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凰后》 第1章 序 第1章 序 2018年2月11 还有几天便是新年,22岁的安悰一边等着红灯一边在心中兴奋的盘算着,今年姥姥过寿,表姐新婚,奶奶家,姥姥家都得回去。到时候能得多少压岁钱且先不说,光是两家的的好吃的都让她口水直流。 她惦记奶奶家的腊肠好久了,奶奶做的腊肠那叫一个好吃,一口咬下,油水直流。还有姥姥家的羊肉汤也不错,更重要的是姥姥家新添了十几只小羊羔,每一只都可爱异常。 等回去后跟姥姥撒个娇,从羊圈里放出一只小羊羔陪自己玩几天好了。 安悰美滋滋的想着,见的眼前的红芒变绿,也不再等等,提脚便向前走去,一想到接下来几天的种种美味,她的脚步不由得轻快了许多。 直到,轻快的,上了天… 一切发生的太快,安悰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弥留在这世上最后的记忆便是那刺耳的刹车声和眼中无边的红色… 可是,我还不想死… 安悰迷迷糊糊的想,却抑制不住浓浓的睡意… 慧武二十四年,元华大陆,北辰国,皇宫 正在闭目养神的国师突然睁开双眼,猛地朝如墨的天空看去,眼中的尽是惊骇之色。他突的起身朝守在门外小黄门吩咐道:“去!请皇上前来,就说子墨有要事相商。” 守在门口的小黄门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吓得脸色发白,扑通一声伏倒在地,愣是吓得没敢吭声。 国师素来少出他这钦天观,若有什么事多是请皇上前来,苏子墨的吩咐到也没有错,只是现在已是子时,皇上又早早的在梅妃那歇下了,谁敢去打扰啊! 可是,眼前这位他也得罪不起啊! 苏子墨看他不动弹干脆一甩衣袖快步走了出去,虽无人告诉过他皇帝在哪,他却连看也不看径直的去向梅妃的芳华殿去了。 同一时间,北辰国,帅府 再次醒来,安悰知觉着自己身处一片温暖之中,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她睁不开眼,也感觉不到,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只觉着这里安适的让她什么都不愿意思考。 直到突如其来的挤压将她从这份温暖中赶了出去,一股带着些许寒意的微风迎面而来,迎面扑来,安悰惊疑不定的睁开双眼,熟悉的光芒让她不觉间有些愣然。 “哭啊!这孩子怎么不哭?”她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在焦急的说,接着而来的便是响亮的巴掌声,屁股上的疼痛让愣神的安悰反应了过来,从小她的眼泪便不值钱,稍微挨点训斥便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更何况现在突然挨了打,当下便放声啼哭起来。 见她如此,接生的稳婆才放下心来,抱着哭闹的她匆匆走到了外间,对着门外焦急等候的男人道:“恭喜大人,喜得千金,母子平安。” …什么? 安悰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那句话惊得失了神。什么喜得千金? 苟鸿风听道自己的爱妻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的抱起面前的婴孩。 他已是不惑之年,如今有两子,现在又添了个女孩,自是喜不自禁。 苟鸿风抱着孩子,不顾稳婆的阻拦,大步走进房内小心的将孩子放到刚生产完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妻子的身侧,轻轻握住她的手。 “槿儿,你辛苦了” 苟夫人虚弱的笑着,轻声道:“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苟鸿风看着瞪着眼珠一动不动的安悰柔和的说:“我苟鸿风已至不惑之年而如今老来得女,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长大,便取名一个安字好了。” “苟从安么?”苟夫人轻轻地唤道:“安儿你听见了吗你要平平安安的哦” 愣神的安悰彻底石化。 所以说,她这算是重生了? (本章完) 第2章 谁在说我丑? 第2章 谁在说我丑? “爹!娘亲的身子怎么样了?我和二弟可以进去了么?” “那么大声做什么?也不怕吵到槿儿!”苟鸿风不满的低喝“槿儿需要休息,你们进来添什么乱?还不快回去睡觉!” “老爷。”苟夫人嗔怪地白了眼苟鸿风“你就知道斥责忠儿和义儿。” “谁让那两个臭小子光捣乱的来着。”苟鸿风愤愤不平的说。 “老爷!”苟夫人加重了语气“也该让他们两个进来看看安儿。” 苟鸿风不满的哼了一声,这才不情愿地开口“那你们先进来吧。” 他的话刚落音门便吱呀一声被撞了开,显然苟从忠和苟从义根本就没走,一直扒着墙根听呢! “娘亲你怎么样了?”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径直向苟夫人窜去。 “去旁边把身子烤的暖和些再过来,一身寒气,熏着槿儿怎么办?”苟鸿风不满的喝道,匆匆进来的苟从忠赶忙站在原地,顺手还抓住了正向前冲的弟弟。 被揪住衣领的苟从义拼命地向前伸着脑袋“是小弟弟么?我想要小弟弟!” “就想着小弟弟!没听见刚才稳婆报喜么?是个小妹妹!”苟从忠将自家弟弟拖到炭火旁仔细的烤了烤,确定身上的寒气去了后才敢靠近苟夫人的床榻。 苟从义兴奋地小脸在听到自己新添的竟是个妹妹时便一下子哭丧下去,嘴中还不停地碎碎念“怎么是个妹妹啊。” “怎么,娘亲给你添个小妹妹你不高兴吗?”苟夫人慈和地问。 “小妹妹有什么好,娇滴滴的一点都不好玩。要是个小弟弟,义儿就可以教他骑马打仗,保家卫国!”这句话若是从已经十岁的苟从忠口中说出还有点像样,但若从不过五岁的苟从义口中说出便显得有写好笑了。 “是个小妹妹你也可以教她骑马打仗啊。”苟鸿风笑着安慰“我苟家儿女生下来便是要保家卫国的。” “真的?”苟从义的眼神顿时又亮了起来。 “什么真的假的,女孩子舞枪弄棒的像什么样子。学些诗书女工以后也好许个好人家。”苟夫人再次嗔怪地瞪了苟鸿风一眼。 “是是是,都听槿儿的。” 苟从义原本兴奋的神情再次黯淡下去,不满的嘟囔着“爹你也太偏心了,什么事都由着娘亲,娘都被爹宠坏了。” 安悰迷迷糊糊的听他们吵闹,也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她实在有些累了,眼中渐渐地生出几分迷离来。 “安儿想要睡了。”苟鸿风轻声道:“你们两个来看一眼妹妹便回去罢,槿儿也得休息了。” 苟从义小心的凑上前去,却见的襁褓之中的小婴儿皮肤皱皱巴巴的像一个小老头,苟从义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某一句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小妹妹好丑啊!” 刚刚还有些许困意的安悰猛地瞪大了眼睛,她很丑么? “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苟从忠拉了拉一脸嫌弃的苟从义“你刚生下来也是这样。” “可是,”苟从义的小脸都快皱成了小包子“她真的很丑啊。” 安悰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本章完) 第3章 小狗? 第3章 小狗? 躺在软软的床上,从安无聊的两眼望天,她总算明白小孩子为什么喜怒无常,有时候更是啼哭连连了。 原来作为小孩子,尤其是像她这样尚且不会走路的小孩子是这样的无聊,一天天只能躺在这张小小的床上,连被抱起都是一种幸福。 好在是经过她这段时间的不断努力总算学会了翻身和坐起,现在的她甚至能爬出好远呢!也得亏她以险些摔下去做要挟,给自己换个稍大的床,每天还能稍微活动一下身子骨,不至于只能瞪着天花板发呆。 “小妹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听见这个兴奋的声音,从安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理会。听声音便知道,这个便是那个刚开始嫌自己丑的二哥。她若是和寻常孩子一样,不曾记事也就算了,可是她虽在这个不足一岁的身子里,心理年龄却足足有20余岁。 谁想理你?从安不屑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匆匆赶来的苟从义。 “你看我给你带小兔子来了。”苟从义兴奋的献宝。从安只觉着有一股寒气正在靠近她,不由自主地又躲了躲。 小兔子?是那种毛茸茸的小兔子吗?从安的眼睛一下子变亮了起来。她一直躺在这里都快无聊死了,有一只小兔子玩儿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从安又翻了个身,爬了起来,勉为其难地看向苟从义却见他正捧着只雪做的小兔子朝自己献宝。 虽是这寒风凛冽的时候,却也不知他从哪儿找了两片绿色的叶子作那兔子的耳朵。又取了些许鲜红颜色点在眼睛的部位。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五岁的孩子这只小兔子做得颇为精巧。 “二弟,你把那东西拿的离小妹远些,别凉着小妹了。” 他的话还未曾说完,从安便爬到了苟从义跟前一把抢过那只小兔子。 这小小的身子实在难以控制力道。那小兔子原不过寻常人一只手掌大,此时与她抓起来却颇有些费力。 一个不小心,小小的手指便陷了进去,就连那精巧的红眼睛也被弄花了些许。 看着那原本颇为精巧的小兔子,被自己弄成了这样,从安也有些懊恼,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口中咿咿呀呀的宣泄着不满。 苟从义可没在意从安怎么想,一听自己的大哥说这小兔子会凉着妹妹,便赶忙将只小兔子从从安的小手中夺了过去。 从安还没看够,哪那么轻易就肯放手,伸长了胳膊便要去抢,苟从义也同样伸长了胳膊,坚持将小兔子朝高出举起。 “好妹妹,你可不能碰,等你长大些,我再给你做雪兔子好不好?” “我已经很大了,最起码比你这个小屁孩儿大!”从安理直气壮的说,可惜在苟从义听来这不过是咿咿呀呀的稚语,不然他的表情一定会精彩许多。 虽然她这床铺也不低,但是在身高上处于严重劣势的从安依旧无法从苟从义手中抢回来小兔子。 不就是摸下雪嘛!怎么会凉着她! 从安愤愤地为自己抱不平,又见苟从义一直想跟她一字一句的讲道理,一时气不过扶着床沿硬生生的站了起来,伸出了小胳膊,一把将雪兔子抢回手中。 只可惜了,那精巧的雪兔子经他这么一折腾又损坏了几分。 “咦?小妹能站起来了?”苟从忠兴奋的道:“得快些告诉爹娘才是。” 还未等他吩咐,守在一旁的婢女便匆匆的去报喜去了。 比起苟从忠的兴奋苟从义倒显得淡定许多,仔细的打量了下把玩着雪兔子的小妹淡定的说:“站起来终于像个人样了,之前爬来爬去的我还以为娘亲给我们生了个小狗呢!” 小狗? 从安反手就将雪兔子砸在了苟从义的脸上,你才是小狗呢!你全家都是小狗! 你全家都是小狗?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本章完) 第4章 何苦做新衣? 第4章 何苦做新衣? 从安只站立了一小小下便觉着有些吃力,额上也沁出了些许汗珠,累的她干脆一屁股坐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真是的,新生的宝宝这么柔弱的么?她都已经快一岁了,就连站这么一小小下都这么吃力,她这小小的身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她才刚坐下没一会儿,穿着朝服的苟鸿风便匆匆赶来。 “爹,今天怎么现在才下朝啊?”苟从忠赶忙迎了上去,替父亲将官帽拿在手中“朝后皇上召为父说了点事,所以回来的晚些。” “听说我们安儿学会站了?”苟鸿风将身子烤的暖了些才靠近从安,从安虽然还有些累,但是看着一脸慈祥的苟鸿风还是扶着他的大手慢腾腾的站起,冲着她甜甜的一笑。 对她而言,最欣慰的事也许便是这一世的父母容貌性情与前生无异,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从来便没有死去,只是以新生儿的姿态重活了一便而已。 “娘亲呢?怎么还没见娘亲啊?”苟从义好奇的张望着,冲着去而复返的小丫头道:“呐,你不会是偷懒没有去请娘亲吧?” “槿儿今日晨起有些不舒服,还在睡着呢。你们别去吵她。”苟鸿风不满的说。 娘亲不舒服么?从安紧张的看着苟鸿风。 “嗯,她困得难受。”似是看清了从安心中所想苟鸿风言简意赅的回答。小小的从安顿时石化,原来还可以这样的么? “老爷。”老管事苟奉恭敬的行了礼“姬裳楼来人说原本定给小姐抓周宴上穿的衣裳怕是完不了工了。” 苟鸿风的眉头皱了皱,又听苟奉压低了声音道:“据说是宫里来人定了件颇费功夫的小衣裳又要的急了些,所以才停了其他活计。” 苟鸿风的眉头依旧皱着,苟奉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听说是给梅妃娘娘的养女做得。” “管她是什么娘娘!买东西竟不知要分个先后,如此一来小妹要穿什么?” “从义,慎言!”苟鸿风轻喝,虽说苟奉的声音已经压得够低了,但是却没能逃过苟从义的耳朵。 梅妃?从安歪了歪小脑袋,她这些日子躺着无聊也偷听了不少旁人的对话,也知道这里是元华大陆,大陆中大大小小分做了十余个国家,以东旭、西冥、南楚、北辰四国最为强盛,而她现在的父亲便是北辰国的大帅苟鸿风,深得皇上器重。 而当今圣上虽与皇后相敬如宾却也有一心爱宠妃,尚宛冬,尊至梅妃,后宫之中连皇后也要让其三分,其母家势力在朝中更是不薄。 若是因为一件衣服给爹爹惹来麻烦事那也太不值了。 从安如此思量着,“伊哇”一声将周围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肉肉的小胳膊指着衣柜的方向,两条小腿费力的蠕动着。 快带她去衣柜那里啊!见众人只是好奇的看着她并不了解她的意思,有些焦急的从安口中伊哇个不停。 “怎么了小妹?想去那里吗?”苟从忠柔声哄道,熟练地将她抱起。 不愧是大哥,虽然话不多,但是比二哥那个聒噪精要靠谱的多。 苟从忠按着她所指的方向将她抱到衣橱旁,一边的婢女识趣的将衣橱打开,露出了里面满满当当的小衣服。 你们这些人啊,一个抓周宴而已,何必太过隆重的做衣裳,依她看柜子里这件火红的衣裙就挺不错啊!衣裙的边缘还有白色的小绒毛呢!好看大方又喜庆,她可是记得这件衣服是入了冬新做的,她就穿过一次,还很新呢! “怎么?小妹你想穿这件衣服么?”苟从忠示意婢女将衣服取出,从安摇了摇头费力的比出三个指头。 如果她没弄错的话三日后便是她的周岁,所谓的抓周宴应该在那一天吧? 苟从忠的眼睛亮了起来“爹,小妹说她想在抓周宴上穿这一件!” “伊哇!” “这件衣服好是好就是有些素了。”苟奉看了眼衣服对着苟鸿风轻声道:“老爷,不如在衣服上以金线绣以腊梅,小姐抓周宴上穿方能不失体面。” “梅什么梅?妖里妖气的,还不如绣只雪兔子呢!”苟鸿风还未开口苟从义便大声道:“娘亲,你说义儿说的对不对?” 苟从义的话刚落音苟夫人便无奈的推门而入。 苟鸿风忙将她拉到室内为她暖身“今日风雪大,不是说了不让你出门的么?” “爹,妹妹现在可就住在娘亲的隔壁,您不能总这么惯着她!”苟从义大声嚷嚷着。 苟夫人坐在软榻上冲着拿着衣服的婢女招了招手“拿来我看看。” “诺。” 苟夫人细细端详,忽而一笑“确是绣只雪兔子好看些。” “槿儿说是那便是了。”苟鸿风大手一挥“那就让府里的绣娘来吧,务必在三日内完工。” “一点简单的绣活而已,我来就是了,折腾她们做什么?弄不好又要惹得安儿不高兴。” “伊哇!” “我这不是怕累到槿儿么。” “其他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苟夫人没理自家老爷,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花样子一边随口问道。 苟奉正欲回答,却又听苟鸿风道:“倒是白折腾这些日子,今个儿下朝后皇上留我到御书房,说是要在宫里给安儿办。到时候咱带张嘴过去就行了。”苟鸿风顿了顿又道:“虽说是圣上隆恩,不过早知道如此就不辛苦你和苟奉这些天了。” “宫里的那些是给旁人看的。”苟夫人取了针线道:“稍微晚一两天咱再自己聚一下权当给安儿庆个生也好呢!” 从安默默地在心中表示抗议,这些东西听起来好麻烦的样子,她能一次都不参加么? (本章完) 第5章 不似虎女似真龙 第5章 不似虎女似真龙 就算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在一大早便被婆子丫头们弄醒,早早地换上了衣裳,不得不说娘亲的绣工还是不错的,雪兔子绣的精巧绝伦,就连柳叶耳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红眼睛更是以宝石为坠,多加了几分灵巧。 能穿上好看的衣服确实是令人十分高兴的,不过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些?虽说现在是冬天太阳公公出来的晚,但也不能天还未亮便将她抱起来啊!她可还是个孩子,对于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保持充足的睡眠更重要了。 从安迷迷糊糊的被这些人又是梳洗又是打扮的折腾了近一个时辰。 虽然知道女孩子化妆比较麻烦,但她是在想不出他们是怎么对着她这个一岁的孩子折腾这么久的。 “终于好了,小姐您睁开眼睛看看嘛。”听到身边的婢女这样说从安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地呆了呆,天啊!镜子里的这个小可人儿真的是她么? “小姐被自己的样子惊呆了呢!”小婢女轻声笑着,从安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感叹——化妆术·真·邪术! 哥哥们还没有来,这里只有她一个,身边的婢女们也有些活跃,从安瞄了眼笑嘻嘻的同她说话的小婢女,她看起来也只比哥哥略小一些,却是这一屋子婢女里最为灵巧的,说实话,对这个叫做雪柳的小婢女她还是挺喜欢的,有个好名字而且看起来也是个小美人胚子。 等自己再长大些去求了父亲将她留在身边做个伴就好了,有这么个小美人留在身边看着也舒服。 从安琢磨着又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明明不是在家里办这抓周宴怎么还是这么麻烦,算了,她还是再睡会儿吧。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还是现世方便,只需要几个电话就能搞定了。 从安这一睡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直到被自己咕咕叫的小肚子给吵醒。 从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奶娘的怀里。 诺,差不多该吃饭了吧? 从安迷迷糊糊的想,打了个呵欠熟练地扯开嗓子啼哭起来。哭声先短后长软而无力,意思是我饿了。这是她和奶娘之间的暗语,颇为好用。不过雪柳对这套暗语也能掌握的差不多。之前奶娘不在的时候她用哭声提醒周围的丫头们给自己换尿布或者陪自己玩耍也就雪柳这丫头能及时了解她是什么意思。 从安熟练地允吸着,直到小肚子吃的八分饱才停了下来。 什么时候自己的房间变得这么小了?从安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即使在奶娘的怀中她也能感受到一丝颠簸,吱吱呀呀的车轱辘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清晰可闻。 怎么?她这是在马车上是么?从安好奇的想,那为什么没有听见沿街小贩的吆喝声?这里好歹是皇城,怎么连一点热闹的声音都听不见? 从安正思考着,马车却忽然停下了。 怎么了? 从安正思考着,马车的帘子却忽然被人掀开了。 “你在这儿等着。”苟鸿风小心的从奶娘手中抱过从安对着后者轻声嘱咐。 “诺。” 从安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是哪里?这金砖红墙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啊。 突然间从安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顿时黑不熘秋的小眼睛瞪得大大的,这里,不会是皇宫吧? 天啊!她总不至于睡了一天吧?从安眯着眼看看高高的日头在心中默默地否定了自己睡了一天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爹爹呀爹爹,你女儿就算再无知也知道所谓抓周宴是在晚上办的,这太阳公公还高高的挂在天上呢,您带我入宫做什么? 就算是觐见妃嫔也该是娘亲领着她啊!最不济也会带上奶娘的吧? 不过不得不说这北辰国的皇宫和她从电视上看到的相比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儿。好歹是个大国,在建筑设计上就不能上点心嘛! 从安又打了个呵欠,走了这么到处都是金瓦红砖石狮子她都快无聊死了。爹爹还偏偏让自己坐在他的左臂上,害得她连觉都睡不成,只能百无聊赖的数着路过了几道宫门,遇见了几座石狮子。 苟鸿风抱着呵欠连连的从安径直朝国师的钦天观走去,说来也怪,偌大的钦天观门前竟连个人影都没。 苟鸿风看着面前紧闭的朱门犹豫了一下,正要抬手推门,紧闭的朱门却传来吱呀一声慢慢的开了。 苟鸿风调整了下抱从安的姿势将后者护在怀中小心的走了进去,身后的朱门吱呀一声又慢慢的闭合。 苟鸿风毫不停留的朝主殿的方向快步走去,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大人等等墨儿!” 苟鸿风的脚步停了一下僵硬的转身,却见一青衣小童正匆匆跑来。 趴在苟鸿风肩头的看着那快步跑来的小童的从安不由得噗嗤一乐,这小童倒是有趣的很,看起来不过七八岁,怎的就开始在宫里当差了?连雪柳都要比他略大些呢! 苟鸿风看着这小孩老脸不由得有些发红,亏得他以为是国师在装神弄鬼白白警惕了许久,原来是这小孩儿开关的门,只不过他身量太小被门挡住了自己才没有注意到。 “大人,请吧!”墨儿对着愣神的苟鸿风规规矩矩的做了个辑后引着他进殿。 苟鸿风见那端坐在榻上的九五之尊忙抱着从安下跪行礼。而那小童只是又笑了下躲到了国师身后。 从安转着黑熘熘的眼珠大胆的打量着当今圣上,嗯,这个大叔虽然老了些,但还是蛮帅的嘛! “这就是爱卿家的千金?”皇上笑着示意墨儿将孩子抱到自己身边细细的打量着“都说将门虎女,可郑怎么瞧着你这千金不像虎女却像真龙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按理说真龙就是指皇上,难不成面前这位大叔的意识是自己不像爹爹而像他?他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从安迷迷糊糊的想,这样的话那爹爹的绿帽子戴的可就大了。 苟鸿风被这一句话吓得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顿时冒了出来。真龙那可是皇帝的象征,皇上如此又当是何意?苍天可鉴,他苟家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微臣惶恐,小女方才周岁,怎言龙虎?还望皇上莫要拿微臣取笑了。” “你这般紧张做什么,来,坐!” “谢皇上赐座。”苟鸿风无奈的起身。 “来,去抱给国师看看,给小公主起个好听的封号。” “皇上,这!”苟鸿风起身又欲下拜却被皇上一记眼刀吓得坐了回去。 “国师说了,朕这皇宫与这孩子有缘,即是如此便许她同朕的儿女一般尊荣,加个封号也好听些。” 从安默默地瞪着这个好看的分不清性别的国师,见他一头白发可脸上却连一丝皱纹都看不到,不由得默默吐槽,自己这是遇见了个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面瘫怪物啊! 原本安安静静给从安看着面向的子墨默默地顿了一下随手取了根长长的银针出来。 从安见这根银针来的恐怖,连汗毛都吓得立了起来。 你你你你要干嘛!君子动口不动针啊!爹爹救我嘤嘤嘤~ 苟鸿风见国师突然拿出根针来对着自己的女儿也是吓了一跳。 “大人莫慌,子墨需要取小公主一滴眉间血做推算之用,绝不会害她的。 诺,这个面瘫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苟鸿风听他如此说虽然不放心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女儿不哭不闹的挨了一针。 子墨小心的拿出个琉璃瓶子取了血,示意一边的墨儿将孩子还了回去。转而对着皇上道:“皇上,小公主命中有星宿庇佑,主人间及贵,有颇具灵气,换做凤灵公主可好?” 好个鬼啊!帅大叔不要答应他啊! “国师选的自然是好的。那便封为凤灵公主” “臣,谢主隆恩!” 谢个毛线啊,取的什么破封号,难听死了。 被苟鸿风抱在怀里的从安默默地瞪着子墨,子墨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笑什么笑!从安立即炸毛,你取封号的水平有你扎人的水平一半高也好啊! (本章完) 第6章 说话? 第6章 说话? “怎么不见夫人带安儿来?今日她才是主角,该不会躲着不出来了吧?”坐在主位的皇后拉着苟夫人的手温和的笑着。 “瞧皇后说得,不过是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孩子,就算是躲也是有心人带着躲。”坐在下首的梅妃毫不客气的回嘴“小公主怕是乏了,这会儿正在休息呢。”说着轻描淡写的伸手端起手边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又皱了皱眉头,这茶也忒差了。 “公主?”皇后轻唤,看向苟夫人,却见后者亦是一脸疑惑,心中略微明白了几分,只笑道:“到底是妹妹的消息灵通,若不是妹妹开口,莫说是本宫了,就是苟夫人怕是也要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苟夫人低眉顺眼的笑着,垂眸间一抹浓浓的担忧从她眼中划过。 “安儿当真是好福气,本宫记得梅妃娘娘可是费了好些功夫才给小柔那丫头搏了个郡主之位。” 梅妃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案上,咬牙切齿地说:“小柔是臣妾的养女,自然也就是皇上的养女,这个郡主之位是她应得的。”她顿了顿又接着道:“臣妾出来许久了,小柔和礼儿午睡起来看不见臣妾又该想臣妾了,恕臣妾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见礼转身便走。 皇后无奈的摇头,似是自言自语道:“当真不知她到底是来干嘛的。”她叹了口气又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跟苟夫人好久不见了,让我和苟夫人安安静静的说会儿话。” 看着锦仁宫内宫人退去,空荡荡的殿上只留下她们二人,皇后忽然笑了,如同小孩子般懒洋洋的伸个懒腰“这群人啊!烦死了。” 苟夫人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露出小女儿般娇态的皇后“小心点儿,隔墙有耳。”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皇后立刻恢复了端庄,又歪了歪脑袋,头上的凤钗碰撞,发出叮铃隆冬的脆响“管他呢!” “阿槿,你也太刻板了。”皇后道:“咱俩好不容易才能见面,那么生疏做什么?” “臣妇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哪里还活泼的起来?” “那又如何?我不是也有了辰儿和晓儿了。”皇后伏在案上懒洋洋的说:“我比不得你,有个一心人处处宠着你,自己若再不活泼些只怕终有一天会被这厚厚的宫墙压得猝死过去。” 苟夫人的头垂得更低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巧来宫人通传,苟夫人看着被奶娘抱在怀中的从安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慈爱,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示意后者下去,刚恢复端庄的皇后又软了下去,懒洋洋的凑了过来“这就是你的安儿?看着比我的晓儿胖些。” 她哪里胖了?从安不满的瞪了面前这个宛若小女儿一般的贵人,这个地方还真奇怪,她刚见到了一个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面瘫,现在又遇见了一个老不像老少不像少的妇人。 “诺,还会瞪人,不错。”皇后一边夸赞着一边取下手指上缀满宝石的护甲,拿着葱嫩的手指去戳从安的小脸“还是小孩子最好,想怎样就怎样。” “孩子再小也是要守规矩的。”苟夫人规矩的说。 “她还这么小,你想让她守什么规矩在?还是让她珍惜现在吧。在不能开口的时间里,想怎样都可以,一旦开了口,便什么都不能说了。”她莞尔一笑,似是在怪自己多嘴“像我的晓儿才三岁,便会说之乎者也了。” 三岁?从安默默的捂脸,她三岁的时候在干嘛?玩泥巴还是摇着脑袋背鹅鹅鹅? “不过你这孩子还是不会说话吗?”皇后扯了扯从安的小脸蛋“按理说不应该呀!” 从安歪了歪脑袋,说话?二哥说等她会说话,就要开始读书识字,她才不乐意说呢!反正她现在这个样子,同奶娘以及大哥二哥沟通已经很方便了。 “这孩子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皇后细细端详了半天突然道。 从安的脸上顿时拉下了几道黑线。看来说话这件事怕是要提上议程了,不然再晚些,怕是自己的父亲娘亲便要带着自己寻医问药,到时候不知道该被灌下多少难喝的药了。她可是听说这里的药很苦很苦的。 一想到这里,从安赶忙拉住娘亲的袖子,张口便要喊一声娘亲来给她听听以证明自己不是傻子,可是娘亲怎么说的来着?那个词语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说不出来,发出的只有嗯嗯啊啊之类的意义不明的音节。 “安儿怎么了?”皇后皱了皱眉“是不是饿了?要不要换奶娘进来?” 从安赶忙摇头,她才不饿呢。 “凉亲”从安试了半天才艰难的发出了勉强过关的音节。苟夫人惊喜的看着安儿,听见自家闺女突然开口说话,她自是喜不自禁。 切~这孩子,刚说过她傻,现在便学着叫人了,真是无趣。也不知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聪明还是愚昧? 皇后看着一脸温和的笑着逗着从安的的苟夫人不满的撇了撇嘴,“你今天进宫可是专程来陪我的。怎么光顾着逗自己的宝贝闺女儿,赶紧让奶娘把她带下去,咱姐俩也好好的叙叙话。等晚间宴席散了,有的是你们俩说话的时间。” 从安斜眼看向撇着嘴抱怨的皇后,娘亲明明是因为今晚的宫宴才进的宫,才不是为了陪你呢! 听见皇后是让奶娘把她带下去,从安又赶忙摇头,小小的脸皱成了包子,差一点便哭了出来。 她才不像被奶娘带下去呢,不然的话就只能呆在奶奶的怀里或是躺在床上,要么睡觉要么无聊的瞪着天花板了。还是在这里有趣些,他还可以陪陪娘亲,听听他们说话。 “好了,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只管说你的便是。” 皇后颇为沮丧的看着紧紧拉着苟夫人衣袖的那只小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黏你,我的晓儿和辰儿都不怎么黏我的。从小到大宁可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愿意和我这个做娘亲的在一起。” 苟夫人无奈的笑着,听着她东一句西一句的,扯家常,瞎抱怨,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只听得殿外歌舞声响起。有宫人前来通传,皇后无奈的皱着眉头对着苟夫人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是烦人。我还没好好梳妆呢,这宫宴怎的就开始了?” (本章完) 第7章 玉玺?凤印? 第7章 玉玺?凤印? 自古皇家最奢靡,不过是个小丫头的抓周宴,却办的像是什么举国同庆的大事一般极尽奢靡。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从安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里确定是北辰的皇宫,是她的抓周宴上,而不是什么酒池肉林的地狱。 文武百官分席而坐,身边不仅端坐着仪态各异的内眷还有温柔的宫人跪坐桌旁服侍。 梅妃靠坐在皇帝身侧,笑语晏晏。而本该和皇帝并坐的皇后却不知所踪。 说好的帝后和睦呢? 从安纠结的看着这宴席上的百态,不觉有些迷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歌功颂德之词说了了大半,坐在首位的某人终于推开了不断劝酒的梅妃缓缓站起了身子。 从安伸出小肉爪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看着黄澄澄的皇上。终于熬到她的环节了。 一声令下,宫人抬着如床般大小的案桌走近,老嬷嬷熟练地从乳娘手中抱过从安将她放在这张铺着金丝绣绒的案桌上。 案桌上的不过是些寻常玩意,不过做的要比平日所见的精巧许多。 若抓笔墨纸砚则从文,抓木剑小弓则从武,抓胭脂水粉则无所事事,那抓吃的代表什么? 从安流着口水看着白瓷盘里的冰糖葫芦,她好久没有吃过有味道的东西了,天天喝奶,都快成了小奶娃娃了! 可是若她真的抓了根冰糖葫芦,爹娘怕是要失望了吧? 还是从文武中选一个好了。 从安利恋恋不舍地咽了口口水,打定了主意,严肃的伸出爪子。 选文吗?可是她想着那些之乎者也就头大。选武吗?她家是将门,女子学武应当也没什么的吧? 可是娘亲似乎并不喜欢她习武,怎么办?好纠结呀。 正当从安在这两者之间摇摆不定时,紧闭的殿门被缓缓打开,身着凤袍的皇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到大殿前,冲着皇上微微的行礼“臣妾来迟了,还望皇上莫怪。” 皇帝上前将她扶起“不迟不迟,寒风已起,怎么不多穿点儿再过来?” 多穿点儿? 从安呆滞的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皇后,她穿的还不够多吗?和香肩半露的梅妃比起来,这位皇后都快把自己裹成熊了。 “臣妾也觉得自己来的不迟,正好赶上。”光彩照人的皇后明媚的一笑“臣妾听闻金主阳和,玉主阴和,谦谦所喜。臣妾来前问询内务府,却知安儿宴上并无金玉,故去内务府内搜寻,只惜那些俗金烂玉并不如流。不过臣妾想起有两块颇具灵气的金镶玉虽不太合礼制却也能给小安儿用,故去取来费了些时间。” 从安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听她而言这所谓的金镶玉是会有个好寓意,正好自己拿不定主意是选文选武,这玩意来得刚刚好! 从安看都没看,便抓过皇后将要放下的金镶玉,这玉触手升温,确实不错。 从安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便听得扑通一声,循声看去,却见自己的父亲跪倒在殿前。 “皇后娘娘折煞小女了,小女不过是平民之女,怎敢在抓周宴上碰此灵物。” “事实证明你女儿不仅碰了,还在这抓周宴上抓取。都说小儿在抓周宴上抓取之物意味着日后成长方向,你女儿既抓玉玺又取凤印,你苟家日后是想要造反么?”尚丞相同样上前跪地一脸阴沉的说:“皇上,苟家不尊圣上枉顾天恩,恐有不臣之心,还望皇上明鉴,绝此后患。” 皇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殿上伏跪的二人,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从安被尚丞相的一番话惊得连冷汗都下来了,恶狠狠的瞪着皇后,这女人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明明下午的时候还和娘亲撒娇卖萌看起来关系很不错的样子,这会儿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只不过是武将之女,怎么敢碰这些东西,而且还是在抓周宴上抓到了这些东西。 这样,那高高在上的皇上怎么想?爹爹若是曾立下赫赫军功又有功高盖主之嫌,引起皇上猜疑,又该怎么办? “皇上明鉴,小女方满足周岁怎懂得如此道理,不过是突然见皇后娘娘拿了新东西过来一时好奇才抓起而已,还望皇上明鉴,臣绝无不臣之心啊!” “她若是不懂,那方才所举难不成是你苟元帅教的不成?皇上!苟家此举居心不正啊,我朝之圣物让这个小女儿在抓周宴上抓取,这传出去后让天下人如何想啊!皇上!” 苟元帅虽然带兵打仗有一套但是毕竟是武将,口才怎比得过尚丞相这个文臣之首? 从安心知自己闯了祸,可这个时候自己该做什么?从安默默地想,忽而一笑,费力的跪在案上,双手举起那玉玺凤印对着皇上皇后奶声奶气的高声喝道:“吾皇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不得不说危险是激发一个人潜能的最大动力,她下午的时候明明连句娘亲都换不利索,现在却能如此清晰的将这句话说出口。 “这孩子下午见时还不会说话,连句娘亲都叫不好,这会儿却说的如此流畅。可见皇上您这是天命所归,连这小小婴儿都懂得呢!”听皇后这样说,皇上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淡淡的笑容。 “够了,虽还未加盖宝印,但凤灵公主是朕御封的公主,也是我皇家的女儿。这玉玺凤印又有什么碰不得的。尚丞相言重了。”皇上淡淡的说:“两位爱卿起身吧!朕知道苟爱卿对朕忠心耿耿,她的女儿自然也是如此。” “你也平身。”皇上伸手将从安手上的玉玺凤印拿回对着从安柔和的说。 将手中的两坐大山递还回去从安才松了口气。转而拿过一边碟子里的糖葫芦旁若无人的舔食着,口水流的到处都是还不愿擦拭,活脱脱就是个傻孩子。 刚才的事情也太可怕了,她在前世活了二十余年在父母的呵护下活的像个大宝宝,除了独自旅游时担心过人贩子之外从未担心过生存之事。如今她还是个一岁的宝宝却要为自己的生命而担忧了,这个世界真的太可怕了。她宁愿不要出彩只要平庸,在自己突然间一命呜呼前随心而活,方不枉来此世一回。 (本章完) 第8章 偷学?不存在的 第8章 偷学?不存在的 春去秋来,从安从堪堪学会站起到现在的能跑能跳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年头了。自从学会了走路说话她的活动范围也广了许多,对于每日里和雪柳嬉闹也从开始的热情变得无聊。 三伏天气,离开了空调电扇以及蚊香花露水,从安睡得多少有些不安稳,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便慢慢的清醒过来,无聊的瞪着天花板。 从义三岁入学堂,上午跟着大哥学习,下午大哥习武,他继续跟着夫子学习他所欠缺的那些内容。如今未过五年,却也基本上赶上了自家大哥进度。 从安忽然想起这件事只觉得心神向往,她正好闲着无聊,倒不如跟着学习下识字,等学会了认字她就可以靠读书打磨时光了,等再大些她还可以跟着哥哥们学武,要是能练几招防身术就再好不过了。 说干就干,窝在床上的从安立刻起身,利索的穿好衣服,拖着还有些迷糊的雪柳帮自己洗漱。 真是的,要不是她现在个头实在太矮她就自己动手了,看这小丫头迷迷糊糊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从安拉着雪柳匆匆躲进书房中藏到了一张用布盖着的桌子的下面,想了想,又觉着不妥,对着雪柳吩咐道:“我就在这里不会乱跑,哥哥们等会儿也会过来,你不用担心,不用陪我在这里缩着。你且去吃些早食去,不吃早饭很伤胃的。”从安顿了顿接着补充道:“要是爹爹娘亲问起我来你就说我贪睡不愿起床,把饭食端到我屋里去就行。” “可是小姐,雪柳不敢在老爷面前撒谎啊!”雪柳委屈巴巴的说:“而且您也未食早食呀,饿着了怎么办?” 从安歪了歪脑袋道:“那你吃完之后去厨房帮我熬些米粥,粥里加点红枣,要熬的糯糯的。爹爹知道你在帮我熬粥肯定就不会多问了。等粥放温了你再悄悄的端进来,我就在这里不动。” 从安顿了下咽了口口水又嘱咐道:“我还不饿,你食完早食慢慢来就好。一定要把粥熬的糯糯的。” 雪柳这才不放心的离开,从安刚等一小会儿,便听见从忠和从义的脚步声传来。 “哥,昨日夫子讲的那篇文章我还没背会,可怎么办呀?” “让你不用功,等夫子来了你可少不了一顿手板。” “大哥那你会了吗?” “没。” 这个‘没’字,还真是言简意赅啊! 门外的夫子干咳一声,走了进来,坐于案前,听着从忠从义拱手行礼,严肃的点头。 从安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躲在了夫子的桌下。 听得夫子所讲的那些仁义礼孝,从安不觉间呵欠连天。 这个夫子怎么光讲这些大道理! 她的大哥今年不过一十三岁,二哥不过八岁,将这些东西将给他们听,他们听得懂么? 就连她这个读过十几年书的人,听着头都大。 “关于昨日讲的文章,你们两个理解了多少啊?”听得夫子如此说,从安联想到刚才偷听到的说话,心里不由得一乐,竖起了小耳朵,仔细的听自己的大哥和二哥如何回答。 “大公子,您先来吧。” 从忠站起身来,朝着夫子规规矩矩的拱手后一本正经道:“关于您昨日讲的那篇文章,学生有些领会,可又觉着不可言说。” “哦?” “不过学生确实是获益匪浅,从中悟得许多。举个例子来说,您昨天说文章里提到仁义,提到礼让,学生觉着您教我们学习素来尽心尽力,我们应当尊师重道,此乃仁义。您为我们评讲不易应当体恤,此乃仁义。故学生体恤恩师,而又礼让于二弟,所以关于文章中所得的深层意味,学生认为应当由二弟来说。再由您为二弟来评价,这样既减少了您的辛苦,又让二弟有一个好的学习机会。这便是学生从昨日的文章里所悟到的道理中最基本的一点。” 从安听的目瞪口呆,大哥不愧是大哥,明明是不会,却说的如此清丽脱俗,这马屁拍的啧啧啧~ 大哥你玩我! 从义一脸悲壮的站起身,看着受到夫子赞赏的目光后坐下的从忠,心里默念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小妹上了学堂,他也要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小妹。 “学生愚昧说不出来。”从义一咬牙低声说道,算了,这顿手板他是躲不过了。 “既知道自己愚昧,怎么不多请教请教你大哥呀!”夫子眉头一皱,严肃的说,声音中夹杂着些许不悦,伸手便要抓起桌上的戒尺。 也许是因为动作过大,戒尺被他不小心碰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却和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落下的从安四眼相对。 这个夫子,五官长得还是蛮端正的。从安不由得想。 夫子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将戒尺捡起冲着一脸视死如归的从义道:“既然不知该如何说起,那便好好的向你大哥请教请教,若明天再答不上来,今日该挨的板子就加倍了。” 看样子,今天似乎躲过了一顿板子,从义高兴得快要乐上了天。心中暗暗纳闷怎么今天的夫子脾气格外的好呀? 缩在桌子下的从安拍了拍小胸脯,这个夫子显然是看到自己了吧? 可是为什么不说破呢? 正想着一包被油纸包裹的东西被夫子悄悄递了过来。 从安顺手接过小心的打开包装,却发现里边是几块桂花糕。 嗯,这个夫子人还不错嘛!大叔力爆棚。 从安捏起一块糕点便往口中塞。这到底是哪里的糕点?这入口即化的感觉比她常吃的那些,似乎要好吃一点。 只是这些大道理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从安恹恹的打了个呵欠,第一次觉着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所上的那些课是那般的有趣。这些大道理听着真的好无聊啊! 说起来真是可恶,她明明能听得懂这里的人说话却不识字。若她是穿越众还能找些曾经熟背的诗词文章对照着认认字,可惜啊. 许是昨天夜里没睡好,今日又没睡足,从安不过吃了半块糕点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可是不可谓不沉,待她再次醒来竟已是日落时分,待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睡在自己的闺房中。 “小姐,你醒啦!”雪柳见她坐起身子赶忙迎上前扶她坐好用打湿的毛巾替她擦脸。 毛巾上的水冰冰的,从安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怎么在这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听见从安这般问雪柳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姐你还说呢!明明说了要去偷学的,结果却在夫子的桌下躲着睡着了。若不是老爷一时兴起去看两位公子上课从而发现了你,怕是你到现在还在夫子的桌下睡着呢!” 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感觉还是有些困。不过好奇怪啊,之前老师讲课无聊她也有不由自主在课堂上睡着的黑历史,可是从未像现在这般一睡睡一天的时候啊! “对了,小姐,这桂花糕闻起来好香啊!好像不是王妈的手艺啊,你是哪里得的?” 桂花糕?从安看着放在一旁的桂花糕随口说:“是夫子给的,你先收起来吧。” “爹爹现在在哪里?” “在书房,正和夫子说话呢! 从安慢慢起身“我要去找爹爹。” 从安刚跑到书房门前便和刚刚出来的夫子撞了个满怀,险些摔倒在地,多亏夫子一把将她抱住。 “这样很容易摔倒的三小姐。”夫子温柔的放下她轻声教导。 “安儿你来的正好。”苟鸿风道:“我和你娘亲以及庆先生商量过了,日后你未时至申时到庆先生处学习。” “谢谢爹爹。”在短暂的愣神后从安笑嘻嘻回答,又对着夫子规规矩矩的行礼“学生麻烦夫子了。” 别见她不足三岁,这个动作还是做得颇有模样。 (本章完) 第9章 小猫? 第9章 小猫? 虽说自己未时才上课,但是从安天还未亮便睁开了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地睡不着觉。 没想到自己在前世上了那么多年学,那么多次听见要上课就犯懒,那么多次在课堂上偷懒睡着,没想到如今仅仅是想到可以读书识字,就会这般兴奋。 整整一上午,从安都处在亢奋之中,离未时还有小半个时辰从安便开始对着镜子仔细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雪柳,你看我这样可以吗?衣服有没有脏?头发有没有乱?”从安好不容易才逮到了一上午都未见的雪柳对着她忐忑不安的问。 雪柳仔细瞅了瞅,皱了皱眉头“小姐,雪柳看着你应该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什么?”从安紧张的问。 “小姐你看!”雪柳变戏法似的掏出个小背包来。“小姐,我看大公子二公子在去夫子那的时候可是都有背着背包的,你可也不能少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从安接过背包细细看了一下夸赞道:“你的手艺当真是越来越好了。” 听到从安如此说雪柳的脸微微有些红。 “不过你眼下的乌青怎么这么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我昨天听小姐说今日便要开始跟夫子学习了,所以就”雪柳嗫嚅着低下了头。 “那你不会是整夜都没睡吧?”从安见雪柳不说话接着询问:“今天上午也一直在弄没有休息?” “不是的,小姐放心,雪柳还是睡了点儿的。” 从安只用看她眼下的乌青便知道她那所谓的睡了点是多么少的一点点,从安赶紧将她按到了自己的床上“你现在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好好睡觉会长不高的。” 雪柳被她的举动的举动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睡觉!这里离夫子讲学的小院又不远,我难道还会丢了不成?” 从安帮雪柳掖好被子,背着她给自己该做的小包便走。虽然她已经提前去了,但等她到了那里时却见夫子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学生见过夫子。”从安有模有样的弯腰行礼,庆先生一笑从桌子后走出半蹲在从安面前“不对哦,这礼可不是这样子行的。” 他说着抓着从安的手腕他细细为她修正,然后方才一笑,站起身来“这样就对了,再来一遍试试。” “学生见过夫子。”从安放大的音量,规规矩矩的行礼。 “不错,过来吧。” 夫子将从安领到桌旁然后在她的身边坐下。 “夫子不去那里做什么?”从安指着夫子的桌子好奇的问。 “这里就一个学生,我在你身边和你讲就好了。”庆先生温和的说。 说的也是,从安忽然想到自己前一世上一对一辅导班的时候,遇到的大姐姐老师也是如此坐在自己身边给自己讲解的,便觉这夫子的说法似乎合情合理。 “夫子今日要教学生些什么?” “你想学什么?”从安本以为夫子就算不教自己女德女训也会教自己仁义礼善,没想到现在得到的却是一句淡淡的反问。 “读书识字呗。”从安脆生生的道。 庆先生提笔在纸上写下工工整整的三个字,指着墨迹未干的字一字一句的念给她听“苟从安。” 毛笔从安还是用过的,她同样抓起一支笔熟练的蘸墨,一笔一画的照着庆先生的字描写。 可惜她自以为每一笔都写得很完美,却眼见得这些笔画合在一起成了墨团子、鬼画符。 庆先生起身绕到从安身后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的教给她。 虽说是教自己写字,可这个姿势太亲密了吧? 元华大陆的民风已经如此开放的吗?男夫子可以拉着女学生的手教描字? “用点心啊!”庆先生轻叹,声音里透出些许无奈“我带你找找运笔的感觉,你再自己描写就会轻松许多。” 原来是这样,她还是个孩子,夫子是担心自己学不好才这样手把手教她的吧? 从安在心中默默地想,这个夫子还是蛮负责的嘛! 夫子身上有一股甜甜糯糯的味道,也不知是什么,味道虽然淡但还是熏得她直想打瞌睡。为了不在第一节课上出糗,从安将曾经十几年上课时对付瞌睡所用的办法都使了出来,尽可能的把精力集中在面前的字上。 “写得不错。”庆先生看着从安费了好大努力才勉强画出的鬼画符脸不红心不跳的夸赞:“比刚开始写得好多了。” 夫子,你这个样子,难道良心不会痛的么? 虽然得到夸奖会比较开心,但恕她直言,她可是连一点都没能看出来这一堆子鬼画符哪里有不错。 “诺,给你的奖励。”庆先生又拿出一包糕点,香气扑鼻的桂花糕安静的躺在油纸之中,甜糯的味道和夫子身上的如出一辙。 “学生谢过夫子。”从安欢欣雀跃的接过桂花糕却并没有吃,转而装进雪柳新缝的小背包中。 “怎么?你不喜欢吃桂花糕么?”庆先生皱了皱眉头。 “不是啊。”从安扬起小脸一副天真的样子“夫子的桂花糕有安眠的作用,娘亲近日来总是睡不安稳,学生要把桂花糕留给娘亲吃。” “这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糕点,怎么会有安眠的作用?”庆先生的身子一僵,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可是昨日里学生只吃了半块糕点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的啊!还以为是夫子糕点店功效呢!” “你的小脑袋里都在想写什么,大公子和二公子可从没说过吃了我的糕点会昏睡的话。”庆先生顿了顿“定是你前天晚上没睡好,昨天才会睡得如此昏沉。” 从安仔细回想了一下,也对,昨天夫子讲的课那般无趣,她会无聊到睡着也是正常的。这庆先生在苟府多年了,一直以来教导自己的哥哥们尽心尽力,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从安心中的那些关于昨日里桂花糕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从安愈发感受到了这位夫子讲学时的温和与随性。和教导哥哥们的刻板与严厉不同,教导自己时他总是温和的笑着,那些寻常时自己见得到的糕点以及见不到小玩意儿总是被他随手拿出作为好好习字的奖励。 有一次从安犯懒没有好好练习,结果他隔天带了个酸果子来哄她吃下,酸的她晚上吃饭的时候连块豆腐都咬不动,娘亲还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呢!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上课实在是太累了,这些日子她总觉着自己身上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来。 “小姐,你怎么这般没精神啊。”雪柳无奈的看着呵欠连天的从安,又拿凉水给她擦了把脸。 “对了,你等下按照昨天夫子给的方子去熬些醒神汤来,我先去夫子那里,省的让他等急了又该框我吃酸果子了。” “是。”雪柳爽快的答应着又偷笑道:“小姐最近在课上也是神色倦倦的,别说是庆先生了,就是雪柳都看不下去了,是该醒醒神了!” “就你话多!”从安翻了个白眼,顶着骄阳一路小跑着窜向夫子讲学的小院。 “夫子!”从安刚推开门便兴奋的朝端坐在桌后的庆先生跑去。 “把门关上。”庆先生头也不抬便吩咐道。 从安迈着小短腿跑了回去把门关好而后又蹬蹬蹬的跑到夫子身边扒拉着桌子眼巴巴的看着后者“夫子,小猫~” “你昨日习的字拿来让我看看。” 从安忙从小包里掏出一打字,足足有二三十张,乖乖的递给夫子。 庆先生接过,不急不缓的翻看着。 “夫子答应了学生,说好了今天给学生带只小猫来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从安见夫子只顾看这些字根本就不理她便扯着庆先生的衣服可怜巴巴的撒着娇。 “雪柳那丫头没跟你过来吧?” 从安忙点头“雪柳去熬醒神汤了,没有半个时辰过不来的。” “那就好。”夫子顿了顿,看着从安疑惑的目光解释道:“若是小猫的事让她知道了,日后老爷追究下来定会重重的罚她。” 从安的头点地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这府中谁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最是讨厌猫狗一类的动物,诺大的府邸中连一只看家护院的狼狗都没有!爹爹不喜欢猫狗,娘亲不喜欢花花,自己的新爹娘从某种方面来说倒也是真奇怪。 “夫子,小猫呢?”从安不安分的四处张望,可却连根猫毛都没见着。 “你知道小猫长什么样子吗?就这样心急!”庆先生无奈的让开身子露出了桌下的布袋子。 从安赶忙扑了上去,袋子里果然安静的躺着一只熟睡的小猫咪。从安前一世所养的猫主子被她捡到时不过一个多月大,而眼前的这只看上去似乎更小些,怕是还未足月。 这么小的猫咪,真不知夫子是从哪里弄来的。看它这般安详的躺着,该不会是死掉了吧? 从安忙将小猫抱起,伸手轻碰它的鼻头,感受到那湿湿凉凉而又温润的触感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起来是一只非常健康的小猫呢!从安抱着小猫猛吸了一口,一股怪异的香甜顿时进入了她的鼻腔,弄得她的脑子有些懵懵的。 “袋子里还有呢!安儿不看看么?” 从安顶着发懵的脑袋没有管那一句安儿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机械的按照夫子的话伸手掀起那袋子,一股比先前更浓的异香扑鼻而来,从安只觉着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 (本章完) 第10章 绑架(上) 第10章 绑架(上) “雪柳,你怎么在这?”苟从义远远地便看见了雪柳,冲着她大声吆喝。 雪柳忙走过来冲着他们行礼“大公子,二公子。” 苟从忠温和的点头示意她起身“小妹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回公子的话小姐在夫子那里。”雪柳低着头局促的说。 “那你怎么没一起去?”苟从忠看了眼她手中托盘上的那些药材“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小姐近日精神不太好,所以吩咐奴婢去熬些醒神汤来。” “听夫子讲课精神确实会不太好。”苟从义嗤笑一声。 苟从忠瞪了他一眼,看着头低的更低的雪柳指了指一边石桌上的小碗“这是荆木刚熬好的,你先给小妹端过去吧。” “这。” “哎呀,你放心。”苟从义吆喝道:“夫子的醒神汤独此一份,我们在里面多加了冰糖,保证小妹爱喝。你赶紧端去,别让夫子欺负了小妹。” 欺负?雪柳被苟从义的话吓得小脸发白。 “你别理他。今日武师有事没来,他正闲的无聊呢!”苟从忠安慰道:“但凡是夫子,在他眼里就没一个是好人。你慢慢去就是了,现在日头正毒,你别走得太急了。” “是。”雪柳将手中的药材交给垂手立在一旁服侍的荆木,自己端起小碗便匆匆告退。 “你看你,把她吓成什么样了。”苟从忠看着脚步匆匆的雪柳对着苟从义轻喝。 “哥,我哪里有吓唬她。”苟从义委屈的说:“不过爹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啊!不是说好了今天要亲自教导我们的么?” “家里突然来了客人,等招待完客人爹爹就会过来了吧?”苟从忠不确定说。 看着自己二弟失落的样子干脆挽了挽袖子一把抓起一边的竹剑“来吧,我先陪你过几招,看看你昨天学的东西掌握的怎么样了。” ————我是更换场景的分割线————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安只觉着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脸,麻麻地弄得她有些痒。 从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看见两团绿色的荧光正瞪着自己,吓得她立刻坐起身来。 “喵~”一声尖锐的猫叫传来,从安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接住险些被自己摔倒在地的小猫。 这是哪里? 咣当一声,似乎是什么被打开了,听那声音的方向,感觉竟是从头顶的方向传来的。难不成自己现在在地下不成? 又听得吱呀一声,似乎是门开的声音,从安循声望去只见得一位神情麻木的老妇人左手举着烛台右手拎着食盒慢慢走入。 借助微弱的烛火,从安这才发现这里除了自己还关着四名女孩儿,这些孩子里小的看起来同她差不多年纪,大的看起来也不过六七岁,各自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听见老妇人的动静才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 老妇人将食盒放在屋子中央的桌子上,举着手中的烛台将这屋中的烛火挨个点燃,不大不小的屋子顿时亮堂了许多。那个看起来稍大一点的女孩子走到桌旁帮着老妇人把饭菜拿出,小一点的女孩子也慢慢的下了床很规矩的走到桌旁坐好,而后又齐刷刷的看着还呆坐在床上没有动弹的从安。 从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慢吞吞的下床抱着小猫坐到了女孩身旁空着的凳子上。 老妇人将食盒中的饭菜都拿出后便转身离开,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看从安一眼。 桌上的饭菜都是寻常样式,每人还有一碗香喷喷的米粥,虽不知这里究竟是何处,但显然将她们关在这里的人最起码在伙食上并没有苛待她们。 小猫看上去已经饿了许久了,还没等从安反应过来便把脑袋凑到碗旁呼噜呼噜的喝了起来。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从安小声的问。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女孩儿才小声地问“难道夫子没有告诉你么?” “这里是医馆。”另一个女孩儿见从安没有回答小声的告诉她。 医馆?这个连个窗户都没有的地下室怎么可能会是医馆?她见过的医馆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自己在这里都是庆先生搞得鬼么? “大家都是被夫子绑过来的么?”从安问,几个女孩儿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说这种话,争辩的声音立刻响起。 “怎么会呢?夫子可是最好的人了!” “就是啊!是我们生病了,所以夫子才把我们带到这里的。” “夫子人可好了,不仅供我们吃喝还帮我们治病呢!” “既然是治病那夫子为什么要把大家关在这里呢?”从安没有想到这几个女孩子竟会这般喜欢庆先生。 一阵沉默后有个女孩弱弱争辩道:“夫子才没有关我们呢!等我们病好了夫子就会送我们回家了。” “那你们知道自己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么?”从安忍不住问,她可是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身体绝对正常没有出任何毛病。 这次没有女孩儿回答她。 “大家快吃东西吧。”长久的沉默后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女孩说:“再不吃饭菜便要凉了。” 几个女孩儿顿时埋首吃饭,没有人再搭理她。从安借着烛光细细的打量着身边的这些女孩们,却发现她们身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青紫伤痕。 这个夫子,难道会打她们的么?可是若是如此,这些孩子们为什么又说喜欢他呢? 从安警惕的坐在那里,桌上的食物连一口都没敢碰。这夫子好生奇怪,养了这些女孩子在这里究竟想干什么?从安盯着这些女孩子身上的青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一定要逃出去! 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家里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开始找她。在从安思量的时候那些女孩子已经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慢慢的放下碗筷。 老妇人似乎是算好了时间,她们刚吃完她便又走了进来替她们收拾。 “姨娘,请等一下。”从安鼓起勇气叫住将要离去的老妇人。 老妇人的身子顿了一下神色冷漠的看向从安,从安见她这幅样子有些害怕,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将手上的金镶玉镯褪了下来举起“小猫太瘦了,可以麻烦姨娘拿这镯子换些小鱼给小猫么?” 老妇人迟疑了一下才在从安期盼的眼神下伸手接过了镯子,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从安看着老妇人离开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地舒了口气,只得在心中祈祷爹爹和娘亲能够早些发现这个镯子找到她. (本章完) 第11章 绑架(下) 第11章 绑架(下) “夫子,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苟鸿风客客气气的对着庆先生说。 “无妨,倒也怪我平日里太过苛刻了,这些日子三小姐日日习字怕是有些累了,这才躲起来想要休息一下。”庆先生自责的说:“不过既然守门的家奴没有看到三小姐,那便代表三小姐还没出府,想来不过是躲到哪个角落同我们捉迷藏而已。老爷也别太过担忧了。” “借先生吉言了。”苟鸿风道:“也请先生放心,一旦有了消息我会立刻派人知会先生的。” 庆先生再次拱了拱手,知道苟鸿风着急,也不多客套,干脆利落的走人。 送走了庆先生,苟鸿风回到厅内对着匆匆而来的苟奉递去了询问的目光。 “老爷,这府中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小姐。”苟奉愁眉苦脸的说,又小心翼翼的问“老爷,要不还是带人到外面找找吧?” 苟鸿风皱了皱眉头,抬手制止了这件事“你先带人再在府中找找。” “是。” 苟鸿风转身回到书房,对着站在窗前逗鸟的人拱手行礼“萧老爷。” “凤灵还是没找到么?” “没有。”苟鸿风迟疑了下刚要开口便听那萧老爷道:“李承德已经带着令牌领着金、银守卫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多谢萧老爷。”苟鸿风拱手再拜,心中不由得想这一出到底是谁的手笔?能在大白天便在自己府上来去自如还悄无声息的拐走了自己的女儿,此人的功夫必然深不可测,只是究竟是属于哪边的高手?东旭?西冥?还是南楚? 苟鸿风思量间只见得李承德推门而入,低声在萧老爷身边耳语而又退下。 萧老爷看着苟鸿风若有所思的说:“你这府中有没有什么禁地?” “禁地?”