般,一个皆一个开始吐起了彩虹...... “呕~!” 这呕吐大军中,又以张仑最甚。 其一,他是小队长,他的位置离的最近,看的最清楚气味最浓烈。 其二,他加餐吃的豆腐脑最多...... “唉,兄弟提醒过你的。”一旁的王煜暗暗摇头,就是不听话啊,我是上过战场砍过人吃过套路的,我还能害你吗? 虽然这浓郁的血腥味和视觉冲击确实巨大,但好在王煜经历众多早上又没吃撑,倒也没有露出糗态,成了众学员中唯一一个还好好站着观刑的人。 “我去......” 朱厚照看呆了。 “这怎么能砍的这么离谱,就算是路边随便拉个人来都不至于砍的这么偏吧,现在对刽子手的要求这么低了?” 朱厚照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大明的官场已经腐朽成这鸟样了? “怎么可能,我安排的。”朱厚炜脸色有点白,但还是强撑着即使道。 “我前几日不是跟你回了次宫吗,除了日常拜见父皇、母后和太皇太后之外,我还跟父皇说了想借这次秋后问斩锻炼镇国军校学员们的想法。”朱厚炜将计划大概跟朱厚照讲了讲。 反正秋后问斩基本都是每年的保留节目,即使朱厚炜不去找弘治皇帝刑部和大理寺那边也是要安排好的,但朱厚炜既然请求了,弘治皇帝自然也支持的很。 这些死囚本就罪该万死,死的时候能做点贡献也好。 而刑部那边嘛,眼看着朝堂上刚因为太子和蔚王殿下被撸下去二三十号人,这时候谁想去触这霉头呢,这点小事也就很快就给批过了。 然后嘛,原本技术熟练的满级熟练度刽子手便被换成了他们新收的接班人弟子...... 那实习生业务不熟练,一刀下去砍歪了,很正常吧? “那你之前干嘛不告诉我?”朱厚照不满,感情你一切都计划好了,就我不知道呗。 淡了,感情淡了,连亲兄弟都瞒着了。 朱厚炜闻言,本就苍白的脸上还翻上了个白眼,显得更怪了。 告诉你?我怕你玩大了...... 虽然朱厚照不至于做没人性的事,但他玩心大啊。 本来做这种就有点跟传统道德观相悖,让朱厚照知道来操作的话...... 你们自己品,这位玩咖会不会气疯所有人。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咱先......”朱厚炜摆摆手,刚要先撤退,却感到胃中一阵翻涌上腾,忙捂着嘴跑到一边。 “呕~!” “呕~!!” “呕~!!!” 吐了半天,感觉自己都快脱了的朱厚炜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大意了,本以为早上只吃了一点垫垫,那些容易反上来的一点没吃再离的远一点应该还hou的主。 现在看来,我这个弱鸡还是太自信了...... 看看朱厚照,虽然有一点对“血豆腐脑”的皱眉感,但一下就瓦解了,再看看自己...... 都是一对爸妈生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朱厚炜无奈。 问斩,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要不了多少时间今天这批次的囚犯就全部处决完了。 而原本来时好好的队伍,此刻却显得跟暴晒后阉了的菜叶似的,死气沉沉。 好不容易,回到了西山,朱厚炜“大气”的给学员们放了一天的假让他们好好自己调整调整状态。 作为武勋子弟又训练了这么久,学员们的自我调节能力也还算不错,一直到饭点,虽然不至于完全跟个没事人一般,但也好多了。 但当他们坐到餐桌前,看到那肥而不腻的红烧大肉块之时...... “二位殿下看你们今天状态好像不太好,所以给咱们加餐。” “你们看,这大块的红烧肉,肥瘦相间,一口下去滋滋冒油,多香啊。”命三夹了一块红烧肉就塞到了嘴里。 “殿下可是对咱们军校的学员寄予厚望的,其他哪个书院能有这伙食啊,大家可不要辜负殿下的期望啊。” 学员们看着自己餐盘里的红烧肉,口水不自觉从眼角滴落下来。 “殿下真的是......呕~” “太......呕~......为我们......呕~......着想了......” “吃!” 有人一咬牙,正欲往嘴里塞。 但肉还未放到嘴中,光是那股油味儿,就再度勾起了白天那不好的回忆。 无奈,那人只能捂着嘴巴,冲出了食堂。 紧随其后的,是他的n个战友、同窗...... 此时食堂剩下的,只有王煜、张仑等少数几个生员中的佼佼者。 “吃!” 张仑一咬牙,夹起一块肉往嘴里塞下,强忍着反胃的不适感,逼迫自己咀嚼咽下。 随后...... “呕~!” ...... 