苟鸿风皱着眉头“我苟家门风素来端正,禁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会有呢?” “你常年在外,这府中的情况怕是还没你小儿子知道的多,这些东西问你还不如问你的小儿子呢!”萧老爷颇为无奈的说,冲着门口的方向道:“从义,你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苟从义一改往日的活泼怯生生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苟鸿风对于苟从义的到来感到有些意外。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给萧老爷请安。 “常听人说贵二公子有副好耳朵,能闻常人之不可闻,想必也知道不少别人不知道得事吧?” 苟从义似乎是想起了却什么害怕的事,害怕的直往苟鸿风身边窜。 “义儿,这是怎么回事?”苟鸿风见苟从义完全没了平日里活泼的模样赶忙问道。 “就是离夫子小院不远的兰苑常能听见有女鬼在哭。”苟从义怯生生的说。 女鬼?兰苑?苟鸿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兰苑的位置偏僻靠近外墙,基本上算是荒废的,连个常去打扫的奴婢都没有,怎么会有哭声呢? 不过女鬼的事他倒是听过几句,但无非是几名胆小的婢女路过时听见了什么动静,便吓得要死要活,一传十十传百弄得府里人心惶惶的。害的槿儿连着几夜都没睡好,非得请了高僧做了几场法事才算安稳。那里难道还成了什么禁地不成? “那最近呢?你还听得见么?”萧老爷继续问。 苟从义怯生生的点头“比之前的动静要小了很多,但还是常常能听见。” “女鬼的哭声,啧啧啧。”萧老爷打趣道:“你苟大元帅该不会是逼死过什么小婢女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苟鸿风硬气地说:“我可不信这些东西,什么女鬼在哭,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苟鸿风的话刚落音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立刻吩咐人去兰苑查找。毕竟若是兰苑真的藏得有人呢? “对了,凤灵的贴身婢女呢?”萧老爷突然问“和凤灵一起躲起来了?” “不是的,小妹下午是自己去上的课。”苟鸿风还未开口便听苟从义道。 这件事明显连苟鸿风也是第一次听说,忙问道:“你确定?” “确定,小妹当时是让雪柳姐姐帮她熬醒神汤的。雪柳姐姐抓完药材打算去熬得时候我和大哥正好看见,大哥还把我们的醒神汤给她让她端去呢!” “走!去小院!”苟鸿风抬腿便要走却又停下看着萧老爷,萧老爷随意的摆摆手接着逗自己的鸟去了。 苟鸿风带人快步走向小院,一把推开屋门,犀利的双眼在屋中扫过,最终目光定格在一盆青葱的文竹上。 他慢慢的上前,目光从盆中土壤里的白瓷片上扫过,抬手轻轻捻起一些土壤凑到鼻前轻嗅,眼中顿时有两团怒火窜了上来,对着身边的苟奉道:“立刻派人,把庆博涛家给我围住。” “是。”苟奉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一惊,立刻转身便走。 “爹爹,夫子怎么了么?” 苟鸿风没有回答苟从义的话反而一脸严肃的问“义儿,若是把你带到兰苑你能找到声音是从哪里传出的吗?” 苟从义一愣,但看着苟鸿风郑重的眼神依旧认真的点了点头。 原本阴森的的兰苑被这些人一折腾早就灯火通明,除了杂草丛生外似乎也没有哪里吓人的。见到苟鸿风过来,立刻有家奴上来禀报“老爷这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小姐。” 苟鸿风点了点头,看了眼身边的苟从义 苟从义还没来得及点头便听得一声找到了,循声望去,只见得一家奴前来禀报“老爷,找到雪柳了,只是。” 苟鸿风随着他上前看去,只见得满头血污的雪柳正躺在一口被杂草掩盖的枯井旁,显然是刚刚被打捞上来,还有家奴仍在枯井下搜寻着,但显然没有成果。 “先送回去,请大夫过来医治,一定要把人救活。”苟鸿风吩咐道。 “是。” 正和另外几个小女孩儿大眼瞪小眼的从安听得头顶似乎有动静传来,兴奋地仰头,有人来救她了! 几个小女孩听到动静有些害怕的缩成一团,唯有那个年纪较大的女孩一脸淡漠地盯着从安,似乎头上的声音与她无关一般。 从安特别想大喊救命让搜寻的人听到,但看到那个大女孩冷漠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对这些女孩来说,夫子是给她们治病供她们吃喝的好人,若是自己现在喊了救命被她们听到.会不会被群殴从安不确定,但是肯定会被那个大女孩狠狠地警告吧? 从安眼睛一转,突然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们“外面是什么声音?听着好可怕哦!” “夫子说过,那是坏人的声音。”有一个女孩小声道:“夫子说了,只要我们安安静静的,坏人很快就会走掉了,所以我们不要出声。” “可是,我们就让夫子一个人帮我们赶走坏人吗?”从安依旧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们“听着外面的动静,夫子在挨打也说不定。” “你胡说,夫子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挨打,他很快就会把那些坏人给打跑了。” “外面明明就来了很多坏人!难道你就要让夫子一个人面对吗?” “这。”看到那些女孩眼中的犹豫从安心中一喜,果然还是小孩子好骗。 “我听夫子说过,这个世界上打架最厉害得元帅是苟鸿风,我们一起喊这三个字,肯定能把坏人吓跑的!” “可是” “可是什么?胆小鬼,你根本就不关心夫子。”从安在女孩还没把话说完之前立刻抢白。 “我们才不是胆小鬼!” “既然不是,那就和我一起喊啊!”从安顿了顿“我要喊了——苟鸿风!” 几个小女孩面面相嘘,没人阻止也没人应和。 “爹爹,我好像听见小妹的声音了。”苟从义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枯井。 苟鸿风愣了一下立刻趴在地上侧耳细听,搜寻的家奴见此立刻停下动作屏住了呼吸,兰苑之中顿时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苟鸿风!苟鸿风!苟鸿风!”从安听得外面没了动静不禁有些神慌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唯恐搜寻的人就此离去。见得外面始终没动静,从安吓得几乎哭了出来,心中也慢慢的升起了一丝绝望,这种感觉比她刚刚发现自己被带到这里时还要糟糕百倍。 “苟鸿风!”就当她真的哭了出来的时候那个大些的女孩突然高声叫道,有了这位大姐姐的带领其她的女孩们也放开了声音跟着叫了起来。 “苟鸿风!苟鸿风!苟鸿风…” 几个人的声音合在一起充满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爹!”苟从义再次开口,这次不用他说,苟鸿风立刻起身,一手拎着他一手拽着绳索跳到枯井之中。原本在枯井下搜寻的家奴此刻正被吓得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几乎要昏死过去。 “苟鸿风…” 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声音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在这枯井中回荡,听起来格外的阴森,就像是索命的厉鬼在呼唤着。 “爹,你不会真的逼死过小婢女吧?”苟从义抓着苟鸿风的衣袖吓得瑟瑟发抖。 (本章完) 第12章 救出 第12章 救出 “瞎说!”苟鸿风没好气的给了苟从义一巴掌。 “可是,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不只是小妹一个人的。”苟从义抱着脑袋委屈巴巴的说。 “能听出来声音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么?” 苟从义上前贴着井壁而立慢慢的闭上眼睛顺着井壁小心的绕着圈子。不知从何而来声音在这枯井间回荡,就算是他想要听清楚声音是从哪边来的也不容易。 苟从义足足绕了两大圈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冲着苟鸿风点头。 苟鸿风点了点头示意苟从义退后,自己则提神运气拔出飞云剑朝着面前的石壁去。 心底慢慢凉下去的从安只听得轰隆一声,吓得她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着屋子的侧壁在一瞬诡异的宁静后慢慢的泄出一丝火光,青石的墙壁轰然倒塌。看到那倒下的墙壁后的身影从安忍不住大哭着朝着那个此刻看来无比伟岸的身影扑去“爹!” 苟鸿风忙收了剑气,一把将自己的女儿抱起“没事吧?” 从安忙摇头“没事,只是…” 苟鸿风看着缩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的女孩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是夫子搞得鬼,这些女孩子也是被他骗过来的。”从安低声在苟鸿风耳边解释。 苟鸿风点了点头“先让你二哥带你回去休息,其他的事为父会解决的。” 从安乖巧的点头,又折了回去对着那些女孩道:“苟鸿风将军来救我们了,他说夫子仍然在和坏人战斗,我们在这里会成为夫子的拖累,让我们先走。” 几个女孩子怯生生的看着她,从安随意的拉起其中一个女孩的手“大家跟我来。” 外面有家奴将大木盆放了下来,从安帮着那些小女孩一个一个的送到井上去,最后才跟着苟鸿风上去。 “二哥,大哥和娘亲呢?”安顿好了那些女孩从安才舒了口气转身对着苟从义问“还有雪柳去哪了?” 苟从义顿了一下,眼神眼神有些闪躲:“爹怕娘亲知道你丢了吓到娘亲,让大哥拖着娘亲呢!你换件干净衣服,我们去给娘亲和大哥报平安去。”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刚刚外面的动静这么大,想让娘亲不起疑心,想必大哥很辛苦吧?不过就算如此怎么连雪柳都叫了过去? 从安点点头进了内室,虽然雪柳不在,但仍有贴心的婢女为她准备好了衣服,从安从怀中拖出吃饱了就钻到她怀里睡觉的小猫。 小猫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看了她一眼接着睡。恨得从安牙根直痒痒,这只猫到底是什么做的?真是天塌下来都不耽误它睡觉,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你这么没心没肺的,以后就叫你傻喵好了。”从安愤愤不平的嘟囔着换好了衣服将这只小猫重新塞到了怀中,这么可爱的小猫,娘亲见了一定会高兴,只要把娘亲哄好,就算爹爹再不喜欢猫也会向娘亲妥协。从安心中的小算盘拨的啪嗒啪嗒响,到时候自己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给这只小猫添上一段随自己共患难的戏码,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吸猫啦! 从安美滋滋的想着,跟着自己的二哥朝着母亲的房中走去“娘亲!”从安兴奋的推门而入,倒立在房中背诗书的苟从忠就如同看到救星一般两眼放光。 “小妹,你来了?” “安儿。”苟夫人激动地起身将从安揽到怀中。 “娘亲,既然小妹来了,就饶了孩儿吧!孩儿再也不敢跟着爹欺瞒娘亲了。” “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苟夫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从安讪笑一声更加确定了一个观点,爹爹虽然平日里看着有些可怕,但这个家里,最不能招惹的其实是这个平日里温和慈爱的娘亲。 “娘亲,雪柳呢?”见到自己大哥受罚从安不由得为雪柳的命运感到担忧。 “那丫头现在不在这。”苟夫人笑言“大概很快便过来了。” 那丫头是不是跑去找自己了?从安默默地想,反正很快她便能听到消息了,还是先顾着傻喵好了。 “对了,娘亲,安儿有个好东西要给娘亲看。”从安兴奋的伸手想要将小猫掏出,刚刚懒洋洋地在她怀中睡觉的小猫也不知哪来的精神突然就挣脱出来冲着苟夫人扑去。 “啊!”苟夫人备着这突如其来的毛团惊地尖叫一身直直的摔倒在地,从安忙将小猫捉回“娘亲别怕,这是小猫,不是怪物。” “快,将这东西丢出去!”苟夫人贴身的婢女谷雪大叫“去请大夫和老爷过来。” 刚刚还平静的小屋顿时乱成了一团,从安看着倒在地上死死地捂住胸口艰难的喘气的苟夫人有些发愣。 几个婢女七手八脚的将苟夫人抬到床上,常在苟府住着的曾大夫几乎立刻便赶来,看到娘亲这个样子,一个可怕的想法立刻在从安脑中爆炸开来,难怪府里上上下下不见猫狗,难怪娘亲的院中从不侍弄花草,原来竟是因为此么?原来娘亲竟患有哮喘! 是我害了娘亲。 从安呆呆的想,看着自己手中不断挣扎的小猫,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苟鸿风匆匆推门而入,看这躺在床上难受的妻子却因自己满身尘土不敢靠近,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受罪。 “喵~”许是从安手上的力气有些重小猫挣脱不开发出难受的叫声,苟鸿风这才注意到呆立在一边的从安以及她手中抱着的不断挣扎的小猫。 “哪来的畜生!”苟鸿风气愤的大喝,一把夺过从安手中的小猫狠狠地朝门外扔去,他这一下可没控制手上的力道,只听得一声凄惨的猫叫,小猫顿时没了声息。 “滚出去!”苟鸿风看着呆立在原地的从安强忍住把她也一起扔出去的念头喝道。 从安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真的就呆呆的跑了出去,抱起被摔得没了声息的小猫,也不知道思考只是向远处跑去,只想要带着这只小猫离自己的娘亲远一点。 明明之前还期待着见到这只小猫,此时却希望这只小猫从未出现过。明明刚刚还期待着被救出来,此时却宁愿自己还在那个地下室里还未被发现。 从安胡乱的跑着,迎面而来的家奴见她抱着一只浑身血污的小猫也不敢阻拦纷纷给她让道。 也不知跑了多久从安脚下一个踉跄猛地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从安被这一摔摔得清醒了一些,慢慢的侧身蜷缩在地抱着死去的小猫放声嚎哭。 “你在哭什么?”一个声音传来,可是丝毫没有影响从安的哭声。 “是有谁欺负你了么?”那声音的主人在从安身边蹲下“你告诉我,我来保护你,别哭了好么?” “我叫萧允辰,你呢?”萧允辰自顾自的说,伸手想要拉从安“地上凉,你先起来,别哭了。” 他见从安没反应,干脆躺在了从安身边“呐,那我陪你躺着,你别哭了好么?” 萧允辰看着从安怀里明显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小猫以为面前的女孩是痛失爱宠才哭的如此伤心的便于是出言安慰道:“猫死不能复生,人活犹有新朝。小猫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伤心。我们让它入土为安好不好?“ 说着也不管从安愿不愿意,仗着比从安多长了六年的身体强行将她抱起放到一边的树下,从怀里掏出一把颇为精巧的匕首挖起土来。 从安只顾着哭,由着萧允辰在那挖坑。那匕首看着精巧无用如同个装饰品一般谁曾想却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刀,萧允辰的手法虽然笨拙却在那匕首的帮助下很快挖了个小坑出来。 “来,我们让小猫入土为安吧。”萧允辰从从安怀中接过小猫慢慢的放入坑中埋好。 从安抽泣着看着这一切也不说话。 “小猫的名字叫什么?”萧允辰捡了根稍微粗些的树枝削了块木板出来。 “傻喵。”从安抽泣着说,看着萧允辰在木板上认真的刻下‘傻喵之墓’。 “好了。”萧允辰将木牌端正的放好转而用袖子小心的为从安擦干眼泪“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个大头鬼啊!一想到自己的娘亲被自己害的倒在地上生死未卜从安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掉了下来。 “哎哎哎,你怎么又哭了?”萧允辰慌了神“你失去了心爱的小猫,那我把我心爱的听枫送给你好不好?你别哭了!” 听枫?那是什么鬼?她哭又不是完全因为小猫。 萧允辰郑重的将沾满泥污的匕首塞到从安手中,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只觉着如果可以让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不哭的话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好歹你也告诉我你因什么而哭啊!” 从安看着这样的萧允辰忽然觉着把这些事情告诉面前这个男孩也好,最起码这些事情说出来有个人听着会让自己觉着自己不是一个人,而且面前的这个人她从未见过,今夜过后说不定再也不见的结局,有些事情说给陌生人听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 于是她便抽泣着开口,将之前发生的事慢慢的说了出来 “是我害了娘亲,你说娘亲会好起来么?”从安抽泣着问。 (本章完) 第13章 童言无忌 第13章 童言无忌 “当然会的!”萧允辰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爹爹认识北辰国最好的大夫,我带你去找爹爹,他一定会找人医好你娘亲的,保证她以后身体倍棒儿再也不会犯病!” “真的?”从安虽然知道以现在的医术根本不可能彻底治好娘亲的哮喘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真的!”萧允辰信誓旦旦的说拉起从安“走,我带你去找爹爹!” 从安看着萧允辰点点头跟着他便走,说实话,她明明才经历过一次绑架应该多少会长点记性不会随便跟着陌生人就走的,可是她却莫名其妙的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少年。 这个萧允辰该不会是爹爹的私生子吧? 从安愣愣的看着萧允辰一把推开了自家老爹的书房房门而一路上的家奴无一敢拦不由得想。 “爹!”萧允辰冲着坐在桌后看书的萧老爷道:“这个女孩的娘亲病了,快点让赵院卿帮她娘亲看看!” “胡闹,赵院卿只为皇家诊病岂是你说叫就叫的?”萧老爷无奈的道:“我已让张御医去看了。” “张御医的医术哪有赵院卿的医术高超!”萧允辰不满的嚷嚷着“真不知道天底下明明有那么多病人为什么他偏偏给自己立下个只为皇家诊病的规矩,医者治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怎么到他就要择人而治了?” 萧老爷摇摇头,没理他,随手拿起手边的瓷杯便要喝茶。 “那这样好了,我娶了这丫头,这样她的母亲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这下赵院卿总没得说了吧?” 萧老爷忽然听他这样说险些被一口茶呛得背过气去,一边服侍的李承德赶忙上前帮他顺气。萧老爷摆手一边缓着气一边对李承德道:“听见这小子刚刚说什么了么?你亲自去请赵院卿来,他要是不愿意就把这小子的话重复给他听。” “是。” 李承德觉着自己今天有点背,原本今个儿皇上微服出宫只是因为批折子累了又想吃街上的那些小吃,所以干脆带上同样学习学累的小太子出来转转,谁知道遇见了苟元帅,好好的街没逛成却在打算回宫的时候撞见凤灵公主被绑架,害得他领着那些守卫好一通追寻才把那庆博涛的底摸了个干净,结果这边的事还没解决就听见苟夫人犯病的消息,现在又整了这样一出,今天这苟府可真热闹. 从安脑袋低垂,眼睛在听到有医术高超的大夫可以给娘亲治病的时候才放出一丁点儿光彩,整个人就像一个人偶一般。 “这个是你的东西吧?”萧老爷忽然开口将一只小巧的手镯从袖中拿出放到了桌子上。 从安这才抬头,桌上的手镯赫然便是她先前交给那明妇人的金镶玉镯。 “是。”从安低声道,冲着萧老爷伏拜下去“凤灵谢过皇上,吾皇万岁往往岁。” “上次见面你还是个不会走路的奶娃娃,如何认得朕便是当今圣上。” “皇上有圣威加身,凤灵一看便知。” 两世加起来她也算是快奔三的人了,比起那些出了事只会哭泣的孩童而言在哭过之后自然会成熟一些。 萧乃国姓,她虽脸盲记不住那些与她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皇亲国戚也认不得面前的这位究竟是谁,但是能使唤只效忠于皇上的赵院卿的人除了金銮殿上那位九五之尊还能有谁? “你倒是机灵。”萧老爷看着双眼依旧无神的从安“被捉时尚能不慌不乱的想法自保,现在怎么又如同行尸一般了?” 从安的眼睛闪了闪,冲着萧老爷再叩首“请皇上莫要轻饶庆博涛!” 从安这突然间冒出的话语让萧老爷不由得一愣,沉默了片刻方才问道:“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倒是不含糊。”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朕可是早早地就派人去他那守着了,他没有机会得罪你吧?” 难怪她们叫了半天庆博涛和老妇人都未曾下来阻止,原来是眼前这位早就安排好了么? 说实话,这些日子夫子待她不薄,只是一想到那些女孩身上的青紫和那些天真的话语她就.还有娘亲,算下来庆博涛在苟府至少八九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娘亲的病,想到娘亲现在还在难受着她的心就揪的难受。 “请皇上不要放过庆博涛!”从安咬牙切齿的再叩首。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要放过他。”萧老爷看着叩首的从安面上看不出悲喜。 “绑架当朝公主蔑视天威是其罪一,利用幼女谋害当朝皇后闺中密友是其罪二,猥亵幼女多名是其罪三。”从安一字一顿的说“此三罪望皇上明判!” “你真的是苟鸿风的女儿么?”在短暂的沉默后萧老爷突然道:“看来你这位夫子交给你了不少东西啊!” 从安一愣还未来的及反应便听见萧老爷道:“李承德,你传旨下去,庆博涛绑架当朝公主,谋害元帅夫人,猥亵幼女,处以抽肠刑【1】,一应从犯流放三千里。” 前脚才刚刚回来的李承德赶忙领命又朝着刑部大牢去了。 抽肠刑【1】?从安的脸色被这几个字吓得有些苍白。 “爹,我国之中还有这样的刑罚么?”萧允辰的小脸有些泛白,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爹爹会突然下令实施这种残忍的刑罚。 萧老爷淡淡的说:“猥亵十岁以下的幼童本就是这个处罚,你不知道是因为这么长时间来几乎没人敢触碰这条律法。” 从安默默地打了个哆嗦,这样看来这条刑罚实行的是有多彻底才会让人人敬畏不敢触碰? 那庆博涛虽说是咎由自取,但是如此刑罚是不是太过了? “皇上圣明。”从安再叩首,求情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萧老爷也没让她起身,萧允辰看看自己爹爹又看看从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将后者扶起。正当他左右为难之时外面传来了平稳的敲门声。 苟鸿风随同赵院卿、张御医进入恭敬地给萧老爷请安。 从安抬起脑袋满脸期待的看着苟鸿风,‘爹爹,娘亲怎么样了?’她想问却没能问出口。 “怎么样了?” “回老爷的话,已经无事了,修养些时日就好。”苟鸿风恭敬地行礼。 听到这样的消息从安悬着的那颗心才落了下来,娘亲没事就好。 萧老爷点点头“没事就好。”他顿了顿,赵院卿和张太医相视一眼识趣的退下,就连萧允辰都乖乖的退了出去。 从安的眼珠转了转刚想跟着一起退出去,可她刚刚有了一点点小动作便听得萧老爷抛来了一句“你留下。” “皇上!”苟鸿风跪倒在地再次谢过萧老爷的救命之恩。 萧老爷随意的摆手,也没让苟鸿风起身,反而是若有所思的说:“你苟鸿风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无人能及,怎么给自家孩子请夫子的时候却识人不清了呢?” 苟鸿风一时语噎,不明白面前这位九五之尊想要说些什么。 “你这两个儿子以后也是要和你一样在战场上杀敌的,那些大道理就不必学了。回头你从帐下找个不错的师爷教他们认认字学几本兵书,你的那两个公子还是多费些时间在武术修习上才好。” “臣,遵旨。”苟鸿风心中一咯噔忙叩首领旨。 “至于凤灵。”萧老爷顿了顿“子墨挺喜欢她的,以后便让她每日去钦天观学习吧。” “皇上,这”苟鸿风身上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钦天观那是国师呆的地方,要把安儿送到那去做什么?跟着国师学习占星推算国运吗? “放心。国师不会教凤灵推算国运的。”萧老爷似乎是看透了苟鸿风的心思幽幽的补充道:“反正他一日日里闲的无聊,给他找点事做而已。” “是。”苟鸿风虽然有一百个不乐意,但奈何皇命不可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不容易将这位九五之尊送走,从安立刻跑到了苟夫人屋前,却在屋门后踟蹰着不敢入内。 “去换件干净衣服再过来。”跟在她身后的苟鸿风突然开口,吓得从安一哆嗦。 苟鸿风顿了下接着道:“你娘亲有哮喘,以后那些猫猫狗狗花花草草少拿着跟槿儿献宝,记住了么?” ————我是查看备注的分界线———— 注【1】抽肠作为对人惩罚的酷刑早在春秋时就实行过。《庄子·胠箧》篇云:“昔者龙逢斩,比干剖,苌弘胣,子胥靡。”句中的“胣”或作“肔”,就是刳出肚肠的意思。苌弘是周敬王时人,约公元前492年以前在世,可见抽肠的历史是多么悠久了。后世使用抽肠的刑罚,典型的事例在明代。明初,朱元璋曾对死刑犯人施行抽肠。具体做法是,把一条横木杆的中间绑一根绳子,高挂在木架上,木杆的一端有铁钩,另一端缒着石块,像是一个巨大的秤。将一端的铁钩放下来,钩入犯人的肛门,把大肠头钩出来,挂在铁钩上,然后将另一端的石块往下拉,这样,铁钩的一端升起,犯人的肠子就被抽出来,高高悬挂成一条直线。犯人惨叫几声,不一会就气绝身亡。 (本章完) 第14章 苏醒 第14章 苏醒 “对不起爹爹。”从安神色黯然的说。 “这话跟你娘亲说去。”苟鸿风瞪了从安一眼,蹲下身子摸了摸后者的脑袋语气放得缓和了一些“刚刚是爹爹不好,吓到你了。” 从安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苟鸿风会向自己道歉,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哎,你别哭啊!”苟鸿风见到平日里极少哭闹的女儿突然这般自然是吓得手忙脚乱,忙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哄着,好不容易从安才慢慢的止住了哭声,他刚松了口气,一抬头却看见苟从义正扒拉着门好奇的看着他们。 苟鸿风干咳一声刚想说话却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苟从义猛地扭头冲着屋内大喊“娘亲,爹爹又把妹妹弄哭了!” 苟鸿风惊的连寒毛都立了起来,天地良心,他什么时候把从安弄哭了?明明是从安自己突然就哭的,怎么能怪他呢?这熊孩子,不带这么坑爹的! 苟鸿风刚想闯进屋子解释却见的苟从忠抱着个枕头窜了出来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娘亲说了,今晚让你睡书房。” “槿儿咱别这样!”苟鸿风悲愤的开口想要闯入房中,却被横跨一步的苟从忠拦下,苟鸿风身形一转麻利的抱着从安从苟从忠身边绕过“小兔崽子,想拦你老子你还嫩了点。”苟鸿风得意的大笑。 “爹爹,你身上都是泥,不能直接去见娘亲。”正当苟鸿风得意之时从安却忽然伸手抹了他一脸泥。 苟鸿风的大笑声截然而止。 “小妹干得漂亮!”苟从义毫不掩饰的夸赞道。 苟鸿风泪奔,他养的到底是三个什么玩意儿啊! 谷雪从内室走出接过从安麻利的帮她擦洗干净换上了新的衣裳。 等从安走到苟夫人身边时苟鸿风已经穿过了重重阻碍守在了苟夫人身边此时正在说些什么。 “爹,日后当真不请夫子讲学了么?”从安刚进去便听苟从义问。 “夫子就没有一个好人,不听他们讲那些大道理也罢。哥你磨叽什么?” “你们日后是要驰骋沙场保家卫国的,学那么之乎者也也没用,倒不如早点跟着爹习武,再学一些兵法谋略就够了。”苟鸿风大气的一挥手。 从安默默地低头,哪里是爹爹不想让请夫子过府讲学,分明是圣命难违。北辰素来重文轻武,皇上不让他大哥二哥习文,这是摆明了就是在打压他苟家,不希望他苟家出什么不该出的能人。 “怎么了安儿?”苟夫人虚弱的开口“在想什么?” “娘亲。”从安见娘亲这虚弱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对不起。” 苟夫人温柔的看着她“别怕,娘亲没事。” “小妹,你的眼睛怎么又红了?”苟从义嘟囔着“像只小狗一样。” “你才是小狗。”从安刚升起的伤感之情立刻褪了下去。 “好了,为娘累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苟夫人赶在自己的这一双儿女吵起来前赶忙开口。 从安本想着留下来陪陪母亲,但是在苟鸿风幽怨的、充满杀气的眼神下不得不选择了放弃。 毕竟‘因为当了自己父母的电灯泡儿被父亲打死’这种死法她是拒绝的 回到自己的小院,出乎从安意料的是雪柳这丫头竟然没有像个怨妇似得守在门口等她。 “雪柳,我回来啦。”从安叫道,沉寂片刻后,预想中的雪柳从某个角落里冲出来扑向她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从安好奇的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到雪柳的影子。 “杏儿,雪柳呢?”从安见平日里和雪柳关系最好的杏儿眼眶红红的不由得问,心中暗想,难道是因为自己被绑了去害的雪柳受罚了? 从安不问还好,一问杏儿的眼泪便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流了下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雪柳她,雪柳她” “雪柳怎么了?你快说啊!”从按键贴这幅模样刚刚才放下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雪柳她快不行了。” 从安的脑中顿时出现了一片空白,片刻之后才在杏儿的哭声中回过神来。 “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从安僵硬的开口。 杏儿忙将从安带到了她和雪柳居住的小屋,还未进门从安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从安赶忙跑到了雪柳床边,只见后者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大夫说,她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今晚了。”苟从忠同样有些失神。 “大哥怎么在这里?” “刚刚听二弟说这丫头出了事便过来看看。” “这是怎么回事?”从安不由得问“我被绑架的时候雪柳在帮我熬醒神汤,就算要罚她也不能罚的这样重吧?” “你误会了。”苟从忠见自己小妹气急的模样忙解释道:“二弟说雪柳是被在兰苑的枯井里发现的,爹爹并没有怪罪她还吩咐一定要将她救活。” 兰苑?枯井? 从安在短暂的愣神后立刻道:“可是,庆博涛专门让我把雪柳支开去熬醒神汤,怎么会转过来重新对她下手?” 苟从忠一怔,似乎被抽光了所有力气,喃喃道:“是我害了她。” “大哥?” “雪柳并没有去熬醒神汤。”苟从忠苦涩的说:“是我把荆木熬好的醒神汤给了她。” 难怪雪柳会遭此毒手,定是她去送醒神汤时正好撞见了什么才逼得夫子不得不杀人灭口。 从安沉默了许久才慢慢的开口“这不怪你。” 从安的目光从雪柳的身上扫过,最终固定在雪柳紧握的拳头上,她拉过雪柳的手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紧握的拳头掰开,只见一仅有婴儿手掌一半大小的六角形令牌被她死死地握在手中,令牌的尖角甚至已经刺入了她的肉中。从安小心的将这枚令牌取下又小心翼翼的为她涂抹伤药。做完这一切才将这枚令牌随手收起,对着苟从忠道:“大哥也别太自责了,先回去吧。我今晚在这里守着,一旦她有了起色就派人通知你。” 苟从忠摇头“我和你一起。” 杏儿被这兄妹俩的对话感动的热泪盈眶,自元华大陆存在至今,主仆情深的故事虽不少,但像这对兄妹一样彻夜守在一名重伤的婢女身边的事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一夜里从安小心的帮着雪柳拭汗守护,直到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时才看见雪柳的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血色。 从安兴奋的摇醒趴在一旁的杏儿“快醒醒,去叫大夫来。” 杏儿抬起头,一脸迷糊的样子,还未等她迷糊过来苟从忠就丢下一句“我去。”后窜了出去。 过了好些时候苟从忠才拖着和杏儿一样一脸迷糊的大夫回来。还好这大夫给雪柳诊病的时候并不迷糊,否则从安怕是会忍不住把他的胡子给揪下来。 “怎么样?”从安看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终归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问。 “已经没事了。”那大夫点点头说。 从安刚松了口气却又见那大夫摇着头道:“不过能不能醒得来却不好说。” “不是没事了吗?为什么会醒不过来?”从安立刻炸毛。 “说她没事是指她性命无碍,但她受伤太重,能不能醒得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大夫顿了下又道:“不过就算是寻常人久不进米水也难以支撑,如果她一直醒不来,以老夫的医术,也只能保她七日无恙。” “那七日后呢?” “药石罔效。” 从安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去,却听得那大夫道:“我这里开一副方子,一日三次,能给她灌下去多少就灌多少。” 苟从忠接过方子麻木的将那大夫送走。从安握住雪柳的手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的几日里除了看母亲外她便守在雪柳身边不分白天黑夜的同她讲过去的事。熬好的药灌不下去苟从忠便先含在口中再喂雪柳喝下,从安甚至当着苟从忠的面取笑雪柳喊她嫂子。 可是雪柳依旧没有反应。 苟鸿风知道这对兄妹对这个小婢女的守护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有意无意的将那起绑架事件的后续讲给从安听。 庆博涛被处以极刑,从犯的老妇人被流放。被他关在地下室的另外几个女孩子都被送回家中,和从安猜想的不一样的是那几个女孩不是被拐骗而是被她们的父母卖到庆博涛手中的。苟鸿风虽然帮她们拿回了卖身契可是谁也无法预料她们日后又会怎样。 那个稍大些的女孩子自称是孤儿,苟鸿风见她可怜便把她留了下来安排到从安院中。从安问她名字她却跪地请从安赐名,从安见她眼神坚韧干脆便唤她醉竹。 从安忽然意识到也许正是因为她对雪柳的守护,在某些方面苟鸿风并不打算将她当成一个不足四岁的孩子对待了。或许在苟鸿风心中,无论是多大年岁,开始懂得了守护的意义的孩子就不能完全称为孩子了。 或许是从安的执着起了作用,但也许是苟从忠的深情起了作用,在第六天日落时分雪柳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不过让从安郁闷的是某人似乎选择了无视她。 从安看着刚刚醒来的雪柳和自己大哥那深情的对望直想把手中的药碗摔到他们脸上。 (本章完) 第15章 风云突起 第15章 风云突起 随着苟夫人和雪柳的身体好转从安终归是避无可避,一日清晨,还未等她迷糊过来便见一明眸皓齿眉目清秀的青衣少年站在她的床边等候,见她醒来才不急不缓的拱手行礼“见过凤灵公主。” 还未等从安反应过来便听那少年道:“墨儿奉国师之命前来请公主前往钦天观。” 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衣衫不整顶着鸡窝头双眼迷离的从安在短暂的沉默后抓起手边的枕头便向墨儿砸去“流氓!” “大公子,您擦擦汗吧?”雪柳见苟从忠停下了舞剑贴心的将一块方巾递上。 “辛苦你了。”苟从忠接过方巾对着雪柳道:“你的身体才刚刚好,怎么不多睡会儿?” 雪柳刚想说话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苟从忠忙将自己脱在一旁的外衫披在雪柳身上小心的嘱咐“现在已是夏末秋初,晨起多少会凉些。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多穿些?” “没事的公子,想来是小姐在念叨雪柳,雪柳要先回去了。” “不到日上三竿小妹是不会醒的,你回去后多歇息会儿。” “公子。”雪柳眼波流转。 “咳!”从安大声的干咳一声“你们两个是不是也太旁若无人了些。” 雪柳见从安突然出现脸上顿时羞得通红“小、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从安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就许你们两个晨起腻歪不许我晨起遛弯啊!” “我、我们。”雪柳羞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行了,大哥,这边有人领我入宫,在我回来前雪柳就先存在你这了,到了中午别忘了提醒她喝药。”从安利索的扬头。也不等苟从忠回话转身便走,倘若再不走,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眼神幽怨的墨儿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待从安跟着墨儿走向钦天观时天早就已经大亮了,从安刚迈进钦天观的大门便见两只小巧的玄凤鹦鹉嬉闹着朝她飞来绕着她上下飞舞,最终一左一右的落在从安的肩头。从安刚想抬手抚摸这两只小可爱,他们两个又飞了起来引着从安向前。 七绕八拐后从安才在一凉亭中看到了满头银发的苏子墨,小鸟儿双双落到苏子墨的肩头,看上去与后者颇为亲昵。 不过从安总觉着这两只鹦鹉看上去有点眼熟,似乎和她那日在书房里看到的萧老爷逗得那两只鸟儿长得有些像啊。 “这两只鸟儿素来通灵,你若想养只做宠物的话。”苏子墨顿了顿那两只鸟儿相互看了看,其中有一只扑棱着飞起落到了从安肩头“那就把半烟给你。” “从安谢过国师大人。”从安规矩的行礼“不过家母不喜欢禽类,所以.” 半烟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又扑棱着飞到墨儿肩上去了。 “这宫里没有从安只有凤灵公主。”苏子墨冷冷的看了从安一眼颇为冷淡的开口“所谓学,汝因何为之?” 从安呆了呆,这个她倒真的没考虑过。像前世一样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这样的理由在这里肯定是行不通的。但说到保家卫国治理天下似乎也不是她一介女流可以用作读书的理由的。 “为了好玩啊。”从安干脆破罐子破摔选择了实话实说。 苏子墨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终于在从安胆怯的目光的注视下他选择了无奈的长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了快玉牌递给从安“拿着这个,皇宫中大小宫舍由你行,藏书阁中百卷藏书任你看,墨儿会跟着你,不懂了可以直接问他。乐器歌舞你若想学只管来问,刺绣女工找你娘,武术修习问你爹。”苏子墨顿了顿“懂?” 从安被他那句问你娘问你爹的话弄得怔了怔然后才在苏子墨冰冷的眼神下接过玉牌把头点地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过却突然想问一句‘若是想要学**王之道又该找谁?’ “那些东西日后自然有人教你。”苏子墨似乎看穿了从安的想法不咸不淡的回答。 苏子墨的回答惊得从安一哆嗦,帝王之道什么的,那可不是她该触碰的东西,她只要老老实实的活着就好。 苏子墨看了她一眼“日后你辰时入宫午时归,我会派墨儿跟着你。” “是。”从安乖巧的答应。 “过来。”听苏子墨略微比刚才柔和了一些的语气显然是对从安的乖巧比较满意。 从安不明乖巧的上前却见苏子墨不知从何处取了根银针出来,当初被他拿针扎的恐惧感立刻涌了上来,从安立刻后退却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乖。”苏子墨取了自己想要的眉间血后满意的夸奖道。 从安捂着额头一脸委屈的瞪着苏子墨,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每次见到自己都得扎自己一下呢? 从安忽然下定了决心,等这次回去后她一定要找爹爹学着习武,然后找面前这个人把挨得这两针给报复回来。 慧武二十八年,凤灵公主入宫得国师亲自教导的消息忽然传遍民间,有传闻称凤灵公主颇具灵气是天纵奇才故的国师看中。 慧武三十年,皇后病重,北辰帝日日守护民间感慨帝后情深果不虚传。 慧武三十一年,皇后殡天,皇帝大病,再加上一年来的劳累守护,病逝很快便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同年封梅妃之子萧允礼为逍遥王。 慧武三十二年,皇上驾崩,新帝萧允辰不过一十四岁,改国号嘉瑞。尊梅妃尚宛冬为皇太后。 新帝登基盛典之上太监主管李承德遵先帝遗命迎凤灵公主苟从安入宫,宣读圣旨,苟元帅之女凤灵公主,贤良淑德,文武双全,许为太子萧允辰之妻,待前者登基后尊为皇后。准垂帘听政。 此事一出,朝野震动,百官齐齐上谏,但被新帝以先皇命不可违驳回。再由赵院卿以先皇遗旨为证,证明萧允辰同从安早在四年前便私定终身,正可谓两小无猜。国师苏子墨也留下遗言,证明从安与新帝星象相辅相成为兴国之象。 众大臣争执不下,最终以先帝新丧、凤灵公主年龄尚幼不宜嫁娶为由,延至凤灵公主满一十四岁之时再迎娶入宫。 同年,东旭、西冥、南楚三国举兵来犯,苟元帅带兵出征,其长子亦从。 从安记得那一日雪柳抱着她哭红了眼睛,她也想哭,却莫名其妙的哭不出来。似乎就是在那一夜间,什么都变了。 每日里枯坐在朝堂上,即使隔着厚厚的珠帘她也能感受到弥漫在这里的绝望。 嘉瑞五年,苟元帅凯旋,加封为兵马大元帅,其子苟从忠封为骠骑大将军,一应将士皆论功行赏。 ————我是查看小剧场的分界线———— ——小剧场一:小白采访记—— 小白:“凤灵大大,现在坊间传言说您能被国师大大亲自教导是因为您是天纵奇才,关于这一点您怎么看?” 正在和墨儿一起尝试整蛊苏子墨的第101种方法的从安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脸严肃的回答:“当然不是这样。”她忽的一扬头一脸高傲的说:“还因为本公主长得好看。” 小白看着她小小的身子选择了沉默,她还是去采访下国师大大本人好了。 小白:“国师大大,坊间传闻说您选中凤灵大大是因为她是天纵奇才,关于这一点您怎么看?” 正在打磨银针的苏子墨冷冷的抬头:“是我眼瞎还是你脑子坏了?” ——小剧场二:悲催的鹦鹉—— 墨儿:“半烟和飞雪明明那么可爱你为什么不要呢?” 从安:“因为娘亲不能接触它们。”(嗯,好孩子。) 萧允辰:“本太子忙于学习哪有时间喂鹦鹉,拿远点。”(嗯,好辛苦。) 皇上:“这不是前几天国师从朕这没收的么?快还给朕嘤嘤嘤~”(嗯,好可怜。) 皇后:“拿远点,阿槿不喜欢。”(嗯,好贴心。) 萧允礼:“好可爱的小鹦鹉,真的可以给我么?”(嗯,都给你。) 小白:“好肥的鹦鹉,可以烤着吃么?”(滚!) ——小剧场三:国师的命运—— 丧龙钟响起的时候,苏子墨正在打坐,听见此声慢慢的起身,朝着钦天观最底层走去, 钦天观是历来国师的居所,世间有传闻说国师自北辰开国以来就一直活到现在,亦有传闻说国师与北辰国齐寿。然而却鲜有人知北辰国只有一名国师却有不同个苏子墨,每位国师仅效忠于一名帝王,随帝王之死而消失,随新帝登基而生。 每当丧龙钟响起时,现任国师便会携其继任者到钦天观的密室躺入特定的水晶棺中。据说这具水晶棺具有神奇的魔力,新的国师躺入之后,老一任国师窥探天机的洞悉之力便会融入到新任国师的体内。 当新帝登基后便会亲临钦天观,将水晶棺打开,获得新生的苏子墨便会作为新的国师效忠于这位帝王。北辰帝国国师苏子墨之命因此而闻名天下,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不过到了萧允辰这一届似乎出了点问题 按理来说关于国师的这点儿事应该是每任帝王口口相传的秘密,但是呢,先帝貌似因为思恋过度到了病后期精神上就有些糊涂了,以至于忘了告诉他,再加上萧允辰本身不太相信这些事. 于是乎,新帝登基后,萧允辰没有去钦天观. 一直到他登基五年都没有去. 可怜的墨儿就这样被遗忘 (本章完) 第16章 两小无猜 第16章 两小无猜 大乱初平,举国欢庆。 夏去秋来,随着树叶一片一片落下离从安的十四岁生辰也越来越近,天子迎娶皇后入宫一事也渐渐地提到日程上来。 早就在民间传过无数遍的一见钟情两小无猜的故事又重新被提起。 “据说那是个夏日的夜晚,星光璀璨月色柔和,独自散步的皇上也就是当初的小太子殿下偶然撞见了正在为病重的娘亲哭泣的凤灵公主。有传闻当时的凤灵公主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模样那叫一个惹人怜惜。在那电光火石时间小太子殿下对凤灵公主一见钟情,立誓要娶后者为妻并找来最好的大夫为凤灵公主的母亲治病。凤灵公主感其恩德遂以身相许。”杏儿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从安顺手将第八名陪练撂倒在地收起手中的木剑随手用袖子擦了把汗。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从安扫了眼躺在地上不断哀嚎的一众陪练“说书先生的眼是瞎了么?” 杏儿身子一僵,小姐可真是越来越野蛮了。 “妄议皇室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最近的说书先生胆子都这么大的么?”从安说着抓起石桌上的茶壶便往嘴里灌。 “小姐,你都快嫁人了,怎么还能这般无礼。”刚刚赶来的雪柳看到从安这副模样不由得嗔怪道,从安由着雪柳帮自己整理额上的碎发“能让我放肆的日子还有几天?得过且过吧!” 从安看着雪柳一脸无奈的样子眼中闪过狭促的光芒“还是嫂嫂贴心。” 雪柳的手一抖险些将从安的头发拔了下来疼的从安龇牙咧嘴的“雪柳,我跟你多大仇多大怨,你还未入门就想谋害小姑子了?” 听到从安的调侃雪柳顿时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从安一愣忙伸手扶她“你这是怎么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小姐,雪柳有一事相求。”雪柳叩首,吓得从安忙错开身子避开她的礼数。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啊。”从安忙拦住想要不断叩首的雪柳,醉竹识趣的让那些陪练的武师退下。 被从安扶起的雪柳局促的绞着手小声的哼哼。 “什么?你要做我的陪嫁婢女?”从安被雪柳突如其来的要求惊得叫出声来。 “小姐,你小声点。”雪柳拼命地拽着从安的袖子,脸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从安才不管这些呢,自顾自的问:“不行!你都要给我当大嫂了,给我做陪嫁丫头算是怎么回事?” “小姐。”雪柳听到从安这样说脸更加的红了。 从安说的也是实话,大哥早就在雪柳年岁刚足十四的时候想她求亲,爹爹和娘亲也出人意料的没有反对,若不是先皇后突然病重自家娘亲忧思过度也倒下了再加上后来的种种事端他们两个早就完婚了。 “我前些日子可还听见娘亲和爹爹在商量你们的婚期呢!就在来年的正月初八,怎么,你不想嫁给我大哥了?” “才、才不是。”雪柳小声道:“可是,大公子他是骠骑大将军啊。” “那又怎么了?”从安好奇的问:“他敢拿骠骑大将军的身份压你不成?” “当然不是!”雪柳拦住卷着袖子打算揍人的从安“我只是想跟着小姐入宫,好歹沾着小姐的光好歹、好歹”雪柳支支吾吾的说:“好歹升一升的雪柳位分。” 从安语噎,这倒是个法子。虽说大哥是真心喜欢雪柳的,但这里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像爹爹一般能顶住众多压力只娶娘亲一个的少之又少,保不齐哪天皇上下旨许个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给大哥,到时候雪柳岂不是要被欺负死? “这事大哥知道么?”从安沉默了一下问。 雪柳点点头,从安这才微微叹了口气,好在她嫁过去是做皇后的,等雪柳再在自己身边呆两年再嫁给大哥也好。 功臣嫁女,天子娶妻,再加上又是在多年前就被众人口口相传的佳话,大街小巷自然是热闹非凡。只是苟府之中却是一片冷清。 “安儿,委屈你了。”苟鸿风看着一袭红装的女儿依依不舍的说。 从安顶着重重的凤冠三拜父母,泪湿红妆。 今日是她十四岁生辰却也是她嫁为人妇的日子,对于自己的夫君除了幼时初见的那一次外便只有这六年来隔着厚厚的珠帘的遥遥相望。 对于自己出嫁这件事从安出乎意料的冷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事先排练好的,从安在嬷嬷的提醒下小心而又谨慎的走完了整个流程。直到进入坤宁宫时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端坐在床榻前静静地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直到夜半时分,萧允辰依旧没有出现。 “雪柳,帮我把这凤冠摘了吧。约摸着今晚他是不会来了。”从安掀起盖头对着雪柳淡淡的吩咐。 “小姐,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等会儿皇上就来了。”杏儿忍不住开口。 从安沉默的摇头,凤冠上的珠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圣旨到!”一声高唱传来,杏儿立刻兴奋起来利索的把盖头重新给从安盖上“小姐,圣旨来了,皇上才没有冷落您呢!” 从安的心里忽然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李承德见到跪在自己身前的那抹红色的瘦弱的身形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皇后娘娘,奴来传圣上口谕,请雪柳姑娘前去侍寝。” 从安顿时怔在了原地,只听得李承德接着道:“皇上是怕皇后娘娘您今日太过劳累,所以体谅娘娘。还请皇后娘娘赶紧接旨吧?” 接旨?她怎么接旨? 从安心痛的快要滴出血来,身后的雪柳早就瘫坐在地,眼中尽是绝望。 从安的腰间忽然一痛,她这才恢复了点精神深吸一口气艰难的伏拜“臣妾领旨。” 眼睁睁的看着神情麻木的雪柳被宫人抬走坤宁宫宫门重重合上,从安一下子瘫坐在地,忽然觉着自己的一身武术白学了,哪怕是面对一堆恶贼她尚有一拼之力,可面对这所谓的圣上口谕她却只有屈服的份。 “雪柳姐姐。”杏儿低泣“雪柳姐姐这下该怎么办啊?” “小姐。”醉竹的手按在从安肩头慢慢的用力直到从安的眼中因为疼痛有了一点光彩为止。 “还请小姐修书一封连夜交给老爷。”醉竹低声道。 从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立刻掏出怀中的锦帕撕下一条咬破自己的手指飞速的书写着,写毕打开后窗颇为嘹亮的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两只嬉闹的玄凤鹦鹉盘绕着飞来一左一右的落在从安肩头。 从安对着它们两个低语将那一个布条记在了半烟脚上“交给你们了。记住不许靠近娘亲。” 半烟和飞雪似乎听懂了,轻轻地啄了啄她这才扑棱着飞走了。 “小姐。”杏儿看着雪柳泪眼婆娑“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你不是皇后么?” 从安看着杏儿什么也没有说。什么狗屁皇后,她不过是萧允辰用来牵制苟家的棋子而已。她若不遵旨萧允辰便可以她抗旨为由屠苟家满门。她若遵旨,可怜了雪柳和大哥这一对有情人,若是大哥胆敢有什么逾越的举动他同样可以以下犯上为由敲打苟家,正可谓一石二鸟。 “够了,你难道想让小姐抗旨吗?”醉竹低喝“你若是还想好好地生存下去就把眼泪收起来放机灵点,这里不是苟府更不是原来那个可以让你无忧无虑的家。” “好了,你们两个都去休息吧。”从安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明日晨起还要上朝。” 次日清晨,一夜未睡的从安坐在梳妆台前冷漠的为自己梳妆,她平日里不爱涂那些胭脂水粉,今日却涂得格外的多,只有这样才能遮住她重重的黑眼圈以及憔悴的脸。 “小姐,我来吧。” 看着镜子里突然出现的那张脸从安的身子顿了一下惊喜转头,却见同样一脸憔悴的雪柳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雪柳将从安的身子转了回去,熟练地为后者盘起长发自顾自的道:“皇上虽给了我美人封号但我还是想呆在小姐身边。” “你。” “小姐要赶雪柳走么?” “不,你愿意就好。”从安喃喃。 朝堂之上气氛略微有些怪异,按理说皇上宠幸了哪位嫔妃是不该被知道的,但是皇上昨天的新婚夜非但没有在坤宁宫留宿还宠幸了皇后的陪嫁丫鬟一事却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到各大臣的耳边。 诸位大臣看向苟鸿风的目光或同情或嘲笑,看向苟从忠的目光更加不怀好意,而看向那珠帘后的身影时眼神就更加不善了。 “你若待不下去就先回去吧?”从安对着站立在她身边的雪柳小声道。 雪柳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直垂手而立的苟从忠。 从安亦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前些日子还意气风发的大哥在一夜间变得颓废起来,就连苟鸿风看上去似乎也老了许多。 就当她伤感之时苟鸿风似乎感受到了从安的目光旋即斜眼看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从安点了点头轻轻地拉了拉雪柳像以往一样开始闭目养神。 (本章完) 第17章 选秀 第17章 选秀 “小妹!”好不容易熬到下朝,从安带着几近奔溃的雪柳从偏殿退去却被不知何处赶来的苟从忠叫住。 雪柳的身子一颤险些摔倒在地,一边的杏儿忙扶住她。 “小妹。”苟从忠再叫。从安慢慢的转身,看着他。 昨天还意气风发的大哥在一夜间变得消极许多,他现在这个样子比方才隔着厚厚的珠帘看起来更加令从安不忍。 苟从忠看着身形瘦弱的从安,眼神憔悴的雪柳以及她们身后的一种宫人慢慢的行礼“臣,见过皇后娘娘、雪小主。” 听到苟从忠如此称呼自己雪柳的身子摇晃的更厉害了,杏儿看着这样的雪柳美目圆瞪气愤的想要对着苟从忠破口大骂。 “苟将军请起。”从安强忍住心中的愧疚与哀愁装出平静而又端庄的样子“苟将军叫住本宫可是有什么事么?” “回娘娘的话,家母有几句话托臣带给娘娘‘昨夜天凉,冬雪欲来,望娘娘多加衣裳,莫要辜负了自个儿。’” 雪柳看着苟从忠眼中深情的快要滴出水来。 “好,本宫知道了。”从安淡淡的回答:“劳母亲烦忧了,烦请将军带话给母亲叫母亲好好珍重自己,冬雪虽寒,终有春至夏来。” “是。”苟从忠行礼拜别。 从安眼神忧虑的抬头望天,对着雪柳道:“本宫看你脸色不好,怕是近日来太过劳累了,先和杏儿回宫吧!” “是。”雪柳默默的点头。 “娘娘,给太后请安的时辰就快到了。”醉竹见从安的神色多少有些呆滞忙低声提醒道。 从安点点头转身朝着慈宁宫去了。 待她到时萧允辰已经站在慈宁宫的门口等了不知多久了。见她才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面色不善“朕可是许久没这样等过谁了。” “臣妾见过皇上。”从安乖顺的垂眸“臣妾惶恐,只因记得教管的嬷嬷说今日当是随皇上一起来拜见太后的,所以下朝后先寻了皇上许久直到得宫人提点才知皇上您先行一步这才匆匆赶来。还请皇上恕罪。” 萧允辰冷哼一声,到底是哪个宫人有这个胆子提点她? 他朝着从安伸出手去,从安一愣显然是未想到还有这样一出。莞尔一笑抬手搭在他的掌心。 昨日的事早就不知道传到多少人的耳中了,谁都知道她这个皇后不受宠,新婚之夜非但没有见到皇上身边的婢女还被封了美人,谁都把她当笑话看,现在萧允辰又要和她演什么帝后情深? 已成了太后的梅妃看上去似乎没有初见时的那么锋芒毕露了,倒像个和蔼的老奶奶。走完了该走的礼数后热情的拉着从安坐在自己身边“皇后辛苦了,大早上便要起来随着皇上上朝,现在还要来见我这个老婆子。” 从安乖顺的笑着“臣妾哪里辛苦了,说是随着皇上上朝,其实不过是躲在珠帘后发呆。至于给母后请安,才是臣妾的本分,哪里有什么辛苦的?这才是臣妾乐意之事呢。” “后宫不干政,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先帝虽留下遗命许你垂帘听政,但也不能太过坏规矩。” “母后放心,臣妾明白。”从安规矩的回答。 就算是太后现在要求她不再垂帘听政她都乐意,就算有先帝遗命,她如今做的也不和礼法。若不是某些老臣死守先帝遗命她早就不用日日早起上朝了。 从安规矩而又乖巧的回答着太后的那些问话,还好这些大多是些简单的家常,正当从安暗暗地松了口气时太后却忽然问“哀家总觉着皇帝的后宫似乎是有些空啊,皇后觉着呢?” “回母后的话,臣妾还没来得及和各位妹妹们见面呢!”从安乖巧的回答,见太后面露不悦又接着说:“不过若是能多几位妹妹为皇家开枝散叶自然是最好不过。” 太后满意的点头看了眼端坐在一边面带微笑的萧允辰“皇帝听见了吧?皇后都这样说了,这选秀的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母后,这。” “这什么这?哀家要休息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太后匆匆打断萧允辰的话。 萧允辰无奈的和从安退出了慈宁宫,刚出了慈宁宫的大门萧允辰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从安惊叹于他的变脸速度之时不由得感慨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当初那个会为陌生女孩儿用心烦神的男孩儿早就不知道到了哪里去了。 “朕与皇后刚刚完婚,便要开始选秀,皇后就不怕自己被天下人耻笑么?” “皇上记错了,臣妾已与您成婚六年,不过是昨日年纪到了才进宫而已。而且臣妾尽自己的本分又为何会被天下人耻笑?”从安不咸不淡的回答“更何况臣妾以为这后宫就是太过空虚了,皇上您才会对别人的婢女感兴趣。” 萧允辰明显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个皇后胆敢呛自己生硬的回说:“朕国事繁忙,就不陪皇后了。” 从安求之不得,这个糟蹋雪柳破坏她大哥姻缘的人他看着就烦,光是刚刚和他待着的这一会儿她就脑补无数个爆扁他的画面了,她怕再和面前这个人渣待下去她会忍不住出手打他。 从安刚回到自己的坤宁宫便见的殿门前等候的莺莺燕燕一大片,见她来了那些女子才赶忙行礼,从安神色冷漠的扫过她们,这个萧允辰登基不过六年在这后宫之中有位分的嫔妃就有了这么多,更别说那些普通的官女子了,他还真是够荒淫无道的。 从安端坐在主位之上,看着那些坐立不安的嫔妃们脸上的冷漠退去换做温和的笑容,也不叫她们坐下神色温和的说:“本宫虽与皇上成婚多年,却是新入宫,因此不太认得诸位妹妹,烦请诸位妹妹挨个介绍下自个儿,好叫本宫认个熟脸。” 这. 这些妃嫔面面相觑,最终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女子缓缓地行礼“回娘娘的话,臣妾孤独雨兰,承蒙圣眷,被封为兰昭仪。” 孤独?是娘亲的姓氏。 从安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柔和,冲着她微笑点头“本宫见兰昭仪身形柔美姿态柔和,怕是昭仪善舞吧?”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孤独家的女子个个善舞,论起舞技可比这教坊司里舞姬好了不少。”孤独雨兰还未答话,站在她身边的青衣昭仪便抢着答话“娘娘若有兴趣不如让兰姐姐舞一曲助兴如何?” 看着女子嚣张的样子便知道孤独雨兰平日里定是受了后者不少欺辱。 “放肆!皇后娘娘问话几时轮到你插嘴!”一边的醉竹立即冷喝道。 青衣昭仪的脸上顿时涌起了红白之色,似乎是没有想到醉竹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女会敢训斥她。 “醉竹。”从安轻唤“今日不过是和诸位妹妹见见面,不必太过在意礼制。” “是。”醉竹垂手应和。 “我这个婢女不懂事,还望昭仪莫怪。”从安颇为客气的看向那青衣昭仪“既然昭仪已经开口了,下一个便由昭仪来说吧?” “臣妾尚丞相之女尚浅竹,蒙皇上宠爱封为尚昭仪。”尚浅竹高傲的说。 “哦?那不知尚昭仪擅长什么呢?” “我尚家女子可不比孤独家女子擅长歌舞媚术,臣妾精于诗书学问,这样才能同皇上吟诗作对呢!” “吟诗作对?”从安故作惊讶的问“那尚昭仪一定也写得一手好字吧?” “那是自然!就连皇上也长夸臣妾的字写得好呢!” “那还真是太好了。”从安就像捡到宝了一般眼睛放光“过不了多久就是新年,可否劳烦尚昭仪帮本宫写几幅红对子?说来不怕诸位妹妹笑话,本宫识不了几个字,吟诗作对这种东西更是做不来。刚刚还在发愁今年宫中的对子该怎么办呢!” “臣妾遵皇后娘娘懿旨。”尚浅竹面上颇有得色,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这样的好事也不能让本宫独享,既然尚昭仪答应了,那便在明日来前为诸位姐妹宫中各自写足对子吧。诸位姐妹春色各异,各个屋中的对子自然也不能相似。” 尚浅竹的脸顿时被气的铁青。各个宫中?那算下来岂不是要两三百幅? “对了,这宫中的宫人一年到头也是辛苦了,他们的对子也劳烦尚昭仪一起写了吧。”从安不咸不淡的道。 “是。”尚浅竹咬牙切齿地说。 “下一位妹妹。”从安的嘴角挂上一抹浅笑,口吻说不出的柔和。 从安本有意磨磨这些嫔妃的性子,但又思量着头一天见面不清楚这些嫔妃的底子,干脆换了张笑脸故作迷糊的说:“我怎么疏忽了,竟还让诸位妹妹们站着呢!快请坐吧。” 她的忽然转变唬的这些嫔妃一愣一愣的忙谢恩落座。 从安端坐在首位,看着座下的莺莺燕燕,有的活泼有的稳重,有的稚气未脱有的妩媚动人,但个个都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儿,和她们一比自己也只能算得上清秀。从安不由得有些气愤,战士们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的日子里,这个萧允辰到底找了多少美人儿塞到自己的后宫?有这么多美丽的后妃还不知足,还打别人婢女的主意!如此荒淫无道真乃昏君。 从安正自己琢磨着,忽的肩头一痛。她这才缓过神来,对着那些美丽如花的笑脸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本宫乏了。” “臣妾告退。”诸位嫔妃像是松了口气一般齐齐行礼。 (本章完) 第18章 立威 第18章 立威 “醉竹,你是掐我掐上瘾了么?”那些女子刚走从安便不满的揉着肩头对着站在一边的醉竹道。 “娘娘您发什么呆呢?”醉竹皱了皱眉头“您虽贵为皇后但这些小主们也不是什么听话的善茬。再加上” “好了。”醉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从安打断了“立威的事明天再说。你把这些嫔妃的资料给我找来。” 醉竹的眼睛一亮“是。” 还没过多久,一名小太监便偷摸的来到了御书房中对着正在批阅奏折的萧允辰小声禀告。 “要诸位小主的资料?”李承德惊疑不定的看向萧允辰“皇上,这?” “那就给她。”萧允辰头也不抬的道:“朕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从安本想着就拿十几二十位嫔妃资料应该是没多少地,可却不曾想内务府的小太监来了一波又一波,才将这些东西给运了过来。 从安看着这些东西有些头疼“怎么会有这么多?” 醉竹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又有太监来传旨,从安出去看,只见得这回来的宫人更多。 “太后赏皇后娘娘紫云香。” “太后赏皇后娘娘玉如意一对。” “太后赏皇后娘娘红珊瑚手钏一对。” “太后赏皇后娘娘金镶珠镂御凤钗。” “太后赏皇后娘娘” 从安好不容易听完封赏,命杏儿取了些金叶子赏给传旨的太监。 “小姐,杏儿从未见过这么多好东西。”杏儿兴奋的说,还未等她兴奋完,远远地瞧着宫门外又来了一拨人。 “小姐,这不会还有吧?” 李承德领着一堆子宫人而来,对着从安和雪柳行礼后高唱着“皇上赏雪美人尊紫檀水晶玉镯一对。” “皇上赏雪美人百褶如意裙。” “皇上赏雪美人金丝八宝攒珠坠一对。” “皇上赏雪美人.” 皇上给雪美人的封赏比太后给从安的还要多,一眼看去珠光宝气的闪人眼睛。 “恭喜小主了。雪小主,谢恩吧?”李承德看着脸色苍白的雪柳提醒道。 雪柳的身子一颤,这才瑟瑟缩缩的领赏谢恩。 从安朝醉竹递了个眼色,醉竹立刻将一个钱袋交给了从安。从安上前隐晦的将钱袋塞给李承德“有劳公公了,我主仆初到宫中还有很多不懂规矩的地方,日后还要劳公公多多提点。” 李承德不动声色的拒绝了从安的贿赂“皇后娘娘身份高贵,奴才不敢妄言。” 从安也不恼,默默地将钱袋收回。 待送走李公公后好生安抚了雪柳几句命杏儿好好的陪陪雪柳自己和醉竹回屋对着那些厚厚的资料接着头疼。 “咦?” “怎么了娘娘?” “这位尚昭仪原来只是庶女么?”从安惊疑不定的说,又忙翻开其他几位嫔妃的资料,却发现稍微有些位分的竟都不是家族嫡女。这些女子大多是萧允辰登基后两三年内入的宫,本身身后的家族并不弱,却因都是庶女才到了现在位分最高的不过是个昭仪。 “庶女又怎么了么?”醉竹不解的问。 “按理说,无论是皇上想要巩固皇位还是这些大臣想要示好都不会只让庶女入宫而不是嫡女。”从安指了指手中的那一页“你看这个,尚丞相的长女、嫡女都未嫁人,哪有让一个庶女先入宫的道理?” “不过若是纳尚丞相的嫡女入宫位分定然不会低,保不齐又要闹得沸沸扬扬的,前些年国乱未定,纳个普通的庶女入宫既拉拢了关系又掩人耳目也是不错的选择。”从安又喃喃自答。 从安一页一页的梳理着,直到了次日的破晓时分才面前看完了这一切,让雪柳匆匆的帮自己梳了个妆,从安连早食都未来得及吃便匆匆上朝去了。 在朝上那些大臣不知又因为什么吵来吵去的,从安只觉着脑子有些懵懵的困得不行干脆和往常一样靠在椅子上睡大觉,许是有些饿了,从安梦到一大堆子重生之后没有吃过的炸鸡汉堡奶油布丁朝着自己飞来。 “吃。”从安兴奋的开口。 “皇后娘娘您说什么?”一声怒喝传来,睡梦中的从安立刻被惊醒,有些茫然的看着醉竹。 “娘娘,皇上正与众大臣商议正杭县蝗灾的事。”醉竹小声提醒。 “皇后娘娘,您蒙先帝宠幸,虽为皇后却有垂帘听政之权。臣与诸位大臣不求您能文韬武略但求您有些怜悯之心,正杭县飞蝗过时遮天蔽日民不聊生,您身为一国之母难道就是以这样的态度对待难民的么?” 啥? 从安撇头看向醉竹小声问“我刚刚怎么了?” 醉竹无奈的说:“小姐您睡觉也就算了,刚刚还大声的喊了句‘吃’奴婢想拦住您都来不及。” 从安的嘴角微微抽搐。她这边没反应那些大臣以为她心虚更是各种诘问之词都蹦了出来,更有甚者将她苟家也一起骂了起来。 “皇上,臣妾有一事想要禀告。”从安慢吞吞的站起身来对着萧允辰行礼。 萧允辰本就为正杭县的蝗灾头疼,又见这些大臣法子拿不出几个挤兑人的功夫却不少脸色更是难看。此时见从安开口更是不想理她“皇后连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都不懂么?” 所以说只许这些所谓的忠良骂她及她全家不许她还嘴咯? “臣妾自知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只是此事事关正杭蝗灾一事。事关民生,臣妾身为国母不敢隐瞒。” “怎么皇后娘娘对此事还有什么好的见地不成?”尚丞相不依不饶的对着从安质问。 “你说吧。”事关正杭蝗灾萧允辰也不敢怠慢,只不过在心里嘀咕,若是这皇后拿不出办法,定要好好惩戒一番顺势免了她垂帘听政之权。 “不知尚丞相可曾听过‘飞蝗腾达’这道菜?” “难民正在受苦,臣无心享乐。”尚丞相一脸正色。 “回皇上的话,臣妾得知百姓受苦自然是心痛不已,却忽然想起早年受教于苏先生座下时曾听先生偶然间提起蝗虫一事,才知蝗虫不仅可以入药还能做与食材。可惜臣妾近日来遍阅古籍却不曾寻得有关记载。” “蝗虫怎么入药?还做食材!既是不曾寻得记载,皇后娘娘怕是在痴人说梦吧?” “臣妾也曾想过这些是不是臣妾记错了,得亏得方才苏先生托梦告知臣妾,臣妾这才了解到蝗虫并不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听到从安提起前国师托梦一事,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下来,看向从安的眼神中多了抹敬畏。 这里的人迷信鬼神,对前国师苏子墨也有种敬畏之情,这些从安都知道,所以才敢在朝堂之上编出这些话来。 “既然是国师的嘱托,还请皇后到殿前来说吧。”萧允辰在片刻沉默后道。 从安不急不缓的上前,垂帘听政这么久,这还是她头一次从那珠帘后走出,文武百官列队而战,萧允辰端坐在首位上面色阴沉,金銮殿中压抑的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原不过是一道珠帘的间隔,怎么感觉上差别这样大? 从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动着,怎么办?她好怕。 “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允辰点头,却并没有让从安起身的意思。 从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动物学老师上课流口水的样子‘蝗虫为药食两用昆虫、卵生、属昆虫纲直翅目、蝗科’这样的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不过——“古籍有记载,为药用,蝗虫有暖胃肋阳,健脾消食,祛风止咳之效;为食用,蝗虫肉质松软、鲜嫩,味美如虾。或炸或烤,或煎或炒都是不错的选择。” 从安顿了顿,她记得当初老师讲到这些时说了不少蝗虫的做法,可惜她只记得最简单的油炸蝗虫的做法。“飞蝗腾达便是取蝗虫腌制后将水控干,油炸后蘸少许椒盐食用,其味鲜美如虾。” “此话当真?”萧允辰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问。 “当真。”从安镇定的回答“皇上如若不信自可派太医翻遍医书古籍看看臣妾所言是真是假。” 见萧允辰一副迟疑的模样从安接着道:“蝗虫还可以直接烤着吃,这样那些灾民的口粮问题也算是解决了些,这样一来还可以组织那些难民抓捕蝗虫售往其他地区,解决了蝗祸的同时还让百姓有银钱重整家园。” “那按皇后的意思,这蝗祸我们是不管了?灾民我们是不救了?就让他们自己个儿把那些蝗虫吃完就行了?” “天救不如人救,人救不如自救。至于如何协调三者之间的关系”从安顿了顿“请恕臣妾才疏学浅,无能为力,还请皇上圣裁。” 萧允辰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主意她是出在这了,不过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她却不管了“此事容后再议,皇后先起来吧!” “这和皇后娘娘您在朝堂之上公然睡觉扰乱秩序有什么关系?”尚丞相差点被她绕了过去。 “本宫不做白日梦,苏先生想要托梦自然得让本宫昏睡了。”从安看着尚丞相微笑的回答“况且本宫也没想到苏先生想要告诉本宫关于蝗灾的事的重点在一个‘吃’上,这才忍不住惊叹出声,尚丞相还有什么问题么?” (本章完) 第19章 你吃我庄稼,我吃你全家 第19章 你吃我庄稼,我吃你全家 好不容易挨到下朝,从安一熘烟的窜了出去,她可不想听那些大臣们乱议论。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从安刚走了没多远便便听到李承德在叫自己,她有些困惑的转过身去只见得李承德小跑着匆匆而来。 “娘娘您可算停下了。”李承德陪着笑脸半真半假的抱怨“皇上等着见您呐,您快随老奴去吧?” 萧允辰见她做什么?从安的表情略微有些困惑。 “娘娘您去了就知道了。”李承德规矩的道。 从安跟着李承德远远地瞧见几位大臣进了御书房。 “娘娘,快随老奴进去吧?”李承德见从安停下了脚步赶紧催促着“可别让皇上等急了。” “里面有大臣在,本宫还是在这里等着吧。”从安道:“省的某些人又要给本宫扣上后宫干政的帽子。” “哎呦,娘娘,您这是在置什么气?这是皇上的传召,谁敢多嘴?您还是快随老奴进去吧。” 萧允辰同时要见自己和大臣?难道是为了刚刚朝上的事?那就更要躲了,不过萧允辰的传召自己也不能不理啊。从安只觉着脑壳儿突突的疼。 无奈间只得随着李承德进了去,果然不出她所料,尚丞相一见她眼睛顿时瞪得圆圆的,恨不得要把她吃了。 从安忙赶在那些所谓的忠义之言从尚丞相口中说出来前朝皇上行礼“臣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急召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吃蝗虫的事是你起的头,你不得来听听?”在桌子后写着东西的萧允辰头也不抬的说。 李承德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在萧允辰身后而是朝呆在原地的从安偷摸的使了个眼色。 “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敢。”从安乖巧的回答“快到给母后请安的时辰了,请恕臣妾先行告退。” “李承德。” “奴才在。” “你去慈宁宫告诉母后,朕留皇后有事,今日就不去请安了。”萧允辰头也不抬的说。 “是。”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可是。” “嗯?” “诸位妹妹已经在坤宁宫等了许久了。” “那就让她们等着。”萧允辰停了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她“皇后还有什么事么?” 我不想在你身边呆着。从安在心中默默地嘀咕。脸上却挂起淡淡的笑容跑到桌旁为他研墨“没有了。” 萧允辰这才满意的点头,对着这几位朝中重臣问“关于皇后在朝上所提之事诸位爱卿作何感想?” “这。“几位大臣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尚丞相先开了口。 “臣以为,此事不可取。”尚丞相一脸正色“食蝗虫一事乃是闻所未闻,前无古例啊!” “尚丞相此言差矣。”孤独太师立刻反驳“既然国师特地托梦而来,那就表示这样的事定是有的,只不过你我孤陋寡闻不知道而已。” “孤独太师这是什么意思?皇上可也是从未听过此事,你的意思难道是皇上也孤陋寡闻么?” 萧允辰干咳一声,看着吵得喋喋不休的两位老臣, 虽然他们两拨人马整日在朝堂上吵个不停,但是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观看从安还是头一遭,不由得替萧允辰感觉到了满满的尴尬。 她素来只知萧允辰十四登基根基不稳,朝堂动荡,边境不安。却未曾想过了这么些年这些老臣依旧把他当小孩子看。从安又想起萧允辰昨日在太后面前的恭敬,忽然觉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允辰这个皇帝做的也挺可悲的。 当然她这点怜惜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个糟蹋雪柳顺带欺负她苟家的人渣怎么配让她觉着可怜? “够了!”萧允辰轻喝:“两位爱卿先停下吧!” 吵得热火朝天的尚丞相和孤独太师哪里理他,旁的几位大臣也是自顾自的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反倒是萧允辰这个皇帝的话是最没人听的。 “住口!”从安只觉着一股热血涌上头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的念头提气大喝,与此同时顺手抄起手边的砚台朝桌上砸去。 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让刚刚还吵乱的御书房立刻安静下来。 几位大臣惊疑不定的看着暴力皇后及她手中的砚台。 从安这才反应过来保持着砸砚台的动作,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她刚刚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啊啊!她一定是疯了吧?这里可是御书房,旁边是皇上前面是朝中重臣,怎么办?他们家不会被满门抄斩吧?果然冲动是魔鬼,一定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她才会这样嗷嗷嗷! “皇后好身手,可惜了我这方好不容易寻来的龙凤呈祥血砚。”萧允辰看着那砚台上慢慢浮现的裂纹不咸不淡的开口。 从安尴尬的笑笑“这砚台怎么这么不结实,还好是坏在臣妾手里,若是皇上不小心把这砚台碰碎了划伤手掌怎么办?”她顿了下冲着门口守候的宫人吆喝道:“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收拾了?” 萧允辰没理她,转而对着那些大臣道:“听诸位爱卿的意思,现在问题不过是出现在这蝗虫究竟能不能吃以及该如何让百姓接受吃蝗虫。” “是。” “皇后,吃蝗虫的主意是你提出的,不如你来说说吧?” 嗯?这是在踢皮球?从安这才反应过来。不得不感慨这里的大臣还真是强大,听他们的意思只要能让人接受吃蝗虫这件事,这场蝗灾就没有其它问题了一样。 “关于能不能吃这件事臣妾已经说过了,交由太医和御厨烦神就好。至于如何让百姓接受。”从安顿了顿绕到萧允辰桌前伏跪下去“请皇上先恕臣妾之罪,准臣妾自由言论。” 萧允辰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准。” “其实蝗虫本身并不难吃,只不过听起来让人难以接受而已。”从安小心翼翼的说:“但若是皇上您及诸位大臣能够开了这个头并大力夸赞的话,蝗虫是能吃并且好吃的这个观念自然就会被大家所接受了。至于如何造势如何营销如何带动百姓的积极性,臣妾相信户部尚书及诸位大臣定比臣妾懂得多,臣妾就不献丑了。” 萧允辰脸色铁青,只觉着胃中一片翻腾。他的这个皇后可是真疼她啊! “胡闹!这种东西怎么能让皇上试吃呢?”尚丞相阴着脸喝道。 从安看了他一眼在萧允辰开口之前语速飞快的道:“本宫也觉着如此,既然尚大仁如此关心皇上的身体不如就由大人先为试吃吧!” 让你一天天怼天怼地怼苟家,老娘忍你好久了。 “就这么定了!”萧允辰同样飞快的说,看来同样是对尚丞相积怨已久。 接下来那些关于赈灾啊!派发粮食啊!赈灾款项之类的事听得从安头更疼了。好不容易送走那些大臣从安已经是饿得两眼放绿光了。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语气稍微柔和了些“饿了吧?朕这就传膳。” 这是要留她吃饭的意思? 从安猛地咽了下口水,但是一想到面前的这个人对雪柳做的那些事 “臣妾谢皇上,诸位妹妹还在宫中等着臣妾呢!臣妾还是先行告退了。” “皇上,坤宁宫的宫人求见。”李承德道。 “准。” 从安看见匆匆赶来的杏儿,心头一跳。醉竹回去后定说了自己被皇上召见的事,有醉竹在,杏儿怎么会慌张到突然过来找自己? 脸色苍白的杏儿还没来得及开口,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太监便磕头禀告“皇上,不好了安美人在皇后宫中流产了!” 流产? 从安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空白,她昨晚翻阅那些妃子的资料时还没有记录哪位嫔妃有孕,怎么现在突然多了位有孕的嫔妃,还在她的宫中流产了? 萧允辰的脸色铁青,顾不得其他忙朝坤宁宫赶去,从安跟在萧允辰身后同样是行色匆匆。 “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安冲着杏儿低声询问。 “醉竹才回去没多久,殿外就有小主冷的不行,再加上雪柳姐也在受冻。小姐你不在,我们害怕出事就商量着让小主们在殿中坐着等待。结果这才不过一个时辰,安美人便捂着肚子神色痛苦,身下便见了红,然后太医就来了,说安美人流产了。她流了好多血,好可怕。他们叫了太后,醉竹让我赶紧来找您,然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跟着我。” 杏儿说的语无伦次,听得从安的脑袋更大了。 “那端上去茶水点心呢?你们有经手么?”从安立刻问。 “没有茶水点心啊!”杏儿茫然的说。 “没有?”从安惊讶的问,既然迎了嫔妃入座怎么可能不给她们端上茶水点心呢? “有婢女姐姐原本端了茶水点心来,但是被醉竹拦下了,那个妃子也一直在挑衅,说了好多难听的话,但是醉竹一直没有理会,也不许我们理会。” 杏儿说的乱七八糟的。 “她们进来后有碰过什么东西吗?”从安接着问。 “没有,醉竹对她们说是奉了小姐的命令,让她们静坐等候,不许她们乱走,还让我在角落里站着,不许上前服侍。也不许雪柳姐乱走就让她在凳子上坐着。” 从安不由得感慨,得亏醉竹如此,否则,这件事无论如何解说都得她来被这个锅。 北辰国帝后第一次齐心竟然是在诓大臣吃虫子上 (本章完) 第20章 皇上,绿了? 第20章 皇上,绿了? 从安刚踏进坤宁宫便见醉竹跪在雪地里,有太监拿着鞭子一下一下的抽着醉竹,醉竹的身上早就布满了鞭痕。 “醉竹!”从安见那高高举起的鞭子又要落下心中一急一个飞身上前徒手接过鞭子,扯着鞭子的一头将那太监甩到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儿才慢慢停住,哀嚎着在地上翻滚。 “醉竹你怎么样!”从安抱着已欲昏迷的醉竹焦急的问。 “小姐。”醉竹费力的在从安耳边喃语“安美人自进殿后没碰过坤宁宫里一样东西,她若是哭诉是奴婢照顾不周才害的孩子流产,你定不能冲动,只管由她去说,杏儿和雪柳她赖不着的。” “你别说了。会没事的。” “还有,借着此事,定要将这坤宁宫的宫人换个透彻,这里有太多别人的手和眼睛了。”醉竹闭上眼睛倒在从安怀中贴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将一本一直被她护在怀中的册子偷偷塞到了从安怀中。 “哎呀,哎呀,可惜了,可惜了。”一个苍老而又活泼的声音响起,从安愤怒的抬头想要警告声音的主人不要诅咒醉竹,却发现这张脸似乎有些眼熟。 “赵院卿!?”从安惊疑不定的叫了起来,又赶忙道:“求您,求您救救雪柳。” “赵院卿是谁?我叫赵乐子。”那老头古怪的说,似乎完全不记得从安了。 “不管你现在是谁,求你救救雪柳。”从安哀求道。 “赵乐子,赵乐子,治病救人一乐子。”赵乐子嘴中哼着小曲坐在地上查看醉竹的伤势。 “皇后娘娘,太后可等待多时了,您打算让太后等到什么时候?”尚昭仪得意的说。 从安将醉竹交给慌张的杏儿慢慢的站起身来对着尚昭仪冷冷的问“你的对子写完了么?” “你!” 从安没理她,径直走向屋内。怒气冲冲的太后早已等候多时了。见从安跪地行礼直接一巴掌朝她的脸上扇去,长长的护甲顿时在她的脸上留下几道血痕“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从安没有吭声,静静地等待着下文。太后也不知是气急了还是根本不想理她,一个巴掌过后竟什么都没说,在一阵诡异的沉寂后太后才冷冷的开口“皇后,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从安伏拜“臣妾违抗了皇上的圣旨,这才使得安美人在这坤宁宫正殿安瑞殿中流产。不然安美人便该是遵着皇上的旨意在这殿外雪地中流产。诸位妹妹因寒惊伤身无缘子嗣!” “混帐!”太后被从安的这一番话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有尚丞相及诸位大臣作证,皇上亲下圣旨让诸位妹妹在殿外等臣妾回宫,臣妾怕诸位妹妹伤身这才抗旨将诸位妹妹迎进殿中,只怕皇上怪罪才特意托婢女嘱咐诸位妹妹不要随意走动。未曾想就算是这样安妹妹的孩子还是去了。”从安低泣。 “安美人在你宫中出的事,你难道对此毫不知情么?”尚昭仪见太后没有再说话便尖锐的问道。 “苍天可鉴,安妹妹自到了臣妾殿中,是吃了臣妾一口点心了还是饮了臣妾一口茶了?还是臣妾的婢女冲撞到安妹妹了?”她顿了下接着道:“若是尚昭仪你的孩子此时在本宫宫中流掉了,到还有可以说是本宫的婢女没有同你争吵惹得你生闷气儿流掉了,可是安妹妹又招谁惹谁了呢?大概是同这个孩子缘分未到吧?” “你别想把自己撇的干净,安妹妹若诞下皇子那便是皇上的长子,你难道就不心急?” “臣妾敢问,母后您是何时知道安妹妹怀孕的?可是方才宫人通禀?” 见到太后迟疑的神色从安接着说:“按照规矩,安妹妹若是有了身孕则应由太医问诊确定后在太医院及内务府记录备案再由一宫主位向皇后、太后、皇上报喜。臣妾虽已掌凤印,但合该是回门之后再掌管后宫事宜所以臣妾委实不知安妹妹怀孕之事,敢问母后可曾知晓?” 见太后没有说话,从安又看向皇上“敢问皇上可曾知晓?” 萧允辰亦是没有说话。 “那又要问,作为一宫主位的尚昭仪可曾知晓?” 尚昭仪又急又气“你不要混淆视听,安美人分别是在你宫里出的事,怎的又赖在了我身上?” “太医何在?”从安不慌不忙的道。 “臣在。”一边白发苍苍的太医小心的看了眼太后这才站了出来。 “敢问太医,安妹妹怀孕多久了?” “已经一个月有余了。若能出生当是个健康的男孩。” 现在的医术这么发达的么?就算在现在怕是也没哪个医生敢说自己能在胎儿一个月的时候辨出性别的吧?这太医到底是哪来的骗子? “皇后先起来吧,地上凉别伤了身子。”萧允辰突然上前将从安扶起。从安冷笑着看着脸色苍白的尚昭仪“本宫记得每月中旬都会有太医请平安脉,既然安妹妹已有孕一月有余怎么当时没有记录?” “这”尚昭仪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谁知道她这是使了什么手段。” “好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死了。”太后厌烦的开口“皇后这才刚入宫怎么就起了这么多事端?” 关她什么事?明明旁的人没事找事。这是她不在宫中,若她在宫中定然摆脱不了残害皇嗣的罪名。 “罢了,说到底究竟是皇家的事,若闹大了丢的是皇家的颜面,依哀家看,此事就到此为止。”太后冷淡的开口。 从安心头一凉,若是此事和她有关便要彻查到底和尚浅竹有关便是无关紧要的是了是么? 萧允辰面色阴沉,冷冷的下旨“事可以平,错不得不罚。尚昭仪身为一宫主位未能尽职尽责罚俸三月谪降为嫔,安美人恃宠而骄陷害皇后就将其贬入冷宫。” 太后的脸色也不好看,对着从安道:“看来皇后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哀家一心向佛,眼睛里见不得脏东西。日后你若无事就不必去慈宁宫请安了,眼不见为净。” “臣妾谨遵母后懿旨。” 从安强忍住怒火,今天的太后似乎和昨天的判若两人,比起昨日的慈和,从安这才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当初那个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梅妃的气概。 眼见着萧允辰陪着太后离去,从安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对着这里一屋子看笑话的莺莺燕燕冷声道:“本宫喜欢清静,诸位妹妹若是无事就不必来本宫这坤宁宫了,省的莫名其妙的又让本宫担了个残害皇嗣戕害妃嫔的罪名。” 从安也不等她们反应过来大步便往偏殿去了。 “小姐。”雪柳见她过来忙迎了上来,见她脸上的伤痕忙担忧的问“小姐,您的脸怎么了?” “我没事。”从安拉住她的手“这事暂时就这样过去了。醉竹怎么样了?” 雪柳的眼神飘向昏迷不醒的醉竹以及在她身边鼓捣着一堆褐色药膏的赵乐子。 “可惜了,可惜了。”赵乐子一边将褐色的药膏糊在醉竹的伤口上一边摇头晃脑的唱着。 “你别胡说,醉竹她不会有事的。”一边的杏儿气愤的争辩。 从安上前坐到醉竹塌旁对着赵乐子恭敬地问“院卿,醉竹怎么样了?” “可惜了。”赵乐子摇头晃脑的哼唱着,抬眼看了从安一眼“咦?” 他抬起满是药汁的手朝从安的脸上摸去。 “大胆。”杏儿瞅见那个疯癫的老头捏住自家小姐的下巴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 从安一扬手制止了杏儿冲动的话语。 赵乐子捏着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视线定格在她脸上的那几道伤痕上“你也可惜了。” 他顿了顿随手抹了把药膏糊在从安脸上,动作快到连从安这个习武之人都避无可避。 药膏糊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从安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赵乐子化成了个大花猫。 “这下就不会可惜了。”赵乐子嬉皮笑脸的说并且满意的放开了从安的脸。 “院卿,醉竹她何时能醒来?”从安小心翼翼的问。 赵乐子这下没有忽悠她,忽然变了副口吻“申时。” 从安愣了下看了看时辰,现在不就快到申时了? “娘娘。”醉竹虚弱的唤道。 从安一愣,看向虚弱的醉竹,见她要爬起来请安忙将她按了回去。 见她一脸询问的表情忙对着她道:“你且放心,这件事暂时就算是过去了。” 醉竹却摇摇头虚弱的开口“不会就这么过去的,她们既然用了一个孩子做代价就定不会就此罢手。” “你放心,在场的太医称安美人怀孕已有一个月有余,根据彤史记录,这两个月来皇上并未宠幸过安美人。”从安冷冷的开口“她那个孩子难道是凭天人感应来的么?” “可惜那尚昭仪什么都不打听清楚就匆匆下此毒手陷害娘娘,若是她好好谋划一番此事能不能平安度过就难说了。” “可是,可是杏儿看的真切,那安美人的身下流出好多血来,连衣裙都染红了。”杏儿一想起刚才安美人的模样脸上顿时又是一片惨白。 雪柳同样点点头,小脸吓得煞白。 “都说了是她们合伙在演戏害我了。”从安打着哈哈。 “可是,安美人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假啊!”杏儿怯生生的开口。 “若是,只有安美人不是在演戏呢?”醉竹突然开口似是想到了什么。 从安的笑容逐渐凝固,这,不会吧? 皇上,绿了? (本章完) 第21章 蝗虫宴 第21章 蝗虫宴 赵乐子为醉竹上好了药又哼着小曲儿自顾自的出去了。从安也没管他,只顾着自己头疼。 “他脾气古怪性格飘忽人家安美人不喜欢他也是正常。”表情凝固的从安忽然一笑:“难得有嫔妃敢追求恋爱自由,想必又是一对苦命鸳鸯,既然现在孩子也没了那咱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可是。”醉竹皱紧了眉头“现在心软放过他们日后若是若让人抓住了把柄.” “我同那安美人之间又没有半分交情,就算有人来挑刺也挑不到我身上。”从安淡定的回答,一点都没有身为皇后的自觉。 “可是娘娘,您是皇后,这后宫之中但凡出了一丁点儿差错都是您的错醉竹语重心长的提醒。 从安呆了呆,不禁有些头疼。现在她可以用自己还未正式执掌后宫做理由跟这些事撇清关系,但是过几天安美人跟别人偷情的事被抖出来,从安想到萧允辰盛怒地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件事是得好好想想啊。 “罢了,现在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乱子。”从安无奈的说。 醉竹意味深长的看着从安,其实最干净的办法就是让安美人神不知过不觉的消失。 “先不说这些了,你只管把自己的伤养好。” “不过是些皮外伤,娘娘放心,倒是娘娘您明日回门,这脸上的伤怕是遮不住的。” “说起回门,你明日能下的了床么?” “娘娘只管放心就是。醉竹不会让娘娘的回门日出什么乱子的。”醉竹强撑着笑道:“明日娘娘回门还有不少事情要注意呢。” “倒不是为这个。”从安开口解释“之前把你们带进宫来是为了日后好给你们找个好婆家,结果。” 后面的话她没有接着说下去,雪柳被夺了身子醉竹遍体鳞伤。 “我想把你们送回去。”从安在片刻沉寂后开口“这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皇后的虚名护不了你们周全。” “小姐。”雪柳看着从安苦涩的笑道:“我也好杏儿也好醉竹也好,从我们成为小姐的婢女开始存在的意义就只剩下了照顾小姐保护小姐,只是小姐平日对我们太好了我们才有了别的心思,现在小姐您不得安生,我们哪有离开的道理。” 从安看着雪柳有看看杏儿醉竹,见她们一副沉默的样子像是默认了雪柳的话不由得苦笑。 皇上忌惮苟家,这她知道,所以她注定得不到宠爱。皇后之权对她而言是受之不起的东西,倒不如做个没什么权利的闲后反倒不容易落人口舌。 只是,若是如此,这几个丫头跟着她不知道要受多少折腾。 “明日我和雪柳回去就好了,你的伤还没好让杏儿留下来照顾你罢。”从安轻声道。 雪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挣扎之色“小姐,还是我来照顾醉竹吧?让杏儿跟你回去可好?” “娘娘,让杏儿随你去吧。”醉竹也开口劝道:“有皇上还有那些宫人跟随,雪柳也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大公子的。万一让人看出了什么传到皇上耳朵里就不好了。” 可是就算是遥遥相望也好啊!从安想要反驳,但看见雪柳一眼黯然的样子也只得点头。 如此,也好。 次日清晨,从安刚从朝上下来回到宫中便间李承德已在坤宁宫等着了。 这老太监年岁比她大那么多怎么脚速比她还快?从安不由得嘀咕着。 “见过皇后娘娘。”见她回来李承德忙迎了上来。 “李公公怎么一个人来了?皇上呢?”从安问,按礼制可该是萧允辰陪着她回门的。 “哎呦,娘娘,合该是皇上来陪您的,可是皇上政务繁忙实在分不开身啊!”李承德一脸为难的开口“这不让老奴来告知娘娘么?” “自古都是双回门,取个成双成对的吉祥意。哪有单回门的道理?”从安皱了皱眉头故作不满的抱怨,实则心里乐开了花,萧允辰不在她能自在不少呢! “皇上也知道对不住娘娘,特地赏了不少好东西呢!这不,奴才都为娘娘安排好了,装了足足十辆马车呢!就在宫门外候着,就等娘娘出宫了。” 爹娘不喜奢侈,宫里那些所谓的珍玩在她苟家也不过是放着落灰的份。 看着从安面无表情的样子李承德接着说:“皇上也知道单回门寓意不详,这不特地让奴才带了道口谕,命雪小主陪您回门呢!” 这个萧允辰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从安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本宫去梳个妆稍后便去。” “娘娘,什么妆容不好看啊!这时间可不早了,您还是现在就出发吧!” 说着也不管从安愿不愿意便招来一群子宫人簇拥着她朝外走去。 轿中的从安无奈的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这样的疤痕让爹爹娘亲看到肯定是不好的,这个萧允辰怎么连遮掩伤口的时间都不给她,他就那么想让自己爹爹娘亲知道自己被太后打了? 女儿回门苟鸿风一下朝便领着诸人在门外等候,从安远远地便掀开轿帘瞅见了,也不等轿子停稳便飞身跃下了轿子。 “臣携家眷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苟鸿风忙下跪行礼,从安看着自己的父母兄长跪在自己面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忙说着免礼将自己的父母扶起。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苟从义大大咧咧的开口“怎么戴条面巾在脸上?” “这不是昨日不小心染了风寒,怕脸色难看吓到二哥嘛!”从安笑道:“娘亲身体不好,我们进去再说吧。” 从安刚坐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李承德又开口催着,从安还来不及同家里多说几句话便又匆匆的走了。隔着厚厚的宫墙,以后想要再像原来一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就难了啊。 至此未过半月醉竹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赵乐子就像赖在坤宁宫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走了,整天哼着乱七八糟的小曲儿到处调戏宫女。 从安命人将宫中的华沐苑收拾了一下专门给他居住,又从太医院那搜刮了不少药材给他送去,好好地华沐苑被他折腾的如同药斋一般。 萧允辰得知有太医在坤宁宫住下时曾气势汹汹的带人跑去,大有治从安一个私通罪名的气概,但在看到住下的人是赵院卿时又选择了沉默。 皇帝都如此了,其他嫔妃自然不敢再拿着皇后娘娘私留外男与之私通作为借口跑到太后那找她麻烦。 最近京城中忽然掀起了一股吃蝗虫的热潮,好的蝗虫甚至千金难求,就连皇上也对这‘飞蝗腾达’赞不绝口,在当今圣上及诸位大臣的带领下食蝗虫似乎成为了一种新的风尚。 隆冬已至,正杭县的蝗灾本就轻了不少,再加上诸位吃货的齐心协力还真的将这蝗灾给控制住了。就连朝堂之上也弥漫着不少喜气。 从安知道后得意的在坤宁宫将此事说给许久没迈出过坤宁宫大门的醉竹听,此时的醉竹正在跟着赵乐子学习认药材,头也不抬的对着从安道:“奴婢可听说皇上吃了蝗虫后连着三天都吃不下饭。你坑着皇上和诸位大臣吃虫子小心他们报复你啊。” 从安毫不在乎的一扬头,现在好的蝗虫千金难求,她可不相信萧允辰会为了报复自己给她摆一个蝗虫宴。 正说着半月都未曾踏入坤宁宫的李承德领着一堆子小太监在一声声高唱声中进了坤宁宫。 “皇后娘娘千岁。”李承德规矩的行礼“皇上挂念娘娘,听闻娘娘近日来偶感风寒咳嗽不止,特命御厨做了蝗虫宴赐予娘娘。” 从安的嘴角一阵抽抽,不会这么狠吧? 醉竹以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从安,现在市面上好的蝗虫是千金难求不假,但某人是不是忘了自己得罪的是当今皇上?什么样的虫子逮不到? “皇上赏飞蝗腾达给皇后娘娘。” “皇上赏天鸡虾排给皇后娘娘。” “皇上赏金沙飞雁给皇后娘娘。” “皇上赏” 从安硬着头皮听完了李承德宣读的这一十二道菜,菜菜有蝗虫。 “臣妾谢皇上恩典。”从安僵硬的说,几乎是从嘴角挤出了谢恩的话语。 “皇上还有句话托老奴对皇后娘娘说。” 如果她手里有把刀的话她大概会选择把刀抵在李承德脖子上让他闭嘴。 “皇上说希望皇后娘娘体恤他一片爱怜之心将这蝗虫宴吃下,莫要辜负了。” 爱怜个大头鬼! 从安阴气森森的看着李承德带来的这一桌子蝗虫。 “对了,皇上还说,在他认为皇后娘娘病好之前会一直关爱皇后娘娘的。请娘娘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啊。”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李承德已经死了无数次了吧? 这个萧允辰到底想要干嘛? 看着李承德匆匆离去的背影,脑袋疼的从安只得吩咐道:“把这些东西收了,让御膳房上点清淡的饭菜来。 “是。”领命而去的杏儿没多久便匆匆跑了回来“小姐,御膳房的管事师傅说皇上有旨,只许给娘娘准备以蝗虫为食材的菜。 “什么?”从安惊叫,又听得宫门外传来阵阵鸣鞭声。 “娘娘,看来皇上是想看着您吃蝗虫呢!”醉竹幸灾乐祸的道。 此时不熘更待何时? 从安顾不得其他,脚底抹油,朝着后门奔去。 (本章完) 第22章 造谣 第22章 造谣 虽说自小她便入宫跟随苏子墨学习,不过当初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个墨儿跟随,路痴如她自己认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对着这皇宫的景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印象。 诺,时间还早着嘛,她该去哪里打磨时光呢? 从安在这皇宫中七绕八绕才在这连绵不断的假山和花草中找寻到一栋对从安而言十分具有定位意义的建筑来。 藏书阁藏书百万是个可是个好地方,从安捂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熘了进去,还好她随身带着苏子墨给她的玉牌,这藏书阁里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更没有她不能看的书。 从安随手抽了本书翻了两页放了回去小声嘟囔着“看过了,没意思。” 又抽了一本翻两页放回去“无聊,没意思。” 就这样一连抽了七八本都是翻两页放回去,不是嫌曾经看过了不想看就是嫌内容无聊,总之就是一句话“没意思。” 咕噜~ 从安揉了揉不争气的肚子,又抽出一本书打开,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窝窝头,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八宝粥。 她的话刚落音只听得扑通一声,一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她的脚边。从安呆了呆看看那位公子又看看自己手中的书,这是书神显灵了? 那她的窝窝头呢?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八宝粥呢? 从安仰头可并没有其他东西落下来。 “喂,我的窝窝头呢?”从安不耐烦的踹了踹尚未从地上爬起的颜如玉 “咳,这位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男版的颜如玉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有什么礼?从安的瞪着面前的颜如玉,她的窝窝头是不是让这货吃了所以才没有落下来?一想到这里从安的肚子叫的更大声了。 颜如玉见面前的这位女子眼冒绿光恶狠狠地盯着他不由得后退一步,刚想开口只听得一声巨大的咕噜声旋即干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包油纸包“姑娘许是饿了,小生这里” 他的话还未说完从安便抢过他手中的纸包打开来,一股扑鼻的肉香立刻传来,纸包里竟包裹着一整只烧鸡。 饿到极致的从安也顾不得形象了,直接撕下只鸡腿塞到嘴里啃了起来。 颜如玉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这可是他今天上午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才买到的京城第一楼醉花楼的醉花鸡。 半只烧鸡下肚才堪堪觉着自己活过来的从安暂停了一下喘了口气口齿不清的说:“藏书楼里不能吃东西,小玉来我们先出去。” 颜如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一句小玉说的是自个儿,忙跟着啃着烧鸡向外走的从安朝外走去,还未走到门前从安便将那整只烧鸡吃下肚去。 “噎死了,有水么?” 颜如玉愣愣的看着她又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壶来,从安一把抢过小壶的同时顺手将那一包鸡骨头塞道他的怀里,颜如玉的白衣裳顿时多了些许油渍。 从安拔开壶盖一把将壶中的液体灌人喉中。 这可是千金一壶的醉花酿。颜如玉快要窒息了。 下一秒从安将喝入口中醉花酿一口喷了出来,这酒怎么这么辣啊!和她平日里宴会上喝的甜丝丝的果酒根本就是两个极端! 颜如玉趁着从安乱窜时赶忙上前想要将她手中剩下的半壶酒给抢过来,慌张的从安忽然被人从后面抓住手腕,下意识朝后恶狠狠地踩了颜如玉一脚,颜如玉痛的弯下腰去与此同时从安一把抓住颜如玉的手臂给了后者一个过肩摔。 被摔得眼冒金星的颜如玉顿时泪流满面,他今天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咣当一声,装着醉花酿的酒壶砸在颜如玉的身上,仅剩的半壶酒洒了他一身。 从安这才反应过来忙将他扶起,却被后者一把将手打开。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委屈的颜如玉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缩到了角落里,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从安顿时母爱泛滥,这个公子敢不敢不要这么可爱? 吃饱喝足的从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小心的靠近他。 “你不要过来!”颜如玉见她想要靠近自己顿时炸毛。 你一个男生胆子要不要这么小!从安无语的看着他,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能把他怎么着么? “那个你别怕。”从安将语气尽量放的柔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么?”颜如玉气鼓鼓的样子让从安忍不住想要捏他的脸。 “那你想要怎么办?” “你、你到底是哪个宫里的?怎么会在这里?”颜如玉警惕的问。 哪个宫里的?从安歪歪脑袋,她是皇上的妻子,按理来说应该算是皇上宫里的? “我是皇上宫里的。”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颜如玉稍微放松了点警惕。 从安无语,皇上后宫之中三千佳丽你认得全么? “那你叫什么名字?”颜如玉接着问。 这么问一个女孩子的闺名真的好么?从安无语,但看到颜如玉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乖乖地回答“我叫苟从安。” “苟从安?”颜如玉轻喃,惊的跳了起来“你竟然敢和当今皇后重名!” 我就是当今皇后啊!从安无奈,但想到刚刚自己的表现话到嘴边便改成了“当今皇后怎么了?” “你可是不知道,当今皇后可是只母老虎。颜如玉煞有介事的说。 到底是哪个混蛋造的谣?从安不动声色的上前一屁股做到颜如玉身边“真的假的?我可是听说当今皇后温柔大方能文能武人很好的。” “到底是谁给你的消息,怎么这么不靠谱?”颜如玉不屑的看着从安,眼中尽是鄙视之意。 “你知道吗?皇后刚入宫的那一晚嫌弃皇上身上酒气太重让他在宫门外等了许久都不许他入宫。” 萧允辰什么时候在她门口等了许久没有进宫了?她怎么不知道?从安在心中默默地念叨嘴里却问“皇后再厉害也只是皇后怎么敢不让皇上进宫。”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后可是苟元帅的女儿,从小就舞枪弄棒的,一个打百个都不在话下,就连她大哥——新任的骠骑大将军都是她的手下败将。皇上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能打得过她么?” 一个打百个是什么鬼?她的最高战绩也不过是一打八啊!多出的那九十二个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过大哥打不过她那是自然的,毕竟他若是不让着自己,自己就跑到雪柳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用这招对付大哥百试百灵。 “还有啊!皇上看上了皇后身边的陪嫁丫头要过来封了个美人,结果皇后不但没给那个婢女安排新的住所还把她留在身边做个粗使婢女,可怜那婢女啊,日日以泪洗面眼睛都哭红了。可偏偏皇上还不敢说些什么!” ???这锅她不背啊! “还有啊!有一次皇上正在和诸位大臣在御书房议事,恰巧皇后来找皇上,皇上便让皇后帮他研墨体验一夕红袖添香的感觉,然后你知道发生什么了么?”说到这里颜如玉停了一下。 从安正听得入迷不由得催促道:“发生了什么?” “皇后她不愿意啊!” “为什么啊?”从安一脸迷茫,她当时可是很卖力的帮萧允辰磨了好多墨呢! “你想啊!皇后不通文墨自然不喜欢这些东西,她当时啊,徒手!你知道那砚台有多结实吗?皇后徒手就把皇上最喜欢的砚台给噼开了。” 明明就是那个砚台本身就有毛病好不好? “更过分的是,最近宫里有小主有孕,结果皇后看不顺眼,就把那小主叫到自己的宫里来,不给吃不给喝直到孩子流掉。” 这个真的不关她的事啊!明明就是有人在陷害她好吧! “要知道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啊!皇上痛失爱子悲痛欲绝还不敢对皇后说什么还在皇后的逼迫下忍痛把那名小主打入冷宫。” 孩子,那明明就是皇上被带了绿帽子,安美人没被处死顺带诛九族就不错了好伐? “还有啊!皇后还嫌自己的婢女动手流掉孩子时不利索命人拿鞭子抽打那名婢女还把她丢给一个疯老头子,据说啊,那个婢女自那天起就再也没露过面!” 颜如玉说的有声有色,就跟这些事是他亲眼看见的一样。 “我看你长得也不算差又在皇上宫里当差日后还是小心点吧。”颜如玉伸手拍了拍从安的肩头用一种看死人一样的哀怜的眼神看着她。 从安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极为不舒服,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些你到底是听谁说的啊!编的跟真的一样。” “这些早就在后宫里传开了。”颜如玉一副惊异的样子“你说你在皇上宫里当差,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我这么孤陋寡闻还真是对不起了哦。”从安生无可恋的回答。 在这后宫里她已经被编排成这样了么? “没关系。”颜如玉自然的回答然后问道:“看你刚才的样子是做错了什么事被惩罚所以好久没吃饭了吧?” 是啊!她最近被某人逼得只有虫子可以吃。从安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最近有人欺负我,只许我吃虫子,我没办法才逃出来。刚刚冒犯到了你真是对不起。” “那你真是可怜啊。”颜如玉同情的看着她,纠结了一下而后似乎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般对着她说:“我的鸟找不到了,这样吧,这些日子你帮我找鸟我给你带饭怎么样?” 从安的眼睛立刻放出了光彩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头点的更小鸡啄米似得。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免费饭票吗? (本章完) 第23章 麻雀虽小可以烧烤 第23章 麻雀虽小可以烧烤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得了好处的从安自然是尽心尽力,当下便开口“你那是什么鸟?长什么样子?” 颜如玉羞涩的低下头“哎呀,其实也不算是我的鸟啦。” ???从安一脸问号,看着这个小伙子一脸娇羞的样子只想打人。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能这样娘吧? 更何况,从安上下打量着颜如玉,虽说他这一身白衣看起来用的是价额不菲的好料子可这衣服上不是泥土就是油渍还有那一身酒味,这幅样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若是让颜如玉知道她心中所想怕是会被气得哭到背过气去,她也不想想他衣服上的那些污渍到底是谁害的?“其实呢,那两只鸟是小哥哥的,我只是帮他养着而已。”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既然是帮朋友养的鸟弄丢了应该会很着急吧? “你放心,鸟这种动物虽然脑袋小但是还是有些灵性的,说不定他们是去找你的小哥哥了。”从安安慰道。 “可是我的小哥哥已经消失好多年了啊。”颜如玉一脸悲痛。 从安的头更大了,既然是帮亡友养的,那一定是意义重大,从安的心中颜如玉了些许同情“那你的鸟儿到底丢了多久了啊?” 颜如玉的表情出现了一抹僵硬然后在从安询问的眼神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已经有大半个月了。”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都这么久了该不会是被人做成烧烤了吧? 似乎是看穿了从安心中所想颜如玉嘴巴一撇大有一副你敢把那就话说出口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从安虽然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是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对于用这招对付她的人依旧没有办法。尤其是面前这位还是个长得颇为帅气的帅小伙。 诺,一般对付哭泣的女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擦干她的眼泪摸摸她的头再给她一个结实而有力的拥抱。对付哭泣的吃货的办法就是献上无数好吃的,如果不管用就把她领到街上随意投喂。 不过若是遇见了哭泣的男生嘛,从安就只有脚底抹油用逃跑的背影来面对了。 可是面前这位是她最近的饭票,对付他自然不能用对付普通男生的方法。 从安干咳一声,安慰的拍了拍颜如玉的肩膀“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能帮你把鸟儿找出来的。” “真的?”刚刚还一脸沮丧的颜如玉立刻两眼放光。 “那是当然。”从安拍着胸脯保证到“如果我寻不来,那就赔你两只。” “那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颜如玉似乎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嗯赦般立刻站起身一熘烟的跑了,在他跑的没影儿之前还不忘丢给从安一句“明天见!” “哎,你别走啊!明天见的话我的晚饭怎么办?”从安高声叫道,可颜如玉早就不见了踪影。 从安再次叹了口气,这才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颜如玉似乎还没告诉她他的鸟儿到底长什么样啊! 次日,刚刚下朝从安便径直去向珍禽司,在掌司太监仇恨的目光中挑走了了一对一直被他藏着掖着不愿拿出白羽王鸽。 从安绕回坤宁宫换了身便装直接就背着那一众宫人翻墙而去,看的醉竹很是无奈,从安这样哪有一国之后的该有的样子? 从安早早地便到了藏书阁蹲在屋檐下逗鸽子,这白羽王鸽可是滋补的佳品啊,肉质鲜美,天这么冷,若是能烤了吃了该多好? 天气本就阴寒,鲜有人至藏书阁内就更显得阴冷了。从安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不行,再这么冻下去她就算不被冻死也得生病。 从安将鸽笼放到避风的角落,自己走到雪地里随手砍了根树枝拿听枫削了个木棍出来以棍代剑习起武来不一会儿便觉着身子热了起来。 “好剑法!”听得颜如玉一声惊叹从安得意的转身木棍朝着后者刺去。 颜如玉横跨半步堪堪躲过木棍,以指为剑将从安的招数一一化解,不觉间从安已被面前的这位颜如玉拆了近百招,正当颜如玉得意的躲过从安的一再次进攻之时从安却诡异的一笑拿剑的手掌忽然松开熟练地抓住颜如玉的胳膊来了个过肩摔。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颜如玉不住地吆喝着“你这到底是什么招数?我们不是在比剑么?你也太耍赖了吧?” “生死关头用什么招数都不算耍赖,记住啦?”从安笑嘻嘻的朝颜如玉伸出手,颜如玉撇撇嘴挣扎了好一阵子才拉住从安的手站起身来。 拉得颜如玉站起从安毫不在意的松开手朝他身后张望着“我的饭呢?” 颜如玉幽怨的看着她,指了指藏书阁阶前的食盒。 从安欢呼一声忙跑了过去正当她要打开食盒之时颜如玉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一脸幽怨的问“我的鸟呢?” 从安指了指背风的角落“在那呢!” 颜如玉忙窜了过去,从安趁他去看鸟忙打开食盒将其中的看着丰富的饭菜流口水。 “喂,这不是我的鸟啊!” “怎么不是?”啃着鸡腿的从安口齿不清的说:“昨天不是说了,要是找不到你的鸟就赔你两只的嘛!” 颜如玉一把夺过从安手中的碗筷“我不管,找不到我的鸟就不许你吃!” 哎呀这孩子,个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欠呢? 从安反手就给了颜如玉一拳将碗筷夺了回来,疼的颜如玉捂着脑袋泪眼汪汪的。 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打不老实呢? “你放心,这鸟呢我会继续帮你找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只管开口便是,我今儿给你带两只鸽子明天给你带两只八哥后天再给你带两只山鸡,总有一款是你喜欢的。”从安信誓旦旦的说。 颜如玉哭得更厉害了“我就要我的鸟旁的什么都不要!” “好好好,那你总得跟我说说你的鸟到底是什么品种?长什么样子?今年多大了吧?不然我怎么帮你找啊?总不能弄一个百鸟朝凤,让你从这那么多鸟中自己选吧?” “我丢的是两只鹦鹉,至于形态嘛,自然是和我一样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于是乎第二日下朝后从安跑到珍禽司挑挑拣拣了小半个时辰才挑中了两只金刚鹦鹉。 像颜如玉般瑟缩如小媳妇似的鹦鹉,她倒是没见着,不过说起英姿飒爽,风流倜傥,这两只金刚鹦鹉应该是当仁不让的选择 “不对,我丢的鹦鹉不是这样的,我丢的是两只玄凤鹦鹉。”颜如玉委屈的说。 玄凤鹦鹉?从而略微有些吃惊,玄凤鹦鹉她还是见过的,半烟和飞雪就是两只玄凤鹦鹉,不过他实在无法将半烟和飞雪那样两只颇具灵气的小家伙和面前的这个小受气包联系在一起。 她实在无法想象,半夜和飞雪会缩在角落里,把自己裹成一个团儿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于是乎,第三日从安从珍禽司精挑细选选了两只看起来最没精神的、病殃殃的玄凤鹦鹉给颜如玉送了过去,若不是看在这些日子的好吃的份上,她早就把那个颜如玉跟之前的那几只鸟儿一样,一起拔毛开膛破肚上烤架了。 “皇上,奴才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珍禽司的掌司太监见着皇上御驾亲临激动的老泪纵横。 萧允辰看着他面露不解之色,只听得他说:“皇上,您可是不知道,这几日皇后日日过来,不是要鸽子,就是要鹦鹉,您瞅瞅这珍禽司被皇后娘娘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皇后是皇后,这后宫的事自然由她做主。”听到连一个小小的掌司太监都敢妄议皇后萧允辰心里突然有些别扭,不过却又冷笑道:“她难得有兴趣赏玩珍禽,修养身心,由她去就是了,” 掌司太监身子一颤,心里暗道‘传言不是说这皇上并不宠爱皇后吗?怎么会出言维护皇后呢?’ 他赶忙改口“奴才自然明白这个理儿,可是皇后娘娘宫里并没有擅长饲养这些珍禽的宫人,奴才思量着,派上几个奴才精心调教的宫人帮皇后娘娘照顾这些珍禽,可谁料到皇后娘娘谁也不要。照顾这些珍禽该有的吃食、笼子,皇后娘娘同样是一个也不要。您说,这…” 萧允辰眼皮一跳,这些鸟儿该不会是被那个女人烤了吃了吧? “阿嚏!”正在努力吃吃吃的从安忽然打了个喷嚏,这到底是谁在骂她呢? “哎,我说你也别太沮丧了,等会儿我把这两只玄凤鹦鹉烤了,有句话怎么说的?‘麻雀虽小可以烧烤’这鸟儿可比麻雀肥多了。” 听到从安这句话颜如玉忽然抬头一脸阴森的看着她。 “怎、怎么了?”从安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我的鸟儿该不会被你烤了吃了吧?” 从安忙摇头“我可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不过从她第一次见到颜如玉便抢他吃的举动来看,这句话的真实性还是有待考证。 颜如玉随手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放到嘴边。 从安眼皮一跳,这个举动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噗噗噗,噗嗒噗噗。 这是什么鬼?从安满头黑线。亏得他以为面前的这个颜如玉与墨儿哥哥有什么关系。 “之前小哥哥吹响树叶的时候鸟儿就会飞来的。”颜如玉可怜兮兮的说。 从安无奈的叹口气,这倒霉孩子。终于看不下去的从安走到他的身前同样摘了片叶子放到了嘴边“喂,我只会用这玩意吹这一段曲调,你凑合着听下。” 颜如玉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吹响了歌谣,熟悉的曲调逐渐和记忆里的调子融合,半烟和飞雪不知从何处飞来,围着从安上下飞舞。 “小哥哥。”颜如玉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抱住了从安“我好想你,这些年你去哪了?” ?什么情况?从安一脸懵逼。 小白友情提醒:鹦鹉那么可爱,大家不要一个好奇学着从安那傻狍子做烤鹦鹉哦~不好吃的呢! (本章完) 第24章 逍遥王 第24章 逍遥王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清冷的声音从安才回过神来立刻将抱住她的颜如玉推开冲着萧允辰扑通一声伏跪在地,完了,她竟然当着萧允辰的面被人调戏了? “哥。”颜如玉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哥,我找到他了。” 萧允辰一声不发的上前俯身拽住从安的胳膊将她拽起身来,转而朝着颜如玉道:“你看清楚了,就算她长得性别再不明显也是个女生,年龄也比你要找的人小了许多。”萧允辰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还不见过你皇嫂?” 颜如玉的脸色顿时变的一片惨白,亏得他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他了。 这边从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这么说来,她这是被自己的小叔子调戏了? 萧允辰是有几个兄弟不错,但是能如此自如的出入宫闱且能让萧允辰这么温柔的对待的,怕是只有当今太后的亲生子逍遥王萧允礼了吧?” 萧允辰不动声色的扫过藏书阁阶前散落的食盒,以及在笼子里神色厌厌的鸟儿,难怪这都三天了都不见她起义求饶原来这在这里偷食啊? 见萧允辰目光所及,从安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干笑着底气稍微有些不足。 “臣弟见过皇小嫂。”神情落寞的萧允礼冲着从安规矩的行礼,又强行提起精神打趣道:“皇兄真是好福气,才迎回皇嫂没多久就收了个这么有趣的皇小嫂。这位皇小嫂可是还曾哭诉有恶人逼她吃虫子,臣弟虽听说皇嫂泼辣如虎但皇兄可不能看着这么一位皇小嫂被欺负啊?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就是你皇嫂。”萧允辰皱皱眉头,又扫了眼从安朴素的打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堂堂一国之后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萧允礼瞪大了眼睛,面前这位如同小宫女般的姑娘竟然就是他那八岁起就垂帘听政把自己高傲的皇兄治的服服帖帖的皇嫂? 这么说来自己竟是在跟皇后娘娘本尊说皇后是母老虎么? 萧允辰面带微笑实则后背早被冷汗湿透。 他以后再也不乱八卦了嘤嘤嘤~ “你最近很闲么?扮成这幅模样戏耍逍遥王。”萧允辰皱着眉头看着从安,这几日他可是日日都往坤宁宫跑,就是逮不住这个从安,想看着她吃蝗虫的计划也在无形中破产,弄得他颇有怨言。 “臣妾不敢。”从安规矩的低头。 “新年快到了,今年的宫宴就由你来安排吧。”萧允辰冷冷的吩咐。 从安一愣,安排宫宴什么的她不会啊!是要让她写一份策划的意思么? “这是你身为皇后分内的事,你入宫头一年举办这样的宴会定然不能出什么差错。”萧允辰看着从安忽然露出的楚楚可怜样子不由得将语气放的柔和了些“知道了么?” 从安规矩的行礼,眼中意味不明“臣妾领旨。” 这男人也真奇怪,看到自己的老婆被人抱住不但不管反而管些乱七八糟的事。想起安美人的事在他手里也不过是不了了之,从安不由得想,这个男人该不会是绿帽王吧? “还有,”萧允辰起身欲走却又顿了一下“朕看皇后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日后就恢复饮食吧。” 当真?从安顿时眼冒绿光,满心欢喜的领旨谢恩。 待得萧允辰离去后从安才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还好萧允辰未曾计较刚刚萧允礼忽然抱住她的事,否则治她一个私通的罪名她怕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一边的萧允礼似乎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见到从安将目光移向自己刚刚松下去的那一口气又提了上来“皇嫂,臣弟也先告退了。”说着便急急转身便欲离去。 从安的脸色阴沉,只听得破风一声,刚刚被从安扔落在地的木棍从萧允礼身后飞来不偏不倚的扎在萧允礼的脚边。 萧允礼的身子顿时一僵,僵硬的转身“皇、皇嫂。” “你也知道我是你皇嫂。”从安笑容阴森“你调戏皇嫂该当何罪?” 萧允礼本想打着哈哈糊弄过去然后趁机熘走却见从安的眼神更加阴森了,大有你敢走就试试的意味在。 “臣弟知错了,臣弟刚刚委实不知您是皇嫂啊!”萧允礼态度诚恳,就差抱着从安的大腿哭了。 “嫂嫂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臣弟吧?”萧允礼可怜兮兮的哀嚎。 “放过?”从安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个音调“可是本宫还记得某人说本宫是母老虎啊?” 萧允礼语噎,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五只醉花鸡。”萧允礼忽然报价,那句成交已到了从安的嘴边又被她流着口水咽了下去。 她危险的眯了眯眼睛靠近萧允礼“你去皇上那里请命去办这个宫宴,懂?” 萧允礼打了个哆嗦“可是,历来哪有王爷负责操办宫宴的啊!” “那就协办。”从安想都不想便说,而后留给后者一个潇洒的背影“别忘了把那五只醉花鸡送到坤宁宫。” 萧允礼看着跟在她身后飞舞的那半烟和飞雪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得不说这个萧允礼操办宫宴竟是把好手,有他在从安几乎没怎么费心思。 “皇嫂。”从安正在殿中百无聊赖的翻着帐本萧允礼却忽然推开门闯了进来。 从安被他吓了一跳,忙拉过本书将自己刚刚画的王八遮掩住一脸茫然的看着萧允礼“怎么了?” “皇兄他、皇兄他。”萧允礼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皇上他怎么了?”从安立刻站起一把抓住萧允礼的衣襟“是死掉了吗?” 萧允礼呆了呆,嘴角一抽幽怨的开口“皇嫂您先别这么高兴,依你现在的情况皇兄死了你身为皇后也是要陪葬的。” 从安干咳一声放开萧允礼“说吧,什么事?” “皇兄他嫌宫宴之上歌舞升平太过奢侈,所以缩减了宫宴娱乐的经费。” “诺,勤俭节约是身为皇上的好品质,应该的。”从安正气凛然的说,又一本正经的问:“那他给拨了多少经费?” 萧允礼的嘴角抽了抽一脸悲愤“十两。” 从安默默地拔出来听枫。 皇嫂您冷静点啊!萧允礼被从安吓得立刻炸毛。 “那就把娱乐项目裁了吧。”从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把听枫收起。 “不行啊!皇嫂!皇兄说了,今年是迎您进宫头一年,这宫宴必须办的热热闹闹的,至少也要二十余个娱乐节目。” 从安再次拔出了听枫。 皇嫂冷静啊!这个真的不行。萧允礼泪奔。 从安沉默片刻,对着一边忙得焦头烂额的醉竹道:“你吩咐下去,邀诸位嫔妃申时来坤宁宫品茶。”她顿了顿接着道:“就说是逍遥王带来了好茶,所以请诸位妹妹一起品赏。” “是。”最后起身,匆匆忙忙的又下去了。 逍遥王本尊一脸懵,皇后怎么知道他那里有好茶呢? 自从安免了诸位嫔妃的早晚请安后坤宁宫已经许久没有热闹过了,还未到申时,殿外便集齐了一片莺莺燕燕。 从安瞅着时间到了,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醉竹一眼,醉竹立刻走到殿前打开了紧闭的殿门。 诸位嫔妃有序的入殿规矩的冲着坐在首位的从安行礼“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又冲着萧允礼行礼,礼毕后才规矩的走到各自的位置旁坐好。 “今日召诸位妹妹来,实则为两件事。”从安轻轻地抿了口茶“一则是本宫许久未曾见过诸位妹妹,对诸位妹妹甚是想念,再加上逍遥王特地带来了好茶,所以特邀诸位妹妹来品一品。” “这二则嘛。”从安顿了顿“本宫翻阅彤史,发现诸位妹妹最近似乎并不得皇上欢心啊!”从安装作一副痛心的样子“来年开春便要开始选秀,到时候又有新人进宫。诸位妹妹现在便是如此不得宠爱,日后在这宫中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从安所说的这些其实在座的又有哪个不知晓?就连他这个皇后都能感觉到没有恩宠在这宫里的不便,更何况是这些位卑言轻的低阶嫔妃了。 “本宫丑话说在前面,此次选秀意味非同一般,这空悬许久的高阶妃嫔之位也得有个定论,到时候诸位妹妹的日子”从安说到这里便停住了话头,其中意味却十分明显。 