这一夜,镇国军校的学员们难得的过了一个饥饿的,却又完全没有食欲的夜晚...... 此后的一段时日,当书院、军校联训的时候,书院的生员们看向军校的学员总有种疑惑。 明明之前这些家伙一个个跟牛犊子一般,身体素质一个比一个的好。 怎么这段时间,一个个的状态这么差劲呢,感觉还不如我们书院的呢。 第432章 年末,藩国来朝 虽然一场血淋淋的教育看上去有些残忍,就现实状态看对镇国军校的学员们也确实是造成了挺大的心理和生理困扰,但好在效果不错。 当他们逐渐恢复状态再度上场训练之时,朱厚炜很明显的感受到他们身上某样东西消失了。 什么东西呢? 是那象牙塔内温室花朵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神。 虽然这次他们依旧是旁观者,但近距离的感受过鲜血与死亡的旁观者,比象牙塔内学死理论的旁观者,可不是一个档次的。 对于他们的改变,朱厚炜心中欣慰不已。 不枉自己花了这么大的心思把范缺心眼的练兵之术搬了出来。 不过唯一预料之外的就是...... 学员们都已经恢复好境界更上一层楼了,他却还处于一种被恶心的毫无食欲的状态! 大意了,下次这种破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吧,本王再也不凑这个热闹了...... 果然,人不能对没有感受过的东西过于好奇,这一次好奇了古代的问斩,后果便是如此的“惨重”...... 缩在自己蔚王府的朱厚炜后悔不已。 这一段时间事情接连发生,不知不觉就从秋天来到了冬日,原本是吃火锅打牙祭的好日子却给自己搞的毫无胃口。 人生呐...... 小小年纪的朱厚炜看着窗外飘起的雪花,又玩上伤感那套了。 紫禁城,暖阁。 又是一年年末,来到了年度总计和来年规划的时间,弘治皇帝再度陷入到忙碌的工作当中。 说起来,坐上帝位这么些年了,今年倒是弘治皇帝觉得最梦幻的一年。 年初太子征服、收编了成千上万的白莲反贼还亲自上阵完成了史无前例的抗震救灾。 年中江南水灾、倭患四起,镇国府接手事物解决了水灾还开始重整备倭卫。 后来神奇土豆出世,大明欲再起下西洋之事,海图失窃,发现侍郎刘大夏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国贼,镇国府霸榜顺天府乡试再现几年前的科举舞弊案......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弘治皇帝觉得梦幻不已,他登上帝位已经十四五年了,但前面十年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年过的精彩。 精彩的都有点让人脑壳昏了。 “虽然在这俩小子古怪的行径下,大明似乎确实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朕的心脏确实有点承受不住这个压力啊。”弘治皇帝叹息着合上手中的折子。 这一年多干的事情抵得上他往些年在位时好几年了,工作量陡然大增,真的有点hou不住。 虽然他内心确实秉承着一个自己多干一些到时候厚照登基后就可以轻松一些,但你们俩臭小子也不用给你们父皇一个劲加大工作量吧? 看着因为今年新增的几个国策内阁呈上来的几沓年度计划,弘治皇帝眉头就难以舒展开。 也不知道新年之前这破班能不能上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无烟煤和镇国府各大作坊的存在,这些年冬日冻死的百姓数量直线下降,许多百姓还可以在各大作坊打短工补贴家用,让家中的日子过的稍微好那么些。 一些勤奋、卖力的,更是能借着这段时间在过年给家中妻儿扯一块布做一件新衣,买一块肉,让孩儿尝一尝肉味。 想到这些,弘治皇帝倒是心情稍好了一些。 加一点班的劳累和大明兴盛的喜悦,弘治皇帝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这也是他为何会一再容忍自家俩小子不断给他加血压上眼药的原因。 虽然两人看着不靠谱,但他们对大明这些年的贡献那是有目共睹的。 “陛下,这是市舶司的奏疏。”萧敬此时,又带着一份折子走来了。 罢了罢了,继续加班,朕继续加班可以了吧。 略做休息的弘治皇帝,倒也没有偷懒耽误政事,让萧敬去泡了盏茶,便又投入到了充实的工作中去。 “今年来朝贡的番国竟如此之多?”翻开折子,弘治皇帝略感惊讶,不由开口询问道。 