见在座的诸位嫔妃脸上的迟疑之色,从安明白这个势头造的差不多了。 又喝了口茶轻轻磕了磕茶盖,清脆的声音将沉思中的诸位嫔妃惊醒过来。 “新春将至,宫宴上缺乏娱乐助兴的节目,诸位妹妹可有什么法子?” “回皇后娘娘话,臣妾自幼习舞,尤善百鸟朝凤舞,愿在宫宴上献舞助兴。”兰昭仪第一个站起朝着从安行礼。 “回皇后娘娘话,臣妾善琵琶,愿在宫宴上献曲助兴。” “回皇后娘娘话,臣妾善.” 从安看着这些争先恐后站起的嫔妃满意的点头,最后目光定格在一直没有开口的尚昭仪身上“妹妹善什么呀?” ——小哥哥番外———— “喂,你是谁?怎么在这里?”墨儿远远地便看见有一只团子缩在角落里。 听见有动静,团子抬起头,一脸的鼻涕眼泪。 这是什么呀?好恶心,不过——墨儿从怀中拿出帕子替团子擦干脸上的污秽,这个小团子还挺可爱的嘛! 小团子呆呆的看着他,撇撇嘴又要哭出声来,墨儿忙去哄他,他可不要让这个这么好看的小团子又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眼见得哄不住他,忽然灵机一动随手摘了片叶子含在口中吹起曲子来,半烟和飞雪闻声而至绕着墨儿上下飞舞。 小团子看的有些呆滞,一时间竟忘了哭泣。随着墨儿吹响最后一个音符半烟和飞雪一左一右的落在了小团子的肩头。 墨儿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这个小团子终于不哭了。 (本章完) 第25章 一舞惊人 第25章 一舞惊人 尚昭仪羞红了脸,她不善器乐不精舞蹈,的确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连她擅长的诗书也似乎并不能作为可供娱乐的才艺来助她争宠。 从安不过是看不惯她张扬跋扈的样子,见她难得窘迫也没有再为难她,反倒好心提点“歌舞看的时间长怕是皇上也会乏累,倒不如尚妹妹回去想几个文字游戏到时候活跃下气氛?” 对于她主动示善的举动尚昭仪一愣,不过旋即反应过来,有些不情愿的说:“臣妾谢皇后娘娘指点。” 从安点点头玩笑道:“不过有件事本宫可得先跟诸位妹妹们打个招呼,本宫粗人一个不善歌舞不通诗词,到时候可别有哪位妹妹为难本宫起着哄让本宫来一段之类的。” 她说完一抬手制止了那些打算拍马屁的嫔妃“既然这件事已经定下了,那么十日后各位妹妹将自己准备的歌舞告知本宫。所需的器具服装还得让各位妹妹为自己费点心。” “至于需要的人手问题。你们自行与司教方调节。”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若是让本宫发现有人仗着位分欺人就别怪本宫不给你这次挣恩宠的机会。” 逍遥王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皇嫂忽悠小嫂子们,这就是所谓的一箭双雕啊!亏得他还担心皇嫂会打自己小金库的主意。 “喂,想什么呢?”目送那些嫔妃欣喜的离去从安将目光转向逍遥王毫不客气的问。 “没、没什么。”逍遥王吓得一个激灵,赶忙护住自己的钱袋“皇嫂,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哪那么容易。”从安有些无奈的道:“宫宴上必然是一点错子都不能出,这些嫔妃虽会为自己挣恩宠而尽心尽力但毕竟在水平上良莠不齐。” “这好办,到时候让司教方的掌司女官帮着调教下就是了。”逍遥王毫不在乎的说。 从安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你就算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对这些小主们指手画脚啊,而且本宫有更合适的人选。” 感受到从安意味深长的眼神逍遥王立刻跳了起来“我不干!” “你不干谁干?”从安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吓得逍遥王又是一个哆嗦。 “我就是个不管事的王爷,吃吃喝喝才是我的本职,哪有一直指使人家干活的?”逍遥王不满的嚷嚷。 “办宫宴怎么就不是吃喝玩乐了?有机会同你那些貌美如花的小嫂子们说话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逍遥王语噎,他要去找皇兄告状嘤嘤嘤~ “这不是。”逍遥王话到嘴边又改成了“那些小嫂嫂长得若是有你身边婢女一半好看我也是愿意的啊。” 一边的醉竹理都不理他,只顾着做自己手头的事。 倒是从安打趣道:“怎么,看上了?” 逍遥王感受到醉竹忽然间向他射来的充满杀气的眼神不由得又往后缩了缩“哪、哪敢啊!” “看上了也没关系。”从安笑眯眯的开口“只要她愿意跟你走我不拦着。” 醉竹眼中的杀气更重了,从安就像是没感觉到般,忽然面色一正“不过,想要带走本宫身边的婢女,就必须以正妻之礼相待。” 醉竹不过是个婢女,怎么可能会让他一个王爷以正妻之礼相待?逍遥王只觉着有些好笑。 多说无益,既然领了这差事,就算是看在半烟和飞雪的份上他也得帮着这位皇嫂把活干好。逍遥王无奈的冲着皇后拱手告退,退出殿门后更是无奈的瞅了眼盘旋在一边嬉戏的两只鸟儿“看看你们两个,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 “娘娘,这些事情让奴婢去就是了,何必劳烦王爷呢?”醉竹幽怨的开口,显然是很不喜欢逍遥王的轻浮。 “他去有他去的好处,一来搞砸了赖不到我头上二来嘛”从安危险的眯着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若是咱们弄,保不齐得得罪人。而换做北辰第一公子去她们只怕花痴还来不及。” 从安想了想又叫道:“杏儿。” 正在给香炉添香的杏儿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怎么了小姐?” “你这是什么香?怎么感觉怪怪的?”从安嗅着空气里残留的香气皱着眉头问。 “这就是您寻常用的花木香啊。”杏儿莫名其妙的回答。 “不对,刚刚那群女人在的时候决不是这个味道。”从安肯定的说。 醉竹似乎想到了什么“您是说刚才是么?花木香太小家子气了,刚刚诸位小主在的时候燃得是太后娘娘赏的紫云香。” 从安心头微动,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末了才来了句“我也不爱熏香的,刚才的香味道太重,还是收起来吧。” “是。” “对了,还有,你去把太后赏的那几匹锦缎翻出来再找几个手艺好的宫人做些绢花来。”从安想了想又道:“要喜庆些的。” “是。”杏儿虽然不解但仍是匆匆去了。 “小姐。”雪柳和匆匆走出的杏儿擦肩而过小心的入殿。 从安见她来自然是高兴的,这些日子以来雪柳虽仍在她身边服侍但除此之外明眼人都能看出雪柳大有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意思。 “怎么了?”从安立刻来了精神。 “宫宴之上雪柳该做什么呢?”雪柳小声问,刚刚从安召集诸嫔妃时她并没有出现,只是躲在内殿偷听。 从安没想到雪柳会在意这件事也是一惊,这个她还真没想过,不过想来若是诸位嫔妃都有表演单留了雪柳一个反倒会令雪柳难堪。 只是从安有些为难,比起那些自幼练琴学舞的嫔妃们雪柳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宫宴之上诸多亲贵但凡有一点偏差也会落人口舌。 “你有想要做的事么?”从安反问。 雪柳沉默了一下道:“大公子曾教雪柳舞剑,不过只是花架子罢了。雪柳想在宫宴上做剑舞可以么?”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大姐你是真的想舞剑还是想在宫宴上刺杀皇上啊? 从安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宫宴上定然不会许你带利器入场的,你想做剑舞也好,器具的事我再想想办法,你先练着。” “是。” 或许是这些日子相对之前来说对从安而言太过忙碌,新年转瞬而至,宫宴上的丝竹响起时从安还处在些许迷糊之中。 “小姐,好了。”雪柳为从安插好最后一只发叉对着后者轻声道。 从安睁眼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感慨,雪柳的化妆术当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不过雪柳自己却穿的些许有些清冷,与一身红妆的从安形成鲜明对比。 “那就走吧。”从安点点头,她对这些宫宴本无兴趣,不过虽说她把活儿都推给逍遥王和醉竹干但毕竟有个负责的名头,若不早一点去现场盯着她也多少有一点不放心。 从安刚欲出门李承德却走了进来说是皇上传召。 这种时候皇上找她做什么?从安皱了皱眉头,吩咐杏儿今晚跟在雪柳身边贴身照顾,自己领着醉竹去了。 逍遥王早早地便到了宫宴上,他有种预感,今晚的宫宴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他的那位皇嫂怕是得把他的皮扒了。 皇上皇后尚未入场,太后之位也空着,那些大臣女眷们多少也自在些,见得难得一见的逍遥王如今早早地便坐在那里一个个面色绯红偷偷地笑着,就算有的女眷已经四五十岁但是脸上如小女儿般的娇羞依旧是遮不住的,更有甚者已经偷偷地朝着逍遥王暗送秋波,惊得逍遥王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随着钟声响起,萧允辰拉着从安的手同她一起进入殿中,坐在首位之上。 “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皇上皇后的到来太后也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的入殿。 随着钟声再一次敲响这个宴会终于开始了。坐在萧允辰身边的从安多少有些不自在,曾经新年她都是和家人一起过的,哪像现在,爹娘坐的离她那样远,连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娱乐的节目过了大半,不得不说萧允礼确实是花了心思的,这些表演虽不算太过出彩但都是中规中矩的并未出什么乱子。 从安微微松了口气,想到一直未上场的雪柳不由得将目光望向她的座位,而后一愣,座位之上并没有她的影子,就连杏儿也不知去哪了。 这丫头,该不会是跟大哥私会去了吧?从安惊得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从安忙向自家大哥望去,见后者还好好地坐在座位上才勉强放下心来。 殿中的光线忽然暗了下去,众人正惊疑时忽然有丝竹声响起,一身水蓝色纱衣的雪柳从天而降,手里拿得是从安为她准备的红色的长缎,长缎末端连着小臂长缎手指粗细的银色的镂空棒。雪柳将长缎抛向空中而后抓住那根银棒翩翩而舞。 从安目瞪口呆的看着翩翩起舞的雪柳,她一直都知道雪柳好看,却未曾想过她能美到这种地步。且不论苟从忠的眼睛已经在雪柳身上放不开了,就连萧允辰也一时间被这道身影迷恋。 若是从安事先知道雪柳这所谓的剑舞舞起来是这幅姿态她还会帮她么?答案是否定的。 一曲将终,殿中的光线慢慢的恢复起来,也不知雪柳事先安排了什么机关,空中竟忽然下起花雨来,从安细嗅却发现这股香味与她宫里长燃的花木香是一般味道。 最先回过神的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切逍遥王“皇小嫂好舞姿,这大殿之中怕是无人能出其右,皇兄好福气。” (本章完) 第26章 侍寝 第26章 侍寝 有了逍遥王一番话,众人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从安的睫毛微颤,这个醉竹怎么又掐她? 从安隐晦的将目光投向苟从忠,却见的后者刚放下酒杯,神色低迷,便如同此间事与他再无关系。 萧允辰的目光紧紧的贴在雪美人身上,听得逍遥王此话才吐出个字来“赏。” “臣妾谢主隆恩。”雪柳恭敬地叩首。 “皇上,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就在此时尚昭仪忽然站了起来笑靥如花。 “此番虽是宫宴但也是新年宴会,没那么多规矩,昭仪有话直说便是。”萧允辰开口,许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声音里多了一抹柔和。 “臣妾虽没什么见识,但仍能看出雪妹妹方才分明做的是剑舞。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自幼习武,现在看来就连娘娘身边的婢女都能将此舞舞的如此出神入化,想必皇后娘娘费了不少心思,皇上可不能只偏心雪妹妹啊!” “皇兄。”逍遥王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对着萧允辰拱了拱手“听得尚皇小嫂此言臣弟有个提议,不如让皇嫂与雪皇小嫂对舞如何?她们主仆二人若在这大殿之上对舞不知该是何等身姿。” 从安皱了皱眉头,她可不想出这样的风头,刚欲开口拒绝却听见太后开口“够了,礼儿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宫宴之上让皇后与奴婢对舞这成何体统?” 逍遥王刚想说雪柳不是奴婢而是正儿八经皇上亲封的美人但看到太后严肃的面庞忙陪着笑脸认错还顺带着像从安赔礼道歉。 从安瞄了眼站在原位面色惶恐的尚昭仪柔声对着身边的皇上、太后道:“看着这么些歌舞想必皇上和母后也乏了,臣妾粗人一个不通文墨,不如让尚妹妹起令大家玩些游戏放松下如何?”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点头算是默认了。 从安忙朝尚昭仪使了个眼色,尚昭仪这才反应过来,忙按照早已准备好的剧本说话,不得不说她曾经的那些自己自夸的话所言非虚,无论是词还是诗都引得众人赞叹不已。 不过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在雪柳的映衬下除了兰昭仪的百鸟朝凤舞可以与之平分秋色外,其他人的表演显得倒是有些平庸了。 好在是这场宫宴圆满结束了,直到回到坤宁宫从安才微微松了口气。 雪柳仍穿着那身清冷的宫装跪在从安身后,这是这么多年头一回从安任由她这样跪在自己面前而没有理会她。就连杏儿也不敢多言。 醉竹麻利的帮着从安摘下满头的装饰,她的手法明显没有雪柳柔和,弄得从安有些疼。 “小姐,雪柳知错了。”沉默许久后雪柳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雪柳心知此生与大公子无缘了,只希望借此让大公子永远记住雪柳,如此雪柳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听到雪柳如此说从安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大哥和雪柳也是苦命鸳鸯啊。只是. “死?嫔妃自戕要祸及家人的你不知道么?”从安冷冷的说看着瑟瑟发抖的雪柳口气放的柔和了些“我本做了些安排,选秀之后便可以让你称病避宠。如今一来,这恩宠你便躲不过了你知道吗?” 泪流满面的雪柳重重的叩首“雪柳自知对不起大公子,今生不敢指望,惟愿来世续缘。” 听她这样说从安也不能再说什么,终归是她不该带雪柳入宫的。 她起身将雪柳扶起微微叹了口气“让你住在旁的宫里我也不放心,但继续住在我这景仁殿也不合适,日后你便住在听雪堂吧。”她顿了顿又道:“你和杏儿感情最好,便让她跟着你吧。我再让醉竹挑几个机灵的宫人过去,也能照应着你点。” “小姐。”雪柳泪眼汪汪的看着从安“你不要雪柳了么?” 从安对这招素来没什么抵抗力,但这次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丑时三刻,旁的宫里忙着守夜,而从安因为多日劳累,所以只吩咐宫人机灵些别睡的太死便和衣而卧偷摸的补眠去了。 不过在这坤宁宫内最难入眠的就要数雪柳了,只听得一声吱呀声,虚掩的屋门被打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你来了,解药给我。”听到声音雪柳立刻起身,见到来人忙压低了声音道。 “我才学医几天,哪来的什么毒和解药。”那人低笑着“给你吃的不过是些补气的小药丸而已。” “你骗我。”雪柳大怒“你信不信我把这些事告诉小姐。” “你告啊。”那人毫不在乎的开口“反正木已成舟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 “别忘了,就算你成了皇妃也是娘娘的婢女,娘娘不愿争的宠爱理当由你这个在她的新婚之夜就给她带来奇耻大辱的婢女来争!”那人的声音虽压得低,但就算雪柳再白痴也听得出后者声音里的愤怒。 雪柳被她的话惊得瘫坐在床上,只听得后者冷淡的开口“希望你是个聪明人,曾经对大公子用的那些手段尽管使在皇上身上。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异心别怪我不念娘娘与你的主仆之情。我能让安美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就能让你也一样。” 那人说完这番话便又偷偷地离去了,也不管呆坐在床上的雪柳是否早已泪流满面。 后来几日萧允辰似乎摆出了独宠雪美人的架势,哦、不现在应该称她为雪婕妤了。因为就在宫宴结束的第二日便传来旨意封雪美人为雪婕妤,一时间听雪堂门庭若市,就连从安也顺着大流挑了几件礼物送去。 对于萧允辰独宠雪柳一事发生没多久,后宫的那些嫔妃还没怎么样太后就首先站出来严词厉喝,大有指责萧允辰沉迷女色不理朝政之意,又嘱咐他雨露均沾。 挨了批的萧允辰这才收敛些,闲着没事不是去这个宫听个曲儿就是去那个宫观个舞,再不然就是找位嫔妃吟诗作对。 得亏的从安这三样哪样都不会萧允辰才没找到她身上。为此从安还没少偷着乐,整日里不是练剑就是看书,小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皇后娘娘。”从安正在迎凤池前舞剑舞的痛快却忽然听见李承德声音,惊得她险些没忍住拿剑噼李承德的冲动。 “娘娘,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上说了今晚要与皇后娘娘您共进晚餐,所以特地让奴才前来通禀娘娘好让娘娘提前准备着。” “不就是吃个饭么,让御膳房准备着就是了。我要准备什么?”从安不解的反问。 “哎呦,娘娘问的这样直白让老奴怎么好意思说哟。” 从安看着李承德娇羞的样子顿时一阵无语,你丫的什么没见过啊? 不过见他这幅模样从安也猜出了什么,可怜她还不满十五岁萧允辰那个禽兽就要对她下手了么? 从安立刻红了脸如蚊子般哼哼道:“有劳公公了。” 一边的醉竹颇有眼色的递去一包金叶子,李承德这次没有多推脱,只是客气了几句便眉开眼笑的领了赏。 李承德前脚刚走从安便恢复了正常,冲着醉竹吩咐道:“你去让人拎只鸡到小厨房炖了,鸡血给我留着。” “是。”望着醉竹离去的背影从安冷笑着,萧允辰,想碰我你还不够资格。 当晚萧允辰果然如约而来,从安立刻摆出小女儿的娇态来,又是不停地为萧允辰加菜添酒又是给后者将冷笑话的便便不提休息的事。 萧允辰见她难得一见的积极本想着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但是见她变来变去不过是那些玩意也就没了兴趣。 “皇后,朕乏了。”萧允辰生硬的打断了从安的冷笑话。 从安立刻乖巧的叫来宫人服侍,待的萧允辰穿着中衣进入内室时却见从安早就换好了衣服坐在了床边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见到萧允辰过来从安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皇后这是怎么了?”萧允辰看到她这幅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他见过第一次侍寝紧张的却没见过紧张到见到他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尤其是面前这个胆大妄为的皇后。 “你怕什么?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萧允辰欲扶起她,可从安的身子就像是黏在地上一般,任他怎么用力就是不起来。 “臣妾、臣妾。”从安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好了,快起来。”纵使是萧允辰平日里不是特别待见她这个皇后,但是见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由得心生怜惜。 从安一把铺在萧允辰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臣妾怕是快要死掉了。” 听到从安的哀嚎萧允辰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顿时想到的便是从安决不能出事。如今外境未能完全平定他还要仰仗苟鸿风决不能让他的女儿死在宫里。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萧允辰忙问“来人啊!快传太医来。” “血、臣妾忽然流了好多血。”从安抽泣着“衣服上也是,床上也是,好多血。” (本章完) 第27章 逼婚 第27章 逼婚 血? 萧允辰朝着床上看去果然看见了大片的血迹,又看向怀中的瑟瑟发抖的从安果然在她的腿上看到了血色,当下不由得觉着有些好笑。 “皇上,臣妾、臣妾是不是就要死了?”从安抽泣着“臣妾的小猫流了血后就死掉了,臣妾是不是也一样?” “放心,你不会死的。”萧允辰见她这般惊慌的样子晓得她是第一次来葵水努力憋着笑“你只是长大了。” “长大了?” “你不过是来葵水罢了,没事的。”萧允辰轻轻拍打着从安的背“来葵水就意味着你从女孩儿变成女人了。这是正常的现象,不用怕昂。” “可是臣妾的肚子好痛。”从安可怜兮兮的撒娇。 说话间醉竹带着太医匆匆赶来,为从安诊脉后规矩的禀告“启禀皇上、娘娘,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气血亏虚,臣开些滋补的方子给娘娘让娘娘按时服下就好。” “有劳太医了。”卧在床上的从安羞红了脸。 “还有,来天葵的时候娘娘一定要注意饮食,切记不可食冰冷辛辣之物,若实在腹痛难忍可用热敷缓解。” 从安点头,将太医的话一一记下。 送走了太医从安又赶忙向萧允辰告罪,嫔妃来了葵水自然是无法服侍皇上的,虽说这么一折腾天色已经不早了,但从安还是借着葵水不详之由将萧允辰赶出了景仁殿。 萧允辰刚走从安便让醉竹灌个汤婆子过来,醉竹见抢过自己刚灌的汤婆子暖着肚子缩成一团直抽冷气的从安不由得开口问道:“娘娘,皇上已经走了,您至于这样么?” 从安幽怨的看了眼醉竹“我这葵水是真的来了,不然你以为是怎么瞒过太医的?” 醉竹语噎,然后试探的问道:“难道被褥上的血也是?” “哦,那个是我撒的鸡血。”从安抽着冷气说:“早知道大姨妈会来我就不炖那只鸡了,留着咱明个儿自己吃多好,白白便宜了萧允辰。” “大姨妈?”醉竹一愣。 “哦,就是葵水的一种别称。” “娘娘!”醉竹无奈“好不容易皇上想起来您了,您又何必如此呢?您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啊!您这个样子又能拖多久呢?” 从安沉默了一下接着说:“之前给雪柳准备的药你还留着吧?” “娘娘!” “给我吧。”从安道:“皇上忌惮苟家,我是不可能受宠的。既然这样还给自己那么多念想做什么?倒不如称病躲个清闲。” 醉竹见劝不过她不由得问“那您什么时候才能接受皇上呢?” 从安沉默了许久才慢慢的开口“待他不在猜忌忠良变成我喜欢的样子且他也喜欢我的时候吧。” 她没有自负地说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心里知道自己嫁给的是皇帝,一旦嫁入皇家这辈子便没有了再嫁娶的可能。 “好了,被子上的血你找人清理了吧。”从安皱了皱眉头“早点休息,明天的药怕是还要劳你亲手弄。” “是。” 醉竹退出抬头看了眼听雪堂的方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眉眼间尽是哀愁。 新年刚过皇后染病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到处乱飞,就连太后也差人慰问了三四回,且不说别的妃嫔,单是雪柳便日日跑来侍疾。 对于别人从安还有法子赶走但是雪柳在这些嫔妃中于她而言也是个特殊的存在。也不知是不是沾了雪柳的光,就连萧允辰也跑来陪过她几回,同她说话解闷。 “小姐,雪柳服侍了您那么多年倒是头一回见您病的这样厉害,这到底是怎么了呢?”雪柳一边喂从安喝药一边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问。 这句话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每回给从安喂药的时候她都要重复一遍。 从安皱着眉头咽下这苦涩的中药,让雪柳喂药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得难受多久啊! “对了,从各地来的秀女也差不多该进宫了吧?”从安皱着眉头打断了雪柳的喂药示意她放在一边取了个姜丝梅子含在口中缓解着口中的苦涩。 “约莫就在这几天了。”醉竹在一边回答。 从安点点头吩咐着“最近咱得提起精神注意着些,以免让谁钻了空子惹出什么事来。”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醉竹恭敬的回答。 说话间两只鹦鹉嬉闹着飞来绕着从安上下飞舞。 “咦?雪柳怎么感觉半烟和飞雪似乎胖了许多?” “嗯,是肥了。”从安伸出手去看着落在自己胳膊上的两只小鸟咽了口口水“差不多可以烤了。” 半烟和飞雪似乎听懂了一般竟开口抗议“坏人!坏人!” 说着又飞起,朝着殿外飞去。 “娘娘,逍遥王求见。”守在殿外的宫人前来通禀。 “没见小姐见不得人么?快去回了逍遥王。”还未等从安开口雪柳便皱着眉头轻喝。 “无妨,让逍遥王到殿中等本宫一下吧,本宫这就过去。”从安制止了雪柳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她怎么就见不得人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自己头一回见雪柳如此的疾言厉色。 从安称病在床自然未施粉黛,如今只是将衣裳穿的整齐些。 “皇嫂,您对他们俩说什么了?把他们吓成这样?”从安刚走到殿中便听见逍遥王狭促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从安冷漠的说:“只是你把他们俩喂得这样肥让我想烤了他们打打牙噻。” “坏人。”胆大的半烟又叫道。 从安的眼神更冷了些“这些话也是你教他们的?” “皇嫂明察,臣弟可不敢。”逍遥王忙道:“只是他们不小心听了几次便学会了。” 从安冷哼一声“亏你还叫我皇嫂呢!怎么见了皇嫂还不行礼。” 逍遥王的嘴角抽了抽“皇嫂,不带你这样玩人的。” 见从安坐在首位上根本不理会他的撒娇只得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而后也不等从安发话便自顾自的拉了张凳子坐下。 从安瞪了眼缩在逍遥王身后的半烟和飞雪忍不住喝道:“小叛徒,回来!” 似乎是察觉到从安的情绪不对半烟和飞雪立刻飞了出来落在从安膝上瑟瑟发抖。 从安摘了指套轻轻抚摸着他们俩的羽毛不由得开口“瞧你们俩肥的都飞不动了,得好好饿几顿才行,谁要是瘦不到原来的程度我就炖了谁。” “咳,他们凭实力长得彪凭什么你说瘦就瘦。皇嫂,你这也太欺负鸟了。” 从安瞪了他一眼“吃太多对他们身体不好,你也要注意些。”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说吧,你来这儿有什么事?” “没事啊!”逍遥王一脸懵“听母后说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 她就知道 “对了,正好你来,本宫有事想问你。” 逍遥王脸上的表情一僵,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宫听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从安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不,皇嫂我还年轻。”逍遥王急着开口,不过从安可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你比本宫足足大了三岁,怎么就还年轻了?”从安一拍桌子,虽说她生着病但这手劲似乎并没有减小,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在她怀里的半烟和飞雪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顺口帮对方梳理着羽毛。 “这次选秀北辰国该来的美人儿都会来,皆是身世清白的世家女子,你就算还想在玩两年不想娶正妻也得迎几个侧妃入门啊!” “皇嫂!” “而且你哥哥这些年来美人儿没少招惹子嗣却一个都没有,谁晓得他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若再如此如何能让太后早点抱上孙子?” 敢说皇帝身体有病的整个北辰国怕也只有这个苟从安了吧?萧允辰刚走近殿门便听见自家皇后的这番言论气的快要呕出血来。 逍遥王忽然厉喝出声“够了皇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臣弟此生只娶一人足够!” 逍遥王忽然爆发惊得从安一怔,她本来不过是想逗一下逍遥王,没想到后者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言论。 “你若当真如此想就不会日日流连于烟花之地。”萧允辰不咸不淡的开口“唬你皇嫂很好玩?” “哥。”逍遥王弱弱的开口,他已经能够感受到了从安充满杀气的眼神了。 “你皇嫂说的没错,过两天你便跟着你皇嫂,一来帮她分担下选秀的事务,二来自己也挑几个看的过眼的。”萧允辰冷冷的说,看着憋着笑的从安面色更阴沉的吓人。 从安想的很简单‘你看,你都说了我说的对了,这么说来你的身体果然有问题吧?’ “看来皇后身体恢复的不错?”萧允辰开口,从安虚弱的笑笑,她这般面无血色的模样和一边气色充盈的雪柳一比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好不好? 从安刚想装的柔弱些便听见萧允辰道:“这宫中的桌子皇后拍的很顺手?” “谢皇上关心,臣妾的病已经好多了。”从安咬牙切齿地说:“只惜这病去如抽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身体调养好。” “那就慢慢将养着,不急。”萧允辰忽然抽了抽鼻子“你倒是机灵,朕最爱听雪堂的花木香,你这殿里燃的竟和听雪堂里的是一样的。” (本章完) 第28章 选秀 第28章 选秀 送走萧允辰后从安总觉着心里不是滋味,花木香是墨儿哥哥亲手所调也是她六岁时墨儿哥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怎么就成了自己学雪柳的了? “小姐?”雪柳怯生生的开口,从安咳嗽了一声“我累了,扶我睡下吧。” 从安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醉竹看了眼殿中袅袅升起的青烟犹豫许久才换来宫人把香撤下。 直到晚间从安才醒来,对着空荡荡的寝殿发呆。 “娘娘,您醒了。”醉竹端着食盘走了进来“奴婢让小厨房给您熬了些米粥,您趁热喝下吧?” 从安一言不发的起身端着小碗吃粥,却见醉竹忽然跪倒在自己身边。 “这是怎么了?”从安一愣忙欲将她扶起,碗里的粥险些洒在身上。 “奴婢刚刚不小心打翻了殿中的香炉,还望娘娘恕罪。” 从安沉默了一下开口道:“起来吧,不怪你。”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身体不好,日后这殿中就不要焚香了。” “是。” “对了,我先前让杏儿带人做的绢花可还在?” “都在的娘娘。”醉竹恭敬的回答。 从安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我的身子也该好一点了,若是过两天选秀的时候还是这幅样子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是。”醉竹恭敬的回答。 虽说如此,但真到了选修的日子从安还是觉着有些劳累,一大早便去了储秀宫,瞅着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虽然她还未满十五岁却有种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 今日里萧允辰是没有来的,或者说他这几日可能都不会来。 从安看着经过重重筛选又重重筛选后留下的这三四百名女子不禁有些头疼,这些女子的资料就摆在她的桌前,身边的老嬷嬷也在每位女子上前时低声向从安介绍。 从安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早上萧允辰给自己的名单想起昨日他将这份名单给自己时说的那句话“这些都是于国有利的,你看着挑几个就行。” 从安的眼睛从名单上扫过,不出意料的是几个重臣世家的嫡女都在其上。不由得觉着有些好笑。这个皇帝想要自己的江山安稳竟不是靠选贤用能而是靠几个能够牵制住重臣及大家族的女人。真不知道他所学的治国之道都用到哪去了。 从安瞄了眼这些女子看了眼醉竹,后者立刻会意上前叫这些女子四、五人列成一排,依次上前来。 混在人群中尚有些看不出来,这么四五人一起看倒是能看出些差别,这些女子能被挑选出来自然有她们的过人之处。 “逍遥王,你最是了解你皇兄的眼光了,这四五个人里谁留牌子便由你挑一至两个吧。”从安安静的喝着茶淡淡的开口“本宫近日里身子不爽不能久坐,劳烦逍遥王在日落前选出一百于人后告知本宫。” “是。”站在一旁发呆的逍遥王立刻应允,而后才反应过不对来,身子立刻僵在了原地。 皇嫂你这偷懒也偷的太多了吧? 这么些许人教他如何在日落前选出一百余人? 从安才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呢,只留下句日落时分她还会过来便悠闲自在的离开,离开前还似笑非笑的来了句“若是你有挑好的王妃人选直接告知本宫就是。” 也不知是不是这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那些秀女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看向逍遥王的眼神犹如狼看到兔子猫看到老鼠。 从安躲在华沐苑里乐的清闲,赵乐子近日来又不知在专研什么新配方,弄的华沐苑到处都是药的苦味。熏得前来伺候的宫人都换了好几波,从安甚至听宫人在私下里抱怨这华沐苑是犯了错的宫人才来的地方。 临近日落,顶着一身药味的从安才慢慢悠悠的地去看逍遥王的成果,待她走近时剩下的秀女果然不足百人,被撂了牌子的秀女站在另一边,有的神色哀怨有的暗自欢喜。 皇上给的名单上也有几位秀女也被撂了牌子,但看从安走近那些被撩了牌子的秀女中,随手在那些人身上轻点,又点了几个自己看得顺眼的“你们几个,站回队伍中去。”醉竹厉声替从安发话。 从安如此举动自然召来了不满,当下便有位穿戴都不俗的秀女站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安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明白后者在说什么。 “凭什么她们几个能回去?本郡主就要被撂牌子!” 从安挑了挑眉,这女子自称郡主难不能是哪个王爷的女儿不成? 不过若当真如此,怎么是今来参加选秀?近亲结婚什么的真的好吗? “皇后娘娘懿旨在此,你想抗旨不成?”逍遥王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 “你!”那名秀女气结。 “既然是选秀女,自然要比的是样貌品行、琴棋书画,为何要让我们又是跑步又是蛙跳的,这不是折磨人嘛!” 跑步?蛙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从安顿时满头黑线,难怪她瞧着这些秀女们一个个衣衫凌乱,汗流浃背更有甚者头上的珠翠都掉了大半的。原来这个逍遥王竟这般折腾她们。 “王爷此举必然是有王爷的深意,你行事鲁莽,定会惹得后宫不宁,教本宫如何留你?”从安冷淡地说若不是后者自称郡主,她定要回一句“本宫懿旨,你敢不从?” 说完也不理那名气急败坏的秀女,自顾自转身朝醉竹使了个眼色,醉竹扬手轻拍立刻有宫人捧着绢花而来给留牌子的秀女每人分了一朵。从安走上前,对着那些面露疑色的秀女们淡淡的开口:“时辰不早了,本宫也懒得记下你们的貌名姓名,你们手中的绢花可要保管好。三日后本宫再见你们时,可是只认绢花不认人的。” “这。”在下方的秀女面面相觑,这和她们所听的规矩似乎不太一样啊! “当然,某些人也不要乱动什么歪心思,本宫可不是任人戏弄的傻子。” “是。”听的从安这样说那些秀女们才乖乖听话点头。打发了这些秀女从安才拉过逍遥王小声问“哎,刚刚那个到底是哪个王爷的千金,怎么脾气比我还火爆?” “你说她啊!”逍遥王头疼似的拍了拍脑袋“她可不是什么王爷的千金。你们还见过的,怎么,没印象么?” 从安摇头,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见过脾气这么坏的主? “不记得就算了,是好事。”逍遥王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没少吃后者的亏。 从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逍遥王该不会是在整她吧? 算了,从安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对着醉竹道:“他们折腾一天也累了,你去吩咐御膳房备些安神汤来。” “是。”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储秀宫中便出现了大片的尖叫声。储秀宫的掌事宫女欲求见皇后娘娘却只得到了皇后娘娘病重不见客的消息。 此时正‘病重’不能见人的皇后娘娘正躲在内殿补眠。 好不容易睡醒听的宫人来报储秀宫掌事宫女曾来求见不由得有些好奇“怎么,储秀宫出了什么乱子不成?” “没什么大事。”醉竹恭敬的回答“不过是选秀用的绢花丢了几朵。” “丢了?是谁的?” “奴婢也记不清楚。”醉竹道:“想来不是皇上想要的那些人丢的,不然您不可能这么悠闲。” 从安笑笑,什么也没说。 第二日,又有些许绢花丢失。 当第三日过去从安前去时见的留下的秀女不足四分之三。 从安的目光从这些人脸上扫过,按理说萧允辰此次是该来的,可是他偏偏什么都不管。 从安冷笑一声,便让一边的嬷嬷挨个唱名。 逍遥王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皇嫂突然精神起来用一种飞快的速度给自己选皇小嫂。不过半个时辰入选的名单便定了下来。 不得不说从安对萧允辰也算是好的了,这一次她足足留了二十人,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不过是因为萧允辰不在所以才暂时未定品阶。 只待着过些日子统一加封。 当这份名单交给萧允辰时后者正在听雪堂里搂着雪柳逍遥快活,瞅见这份名单,气得险些跳了起来,合着他曾经白给从安那份名单了,也白跟从安说那些话了。 在从安给萧允辰的这份名单里那些世家嫡女,重臣之女,一个也找不到。 “臣妾见过皇上。请恕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那我问你,你选的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从安这路这才反应过来“皇上曾经告诉臣妾,要选几个有利于国事的嫔妃来。臣妾选的这些嫔妃个个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虽说皇上您还年轻力壮,但是也得为国本考虑呀。”她想了下又补充道。 从安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在为国本考虑呢。 “不过,皇上您选秀时一次也不来。现在选秀的名单定了下来,还请您早日做打算,择个良辰吉日,为这些嫔妃统一加封。” (本章完) 第29章 贵妃 第29章 贵妃 “母后,您可要为小柔做主啊。”尚小柔缩在太后身边低泣着撒娇。 “怎么了?难道还有谁敢给你气受不成?”太后慈爱的为她擦去眼泪。 “还不是那个皇后娘娘。”尚小柔委屈的说。 “皇后?”太后愣了一下,选秀还差最后的定品加封没有做她自然还没有在意这次选秀的名单。 “怎么,她还敢给你气受不成?”太后有些诧异的说:“哀家可听皇上说这次选秀让礼儿也跟着了。有他护着你皇后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可不就是嘛。”尚小柔顿时红了眼睛“这位皇后可当真以为这后宫是她一人独大了。小柔不过是看不惯她在选秀时随意戏耍秀女让她们跑步蛙跳给了她一点小建议便被她狠狠地斥责了。” 尚小柔低泣着“她还说、还说这是懿旨,小柔若是不从就、就” 后面的话尚小柔没有说下去,但是她已经看到太后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去。 “不仅如此,她还撂了小柔的牌子呢。” “好了。”太后的脸色由阴沉变为了正常,轻轻拍打尚小柔的手“哀家知道了,哀家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 “是,小柔告退。”尚小柔恭敬的退下,眼中暗藏着一抹阴险的光芒。 “等会儿你去请皇帝来一下。”太后对着一边的李嬷嬷道:“就说本宫有事要同他商量。” 坤宁宫·景仁殿 “醉竹,你从哪挖来的厨子?手艺还真不错。”从安夹了一手掌大小的薄饼又抹上些许甜面酱再加上些许葱丝最后再夹上一两片削得薄薄的鸭肉而后把这些东西卷成小卷儿一起放入口中,一脸享受的咀嚼着。 “皇后倒是悠闲。”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从安险些呛住,咳嗽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惊得醉竹在一边又是递水又是顺气的一时间连请安都没顾上。 “咳,臣妾参见皇上。”从安踉跄着起身慌里慌张的朝萧允辰行礼,实则心里已经将萧允辰骂了千百遍了。这个萧允辰,怎么每次来的时候都悄无声息的。 从安抬头见萧允辰的目光一直盯着桌上的饭菜只得干笑了一声“臣妾正在吃饭,皇上要一起么?” “不了,刚刚已经在太后那吃过了。” “哦,那雪柳不在臣妾这。”从安以为他是来找雪柳找不到才跑到自己这来的,忙开口。 “朕来是有事同你说。”萧允辰皱着眉头似乎不打算再啰嗦了“母后吩咐,三日后举行封妃大典。依贵妃的礼制来办。” “贵妃?”从安忍不住叫出声来。她很清楚那些被自己选进宫的秀女是怎样的身份,在这些人里出个贵嫔便已是皇恩浩荡中的皇恩浩荡了,怎么可能出个贵妃? 萧允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厌恶之色。这样的眼神弄得从安有些发懵不知这突然比平时多了好几倍的厌恶从何而来。 萧允辰可没给她思索的时间,转身便走,似乎看见她就烦的样子。 三日后封妃大典上从安早早地便过去主持,令她意外的是一向不爱出席活动的太后都早早地过来了,这让她更好奇今日这突然冒出的贵妃究竟是何方神圣。 好不容易盼到正主来,从安早就按捺不住了,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尽量一本正经的主持着。 好不容易瞅见这位正主的脸,从安不由得呆了呆,她本以为这位新晋的贵妃必然有着闭月羞花之貌,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倒不是说面前的这位不好看,但是和从安精心挑选的那些美人儿还是有些差别的,不过她这浑然天成的妩媚却是那些女子所没有的。 “怎么是她?”从安耳朵好,听见自家醉竹轻声念叨不由得觉着有些好奇。 “怎么,你认识?”从安小声问道。 醉竹迟疑了一下才弯下身去同从安低声而语。从安的眼睛顿时瞪的大大,险些藏不住惊愕的模样。 不为别的,面前这位竟是那日选秀中同自己顶嘴的那一位郡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柔郡主尚小柔,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纯粹,性行温良,克贤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柔贵妃,钦此!”【1】 柔郡主尚小柔?从安的脑中似乎有什么炸裂开来。难怪太后今日这么早便过来,原来今日被册封的人竟然是太后的干闺女!也难怪她那日敢顶撞自己,原来除却她是个郡主外她还有太后做靠山。 从安忽然觉着自己往后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了. 封妃大典本就隆重,再加上被封的人是太后最为宠爱的柔郡主,内务府在从安看不到的地方也不知下了多少苦功夫,整个典礼办的异常的隆重,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这是在封后呢! “报—”典礼还未结束便有卫兵闯入其中,柔贵妃顿时面露不悦“大胆,区区贱民谁准你闯入本宫的大典的!来人啊,还不快把他给本宫拖下去!” 彼时萧允辰才去后殿更衣,自然没能看到这一幕。 见得当真有侍卫涌上前来从安一拍桌子“住手!” “皇后这般威风,真当哀家崩天了不成!”太后冷冷的开口,语调不急不缓却暗含怒意。 “臣妾不敢。”从安恭敬的说。 “那还不快动手!”柔贵妃有人撑腰立刻变得洋洋得意起来。 从安暗暗握紧了拳头,这阶下的守卫身上穿着赤红的薄甲,胸前、左、右臂上各缀有三根鸡毛,这样的守卫在守护皇城的守卫中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非到紧急时刻是不会出动这样的守卫前来报信的。从安也只在萧允辰登基之初三国围攻北辰时看见过这样的卫兵报信。 就算自小养尊处优的尚小柔不知,在座的诸位亲贵大臣又怎会不知? 看见那些侍卫又要抓人,苟鸿风第一个坐不住了,当下便飞身挡在那名守卫身前,身为兵马大元帅他深知这名卫兵会带来怎样重要的消息,这个消息甚至能关系到北辰国的存亡! 见到自己老爹如此,从安给雪柳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退入后殿。 从安一个飞身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弧线落到苟鸿风身前,父女俩眼中的凌厉如出一辙。 有皇后和兵马大元帅在此那些守卫自然不敢动手,同样停在原地。 “你苟家这是要造反不成?”柔贵妃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喝道。 从安冷冷的看着她,萧允辰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见得大殿之中剑拔弩张的两拨人不由得一愣。 此时便看的出苟家父女的默契来了,两人几乎同时侧开身子露出了被她们挡在身后的卫兵朝萧允辰下跪行礼。 萧允辰看见那卫兵赤红的薄甲瞳孔微缩,一把将刚粘在自己身上想要撒娇的柔贵妃甩到了一边。 “皇上,南境告急。守将何庆叛变,率十万大军朝京城攻来!” “报—”他的话还未说完又有卫兵来报“皇上,叛军已连破三城。” “报—叛军已攻至南阳关外!” 萧允辰看着这殿前的三名卫兵面色阴沉。 “皇上,老臣愿领战。”面色阴沉的苟鸿风立刻请战。 从安的眼神中尽是担忧之色,嗜血将军何庆之名人尽皆知,凡他所过之城必定哀鸿遍地民不聊生,南阳关外的这三城便是他亲手打下来的,长年镇守南境的他对那里的熟悉远非旁人可比。 不仅如此,何庆年少时曾效力于苟鸿风座下,可以说是苟鸿风一手提拔举荐的,如今他忽然叛变让萧允辰心里怎么想? 萧允辰脸上阴沉不定犹豫了好久才慢吞吞的开口“我国大战初停,内外空虚,元帅既然请战,那便率兵三万去平南境吧。” 三万对十万,那是叫爹爹去送死啊!从安猛地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萧允辰,萧允辰却像是没看见般,严重的杀意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苟鸿风领旨而去,从安安奈不住追了上去,直到走出殿门一二百米苟鸿风才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从安。 “爹爹。”从安哀怨的轻唤,那神情分明再说‘爹爹,不要去。” 苟鸿风轻轻拍了拍从安的肩膀“南楚之人最擅巫蛊之术,你一个人在宫里一定要多加小心。” “女儿明白。”从安含泪道。 “替爹爹保护好皇上。”苟鸿风手上加大了力道捏的从安的肩膀有些疼。 看到自己爹爹脸上的郑重从安就算心中有千般不愿也只得点头。 看着苟鸿风离去的背影从安心中升起了滔天的恨意,萧允辰,若是此番我爹爹和大哥出了什么事,我定要拿你整个北辰陪葬! “娘娘,我们回去吧?”醉竹缠着从安轻声劝道,从安望了眼又重新响起丝竹声的大殿眼中尽是厌恶,北辰得君臣如此怎么还不亡国?思及此从安也不想回到那殿中,径直朝藏书阁的方向去了。 “娘娘安心,南楚本就羸弱,大战初停他们分不出什么精神来进攻的。”醉竹小声安慰。 从安摇摇头,领着醉竹在藏书阁中穿行,最终在四扇古朴的大门前停下。 ——备注—— 【1】封妃圣旨的内容来源于网络。 (本章完) 第30章 有孕 第30章 有孕 大门门前皆立着半人高的石碑,石碑之上从左至右依次刻着东、南、西、北,四个大字。 从安走到写着南的那方石碑前将手中的玉牌按在石碑顶部手掌微转,在片刻寂静后这一方石碑发出了轻微的抖动而后石碑后的大门慢慢的打开。 从安拿下玉牌带着醉竹进入其中。这里也是一处藏书殿,与外面那间不同的是这里的书上记载的都是真实的事件,按照年份和姓名依次排好放在书架上。 从安拿起年份最近的那本翻阅着。 “你在找什么?” “原因。”从安简短的回答。 “原因?” “我曾听爹爹提起过,南王性格懦弱,如此之人定然不敢在大乱初平的时候算计我国将领攻打我国。”从安有些烦躁的皱眉。 “南王不敢可他的皇后敢。” 从安这才发现什么不对来,猛地抬头却看见了本该待在大殿上享受的萧允辰。 “你该看这个。”萧允辰抽下来另外一本递给从安,动作自然流畅。 从安惊得手中的书都快掉下来了,除了她来姨妈那次萧允辰几时对她这样温柔过? 从安接过萧允辰手中的书,书面上就写了两个简单的字‘燕后’。 从安翻开书细看,越看越佩服这个女人的传奇。最近这些年里父亲在外征战自然没有人跟她提起过这些事。 燕后是个极为美丽的女人,凭借着美貌与诞下的三子一女成功坐稳了皇后的位置,南王懦弱朝中大臣群起而欺之,曾一度动摇过燕后长子的太子之位。燕后被逼之下干涉朝政,凭着铁血手腕将南楚上下治理的如铁桶一般。 本就善用巫蛊之术的燕后在平复反叛势力的过程中更是将此术运用的出神入化很是不好对付。 从安越看越担心苟鸿风,萧允辰站在一旁翻阅另一本书脸上同样写满了凝重。 “爹爹不会叛变的。”在一阵沉默后从安突然说。 萧允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北辰国的将帅除了苟家便是他苟鸿风的好友、学生,就连他大哥萧允启的行兵打仗之策都是跟着苟鸿风学出来的。北辰国这些年来若无了苟鸿风怕不知会被多少外敌欺负。 “此事容后再议。”萧允辰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从安气结抱着手中的书便走了出去,路过萧允辰时还故意撞了他一下,弄得他肩膀生疼。 苟鸿风才出发没几天前线便连连传来噩耗,直到第七日战事才稳定下来。 从安一直以来提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下了些许。 “这下娘娘总算能安心了。”醉竹听见喜讯眉眼间都是笑意。 从安苦笑一声,以三万人对十万大军,虽然现在爹爹强行守住了南阳关但却不知道这次的战事到底会如何收场。 “娘娘许久不曾安心睡过了,奴婢稍后吩咐小厨给娘娘做些安神的羹汤,娘娘吃下后好好睡一会儿,仗不是一天打完的娘娘总得爱惜自己的身子。” 从安无力的点点头,长期练武让她的身子比一般人好一些,可她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自进宫以来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削弱下去,一日不如一日。 也不知是不是那安神的羹汤起了作用,这几天来从安难得睡得安稳,也不知睡了多久从安只听得一阵阵低泣,吵得她心烦。 想要重新睡去可那哭声就在她的耳边环绕,最终她只得不耐烦的睁开眼睛朝着哭声的发源处看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险些被吓破了胆子。 她睡觉时素来不喜光照,所以醉竹早就将这屋中的窗帘放下火烛熄灭,只留了一盏灯在门口照明用。 此时从安初醒,只见得昏暗的烛光下自己的床边跪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女鬼低声抽泣着。 从安被吓了一跳,赶紧缩到床的角落。 床边的灯忽然亮了“小姐,您醒啦。”杏儿道。 从安这才回过神来费力的坐起撩开纱帘“怎么是你?醉竹呢?” 杏儿帮她把帘子绑在一边“醉竹在华沐苑帮赵院卿煎药呢,要晚些才能过来。” 从安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看向跪在自己床前的女鬼,这身衣服怎么熟悉?听她这哭声也似曾相识。 “先起来吧。”从安有气无力的抬手,杏儿这才上前将女鬼扶起,那女鬼许是跪久了,被扶起时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从安这才看清她的脸,当下便惊呼出声“雪柳?怎么是你?” 从安强打着精神细细打量着雪柳,平日里素净可人的小脸上尽是泪痕,整张脸花的跟个唱大戏的似得。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成?”从安忙将雪柳拉到自己身边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 雪柳扑通一声又跪倒在从安的床边哐哐哐的磕头,待从安手忙脚乱的将后者拦下时,雪柳的额上已渗出丝丝血迹“小姐,雪柳对不起小姐。”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见雪柳如此从安也不由得有些慌神,在她的印象里雪柳一向是稳重的,似乎从未见她有过这样的一面。 见从安问她雪柳支吾几声却说不出来,反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了好久才在从安的安抚下抽泣着道:“小姐、小姐、小姐怀孕了!” “啥!我怀孕了?什么时候?谁的?”从安顿时尖叫出声。 “小姐,是雪柳怀孕了。”杏儿干咳一声提醒到。 从安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轻拍着雪柳的背为后者顺气“这是好事,日后在这宫中你也好有个依靠。” 雪柳抽泣着紧紧的拽住从安的衣袖“不、不,小姐求您了。雪柳不能要这个孩子,求您帮帮雪柳吧!” 从安呆了呆眼神复杂的看着雪柳,许久才慢慢的开口“多大了?” “什么?” “我问你孩子多大了?”从安重复,语气不由自主的放的重了些。 “请平安脉的卫太医说怕是有两三个月了。”雪柳眼泪汪汪的“小姐放心,雪柳花重金收买了他,他答应帮雪柳瞒一段时日。” 收买?从安不觉得有些想笑“我问你,那卫太医在太医院中是何身份背景?” 雪柳呆愣了一下“雪柳不知。”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随便说收买?”从安怒喝“他若是有主子的,你现在的状况就已经到了他主子的耳朵里!” “雪柳知道错了”雪柳又不住地磕头“雪柳也不想麻烦小姐的。这几天雪柳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薏苡仁、杏仁、山楂、人参我都试过了,甜的辣的热的冷的我都试过了可就是没有用。” “求小姐帮帮雪柳吧。”雪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留下吧!”从安长叹了口气“有了这个孩子你们娘俩在宫中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不!不!小姐。”雪柳拼命地摇头“雪柳已经够对不起大公子了,不能更对不起他了。” 从安闭上眼睛长叹了口气,那是一条命啊! “求您了小姐。”雪柳见她这副模样接着哭诉道。 从安将她扶起“你回去吧。” “小姐。”雪柳低泣着。 “我是不会帮你的。”从安微微叹了口气“那是一条命啊!你已经试过那么多方法了,自然明白他在你肚子里的根扎的有多深。你们母子有缘,我不能、也没法破坏这段缘分。” “小姐!”雪柳叫喊着。 “你先好好想想吧。”从安乏力的拍拍她的手“记住,就是大哥在这里也会希望你能好好地,千万别再做傻事了。”说最后一句时从安加重了语气盯着雪柳严肃的道。 看着雪柳摇摇晃晃的背影从安对着杏儿嘱咐道:“去吧,好好照顾她。” “可是,小姐。”杏儿刚要说些什么就被从安打断了“去吧。好好劝劝她,她需要这个孩子。” 从安的担忧没有错,若是有了这个孩子,那就是萧允辰的长子,母凭子贵,雪柳本就受宠,往后的生活也就有了保障。 从安叹了口气,还未冷静下来便听见外面有宫人呼喊“不好了!雪婕妤落水了!” 惊得从安立刻从床上跃起,这个熊孩子,刚刚才嘱咐她不要做傻事现在就‘不小心落水’,她的脑子是被狗吃了么? 好在附近有会水性的宫人,从安飞奔至迎凤池时雪柳已经被捞了出来,除了呛了几口水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从安赶忙嘱咐宫人将雪柳送回听雪堂,好不容易才把雪柳安顿好。 “今晚的事谁都给本宫当成没发生!”从安慢慢的起身冷冷的吩咐道。 大概是自从安入主坤宁宫来从未如此疾言厉色,此番如此吓得那些宫人呼呼啦啦跪倒了一片瑟瑟发抖的应道:“是” 说话间醉竹拖着一脸不情愿的赵乐子过来,从安见此立刻让那些宫人出去,这些宫人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谁的人呢,她可不能冒险。 被拖来的赵乐子本就一脸不情愿,见到缩在床上楚楚可怜的雪柳后更是不情愿“不看!不看!”他一边摆手一边便想挣脱醉竹。 “为何不看?”从安当时就急了拉着赵乐子不让他走“你不是说治病救人一乐子嘛?为何不看她?” “为医者治病救人,我们救人她轻生,看了也白看!”赵乐子斜眼看向从安“不看!” “好了,好了,她可还怀着孕呢!”从安安抚道,顺便瞪了雪柳一眼又转向赵乐子“你就当是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啊?” 听得从安如此说赵乐子才不情不愿的上前,一把抓住雪柳的手腕,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 (本章完) 第31章 堕胎 第31章 堕胎 “怎么了?”杏儿见赵乐子这副模样忙问道。 从安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赵乐子又是挤眉弄眼的做着怪相又是轻咦的弄得从安十分紧张终于忍不住朝赵乐子肩头拍了一下“雪柳到底怎么了?” “不好说,不好说啊!”赵乐子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样。 从安握了握拳头,手上的骨头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说。” 赵乐子瞪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想玩医闹不成?” 从安斜眼看着他,手上的声音更响了。 赵乐子头一别,不情愿的开口“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从脉象上看这个孩子这段时间定是受了不少凉寒惊吓,这位。”赵乐子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了雪柳一眼接着道:“身子底子不错,但是也是个经不起折腾的主。又是受凉又是受惊的,若不是这孩子同你缘分深,怕是早就没了。我回去给你开点安胎补身的方子,你好好调养着就行。”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放心吧。这孩子根扎的深,轻易掉不了。” 听完这些话本就面如死灰的雪柳更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从安见她这副模样也是不忍,话到了嘴边便又咽了下去,轻轻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 “好好守着她。”从安嘱咐道。 从安刚欲起身,一只冰凉的手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从安扭头,只见雪柳眼中含泪,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眼神分别是在说‘小姐,求您,帮我。” “你好好休息。”从安将她的手掰开,眼中尽是不忍。 次日,醉竹刚掀开从安的床帘,却见从安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上方。 “小姐?”醉竹轻唤。 “去准备一碗堕胎药。”从安呆愣了许久才开口。 “小姐!” “去吧。” “是。” 从安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朝堂上又怎么回到听雪堂的。 待她到了的时候,雪柳还是躺在那里,睁着眼睛,脸上尽是死色,若不是从安知道她还活着定然以为她已经死去多时了。 从安坐到她的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帮你。” 雪柳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激动地反握住她的手,指甲甚至嵌入到从安的肉中。 醉竹端着药丸过来,一边的杏儿将雪柳搀扶着坐起,就算此时雪柳依旧一脸的难以置信。 从安接过醉竹手中的碗,轻轻舀起一杓喂到雪柳嘴边,一杓又一杓直到手中的药碗见了底为止才将手中的碗放到一旁,雪柳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大滴的汗珠从她额上流下,可手上却是冰凉,不过眼中的痛楚与决然却是忍不住的。 “娘娘!不好了!贵妃带人闯进来了!”忽然间有宫人闯进来通禀,冲着从安大喊。 从安睫毛微颤,一边的醉竹最先反应过来一把端起一边的药碗便要朝外走去。 不过还未等到她走出去便被走近的尚小柔给逼了回来。 “柔贵妃这是何意?”从安冷淡的说,眼睛却从未离开过雪柳。 “皇后娘娘以为呢?”尚小柔高傲的抬头,看向从安的眼神中尽是讥讽。 “大胆,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醉竹厉喝。 “大胆的到底是谁?” 听到这个声音从安的心更是凉了大半,怎么连太后都惊动了? “臣妾参见母后。”从安起身朝着逐渐走近的太后行礼。 太后扬手就朝从安脸上扇去“你就不能安生些么!” 从安被这一巴掌扇的眼冒金星,但仍然不敢还手。 跟在太后身边一起进来的卫太医立刻上前为雪柳搭脉,而后冲着太后摇了摇头伏跪在地“回太后娘娘,这一味药实在太毒,臣医术浅薄,实在是无力回天。” 听到卫太医如此说,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从她的面颊划过。 太后扬手又朝从安的脸上扇去“你胆敢谋害皇嗣,单凭这点哀家就能诛你苟家满门!” 从安瞳孔微缩,慢慢的伏跪下去。 太后气急又欲扇她却被一边的尚小柔拦了下来“母后,这种粗活还是让小柔替您来做吧?” 太后气愤的放下手臂就当是默认了。 尚小柔阴险的调了下护甲的位置,她可是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尚小柔高高的扬起手朝着从安的脸上狠狠地扇去。 只听得一声响亮的打到肉的声音。尚小柔尖叫出声捂着被打的通红的手腕眼睛里尽是泪水。 一柄纸扇悠悠的回转重新落回始作俑者手中。 “母后,您怎么在皇嫂这里?”逍遥王乐呵的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脸色阴沉的萧允辰。 “哥,你打疼我了。”尚小柔红着眼睛撒娇。 “皇嫂自幼习舞皮糙肉厚的,本王若是不拦着等你打下去伤到自己的手怎么办?”逍遥王乐乐呵呵的说。 “皇儿怎么来了?”太后拉着逍遥王的手一脸慈爱。 “这不,前线传来消息,苟元帅又打了胜仗,皇儿前来给皇嫂报喜来了。”逍遥王顿了下又问“母后,这里是出了什么事么?” 一直跟在后面的萧允辰慢慢的走到跪地的从安旁“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从安垂眸,竟然连你也知道了啊。 “可有话说?” “臣妾无话可说。” “那好。”萧允辰长叹了口气“皇后苟氏,德行有失,自即日起交回凤印,由柔贵妃代理后宫。”他又顿了顿“这些时日你就在这坤宁宫内闭门思过吧。” “臣妾领旨。”从安再拜,背上残害皇嗣的罪名后只是这样的处罚对她而言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皇哥哥!”尚小柔不满的跺脚,在她看来怎么着也得下旨免了从安的皇后之位才好啊! 好不容易这一屋子的人才离开,从安依旧保持着伏跪在地的状态。 “娘娘。”醉竹轻唤。 从安这才起身看向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雪柳,对着醉竹吩咐道:“你去把赵乐子领过来。” “是。” “小姐,你完全可以赖掉这件事的!”杏儿不满的嘟囔。 从安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她虽然迷糊了些但也不是傻的,尚小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堕胎药开始起作用的时候来定是因为她掌握了什么十分重要的证据,再加上盛有堕胎药的药碗就在这屋中,她能赖到哪去? 若是她将这件事完全推到雪柳身上怕雪柳左右躲不过死之一字。用一块凤印和不知道延期到什么时候的禁足换她们这些人几条命,足够了。 被禁足坤宁宫从安自然不能再跟着上朝垂帘听政,对她而言这也是件好事,后宫不得干政素来是历朝铁律,若是萧允辰此番能找到借口彻底免去她垂帘听政之权她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是彻底放下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雪柳的身子也恢复了些许,再加上从安的开导精神上也好了许多。 这些日子里从安日日睡到自然醒而后吃点东西,再去找雪柳聊聊天,然后再去迎凤池边练剑,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快活。 再加上她在刚刚入宫之时就买通了内务府的几个中低等的宫人,至今在吃穿用度上也未受到太多刁难。 这日,从安优哉游哉的在迎风池边舞剑,整个坤宁宫她最喜欢的地方怕就是这里了。再等一个月荷叶也该长出来了,到时候造一条小船,中午的时候躲在荷叶从里睡觉似乎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从安眯着眼盘算着,一只小家伙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落到了从安对面的假山上。 从安慢慢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着面前的小家伙伸出了手“过来。” 半烟立刻展翅飞了过来,轻轻啄着从安的手指以示亲昵。 “怎么只有你?飞雪呢?”从安一边将半烟脚上的锦纱取下一边道。 半烟别过头去,没理她。 从安展开手中的锦纱看到锦纱上的字时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锦纱上只有简单的八个字“前线告急,夫人病重。” 从安立刻大步走入屋中,毫不犹豫的提笔回复“宫中一叙。” 半烟才飞走不到半刻钟,从安便瞅见有一翩翩公子正扒拉在坤宁宫的墙头上。 从安看了眼大开的宫门,以及扒拉在墙头上的公子不禁扶额,如此智障的公子除了大名鼎鼎的逍遥王还能有谁? 从安几个起跃便到了墙头下,逍遥王似乎是挂在哪里了,一直艰难的在那里挣扎着,见从安过去眼中闪烁着求救的光芒。 从安可没心情理他,张口便问“我爹娘怎么了?” 逍遥王贼兮兮的一笑“皇嫂,你这段时间得到的消息可都是我传给你的,你就不能温柔些、善解人意些吗?比如说先把我弄下去什么的?” 从安看了他一眼,拔出了自己的听枫。 逍遥王立刻炸毛,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某人迫于淫威只得开口“苟元帅和苟将军暂时没事,只是前两天才收付的南松、南雨、南阴三城忽然爆发了不明原因的灾病,就连军中的将士也有不少染病,军中伤亡虽不大但士气低迷,再加上南楚不断地骚扰,所以.” “那我娘亲呢?”从安皱紧了眉头又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听说是病重。”逍遥王耸耸肩“我让飞雪去问了,它怕是忘回来了。” (本章完) 第32章 病危 第32章 病危 正说着,半烟忽而飞起,不一会儿便带着飞雪扑棱着飞回,一左一右的落在从安肩头,从安解下飞雪脚上的锦纱,苟从义的鬼画符般的丑字立刻跳了出来“旧疾,勿念。” 从安眉头紧皱,她可是最清楚苟从义脾性的。单凭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丑字上来看从安便知道自家娘亲一定是病重了。 若不是娘亲虚弱到拿不住笔苟从义定然不会自己写字的。 不过娘亲自前些年起身子就一直不好,偶尔犯病也比早年间的要厉害些,好在府中的大夫一直照料。不过现在季节交替间犯病是必然的事,府中上下自然有所防范,这一次娘亲是得受多大的罪才会连逍遥王都听到娘亲病重的消息? 从安只觉着心揪的生疼,恨不得立刻跑到娘亲身边守着她。 “喂,想什么呢?”逍遥王冲她摆摆手,他似乎已经放弃从墙上下来这件事了,就那样软趴趴的挂在那里。 从安忽然一跃而起,顺手将逍遥王给拽了下来丢在一边。 “皇嫂,你就不能温柔点嘛?”逍遥王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可怜兮兮的说。 从安白了他一眼,刚想开口问他摔得疼不疼却听后者接着说:“女人要温柔些才讨男人喜欢。” 气的从安险些又给他一脚。 “你看,就像是柔贵妃,这才几天就把我皇兄哄得团团转,险些连朝都不上了,一日日就乐意沉浸在温柔乡里呢!” “一个没成家的小屁孩哪听来的这些话!”从安斥道,屏退了宫人后有些忸怩的问“我问你,有没有办法带我出宫?” “出宫?”逍遥王顿时瞪大了眼睛,他自己进出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带上从安的话 逍遥王的脑袋顿时摇成了拨浪鼓“皇嫂你可还被禁足呢!我可没这本事。” “你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么连带个宫人出宫都做不到?”从安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谁说的?”逍遥王呆了呆理直气壮的挺起了胸膛“别说带一个宫人了,就算带两个三个四个本王也做的到!” “真的?”从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逍遥王忽然顿了一下又讪笑道:“当然带皇嫂你出宫还是做不到的。” “你等下!”从安忙跑进内殿,再回来时已换了身宫女的装束期待的看着后者。 逍遥王呆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道:“皇嫂,你在这宫里瞅瞅,哪有你这么好看的宫女?” 咳!你这浑小子,怎么可以调笑你皇嫂? 从安面色微红,又窜回内殿,不一会儿便出来个娇俏可爱的小太监。 “这样呢?” “皇嫂,臣弟真的没法儿带你出去啊!你派两个信得过的宫人来,我带他们去苟府行么?”逍遥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娘娘,不如让奴婢代您回去吧?”醉竹小声道:“这宫里眼睛太多,您一走说不定又是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到时候.” 醉竹的话虽没有说完,但从安心里也明白,当下便干脆的点头,命醉竹把赵乐子叫上一同过去。 不过说实话,从安也没指望他能真的带自己出去,赵乐子医术高超,醉竹心思缜密,能把他们两位送到苟府去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虽不能榻前尽孝,但这对于从安而言已是最无可奈何的选择。 不过在离去的时候还是出了些小插曲,被醉竹拖过来的赵乐子无论如何都不愿出坤宁宫,一直抱着柱子对逍遥王大骂“坏人!坏人!” 逍遥王哭笑不得的对从安道:“皇嫂,他这样我怎么带他出去?” 从安本就心烦,见后者这幅模样更是有些不耐烦,听得逍遥王如此说干脆出手一记手刀将后者噼晕过去。 “去吧,小心一些。”从安嘱咐道,眼神里尽是忧愁。 “娘娘放心。” 看着他们几个顺利的除了坤宁宫从安也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脚步也不由得有些虚浮。 “小姐。” 听到这个声音从安重新挺直了腰杆“你怎么下床了?外面风大,快躺回去。” “小姐,我让杏儿去请了皇上过来。” “你!” “小姐您虽受雪柳拖累禁足但夫人毕竟是您的生身之母,哪有生母病重子女却不在塌前的道理?”雪柳低劝“您好生求求皇上,暂时解了您的禁足,允您榻前尽孝不好么?” 去求那个不可一世的变态狂? 从安厌恶的皱了皱眉眉头,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杏儿这一去许久才回来,小脸肿的老高,五指印清晰可见,眼睛里泪汪汪的。 “杏儿?”从安惊讶的看着后者“这是怎么了?谁敢打你?” “杏儿,杏儿。”杏儿抽泣着“那个柔贵妃欺人太甚!杏儿还未见到皇上呢便被柔贵妃身边的那些势力小人给拦了下来,不但说了好些侮辱小姐和小主的话还、还。” 从安拿来消肿的膏药小心的为后者涂抹,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这个尚小柔当真以为她没脾气不成? “你先好好休息,别管了。这个场子我迟早替你找回来。” “小姐!”雪柳猛地攥紧了从安的手腕,从安脸上的阴沉慢慢的收了起来,又换上了平日里嘴角含笑的表情。 看着这样的从安就连看着后者长大的雪柳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是夜,约莫子时,躺在床上迟迟未能入睡的从安忽然听见一声与这黑夜极不搭配的鸟鸣,从安的眼神微动慢慢的起身打开了窗户,半烟立刻跳了进来,急促的叫着将一只脚升上前。 从安从未听见半烟如此叫过,就算是苏先生和墨儿哥哥消失的时候他们两个也不过是绕着钦天观飞行许久而已。 从安忙解下半烟手上的锦纱,锦纱之上只有两个字“速回。” 从安认得,这是醉竹的字迹,唯有醉竹的字是她亲手教的,她也仅仅教过醉竹自己前一世字的写法,在这片大陆上唯有她和醉竹知道这种语言。 看到这两个字时从安的瞳孔不由得一缩,醉竹是最为稳重的,也是最为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势的,连她都催自己回去,那只能说明 从安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立刻穿好衣服,没有惊动任何宫人,翻过窗户朝外窜去。 这些日子不用上朝她几乎睡到巳时才起,若是在这之前回来应当不会被发现。 从安这样思索着双手在墙头一撑顺利的越出坤宁宫。出奇的是紧闭的坤宁宫门外竟没有一名守卫。 心急如焚的从安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见没人注意到她反而微微松了口气。 正当她提步欲走时,一边的树丛里却忽然传来了些许响动,紧接着,就像是变魔术一般呼啦啦的围上了一大圈人。 从安看着那些对着自己的寒光暗暗攥紧了拳头。她没有带配剑,身上的武器也只有贴身收着的听枫,想要以一己之力对付这些人还是要小心啊! 就在这时,这些人中忽然有人点亮了火把,接着一把又一把的,将这坤宁宫外照的犹如白昼。 一个人从黑暗中慢慢走出,当看到那个人的脸时从安不由得苦笑一声将已滑至袖中听枫收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前来的人跪拜下去“臣妾参见皇上。” 从黑暗中显现的萧允辰的脸色在摇曳的火把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阴沉了些。 “皇后还记得自己是皇后?”沉默了半晌萧允辰才阴森的开口。 “臣妾不敢忘。”从安扬头看向萧允辰。 “那皇后可还记得自己被禁足的事?” “臣妾记得。” “记得?”萧允辰冷笑一声“那皇后此番是要抗旨了?” “臣妾不敢。”从安仍未低下头颅。 “这普天之下还有朕的皇后不敢的事?” 从安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般慢慢的对着萧允辰伏拜下去“臣妾如此只是出于无奈,有急事求见皇上。” 萧允辰冷冷的看着她静静地等待下文。 从安又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萧允辰行三拜之礼,头磕在地上磕得震天响。 萧允辰也被这忽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女人这样郑重的朝他行礼,他的心里升起了一丝莫名的烦闷。 “皇上,家母病危,忘皇上准臣妾榻前尽孝。” “不准。”萧允辰连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 “皇上。”从安的声音微颤,不难听出这一声呼唤中透露出的绝望与悲凉。 “你若想尽孝等你禁足结束后有的是机会。”萧允辰冷冷的说:“你谋害皇嗣已成定论,朕绝不轻饶。” “皇上!家母病危难知明朝,臣妾恳请皇上准臣妾见母亲一面,而后臣妾应领之罚臣妾愿加倍受之,请皇上恩准。”从安再拜。 “你此时倒是挂念母子之情。”萧允辰冷声道:“你残害别人的孩子时怎么不曾挂念旁人的母子之情?” 说完萧允辰也不再给从安开口的机会,冷冷的吩咐道:“来啊,把皇后送回宫去,无召不得出宫。否则按抗旨罪名论处。” 抗旨?那是抄家灭族的罪名啊! 萧允辰啊萧允辰,你的心未免也有些太狠了吧? 她该趁早跑掉的,在被围住的时候,在进宫之前。 从安甩开那些来拉她的守卫,朝着萧允辰又是三拜,三拜绝君恩,至此死生再无关联。 “臣妾,遵旨。” (本章完) 第33章 半面妆 第33章 半面妆 从安艰难的站起身子在萧允辰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走回坤宁宫,火红的衣裳在摇曳不定的火把的映射下就像是燃起一般。 “你们守好这里,绝对不能让皇后出这坤宁宫半步。”萧允辰吩咐道。 “是!” 听到这句话从安的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但仍然颤颤悠悠的走回寝殿,一边有宫人上来搀扶她也没理,任由后者将自己扶到案旁坐下。 约摸着又过了一个时辰,飞雪扑棱着从没关好的窗户中飞了进来落到从安膝上,轻轻啄了啄从安。 从安的眼中这才多了抹神采,一边伸手解下飞雪脚上的锦纱一边对着一直站立在她的身后的小宫女道:“你先退下吧。” “是。” 从安等着后者离去关上殿门后才慢慢的将锦纱打开,唯恐看到了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字眼。 当看到锦纱上的字时只觉着心里一揪,似乎有谁在拿着刀子要将她的心活活剜出来一般,她的脸上露出了难以难以置信的表情。一时间又悲又急,生生的的痛晕过去。 “娘娘,让奴婢来吧。” 次日清晨,昨日里的那位小宫女推门而入想要唤从安起床,却见后者已经坐在了梳妆镜前。赶忙快步走上前对着从安恭敬的道。 “你叫什么名字?”从安轻声问。 “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唤小一。” “小一。”从安轻喃“我听醉竹提起过你,说你手巧,绣的一副好锦帕。” 小一局促的看着从安小脸羞得跟个红苹果似得。 “你可会描花样子?”从安又问。 “回娘娘的话,奴婢会一点的。” “那可会画牡丹?” “回娘娘话,奴婢会,但是” “拿为本宫描一朵吧。”从安转身,小一被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 只见从安的脸上半面素雅未施粉黛半面粉黛微施看上去格外诡异。 从安嘴角含笑将一只朱砂笔递给了小一“描在额间,指盖大小就行了。” “是、是。”小一微微颤抖着接过朱砂笔。 从安慢慢闭上眼睛,小一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小心的在从安的额间描画着。不到一刻钟,从安便听到小一舒了一口气的消息“皇后娘娘,奴婢描好了。” 从安慢慢的睁开眼睛转过身去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见额间的火红的牡丹似乎在跳跃着,就连从安也沾了这牡丹的光染上了几分威严。 小一见从安对自己描的牡丹似乎还算是满意不由得松了口气,看着从安尚且披散在肩的青丝小心的开口“娘娘,奴婢帮您梳妆吧?” “不用了,就这样就好。”从安道慢慢的起身“本宫母亲新丧,眼里见不得喜庆颜色,你吩咐下去吧。” “是。”小一心中一惊,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赶忙退了下去。 从安慢慢的走出寝殿坐在景仁殿大殿中的主位之上,不言、不语。 还未到一个时辰,从安便听得宫人前来通禀“皇后娘娘,柔贵妃请见。” 从安还未开口,便见尚小柔已经带着人趾高气扬的闯了进来,见了她一不行礼二不问安,只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一身白衣的从安。 “皇后娘娘,小柔听说苟夫人新丧,您又被禁足不能灵前守孝,特地让人赶做了苟夫人的灵牌,以便您能尽一尽哀思。” 尚小柔一扬手,便由宫人捧着灵牌上前。灵牌上盖着红色的绸缎。 “还有,该有的香烛元宝小柔也帮您备齐了。”又有宫人上前,这些人将包括灵牌在内的这些东西全摆在地上。 “该有的都有了,皇后娘娘您什么时候来哭一哭装一装孝顺啊?”尚小柔拖长了音调,面色含讥。 从安慢慢的起身嘴角含笑,从始至终她的脸色都没有因为尚小柔的话起过丝毫变化。 从安慢慢的走到尚小柔面前,趁后者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高高的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后者一巴掌。 她自幼习舞手劲本就比寻常人大些,如今盛怒之下自然是丝毫都没有留手,尚小柔被这一巴掌抽的倒飞出去,得亏了她身后的那些宫人挡着才没有摔得太狠。 从安冷冷的看着倒在殿中东倒西歪的这一堆子人冷冷的道:“滚。” 尚小柔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眼中便流露出了恶毒的杀意。若不是身边的宫人拦着她怕是会扑上来找从安拼命也未可知。 “你给我等着!”尚小柔恶狠狠地瞪了从安一眼转身便走。 瞅见这些人离开,从安在慢慢的弯下腰将母亲的灵牌捡起,掀开红布仔细验看,也真是难为尚小柔了,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找人做出这等品质的灵牌,为了羞辱自己她也是蛮拼的。 “娘娘。”小一小心的唤道“您这样做万一柔贵妃去皇上那里告状怎么办?” 从安抱着怀中的灵牌没有理会小一的话,过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将灵牌放开交给小一“拿到寝殿去。” “是。” 将灵牌交给小一后从安忽然拔出自己的知秋剑,一手提着剑一手拎着剑鞘慢慢的朝外走去,从安不急不缓的走到迎凤池边静默的等待着。 尚小柔当然会去告状,这她知道。她就是要见萧允辰,亲口问一问他到底准不准自己回府守孝。 气势汹汹的萧允辰来时只见得从安站在迎凤池边,一身白衣,青丝飘散,小小的身子比半边脸肿的老高的尚小柔看着更惹人怜惜。 前提是她没有拿着那把知秋剑的话。 “皇哥哥,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尚小柔哭的梨花带雨的。 听到这个声音从安才慢慢的转身,对着惊愣在原地的萧允辰淡淡的开口“你来了。” 萧允辰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的确,任凭谁看到这诡异的半面妆也得呆愣一下,再加上从安额间那朵庄严肃穆又不失灵动的红牡丹,就连早就阅人无数的萧允辰也呆愣在原地。 从安在前一世曾读过一句诗—‘休夸此地分天下,只得徐妃半面妆。’美丽的妃子嘲笑独眼的君王故只做半面妆。而你萧允辰虽双眼具在可却不配我苟从安盛装相待, “我的娘亲病了,我可以回府去灵前守孝吗?”从安轻声问,这一次她没有尊称皇上也没有自称臣妾。 还未待萧允辰开口一边的尚小柔便厉声喝道:“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跪下!” 被她这样一搅和萧允辰立刻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拒绝。在片刻沉默后萧允辰这才开口:“我会在这坤宁宫里为苟夫人建一个小祠堂并请高僧日日为苟夫人诵经,苟家也会派人照料,你就放心吧。” 从安忽然冷笑出声,慢慢的走到萧允辰身边不顾一边尚小柔惊愕的眼神将手中的知秋剑抵到了萧允辰的脖颈。 “怎么?皇后还敢弑君不成?”萧允辰不慌不忙的说。 从安冷冷一笑“你这般镇定不就是仗着我苟家绝不会反吗?” 萧允辰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从安。 “因为你,我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你又怎么能料定我不会在这悲怒交加下失了心智。”从安的手上微微加重了力道,冷笑着看着萧允辰。 她还当真觉着庆幸,这个萧允辰竟将随行的宫人都留在了旁处只带了这个让她厌恶的尚小柔,不然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她还当真不好动手。 以她的脾气,这些天来连连受气,又是被嘲讽又是被扇耳光的,再加上雪柳的事她早就对萧允辰忍无可忍了。 “若不是爹爹一再吩咐要护你周全。我便是第一个要杀你的人。”从安阴测测的说。 “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萧允辰一点一点的推开她的手,他虽然不懂骑射不同武艺,但力气还是有的“后面排着队去吧。” 从安阴着脸忽然松开了手中的知秋剑一拳朝萧允辰的脸上挥去。萧允辰不防一下子被她打倒在地。 “你!”尚小柔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忙朝萧允辰扑过去“皇上您怎么样?” 别说是她就是从安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得不轻,她刚刚竟然打了皇上? “你胆敢谋害皇上,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尚小柔大声责骂,眼中却暗含兴奋之色。 “诛九族?”听到这三个字从安忽然冷笑一声“我有几个九族给他诛?” 她慢慢地上前,既然横竖都是这样的一条罪名,那她不如好好替皇上松松筋骨,以泄心头之愤。省的死不瞑目,到了阴曹地府还要受这种窝囊气。 “你敢!”刚刚才站起的萧允辰厉喝,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又惊又怒。 听的萧允辰此言从安又大笑几声“萧允辰,若你我异位而处,你又当如何!” 话刚落音从安便扬起拳头朝萧允辰招呼了过去,一边的尚小柔哪里敢拦,只得高呼来人。 从安悲怒交加出拳也没个章法只求拳拳到肉打个痛快。 萧允辰虽不会武功但又岂是挨打的主?只是他实在不是从安的对手,一时间也只得不住后退尽量使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少一些。 听得哪些宫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从安左手变拳为掌一把揪住萧允辰的衣领右手为拳结结实实的朝着萧允辰脸上招呼。 萧允辰后退欲躲,脚下一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朝身后的迎凤池倒去。 从安本就拽着萧允辰,此番重心不稳亦是不由自主的朝前倒去。 当她的意识被冰冷的湖水淹没时,却忽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本章完) 第34章 互换 第34章 互换 也不知这一睡睡了多久,从安只觉着浑身沉重燥热,就像是绑了铅块后被扔在烈火中炙烤一般,口中更是渴得厉害。 “水。” 一点温润的清凉立刻灌了进来,从安只觉着口中的火热稍稍退了一些,意识也慢慢回来,回想起昏迷前自己做的那些事从安不由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从安紧闭着双眼,唯恐睁开眼后会面临什么。 “皇哥哥?”这样的称呼,一听便知是尚小柔,从安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一声,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本想继续装睡的从安忽然间闻得一股刺鼻的香气,呛得她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这一下子继续装是不可能的,从安索性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却是尚小柔欣喜若狂的脸“皇哥哥,您醒啦!”她转而又唤道:“太医!” 什么?从安一时间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有些茫然的四下看去,只见得四周一片明黄,龙纹随处可见。 “皇儿醒了。”太后关切的坐在从安身边,从安几时享过这样的待遇? 一边的太医匆匆上前为从安搭脉,从安有些呆愣的看着后者,这不是太医院首席赵太医么?怎么会是他来给自己诊病? 从安总觉着有哪里不对。 “启禀皇上、太后、贵妃娘娘,皇上的龙体已无大概,待臣开些调养的方子,稍后服下就好。” “我。”从安僵硬的开口,却又呆在了那里。 这个声音怎么不太对?似乎是男人的声音? 从安僵硬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宽大有力,明显不是女人的手掌。 床上的锦被也是明黄之色,上面还绣着龙纹。 从安有些僵硬的抬头,看着太后和尚小柔关切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只觉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忙爬下床去,跑到一边的铜镜变,当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时只觉着一阵天旋地转,这是萧允辰的脸,她,变成萧允辰了? “皇哥哥,您小心一些。”尚小柔忙扶着她。 从安只觉着自己的脑袋有些痛,她变成萧允辰了,那萧允辰呢?不会在她的身子里吧? “皇后呢?”从安强打着精神问。 “皇儿放心,那个妖女胆大妄为胆敢谋害皇上,已经被哀家处置了。” 处置?太后不会已经把萧允辰咔嚓了吧? 从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一边的尚小柔气愤的开口“那个女人枉顾君恩藐视皇威已经被母后打入了冷宫,苟府上下已被官兵围住,只待您一声令下,将他们一起打入天牢。 从安的眼神微冷“不必了,叫那些官兵回来吧。” “皇哥哥?” “皇后此举祸不及苟家,不必牵连他们。”从安冷漠的说,对着太后道:“皇后的事儿子处理便是,母后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太后深深地看了从安一眼“既然皇儿这样说了,哀家就不费这个心思了。皇儿注意分寸就是。” “儿子明白。”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人从安敢忙穿好衣服叫人摆驾冷宫。 从安这些日子为了装病喝了不少药,身子骨本就弱些,冷宫阴寒,她又没有萧允辰那么好的待遇。待从安到时萧允辰还未醒来。 逍遥王正守在她的身边,他一个男人也不敢为从安换衣服,只是将一件外衫披在从安身上罢了。 见到从安进来逍遥王赶忙行礼“哥。” “她怎么样了?” “哥。”逍遥王忽然跪倒在从安脚下“求您放过皇嫂吧,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看不出来,这个不靠谱的王爷还挺心疼自己的嘛! 从安抱住自己的身子,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湿哒哒的,但是身上却是滚烫。 这样下去不行。从安皱紧了眉头,想要将萧允辰抱起,只是他也有些手脚无力。 “你先起来,帮我把你皇嫂抱回宫去。” “是。” 从安又对着跟在身后的宫人道:“去请赵太医来。” “是。” 待等到萧允辰醒来时,只觉着头痛欲裂。 “娘娘,您醒了。”小一小心的将萧允辰扶起“皇上可是一直守着您呢!” 皇上?什么意思? “你们先下去吧。”萧允辰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听见自己的声音传来。 “是。” 萧允辰慢慢的抬头,却见到了自己的脸。 “怎么?没想到吧?”从安捏住萧允辰的脸阴测测的开口。 “你!”萧允辰又惊又怒。从安将一面铜镜递给萧允辰“好好看看。”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萧允辰怒斥。 “我还以为你会说这是天意呢。”从安冷笑着说。 “你!” “你就只会说这一个字吗?”从安抢在萧允辰前面说。 “朕劝你还是赶紧收了这妖术,否则朕绝对不会轻饶你和苟家。” “皇上什么时候轻饶过臣妾和苟家。”从安讥讽的一笑“您怕是还不知道吧?在臣妾醒来的时候皇上您现在的这副身子已经被丢到冷宫去了。苟家也被官兵包围,就等着您醒后一声令下满门抄斩呢!” 萧允辰呆怔了一下刚想说这不是自己的意思却听从安接着说:“若是醒来后的臣妾不是在皇上您的龙躯里,怕是现在苟家和臣妾都已不复存在了吧?” “朕不会!” 听到萧允辰果断的回答从安嘴角的讥讽更浓“废话到此为止,皇后母亲新丧,得回府守孝才是。”从安冷冷的说。 “不许!”萧允辰拒绝的速度也没比之前慢多少“哪有堂堂帝王为庶民守孝的道理!” “皇后似乎误会什么了?”从安冷冷的看着萧允辰“皇后的母亲新丧,自然是由皇后回府守孝才是,朕只是陪同皇后而已。” 从安一口一个皇后一口一个朕的气的萧允辰脸色发青。 “朕是不会随你回去的。”萧允辰面色阴沉,一把掀起被子走下床去。 “皇后要去哪里?”从安不慌不忙的问。 萧允辰的背影顿了下,他要做什么?他要将这段混乱的关系扼杀在最开始的时候。 “皇后就别白费心思了。”从安似乎猜到了萧允辰的心思“难道皇后以为会有人在乎这个皇上的壳子里装的是谁的灵魂吗?” 从安慢慢的逼近萧允辰“皇后仔细想一想,以您的脾性身边难道会有真正在乎你的人吗?” “若是皇后在外面胡言乱语,朕大可以以皇后受惊得了失心疯为由将您永生永世禁锢在这坤宁宫,皇后以为此事到那时还会有回旋的余地吗?”从安恐吓道。 “臣妾别无她愿,皇上若是肯陪臣妾走一趟臣妾便还是您的妻子。”从安话下的意思很显然,若你不答应,那从此后她苟从安就会取代你萧允辰成为这北辰的王。 “朕知道了。”在片刻沉默后萧允辰慢慢的开口。从安满意的看了后者一眼打开殿门对着侯在外面的小一道:“来啊,伺候皇后更衣。” “是。” 小一匆匆走进,没多久便带着一袭白衣的萧允辰出来,三千青丝只用一跟白玉簪子挽着而已。 “李承德。”从安唤道:“吩咐下去,摆驾元帅府。” “皇上,现在吗?”李承德有些吃惊的看着了眼外面的天色。 外面已经黑透了,皇上怎么会这个时候想起来去元帅府呢?再说这苟元帅不是不在府中吗?” “对了,朕穿便装去,不必惊动太多人。”从安似乎想到了设么补充道。 身后萧允辰的目光简直是要杀人啊!从安浑身都被冷汗给浸湿了。她也知道这样威胁萧允辰也不是办法,只是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旁的注意了。 今天她就算是用绑的,也得将萧允辰绑到苟家去。 苟府,灵堂 当从安看见案上的灵位时就按捺不住险些哭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却见身边的萧允辰迟迟没有跪拜,当下便趁旁的人未曾注意提脚便朝萧允辰的膝上踹去,将后者踹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之上。 “人死不能复生,皇后还请节哀。”从安半蹲下去,一手按在萧允辰的肩膀之上,将想要起身的后者硬生生按得不能动弹。 从安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着萧允辰,气的后者脸色更加阴沉。 皇上来此苟从义就算性格再粗狂也不敢怠慢,从安之前住的小院是按公主的规格来布置的,也算是苟府中最好的一处地方了。虽然从安已经嫁入深宫,但小院中也是日日打扫着,如今苟奉赶忙带人重新规整了下。 虽不知皇上究竟会不会留宿苟府,但还是准备齐全些好。 萧允辰自幼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才过了没一会儿身体便开始不由自主的打摆子。从安只当是没看见。不过她占着萧允辰的身子自然是不用下跪的,也只得在心里跪一下,尽一尽哀思。 “娘,女儿不孝,没能见您最后一面。”从安在心里默默地流下眼泪。 “皇上,草民已为您备下厢房,不知您?”苟从义恭敬的说。 他没有去问跪在地上的萧允辰,在他心里认为除非有圣喻否则小妹定然会留下来陪陪娘亲。 “不必了,朕就在这里。”从安看着二哥红肿的眼睛尽量平静的说,又将目光遥遥的看向娘亲的灵牌。 “皇上,这。”李承德刚想说什么,可看见萧允辰看向苟夫人的灵牌时眼中的悲痛识趣的止住了话头。 (本章完) 第35章 刺客 第35章 刺客 从安这一站就是三天,连朝都称病不去上了。 李承德本想劝阻但想到先皇后和苟夫人之间的感情,李承德对萧允辰现在的这幅神情也就想的通了,不过他哪里知道现在的萧允辰的壳子里装的是从安的灵魂呢? 真正的萧允辰现在待在从安的壳子里,身子不住地摇晃。 他的身子本就虚弱,落水后又被丢到冷宫里没有及时得到照顾,又在刚刚转醒时被从安威胁着跪在这里,这三天里可谓是滴水未进,终于是经受不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小妹!”苟从义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响,赶忙回头,见从安昏倒在地忙扑了上去。 从安也赶忙查看萧允辰的状况,胁迫萧允辰归胁迫,若萧允辰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怕是自家爹爹就能揍她个千百回。 手刚触摸到自己的身子,从安便惊得缩回手来,这个萧允辰,身上烫的像个火炉一般? 此时的她一时未想起来,在冷宫的时候萧允辰身上也是滚烫的,只是后来被太医生生压下去了。现在他以这副身子跪了三天三夜又滴水未进,身体当然受不了。 “快,回宫!”从安几乎立刻便下令吩咐道:“传太医!” 坐在轿撵中的从安紧紧的握住萧允辰的手,在心中不由得一遍遍的呼喊“萧允辰,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尽管她不喜欢萧允辰甚至憎恨后者,但她明白萧允辰对北辰国的意义,国不可一日无君,若萧允辰真出了什么事,她顶着萧允辰的壳又能做什么? 就算没有党争内斗没有外敌入侵,这个国家也会被自己生生拖垮,这绝不是爹爹娘亲想要看到的。 就在从安思索间轿撵却忽然停下,从安一怔,脸上划过一丝茫然,皇宫到了?怎么会这么快? 从安刚想掀开轿帘,却听到外面一声巨响,然后便听到又侍卫歇斯底里的叫喊“有刺客!保护公子!” 有刺客?从安眼睛微眯,他们本就是微服出宫,好端端的怎么会泄露行踪? 身边没有带知秋剑,从安当机立断的拔出了听枫,掀开车帘便向外冲去。 “公子小心!”一边的李承德忽然大喝。 “你进去保护皇后!”从安头也不抬的对李承德喝道,一把抓住险些射中自己的箭矢。 从安看向正和侍卫激斗的那十几名黑衣人立刻跳了下去加入战圈。 那些侍卫见皇上忽然窜了过来也是一惊,更有一人险些被对手击中,从安眼疾手快忙用听枫将那人的剑挡住,一击将后者震退。 这些人虽然武功不俗,不过可惜他们遇见的是苟从安。 从安自知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武器,也不单打独斗,而是跟在那名刚刚被自己救下的侍卫旁与之联手。这样一来只苦了那名黑衣人了,他一个人和侍卫单打独斗甚至将后者击杀都是有了能的,可是现在来看他的处境变的岌岌可危起来。 从安一个摇身忽然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臂,趁后者还未挣脱来了立刻结结实实的来了个过肩摔,摔完这一下从安可未罢休,趁后者被她摔得七荤八素未能做出反应之时立刻将后者揉起,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另一个倒霉蛋上。 从安自然不会杀人,她这样一击不过是让这两人昏迷了而已。接着她有用同样的方法解决了两名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见情势不对立刻下令。离他最近的两名黑衣人立刻在后者的带领下朝停在一旁的轿撵飞去。 从安瞄见那三人所去的方向顿时双目圆瞪心中骇然,这些人的目标难不成是皇后不成?当下便喝道:“保护皇后!” 这边继续与从安等人交战的黑衣人眼中流露出几分死志,立刻发动全部力气将从安等人拖得死死地,就算他们有心救援也被拖得无能为力。 从安这一分神险些被面前的黑衣人击中,当下也不敢大意。不过越与之交手从安便越心惊,这些人的身手处处透露出诡异,不由得让从安眉头大皱。 就在这一会儿那几名黑衣人已登上了轿撵,从安心中打乱可却无能为力,就在这时,从安听到了马蹄声及大片整齐的脚步声,原是禁军统领百尺得了消息,这才带着金银守卫匆匆带赶来。 见到这些人来,正与从安交手的两名黑衣人不但没有逃走的意思反而猛地将从安震开后直接自己抹了脖子,其他的黑衣人亦是如此。 从安顾不得心中的恐慌,忙一个飞身跃上轿撵掀帘而入,只见得轿撵之中只有三具黑衣人的尸首,而萧允辰和李承德却不见了踪影。 正在从安慌神之时却听见轿撵之后传来一声异动,惊得她忙抓紧了听枫。 就在此时轿撵之后的木板却慢慢的开了一道缝隙一脸惊魂未定的李承德慢慢的爬了出来,紧随其后的便是浑身虚弱的萧允辰。 见后者没事从安才慢慢的舒了口气,蹲下身子想掀开这些人的面巾,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别碰!”萧允辰突然出声提醒“小心蛊毒。” 从安的手一僵,蛊毒?这不是南楚的手段么? “快回宫。”萧允辰强打着精神“此地不宜久留。” 从安微微点头刚要走出轿撵又折了回来“这里怕是也不能呆,你们一起出来吧。” 萧允辰点点头,在李承德的搀扶下跟着从安走出。 百尺早就跪在轿撵外等候,见从安出来才赶忙道:“微臣参加皇上皇后娘娘。臣等护驾来迟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从安对这个人有些印象,早年的时候他在爹爹身边待过,就连爹爹也曾夸过此人是练武奇才。 “爱卿平身。”从安学的有摸有样的,指了指那些黑衣人“这些人里应该有四个是晕过去的,你亲自去找出来一定要问个清楚,千万不能让他们死了。” “是!”百尺领命,在从安满意的眼神中百尺将那四个人找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当场卸了那四个人的下巴以及周身关节,以防他们自杀。 做完这一切从安才抱着萧允辰骑上了百尺的大马在这些守卫的护卫下回宫。 让从安想不到的是这短短的一路上竟又有两拨刺客,得亏有了百尺和这些守卫才有惊无险的回了宫。 三日未上朝再加上刚刚路上遇刺从安可没那个胆去萧允辰的干坤宫,唯恐有哪位大臣或是太后前来质问他,干脆借着照顾皇后的借口躲到了自己的坤宁宫。 萧允辰虽一直保持着清醒可却十分虚弱,幸亏太医看过后只说是忧思过度惊疲交加又受了风寒不过却并无大碍好好调养下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从安微微松了口气,见萧允辰一直阴着脸并没有说话,赶忙将这一屋子宫人都赶了出去。 看着面色不善的萧允辰干笑了几声“那个,皇上。” “现在知道为什么朕要幽禁你不让你回府了吗?” 听到这样一句莫名奇妙的话从安顿时一脸懵,忙摇了摇头。 萧允辰微微叹了口,朕的皇后怎么这么蠢? “你让李承德把这几天的折子搬到这里来吧。”萧允辰岔开了话题。 “你要看折子?”从安惊愕的开口“太医刚叫你好好休息。” “国不可一日无君。”萧允辰耐着性子道:“尤其现在是两国交战情势紧张的时候。你就算心中有气,现在撒都撒过了也该懂点事了吧?” 难道她要回府守孝就是不懂事么?从安冷冷的讥笑一声,从安啊从安,他要看折子你就让他看,他的身体关你屁事? 不过从安却忘了,她现在和萧允辰的身体互换,萧允辰现在糟蹋的可不就是从安自己的身子么? 从安当下便起身去吩咐李承德去御书房将这些天堆积的奏折拿来,又吩咐若是有大臣有急事觐见也带到这里来。 “皇上,这怕是不合规矩吧?”李承德小心的提醒。 “难道你想抗旨吗?”从安一个眼神过去吓得李承德忙道不敢,慌忙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那些奏折就堆到了萧允辰的床边,从安屏退了众人随手拿了本递到萧允辰手中。 “这样可以了么?” 萧允辰更本就没有理会闷闷不乐的从安,自顾自的拿着奏折批阅。从安轻哼一声,只去另一个角落为娘亲抄写佛经去了。 “皇上,百大统领觐见。”正当从安抄的手都疼了时李承德的声音忽然传来。 从安下意识的看了眼萧允辰,见后者微微点头才对着李承德道:“让他进来。” 萧允辰费力的爬起身将一边的床帘放下,从安忙去帮忙。 “那边的不用。”正当从安想要将床尾的床帘放下时萧允辰道并用手拍了拍床边“你坐在这里。” 从安一怔坐了过去,用身子将萧允辰挡的死死的,忽然身上一沉,他能感受到萧允辰此时半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臣叩见皇上。”百尺进来后明显一怔而后又赶忙行礼,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心。 “爱卿请起。”从安道:“可是刺客的事有了眉目?” 听从安这样问,刚刚才站起的百尺又跪了下去“臣请罪。” 从安一怔“爱卿何罪之有?” (本章完) 第36章 蛊毒之术 第36章 蛊毒之术 “臣辜负皇上厚望。”百尺有些为难的说:“那四名刺客,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从安大惊,这怎么可能呢?她可是亲眼看到那四名刺客被百尺卸了下巴和四肢,怎么可能还有机会自杀呢? “回皇上的话,臣依从皇上吩咐审问那些刺客,谁知臣才刚刚开始那些刺客的嘴里就跑出好些毒虫将那些人活活咬死了。” 从安听得头皮发麻,嘴里跑出毒虫? “那些毒虫呢?” “咬死那些人后就忽然自燃了,连尸体都没留下。”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百尺。这些事听起来怎么这么扯呢? “这是南楚的巫蛊之术。”萧允辰贴在从安身后小声说:“不关他的事。” “爱卿先起来吧。”得到萧允辰的提示从安立刻收齐了眼中的怀疑“这怕是南楚的巫蛊之术,确非爱卿可以左右。爱卿也不必太过自责。” “臣谢皇上。”百尺这才起身。 “对了,从其他人身上可有收获?”从安又不死心的问。 “回皇上话,臣从闯入轿撵中的那名黑衣人身上搜到了一包不明的红色粉末。”百尺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铁盒呈上。 一边的李承德上前将东西接过。 “不要接,让他直接交给太医院的姜院卿。”萧允辰又道。 姜院卿?年轻有为医术高超却只效忠于萧允辰的那个姜院卿?从安有些不解,就算是毒药交给太医院鉴别便是,何必专门交给姜院卿呢? “去把这交给姜院卿。”疑惑归疑惑但是从安还是乖乖的照做。 “还有吗?”从安问。 “啊?”百尺愣了一下“没、没了。” 从安无语,怎么就这点消息。两国开战,南楚会派人来刺杀萧允辰不足为奇,可是就今天的情形来看她总觉着有哪些不对。 “朕今日和刺客缠斗之时,见那刺客非但没有尽所有之力击杀朕,反而朝着皇后去了,爱卿可知为何?”从安终于将今日的困惑问出了口。 百尺又是一怔“臣,不知。”从安无奈扶额,要你何用? “没别的事的话,你去吧。” “微臣告退。” 见百尺说走就走从安不觉得有些目瞪口呆的,这个百尺的脑子里长得难道都是肌肉吗? 在百尺这里得不到答案,从安又不愿问萧允辰,帮后者将床帘撩起后又继续抄佛经,每过多久便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 从安朝声音的发源地看去,只见此事的始作俑者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批折子,放在床头的奏折已少了近半。从安想了想终归还是走了出去吩咐李承德去备些寒食来,犹豫了下又嘱咐道:“让御膳房再熬些米粥送来吧。” “是。” 没过多久便有宫人带着饭菜而来,按照从安的吩咐就在床边又支起一张小桌。 没有留宫人在屋中服侍,给萧允辰布菜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从安身上,不过从安可没有理他,只是乘了碗米粥给后者后便不再理会。 萧允辰默默地喝着粥,虽说是‘默默’地喝着,速度可一点也不慢,不一会儿一碗粥便见了底。 一碗粥下肚萧允辰又眼巴巴的看着从安,从安除了为打消萧允辰疑虑开始时将这些菜挨个吃了一口外便没有动过筷子,只是坐在哪里发呆。 萧允辰见盯了从安许久都未果,便默默地将手中的空碗放下偷偷伸手将从安面前的那碗拿过来一杓接一杓的喝着。 刚喝了一半碗却被从安抢了去“你身子还在虚弱,不能多吃。” 唔,你管的真宽。萧允辰面不改色的看着桌上的吃的心里却充满了不舍。 “来人,把这里撤了。”从安可不管他心里想什么呢。 吃完饭后她又缩到角落里抄她的佛经,直到萧允辰将手边的奏折批阅完从安才慢慢的停了笔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萧允辰已经累得不行了,见从安过来还是强打着精神看着她。 “皇上,明天的早朝?” “已经一连三天没有上朝了。”萧允辰道,言下之意便是明天的早朝决不能缺。 从安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我需要注意什么或是需要在朝上安排什么吗?” 萧允辰思索了下“你把朝上的事记下来回来后告诉朕就行了。” 从安愣了下“你不去听?” 萧允辰苦笑着摇头,心中暗道‘你搞出这么大名堂来,明天我若是顶着你的身子去了朝上还不知得被骂成什么样子呢。’嘴上却说:“按着身子的恢复情况我明日能下床就不错了,怎么上朝?” 从安皱了皱眉,按照那个太医的说法萧允辰病的没这么严重啊?算了,不管了。 从安仔细想了想,一脸奔溃的看着萧允辰“不行,臣妾做不到啊!” “?” “那些大臣我本就认不全,他们一说起话来我哪能记得住他们是谁又说了什么?”从安哀嚎看着萧允辰示意后者换个方法。 萧允辰一愣“你好歹也在朝上呆了六七年了,怎么会连人都认不全?” “我每天躲在帘子后面不是睡觉就是发呆,偶尔认真看一眼隔着帘子又看不清,怎么可能分得清谁是谁?”从安理直气壮的说。 “垂帘听政!垂帘听政!你就是这样垂帘听政的?”萧允辰暴怒。 “后宫不得干政,我又为何要认真听?”从安理直气壮的说。心里暗自诽谤,一边不许她干涉政务一边又让她识得朝上的人物关系哪有这么好的事? 一种无力感涌上萧允辰的心头,他这一回思索许久才有些艰难的开口“这样吧,你明天早上对李承德说你还没睡醒,让李承德在一边多提醒你点儿。” 从安想了下微微点了点头,又赶忙将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不行,我怕我还是记不住。” 萧允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实在记不清楚的你就让他们上个折子,这样可以了吗?” 从安这才满意的点头“那有什么是我明天要在朝上说的吗?” “苟元帅那里灾病严重,你在朝上提下增兵马粮草的事,让户部、兵部递个折子上来。” 从安听闻狂点头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把话带到,又小心翼翼的问“我爹爹和大哥有没有什么事?” 萧允辰摇了摇头“根据递上来的折子看暂时还没什么,不过” 从安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没事就好,哪怕是暂时的。萧允辰话后没有说出的那句但是从安心里也清楚,若是边境上灾病的事不解决,南境重新被破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身为一军将帅的自己的爹爹和大哥怕是凶多吉少。 从安不由得叹了口气“北辰良医众多,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治疗那灾病吗?” 萧允辰看着她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北辰就算良医众多,但论起蛊毒的应用却远不及南楚啊。” “你的意思是那些灾病是南楚搞得鬼?”从安立刻叫了起来,宛如一只炸毛的小猫。 萧允辰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怔,这件事这样明显也是这样的理所应当,面前这位难道没想到吗? 从安面色阴寒,打仗本就是不好的事,若是南楚还利用蛊毒之术对平民百姓的话也未免有些太丧尽天良了吧? “十之八九吧。”萧允辰淡漠的回答,似乎这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蛊毒之术蛊毒之术,其实也不过是变相的毒术罢了。”从安忽然道:“既然是如此那就必然有破除之法。” 萧允辰苦笑一声看着从安“哪有这么简单,自从那灾病的小心传来朕便下令在北辰国内找寻破除之法,可到现在也未曾找到。” 从安语噎,又听萧允辰接着道:“况且,说不定我们互换这件事也是蛊毒之术害的,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毒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额,我觉着吧。”从安吞吞吐吐的说:“我们互换这件事是给你的报应,若不是如此我早就被你玩死了。”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怎么,这么说来这件事不是皇后做的手脚?” “你长得这么丑,我为什么要跟你互换?”从安直接怼了回去,又赶忙赶在萧允辰开口之前问“难道不治好灾病就没有别的办法结束战争了?” “有。”出乎从安意料的是萧允辰开口便道:“你爹不同意。” 从安看到萧允辰冷漠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什么办法?” “一,将那些病人集中,让他们组成人墙朝敌军走,死也死在敌军那边,这样打扫战场的时候难免有敌军会中招,回去后灾病一扩散南楚那边肯定会将解法拿出来,这样就可以趁机偷取药方然后趁乱进攻,说不定还能多攻下几座城池。” 从安打了个哆嗦,那得死多少无辜百姓啊?这个萧允辰怎么这般凶残? “那二呢?” “二,将三城人口集中到最外面的南阴城,屠城,防火,一把烧个干净。”萧允辰言简意赅的道:“只是这样不但不能多占点城池,南阴城短时间内怕是也恢复不起来。” 这些太残暴了吧?难怪爹爹不同意,从安看萧允辰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恐惧“那、那三呢?” “三?还没想好。” (本章完) 第37章 私通 第37章 私通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若是还有三的话说不定回比一、二更凶残吧? “怎么,觉着朕很残暴?”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从安。 “臣妾不敢。” “哟,怎么又自称臣妾了?”萧允辰顿了顿“胁迫圣上的事你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求见。” “她来做什么?”从安还没开口萧允辰便皱起了眉头。 从安嗤笑一声“她可是你的宠妃,现在都三天没见到你了当然急着要见你。” 萧允辰哪里又听不出从安话语中的讽刺呢?当下便皱着眉头道:“你若有她一般的温婉懂礼就是好的了。” 从安诧异的看了萧允辰一眼,她实在无法将那个嚣张跋扈的柔贵妃和温婉懂礼这四个字联系到一起。 从安似笑非笑的道:“她这个时候过来怕是想要将你拉到她那去吧?” 萧允辰脸上一僵,从安冷哼一声“我可对她没兴趣。” 说着便朝屋外喊道:“朕和皇后已经歇下了,让她回去。”喊话是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就像是被打断了什么好事般。 “是。” 李承德领了命匆匆走出,尚小柔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若不是皇上还在这里她早就闯了进去,那里离用得着通报这么麻烦? 见到李承德尚小柔的眼神一亮,旋即脸色变得铁青,这个李承德老不死就算了脚步还这么慢,通报了这么久才回来,没见自己在这里着急吗? 想归想尚小柔对后者还是客气的,这些话自然也没有说出口。 “贵妃娘娘。” 李承德刚刚开口便被尚小柔打断“皇哥哥呢?” “回贵妃娘娘话,皇上已经和皇后娘娘歇下了。还请贵妃娘娘回宫休息吧。” 尚小柔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好你个狗奴才,当本宫好糊弄不成?” “娘娘这是哪的话啊?”初次见从安都一脸冷漠的李承德忙陪着笑脸“就算借奴才十个胆奴才也不敢糊弄娘娘啊!” “那你到是说说看,那个苟从安到底施了什么狐媚妖术才让皇哥哥歇在她那?”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李承德吓得一个哆嗦,这可是皇后的宫里,这个柔贵妃也真是嚣张的没边了“皇后毕竟是皇后,娘娘可别忘了。” 李承德这纯粹是好意提醒,不过尚小柔的脸色却更加阴沉,不过她心里清楚有萧允辰在这里她总不能在这里闹出什么事来,干脆拔腿便走,心里不由得阴森的想‘皇后,不就是个只有虚名的皇后!过了明天我看你怎么嚣张!’ “看来是赶走了。”听到外面没了动静,从安耸了耸肩熄灭了屋中大半的烛火,仅仅留下床头和小桌上几盏还亮着。 而后便继续缩到自己的小桌旁借着烛光抄写佛经,从安的用意很明显,你要休息就休息我不打扰,但是若让我去哪个妃子的宫里住一晚上我可做不到。 萧允辰犹豫了一下,若让从安去干坤宫里的话怕是她会把干坤宫拆了吧?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萧允辰往床铺里面挪了挪,给从安留了些许位置,尽管他心里清楚从安怕是宁可趴在桌子上睡也不愿睡在自己身边。 次日,当萧允辰被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时从安已经不在了,好不容易不上朝可以多睡一会儿却被吵醒的滋味可不好受,细细听去这声音里似乎有柔贵妃和雪婕妤的声音啊? 萧允辰慢慢的起身,屋中没有宫人服侍她只是将外衣披上便走了出去。 真是的,外面到底在吵什么?萧允辰眉头紧蹙,她可是记得从安嫌烦早早地就免了这些妃子的请安。雪婕妤来这里倒是有可能,怎么连柔贵妃都来了? 萧允辰刚出屋门最先看见的是一脸得意的尚小柔然后便是被两个彪壮的大汉控制住的雪柳和杏儿。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萧允辰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小姐!快跑!”见到从安出来雪柳忙冲着后者大喊。 跑?跑的掉么?柔贵妃眼中尽是讥讽。什么皇后终究是皇后,看看今日过后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正主都来了,你还愣着作甚?”尚小柔对着身后的人冷声吩咐着。 萧允辰一惊“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尚小柔大小三声“堂堂的皇后娘娘在宫中与人私通难道还要问臣妾要作什么?” “私通?”萧允辰大惊,难道从安一直想着法子躲避侍寝是因为她另有奸夫? 萧允辰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大惊,连他都没发现就在这个想法萌生的时候他的心里莫名的刺痛了一下。 “小姐,快跑啊!这毒妇是想要毁您清白啊!”雪柳的声音再次传来,萧允辰这才回神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就在此时那大汉也走过了这段短短的距离阴险的笑着来到了从安身边伸出大手朝后者抓去。 金銮殿上 从安一脸黑线的看着自自己提出给苟元帅增加兵马粮草的旨意后便开始争吵不休的两拨人。 反对的以尚丞相为首,以为区区南楚苟元帅久拿不下现在又要求增加兵马粮草有私通外敌之嫌,要求将苟元帅撤回严查并另派良帅。 支持者以孤独太师为首以为病灾乃天灾非人力可守并一直支持着苟元帅。 好好地朝堂被这些大臣吵得跟菜市场一般,从安头上青筋暴露,她自然是支持给自己爹爹增加兵马粮草的,只是该增加多少之类的她却不懂。 她也有些迷糊自己之前明明是给兵部、户部下的旨意,这怎么还能吵成这样? “好了,诸位爱卿都先住口吧。”从安无奈扶额。 可是朝堂上依旧是争吵不休,更本没有人理会她。 “诸位爱卿都先住口!”从安提高了音量,大殿中的声音略微小了一点可还没过多久又重新吵了起来。 “朕说!都给朕住口!”从安一拍龙椅愤怒的站了起来,她有些悲哀的发现,这些大臣竟有些不怎么听萧允辰的。 在从安的盛怒之下殿之上顿时雅雀无声,不过这样的寂静也只保持了片刻。 尚丞相立刻对着从安行礼“皇上,臣以为” “你以为什么!”从安直接打断了尚丞相的话。 将尚丞相忽然吃瘪孤独太师没忍住嘴角微扬。 “你又笑什么!”从安立刻训斥道,哪边的面子都没给。 额.孤独太师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诸位爱卿刚刚讨论了半天可讨论出结果了?”从安用一种极其冷漠的声音问。 这. 大殿中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吭声。 皇上盛怒之下谁敢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本来吧,皇上这种时候的提问都会有尚丞相和孤独太师两个人回答,可现在这两尊大神刚刚吃瘪也不敢轻易开口,一下子这满朝的文武大臣竟没有一个敢开口说话的。 “既然没讨论好,那诸位爱卿就继续讨论吧!”从安冷漠的说:“什么时候讨论好了朕再回来听你们说。” 说完便拂袖而去,刚到了后殿从安便被刚才的自己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天啊!我刚刚做了什么?从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件事怕是还要萧允辰来定夺,从安转念一想忙带着李承德去坤宁宫,她只希望萧允辰这会子已经起床了。否则她非得好好地抱怨下不可。 “皇哥哥!” 这个称呼不用看从安便知道是谁,果不其然一个慌乱的身影跑了过来,也不行礼,直接拽住了从安的袖子将她朝前拉去。 “怎么了?”从安皱了皱眉头甩开了尚小柔的手。 “皇哥哥您快跟小柔来吧!皇后娘娘她、皇后娘娘她”尚小柔红了眼眶急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尚小柔这般模样看的从安一怔一怔的,这还是那个一直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柔贵妃吗? “皇后怎么了?”从安皱着眉头问,难不成萧允辰出什么事了? 尚小柔又拉上了从安的胳膊,一边扯着她往前走一边哭着道:“小柔想着苟夫人新丧,皇后娘娘一定悲痛欲绝,所以想来陪一陪皇后娘娘,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从安忙问,心里不得不佩服尚小柔的演技,若不是之前亲身体会过尚小柔对自己的恶意她怕是也会信了这尚小柔此时表现出来的善意。 “小柔刚走到皇后娘娘宫墙附近便远远地瞅见有几个打扮怪异的男人翻入皇后娘娘宫中。” “还有这事?”从安心中一惊,萧允辰为了防止自己逃跑可是在坤宁宫周围布下了重重守卫,尚小柔口中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此说来萧允辰不会有危险吧? “小柔害怕皇后娘娘有危险刚忙跑去宫门口,却远远地瞅见杏儿姑娘领着那些个人入了景仁殿。”尚小柔哭哭啼啼的道:“臣妾害怕极了,又担心皇后娘娘安慰便躲到殿外偷听,可、可谁知” 尚小柔的身子微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般。 从安原本以为萧允辰只是召见了几个密侍,可见尚小柔这般模样她又忽然觉着事情没这么简单。 “可是什么?”从安小心的问。 “小柔不敢说!”尚小柔悲泣。 “你说!”从安皱着眉头催促。 尚小柔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柔看到皇后娘娘在与人行苟且之事!” (本章完) 第38章 德行有缺,贬为德妃? 第38章 德行有缺,贬为德妃? “你确定?”从安下意识问。 “臣妾亲眼所见啊!”尚小柔伏拜在地上悲泣。 从安的脸色一下子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立刻大步朝坤宁宫走去。 好一个萧允辰,普天之下美女如云他不要偏偏有龙阳之好! 有龙阳之好也就算了,干嘛要折腾她苟从安的身子?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萧允辰啊!萧允辰!你要是敢糟蹋我的身子我就把你碎尸万段! 从安不由得急红了眼睛。 眼瞅着就到了景仁殿,从安更是加快了步伐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殿门。 预想中香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从安看着满殿的狼藉以及倒在地上的三个大汉不由得一怔,而后目光才落在殿中的那道白影身上“逍遥王,你怎么在这?” “哥。”逍遥王苦笑一声慢慢的松开了怀中的人,说实话,就连从安自己都未曾见过自己这般娇弱的模样。 “好你个苟从安,你在自己宫中与人私通就算了,竟然还拉着自己小叔子下水,你到底居心何在。”匆匆跟来的尚小柔看到殿中的这一幕立刻指着萧允辰的鼻子破口大骂。 “皇哥哥,您可不能轻饶这对奸夫**啊!” 奸夫**?从安挑眉,看着萧允辰苍白的小脸又皱了皱眉头。 “柔贵妃休要胡言!”逍遥王面色阴森,又对着从安道:“皇兄,臣弟赶来时,皇嫂和小嫂子险些被这几个人欺负啊!” “谁不知道皇后她苟从安自幼习武身手不俗,你都能将这些人打到难道她不行?”从安还未开口尚小柔便抢着回答。 从安心里明白,这定是又有人给自己下套了,当下便朝萧允辰投去讥讽的目光,怎么,这就是你那个温婉懂事的柔贵妃? 萧允辰的脸色已经黑的跟碳一般了。 “柔贵妃休要胡言。一直躲在逍遥王身后哭泣的雪柳忽然开口,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上,皇上明鉴啊!小姐对您绝无二心,分明是这个歹毒的女人趁小姐身子不爽带人而来想要毁小姐的清白啊!” 从安的面色阴沉,只觉着一股怒火堆积在心,后宫争斗不择手段这她心里清楚,可她没想到在自己已经被夺了凤印还被幽禁的情况下这个尚小柔还想要找人毁她清白治她于死地! “皇哥哥,小柔冤枉啊!”尚小柔眼泪顿时流了出来,抱着从安的胳膊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柔贵妃又有什么好冤枉的?”从安本就对她不爽,现在一来对她更是没好脸色看了。 “分明是这个婢女和她的小姐淫乱不堪与人私通,倒叫她颠倒黑白说的跟这一切是小柔安排似得,小柔冤枉啊!”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安排的吗?”从安忍不住喝道。 尚小柔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一下子跪倒在从安的脚边紧紧的抓着从安的袖子“皇哥哥,小柔怎么敢这样做啊!那三个人就在这里,皇哥哥一问便知啊。” 尚小柔顿了顿又接着哭诉着:“小柔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便是天大的丑事,皇哥哥、皇哥哥若想护着姐姐,小柔、小柔认罪就是。” “你可真懂事。”从安讥笑道,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尚小柔右看看地上躺着的那三名壮汉。 “来人啊!把他们三个给朕弄醒!” 