朝贡制度,是一种外交和政治制度,旨在通过藩属国向中原王朝进贡以示臣服和忠诚。 明朝通过此制度让诸国臣服,形成各国奉中国为天朝上国而又基本独立行事、彼此和平的国际关系。 从制度上确认了各国政治上对大明的隶属关系。 为传播汉文化、在东亚东南亚形成并巩固被元朝时期打压的汉文化圈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但是,由于朝贡体系在经济上的得不偿失,每次藩国都能从大明得去大量赏赐,而所谓的贡品的经济价值又远低于大明的赏赐,让诸国对大明这个金主富豪爸爸产生了薅羊毛的想法。 导致永乐、宣德年间有些不要碧莲的小国那是年年来,更有甚者一年就要跑来好几次。 大明虽然强大、富有,但钱也不是地里长出来的,更何况底下小弟又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群,这般赏赐下去地主家也不好过啊。 所以,后来的朝贡大明便做了决定,通常三年一次。 而到了宣德朝之后,下西洋的伟大航程实际上被停掉,西洋诸国于大明的联系、羁绊不断减弱,朝堂上的所谓大臣又自诩天朝对蛮夷诸国多是抱着俯视的态度不怎么关心。 最终导致后来每年的朝贡国数量急剧下降,再不复往昔万国来朝的光荣景象。 但今年这一看,多了不少个国家啊。 甚至某些已经十几年不曾来朝贡的小国今年也来了。 “内臣估计,可能是徐经当初下西洋寻良种的时候途经过这些西洋小国,他们以为大明要重新开海下西洋来,所以此次才会赶来朝贡吧。”萧敬站在一旁,想了想道。 “那这倭国,又如何解释?”弘治皇帝眉目一挑,指着奏疏上一个国名,话语间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上面,赫然写着隔壁福社痔疮膏的国名。 “今年数次犯我大明,到了年末却又跑来朝贡,是要向朕挑衅吗?”弘治皇帝眼中划过一抹寒芒。 倭奴,尔欲何为? 第433章 咱们先这也这样,再那样那样 福社倭国,与我神州大陆千百年来有着数不清的纠缠羁绊。 早在汉朝时期,倭奴国奉朝贡贺,请求光武帝为他们赐名。 汉光武爷也是有先见之明,不仅给人赐了印还给了个封号——汉倭奴国王! 自此,倭奴四岛与中原长达千百年的官方往来便自此拉开了序幕。 在充分的学习了汉文化之后,倭奴狼子野心初现,开始妄图与中原神州平起平坐。 为追求平等,他们妄图摘掉那代表蔑视的倭奴之名,在出使大隋的时候自称上了“日出初天子”,引得隋炀帝大怒。 胆小的鼠辈天皇得知了隋炀帝的反应后,瞬间便惊恐万分,再不敢言辞。 后来到天可汗的大唐时期,这个七世纪地表最强碳基生物更是被奴性十足的倭奴们奉为神明,屡派遣唐使一路跪舔,把给强者当孙子的本性展露的淋漓尽致。 但是,他们试图改名与中原平起平坐的心却一直没有散去,不过是被他们隐藏在了其虚伪的外表之下。 现在这个改名嘛,据传是一代女帝酒后即兴给他们换的,事实与否就无法考证了。 到后来,神州沦陷,五代十国到宋朝“软弱”与诸国鼎力到最后元朝入主中原后,忽必烈其实还派了大军准备进军倭奴四岛。 可惜遇到了台风,最终以失败告终。 而自那之后,倭奴们便对神风起了莫名的敬意。 在后来那十四年的抗争中,神风队便是倭奴的一把利刃。 嗯,靠自杀来取得胜利的利刃。 而在大明,由于开国之时元朝其实并未被彻底消灭而是携着神州大地无数载岁月的财富逃到了大漠。 这就导致,开国的大明,其实很穷,穷的前所未见...... 因此,对于屡屡犯边的倭奴,洪武爷只是派人去警告了一番并且派军剿灭。 后来的海禁和所谓的不征之国,名义上是让它们作为大明的藩屏维护大明,实际上谁又能说不是对现实情况的妥协呢?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没钱,哪怕是堂堂洪武大帝也要犯愁啊。 而似乎是屡屡挑衅都没有受到大明大规模的惩罚,倭奴们的狼子野心便又难以抑制了,这长达上百年的犯边也就此展开。 看着名单上倭国的字样,弘治皇帝心中其实有着不小的怨念。 堂堂大明,除了北边的北元之外,最大最让人头疼的麻烦居然是当年太祖钦定的不征之国,这就相当于你给了一群小弟身份说要罩着他们,结果某个臭不要脸的居然天天在背后给你捅刀子。 哪个当老大的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倭国此次前来朝贡可是有所图谋?”