立刻有侍卫领命,将这三人拖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拖着三个湿漉漉的人回来复命。 “皇上、皇上饶命!”那三人一见到从安便跪了下来,对着从安不住地磕头。 从安冷漠的看着他们鼻孔朝天。 磕了半天为首的人才断断续续的道:“皇上饶命啊!草民与皇后娘娘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啊皇上!” 谁跟你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从安怒视后者。 “既然是青梅竹马你又为何要叫她皇后娘娘?”从安忽然问,一边的尚小柔顿时朝着那人瞪了一眼。 “是、是安儿。”那大汉哆嗦着道:“草民与安儿皇后娘娘情投意合,只惜这宫墙深厚所以不能日日与安儿交欢。”那大汉又露出享受的表情,一副死而无憾的模样。 从安早就在那人叫自己安儿是便被气炸了,见后者这幅模样更是恨不得将这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根本不认识这人啊!”萧允辰忽然拉住从安的手悲泣。 从安被萧允辰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也不知该如何去做。就在这时他手上一痛,忽然间热泪盈眶。 这个萧允辰竟然敢掐她! “咳,朕相信皇后。”从安昧着良心将萧允辰扶起搂在怀里“皇后受惊了。” “把事情交给朕来。”萧允辰在她怀里小声道。 “额,皇后,这些人如此羞辱你,该如何处置就由你来定吧!”从安愣了下生硬的说。 萧允辰缩在从安怀中,用一种残暴的眼神看了那三人一眼“拖出去,处以极刑善无。” 从安不由得抖了下,北辰国有三种极刑‘善极’、‘留善’、‘善无’,这善无又被称为极刑之首,自被创造以来便鲜有人用,如今萧允辰怎把这样的极刑都拿出来了? “贵妃尚小柔,任性滋事,有负皇恩。德行有缺,扁为德妃。幽禁柔依宫三月。” “皇哥哥!”尚小柔大惊,似是没有想到会忽然见有这么一出“皇哥哥,小柔冤枉啊!” “你又有何冤?”从安冷冷的问。 “分明就是她淫荡不堪有负皇恩,为何要处罚小柔!” “大胆!”从安还未开口他怀中的萧允辰便厉声喝道:“你用心阴毒德行有缺还多次辱骂本宫难道不该罚吗?” 嗯,是该罚,德行有缺,扁为德妃,萧允辰你是认真的吗? 尚小柔又欲开口从安却赶在她前面道:“来人,送德妃回宫!” “皇哥哥!”尚小柔又喊,可却被宫人拖着离开。 “你们没事吧?”从安又将目光投向雪柳和一直哭泣的杏儿。 “多亏皇上和逍遥王及时赶来所以才为让那些贼人得逞。”雪柳低声道。 从安点点头看着气尤未平的逍遥王“你替朕送你小嫂嫂回去。朕有些话要和你皇嫂说。” “是。”萧允辰有些不忍的看了眼从安怀里的萧允辰,而后才离开。 “可以放开了吧。”正当从安微微搜了口气时萧允辰却忽然道。 “你以为我想抱你?”从安忙将后者放开,看向后者的眼神微冷“你可记清楚了,今天是你偷情被发现,不是我。” “朕没有!”萧允辰面色阴沉。 从安讥讽的一笑,将萧允辰从头打量到尾“你有龙阳之好是你的事,但能不能先忍忍,用别人的身子做这种事不太好吧?” “朕说朕没有!”萧允辰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我知道你没有。”从安忽然一脸正色的说:“你的后宫没有你想的那么安宁,我可不想被你玩的香消玉殒。” “朕不会的。”萧允辰沉默半晌忽然道。 从安冷笑一声道:“但愿如此。” 出乎意料的是萧允辰并没有立刻选择反驳而是忽然沉默,若自己和苟从安没有互换,今日之事又该是何种结局? “对了,你将那三个人处以‘善无’,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刑罚?”从安见萧允辰忽然陷入沉默有些尴尬的开口打断后者的思绪“我只听说那是三大极刑之首。” 萧允辰的嘴角抽了抽,‘善无’啊,发明这种刑法的人认为人的感觉是互补的,一种感觉得剥夺会让另外几种感觉更加明显。就像是失明的人听力往往会更加出众一般。 所以这种刑罚在开始时要求剥离感觉,剜去双眼,拔下舌头,炸聋耳朵,割下鼻子,然后再用参汤续命,将人绑在顶板之上再用钝刀将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削下,直到鲜血流尽为止。 这种事让她怎么跟面前的这个人说啊啊啊! “咳,就是种刑罚而已。”萧允辰干咳一声随口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 从安的身子一僵,她怎么把那些大臣给忘了。 萧允辰见从安这幅模样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把他们给晾在那了。”从安小心翼翼的开口,将今日早朝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萧允辰听。 “大概就是这样了。”从安小声的道:“好好地朝堂吵的跟菜市场似得,根本没人听你的,我一时气不过,才” 从安又小心的看了眼面色不善的萧允辰“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 “不用。”萧允辰张口叫住匆匆欲走的从安,面色温和“折腾了这么久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也不管从安愿不愿意便吩咐了人准备些寒食进来。 他们这边一边休息一边吃东西,可金銮殿上的那些大臣可就惨了。 对于武将还好说,站这么半天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对那些文臣来说可就有的受了。 唯一受到优待的便只有那些年过七十的老臣了,萧允辰给了这些人一人一个小马扎,不过愿不愿意坐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而且本该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李承德也按照从安(萧允辰)的吩咐站了回来一脸严肃的盯着这些大臣。 若是殿上的讨论声小了些许他便立刻提醒,哪位大臣站的不太稳当摇晃了几下他也要提醒,就连某些大臣整理衣袖他都要提醒。 偏偏话还说的漂亮客气,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儿来! (本章完) 第39章 宠幸后宫 第39章 宠幸后宫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唱,在此的诸位大臣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顿时来了精神。 “诸位爱卿商讨的如何了?”从安不紧不慢的问“可有了一个可服众的结论?” 这,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尚丞相重新站了出来对着从安恭敬的拱手“启禀皇上,臣等以为苟元帅守卫南疆实属不易,再加上病灾未除,故应当增添兵马粮草。具体数额当由兵部户部一起商讨后呈报陛下。” 从安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尚丞相,怎么这会儿这么老实不嚷嚷着把自家爹爹调派回京了? 尚丞相被从安看的有些发毛,他辅佐小皇帝这么多年可是头一次觉着这个小皇帝不好惹。 “那就好,毕竟阵前换帅乃是兵家大忌中的大忌。即使如此,申时前两位大人便拟个折子送上来吧。”从安不咸不淡的吩咐道。 那两位大人的头上顿时滑下了些许冷汗现在离申时也不过一个半时辰,今日的皇上怎的如此难缠? “诸位爱卿可还有别的事么?”从安装模作样的问,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些大臣怕是没有那个想继续待在这里。 见下方一片沉默,从安点点头继续对着那两位大人道:“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此时耽误了这么久不能多等了。两位大人若是申时之前做不完这些事便提头来见吧。退朝。” 说完从安便朝后殿走去,萧允辰虽没有垂帘听政,但在从安的软磨硬泡下做到了后殿,此刻正悠悠的品着香茗。 从安发现自己越来越弄不清楚他了。 “都按你吩咐的话说了。”从安拎起茶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你确定这样可以?我可看那两位老大人脸黑的跟个什么似得。” “最近战场上的变化他们本就该注意着,又给了一上午的时间思考,他们回去后也就是写个文书而已。”萧允辰慢悠悠的说:“若不是怕你应付不过来,这种细节问题就让他们去御书房说去了。” 从安顿时被茶呛了一下。 “不是说你笨。”萧允辰不急不缓的道:“朝堂上的事你不懂。” “后宫的事我也不懂。”从安眯着眼睛有些危险的看着萧允辰“若是你我没有互换,今日之事又当如何收场?” 萧允辰沉默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这件事他刚刚也在想,可惜却没有定论。 “若是你我没有互换,怕是就算我在这里以死明志也会被你当成是畏罪自杀吧?”从安学着萧允辰的样子不急不缓的品了口茶“然后你的柔妹妹便可坐上皇后的宝座,而我苟家满门也会被你们找机会除个干净。” 从安慢慢的放下茶杯“你说,是也不是?” “不会的。”出乎从安意料的是萧允辰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朕的皇后只会有你。” 从安一愣,萧允辰却转过头去就当刚才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对了,坤宁宫太乱了。我帮你清理下如何?”萧允辰忽然道。 从安一怔,默默地点了点头“再过两天吧,等醉竹回来。” “唔,那个丫头吗?是挺机灵的,也有胆识。” 从安笑笑没有吱声,她让萧允辰等醉竹回来自然是因为害怕萧允辰趁机将这坤宁宫彻底换上他萧允辰的人。 不过她却忘了,此时萧允辰顶着的是她苟从安的身子,她这样的担心纯属多余。 “皇上,太后请您去慈宁宫一趟。”忽然有宫人来报,从安看向萧允辰,见后者点头便对着那人道:“朕知道了,你先去吧。” “是。” “母后怎么会突然召见你?”从安顿了下对着萧允辰有些困惑的问。 “对了,你刚将她女儿贬了,她这是要找你事了?”从安接着自言自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倒也不全是。”萧允辰慢慢悠悠的道:“德妃想要害你是一回事,险些拉允礼下水又是另外一回事。太后一时间不会想要搭理她的。她叫你过去怕是为了” 萧允辰顿了顿在从安困惑的目光中咽下了想要说的话“没事,等你到了便知道了,朕也说不准。” “???” 才到慈宁宫坐下,从安便忽然明白萧允辰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究竟是几个意思了。 “皇儿啊,母后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啊,恩恩,母后说的话儿子都记下了。”从安满脸瀑布汗。 不为别的,只为这位太后娘娘在自己刚刚坐下便以一种委婉的提醒她雨露均沾,还顺便表示了下宠爱皇后是好事,但不能不分黑白,不能被祸国妖后也就她苟从安迷惑了双眼。 真是的,她苟从安就算想做祸国妖后也得有祸国殃民的姿色才行啊!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啪嗒啪嗒的报出一连串名字而后慢条斯理的说:“这些都是可心的人儿,皇儿今日不如去看看她们?” “是,儿子告退。”从安如蒙大赦,赶忙退了出去,甚至顾不得太后几乎快到了嘴边的话。 “皇上,您想先去哪位小主的宫里?”一边的李承德看着从安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刚刚太后可是一连报了十余位小主的名字呢。 从安皱了皱眉头,太后都如此说了她总得应付下,现在连祸国妖后的名字都给她安上了,若她真的一位妃子都不召见日日躲在坤宁宫里还不知道太后要给她使多少绊子呢! “那就从头开始吧。”从安咬牙切齿地说。 “你说皇上去干什么了?”萧允辰本在内殿之中看书,听到宫人来报顿时气得一把将手中的书拍到桌子上。 “皇上他、他去宠幸后宫了。”小一被他吓得一下子扑倒在地瑟瑟发抖。 她苟从安去宠幸后宫?她宠幸的是谁的后宫?她拿什么宠幸后宫?萧允辰气得脸都青了。 “娘娘息怒,皇上在诸位小主宫里只是坐一会儿便走了,和娘娘您比起来可差远了。”小一惊慌的道。 “哎,本宫不是气这个。”萧允辰的思绪被这一声娘娘换了回来有些无奈的扶额“你先下去吧。” 萧允辰一直等到申时才将从安给等了回来。 从安一进殿便屏退了左右从怀中掏出两本折子来“那两位大人把折子递上来了,我叫他们在御书房等着呢!你看怎么办吧?” 萧允辰不动声色的接过折子面无表情的浏览着。 见他面上无悲无喜从安不由得有些忐忑,事关她爹爹和大哥,在略微的纠结之后从安试探着问“怎么样?他们递上来的该不会是请罪的折子吧?” “不是。” 从安刚刚才松了口气却听到萧允辰冷冷的说:“是请辞的。” “什么?”从安大惊。 萧允辰一把将奏折摔在桌子上,面色阴森“真不知道这天下究竟是朕的还是他尚家的!” 从安顿时不再说话,心中却暗暗嘀咕,没想到萧允辰不只是防着她苟家,就连一向与他亲厚的尚家都多加防备。 “那?”从安小心的发声。 萧允辰冷冷了她一眼“你去叫李承德按朕原来的安排拟旨。” “哦。”从安点了点头“那?” 萧允辰挥了挥手,没有理她。 从安又看了眼被萧允辰摔在桌子上的奏折,萧允辰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又冷冷的说:“放心。” 你这让我怎么放心嗷嗷嗷!从安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没有过问李承德传下的旨意,只知道在第二日的朝堂之上她没有看到那两位大人的存在。 “你把那两位大人弄到哪去了?”下朝后从安对着萧允辰好奇的问。 萧允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从安识趣的岔开话题“那你先回去吧?我接着替你去宠幸后宫啦!”说完也不等萧允辰回答便大步朝外走去。 “回来!”萧允辰的眼神更冷了,在从安还未走出殿门时便冷冷的开口。 从安的身子一顿,僵硬的转过身来“你还有什么事吗?” “跟我去个地方。”萧允辰慢慢的起身走到从安身边。 “额,那啥,你难道不看折子的么?” 萧允辰深深地看了从安一眼一把拽住从安的手腕拖着后者朝前走去。 当从安看到目的地的那几个字时内心是崩溃的,大哥,你带我来藏书阁干啥! 萧允辰一直拖着她到藏书阁的最里面,冲着那写着‘南’的石碑走去,轻巧的打开了大门。 “你来这你做什么?”从安好奇的问“找破除病灾的办法?” “不,找破除你我身上蛊毒的办法。”萧允辰冷冷的道:“若是有你继续在朕的身子里胡来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好吧?从安无辜的看着萧允辰,我除了忽悠那些妃嫔为母亲抄写佛经外什么都没做好吗?倒是你萧允辰在我的身子里遭遇了多少事? 萧允辰主意已定便容不得从安反驳,此事他们还不敢假于他人之手,只得自己在这藏书阁一本一本的翻,两人在一起一连找了小半个月都没有结果。 两人每每都是早朝后便去至晚方归而后一个处理政务一个抄写佛经十分默契的互不打扰。 这日两人刚刚回宫从安便感觉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 (本章完) 第40章 遗物 第40章 遗物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刚从苟府回来的醉竹立刻迎上前来行礼。 “起来吧。”从安忙将她扶起,醉竹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从安的手,站到了萧允辰身侧。 从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恶狠狠地瞪了眼站在一旁的萧允辰,若不是因为顶着萧允辰的壳子醉竹怎么会这样对她?“醉竹,家里现在怎么样了?”从安一边走入殿中一边问。 “回皇上的话,苟府一切安好。”醉竹不卑不亢的道。 得,用萧允辰的身子她是别想从醉竹那得到什么好脸色了。从安悲哀的想。 “娘娘,奴婢已经让人为您备好了晚膳,您打算什么时候用膳?” “就现在吧。”从安想都不想便回答。 醉竹都不看他低声应和“是,皇上。” 那皇上二字分明是加重了语气的,就连萧允辰都能听出这话语中的怒气来。 用膳的时候从安甚至一直都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这样的视线弄得他浑身难受。 “咳,醉竹啊!你也去食些晚食吧。”从安艰难的开口“不用一直在这里候着。” 醉竹看了萧允辰一眼见后者没有反应才微微的行了个礼“奴婢告退。” 见殿中没了宫人萧允辰再也忍不住爆笑出声,这么长时间来从安从未见过萧允辰笑的这么开心过。 “笑个毛线啊!”从安恨恨的开口。 “你这个小婢女也太有意思了吧?”萧允辰好不容易止了笑幸灾乐祸的看着从安。 “若不是她把我当成了你,我又怎么会被她这样对待?”从安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将这件事告诉醉竹,一来如此不必被醉竹如此对待,二来还可以让她帮自己看着萧允辰。 “行了,等会儿你找个机会出去吧。她怕是有话要对我说。”萧允辰笑着补充。 “分明就是有话要对我说。”从安冷冷的看着萧允辰默默地补充“你态度好点。” 萧允辰笑笑,说实话他还是挺好奇这个丫头会想对从安说些什么,不过见从安这副模样似乎料定了那丫头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从安慢慢的起身,随意找了个沐浴的借口,给萧允辰和醉竹留了足够的时间。 从安这一次在汤池子里泡了许久,直到泡的身上都有些发白了才磨磨唧唧的起身穿衣。 刚走到屋中从安便注意到了不对,面色阴沉的萧允辰坐在床铺上,手边还有个盒子。 见她进来,醉竹行了个礼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醉竹跟你说了什么?”从安坐到萧允辰的身边,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没什么。”萧允辰将手边的盒子给她“这个是夫人留给你的。” 从安睫毛微颤,将盒子接过抱在怀中。 “夫人的丧事已经办好,入土为安,你也能安心了。”萧允辰接着道:“苟府现在还算安稳,你二哥和管家将府中上下安排的很好。” 从安气结,她就没有听到过这么混帐的话,什么叫入土为安她能安心了? “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从安忽然不想见到萧允辰。 萧允辰似乎也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从安,难得的顺从从安一次将这间屋子留给了从安。 萧允辰刚走出屋子便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口气,醉竹的那番话他并没有完全复述给从安听。 “夫人一直都在记挂您,一直强撑着一口气想要等着您,却没有等到。”醉竹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说的话似乎印在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娘亲。从安默默地抱着那个盒子,她苟从安也是个没有娘亲的孩子了。 这样呆怔了许久从安才慢慢的打开手中的木盒。 抓周宴上穿的衣裳、泥人儿、小沙包、掉了毛的毽子、磨得光亮的木剑 一桩桩、一件件回忆涌上心头,这些回忆有的连从安自己都记不太清了,娘亲却替她收着,存的好好地,直到娘亲知道自己保管不下去了才将这些回忆送到她的手上。 从安将这些东西一一拿出放在手中把玩,每回忆一件事便多了一丝痛苦也多了些许满足。 从安轻拂那件火红的衣裳,上边的小兔子虽然有些泛黄但依旧活灵活现的。想来自己第一次有强烈的求生欲的时候还是在抓周宴上呢。 从安将衣服拿出抖落开来,一只明晃晃的金钗从衣服中抖落出来。 从安眼神微怔,这竟然是一只九凤钗。 从安将衣服放在膝头,慢慢的伸手将这只九凤钗拿起放在手中细看,眼睛眯成了一道危险的的弧度,娘亲留给自己的东西里怎么会有这样一只九凤钗? 从安回忆了许久才猛地想起,这一支九凤钗是苏子墨曾送给她的生辰礼,娘亲嫌不和规矩才不许她多碰替她收起来的。 当时她未曾细想,如今想来心中却是一片震惊。聪敏如苏子墨为何会在还未成为皇后前送给自己一支只有皇后才能戴的九凤钗? 从安按下心中悲痛的心思,对着烛光小心的打量着这支九凤钗,这钗子对现在的从安而言并不算华贵,是最适合平日里戴的了。 从安看着钗上飞舞的九只凤凰眼神微动,小心的伸手朝着后者轻轻抚摸,许是她的手劲有些大了,那只凤头微沉,钗子的尖端忽然吐出什么东西来,从安一怔伸手将那东西取下,试探的再摁了一下那只凤头,钗子上忽然吐出来的东西又缩了回去。 从安看向那个被自己拿在手中的东西,那竟然是张绢纱,被卷的细细的小小的藏在这钗子里。 从安微微一怔,慢慢的将手中的绢纱打开。熟悉的字体顿时令她湿了眼眶,而后身子一震,满脸的难以置信。 ‘满月之辉,真龙之血,观星台中,苏醒之时。’ 从安湿了眼眶不为别的,只为这绢纱上的字体,她太过熟悉了。 正是这个人曾教她读书识字,教她乐器礼仪,教她权谋自保。 “老师。”从安喃喃努力擦干了眼泪,自从先皇驾崩后苏子墨便带着墨儿哥哥消失了。 北辰国每一任国师都会随着皇帝的逝去而消失,新皇登基之时便会有新的国师出现。新任的国师同样的优秀同样的出众,北辰国建国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从未有人质疑过什么。 许是见到了老师的字的缘故,从安对着张字条的内容没有丝毫怀疑。满月很快便会到了,从安在心中道,纸条上所言无论真假她都要试一下。 真龙之血,指的大概是萧允辰吧?从安心想,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见到萧允辰这样的事还是得跟萧允辰说一声的。 从安立刻将被她摆满了的小东西收了回去,然后才去找萧允辰。出乎意料的是她才刚刚打开门便瞧见萧允辰那张臭脸,似乎是一直都在这里守着。 “怎么了?”萧允辰脸虽然难看但语气却出乎意料的温和。 从安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了后者一眼而后才吞吞吐吐的问“那个,你登基多年,为什么新任的国师还没有出现? 萧允辰的脸色更臭了,忽然上前将从安逼得后退一步。 “怎么了?”从安虽然有些害怕但仍然保持着镇定用一种冷冽的眼神看着萧允辰。 “怎么?朕的皇后也觉着朕不是真龙,没资格让新任国师出现?” 从安被这忽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有些发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第二天从安下朝后自己朝钦天观去,接过远远地便瞅见钦天观门前的那一人俩鸟,前进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逍遥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该不会是他哥吩咐的吧?从安心中警铃声大响。看来这会儿想要进入钦天观是不太可能,从安干脆又绕了些路到藏书阁去。 想到昨夜她提起此事时萧允辰的反应,从安敢断定萧允辰是不知道那纸条上所写的事。 这种涉及机密的事情若是连萧允辰都不知道而苏子墨却在很久以前便告诉了她从安,这件事传到萧允辰耳朵里不知道后者又要怎么想。 从安眼珠子一转又打起这些书的主意,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小纸条。 从安好不容易寻了梯子爬到最高处随手抽出一本看起来比较厚实的书随手翻了两页,是讲各国开国之史的。 不错,厚度不错,内容也正好。 从安满意的点点头抱着书本又慢慢的爬下梯子。 尽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从安的脸色依旧没有太多笑意。这个萧允辰的身子就是这一点最是麻烦,若是她还在原来的身子里去高出取本书哪里还用得到梯子啊?不过是一个跃起便行的。 此间事了得好好练一练萧允辰的身子了。从安不由得想。 从安小心的将绢纱的夹入书中,而后抱着书便去找萧允辰。 萧允辰此时的心情很是不好,那个从安居然在下朝后连身招呼都不打便自己走了,走就走了还让人把他请到御书房,请到御书房就算了还不许留人伺候! 萧允辰看着桌子上堆积的文书,这分明就是要把他关在御书房里批折子啊! (本章完) 第41章 国师 第41章 国师 “你看我寻了什么回来。”萧允辰正批折子批的天昏地暗之时从安一把将门踹开直接将手中的书拍在萧允辰的桌头。 萧允辰难得见她这样这般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拎着笔怔怔的看着后者。 从安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慢慢的收敛了神色。 “怎么了?”萧允辰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从安顶着他萧允辰的脸却这般冒冒失失的,传出去教人以为他萧允辰不知礼数可就麻烦了。 “你看。”从安将手中的书朝萧允辰的方向推了推。 “不就是本四国志,有什么好看的?”萧允辰的眉头皱的更重了。 从安将那张纸条塞到萧允辰眼前,萧允辰接过默默地皱了皱眉头,一说到观星台他首先想起的便是钦天观里的那个,这个苏醒,指的难道是国师? “你从哪得的?”萧允辰又问。 “藏书阁啊!”从安理所当然的说:“果然没了你藏书阁便是个吉祥地。” 萧允辰挑挑眉,难道有他的藏书阁就是个大凶之地吗? “咱们找的是药方,你拿这个小纸条来做什么?”萧允辰避重就轻,似乎国师这个词与他无关。 北辰国从帝王到百姓便没有不信奉国师的,只惜这一点在在萧允辰这里行不通。在他眼里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已经够烦人了,他何必再找一个众人信服的国师给自己添堵? “历朝国师都有占星之能,我们身上的情况怕是也只有国师能解。”从安冷静的说。 其实就算不是如此她也会尝试此法,之前一直不曾多闻不过是因为她相信苏子墨会带着墨儿哥哥回来,如今她却在苏子墨给她的钗子里发现了玄机,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试一试的。 “占星什么的不过是打发小孩子的骗术。”萧允辰脸色微沉而后继续低头去看他的折子嘴里还不忘补充“做不得真的。” 骗子!从安明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惊疑。他在怀疑什么?从安不由得想。但是却不想多问。 这真龙之血怕就是萧允辰的血无异了。从安眯了眯眼睛,再过两天便是满月了,这件事她一定要去验证! “朕劝你别乱来。” 萧允辰似是知晓从安心中所想一般颇为严厉的警告道,这些天来萧允辰对从安虽算不上是和严厉色但在两人的相互收敛下脸色也没有太过难看,现在的萧允辰似乎又变回那个令人恐惧的萧允辰了。 萧允辰的脸色难看从安自然也不跟他装什么明媚,轻哼一声将那本书和纸条拿走。 萧允辰的眼中顿时流露出几分凶意,对此从安只当是没看到。就算此事后萧允辰想要罚自己她也认了,她要自己的老师回来,她要她的墨儿哥哥回来。 满月之日并不难等,从安上次去钦天观瞅见了逍遥王这次自然流了些后手,将一应物品备齐了他才要出门。 “你去哪里?”正在练字的萧允辰用一种阴森的眼神看了从安一眼。 “去那些年轻的美人儿那里寻欢作乐。”从安故意逗他,萧允辰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不知为何萧允辰有些反感从安和他的嫔妃们接触过多。偏偏从安是奉了太后的命令‘雨露均沾’去了,萧允辰又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每次从安带着一身脂粉味回来的时候萧允辰看向从安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幽怨。 这个女人啊,作为他的老婆整日里去调戏他的小老婆。这算个什么事啊! 不过这一回萧允辰看向从安的眼神中没有幽怨只有凌厉,似乎要将从安解剖了一般。 从安有些心虚,按理来说她是不需要心虚的,可是此时她偏偏就是有些慌乱。 不过慌乱归慌乱从安还是将这忽如其来的情绪压在了心底。 钦天观的墙并不难翻,不过从安犹豫再三还是走到了门跟前。红色的宫门外连一名守卫都没有,就像是初来的时候。 宫门并没有落锁,从安一推便进入其中。预想中的荒凉之景并没有出现,钦天观里一切都像曾经的模样。 看得出来,这里是常打扫的。从安心想,不知那人是谁? 半烟和飞雪忽然飞来,却没有停在从安的肩头,而是在从安身前不住地飞舞着。 从安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他们,但半烟和飞雪今日似乎有些调皮,从安一伸手他们俩便跑了,却又不飞远,只是在前方上下飞舞着等待着她。 从安忽然想起苏子墨曾经说过的话——这两只鸟儿素来通灵。 看来他们这两个小家伙也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吧? 从安忽然一笑,近些日子来一直压抑的情绪似乎有了片刻的舒缓。 观星台并不难找,甚至不需要从安去找,半烟和飞雪就已经将从安带到了地方。 观星台并不是钦天观最高的地方,相反它在一间极普通的屋子中。 屋子的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阵法,四壁及天花板上画满了星辰,从安关上门,慢慢的走到观星台中央,四处的星辰相继闪烁着光芒。 这么多星辰竟全部都是用南湖夜明珠点缀而成的么? 虽然从安没有电灯,但是屋中的光亮却十分清晰。 今夜是满月,但是所谓的满月之辉从安却有些不确定具体在什么时候。 由于之下从安选择了苏子墨曾经交给她的最简单却又做折磨人的一个办法——等。 从安也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急不缓的等待着。 这一等也不知是等了过久,从安莫名的觉着很困,这一屁股坐在地上竟微微的有些谁过去的意思。 从安双眼迷离,她很少这样困得。从安的第一反应是有人给她下药了,但她很快便否决了自己,谁会给她下药呢? 从安如此想时却忘了的确是有人想要给她下药的,只不过那一次发现的早而已。 从安努力想要使自己清醒些,但是却按奈不住脑中的昏沉。 从安是忽然间便醒的,醒时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睡着了的,仿佛她刚才只是眨了个眼睛一般。 殿中的光芒比从安初进来时亮了许多,不过却并不刺眼睛,反而有种难以言说的柔和。 半烟和飞雪绕着屋子飞了许久才慢慢的落到从安肩头,从安忽然明白,是时候了。 从安取出听枫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在半烟和飞雪的催促下才轻轻滑过自己的手指。 用这样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来割自己似乎有些浪费,从安忽然想,而后又为自己的想法儿觉着好笑。 不过现实可不允许她笑出声来,从安下手很轻,不过是个小口子。但是当那滴血滴到观星台上时从安手上血却止不住了,一个劲的往外流。 这是怎么回事?从安大惊。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多久,尽管如此从安也觉着自己的头有些晕,似乎是失了不少血。 那观星台似乎吸饱了血,从安手指上的那个小伤口很快便止住了血。从安强忍着虚弱站在原地心中多少有些不明白。 观星台在片刻沉寂后发出了轻微的颤抖,这样的抖动让从安有些受不住,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些许。 阵法从中央慢慢的分开,露出一段石梯来。 半烟和飞雪率先飞了下去,从安一怔也跟着踏上了石梯,石梯很长一路盘旋而下,半烟和飞雪很没义气的没有等她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从安走了足足有一刻钟,眼前的一切却豁然明朗。 巨大的夜明珠将这地下空间照射的犹如白昼,空间正中央是一株三个从安都抱不过来的银色大树,半烟和飞雪就在树中嬉闹好不快活。 “这是夜辰。” 一个好听的声音忽然传来惊得从安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 “墨儿哥哥。”从安哽咽着唤道,就算多年未见她也知道这是她的墨儿哥哥。 “在下苏子墨,见过皇后娘娘。”墨儿从夜辰树后走出,虽未向从安行礼但那种冷漠与生疏却是写在脸上的。 苏子墨?从安呆呆的看着墨儿,忽然明白为什么民间甚至有传言国师不老不死了。 原来这是真的,从未有苏子墨这个人存在过,因为在这里会有无数个苏子墨,一人接一人。 “国师。”从安艰难的开口。墨儿脸上的神色便写明了一切,眼前的这位苏子墨已经不是从前的墨儿了,从今日起他便是北辰国的国师苏子墨。 “我能问苏先生去哪了么?”从安没有看到上一任苏子墨,犹豫再三才开口问。 “天命之所。”墨儿也就是现在的国师似乎并不想多说。 “皇后娘娘,还请先上去吧。”国师淡淡的开口“皇上来了。” 萧允辰来了?那定是找她算帐的! 从安恨不得藏身于此哪里肯去? 不过她明明在今日萧允辰的熏香里加了好些安神的药,这厮现在不应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才是么?怎么现在就能出来了? 从安微微思索下却忽然想起跟着赵乐子学医的醉竹,除了这丫头发现不对给萧允辰配了解药外从安再也想不到第二种解释。 萧允辰的动作倒是快,还未等从安做出结论便只身下来。 “参见皇上。”国师依旧没有行礼。 (本章完) 第42章 药方 第42章 药方 “见了朕为何不拜?”萧允辰面色微沉。 从安看了眼萧允辰什么也没说。 “子墨只拜真龙。”国师眉眼含笑,和上任苏子墨如出一辙。 萧允辰的脸色更加阴沉,从安忙拦住他,不用他开口她便知道萧允辰现在一定想叫人把国师拖出去砍了。 当着当今圣上的面不行礼就算了还表示自己只拜真龙,这不是摆明了要挑衅萧允辰圣上威严嘛! “墨儿哥哥,你可有法子将我们换回来?”从安问道,这句问话也使得萧允辰暂时忍下了满腹的怒气认真的看向国师。毕竟他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看出来他们互换的人,若说他没有本事那是假的。 国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俩“天机难测,子墨需要时间推演。” 萧允辰微微颔首,国师的话没毛病。 “需要多久?” “三年。” “你敢耍朕!”萧允辰顿时大怒。 从安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隐隐的觉着自己并不想和萧允辰换回来。虽然她没什么狼子野心,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她想要护住苟家,除了维持现状外她想不出任何旁的法子。 “那你可有法子解南境之危?”萧允辰忍着怒气问,他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面前的这个人除了给他添堵外没有旁的作用他就叫人把他给剁了喂狼! “解边境之危不是国君元帅该做的事么?”国师神色淡漠,气的萧允辰咬牙切齿地瞪着后者。 从安一怔“那墨儿哥哥可有法子治疗灾病?” 萧允辰不想理会国师已经打算走了,却听见国师轻飘飘的道了句“有。” 从安的眼中顿时流露出几分欣喜,爹爹和大哥还在南境,虽暂时无恙,但长久下去如何却未可知。如今有了治疗灾病的法子,她相信爹爹定然会有办法早日击退敌军班师回朝。 “此话当真?”萧允辰虽有些不喜欢这个国师但却不敢拿南境之事泄私愤,当下便问。 国师静默不语,片刻后才道:“方子已经送上门了,皇上皇后可要出去看看?” 从安困惑的看了国师一眼,可后者却根本没有理会她。 静默、冷傲、高贵,曾经的那个苏子墨有的现在的苏子墨也有了。 刚刚走出观星台的屋门,醉竹便迎了上来对着从安窃窃私语,这个动作做的很是隐蔽,若不是从安对醉竹了解颇深,怕是也看不出来。 看着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婢女此刻在帮旁人做事从安恨得牙根直痒痒。 忽然萧允辰脸色微变,也顾不上宫人的前来直接拉着从安的手便大步向前。 从安瞅着那些宫人似是有事要通禀的,想叫个人让他说给自己听,但是转念一想,萧允辰这般急促怕是也与此时有关,索性便不问了,反正等会子也是会知道的。 从安悄悄熘出来时坤宁宫本陷入了沉睡,现在却又亮了起来。坤宁宫似乎活过来了一般,可从安却在恍惚中觉着坤宁宫会活过来不是因为里面的灯火,而是因为这个在宫门外等候的女子。 真是个美人儿,美的清秀不做作。 从安在脑海中将自己见过的美人儿搜索了个遍儿也没想起来这个人。只是皇后现在虽不执掌凤印但依旧是皇后,若是个普普通通的没什么位分的女子就算再美也不敢在深夜擅闯坤宁宫啊! “喂,这个你是什么时候招惹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从安小声问。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这是姜院卿。” 姜院卿竟然是个女的?还是个美人儿?而且还这般年轻? 从安看向萧允辰的眼神中顿时戴上了些许异色,你一个皇上看上了人家正大光明收入后宫就是,干嘛还将人家弄到太医院? 萧允辰冲着从安翻了个白眼。 瞅见他们两位赶来姜院卿慢慢的行礼,萧允辰忙上前将她扶住“夜深了,地上凉,礼就免了吧。” 姜院卿被陌生人碰触面露不悦之色,轻轻地避开后者朝着从安微微行礼“臣参见皇上。” 这是君臣之礼,关你一个皇后什么事? 感受到姜院卿心中的话语从安双唇微抿,努力的憋着笑,萧允辰啊萧允辰,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好好地醉竹被你拐去,现在这个你的小美人儿同样不愿意搭理你,咱俩算是扯平了。 “爱卿披星而来所谓何事?”从安温和的开口并上前扶起姜院卿,爪子不动声色的朝着后者的小手伸去。 眼见着就要得手了,姜院卿却反手握住了从安的手腕,这一下子便按得从安的手腕一阵酸麻。 “皇上龙体康健。”姜院卿松开从安的狼爪慢慢的说:“关于皇上所托臣已有解法特来复命。” 皇上所托?是上次那个小铁盒? “进去说话。” 门口的宫人虽点了宫灯,但是光线多少有些昏暗,不比殿中虽是黑夜却犹如白昼。 从安这才看清楚姜院卿美人表面之下掩藏的疲惫,不说别的,但是那眼中的血丝眼下的乌青就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爱卿辛苦了。”从安不由得道,话刚出口她便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吓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皇上。”姜院卿又行了个礼“臣敢确认皇上所交之物便是引起南境灾病之物。” 从安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萧允辰,见后者点头才稍稍安下心来。 “臣已有法子医治灾病。”姜院卿从袖中掏出一物双手呈递。李承德接了方子给从安,从安不是很懂这些,只是随便看了眼。 诺,这些药材都是易得之物。从安在心中慢慢的盘算,这样的话倒也不用想办法从四处搜刮药材了。从安顺手将药方递给萧允辰,接着听姜院卿说话。 “臣的方子只是粗方,具体的还得等见了病人才能下定论。臣请去南境医诊。” (本章完) 第43章 国库空虚 第43章 国库空虚 从安微怔,又不动声色的看向萧允辰。 南境战乱未平,这么个可人儿若是去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可就说不准了。从安虽然私心里对姜院卿佩服的紧,也是想要她能去边境解这次的危机,只是. “姜院卿大义。”萧允辰不急不缓的道。 萧允辰都如此发话了从安自然是应允“如此,爱卿明日便出发吧。” “臣已准备好,今晚便可。”姜院卿再次行礼。 从安又是一怔,心中暗自佩服,当下便点头应允。 “没想到你后宫之中还有这样的能人。”看着姜院卿出去后从安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允辰。 “胡闹些什么。”萧允辰白了他一眼。 “墨儿哥哥所说的法子指的当是姜院卿吧?”从安微叹“没想到姜院卿竟会深夜来访。不过墨儿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萧允辰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件事吧往邪乎了想便是他苏子墨的本事,将占星术使得出神入化。往正常方向想便是他苏子墨早有异心,这坤宁宫有他的眼线在,早早地便向他通传了消息。 “今日之事是我不好。”从安见萧允辰面色不善忽然低眉顺眼的说。 萧允辰颇为诧异的看了从安一眼。 “我不该背着你去尝试唤醒国师。”从安一脸正色“这次是我僭越了。 从安顿了下,其实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能一次成功,这一次去只是想尝试下而已,没想到真的成了。 一提这件事萧允辰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许久才慢慢的开口“他既然已经出来朕也没有不许他出世的理由。北辰国历代君王都有国师辅佐,朕也不例外,这一天总归是要来的。” 听萧允辰如此说从安才略微松了口气,虽然她现在缩在萧允辰的壳子里萧允辰没法把她怎么样但她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平素里那些不痛不痒的事她可以胡闹但唤醒国师这可是大事,她不得不认怂。 随着姜院卿前往南境灾病也慢慢的被控制,前线捷报连连,从安在朝堂之上看着这些大臣脸上的喜色自然欢欣,眉目间也多了些许柔和。 她这边是欢欣了,但是户部兵部两位尚书却依旧愁眉苦脸的,北辰国这些年来连年征战又天灾不断,作为掌管户部和兵部的他们两位其实也算是最了解战争对一个国家的影响的。 这和南楚的仗继续打下去,怕是北辰国要吃不消了啊! 偏偏这位皇上还极爱排场,不说旁的,就是之前那贵妃娘娘的册封大典就花了不少银子,就连之前迎皇后入宫也没有花费这样多的。 现在战况良好,灾病也得到了控制,有些事情是时候跟皇上汇报了吧? 户部尚书思索着额上的冷汗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现在前线告捷,他要是在此时将这些事告诉皇上会不会被认为是在扰乱军心?会不会被认为是南楚的奸细? 户部尚书忽然觉着这早朝是如此的难熬,好不容易下了朝他只觉着身上的官服都湿透了,慌忙跟着大臣们朝外走。 “李大人请留步!”户部尚书李猜听到有宫人唤自己身子不由得一晃,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李大人,皇上召您去御书房说事。” “你叫李猜做什么?”萧允辰听见从安说她叫了户部尚书去御书房顿时皱紧了眉头,刚刚在朝上似乎没有提到什么事是需要召见户部尚书说的。 自从萧允辰和从安互换后这种召见大臣单独论事的事便很少发生,毕竟从安不是萧允辰,她应付不来。 “我刚刚无聊,看到那个人满脸是汗一副心虚的样子,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不是奸细就是大贪官!”从安信誓旦旦的道:“反正你也是要去御书房的,我今日就当是辛苦陪你跑一趟。” 萧允辰白了从安一眼,显然是不想理会从安。他还没有开始所谓的垂帘听政,只是躲在后面听自然看不见诸位大臣的表情,对于从安的猜疑也是有几分犹豫。 “那就看看吧。”萧允辰慢慢的起身“下次不许再擅作主张了。” 从安一笑,慢慢的跟在萧允辰身边去了御书房。 户部尚书早就在御书房内等候了,看到了从安更是面露惧色。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从安微微抬手免了他的礼数,对着萧允辰指了指手边的砚台“皇后这一次可别再把朕的砚台给砸了。” 萧允辰恶狠狠地瞪了从安一眼,但是碍于李猜在场不好发作,只得不情不愿的替从安研墨。 从安想起之前自己替萧允辰研墨的样子只觉着自己扳回了一局,心中不觉间有了一点小得意。 “李大人可有话要对朕说?”从安规规矩矩的坐好摆出了帝王的架子。 虽说如此,但萧允辰的神韵她只学到了三分,这样似笑非笑的问李猜反倒没那么威严。 “臣。”李猜看到这样的从安只觉着今日的皇帝没有往日的威严,迟疑了一下正准备先糊弄过去,却忽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慢慢的抬头,只看到皇后停止了研墨面色冰冷的看着自己。 李猜当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今日的皇后似乎尤其可怕,比一边的皇上更要吓人。 萧允辰打量着这位面色紧张的户部尚书,难怪从安忽然在朝后留下他,这样看来似乎的确有些问题。 被萧允辰一吓,李猜也不敢再糊弄,当下便把情况说了一遍。 萧允辰的脸色越听越阴沉,北辰国的国库,空了? 从安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看了眼萧允辰而后发问:“现在国库之中还有多少钱财?” 李猜迟疑了一下“回皇上话,只有一千二百万两。” “那你家中有多少钱财?”从安看着李猜腕大腰肥的富贵样不由得问。 她不问还好,这样一问李猜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感情皇上这是在怀疑自己贪没啊! “皇上明鉴,臣家中清贫,只靠俸禄养家啊!” 看李猜吓成这个样子从安也有些尴尬。她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这李猜的胆子竟然这样小,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当上这户部尚书的。 从安看了萧允辰一眼,见后者似乎陷入了沉思,于是便对着李猜敷衍着说:“爱卿快起,朕不过是随口问一下。” “是。”李猜战战兢兢的起身“臣谢皇上。” “你先去吧。”从安无奈的扶额,这件事她的确没法拿出法子来“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旁人。” “是。” 李猜一走萧允辰便在软榻上坐了下来,从安也起身做到了后者的身边。沉默了一下才迟疑着开口“臣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难得听她自称臣妾。 从安慢慢的说:“无论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请不要克扣将士们的军饷可以么?” 萧允辰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此番征讨不易,不少将士都因染了病灾而去,若是他们回来后还得不到应得的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你觉着若是那样做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从安轻轻点头,却听见萧允辰道:“若是套用尚丞相的话便是‘那些武人哪有什么心,若是真的因此而寒心那生的便是异心。’” 从安面色一冷,这是什么意思? “放心,朕不会克扣军饷的。”萧允辰又道。 从安微怔,脸色微缓。心里却极其的不舒服,什么叫做武人没心? “那你有法子么?”从安轻声问道,将心中的不快遮掩下去。 萧允辰皱了皱眉“目前除了增长税收似乎也没旁的法子了。” 萧允辰的话刚落音从安便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萧允辰被气势汹汹的从安吓了一跳,当下脸色便阴沉下去“后宫不得干政,朕做得决定何时轮到皇后置喙?” “现在我才是皇上。”从安皱紧了眉头铁了心要与萧允辰斗争到底。 听到这句话萧允辰的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增加税收这件事肯定需要在朝堂提及并在朝后约见亲贵大臣共同商定才成章法。若是从安不肯配合他自然没办法下旨实施。 “近些年来天灾人祸连年不断,百姓活的本就艰难,若又增添了赋税可教他们怎么活啊!”从安义正言辞的道。 萧允辰皱紧了眉头,这一点他自然是想过的,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啊。 “妇人之仁。”萧允辰心里虽仔细盘算过但嘴上仍不饶她“那皇后有何高见?” 从安一下子就怂了,她还真没法子。 萧允辰轻哼一声,不去理她。 “要不下午召来大臣们问问?”从安小心翼翼的开口。 萧允辰丢过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单凭国库空虚这一点就不知道有多少势力会趁机作乱。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的朝臣都是干净的,万一哪个有心的将消息传给敌国,只怕是战火又要烧起。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萧允辰皱紧了眉头对着从安道“你不要什么人都告诉。” 从安吐了吐舌头,萧允辰口中的‘什么人’不用猜指的便是国师,这几天国师尚未归朝,从安抱着念旧的心思没少将朝堂上的事情拿去问他。 (本章完) 第44章 逛街 第44章 逛街 被萧允辰训斥一通从安自然不敢在他身边窝着给他添堵,不过这件事理应是没有她插手的份的,后宫不得干政一直都是铁律,只是这些天她一直临朝听政,有些事情看到了免不了想要插两句嘴。 “皇上。” 听到有人轻唤从安也是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不觉间转到了御花园,有一紫衣佳人正含笑看着她。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佳人恭敬的行礼,眼波流转十分动人。 “原来是兰儿啊,平身吧。”从安微微一笑,对兰昭仪她还是颇有好感的。 伸手拉过兰昭仪的小手,见到后者羞涩的模样从安不由得玩心大起“这些日子朕冷落了你,可曾怪朕?” “臣妾不敢。”忽然被从安这样问兰昭仪有些受宠若惊赶忙道:“皇上和姐姐伉俪情深,姐妹们不敢心生怨怼。” “不敢那便是想喽。”从安故意打趣,见得兰昭仪面色有些发白赶忙又换了副面孔和气的笑着岔开了话题“日头渐高,兰儿一个人出来赏花啊?” “回皇上话,是德妃姐姐办了赏花宴,邀各位姐妹赏花呢!”兰昭仪乖巧的回话“臣妾贪恋春色故而自己走远了些。” 德妃?尚小柔么?从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不是还在禁足么?怎么会在这里邀人赏花? 见从安忽然变了脸色兰昭仪也是小心的低下头,心里暗自狐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句话惹恼了他。 “德妃不是还在禁足么?”从安心有不悦当下便问了出来。 兰昭仪一怔,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前些日子太后染病召德妃姐姐侍疾而后念其贤良便下了懿旨解了姐姐的禁足,此事据说也是与皇后娘娘商量过的。” 和皇后商量?从安眼中怒意更深,她怎么不知道? “皇上?”兰昭仪小心翼翼的开口。 从安松开了兰昭仪的小手“朕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便走,她要去找萧允辰问个清楚! 尚小柔为害她用心险恶,对她本就是轻判了,这禁足还没几天怎么就又解了禁? 从安怒气冲冲的往回走刚走到御书房前便怯怯的停下了脚步,内心之中满是纠结。 李承德跟在从安身后满脸的苦笑,这些日子来皇上的脾气越发的难琢磨了。 “哥!” 正当从安满心纠结时又听见有人叫他,萧允辰虽然有些兄弟姐妹但敢直接叫他哥的除了逍遥王还会有谁? 从安困惑的看着后者,自从她和萧允辰互换后她才发现逍遥王找她比找萧允辰的次数还多。现在国师苏醒后他又日日往钦天观跑,难得有一次是来找萧允辰的。 “哥。”逍遥王跑来站到从安面前又对着一边的李承德道:“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跟皇兄说。” 从安见他一脸神秘,以为能听到什么萧允辰的八卦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当下便把李承德给支走了。 “什么事,说吧。” 逍遥王谨慎的看看四周,瞅见了四下无人才一脸神秘的冲着从安道:“哥,跟我出宫吧,有美事。” “什么美事?”从安失笑“先说来听听。” 逍遥王顿时摆出了一副不可说的表情。从安看看御书房,想着坐在其中的萧允辰心中又升起些许不快,后宫她又不怎么乐意去,干脆应了逍遥王。 反正她现在顶着皇上的皮囊出个宫体察下民情也是理所应当。 从安立刻下去换了便装,旁边有逍遥王她干脆连个随从都没带。只是对着李承德千叮咛万嘱咐要求他千万不能将此事告诉皇后。 “若是皇后问起来就说朕在德妃那。”从安再次重复。 李承德连连答应,不过看向从安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外敌未清,北辰国内并不算太平,就算在天子脚下也不能说一句安全。皇上此次出宫连一个随从都不愿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承德看着从安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只得多安排了些人在其身后偷摸的跟着。 “皇兄,你这后面的尾巴也太大了吧?”从安还没觉着有什么逍遥王便一直在抱怨。 从安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问道:“现在总能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美事要告诉我了吧?” 逍遥王神秘的笑笑“哥,你难得出宫难道不先转转么?” 从安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有什么美事这样神神秘秘的? 不过从安的确难得上街,当下便摇着手中的扇子四处闲逛。 说起吃喝玩乐逍遥王可是各种好手,见从安兴致勃勃的样子立刻来了兴致,打算将自己的某些心得一一跟从安说说,谁料他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从安便已经拎了只烧鸡回来,此时正撕了个鸡腿儿放在嘴里啃。 “愣着做什么?来分你一半。”从安戳了戳逍遥王。 逍遥王的嘴角抽了抽,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连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从安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那个鸡腿她不过两三口便解决了,又动手撕另外一个。 “哥,咱注意点形象好么?”逍遥王已经顾不上探究他这烧鸡是哪里来的只是拽着从安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们两个可是翩翩公子啊!哪有翩翩公子当街吃烧鸡的! 从安奇怪的看了逍遥王一眼,反正她现在用的是萧允辰的身子,丢脸丢的也不是她的。从安忽然想裸奔下试试. “你嫂子管的严,我又不能在街上给你领个小嫂子回去,要形象作甚?”从安毫不客气的道,将吃剩的烧鸡往逍遥王怀里一塞“不能浪费。” 说完,又要了个豆沙包,在逍遥王呆滞的目光下从他的身上摸出了钱袋子付了钱。 “哥,那是我的钱袋子。”逍遥王的嘴角不住地抽抽。 “嗯。”从安嘴了含着豆沙包口齿不清的应着颠了颠他的钱袋子“你嫂子管的严,我没什么零花钱。你先帮我垫一下。” 逍遥王的嘴角又抽了抽“哥,嫂子什么时候敢管道你头上了?” 从安的脚步一顿,这么说来的确是萧允辰欺负她的时候比较多。 “就在这段时间啊。”从安含糊的说:“这段时间你嫂子越来越凶了。” 逍遥王仔细想了想,自从苟夫人去世后一直是皇后独宠,也有宫人在私下里传说皇后训斥皇上没给皇上好脸色的。 想到这些逍遥王不由得对从安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话说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听说你嫂子之前给你物色了不少都被你拒绝了。”从安吃完了豆沙包又买了两串糖山药,亦是拿逍遥王的钱付了帐。 逍遥王干咳一声,心想若是成了亲岂不是要和你一样上个街连买串糖山药的都拿不出钱付帐?他还没玩够才不要成亲呢! 逍遥王思绪流转使劲的摇头表明自己的立场,又看到从安这一次买了两串刚要伸手拿一串却见从安飞快的将正在吃的那串填到嘴了又吃上了另外一串。 将逍遥王伸手从安将吃完的那个空签子放到后者手中,逍遥王拿着空签子简直是欲哭无泪,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把这人往这条尽是卖吃的的街上领! “哥,做人要厚道!”逍遥王哀怨的看着从安。 从安干咳一声又瞅见一边有个卖首饰的小摊便立刻窜了上去,由于自己的钱袋子还在从安手里逍遥王极不情愿的跟了上来盯着从安,生怕后者脑子一个抽抽就把整个摊子给买下来。 “哥,这里有什好看的。”逍遥王看到从安盯着这些东西看的仔细不由得道。 “我出来玩这么一圈你嫂子怕是要炸毛,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给你嫂子挑一些回去。”从安慢慢悠悠的说,其实是想给自己买。 “这种货色的嫂子怎么可能看的上?”逍遥王不耐烦的开口“就算嫂子蠢了些你也不能把她当傻子糊弄啊!”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逍遥王明明在维护她可是她怎么那么想抽他呢? 被逍遥王这么一说从安也没了挑选的心思,恹恹的朝前去了。 “哥,你看那个,嫂子一准儿会喜欢。”还没走多远逍遥王忽然道。 从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眼睛一亮,比起旁的摊子那个摊子少有人问,见着从安过去摊子后守着的小女儿眼睛一亮怯生生的看着从安。 摊子上放着的是些用布缝的小玩偶,模样虽做的可爱但用的布料不是什么好布料,有钱人家的小姐看不上,穷人家的姑娘又不会买。小女儿一副忧愁的样子,似乎有些后悔做这些东西出来。 “这些都是你做的?”从安拿起一只小玩偶,这玩偶不过她巴掌大小,是按照小猫吃鱼的样子做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是的公子。”小女儿小声回答。 “这东西又不容易卖怎么会想起来做这些?”从安随口问。 小女儿抿了抿嘴低着头没有答话。 从安又看了看那个被自己拿在手中的玩偶,实在是有些喜欢。 “这东西多少钱?”从安问。 小女儿的眼睛又亮了亮小心翼翼的开口“五文钱。” 从安没有说话又看了看手中的玩偶以及摊子上的这三四十个有些纠结要买哪个。 “四、四文钱,不三文钱也卖的。”小女儿以为他嫌贵忙开口降价。 (本章完) 第45章 收拾纨绔 第45章 收拾纨绔 从安意外的看了眼这个羞红了脸的小女儿无奈的笑了笑“就按五文钱吧。这这里的这些我全要了,你帮我装好。” 说着在小女儿惊愕的目光中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她。 小女儿没有接反而连连摆手“不,公子,这些值不了这些钱的。我不能要。” 从安将这银子放到小女儿身前,又指了指放在一边的竹篮子“这个也给我吧,不然这些我也不好拿。” 小女儿是实在人,现在本就占了大便宜自然连连应允,手忙脚乱的帮从安把这些玩偶装好,又从摊子下拿出了十余个一股脑儿全给了从安。 从安将手里拿个猫吃鱼的玩偶揣在怀里,将装的满满当当的竹篮子塞到了逍遥王的怀里。 “哥,不带你这样的。”逍遥王抱着这东西一脸的委屈。 从安转身又买了新的吃食,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含糊不清的道:“你要是再不告诉我你口中的美事是什么我就把这条街上的小摊子的东西都买下来全挂在你身上。” 从安又颠了颠逍遥王的钱袋子,一副要将后者的银子花光的样子。 逍遥王顿时有些欲哭无泪,这种摊子货一般都不怎么值钱,他这一袋银子的确能买不少东西。 “哥,你买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啊!嫂子们又看不上。” 从安又颠了颠他的钱袋子,逍遥王顿时认怂“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逍遥王虽然肉疼他的小钱钱,但更重要的是他堂堂的王爷抱着这么一大坨玩偶之类的东西像什么话啊!说不定这个疯子等会儿还会买上一大推胭脂水粉之类的. “说吧。”从安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一个卖脂粉的摊子上收回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 逍遥王有些尴尬,这里人来人往的他实在不好开口啊! 从安见他又不说了目光又朝那卖脂粉的小摊子上瞄,一副心动的样子。 吓得逍遥王赶忙开口,堂堂王爷买下整个脂粉摊子、还是街边不入流的脂粉摊子这种事他可不想沾染。 “醉红楼今晚有花魁的选举,梅兰竹菊还有诸位美人儿都会上台。”逍遥王赶忙道,这一下子他话说的急,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些。 从安险些被呛住,好半天才回过劲来,合着这逍遥王是要带着自己逛窑子啊! 她心中如此想着话也脱口而出声音比逍遥王还大“合着你这是要带着我逛窑子啊!” 逍遥王手一抖,怀中的东西险些滚落下来,面上也是一脸的尴尬。两人的动静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你这个贱人说什么?” 从安也觉着自己有一些尴尬,正在此时比他们两个动静还大的声音出现了。 从安回头,只看见一身着绸缎的富家公子正一脸愤恨的瞪着他们,眼睛都急红了。 从安好奇的看着后者实在没注意到自己到底是哪句话得罪了他。 “我说我弟弟要带我逛窑子啊。”从安一脸茫然有些不确定的说。她也不清楚这个公子是不是在同他们说话。 “窑子?”那公子似乎被刺激到了“你说醉红楼是窑子?你把爷的女人当什么了!” 从安一脸纳闷难道是她说错话了?想到这里从安小声的问一边的逍遥王“怎么,醉红楼不是妓院么?” 逍遥王面色尴尬微微点了点头“是,不过比一般的地方干净些,去的人也是非富即贵。” 从安点点头,看向那人的眼神中就多了抹奇怪。非富即贵的身份从安倒是不在乎,反正她现在用的是萧允辰的身份,人品他再非富即贵也贵不过皇上啊。 那人似乎又被妓院这两个字给刺激到了,眼睛红的吓人,一边的家丁也握紧了随身带的木棍。 “公子,您还是赶紧走吧。”从安心思微转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小声提醒“这是尚家的十公子,平日里跋扈惯了,再纠缠下去您会倒大霉的!” 从安的眼神顿时变了,看向尚十公子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些许冷意。 “走?走的了么!”尚十公子的家丁慢慢的将他们俩人围了起来。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和逍遥王到底是犯了这人的什么忌讳了。 “怎么,醉红楼是公子开的?”从安的嘴角带起些许讥讽。 这里的六个家丁虽长得比较壮实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一看就是靠力气吃饭就算有一点拳脚功夫也只能称得上浅薄。单单他和逍遥王两个人便对付的过来,更何况那些暗侍也混在他们附近。 “不是爷开的又怎样!”那公子高傲的开口“单单爷砸在菊云身上的银子都够买它十个醉红楼!” 从安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忽然明白问题出在哪了。感情是这小子追求人家姑娘不得新生怨怼又听自己说醉红楼是窑子便曲解成自己在说那什么菊云是妓女。 虽然从安觉着这样说也没毛病,可是 “这么说来这位公子是菊云姑娘的入幕之宾喽?公子好福气。”逍遥王不由得道,只是却在心中暗自嘀咕‘梅兰竹菊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样貌情操不输大家千金,怎么会看上这个纨绔?” 他不开口还好,那尚十公子听到这样的话立刻如被踩到尾巴的老鼠般跳了起来“来啊!给爷打,撕烂这个小白脸的嘴!” 那些家丁立刻便扑了上来,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她就说嘛,这样的纨绔怎么会有闺女看得上! 从安一拳把扑上来的家丁打的后退了些许,又顺手给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过肩摔。 逍遥王手里抱着东西跟在从安身后躲着压根就没有出手的意思“哥,你这过肩摔是跟嫂子学的吧?” 从安白了眼看热闹的逍遥王使了巧劲将一个家丁手中的木棍夺来顺手将围上来的人噼晕过去。 萧允辰打小锦衣玉食的,骑射功夫并不好,身子骨自然也没有从安这个自小练武的结实。若是从安还在自己原来的身子里哪用得着这么费力。 饶是如此不过片刻功夫那些人也被从安打的东倒西歪,从安手上控制了下力道,尽量没有让战火波及街边的小贩。 从安冷冷的上前,那尚十公子也扑了上来,从安压根没有正眼看他,将棍子朝那只朝自己挥来的胳膊上噼去。 这一下从安用了七成的力气,那尚十一下子被打的翻到在地,抱着胳膊不住地哀嚎。这条胳膊整个变了形,想来应当是废了的。 “哥,咱不过出来寻个乐子,你下这样的狠手做什么?”逍遥王看了眼那尚十变形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抽了口冷气。倒在一边的家丁反倒是没什么大碍,修养些日子便能好起来。 从安没有答话随意的打了个手势,立刻便有几名暗侍窜了过来立在从安身边“身份查明了么?” “回公子,这是尚家十公子。” 尚家?在这京城还能有几个尚家的十公子能这般跋扈? “带到家里去关起来,别让他死了,派人去给尚家报个信。”从安冷静的吩咐。 “是。” 立刻便有人走到尚十身边将他敲晕了过去,几个起跃便不见了。 那些家丁见主子被掳走了,也不敢多留,立刻便回去报信去了。 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让人先将逍遥王怀里的玩偶先给萧允辰送去。自己则若无其事的逛了起来,只是身后却多了几条甩不掉的尾巴。 从安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今晚一定会有人在醉红楼等着她,故而也只是闲转了下便拎着逍遥王回宫去了。 “哥,真的不去么?”逍遥王委屈巴巴的问,今晚选举花魁定是有不少乐子可寻。 从安其实也是好奇的,再加上逍遥王已经念叨了一路她便更想去看看了,只是街上这么一闹自己再去醉红楼实在不安全。 “要不,你自己去看?我过两天再去看看新任的花魁。”从安的话刚说完逍遥王便跑没影了。 还真是.从安的嘴角抽了抽。 从安刚走到御书房门口满脸愁容的尚丞相便迎了上来,从安连看都不看他径直往御书房里去,萧允辰正在端着茶杯轻轻品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见从安进来才放下茶杯换了副脸色。 “你这又是做了什么?当街打人?”萧允辰面色略微有些不善。从安打的是尚丞相家的公子,那条胳膊他找人看过了,是救不回来的。 “打他难道不应该么?”从安轻描淡写的道,她刚刚看到尚丞相还在门外便知道萧允辰定是以皇上不在为由一直拖着这件事。 萧允辰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的说:“他是。” “不管他是谁,冲撞圣驾便是死罪,打他一顿怎么了?”从安抢在萧允辰开口前道。 她是将门之女没那么多婉转顾虑的心思“尚家的儿子敢叫人打皇上,那尚家的老子是不是敢叫人打江山?” 从安这几句话说的极为严厉,就连萧允辰心中也是一惊“你到底想要什么?除掉尚家么?”问到这里萧允辰的眼中顿时起了猜疑。 从安白了萧允辰一眼“那个纨绔打我之前说他在一个女子身上砸了十个醉红楼的银子。” 从安的眼中升起了一抹得意,萧允辰顿时恍然又皱了皱眉“这样也填补不了什么。” 从安白了他一眼“积少成多嘛!京城的纨绔子弟又不止他一个。” (本章完) 第46章 坑人钱财 第46章 坑人钱财 萧允辰无奈的摇头,他素来是不屑于这样的小打小闹的。便想要叫从安把人给放回去,但看到后者眼中的得意又有些不忍。 罢了,不过是个纨绔公子,随她折腾吧。反正他现在还没想到充实国库的办法,小打小闹就小打小闹,能捞一点是一点吧。反正也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 “去叫人把尚丞相请进来吧。”萧允辰扶额。 “不再让他多等会儿么?”从安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尚家与苟家素来不和,尚丞相在外面等的着急她心里有种恶作剧得逞般的高兴。 “被你打的那个公子。” “明明是他叫人打的我。”从安抢白。 “好,叫人打你的那个,不过是个庶出的,若是尚家嫡出的公子尚丞相怕是早就求到慈宁宫了。”萧允辰慢吞吞的道:“但他现在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你若是在不见他怕是也会闹到太后那。” 萧允辰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头,给了从安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从安的嘴角顿时抽了抽,庶出的公子又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本就没什么太大的价值,她又已经打伤了人家,若是闹到了太后那岂不是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从安仔细想了一下,立刻高声道:“来啊,传尚丞相觐见。” 等候在外的尚丞相看到刚刚皇上不理自己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正打算先去找太后说说情,又听见宫人传召忙整理了下衣冠走了进去。 刚进入御书房尚丞相心头亦是一惊,怎么皇后也在这?他在外面等了也有些时候了,却未看见过皇后进入啊!难不成皇后一直在这里?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尚丞相人老为精,心里虽有疑虑但行礼的动作却毫不迟缓。 “爱卿免礼。”从安淡淡的开口,但从脸上看不出喜怒。 “臣妾告退。”萧允辰乖巧的行礼便欲退下。 “安儿莫慌。”从安似笑非笑的拉过萧允辰的手“尚丞相此番来怕是为了家务事,你听一听也无妨。” 萧允辰被那一句安儿恶心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但碍于尚丞相在场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强忍着做出一副温柔的样子。 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几时这样好了?尚丞相在心中默默地猜疑,这些天虽有消息传来说皇上夜夜留宿坤宁宫,但人人只以为是德妃行事不妥,皇上对皇后心有愧疚这才多加垂怜而已。 再加上皇上白日里也未曾冷落旁的嫔妃,当然德妃除外,更是从侧面佐证的这一流言。 “尚丞相,朕所言可对?”从安见尚丞相盯着他们两个便主动开口问道。 “是。”尚丞相立刻收敛了思绪“臣此番前来是为了家中的逆子。” 从安看着他只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臣听闻这逆子不小心冲撞王爷,但王爷又不在府中,故而来请皇上做个中人和解这中间的误会。”尚丞相顿了顿“实不相瞒,这逆子误伤了手臂,臣的老母对他最是溺爱,希望能早点看到这逆子给他治一治,好叫老人安心。” 尚丞相果然聪明,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尚十冲撞皇上是死罪说不定还要牵连家人,但不小心冲撞了日日混吃等死的逍遥王却只是个不大不小的罪过,全看逍遥王本人愿不愿意追究。 此时若推到逍遥王头上,就算逍遥王不依不饶,但只要太后出面逍遥王定不会任性而为。 就算太后不乐意管闲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定会念在尚老祖母的面上允许尚十回家治病。 “尚丞相误会了。”从安打定了主意要坑尚家一笔哪能就这样被他忽悠过去“您家的公子并非冲撞逍遥王,而是带了家奴口口声声说要打死朕呢。” 话说到此从安还故意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朕微服出宫想要体察民情,身边没带什么随从,若不是这些日子和安儿学了三五招,怕是要和逍遥王一起被尚十公子活活打死在街头。” 萧允辰被她恶心的不行颇为嫌弃的瞪了后者一眼,很不得将她绑起来永远不叫她见人。 这样罪名可就大了,说不定会牵连全族。 尚丞相本以为从安私自出宫不好拿在台面上说打算将事情遮掩过去,却见从安直接把事情挑明了,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有太后在这萧允辰对尚家下不了重手,倒不如先认下而后再徐徐图之。 尚丞相立刻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告饶,前朝之事萧允辰少不了要仰仗尚丞相见从安做的似乎有些过火私下里掐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玩的太过分。 萧允辰下手可没有控制力道,从安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的,幸亏尚丞相此时没有抬头才被遮掩过去。 “爱卿莫慌。”从安又是淡淡的说。 一边的萧允辰慢慢上前将尚丞相扶起“丞相莫慌,十公子再顽劣也是咱自家人不是?” 从安干咳一声,萧允辰在这里捣什么乱啊! “事情是家里事,只是这十公子太过顽劣了。”从安忽然一脸正色。 “皇上教训的是,小儿顽劣,臣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尚丞相立刻顺着这两人的意思道,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定不会这样容易的几句话便了事。 果然,从安的脸色又阴沉下来“这可不是一句顽劣就可以了事的吧?” 尚丞相顿时有些欲哭无泪,不是你说顽劣的么?平时的萧允辰虽然难应付但是他行事素来有章法,哪像最近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尚家的儿子敢叫人打皇上,那尚家的老子是不是敢叫人打江山?” 果然从安用一种极为阴冷的声音说出了这一句颇有重量的话,尚丞相顿时心中一惊,立刻又跪了下来。“臣不敢。” “这朕可不知道。”从安轻描淡写的道。 尚丞相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这帽子扣得可就太大了,哪怕是太后出面怕是也要费好大周章。尚十怕是彻底保不住了。 “不过今日的事朕确定是个意外。”正当尚丞相心里不断盘算之时却听到从安轻飘飘的道。 “臣谢皇上。”尚丞相如蒙大赦般叩首。 “不过尚十的脾性是该管管了。”从安又道:“朕此番所为就当是帮爱卿教教儿子了。” 尚丞相顿时有些错愕,这件事难道就这么就能过去了?不过有了之前的铺垫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尚十跋扈也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教导不严之过,爱卿可认?” “臣但凭皇上处置。”话说到这里尚丞相也放松下来,那些个不疼不痒大的处罚他承受的起也不太在乎。若是从安下了重手,自然会有朝臣为他说话的。 “爱卿在朕身边尽心辅佐朕也不能太过严厉,此时毕竟是家务事,朕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从安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沉吟了片刻才道:“这样吧,朕今日看见一对镯子和皇后十分搭配,只可惜这朕的小金库实在空虚,朕就罚丞相些银财填补下好了。” 哪有堂堂皇上说自己没钱的?尚丞相有些傻眼,顿时明白这是给他台阶下呢,于是乎立刻便松了口气“臣认罚。” 从安满意的点点头“那爱卿就带十万两来领人吧。”说完也不给尚丞相喘息的机会“皇后,送送爱卿。” 让皇后送大臣出门这是多大的体面?就算是尚丞相告到太后那去也没法说他戏弄自己。 萧允辰倒是难得听话,当真将尚丞相送了出去“十公子的手臂也不知怎样了,丞相还是早点把公子领回去治病的好。”萧允辰故作忧愁的补充。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尚丞相话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还是纠结要不要去找太后说几句,毕竟十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公子行事也是太过莽撞了,皇上回来时可是气的不行,方才话也说的重了些,丞相切莫往心里去。”萧允辰看到尚丞相目光闪烁心里明白后者想耍些花招便‘好心’提点道。 尚丞相面色微变,那些话哪里是一句说的有些重就能概括的?还是费些银财早日将这件事翻过去的好。 “皇后娘娘提点的是。” 萧允辰又是一笑。似乎打定主意要气一气尚丞相一般“那就谢过丞相的镯子了。” 尚丞相的嘴角抽了抽,果然苟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从安慢慢悠悠的品着香茗,见萧允辰进来才给她腾了个地方“十万两到手了?” 萧允辰点点头“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你如何确定尚家拿得出?” 从安不屑的白了萧允辰一眼“但看尚十的纨绔劲儿就知道尚家不是什么清白家,尚丞相身居高位,十万两不过是拔他根毛而已。” 萧允辰的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是认为从安在胡乱攀咬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趁这件事还没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多出去转两圈,说不定能替你捞个千百万两的。”从安洋洋得意的道。 萧允辰又白了她一眼“你现在可是顶着我的身子,堂堂皇上以自己小金库空虚为由坑人钱财不丢人么?” “丢也是丢你的人。”从安咧嘴一笑。 这件事也算是敲定下来了。 “对了,你今日到底为什么私自出宫?” 从安语噎,就算他再厌恶萧允辰,但现在两人也算是出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她作为一个女孩子,逛妓院这种事她要怎么说出口? (本章完) 第47章 醉红楼 第47章 醉红楼 “只是忽然想念街上的小吃了。”从安决定撒个谎“之前大哥常带我去吃的,后来” 从安神色微敛,后来大哥便跟着父亲上了战场,她也被封为皇后,虽没有迎入宫中,但也是不便出门的身份了。 萧允辰难得温柔一回“叛将已经扶住,南境已稳,你大哥不日便可回京了。到时候你照样可以同他上街吃些吃食。” 他没有说苟元帅会回来,是因为南境虽平但后续的一些事情还要由苟元帅处理,但苟从忠作为骠骑大将军倒是可以提前回京述职了。 从安一愣,眼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些许水意,心中的兴奋刚涌上来没多久又淡了下去,嘴角不由自主的掀起一抹苦笑“你觉着我这个样子大哥会带我出宫么?” 她现在顶着萧允辰的脸,让大哥带她出宫吃东西怕是比要他将整条街买回来还要艰难。 “好了,国师不是说了需要三年时间么?会换回来的。“萧允辰安慰道。 从安无力的笑笑,她可是记得清楚,国师明明说的是需要三年的时间推演,至于让他们换回来这件事可是没提半个字。不过她倒也不希望他们会换回来,不然她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允辰不想在这件事上同她多说,便不动声色的道:“这些天你再去坑人家钱财下手轻点,别像今天这样下手没个分寸。”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从安一惊心头微喜,这么说来她这些日子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宫了? 萧允辰点头“正好骠骑将军回来朕没钱替他接风洗尘,你能坑来多少朕便用多少。” 从安“.” 有了萧允辰的首肯,从安这几天拉着逍遥王在城中好好地体会了下做少侠的滋味整日里惩恶扬善过得好不快活。 才不过三四天落在她手里的公子哥足足有了二十余人,萧允辰干脆专门派了人守在牢房里按照那些公子哥的家世定价,家世显赫的便多收点家世浅薄的、额、家世浅薄的也没胆子这般跋扈。 不过这么一闹腾京城世家谁不知道这段时间皇上打着给皇后买礼物的名义四处出手收拾纨绔?只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也不敢捅到朝堂上去。 毕竟自己不孝子孙的确冲撞了圣驾,罚钱事小,灭族是大。各家族也只得生生咽下这个哑巴亏同时将自己的孩子牢牢地看住了,像尚家的子孙被从安折腾了两三回后尚丞相干脆不让自家孩子出门了,只等过了这些天再说。 “今天还真是倒霉,怎么转了这么大半天都没逮住一个。”这般忿忿不平的说出这种话的自然只会是从安了,今天一个人没逮住她岂不是白在这街上转悠这么久了? “哥”逍遥王有些无奈的开口“你当那些世家家主都是傻子啊!你连着转悠了这么些天,那些个公子哥儿怕是都被关在家里闭门思过呢!” 从安不甘的撇撇嘴,又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把扯住逍遥王“哎,你前些天说要带我去的,那叫什么地方的来着?醉花楼?” “醉红楼。”逍遥王有气无力的开口“醉花楼是卖鸡的,醉红楼是做鸡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从安不由得皱眉,不过醉花楼的醉花鸡确实好吃。 “对,就是那里,天色也不早了,带我去吧。”从安心中的小算盘大的啪嗒啪嗒想,醉红楼既然有名那去的怕是少不了纨绔公子,到时候随便起个争风吃醋的头,那些个公子哥岂不是由她拿捏?嘿嘿嘿. 现在天还没黑啊.逍遥王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旋即义正言辞的道:“不行,嫂子吩咐过了,天黑之前必须带你回家!” “我才是你哥,你是听你嫂子的还是我的?” “嫂子的!” “你!” 逍遥王别过头去不理他。 “那副平沙落雁图你还想不想要了?”从安眼珠子一转慢慢悠悠的道。 从安口中的平沙落雁图自然指的不是真迹,而是国师在还是墨儿的时候临摹的,送给她许久了。她幼时所习字画有不少都是墨儿哥哥临摹后又叫她临摹的,故而收藏了不少。 逍遥王自偶然间见到后便一直惦记着。对从安而言这只不过是墨儿哥哥留给她众多临摹品中的一个,之前墨儿还未回来所以她一直珍藏着,现在墨儿哥哥已经回来了这些东西对她的意义也就没那么大了。 “说的跟我在乎似得。”逍遥王撇了撇嘴红了眼睛,是很在乎的样子。小哥哥的东西对他而言都是好的。 “醉红楼夜里去才有滋味,现在才这个点,不如先去醉花楼吃些东西。”逍遥王到,算是妥协了。 从安咧嘴一笑,醉花楼在京城里算是顶尖的,还未到饭点便已经是人满为患,从安拦住想要叫个雅间点上一大桌子菜的逍遥王随便找张靠栏杆的桌子坐了下来,随意的点了几个素菜又叫了大份的米酒汤圆便算了了。 “哥,你这也太寒碜了。”逍遥王看着桌子上的那几盘不沾半点荤腥的素菜可怜兮兮的道:“吃饭就算没有美姬至少也得有酒肉啊!” 从安白了他一眼“美什么姬?这么好色怎么不早点成家?” “哥,你不好色,你不好色去什么醉红楼啊!” 从安干咳一声,转了个话题“你平日里山珍海味也是吃惯了的,吃点素菜就当是换换口味。” 逍遥王扒拉的盘子中的菜实在是提不起胃口,倒是从安在一边吃的挺欢的。又喝了大半碗米酒汤圆才停下了动作,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从安此样看的一边的逍遥王心中一阵郁闷,这人啊明明已经逛吃逛吃一整天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好胃口? 从安见逍遥王实在是不乐意吃,摸了摸已经吃的鼓鼓的肚子只得惋惜的叫来小二将这一桌子菜撤了下去换上了茶水点心。 “之前只听你说梅兰竹菊四位美人,这次谁当了花魁了?”从安一边消食一边问。 逍遥王拿了块点心塞到嘴里,看来也是有些饿了的。连吃了三块才喝了口茶慢慢的道:“这事说来也奇,这四位美人儿得的花签数竟然是平的。醉红楼也定不下来,干脆一下子供了她们四位花魁。”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怎么会四人的花签数都是一样的呢?她的心里似乎有猫爪子在不停地挠一般想要早点见到这四位美人儿看个究竟。思及此她便有些坐不住了,偏偏逍遥王却在这慢条斯理的品起茶来,一直墨迹到天黑才肯起身带她去。 刚进入醉红楼中从安的双眼便被这垂下来的条条火红的轻纱晃晕了眼,淡淡的酒香萦绕在这轻纱中,男人女人的欢声笑语在其中环绕迷迷糊糊的听不清楚。也有靡靡之音传来,细听却不知在何处。 “爷,您来了。”忽然听到有人轻唤从安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有些汗颜,她一个女子都被这里的情景迷晕了头,若是男人来了又会如何呢? 从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有一娉婷的女子正站在垂纱之中眼角含笑的看着他们。 “几日不见素妈妈越发动人了。”逍遥王轻笑,似乎与这位素妈妈很熟的样子。 素妈妈?怎么听起来像是这里老鸨的样子?可是这醉红楼的老鸨竟会这般美丽动人么?那这里的女子又当是何等姿色啊? “爷越发会说笑了。”素妈妈轻笑“您来的正巧,梅云刚梳妆完,爷和这位公子可要见见?” 素妈妈虽是同逍遥王在说话,可是目光连片刻都未曾离过从安的脸,偏偏从安还觉着她这样的微笑叫她很舒服,提不起戒备之心来。 的到首肯后素妈妈一路将他们领入雅间中,这一段路从安连一名客人都没见到,最多看到了几个模糊的影子。但是欢声笑语却是不断地。 淡淡的香气混合着酒香让人更加的迷醉。 素妈妈微微笑着看见从安愣神也不言语,几乎每一个新到的客人来她这里时都会如此,从无例外。面前的这位公子虽不是第一次来但这一次与上一次毕竟间隔许久了,有些恍惚也在所难免。 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的逍遥王到是正常多了,只是脸上也多少泛着些许潮红。 素妈妈将这两人带到雅间便退了下去,雅间内小菜水酒均已备齐,有两名长得颇为清秀的小姑娘服侍在内,见着他们两个入座才同声道:“姑娘稍后便来,两位公子请稍等片刻。” 从安微微回神,看向这两个无论是长相还是装扮都大为相同的小姑娘干咳了一声“知道了,你们去外间候着吧。” 两个小姑娘乖巧的退出,合上了房门,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这里。”从安顿了顿,她有些问题想问,但是脑子又有些迷糊,似是在叫她什么都不要想。只管沉溺在温柔乡里好好快活就是了。 然而她一个女的对着一群女的快活个鬼啊! 不过坐在一边的逍遥王今日里看着倒是颇为顺眼,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郎君啊!从安的心里忽然有些蠢蠢欲动。 (本章完) 第48章 入幕之宾 第48章 入幕之宾 反正她现在用的是萧允辰的身体,稍微调戏下逍遥王也不算过分吧?都是男人嘛! 从安不着痕迹的朝逍遥王身边坐了坐,逍遥王晚间没吃什么东西,此番看到桌上的酒菜只感腹中饥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逍遥王瞅见从安咽口水,以为他要和自己抢吃的,又朝一边避了避。 “哥,你今天可是吃了不少了啊。不能再跟我抢了。”逍遥王嘟嘟囔囔的说。也许是因为在这种地方逍遥王的吃相格外的优雅,看的从安两眼放光。 从安为逍遥王斟了杯酒递给他“慢点吃,别噎着了。” 原本在好好吃饭的逍遥王顿时吓得炸毛,有一口菜呛在喉间引得他咳嗽了半天。 从安忙替逍遥王顺气,折腾了好一会子才行。 从安见逍遥王无事,顺手又摸了摸后者散在背上的头发,唔挺柔顺的嘛!她又闻了闻,她又闻了闻,逍遥王的头发上有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香气,淡淡的,很好闻。 “哥?”逍遥王被她的动作吓得如坐针毡。 从安这才坐的稍微端正些看向逍遥的眼神中脉脉含情“好好吃饭怎的呛住了?没事吧?” “没、没事。”虽说如此逍遥王看向从安的眼神中还是有些怪异。 门外传来轻微的扣门声,从安循声望去,单从印在门上的影子来看却是个美人儿无疑。 “进来。”逍遥王道。 身着白衣的女子慢慢的走入,腕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好听的声音。 “妾身梅云见过两位公子。”梅云微微屈膝行礼,面上的轻纱遮住了她姣好的面庞,只得隐隐约约看见些许轮廓。不过单从她冷冽却又高傲动人眉眼便可猜出面纱之下是怎么样一副动人的模样。 “姑娘请起。”从安干咳一声,将目光从安逍遥王身上移到梅云的脸上,是个美人儿不过 “姑娘为何换做梅云?听着和霉运一般。”从安有些好奇的问。 逍遥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皇兄素来不会聊天,今日尤其不会聊天。 逍遥王干咳一声解释道:“醉红楼的四大美人儿每轮都是一个名字,这一轮儿便换做云,梅云、兰云、竹云、菊云。” 从安恍然,丝毫没有注意到方才自己问出这些话时带来的尴尬。 “二公子说的是,素妈妈便是曾经的美人之首,闺名梅素。”梅云轻声解释,声音中也带着些许寒意,如同高山之梅般冷冽,但又带着些许温和,又像是被折了花枝放在手中把玩的那一种花朵。 远远近近,远近适宜。 “本公子来了多回可是头一次见到梅云姑娘,哥,你好福气。”逍遥王揶揄道,言语中带着些许调笑之意。 “二公子乃翩翩君子,诸位姐妹争相而见,梅云也不得不排到现在才有幸得见二公子和大公子。”梅云缓缓地道,言语拿捏得十分恰当。 逍遥王在诸位皇子中并非排行老二,梅云的这一句二公子明显是与从安这位大公子来做的对比。 逍遥王微微一笑“素妈妈素来识人,哥,你的小算盘今个儿怕是要落空了。” 从安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自她进入醉红楼开始只听到了旁的恩客的声音而未见其人,醉红楼随处可见的垂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遮挡开来,现在又叫了四大美人之首醉红楼的花魁前来陪侍,她就算想挑事也没了法子。 梅云微微一笑“两位公子前来梅云自然不能冷落了公子,梅云不才素善琵琶,以此为两位公子助兴可好?” 从安不大懂这些,只是美人儿在侧她自然不能失礼,便含笑点头。 梅云抱了琵琶素手轻弹,逍遥王的眼神里多了抹欣赏,从安的眼睛不在梅云身上而是在逍遥王身上,看着他这幅样子目光中也多了些许迷醉,给自己斟了酒一杯一杯的品着。 唔,秀色可餐说的可是眼前这个人?从安也不知今夜是怎么了,许是这里的香气作怪引得她一直想要贴近逍遥王。几杯酒下肚脑子里也有些迷糊,从安的眼神中多了些迷醉。 一曲终末,逍遥王口中赞赏之词便全冒了出来,而后又戳了戳一直在一边发愣的从安。 从安这才回神看着梅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1】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 这番赞美实在违心,从安不过是随口而谈罢了。 有了此时做铺垫接下来的气愤倒也好了许多,逍遥王博学多识,尤其在哄女孩子方面,有了他在这里气氛顿时变得其乐融融起来。不过梅云却多次将话题往从安身上引。 “但听姑娘乐声便知姑娘是个磊落之人,为何以薄纱掩面呢?”从安不由得问。 “醉红楼的姑娘多是如此,除非有恩客唔得姑娘所求,姑娘才会将面纱取下。”逍遥王道,对这里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梅云轻笑着点头看着从安眉眼中暗含期许“公子可要唔一唔梅云所求如何?”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她怎么知道梅云所求如何? “不可言说。” 梅云手中的动作一顿两行清泪滑下痴痴地看着从安,过了许久才慢慢的取下脸上的轻纱。 逍遥王在片刻愣神后用一种揶揄的目光看向从安,那样子分明再说‘哥,你行啊!三言两语便成了人家的入幕之宾。’ 从安只觉着有一口老血咯在喉中不吐不痛快。她敢确定哪怕今日换了其她的姑娘来,同样是这句话也会收服他们。不为别的,只为那名老鸨从一开始便看出了她的亦或者说是萧允辰的身份。 有了此事,梅云似乎褪去了冰寒,对待从安愈发温和起来,温和之中还带着些许谄媚。 从安被她几杯酒一灌脑子愈发迷糊起来,迷迷糊糊的便问“我和允礼分明来时没有表明身份,你们怎的就叫我大公子叫他二公子。是因为我长得比他老么?” “公子好生幽默,二公子本就是常客,妾身们是晓得他的身份的。”梅云半扶着从安,从安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脑子更加昏沉,本能的想要离她远一点索性便朝着逍遥王身上靠去。 “妾身自负有些识人的本事,北辰境内能让妾身觉着比二公子更加尊贵的怕是也只有公子了,您不是大公子谁又能是呢?” “你、你怎么晓得我身份尊贵。” “妾身见惯了富贵人,自然能看得出。” “哦?你都见过哪些富贵人?”从安觉着有些好笑随口便问。 没想到梅云当真说个几个名字,这些名字多是这几天被从安收拾过的纨绔,从安只觉着有些好笑,这些人算什么富贵人啊? “还有那苟家的二位公子也算是常客。” 听到这里从安的酒一下子便醒了,她大哥自幼虽父亲征战,这么多年来在京城的时间不过短短数月,二哥有勇无谋,但也是正直之人怎么可能回来这种地方? 想到这里从安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他们两个武人来这里做什么?”从安佯醉迷迷糊糊的问。 “这妾身就不知道了。”梅云笑嘻嘻的道:“这两位公子每每来的时候都带着别的人,有本土的贵人也有异邦人,不吝钱财,只要了偏角的雅间又不许人伺候。” 从安的拳头攥的更紧了,她慢慢起身“夜深了,再不回去夫人该担心了。” 从安戳了戳醉倒在一边的逍遥王,拎着后者便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梅云眼中闪过些许惊慌,但嘴角却扬起来些许阴谋得逞的笑容,也不阻拦,反而更在他们身后目送他们出了醉红楼。 夜风微凉,吹得从安的心更凉。亏得苟家除了她外满门忠烈,怎么还是抵不过流言蜚语。 从安想起之前萧允辰每每看到她时眼中的厌恶与忌惮,便能知道他对于苟家也是这样的。 “哥,你在想什么?” 从安有些恍惚的看向被自己拎着的逍遥王,她就知道他在装醉。 “无事。”从安放开他,去一边的酒肆买了两坛好久两份烤的羊肉,用黄纸包了。 从安将酒与羊肉分与逍遥王,自己一口肉一口酒的吃喝起来,此时他们还没出京城夜间最繁华的那条街,路上有人在看从安,犹如在看疯子。 不过是看从安衣着样貌都不凡才没有将她当疯子驱赶罢了。 “你觉着梅云怎么样?”良久从安才听见自己这样问。 “是个美人儿,又弹得手好琵琶。”逍遥王如此答,顿了下又补充道:“虽流落风尘她也素来是卖艺不卖身的,到了她现在的地位,接不接客都是由她的。她既然认了你为入幕之宾便定然不会招惹旁人。” 从安微愣,她倒是未想过这些,不过,她管这些作甚? 逍遥王接着道:“哥,你若真是喜欢她稍微安排下接入宫中就是。她也算是半个良家子。” “我为何要喜欢她?”从安微怔。 “人美,弹得手好琵琶。”逍遥王又重复了遍,似乎谈到梅云只要这一句便可概括。 “琵琶、琵琶。”从安又灌了口酒,眼神迷离“你可知道‘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上一句是什么?” 【1】取自《琵琶行》 (本章完) 第49章 龙阳之好 第49章 龙阳之好 逍遥王微怔,他虽没有听过这一句话但也听得出这一句是形容美人儿的。 “是什么?” “千呼万唤始出来啊!”从安有灌了口酒,那包羊肉已经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了,只是喝酒。 那个梅云美则美矣,只可惜太刻意了,就和那些后宫的妃子一样的刻意,刻意到从安不用想便知道她的目的。 那些后宫的妃嫔都是一样的,虽各有各的性情,但最近从安看到的她们都是一个样子的。或颦或嗔,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刻意的讨好与谄媚。 从安真的想不到萧允辰一直以来到底是怎么面对这些刻意讨好他的人的。 从安又想到了自己,若不是萧允辰从她一进宫开始就伤她害她,她是不是也会和那些妃嫔一般模样? “什么千呼万唤始出来。”逍遥王只觉着有些好笑不明白从安在说什么的样子“你不喜欢她吗?” 从安已经将手中的那坛酒喝了个七七八八,口齿不清的道:“我又不是变态喜欢她做什么,我喜欢的当然是男生啊!” 哥,你这样已经够变态了!!! 逍遥王整个人都不好了,难怪今天晚上萧允辰一直往他身上凑,难不成是存了这种心思? 想到这里逍遥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只觉着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偏偏从安还没有知觉,手中的那一坛子酒已被她喝了个七七八八,人也晕晕乎乎的。 萧允辰在坤宁宫左等右等等不到从安心里也是有些烦闷,差人去查了才知道从安竟去了醉红楼! 那里是个什么地方他还是清楚的,萧允礼这个家伙竟然带着自己的嫂子逛青楼!萧允辰的眼中似是有火,恨不得把逍遥王的皮给扒了! 好不容易等到醉醺醺的从安萧允辰立刻便迎了上去将后者给揪了过来一把将他给按倒在床扒开她的衣服,看到她裸露的肌肤上仍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欢娱过后留下的痕迹这才放心。 “美人儿。”从安一把揽住萧允辰捏着她的下巴笑嘻嘻的开口。 萧允辰一把打开她的手“对着自己的脸叫美人你还要点脸不?” “不要啊。”从安将萧允辰搂得紧紧的滚在床上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活像一只小奶猫“反正丢的又不是我的脸。” 萧允辰“.” “喝了这样多的酒,往后不许去那种地方了知道么?”萧允辰耐着性子劝道。 “哪种地方?”从安打了个哈哈似乎有些迷瞪了。 萧允辰顿了顿“青楼,以后不许去青楼了知道么?” “不去。”从安回答的斩钉截铁的,又嘟嘟囔囔的道:“那里有什么好去的?香熏得脑袋都是疼的。” 萧允辰也有些无奈,醉红楼里燃的也不知是什么香,很是好闻,闻多了便像是登像了云端一般惹人迷醉,引得人只想沉沦其中。 怎么到了从安这里就是熏得头疼了呢? “下次我就去南风馆。”从安笑嘻嘻的动来动去“去找几个小倌来。” 萧允辰被她气的吐血,这算是哪门子皇后?顶着皇上的身子去青楼也就算了还想去南风馆找小倌? “你再说一遍。”萧允辰咬牙切齿地说,脸上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要一个肌肉男,再要个儒酸的书生,还要个白衣侠客.”从安口齿不清的数落,最后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般含糊不清的说:“再要个萧允辰那样的、再要个萧允辰那样的、再要个、萧允辰。”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几乎是不可闻的,醉鬼从安算是彻底睡过去了。 萧允辰被她的话弄得微怔,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见她这般横躺在床上不动弹,才唤了人进来帮她擦洗。 不成想进来的只有醉竹。 萧允辰微怔,忽然想起这个醉竹是从安之前常带在身边的,是个很聪明的女子。 “娘娘。”醉竹轻唤,手脚利索的拿了湿巾上前,动作却略微有些停顿。 醉竹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从安又看向萧允辰“娘娘,奴婢怕是要失礼了。” 萧允辰微怔,醉竹却已经将手中的湿巾放了下来拉过从安的衣袖轻嗅。 萧允辰瞅见从安身边的婢女对自己的身体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脸色也是有些尴尬。 “娘娘,有欢宜香的味道。”醉竹颇为肯定的道。 萧允辰的脸色顿时大变“你确定?” 欢宜香可是禁香,曾被用于男女欢好之时,有催情的作用。 醉竹轻轻点了点头“味道很淡,和别的香料混在一起。想来作用也会轻上些许。” 萧允辰沉吟片刻,若是此事传了出去被有心人利用,那误会可就大了。 思及此萧允辰不敢耽搁,当下便想要命醉竹将从安身上的衣物褪下拿去焚烧,但话到了嘴边还是转了口风“将他的衣服脱下来拿去浆洗,你亲自动手,现在就去。” “是。”醉竹和萧允辰一起麻熘的将从安扒了个干净,醉竹的脸色有些发红顾不上给从安擦洗身子便慌里慌张的窜了出去。 萧允辰有些诧异的看了醉竹一眼又懒得理会,将从安朝里面推了推替她盖好了被子,于是乎趴在桌子上睡了这么多天的从安难得的享受了一回睡床的待遇。 次日,从安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到有人在推他,宿醉的从安只觉着头痛欲裂,有些不满的睁开眼想要看看是谁在打扰她的美梦。 然而从安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昨夜是在床上睡得?这一发现惊得从安猛地瞪大了眼睛,睡意顿时减少了一半。 “该上朝了。”萧允辰轻声道。 从安木讷的点头强忍着疼痛坐起身来,丝滑的被子从她身上滑下,从安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了一声莫名的尖叫忽然从她口中发出尖锐而嘹亮。 萧允辰只觉着耳膜都要被震破了有些不满的看着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住犹如小媳妇般瑟缩在床角的从安“怎么了这是?” “我、我、你对我做了什么?”从安几乎要哭出来了。 萧允辰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子我能对你做什么?” 从安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用的是男人的身子,不怕失身的吧?大概。 “不过。”萧允辰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狭促“你昨夜从南风馆带了几个小倌回来,等你打发了他们我进寝殿时你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 从安的身子一僵,南风馆?她记得昨夜自己去了醉红楼,在那里脑子被弄得迷迷糊糊的,而后她又喝了不少酒,难不成她真的做了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李承德瞅着快到了上朝的时辰了,不由得再次开口催促。 萧允辰穿了衣服唤李承德进来,从安有些浑浑噩噩的由着李承德帮她穿好衣服又浑浑噩噩的上朝,直到下朝后逍遥王才将他拉到一边一脸忧愁的看着他。 被逍遥王这么一打岔从安才清醒了几分。 “给你,醒酒的。”逍遥王将几块糖果塞给从安,见从安不动又将糖纸剥开将糖塞到了从安口中。 从安微惊,感受到入口的凉意才微微回神。 逍遥王还记着从安昨晚的那句豪言壮语——“我喜欢的当然是男生啊!”故而他看向从安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怪异。 从安接触到这样的眼神,自以为是从侧面验证了今晨萧允辰的话脸上愈发窘迫。 “哥,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逍遥王吞吞吐吐的道。 从安心里微惊,但仍旧无神的点点头,随着他朝外走去,逍遥王一路拉着从安,直到一偏僻的凉亭处才停了下来,眼瞅着四下无人才坐了下来。 逍遥王看了从安一眼有一眼才支支吾吾的道:“哥,关于昨晚的事。” 他小心的斟酌着用词,从安看着他小心的模样也愈发心惊,唯恐他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话来。 逍遥王也实在是不乐意跑这一遭,经过昨晚的事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自家哥哥保持距离,以免哪一日不小心失了身,只是昨夜里从安答应的给他的小哥哥临摹的平沙落雁图他总想要要到手里来。 逍遥王看到从安这幅心惊的模样言语更加小心,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又拿出一幅画来。 这幅画并没有上卷轴,因此被逍遥王放到袖子里带着过来。 逍遥王小心的将画摊开给她看,从安的眼睛微亮,画上的是个翩翩公子,身着白衣,手持宝剑,站在竹林中,面色刚毅,气度不凡。 逍遥王看到从安眼中的亮光更加确定了从安昨晚的话和自己心中的猜测干咳一声轻声道:“皇兄,臣弟能理解皇兄,皇兄也不必难堪。” 从安脸色微白,听逍遥王这样的口气,难不成自己。自己昨天真的去了南风馆带小倌回宫做了龌龊的事? “这个美人是臣弟府上的,身份也算清白,皇兄若不嫌弃不防收下。”从安脸色略微有些泛白,她若是真的收了萧允辰怕是会弄死她吧? 等等? 从安又是一惊,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若是她真的去了南风馆还带了小倌回来,萧允辰怎么可能轻饶她?这可是萧允辰的身子啊! 思及此,再加上逍遥王的表现从安愈发觉着自己昨天定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许,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本章完) 第50章 欠债 第50章 欠债 从安小心的猜测着干咳一声缓缓地说:“昨日里朕喝了些酒,做了些错事。” 逍遥王面色微白,看的从安心里不由得又咯噔一下,她昨日里不会轻薄了逍遥王吧? “皇兄您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这件事确实不能轻易被世人所容。”逍遥王小心的道有将那副画朝从安面前凑了凑“此人没什么身份,皇兄大可以放心接入宫来。比外面的人靠谱些。” 从安微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么热情的给你嫂子推荐小倌你哥知道么? “朕昨日里喝的有些醉,说了些胡话。你莫要往心里去。”从安笑笑冲逍遥王眨了眨眼睛“不过你府上怎么会养的有小倌?” 逍遥王干咳一声,此人原先并不是小倌,只是昨日里从安的暧昧态度使得逍遥王有些心惊,这才临时从府中找了个样貌不俗的好好收拾了下,又连夜请了画师描画。 “臣妾当皇上躲到哪去了,原来是在这里啊!”正当逍遥王尴尬之时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 “见过皇嫂。”逍遥王赶忙行礼,慌里慌张的将那幅话往身后藏。 “交出来。”萧允辰但从逍遥王的脸上便看到了大大的心虚二字,当下伸了手严厉的轻喝。 逍遥王哀嚎一声,不情不愿的将那副画交给萧允辰,心里暗暗地为自己的命运默哀。 昨夜带皇上去逛青楼,今日给皇上推荐小倌。而且还被皇嫂逮了个先行!逍遥王觉着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萧允辰拿过画作随意的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就这种货色你也敢拿出来?眼光也忒差了吧?” 从安“.” 逍遥王“.” 这个不是重点好吧? “你怎么来了?”从安略微有些心虚。 萧允辰没答话反而看向逍遥王“国师叫你过去。” 逍遥王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也顾不得其他的了立刻便窜了过去。 “墨儿哥哥真的找他了?”从安有些狐疑的问。 “我编的。”萧允辰面不改色的说,将一道折子递给从安。 从安微怔,接过折子自己却没有看。 这些日子朝上的一些事她虽不上心但萧允辰却会讲给她然后再将自己的分析讲给她听,唯恐有大臣问起从安答不上来。 从安只当现在也是如此,便没有看折子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你昨个儿的功绩,不看看么?”萧允辰道。 昨天?昨天她可没有逮到纨绔公子,哪里来的功绩? 从安慢慢吞吞的打开折子,顿时被折子上的数目晃了眼。和前些天比起来,这钱确实不多,不过七八万两,从安诧异的细看折子有些莫名其妙的问萧允辰“好好地你把醉红楼封了做什么?” 不过现在的青楼竟这么值钱么?不过是个醉红楼怎的就搜刮出了七八万两? “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营生,但也不能这般随意的查抄吧?你就算缺钱也不能这样欺负百姓啊?” “区区七八万两朕还放不到眼里。”萧允辰咬牙切齿地道:“你在仔细看看。” 从安微怔,又去细看那折子。折子是百尺递上来的,语言和字体上让人实在不敢恭维。 “欢宜香?”从安算是弄明白了首尾眉头微蹙“这是什么?就因为一种香料就要抄人家家?” 萧允辰扶额,这觉着这女人笨的时候简直是笨到家了。 “欢宜香是催情的。” “欢乐场用了这些东西也是正常的,怎么劳动您老人家连夜办理?”从安恍然又有些不解的问。她也不喜欢这种东西,不过看到折子上说醉红楼是将这种香同别的香掺在一起用的,用的分量也不大,怎么就使得萧允辰连夜差人查抄? “欢乐场用些催情香倒也无妨,不过这种香除外。”萧允辰补充道:“欢宜香是禁香,不但催情还惑人,会成瘾。” 从安的脸色微变这才不说话了,这种东西就仿佛毒品一般,是该被禁。 “朕去了几次都未察觉,若不是你那个婢女机灵怕是没人能注意到。” 从安微愣,又听萧允辰接着道:“就是那个叫醉竹的,鼻子当真是比狗还灵,亏得她能从你一身酒味中闻出不对来。” “醉竹这这方面最有天赋了。”从安微微一笑“她跟着赵院卿学医的事你可别拦着啊。” 萧允辰倒是没有反驳,醉竹和从安还有赵乐子之间的关系他也是看得到的,再加上这样一个熟悉从安的人在他身边伺候的话反而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他现在的饮食起居多由那个小一伺候,对于醉竹其实也并不是很用的到。 “拦她做什么,由她去吧。”想到这些萧允辰随意的道:“她这样有本事日后给她个位分朕脸上也有光。” 他本就是玩笑一句不曾想从安立刻便翻了脸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对别人家的婢女就这样感兴趣么?” 从安的脸上尽是狰狞之色,萧允辰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得罪她了,在他看来醉竹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嫔妃对她而言便是三生有幸,从安怎么就突然发了这样大的火? “我警告你,醉竹是个好女孩儿,日后也是要嫁人的,你若是敢对她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就别怪我。” “怪你什么?”萧允辰见从安威胁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不由得接口。 “别怪我去找个男人做一些羞于启齿的事!”从安似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般恶狠狠地说。 萧允辰嘴角微抽,这个疯女人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从安说完这番话自己倒先羞红了脸,气哄哄的甩开了萧允辰自己便走了。 萧允辰揉着被她掐的微痛的脖子眼神也是略微有些发冷,这个疯女人啊! 许是这件事的缘故,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从安晚上也干脆在旁的妃子那里留宿。皇后专宠的局面暂时被打破,后宫的妃嫔们也松了口气。 醉红楼被封之事萧允辰做的隐蔽旁的人只当是醉红楼得罪了什么权贵议论了几天也就这样掲了过去。 不过对于百尺来说这件事却没有过去,他本想审一审欢宜香的由来却没想到审出来醉红楼竟还做着旁的营生,这一下子牵扯诸多,案子便移交到了京兆尹府。 因为小倌的事情逍遥王也躲了从安几日,从安也显得有些无聊,日日里舞枪弄棒的,偶尔还叫来百尺比划几下。 这日,从安刚刚收了功,打算回去洗洗这一身的臭汗吃些东西,刚往回走了没几步便瞅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拖着一团子东西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 “这是皇后?”从安有些不确定的问一边的李承德。 “是皇后娘娘。”李承德低声道。 从安微微打了个哆嗦,这几天他们的关系生疏的很,萧允辰怎么会突然来找他?还这般火急火燎的? 正思量着萧允辰已到了从安身前顺手将手中的东西朝从安脚下一丢。 “皇嫂,你轻点。” 从安眉毛轻挑,这声哀嚎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萧允辰看了眼李承德,李承德识趣的退下将场地留给他们三个。 “这是怎么了?”从安安奈主心里的好奇心没有看逍遥王而是冲着从安问。 萧允辰踹了踹一边的逍遥王“你自己说。” “哥,你借我点钱吧!就一点!”逍遥王立刻抱住了从安的大腿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哭诉。 ??? 从安一脸懵的看向萧允辰,萧允辰把头一别,不理她。 从安甩了甩大腿,没甩开,便无奈的问挂在他腿上的某人“你要借多少?” 萧允辰可怜兮兮的朝她比了个巴掌。 “五百两?”从安试探的问,心想他一个亲王也不缺这点钱啊? 逍遥王摇了摇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五千两?”从安又问,可是逍遥王也不像是拿不出这笔钱的样子啊! 逍遥王又摇了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五万两。” “你先起来。”从安心中微惊伸手欲将他先扶起,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她虽然坑那些纨绔时各种狮子大张口,可到了自己手里就只得一点一点的从牙缝里扣了。 五万两的话一会儿去和萧允辰说说吧。从安心想却没想到逍遥王还有两个字在等着她呢——“黄金。” 五万两黄金便是五十万两白银! 听到这两个字从安扶着逍遥王的手一下子松开,逍遥王起身起了一半被从安丢下又一股脑抱紧了从安的大腿。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从安一把拎起逍遥王的衣领大声吼他。 逍遥王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不答话,从安见他不肯说便威胁道:“你若是不说朕绝不把钱借给你。” “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逍遥王顿时抱住从安的胳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说!” 逍遥王抽了抽鼻子磨磨唧唧的开口“我这两天无聊,便出去走了走四处玩玩。” 萧允辰瞪了他一眼“捡重点说。” “我去赌场赌博输光了家当还欠了五万两黄金!”逍遥王顿时嗷嚎大哭。 (本章完) 第51章 如意赌坊 第51章 如意赌坊 从安只觉着自己被雷击中了一般呆立在原地。 一个亲王的家当得有多少啊?这才几天逍遥王便全部输了去?还另外加上五万两黄金? “包括先皇赐他的宅子都输了去。”萧允辰在一边补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哥,他们说若是再不还钱就把我剁碎了去喂鱼,哥,我怎么办啊!”逍遥王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扬言要把一个亲王剁碎了喂鱼,这家赌坊的胆子也真是够大的! “这才几日怎么欠下这么些债来,你该不会是着了人家的道了吧?”从安狐疑的问。 “不会的,大哥说那家赌坊他也常去,虽是赌坊但也是个干净的地方,不会给人下套的。”逍遥王抹了把眼泪道:“他们也给我宽限了好些天,是我欠的越来越多才出言威胁的。” 唔,还在这里帮人家说好话。 从安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心想:真是个傻狍子。 从安看了萧允辰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问“你兄弟都这么蠢的么?”? “不,他是个例。”萧允辰明显是看懂了咬牙切齿地道。 ?从安收回目光将粘在自己腿上的逍遥王给扒拉下来,这傻孩子,堂堂一个王爷混到如此地步也真是够够的了。 “那家赌场肯定有问题,你查过没有?”萧允辰又踹了踹逍遥王。? 逍遥王委屈巴巴的道:“玩了两天便去查了,就是个普通的赌坊啊!在京城算是不错的,不少公子哥儿都去过。大哥也常去。”? “怎么,你在赌场里还遇见了德亲王?”从安后知后觉的问。 “本就是德亲王带他去的。”萧允辰道。 从安这才愣然,下意识的便想这家赌坊不会是德亲王开的吧? 从安记得小时候在德亲王还是皇子时便在自家父亲军中待过,父亲也曾夸赞过他,说他文武双全有大将之风,兵法谋略也不逊于旁人。 之前大战时也曾在军中磨砺过,战功赫赫,近几年才被调回京中负责京城的防卫。 这样的一位王爷怎么可能会乐意在京中领这样一个差事过活?若是他来做皇帝当不比萧允辰差。 从安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若这一切当真是德亲王在背后搞的鬼,那他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难不成要造反不成? 从安抬头却在萧允辰眼中看到了忧虑的光芒,当下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皇后觉着该怎么办?”从安看向萧允辰,他把逍遥王拎到自己面前肯定是不想简单的给钱了事。 “像赌坊之类的没一点背景是不可能在京城做大的。”从安果然听到萧允辰如此说:“反正你一日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逍遥王一起去玩玩?” 从安微微抽了抽嘴角,你确定? 她只怕会把整个皇宫都输进去. “若真的是德亲王手下的赌坊,那我去了岂不是会打草惊蛇?”从安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意图争辩一下。 “你去不去?”萧允辰不耐烦的挑眉。 “去。”从安立刻道。 大多是时候她还是很‘乖巧’的。 逍遥王纳闷的看着他们两个“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怂?” 从安的嘴角又抽了抽突然不是很想管他了,就让赌坊的人把他剁碎了去喂鱼好了.? 话虽这样说从安还是果断的换了便装,当她出来的时候却看见萧允辰也换了身男装,正和逍遥王站在一起等着她。 “怎么这么磨叽。”萧允辰不满的皱眉“跟个娘们似得。” 大哥,我本来就是个娘们啊! 从安一脸奔溃的看着逍遥王又看看萧允辰“你跟着去做什么?” “我去看着你,省的你把皇宫给输进去。”萧允辰毫不客气的说。 那就别让我去啊!从安觉着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了街上萧允辰就像是放飞了自己一般,左看看又看看,恨不得把街上的商铺都给逛个遍,还未到赌坊从安和逍遥王怀里便已经抱满了礼品盒。 陪女人逛街可怕,陪半男不女的人逛街更可怕!? 逍遥王一路上瑟瑟缩缩的,好不容易到了赌场门前缺不乐意进去,险些就抛下怀里的东西自己熘走了。 萧允辰随意的叫了两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随从叫他们把这些东西先送回去。 从安略微松了口气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胳膊抱怨道:“你怎么这么能买,东西不要钱的么?”? “花你钱了!”萧允辰睨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回嘴。 从安“.” 从安懒得理他干脆抬头看牌匾,这块牌匾和旁的店家的一般无二,并未看出什么与众不同的贵气来。 “如意赌坊。”从安笑言“倒是个好名字,比醉红楼好听些。” 逍遥王瑟缩在从安身后,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从安一把揪住逍遥王便朝里去。 这赌坊颇大,从安一眼看去便看到了不下百人在其中,包括发牌的荷官在内都是衣着不凡的样子,看上去非富即贵。 这样的一家赌坊没有背景就有鬼了! “爷,您来了。”他们刚进去便听到有一温婉的女声轻唤,不过这句话怎么这样眼熟? 从安诧异的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却看到了眉眼含笑的梅云。 “姑娘怎么会在这里?”从安下意识的问。 醉红楼查封的事她并没有多问,只是下意识觉着梅云作为醉红楼的花魁之一四大美人之首,此事与她定然脱不了关系,于情于理都不会轻判,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梅云走到从安身边低眉顺眼的说:“素妈妈暗中害人,我等无辜受累,亏得大人们按律办事问清缘由后并未为难我们这些可怜人。” 梅云顿了顿又道:“妾身本不该如此抛头露面,只是情势难料,忘公子莫怪。” 你抛不抛头露面干我甚事?从安在心中暗暗地嘀咕。 “本公子不怪你,只是你怎么跑到赌坊来了?来赌钱么?” 梅云含笑的眼神似乎有些崩塌但还是用一种温柔的声音道:“公子误会了。妾身有一姐妹在此,醉红楼出事后梅云便来投奔,在此做个迎宾的荷官。” 从安恍然,梅云虽依旧带着面纱,但曾经的四大美人的名声在外,用来揽客是最好不过的。 不过从安却忽略了一件事,以梅云曾经在醉红楼的身份身上怎么可能会没有些银钱呢?若她真的清白拿那些银财做些小生意就好,何必道赌坊这种不干净的地方来呢? 这件事从安后来想起时曾问过萧允辰,得到的却是萧允辰看傻子般的眼神。这个世道像梅云这边美丽而又无权无势的女子若想清清白白做事哪有说说那么容易? 这个世道的女人大多就像那菟丝子,只能依靠旁人而活。 “爷,您今日带着公子,还有这位”梅云的话顿了一下眼睛从萧允辰身上划过,看到他秀气的面庞眼睛微微一弯笑容似乎更深了几分“小公子来,该不会是要找场子的吧?” 逍遥王干咳一声还未说话便听梅云接着说:“今日还是去常胜坊么?” 常胜坊?那是什么? 看着从安疑惑的眼神梅云一边将他们朝二楼引去一边解释道:“如意坊在二楼又分了几处,常胜坊便是最好的那处了。” 从安等人到了二楼果然看到整个二楼被分成了六个部分,所谓的常胜坊便是最里面的那间,看上去也最是豪华。 从安走入其中却发现常胜坊里只有几名荷官在等待着,见到他们来便立刻迎了上来,眉眼含笑。 一边的桌子上还放着雕刻的颇为精美的镂花币,看上去是当筹码用的。 从安忽然意识到逍遥王那个傻子是怎么输掉的这些钱了. 按这家伙的性子说不定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些筹码对应的使多少银子。 思及此从安捻起一个筹码问逍遥王:“这个筹码对应的是多少银子?” 逍遥王表情微滞,果然不曾问过,只是每次出了常胜坊的门时才知道自己输赢几何。 “这样的一个筹码对应的是一两银子。”梅云柔声道,又指了指一边金光灿灿雕刻的更为精巧的筹码道:“那个是二公子常用的,对应的是一两黄金。” 从安总觉着这样的一个筹码都比一两黄金要贵。 “竟然这么贵的么?”逍遥王惊呼出声。 这个傻子 正想着萧允辰却坐到了荷官对面“来都来了,我也玩一盘吧?就当是长了长见识。” 萧允辰说着将桌面上的所有筹码推到了赌桌上。 “喂,你胡闹什么!”从安惊愕的问。 萧允辰瞪了从安一眼,从安立刻瑟缩到一边默默地估算这局若是输了要输掉多少钱。 “就赌大小吧!旁的我不会。”萧允辰接着道,直视那名至始至终都未曾动过的荷官的眼睛。 这样的金额,寻常赌场可输不起,只是此时再去请示肯定是来不及了。 那名荷官的眼神微冷,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无论如何也要赢了这一局再说。 (本章完) 第52章 第52章 在这个赌场中,这名荷官的赌术算是顶尖的,不仅如此她也清楚怎样去把握输赢才能激发赌徒的斗志,让他们把越来越多的金钱投入其中。 不过这样的方法到了萧允辰这里似乎没了什么作用,萧允辰掏出四个棉花球来丢给那名荷官两个,剩下的自己塞到了耳中。 赌大小这种低级的赌术对于真正的赌师来说单听摇筛盅的声音便知道点数大小,只是若是将耳朵赌上的话 那名荷官看着萧允辰,萧允辰指了指一边站立的最不起眼的的那名荷官“你来摇筛盅。” 那名小荷官看了眼大荷官,见后者点头才慢吞吞的上前,大荷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塞上了耳朵。 小荷官深吸一口气,那个筛盅便已经在她手里飞舞。 “哥,你也不管管嫂子,就不怕她把自己输去给别人做媳妇?”逍遥王一面紧张的盯着那小荷官飞舞的手一边偷偷戳了戳从安。 从安睨了他一眼“那你怎么没把自己输去给人家做面首?” 逍遥王可怜兮兮的道:“这不快了嘛!哥你要是不帮我还钱我说不定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堂堂王爷说这话你也好意思? “那还是让人把你剁碎了去喂鱼干脆。” 那筛盅终于落到了桌上,从安立刻摒了声息,小心的看向这两人。 萧允辰一把将桌上所有的筹码都压到大的那一边,那荷官却选了小。 萧允辰高傲的一扬下巴鼻孔朝天。 “开盅。” 小荷官利落的打开筛盅——六六六,大! “看来我今日运气不错。”萧允辰毫不客气的说。 那名荷官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过又立刻换了笑脸“公子好运道,小妖佩服。” “小妖?你是个什么妖?”萧允辰还未开口便听到从安如此问道。 小妖,也就是那名大荷官取了耳中的棉花“公子运道这样好,想来是有财神庇佑,不如再来一局如何?” 小妖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看了好不可怜。 “这女子好生会勾人,你之前不会是中了她的美人计吧?”从安戳了戳逍遥王小声问。 她的声音并不大,奈何小妖自幼耳朵便过于常人,故而这样的一番话便一字不漏的落在她的耳朵里。 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在从安的身子里呆了这么些天总算有人称她为公子而不是娘娘的了,故而他今天的心情十分的好。再加上刚刚赢了钱,萧允辰的心情更好了。 这两天天天听人叫他娘娘都快给他叫成娘娘腔了! “今日来只是看看,改日再说吧。”出乎从安意料的是萧允辰不但没有答应还一口拒绝了。 小妖的脸色就有些难看,绝对不能任由这几人离去! “公子不再考虑下?”小妖又问,眼中泛起些许冷意。 梅云看到小妖这幅样子朱唇微抿而后对着从安笑道:“大公子,您今日来不会是专程帮二公子找场子的吧?” 梅云此语暗含警告之意,不动声色的将从安的身份传递给小妖。 可是小妖似乎并不乐意领情,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听懂还是有恃无恐竟然对着萧允辰道:“公子?” “我们可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听二公子说这里不错所以来看看而已,没想到倒意外的小赢一笔。”萧允辰对着梅云道,从安挡在了身后。 “看也看了玩也玩了,我们走吧!”萧允辰朝从安使了个眼色。 从安忙点头,转身便欲走。 小妖冷哼一声按响了钳在桌子上的铃铛“这位爷还欠着如意赌坊巨额赌资,这便想走,也太便宜些了吧?” “小妖姐姐,你可是答应了给我三天时间筹款的!”逍遥王立刻委屈巴巴的道。 小妖却不看他,只是盯着萧允辰“这位爷,不如陪小妖多玩几次。” 从安拉了拉萧允辰,这女人明显来路不善啊! “那就玩几盘。”出乎从安意料的是萧允辰竟然答应了。 依旧是比大小,萧允辰每次都压上所有的筹码,也只压大。 “哥,嫂子这也够狠的啊!每把都压大。”逍遥王对着从安悄悄地说。 此时萧允辰已经连赢了三局,若是再赢下现在的这一局那逍遥王欠的赌金和全部家当也要赢回来七七八八。 他哪里是够狠,分明是觉着这天下唯他独尊所以才没把都压大! 从安的心中越发平定下来,她现在愈发确定,这一切都是萧允辰提前安排好的。 “我又赢了。”正当从安思量时萧允辰却忽然道。 又是三个六点。 “你、你出千!”小妖红了眼睛气急败坏的叫嚷。 怎么可能会把把都是三个六! “小妖姑娘莫要胡言,这是你的地方,摇筛盅的也是你的人,怎么就成了我出千了?”萧允辰不慌不忙的道,对着逍遥王扬了扬下巴“打算怎么谢我?” 逍遥王立刻欢喜的扑了过去将萧允辰抱在怀里。 