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是知小礼而无大义的倭奴,这让弘治皇帝不得不多想。 “陛下,如今的倭奴四岛尚处于战乱中,他们所谓的王名存实亡,内臣想,是不是因为这类原因来请求大明的援助的?”萧敬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倭国现状,道。 “是有可能。”弘治皇帝闻言,下意识的点点头。 打不过请求盟友外援,这是很正常的。 “他们可曾入京?” “回陛下,已入京,鸿胪寺那边正在安排。”萧敬忙道。 “嗯,且看倒是他们意欲何为。”弘治皇帝点头。 另一边此时的蔚王府内。 “你说啥?你答应了要带姐姐出来玩而且拖了几个月了?!”朱厚炜惊讶的看着朱厚照。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过不了多久都要过年了,你打算滚刀了?” “能怎么办?也不知道怎的,宫中现在防备是越来越严了,本宫自己溜都有些时候感觉要被发现了,实在没有办法带她出来。”朱厚照有点郁闷,这好好的家里的安保怎么就给升级换代了呢? “呵。”听到朱厚照的吐槽,朱厚炜冷呵一声翻了翻白眼。 还能因为啥,有些时候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要不是你,皇宫的这类不知起码削减掉四成。 你可真的是为皇宫的防卫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所以......厚炜,你要帮哥啊。”朱厚照抓住朱厚炜的肩膀,表情严肃。 “你也知道,咱们可就秀荣这么一个姐妹啊,你忍心看你唯一的姐姐流泪吗?” “咱们都能在外面玩,宫里就只有秀荣一人,还每天都要被母后唠叨这个礼节、那个书画的,你不觉得实在太可怜了吗?” “秀荣只是想要出宫散散心,她有什么错,咱们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同一个爸妈,咱们是最能感同身受的一家人啊。” “所以呢,你有什么办法?”朱厚炜耸了耸肩,无动于衷。 你说的对没错,但你倒是拿出主意啊。 本来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就比男子严不知道多少倍,更何况是堂堂公主。 咱们俩是能出来都已经是父皇那保守的性子的一次艰难让步了,还想把姐姐带出来? 哪怕是一天都够呛的很! “不说父皇那关,就是后宫母后那关咱们也过不去好吧。” 张皇后的思想可没有那么开放,怎么可能容许女孩子家家的到外面抛头露面呢? “要不......今年再请父皇、母后来西山玩一次?”朱厚炜提议道。 “没用,秀荣是想要跟平常人家一样自由自在的逛逛街、感受一下不一样的感觉。” “到了西山,在父皇母后眼皮子底下还不是一样。”朱厚照摇摇头。 “但可操作性大啊,在西山溜号总比皇宫溜号容易吧。” 怎么说西山也是自己的主场,只要稍微有点准备带朱秀荣出去浪一圈也不是不可能。 “可西山离京城远啊。” “秀荣是想要逛街呀,在西山逛什么,煤矿吗?” 朱厚照再度摇头,否决了朱厚炜的提议。 “那我是没有办法了,你答应了姐姐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朱厚炜无奈耸肩,反正这倒霉差事不是我接的,到时候老姐麻烦应该找不到自己头上......吧...... “嘿嘿,厚炜,我有一计。”朱厚照看着朱厚炜,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你想干嘛?”朱厚炜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看,咱们三兄妹,你长的跟秀荣有八分像,到时候咱们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第434章 身份互换 “不可能,你太爷的想都别想!” 朱厚炜发飙了,跟个炸毛的刺猬似的。 什么馊主意,让我女装代替姐姐在宫里待着,让她伪装成我到外面玩一天?! 我呸! 是不是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那是女装! 女装! 我不要面子的吗! “哎呀,有啥大不了的,军校的伪装课也有男扮女装的,还有历朝历代那么多的刺客,男扮女装的也不少的。”朱厚照劝道。 “这只是一个达成目的的手段,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咱们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要学会能伸能屈,不能被世俗的眼光局限了。” “说的比唱的好听,女装的又不是你!”朱厚炜跳脚。 鞭子没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女装不穿到自己身上不知道尴尬是吧! “哎呀,要是能本宫来本宫肯定义不容辞的,但是秀荣跟本宫长的不是那么像嘛。” “厚炜你不一样,你跟秀荣往那一站就跟双胞胎姐妹似的。” 朱厚炜:...... 原来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不由自主的笑一下...... 当初觉得男身女像没啥大不了,还挺好看。 没想到这么快“代价”就自己找上门了...... “任你说破天,我也就一句话......” “滚!犊!子!” “别啊,兄弟情深......不是,姐弟情深呐,秀荣期待出来玩这么久了你怎么忍心让她失望啊。” “那还可以想其他办法,父皇不见得是那不讲道理的人。” 朱厚炜冷笑。 想让我穿女装? 我朱厚炜就算是永不回宫,从镇国军校最高处跳下去,也...... 绝! 无! 可! 能! 几日后,紫禁城后宫。 “哎呀,你别动,戴头饰呢。” 老老实实坐着满脸生无可恋的朱厚炜,任由朱秀荣、倾雨糟蹋......不是,摆弄着。 “就一次嗷,我就给你当一次替身,绝对没下次打嗷。”朱厚炜反复强调。 “嗯嗯嗯,厚炜你对姐姐最好了。”朱秀荣将她平时所带的一些饰品给朱厚炜带上,再简单的照着她自己日常的样子整理了一下。 别说,要不仔细看,即便是熟悉的人都未必能一眼看出来现在的“朱秀荣”不是本人。 “就是稍微有点点矮,厚炜你要多吃饭喔。”朱秀荣比划了一下,说道。 朱厚炜闻言。翻着白眼。 我本来当初就体弱好不好。 再说了,女孩子发育本来就比男孩子早不少,十岁出头的年纪女生比男生高很正常的吧? “好了,完美。” 朱秀荣拍拍手,拉着朱厚炜跑到一边的全身镜身前照了起来。 “哇,我们简直就是同胞亲姐妹!”看着镜子中九成像的两道身影,朱秀荣抱住了身旁的朱厚炜,银铃般的笑声不断。 “倾雨!你看我们俩像不像!” 搂着朱厚炜的朱秀荣,转身朝倾雨问道。 “像,公主和殿下简直一模一样。”倾雨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笑出声。 跟在殿下身边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呢。 不过殿下长大真的很好看啊,男扮女装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就这张脸蛋子,也难怪会让太子殿下想出这么损的主意呢。 “哈哈哈,这样我就可以出去玩咯!” “就这一次,可就这一次啊!” 朱厚炜忙强调,心中则是不住的后悔。 自己怎么就昏了头答应了呢? 那时候我这猪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鬼扯的计划都能答应下来? “好好好,就一次就一次。”朱秀荣嘻嘻一笑,随即回身迅速去换了一身朱厚炜带进来的男装。 别说,穿在朱秀荣身上竟自带一股英气。 朱厚炜又给自己无语笑了。 这代朱家三个孩子,感情自己是外表看起来最不像男孩的? 淦! “这里就交给你咯。”说罢,朱秀荣便跑出宫去找在外面拉着一帮太监、宫女玩耍(打掩护)的朱厚照去了。 看着远去的朱秀荣,朱厚炜嘴角抽了抽。 知道你很急,但也不用这么急吧,人这都还没用完你就把我直接丢这了? “算了算了,自家姐姐。”朱厚炜摇摇头。 “今天咱们是要在宫里度过了,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吧。”朱厚炜看向待在身边的倾雨道。 “倾雨你平时进宫跟我姐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她平时都喜欢干什么,咱们别露馅了。” “嗯......” “耍红缨枪算吗?” 听到朱厚炜询问自己,倾雨小脑袋微微一歪,语出惊人。 “咳咳,大可不必......” 朱厚炜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汗颜道。 果然,这代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都比自己爷们儿...... “姐姐练武一般也是自己悄悄练的,咱们是为了迷惑太监、宫女,以此来迷惑父皇、母后,做点平时姐姐伪装的事就好了。” “平时公主殿下做的事啊。” 倾雨想了想,眼睛一亮。 “对了殿下,公主平时还会练画!” “画画?”朱厚炜一喜。 这个好,专业对口了! 虽然自己不是国画专业的,但国画还是稍微学过那么些的。 虽然算不得好,但也还算凑合。 “那咱们今天就写写画画吧。” ...... “秀......不是,厚炜你慢点!” 京城某街道,手上大样小样拎着不知道多少东西的朱厚照,无奈对前方的“少年”喊道。 因为朱秀荣受够了一直被一群人围着转的日子,今天难得出宫玩,朱厚照就想着别带太多人,所以就只带了刘瑾、赵熊等少数心腹。 但谁曾想,女孩子逛起街来不论年龄,都是那么的恐怖! 才多长时间,不仅赵熊、刘瑾等身上挂满了东西,他朱厚照也已经快要“满载超载”了! “厚炜,别在背后怪哥了,哥现在也算是遭到报应了......”双手提满了东西的朱厚照不由后悔起没有带更多的人来当“苦力”。 真的是现世报来的快啊。 “哥!你快来看,这个,还有这个,都好神奇!” 前方,朱秀荣蹲在一处卖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物的摊子前,朝着朱厚炜招手道。 “来了!”朱厚照高声回应。 这可是自己亲妹妹,一年到头好不容易带她出门玩一次...... 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第434章 酒楼遇杜图 “秀...厚炜,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到饭点了。”朱厚照抬头看了看,建议道。 “啊?好的。”脑袋上侧挂着个小面具的朱秀荣想了想,点点头。 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午,刚刚逛街还不觉得,老哥这么一说她还真感觉到肚子有些饿意了。 “那去哪吃呢?” 朱秀荣朝朱厚照看来,她久居宫中,对京城的各大酒楼都不了解。 “那就去镇国府的酒楼吧。”朱厚照建议道。 “它可是镇国府目前唯一的酒楼,是镇国府旗下最早的一批项目。许多吃食在外面可是完全吃不到的。” 作为镇国府旗下最早的几个企业之一,现在镇国府酒楼在京城的名声那不是一般的响亮。 尤其是味精、辣椒等调味制品的运用,着实是给了京城美食文化一些小小的震撼。 现在的镇国府酒楼,简直是京城所有自认为有点身份地位之人最爱去的酒楼,没有之一。 导致现在的镇国府酒楼位置那是订都订不到。 不过,对朱厚照肯定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自家的产业吃个饭哪有那么多破事。 别说酒楼本来就有专门的天字号包房是必须保留出来的,即便没有这保留机制难道到自己家还能吃不上饭了? 最最重要的是...... 他真的不想再拎着这些个玩意了。 到酒楼摇人,必须摇人! “那咱们就去镇国府酒店吧。”朱秀荣闻言,点点头。 做了决定,一行人很快就朝着镇国府酒楼走去。 “杜总管,在下,在下是山东登州府的常在。” “在下给您递过拜帖的,不知您可否有印象?” 镇国府酒楼内,一位大腹便便员外打扮的中年人正谄媚的对着杜图。 而杜图却仿佛习以为常一般,眼神平静的很。 “常员外,你的事恕杜某无能为力,帮不了你。” 杜图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现在来找自己求情?早干嘛去了。 说罢,杜图便打算起身离开。 “不,杜主管,只要您稍微抬抬手,在下就能度过此次难关,若......若在下度过了此次难关,在下愿为杜主管马首是瞻。”常在见杜图完全没有帮他的意思,急忙表态。 “常员外,非要杜某挑明就没有意思了,你的事你自己最清楚。”杜图摇摇头,语气淡漠,眼角却是流过一抹烦躁之意。 本来就是来吃个饭,顺便视察一番,怎么还能碰到这么一块不要脸的牛皮糖呢? 杜图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倒霉在身上,他现在正饿呢,没心情陪一个劣迹斑斑的家伙搁这逼逼赖赖。 待会吃些什么好呢?要不来个爆辣羊肉火锅? 大冬天的,吃点辣的暖暖身子,再来点腰子补一补...... 突然,杜图感觉自己余光似乎扫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 好像是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 意识到似乎是两位殿下亲自来视察了,杜图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开始寻找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果然,最终在前台看到了他想找的身影。 “真是二位殿下!”杜图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正欲迎上去。 “杜主管,您可得帮......”常在跟个牛皮糖一般依旧紧紧跟着,恳求道。 杜图眉头一皱,你烦我就算了,殿下说了生意人要和气生财,就算我看你不爽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我现在要去拜见两位殿下! 你居然还敢跟上来烦我! “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杜图不耐烦的挥手摇人。 生平第一次在酒楼赶走了潜在的客人。 “你们干什么,杜主管!杜主管你不能这样,帮帮在下,帮帮在下!”被夹走的常在高呼。 “殿下。” “杜图见过二位殿下。” 没理会常在,杜图朝着朱厚照、朱秀荣所在的地方而去,上前低声道。 两位殿下穿着便装,应该是不想暴露身份,杜图心想着。 “嗯?” 可当杜图抬起头来,看到“朱厚炜”的时候,不由一愣。 蔚王殿下...... 长高了? 看着就站在眼前的“朱厚炜”,敏锐的杜图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可能是最近年末处理镇国府的生意太累出错觉了?”杜图心中暗道。 “杜图不知二位殿下驾临,望殿下恕罪。” 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杂乱思绪甩去,杜图恭声道。 “没事,本宫不玩这噱头巴脑这一套。”朱厚照无所谓的摆摆手。 杜图起身:“殿下可是要吃饭,包房一直空着呢。” “嗯,带路吧。”朱厚照点点头,镇国府酒楼虽然开了不少时日了,但他却没怎么来过,更多的是跟朱厚炜两人窝在西山,在蔚王府吃。 “哥,要不咱们就不去包间里,就坐外面吃吧。”朱秀荣此时却是拉住了朱厚照,指了指外面几张还未有人的桌子道。 “啊?行啊,那咱们就坐在外面吃呗。”被拉住的朱厚照一愣,随即点点头。 反正坐哪吃不是吃,他又没那么多讲究,秀荣想坐外面感受一下就坐外面吃呗。 况且下馆子嘛,坐外面吃也确实比包间更有感觉。 两人随意的找了张还空着的桌子就坐了下来。 至于这张桌子之前有没有人预约? 那根本不在兄妹二人的考虑范围内。 “杜图,你也来坐!”朱厚照招了招手。 “是。” 杜图点头,听话的坐下。 他已经摸清了自家这两位殿下的性子,随性的很,并不喜欢那种虚伪的推脱。 既然殿下叫了你就照做就好,若是搞什么惶恐、不敢之类的,反而会让殿下不快。 但落座后上菜不久,杜图再次惊掉了下巴。 他居然看到太子殿下自己不吃一个劲在为蔚王殿下夹菜! 还有这个季节难得少见的虾类水货! 二位殿下居然没有互相“抢夺”,太子殿下还耐心的在为蔚王殿下剥虾! 好吧,根本算不上耐性,就剥了两只自己就端着碗炫了起来,但这也彻底颠覆了杜图的认知! 不对,我刚刚的感觉没错,今天绝对有问题! 杜图下意识的摇摇头,他刚刚觉得不对劲只是以为自己太累了,但现在他可以很确信,今天的蔚王殿下,有问题! 虽然太子殿下和蔚王殿下两兄弟关系确实非常的好,但两人相处方式却不是这样的。 这个人,很可能根本就不是蔚王殿下! 而太子殿下据他杜图的了解,会这般疼爱的只有两人。 而眼前之人跟蔚王殿下这般相似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蔚王殿下又是少见的男身女相...... 杜图一阵脑补,想到这突然瞳孔一缩。 所以......眼前坐着的是太康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