从安的脑子一热,立刻伸手想要将逍遥王给拽过来暴打一顿,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么?你要对我的身体做什么! “二十只醉花鸡!”逍遥王信誓旦旦的保证。 萧允辰得意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郁,这个弟弟不能要了! “钱也拿回来了,我们就不在这里逗留了,告辞!”从安将萧允辰拎到自己身边,将后者护在身边,他们三人只有萧允辰不会武,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们赢了这么多钱赌坊不会轻易的放他们离去。 说完她便拖着从安想要朝外走去。 “走?走得了么?”小妖冷笑一声, 逍遥王踹开门,预想中的彪形大汉、武功高深莫测的护卫并未出现,守在外面的则是一堆子穿着官服的侍卫。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王爷。”守在门外垂手而立的百尺见他们出来立刻行礼。 从安微怔,萧允辰则不动声色的掐了她一下。 从安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却还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点了点头。 这个萧允辰难不成是跟醉竹学会了么? 百尺一挥手,那些护卫立刻涌了进去将屋中的人尽数逮捕。 萧允辰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小心的跟着从安和萧允辰一起回宫。 三人到了御书房中,从安一挥手“坐。” 李承德服侍在侧,一边的宫人立刻奉上香茗。 萧允辰似是渴了许久了,那杯茶立刻被她喝了大半。 从安用一种嫌弃的目光看了萧允辰一眼,这个人啊!之前一直是守礼数的,怎么自打和自己换了身子以后就愈发随意起来? 真是不是自己的脸不怕丢! 萧允辰一副不自在的样子,捧着茶杯屁股上似是长了虫子般扭来扭去的,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哥。”逍遥王犹豫再三才慢吞吞的开口“你这样随意查封人家店铺,不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从安拿起杯子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实则斜眼瞪向萧允辰。 “朕没有随意的查封人家店铺。”从安干咳一声道。 逍遥王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知道那家店铺是谁开的么?”萧允辰这才慢悠悠的道。 逍遥王摇头。 “德亲王。”萧允辰意味深长的说。他盯上这家赌坊不是一天两天了。 逍遥王顿时吓了一跳“大哥怎么会坑我!”他气势汹汹站起身来“不行,我要去找大哥理论清楚!” 从安也是吓了一跳,但还是装作什么都是知道,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嫂子,你是怎么知道的?”逍遥王问道,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你哥猜的。”萧允辰干脆的说。 逍遥王“.” 从安“.” 萧允辰道:“你素日里爱玩也就算了,寻花问柳和赌博可不是好习惯,若是再有下次别怪本宫告到母后拿去!” 萧允辰拿出了嫂子的威严来,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逍遥王顿时蔫了,可怜兮兮的将求助的目光递给从安。 从安干咳一声,试探的开口“朕觉着” 萧允辰立刻瞪了从安一眼。 “朕觉着皇后说的对!”从安立刻改口“你府中歌姬舞女也不少,若是嫌不够再去司教方挑些去!这些日子多陪陪母后,等到了秋猎可就要好些日子见不到了。” 逍遥王这才垂头丧气的点头,耸搭着脑袋出去了。 他一出去从安立刻换了副面孔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允辰,萧允辰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你干什么!” “朕的茶凉了,想喝皇后亲手沏的雨前龙井。” 萧允辰的嘴角抽了抽对着一边的李承德喝道:“还不给皇上沏茶!” “娘娘,皇上想喝您亲手沏的。”李承德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实则眉眼含笑,这皇上和皇后的感情越来越好了,他看着高兴啊! 萧允辰虽气但也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是不能‘犯上’的,只得气哄哄的泡了杯茶将茶杯一把按在从安面前。 从安看着那杯撒了一办的茶颇给面子的喝了一口‘夸赞’道:“皇后真是贤惠。” 从安顿了下又道:“你们先下去吧。朕这里有贤后。” 从安故意把贤后这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是,奴才告退!” (本章完) 第53章 百尺,白痴? 第53章 百尺,白痴? “哎,生气啦?”从安戳了戳萧允辰。 萧允辰拿起本折子看,并不理会她。 “你怎么知道这家赌坊是德亲王的?”从安模仿逍遥王的样子问。 萧允辰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东施效颦,你和允礼比起来可差远了。” 从安“···你终于承认你长得丑了。” 从安顿了下无视萧允辰的臭脸接着道:“逍遥王可是京城里众所周知的翩翩公子,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你和他比当然差远了。”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罢了。”萧允辰十分嫌弃的撇撇嘴“那些女子到底什么眼光?” 从安想要争论却听萧允辰干咳一声道:“醉红楼查封后朕便查出来那里是德亲王的产业,而后顺藤摸瓜摸到了如意赌坊。不仅如此朕估计京城还有不少青楼赌坊都是朕这个好大哥开的。” 萧允辰脸色阴沉,从安忙将这些话记在心里,省的有大臣问起时露馅。 “亲王的俸禄本就不少,再加上德亲王曾有战功领过不少封赏,他开那么多家青楼赌坊做什么?”从安皱着眉头问,心里暗暗嘀咕,堂堂一个亲王就算当真想要些产业经营些正当生意不好么?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前国师好歹也教养她多年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个傻缺玩意? “赌坊本就是个来钱的好地方,你想一下萧允礼不就知道了?”萧允辰耐着性子解释道:“以他德亲王的身份在,小输小赢的自然无所谓,大输大赢的有几个敢闹事?” “德亲王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从安皱着眉头“不说旁的但说那五万两黄金便能装备万名士兵呢!” 说到这里从安的神色微滞,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一脸惊恐的看着萧允辰。 萧允辰微微一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想法。 从安微微打了个哆嗦,德亲王要这么多钱难不成真的是为了造反不成? “朕手里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萧允辰大手一挥,长长的衣袖险些拂倒了茶杯。 从安脸色微变,也不知道德亲王是真的想要谋反还是只是萧允礼的猜疑。 而后她又想到了醉红楼里梅云说的那些关于自己的兄长行不轨之事的话强行把自己的怀疑给收了起来。 若德亲王当真是忠良,那他诬陷苟家做什么? “怎样?想通了么?”萧允辰看从安一直愣神便问。 从安缩了缩脖子点了点头。 “这些白痴都能轻易想明白的东西到你这里怎么就要延迟这么久?” “皇上,百大统领请见。”李承德前来禀告。 百大统领?百尺?白痴? 从安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咳了许久才缓过劲来看了萧允辰一眼,见后者点头才道:“让他进来吧。” 百尺是武将,走起路来铿锵有力,比起那些柔柔弱弱的文人要显得利落的多。只可惜脑子有些蠢了些,否则定能成为驻守一方的大将! “臣百尺叩见皇上。”百尺叩首行礼。 “爱卿请起。”从安顿了下问道:“可是如意赌坊的事情办好了?” 百尺一愣摇了摇头耿直的道:“没。” 从安一怔“那爱卿前来是有何事?” “哦,启禀皇上。”百尺恭敬的拱手“臣查封赌坊时依照皇上吩咐将赌坊中的赌徒尽数羁押,现在刑部大牢已是人满为患,臣想请问皇上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如意赌坊的赌徒?从安眯眯眼,她可是记得进入其中的时候看那些人衣着都是不凡,想来家中也是有些银钱的吧? 既然这些人这么努力的往赌坊里给德亲王送钱,那充缴国库也是一样的。 从安看了眼萧允辰见他对此事完全不上心的样子便问“今日皇后也在场?不知道皇后觉着如何?” 萧允辰看了眼从安闪闪发亮的眸子,不用猜就知道她现在心里在嘀咕什么。不过念她这么热切也只是想往国库里捞银子没有旁的想法便也干脆由着她了。 “回皇上的话,臣妾以为这赌博实在害人,当对这些人小惩大诫,保证他们日后不敢再赌便是。” 从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就依皇后。这样吧,赌坊的人先不提,把事情查清楚再说。那些赌徒么。” 从安顿了顿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而后道:“刑部大牢也没那多银钱养闲人。通知他们的家属,让他们带着银子来把人赎回去。你照着前些日子逮的那些纨绔的方式办就是了。” “臣,领旨。” 另一边逍遥王也到了慈宁宫,这些日子他光顾着疯玩,给太后请安的次数倒少了些许。 “王爷,请您稍候,奴婢这就去通禀。”逍遥王刚到慈宁宫还未走到正殿便被宫人拦了下来。 “怎么?母后在睡觉么?我来看母后怎么还要通禀?”逍遥王好奇的问了句,他来慈宁宫素来都是清白的时间,所以一般都是直接往里进的啊? 拦住他的宫人一副为难的样子。 逍遥王眼尖已经瞅见自家母后贴身的嬷嬷已经熘进去通禀了故而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还是觉着有些奇怪,就算母后在睡觉这位贴身嬷嬷也会在一旁伺候着的啊! 不过逍遥王并没有等多久,那名嬷嬷很快便走了出来对着逍遥王行礼“王爷,请。” “母后在睡觉么?怎么连我都拦?”逍遥王随口问道。 “娘娘在待客。”那嬷嬷是看着逍遥王长大的故而对他没有那么多拘谨“再说了,奴婢们哪里有拦您?那个婢女是新来的,太不懂规矩了。” 逍遥王果然没有继续问下去,不为别的,只因他已经看到了一道身影。 “萧!允!德!”逍遥王咬牙切齿地道,拳头攥的紧紧的。 “七弟来了?”德亲王笑道:“为兄正和母后说起你呢!” “谁是你七弟?”逍遥王愤愤地道:“你要真把我当七弟又怎会如此害我?亏我还把你当好大哥?” 逍遥王又扑倒太后面前“母后,您可得为儿臣做主啊!” 出乎意料的是太后不但没有向着他反而拍了拍他的手一脸慈爱的道:“母后可觉着德亲王做的对。” “母后!” “七弟,不是大哥坑害你,大哥只是在教你,你日日花眠醉柳总归是不好。赌博这种东西一旦沾染就很难戒掉若不是叫你吃了苦头长长记性你又怎么能记得住呢?”德亲王义正言辞的道。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大哥不是把钱都还给你了么?赌债也帮你消了。那本就是大哥的朋友开的,大哥只是逗你玩玩。” “喂,你是怎么做到连赢这几局的?”御书房内从安戳了戳专心看折子的萧允辰问道。 “朕是真龙天子,想要什么得不到?不过是小小的赢几把罢了。”萧允辰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萧允辰的话是真是假且先不说,不过后来从安便瞅见坤宁宫中多了个小婢女,小婢女的眉眼和那个摇筛盅的荷官极为相似。说是一人也不过分。 那时从安才意识到萧允辰这人有多可怕。但看那名婢女便知萧允辰决不是在查封醉红楼后才注意到如意赌坊的。这个局也许在更早之前便已经布下了。 “什么你朋友的,那家赌坊分明是你的!”逍遥王委屈巴巴的道。 德亲王脸色微变,不过话说的却极为坦然“这怎么可能呢?我堂堂皇子去经营赌坊这像什么话!” “好了好了。”太后安抚道:“你兄弟难不成要在我这里吵起来不成?” “母后!”逍遥王鼓着腮帮子撒娇。 “你站好!”太后皱着眉头训斥“以后再让母后发现你出入这种不干不净的地方或者是更不干不净的人混在一起母后便把你的腿打断!” “母后,儿子都多大了,你怎么还用这句话来胁迫儿子呀!” “怎么,母后还说你不得了?” 逍遥王撇撇嘴决定转移话题“母后,儿子饿了许久了,想吃桂花糕。” 太后的神色一下子就软了下来“都给你备着呢!” 宫人立刻端来些许糕点,逍遥王就像是许久没吃过饭一般捻起一块便往嘴里送。 “你慢点,小心噎着。”太后又将自己的茶杯拿了给他。 她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德亲王道:“刚刚母后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 “儿臣谨记于心。”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先去吧!哀家就不留你了。” “儿臣告退。” “那母后可要留儿臣?”逍遥王咬着糕点含糊不清的撒娇。 “留你作甚?还不够操心的。”太后伸手点了点逍遥王的脑袋“日后少跟萧允德来往否则连骨头渣子都要被他吃去,听到了么?”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逍遥王站起身来装作德亲王方才的样子朝太后拱手,不过他的口中还叼着块点心,话都说不清楚。 “你啊!”太后无奈的摇头又对着逍遥王道:“母后这就吩咐小厨房准备吃食,陪母后食了晚食再走可好?” 逍遥王忙点头“儿臣想吃松子鱼。” “都给你备着呢!”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有些日子没陪母后吃饭了,母后这里啊吃的都要堆不下了!” “母后放心,有儿臣在这儿这些吃的很快便被儿臣吃没了!” (本章完) 第54章 禁赌 第54章 禁赌 “赌博终归是害人不浅,多少人因为赌博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萧允辰顿了一下“你明日召来户部刑部两位尚书同他们商量下禁赌的事宜。” “当真要禁赌吗?”从安有些吃惊的问。今日里如意赌坊中的情形她也是亲眼所见,自然明白赌博有多么受人欢迎,一朝说禁怕是会引起许多不满。 “怎么,皇后有什么想法?”萧允辰斜眼看向从安。 “臣妾不敢。”从安垂眸,涉及到朝上的事她还是要尽量避开的。 “有就说来听听,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对你而言怕是早就没什么用处了。”萧允辰顿了下接着道:“况且这只是些小事而已。算不上什么朝政。” 从安迟疑了下便小心翼翼的道:“臣妾觉着小赌怡情,若是一下子全都禁了去怕是会招人非议。” “朕堂堂天子还怕什么非议不成?”萧允辰只觉着有些好笑,但还是把话听了进去“那皇后觉着该怎么做?” “臣妾觉着与其将赌坊全部禁了去不如换种赌博的方式从而把这些赌坊全部掌握在朝廷手中。”从安道。 “换种赌博方式?”萧允辰只觉着有些好笑,说来说去还不是赌博?再说了赌博方式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换的? 从安小心翼翼的提议,努力搜索着前一世关于彩票的记忆伸手捞过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排六个格子。 “比如这样的六个格子,让赌徒将每个格子从一到六任选一个数值填好。”从安顿了下接着道:“然后我们每隔一段时间便将进行一次开奖,将赌民购买的这些点数的银钱扣除工本费等后收益的百分之五十拿来做奖钱。猜对了三个格子的赌民均分这些奖金的十之有一,猜对四个格子的赌民均分这些奖金的十之有二,猜对了五个格子的赌民均分这些奖金的十之有三,猜对了六个格子的赌民均分这些奖金的十之有四。若是出现无人领奖的情况便将奖金积存。” 萧允辰原本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的,但看到从安一副认真的样子神情微肃,难得的、好好地听她把话说完了。 “如何?”从安小心的问。 “是个方法。”萧允点头“虽然漏洞颇多但李猜应该有办法。就依你吧。” 从安在心中为户部尚书李猜默默地默了个哀。 李猜啊!这个怨不得我坑你,是萧允辰太混蛋。 “既然赌坊禁了,那青楼要不要也一起禁了?”从安小声道。 萧允辰皱眉,青楼不比赌坊,不少人都会去那里找乐子,而且在萧允辰的心里,青楼虽是个污秽的地方但是还没到要禁了的地步。 “我不是说将青楼彻底禁去,只是觉着在温柔乡里你们男人的嘴巴和下半身一样不老实!” 萧允辰“.”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旁的人也就算了,那些个亲贵大臣们若是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军国机密怎么办?”从安接着道:“青楼那种地方和赌坊一样都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想来也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否则,那德亲王开醉红楼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了自己寻欢方便吧?” 若是德亲王在这里怕是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不可! 萧允辰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明日拿到朝堂上说吧。” 这种事情拿到朝堂上公然说出来真的好么? 从安看到萧允辰狭促的表情干咳一声,这家伙果然想看她笑话!难道她现在丢的不是他萧允辰的脸么? 次日朝上,从安还不容易听那些大臣吵吵完而后强忍下心中的不适宣布了朝中大臣禁止狎妓的事宜。 刚刚还有些吵闹的朝堂立刻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怎么,诸位大臣觉着有何不妥么?”从安笑眯眯的问。 朝下并没有人发声。 “朕也不是不通人情的,朕给诸位三天的时间,那些个女子诸位该领回家的领回家。若是有谁有产业在里面也要及早抽身,否则。”从安的眼睛眯成了个危险的弧度“可别怪朕到时不留情面。” 从安说完便给了李承德一个眼色,而后便起身离去。只听得李承德长长的声音响起“退朝。” 有些大臣的脸色此时有些不太好看,他们家中都是有些家业的,其中少不了可以打听消息的青楼。如今皇上想要在朝中禁止官员狎妓还不许他们牵扯产业.想到这里这些人便头疼的厉害。 皇上到底是抽了什么疯?有不少大臣都在心里暗暗地犯嘀咕,这位皇上也不是洁身自好的主啊!前些日子还去青楼里玩的高兴呢! 不过这些人又想到皇上那一日前脚出醉红楼后脚便让人将醉红楼查封了,而醉红楼的那些人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呢!只得以为是皇上那一日去青楼遇见了什么事惹得圣心不悦,从而迁怒到了这里。 “禁就禁了,怎么又宽限了三天?”萧允辰问,这一点从安可没提前跟他说过。 “啊,我是忽然想看看哪些大臣家里的葡萄架子会倒。”从安笑嘻嘻的道“应该不妨事吧?” 萧允辰“.” 青楼的事情还未了,朝中以致坊间便传来了禁赌的消息,一时间弄得有些人心惶惶。不过赌博确实害人,除去那些赌徒,还是夸赞的人多些。 不日,彩票的制度便也完善起来,那些个愤愤不平的赌徒找到了寄托心灵的方式骂声也小了些。 从安难得地有了自己做成了什么事的感觉,心情也好了些许,当她将这种感觉告诉萧允辰时萧允辰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这些事哪些是你做的?” 从安“.”就不能让她多嘚瑟些时候么? 萧允辰将一封折子甩给她“苟从忠不日到京,你学着安排下吧。” 从安接过折子,嘴角不住地上扬,但很快笑容便消失了将折子放到一边。 大哥回来了,爹爹也快回来了,可是娘亲却回不来了。 “哥哥回京并非是因为南境事了。”从安听到自己这样说:“叫他早点回家见见娘亲吧。” 言下之意便是不要大肆的操办迎接了。 萧允辰迟疑了下,他本就忌惮着苟家,那些明面上的封赏还是少些好。 “可以,朕这就差人传旨,准他先回府再入宫述职。” “谢皇上。”从安的表情淡淡的。 “说起来秋猎也快到了。”萧允辰试图转移话题“不过我们出发的时候苟元帅怕是回不来,不过骠骑大将军却是可以与我们同行。” 从安算了下时间,那也是一个月后的事了,于是便点点头。 “按照往年惯例都是德亲王操办的,今年的布防交给你大哥如何?”萧允辰试探性的问。 “不必了皇上。论起谋略十个我大哥也抵不过一个德亲王,这件事还是交给德亲王吧。” 从安道,她怕大哥吃亏,也怕萧允辰表现出对苟家的恩宠后害的苟家满门尽丧! 她心里有种预感,此次秋猎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那到时候叫你大哥随行吧。”萧允辰道:“就当朕奖励他此番战功,许你兄妹团聚。” 说的跟她用这幅身子可以同大哥说些贴己的话似得。 没几日骠骑大将军苟从忠回京,到京后非但没有立刻进宫而是先回到家中而后才到宫中述职。 从安见到自家大哥眼眶不由自主的有些湿润,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同自己的大哥讲,只惜她现在用的是萧允辰的身子,只能端坐在龙椅上做出一副庄严的样子。 定是因为娘亲的事情,苟从忠瘦了许多,人看上去也没了精神。这哪里还是她的那个健壮的大哥? 大哥如此,也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从安极力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因为心里的情绪难平,苟从忠离去许久才发现萧允辰定好给苟从忠的封赏自己忘给他了。 这件事从安告诉萧允辰后,后者思索了一下便道:“那就等苟元帅回来后一起补上吧。” 堂堂大将军平定叛乱后竟然没得到半点封赏!此事传开后那些大臣更加认为苟家不受宠,落井下石之人也慢慢的蹦跶了出来。 有好些大臣递来折子,说苟从忠回京后未曾先入宫,说他目无主君,狂傲自大,恐有异心。 当萧允辰将这些折子给从安看的时候从安气的险些把折子给撕了。 萧允辰并未批复这些人然而他们却变本加厉,公然在朝堂之上诋毁苟家,那些话语听得从安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大哥刚从前线回来,父亲还在稳固南境,而这些人这么快便站出来。 都说过河拆桥,可现在这河还没过呢这些人就急着拆桥了? 故而有人说道此处时从安冷冷的怼了一句“既然爱卿这么替人着想,那不如去南境将苟元帅换回来?” 那名大臣也挺有骨气的,立刻便表明自己可以胜任。 从安接着道:“正好,朕听闻南境还有些兵马蠢蠢欲动,爱卿便去替苟帅镇压吧。不过兵马骠骑大将军已经带回来了,爱卿便自己去吧!” 那位大臣立刻便吓得面无颜色,这哪里派遣,这分明是流放充军啊! 不过从安可没给他申辩的机会,立刻命人将他给拖了下去。 下朝后从安见到萧允辰总觉着有些心虚。在朝堂上未经萧允辰允许她便叫人将一名大臣给拖了下去,如此的偏袒苟家也不知道会叫人怎么想。 “没事,那名大臣贪污受贿多年朕早就想除他了,只是一直以来没个由头。” “那?” “他贪污受贿的证据到处都是,便按贪污及咆哮公堂定罪吧。”萧允辰道。 “谢谢。”从安难得低头认认真真的说了声谢谢。 (本章完) 第55章 祸国妖后 第55章 祸国妖后 “你倒是难得如此。”萧允辰有些意外。 “皇上,德亲王请见。” 从安看了眼萧允辰,见后者点头便对着李承德道:“叫他进来吧。” “是。” 很快德亲王便进入殿中,当他看到皇后也在这里时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最近宫中都传闻皇上皇后帝后情深,难不成果真如此?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德亲王行礼。 “起来吧。”从安笑言“皇兄此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该不会是学着允礼朝朕借钱来的吧?” “皇上说笑了。”德亲王笑笑,脸上连半分不自然之色都未曾流露。 真是个老狐狸。从安在心中暗骂。 “皇上命臣安排秋猎事宜,臣有些事情想要先请教皇上。” 从安有些不安的看了萧允辰一眼。这件事他们之前可没商量过,她有些怕自己处理不来。 “何事?”从安硬着头皮问。 德亲王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看着‘皇后’。 “咳,秋猎朕也要带皇后去的,什么事情皇兄只管说便是。” “这”德亲王似乎还是有些迟疑。 “皇兄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么?” “臣不敢,臣只怕有些事情当着皇后娘娘的面问了叫您为难。”德亲王一副迟疑的神色,弄得从安心里痒痒的。 萧允辰似乎明白德亲王想要说什么了,刚要寻个借口退下却听到从安来了句“朕和皇后之间没什么可为难的地方,皇兄只管说便是。” “那敢问圣上,您此番秋猎打算带宫里的哪位娘娘?”德亲王有些为难的问。 从安脸色微僵,难怪德亲王一副为难的样子了。这就好比一家子人要出去玩,有人当着正牌太太的面问自家老爷想带哪个小情人出去玩一样. 不过德亲王这句话问的不巧,从安现在的处境就好比一家人出去玩,有人问老爷的正牌太太打算让老爷带哪位小情人出去玩一样. 而从安便是那个倒霉的正牌太太。 “先定下皇后吧,此事朕稍后再派人告知皇兄。”从安干咳了一声道。 不过又想萧允辰现在用的是她苟从安的身体,他要带那么多宠妃做什么? 果然德亲王走后萧允辰便道:“你直接回了德亲王,说只带皇后便是,怎么还要下来问朕?” 从安委屈巴巴的道:“不是你说后宫也与前朝相关么?我可是已经听到前朝有留言说我是祸国的妖后了。你之前春猎的时候带了四五位嫔妃而没有带我,这次却只带我不带嫔妃还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传呢!” “朕的后宫干他们甚事?”萧允辰毫不客气的道:“祸国妖后?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再说!那些人是眼瞎了么?” 从安“.”她好想拿着手边的杯子朝这人的脑袋上砸啊!她长得很难看么? 算了算了,那可是自己的身子,忍一忍、忍一忍! 萧允辰诧异的看了从安一眼“竟然没发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求朕?” 从安干笑一声。 萧允辰顿时有些头大,果然有事! “那啥,之前你不是罚我禁足么?雪婕妤也跟着我,除了个别时候连殿门都不出,我怕她闷坏了,这次秋猎能带上她么?” 萧允辰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点点头“可以。” “还有。”从安慢吞吞的说:“我大哥也回京了” “骠骑将军本就该在随行之列,这个不用你说。”萧允辰打断了从安的话。 “不是的!”从安连连摆手“我母亲新丧,大哥好不容易回来就让他留在家里陪陪母亲吧。” 从安咬了咬下唇又道:“而且算日子我父亲也该回京了,他和我母亲的感情素来深厚,我怕他悲从心来会大病一场,有大哥在身边两个人相互宽慰总会好些。” 萧允辰沉吟了片刻点点头“不过这样一来该骠骑将军负责的事务就得另安排人了。” “交给我二哥如何?”从安道:“他这些日子在府中怕是心情压抑的厉害,我怕他这样下去会.皇上您准他替我大哥随行如何?” 萧允辰有些失笑“准了。” “谢皇上!”从安兴奋的说。 “你这一声谢可比之前真诚多了。”萧允辰打趣道。 从安的脸色有些红,强忍着把萧允辰打一顿的冲动转移话题“不过德亲王这些时间不该是挺忙的么?这么就带哪位嫔妃这种事还要专门跑一趟来问?” “不,他来应该是有别的事的,不过是看见你在所以把事情咽了下去?” “我?”从安有些吃惊,关于秋猎的事情有什么是需要瞒着皇后说的? 果然德亲王傍晚又来了一趟,萧允辰被太后叫去不在,从安有些纠结要不要见他。 算了,先见了再说,他若是问什么事情就记下来等萧允辰回来在批复好了。 从安如此想着便叫了德亲王进来。 “皇兄有何事?非得在饭点过来?朕可饿着呢!”从安笑问。 “回皇上话,这是此番随行名单,请皇上过目。” 从安接过他递的折子粗略的扫了一眼便放到了一半“此次随行带上雪婕妤吧!她和皇后的感情最好,两人还能在一起做个伴,省的皇后从早到晚都赖在朕耳边叽喳。” “是。” “骠骑大将军刚刚回京,让他好好休养吧。此次秋猎就让他二弟代他去吧。”从安接着道。 “是。”德亲王嘴边扬起一抹轻笑,苟家的二公子可比那个在战场上厮混多年的大将军好对付多了! “旁的朕再看看,明个再批复。”从安说着站起身子嘀咕“御膳房办事当真是越来越不利索了,朕的晚膳怎么到现在还没好。” 德亲王尴尬的笑笑“皇上,臣此番前来还有一事。” “何事?” 德亲王从袖中掏出一卷图纸来,和一本折子一起呈递上来“皇上,这是猎宫的布防图,请皇上过目!” 从安一怔,打开那图纸来看,当下便极为愤怒的一拍桌子“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德亲王脸色微变。 从安当着德亲王的面用朱笔在图纸上连画“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布防加强。” 从安不住地说着,一口气提出了七八个要修改的地方。而后将图纸朝德亲王怀里一丢“拿去改,改好了再来见朕! “臣遵旨。”德亲王接过图纸对着从安行礼“臣告退。” 刚出御书房德亲王的脸便黑的跟个煤炭似得,皇上素来是不懂军事的,这次怎么这么懂了? 回到府中的德亲王再次看了眼手中被从安圈点过的布防图眼中的阴霾逐渐加重,就连他不得不承认,最近这些年来萧允辰的成长是越来越快了。 就连朝中曾不满的几位大臣对他的夸赞也多了起来,如今连军事也看的愈发通透了。假以时日叫他真正成长起来,怕是更加难办了啊! 留给他萧允德的时间不多了 “李承德,你说他怎么还不回来。”饥肠辘辘的从安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朕都快饿成人干了!” 李承德看着皇上神色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心里有些打鼓,脑子稍微转了一下才明白从安说的人指的是皇后。 “这”李承德迟疑了下,皇后是太后叫去说话的,他总不能直接叫人闯入慈宁宫把皇后逮回来吧? “皇上,要不奴才叫人传膳吧?”李承德小心翼翼的提议。 从安摆摆手,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等萧允辰回来吧! “那,奴才再给您端些点心来。” “不用了,朕没胃口。”从安有气无力的道,就这么一会儿点心都换了三轮了,茶水也添了五回了,她可没有心情再吃点心了。 “那皇上您想吃什么小吃么?奴才给您端来?” 这.从安迟疑了下。她已经快饿得不行了,可是. “皇上,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您为了等她吃饭已经饿了这么就一定会感激的痛哭流涕的。但皇后娘娘素来是为皇上您着想的,若是知道您为了等她一直饿着自己心里肯定会愧疚的。您吃些小吃点心也是为了给皇后减少一些愧疚是不是?” 这个李承德还真会说话!不过她可不是为了让萧允辰感动才苦等至今的,从安想了想萧允辰知道自己为了他饿到现在时的反应。 他一定会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她然后骂她蠢吧. 想到这里从安咽了咽口水“那就吃些小吃吧!有脆皮烤鸡么?烤的冒油的那种!” 李承德“.”这个皇上,恕奴才直言,这实在是不能被称为小吃了吧? “没有的话那烧鸡总会有吧?”从安见李承德没有回话以为是没有便补充道。 李承德赶忙应是,不一会儿一只热腾腾的烧鸡便被端了上来。 从安看见这只烧鸡顿时眼冒金光又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留着口水道:“你们去外面守着把,若是皇后来了一定要提前告诉朕。” 皇上啊皇上,不就是一只烧鸡么!您吃就吃了至于这么防着皇后么? “是。” 从安早就饿得不行了,见屋里的人都退了下去便立刻朝着烧鸡扑了上去。 这种烧鸡果然还是手撕着好吃! (本章完) 第56章 家暴 第56章 家暴 从安在这里吃的满嘴留有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通禀声“皇后娘娘驾到!” 从安险些被一口肉噎住,慌里慌张的把那剩下的半盘烧鸡塞到书桌下,而后随手抓了本折子将手上的油抹了上去又卷起袖子毫无形象的抹了抹嘴,做完这一切才端坐在桌后做出一副读书的样子。 萧允辰也被李承德的通禀声吓了一跳,分明前段时间他便让从安下令‘皇后前来无需通禀直接引入即可。’怎么今天? 萧允辰的眼皮抖了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允辰没等里面传来话来便大步走入,李承德也没拦他只是跟在他的身后。 “咳,皇后来了。”从安干咳了一声又对着一边的李承德道:“去传膳吧!朕要和皇后一起用膳。” “是。” “怎么这么晚?太后找你说什么了么?”从安装模作样的问,偷偷地将桌子下面的半盘子烧鸡朝里面踢了踢。 “你的书拿反了。”萧允辰看了眼从安没擦干净的油乎乎的手以及她手里拿反了书淡淡的说。 额.从安忙将手中的书往身后一藏干笑了几声。 “做什么亏心事了?”萧允辰一步一步的上前。 “没、没什么!”从安道,忍不住对着萧允辰打了个嗝儿,带出来一股子烧鸡的味道。 萧允辰嫌弃的退开些,从安猛地捂住嘴巴尴尬的看着萧允辰。 “以后不许在御书房里吃东西。”萧允辰本想发作但却将脾气忍了下来只是警告了从安一句。 “嘿嘿。”从安傻笑一声。心里很是诧异,这家伙竟然没发火?还当真是天下奇闻!看来的确有事情。 从安的胃被那烧鸡填了个七七八八,故而当晚膳传来时反倒没什么胃口,只是乘了碗绿豆汤,加了白糖一杓一杓的喝着,偶尔还夹一筷子青菜亦或者凉调的藕条。 “太后跟你说了什么么?”见萧允辰吃了七七八八从安再次问道。 萧允辰这般好脾气定然是有原因的。 萧允辰犹豫了下道:“此番母后召我去是希望我来劝说你秋猎带上德妃同去。” “什么?”从安险些把碗给砸了“你不会答应了吧?” 萧允辰脸色有些僵硬,他原本不想答应的,可是那尚小柔拉着她哭了大半个时辰,可见对之前的事情是真的悔过了。 “她之前是怎么害人的你都忘了!”从安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个度。 萧允辰这才开口“朕也是看她哭的可怜,想来也是真心悔改了。” 从安“她会知道自己做错了就有鬼了!说不定被贬之后还在背后咒骂你怎么没乖乖中招呢!” “你别这么说。”萧允辰的脸色有些难看“算下来小柔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心眼并不坏。上次只是行事过于极端了。说到底也是太爱朕了才会如此。” “爱你?”从安只觉着这种言论有些好笑“打着爱的旗号做着伤害旁人的事那就不叫爱,叫丧心病狂!” 还心眼并不坏,那个女人连毁人清白的事都做的出来心眼都恶毒到家了! 莫说是堂堂皇后了,就算是普通的嫔妃与人私通也是个死,说不定还要祸连家人。这萧允辰连这都想不明白么? 听从安这样说萧允辰脸上也有些尴尬“她只是有些善妒吃醋想要争宠而已,只是用错了方式罢了。” 从安撇撇嘴,善妒?吃醋? “我是皇后她是嫔妃,我是妻子她是小妾,我是正房她是小三。就算按民间的规矩我不点头她也是进不了家门的,吃我的醋?她凭什么啊!”从安话说的极为刻薄。 萧允辰的脸黑的跟煤炭似得。 “其实朕想带她去还有一个原因。”萧允辰解释道:“她去了太后才能安心。” 从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沉默片刻后点点头“由你吧,反正是你的事。” 萧允辰亦点头。 “我今夜去雪柳那宿下。” “嗯。” 从安刚想走又折了回来。 “嗯?”萧允辰挑眉看向她。 “刚刚德亲王来了。”从安道。 “他来做什么?”萧允辰的口气中透露出满满的嫌弃。 “一是随行人选的事,他递了折子过来。我放在桌子上了。” “嗯,朕等下看。” “而是为了布防的事。”从安尴尬的一笑“不过他安排的乱七八糟的,我没忍住骂了一顿让他回去改了。” 萧允辰头上青筋微跳“无妨,明天他再来你把布防图留下朕看看再说。” “好。”从安这下没什么事了转身便走。 萧允辰坐到桌后一蹬腿只听得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翻倒在地。萧允辰一低头只瞅见一地的鸡骨头。 这个苟从安,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萧允辰额上青筋暴跳,强忍着怒火打开折子,一股子鸡肉的腻味儿忽然传来,萧允辰定睛一看只见得折子上几个油指印清晰可见。 “苟!从!安!”萧允辰额上的青筋暴跳一把丢下折子朝从安离去的方向大步追去。 从安正思考着待会儿怎么跟雪柳开这个口却忽然感觉到身后有股极为熟悉的杀气袭来。 当下便颤颤巍巍的扭头,只见一团子大红的颜色正朝自己窜来。 “有、有什么事么?”从安干笑着咽了口口水。 萧允辰一把揪住她的耳朵拎着她往回走“去看看你干的好事!” 李承德有些愣然的看着皇后拎着皇上的耳朵将其拎回御书房,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对着在一边偷笑的小太监喝道:“笑什么笑!嘴巴都严实点!” “是。” 李承德这才朝着皇上皇后离去的方向追去。 皇后的个子比皇上的矮些,此番从安被萧允辰拎着耳朵不得不弯着腰朝前走“哎哎哎,你轻点轻点。” 萧允辰一生气手上的劲道更重了,从安只觉着有些欲哭无泪,最近几天萧允辰的脾气怎么总是阴沉不定的? 萧允辰无视一路上宫女太监的目光将从安揪到御书房中才罢休指着桌子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从安缩了缩脖子心道不好,早知道刚刚用膳的时候就叫人先把这里收拾干净了! 于是乎从安决定死不认帐“什、什么事?” “什么事?”萧允辰气急,这家伙还想死不认帐不成? “你自己看看什么事?”萧允辰一把掀起桌盖,却见桌子下面干干净净的并未有何不妥。 从安偷眼看向门外,在心里忍不住朝他们比了个大拇指。 真乖。 萧允辰脸色发青,冷哼一声朝桌子上的折子抓去,就算给那些宫人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把折子给藏起来! 从安心中一寒同样是想到了这一点转身欲熘却被萧允辰抓着领子一把揪了回来。 萧允辰举着带有油指印的奏折阴森森的看着她“这个,你不解释下么?” 走为上策这一计是用不成了,死不承认似乎也行不通。从安深吸一口气打算使出自己的绝招。 他一把拽住萧允辰的手腕另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肢将他拉的近些“对不起,朕知道错了。” 从安深情款款的说,看着萧允辰的眼睛脸上写满了真挚。 这一招在她把后宫的那些个小女人惹生气的时候常用,并且屡试不爽。 萧允辰的确呆了呆,下一秒一个上勾拳便朝从安脸上招呼去了。 “别用朕的脸做这么恶心的表情!”萧允辰大叫。 从安捂着被打疼的下巴可怜兮兮的缩到角落里。 萧允辰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干咳一声,打算看在这一拳的份上不再追究,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挪到从安身边对着她道:“对不起,打疼你了吧?” 从安委屈巴巴的点头不看萧允辰,肩膀一抽一抽的。 “那个,朕刚刚实在是没忍住。”萧允辰咳了一声“任凭谁看到自己的脸做出这种表情都会受不了的是不是?” “咕~”从安委屈的叫唤,就像是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那个,今天晚上咱连都有对错,就当是平了好不好?” 从安沉寂片刻才转过身来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真的?” “君无戏言!” “那把手手给我。” 还手手.你恶不恶心啊!纵使如此萧允辰还是伸出了手。 从安拉过他刚刚打人的那只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合上让他攥紧了拳头。 “你刚才握拳的方式不对,这样出拳才不会伤到自己。”从安小声解释道。 萧允辰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暖流,伸手摸了摸从安的脑袋“知道了,下次注意。” 从安立刻缩的更远了警惕的看着萧允辰“你还想有下次?” 萧允辰“.不是你教我出拳的么?” 那我也没叫你打我啊!从安委屈巴巴的画圈圈。 “好了,回去休息吧,你不是还有事要找雪婕妤说么?”萧允辰朝从安伸出手温柔着看着她。 从安微怔,险些陷入他的柔情里。在那一瞬间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扬言要娶自己的小男孩。 她不由自主的把手搭了上去站起身来,嘴角却扬起一抹自嘲的笑。 当初那个小男孩怎么可能还在呢?他早就成长为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了啊! (本章完) 第57章 我弱鸡你弱智 第57章 我弱鸡你弱智 “臣妾参见皇上。”雪婕妤早早地就已经沐浴更衣了,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通禀声,正欲更衣却见的皇上已经进入,只得披了件外衫便匆匆见驾。 “快起来,别伤了身子。”从安忙将她扶起,自从小产过后雪柳的身子越发差了,赵乐子看过几次只说是心思郁结所致。 “皇上要来怎么不叫宫人提前通禀?”雪柳微嗔“害的臣妾如此失仪。” 不得不说雪柳表面功夫还是挺会做的,从安不由得有些心疼。 “朕此番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告诉爱妃。”从安轻笑“可打搅到爱妃休息了?” “伺候皇上是臣妾的本分。”雪柳避开了从安的亲昵温柔的笑着。 从安尴尬的笑了笑“外面凉,不如进去说?” “皇上,请。”雪柳将从安引入室内,杏儿立刻奉上了碗凉茶。 大半夜的喝茶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从安捧过杯子轻抿了一口,清凉的薄荷味和冰菊的味道顿时刺入喉中,呛得她险些流了眼泪。 她素来不喜欢这两种味道,故而在苟府时她的小院中很少会用这两样制茶,没想到雪柳竟是喜欢用的。 “此番秋猎朕想带你同去。”从安斟酌了一下道:“紫金山上风景很好,就当是散散心了。” “这,”雪柳迟疑了一下便下跪请罪“臣妾身份低微还请皇上另选旁的姐姐去吧。” “谁说你身份低微?”从安拉起雪柳让她从新坐到自己身边“此番朕也会带皇后去,你们两个相互做个伴不好么?” 雪柳的眼神在听到皇后这两个字时微微闪动了下果然点了点头“臣妾谨遵皇上旨意。” “还有一件事。”从安吞吞吐吐的说:“母后来找朕施压,所以此番德妃也会同去。” 雪柳的脸色微变。 从安接着道:“皇后那个人一直是一根筋的,我怕她一个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有你在身边也能多看着她点,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也好跟朕报个信儿!” 雪柳慎重的点头“臣妾知道了,皇上放心。” 从安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要留宿的话终归是没能说出口。 “朕走了,爱妃早点休息吧。” “臣妾恭送皇上。”雪柳行礼,瞅见从安的背影远去,杏儿才扶起雪柳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要不是你我们早就休息了!哼!” “杏儿!”雪柳低喝“慎言。” 杏儿撇撇嘴一边扶着她朝里走去一边眼珠子微转“娘娘,这次秋猎你要去的话能不能带上我呀?” 雪柳白了杏儿一眼“不带你我带谁?你挑几个信得过的一起去,此番怕是要出事端。” 从安出了听雪堂犹豫了一下发现除了景仁殿她似乎也没什么去处。萧允辰见她过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地方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口吩咐道:“去伺候皇上沐浴更衣。” 沐你个大头鬼啊! 从安沐浴完后萧允辰已经躺在床上了。不过还是在看书。见从安进来便往里挪了挪给从安留出些地方。 从安只是在床边坐了下想要看看他看的是什么书。 “可曾看过?”萧允辰晃了晃手里的书。 “当然。”从安毫不客气的道:“这是爹爹撰写的兵书。” 萧允辰并不意外,苟大元帅编写的兵书若是连他的儿女都未曾看过那笑话可就大了。 “你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从安有些好奇的问“我可记得你曾经说它是无稽之谈的来着。” 萧允辰白了从安一眼,明显在警告她不要多嘴。 从安乖乖的闭嘴,熟练地从床上扒拉了床被子在一边打了个地铺。 萧允辰又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屋中的烛火熄去只留下床边的一盏,就这有些昏暗的烛光一页一页的翻阅着手中的书。 不过这一觉从安睡得并不安稳,抱着被子翻来覆去换了几个姿势都睡不着,仿佛糟了天大的罪般。 萧允辰没忍住看了她一眼有一眼,怎么会有女孩子睡觉这么不老实?虽说从安平时睡觉便不老实吧,但今晚似乎格外的不老实! 现在的天气还算好些,若是再过段时间天气冷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着凉的! 从安只觉着又两道灼热的视线正在盯着自己,不由自主的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更加的睡不着了。 萧允辰终于看不下去了下床来走到从安身边蹲下身子尽最大可能替从安盖好被子。 “娘亲。” 一声呓语从从安口中传出,声音低低的糯糯的,似乎很幸福也似乎受了极大地委屈。 萧允辰的身子一僵,慢慢的站起身来回到了床上。 从安又翻了个身子背对萧允辰双眸微怔其中并未一丝睡意,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 第二天上朝时从安几乎在朝上睡着,脑袋点地跟小鸡啄米似得,下方的大臣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最近他们的这位皇上总有些歪点子冒出来,看她这幅疲倦的样子谁知道昨个夜里是不是又琢磨出什么歪点子了? 最终还是李承德看不下去了,无奈的在从安身边小声提醒着“皇上?皇上?” 从安这才惊醒,有些歉然的看着朝下的众人“诸位爱卿可有本奏?” 这. 朝上的诸位大臣面面相觑,皇上都成这样了谁还敢这么没眼色的上奏啊? “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有事的递个折子上来,朕会尽快批复的。”从安摆摆手起身在李承德的高唱声中离去。 后殿之中萧允辰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在朝上睡觉的滋味如何?” 从安愤恨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一夜无眠? “又不是没睡过。”从安不满的嘟囔。 萧允辰这才想起这已经不是从安第一次在朝堂上睡觉了,只不过之前一直隔着厚厚的珠帘所以没什么人管她而已。 不过上一次有人想试图就她在朝堂上睡觉的事情敲打她时似乎被她弄得吃了一嘴虫子. 想到这里萧允辰升起来的小心思这才作罢,只得不咸不淡的嘱咐道:“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现在用的身体可是九五之尊的身体,一言一行都是要有章法的。” 从安不屑的看了萧允辰一眼晃了晃自己胳膊“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跟弱鸡似得,哪来的帝王仪态?” “我弱鸡你还弱智呢!”萧允辰一脸冷漠的回嘴。 “哎,你昨天看我爹爹写得兵法看懂了么?”从安打算挑衅一下。 萧允辰“.”好吧他没看懂,确切的说他只看了一点点,但是在自己的皇后面前怎么可以露怯!于是乎他理直气壮的说:“当然看懂了!” 从安阴笑着看着他张口便问“在山上遭遇敌袭,敌多我少,敌强我弱则该怎么办?” “.等死?” “在平原中遭遇敌袭,敌多我少,敌强我弱又该怎么办?” “等死。” “在沙漠中遭遇敌袭,敌多我少,敌强我弱又该怎么办?” “等死!” 从安一脸鄙视的看着萧允辰,这个白痴到底是谁? 被从安这样瞧着萧允辰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就像是曾经贪玩没有好好学习被夫子逮了个正着一般。 “你看什么看?术有专攻!若是朕拿来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来问你你一定也是不会!”萧允辰说的理直气壮,就像是个斗气的孩子。 从安又看了他一眼,眼中看白痴的神色更浓,她又不是帝王要那么多学识做什么?想学什么便学什么多好!这个道理还是苏先生即前任国师教给她的呢! 萧允辰终于是被看的受不了了轻哼了一声道:“朕这宫中能人无数,随便找个夫子教朕几日朕定不比你差!” “你可别给我丢人了。”从安忍不住吐槽“堂堂将门之女连兵法都不懂,这人我可丢不起!” 萧允辰想想觉着也对,从安生于将门武学兵法方面的能耐是众所周知的,若是自己贸然去找夫子说不定他们两个互换的事会被有心人看破。 “要不这样吧。”从安吞吞吐吐的开口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关于兵法的事我来教你吧。” “你?”萧允辰有些吃惊。 从安嫌弃的看着他“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萧允辰立刻警惕起来。 “你得跟着我学骑射剑法,秋猎的时候你要是什么都猎不到也太丢我的脸了。” 萧允辰又想起了小时候被骑射师傅控制的恐怖的感觉,当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其实他马术还是可以的,只是射箭什么的,朕实在做不到啊! 从安见萧允辰迟迟没有答应,慢慢的逼近了后者,身上杀气渐浓。 萧允辰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成、成交。” “真乖。”从安脸上一下子堆满了笑容笑嘻嘻的摸了摸萧允辰的头。 当从安到了御书房时德亲王果然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从安将那张布防图留下,只说是再看看。顺手将改过的随行名单交给他。 德亲王接过折子打开来,一股腻腻的烤鸡味立刻扑面而来,几个油乎乎的指印格外明显。 德亲王“.” (本章完) 第58章 你算什么东西! 第58章 你算什么东西! 萧允辰本以为所谓的学习兵法和剑法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谁知道从安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劲的逼他。 之前连上朝都呵欠连天不愿起床的从安竟能将起床的时间提前半个时辰,只为了把萧允辰从床上拎起来练剑。 美名其曰清晨时分练剑有助于练心。 他要练心有何用啊!萧允辰只想骂娘! 这哪里是教他剑法分明是换着法子虐打他啊! 好在秋猎快到了,萧允辰所受的折磨也终于能够暂停一段时间。 当从安看着浩浩荡荡的出行队伍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这一趟秋猎得花去多少银子啊! 从安正想着却见萧允辰下了车架追了过来。 从安立刻警惕的看着萧允辰,按理说皇上和皇后的车架是分开的,不过从安所处的车架自然要更舒适些,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屋子,地上还铺着毛茸茸的毯子。 从安放下床帘靠卧在软榻上随手捻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这葡萄入口极化酸甜可口确实不错。 不过正在吃葡萄的从安却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危险正在逼近。 从安起身掀开门帘,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皇后来做什么?”从安警惕的问。 萧允辰却把手伸了过来“拉本宫一把,这里的奴才实在没有脸色,连个脚凳都没有。” 从安无奈的伸手拉住萧允辰,一边的宫人立刻伏跪下去做了人凳。 萧允辰上来后似乎得意的往车架后方瞄了一眼,一脸的得意“本宫自然是来侍奉皇上的啦。”他用一种娇滴滴的口气说,听得从安直起鸡皮疙瘩。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把你踹下去。”从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晓得他这次到底是抽了哪门子筋。 萧允辰直接掀了帘子往里进躺在从安刚刚躺过的地方随手捻了个葡萄便往嘴里送。 几个葡萄下肚他才朝着从安挥挥手“给本宫倒杯水。” 得了,合着她这是请了个大爷回来! 从安有些后悔把宫人都支使出去了,若是此时有宫人在萧允辰绝对不会这般。 “哎,我问你啊!这次出行你到底花了多少银子?”从安倒了杯水递给萧允辰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大咧咧的问。 萧允辰挥了挥手掌。 “五十万两?”从安试探的猜道。 萧允辰接着挥手。 “不会是五百万两吧?”从安诧异的问,几乎想要吐血,这个小祖宗啊!自己国库里是什么情况他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没花钱。”萧允辰咽下了口中的葡萄。 “怎么可能没花钱?”从安只当萧允辰是在蒙她。 “真的没花钱。”萧允辰慢慢的解释,就像是再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般“这次出行的所有都是德亲王一手包办的。” 从安错愕的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萧允辰。她怎么不相信德亲王会有这等好心? “不过这次秋猎过后所用费用也是要给他的。” “那不还是用国库的钱么?”从安被他整的有些奔溃,谁料到萧允辰却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了。 就在这时李承德却进来通禀“皇上,德妃娘娘请见。” 德妃?她来做什么?从安听到这两个字就心烦当下便一挥手“叫她回去,别在这碍眼。” 萧允辰掐了从安一下,示意她说话客气点。 李承德脸上也有些尴尬,退出去不过片刻便又进来,对着萧允辰道:“皇后娘娘,雪婕妤也来了。” “她身体不好,怎么没好好休息?受着风怎么般?快叫她进来。”从安赶忙道。 两个人两种态度啊!李承德嘴角含笑又退了出去。 “雪小主,皇上请您进去。”李承德对着雪柳客客气气的说,又对着一边的宫人使眼色。 雪柳正欲踩着人凳上车德妃身边的宫女却推了她一把,的亏有杏儿在一边搀扶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德妃冷哼一声便要上车架却被李承德一把拦住“娘娘,皇上说了您不能进去。” “大胆,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我家娘娘说话!”德妃身边的小宫女直接大骂出声。 从安见外面半天没动静,以为是雪柳出了什么事正欲掀帘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却听见有人在破口大骂。 萧允辰也跟来看热闹,一把掀开了帘子,见被骂的人是李承德后脸色也有些难看。 从安忽而一笑跃下车架绕过想要扑上来的德妃一把抱过雪柳,在后者惊慌的眼神中轻而易举的将后者举到车上,而后又对着杏儿道:“杏儿,雪儿都上去了你还不赶紧到身边伺候着,难道是在等朕抱你么?” 忽然被皇上点名,杏儿有些慌乱,可是在上面的萧允辰已经朝她伸出了手。 杏儿将手交到萧允辰手中,从安从后面轻轻一举便将后者举了上去。而后自己便跟着上去。 “皇哥哥。”德妃眸中水光流转媚眼如丝娇滴滴的看着从安,见从安没理她便想要在宫人的搀扶下上车,从安却忽然瞪向她一脸厌恶的喝道:“滚!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想上朕的车架!” 德妃顿时难堪的立在了原地,上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从安转身开始训斥李承德“怎么还不走?这样磨磨唧唧的什么时候才能到猎宫?” “是,奴才知错。”李承德立刻请罪,但眼角却含着笑意。皇上啊!这是在为他出气呢! “娘娘,对不住了。”从安进去后李承德对着尚小柔道,在后者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对着驾车的宫人呵斥道:“没听皇上说嘛!还不快点启程!” 尘烟滚滚而过只留下灰头土脸的尚小柔。 “娘娘。”她身边的宫女小声唤道。 “闭嘴!”尚小柔一个巴掌便甩到婢女脸上“丧气的东西!” 不过这一切从安并不知道。 她和萧允辰及雪柳难得独处,气氛简直诡异的不像话。 萧允辰自然是不乐意吭声的,干脆占了最舒服的位置闭目养神。 从安尴尬的笑笑,本来她是可以与雪柳聊得很开心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有些怕露馅,索性也给雪柳安排了处舒服的软塌。 “皇上。”雪柳一副不安的样子“雪柳还是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从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现在回去保不齐那女人不找你麻烦,你就在这里休息会儿,啊?” 说完从安左看看右看看,自己又寻了个地方打算学着萧允辰的样子闭目养神,临睡前还不忘看着杏儿道:“你也不用伺候着,想留在这里便一起休息下也行,不想留在这便出去透透气,只是别下这车架。” (本章完) 第59章 恶作剧 第59章 恶作剧 雪柳一副揣揣不安的样子,但见从安和萧允辰都只是闭目养神而不理她干脆便找了个角落休息去了。 车内檀香袅袅,从安本就想养个神但被这香气熏得有些昏昏欲睡。萧允辰和京城内大多数公子哥样喜香,就连坤宁宫这些时日也被他弄得香喷喷的。 不过从安之前用惯了味道及淡的花木香,后来更是不再用香,被这些香味熏久了自然是有些难受,不多时便沉沉睡去,这一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安才有些迷糊的感觉到眼前有人影晃动,当下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当下惊得立刻坐起。 蹲在她身边阴测测的看着她的萧允辰被吓了一跳,赶忙将手中的东西给藏到背后。一直站在萧允辰身后小心翼翼的雪柳吓得后退半步,朱唇轻抿眉眼中透露出些许惊慌。 “你们这是做什么?给朕下咒不成?”从安心中不祥的感觉更重,当下皱眉冷脸喝道。 雪柳眼中的惊慌更重,眼神飘忽不定的瞄向嘴角含笑的萧允辰。 从安看到自己的脸上尽是奸笑不由得汗毛直立直接打了个哆嗦。 “皇上。”萧允辰捏着嗓子娇滴滴的唤道。 从安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脸惊恐的看着萧允辰“干、干嘛?” “皇上,臣妾饿了。”萧允辰扯着从安的衣袖撒着娇。 “来人!”从安立刻朝着外面大喊。 外面守着的李承德立刻进来,当他看到从安的样子时立刻惊的说不出话来,从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传膳!”从安叫道,李承德依旧愣在那里没有反应,于是乎从安又叫了一遍“李承德!传膳!” “是。”李承德匆匆退下,刚到了车外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古怪之色。 “李公公?李公公?”一边的小太监轻唤“您可是不舒服?” “无妨,”李承德被唤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看着脸上尽是笑意,多久了,自从先皇和先皇后去后多久没有人敢这样戏弄皇上了?这个皇后还真是不简单啊! 想到这里李承德问问叹了口气,亏得他之前还以为这个皇后会对皇上不利,还真是走了眼了啊! 午膳很快便传了过来,按照从安的吩咐不过是简单的四菜一汤。 李承德略微想了一下终归是不敢放这些端着膳食的宫人进去,犹豫了一下便叫来了自己的两个小徒弟,先恶狠狠地警告了几句才命他们跟在自己身后进去,千万不能抬头冲撞圣颜。 这两个小太监既然能被李承德带到身边教养自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不说别的听话是肯定的。 “皇上,午膳来了,可要传进来?”李承德恭敬的问,从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传吧。” “是。”李承德一挥手,他的两个小徒弟便立刻安置好了桌凳,而后退了出去端了饭食进来。 从安看向李承德的眼神更加奇怪,一直以来这些饭食不都是旁的宫人端来的么?怎么今天李承德和他的小徒弟亲自动了手? 不过从安也没多问,菜很简单,对于萧允辰来说便有些寒酸了,故而在李承德退去后脸色一下子便阴沉下来。 “出来一趟那些御厨也不易,朕让他们简单做个四菜一汤足够咱五个吃的了。”从安此言明显是把杏儿也算进去了。 杏儿怯生生的看了萧允辰一眼,这一眼弄得从安很是郁闷,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萧允辰白了从安一眼这才道:“你去把醉竹叫来吧。” 杏儿乖巧的点头,没过一会儿便带着醉竹匆匆赶来。 醉竹看到从安现在的样子不由得一愣,眼中尽是错愕。 从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醉竹做事最是圆滑,怎么进来后连行礼都给忘了? 萧允辰轻咳一声。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雪小主。”醉竹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行礼。 “免礼。”从安将心中的纳闷给按捺下去对着醉竹道,而后接着说:“既然人都来了咱们就开饭吧!” 萧允辰起身将醉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杏儿也跟着坐到雪柳身边,从安拿起筷子沾了沾碗就当是可以开饭了。 萧允辰没什么估计自然是吃的狼吞虎咽,醉竹倒是没动什么筷子一直在给萧允辰布菜。从安心中莫名的憋屈,好好地醉竹怎么就能让萧允辰这禽兽拐跑呢? 雪柳倒是温柔的笑着替从安布菜,这一举动同样弄得从安有些不自在,这一顿饭从安吃的格外难受。不过吃个半饱便停了下来。不过萧允倒是吃的各种欢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饿了许久了呢!桌子上的菜大多进了他一个人的肚子里。 从安愈发担心在这么下去自己的身子会被萧允辰吃成一个大胖子。 将这桌子上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萧允辰才停了下来屋子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而后对着从安可怜兮兮的道:“皇上,臣妾还没吃饱呢!” 从安立刻狠狠地瞪着他“不许吃了!再吃都胖的没人要了!” 话刚落音从安便感觉到几道暗含杀气的目光正在瞪着自己。从安这才干笑一声移开了视线。 萧允辰得意的看了从安一眼,从安恨得牙痒痒,这可都是她的妹子啊! “你、你们啊!朕貌似潘安,神比太白,你们干嘛要帮她啊!”从安极为不要脸的说。 在片刻沉寂后萧允辰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着他笑出声来剩下的妹子立刻跟着笑出声来。 从安莫名其妙的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四个女人“你们笑什么?朕说的不对么?”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几人笑得更厉害了。 就连躲在门外的李承德听到动静后也笑得身子一抖一抖的。 过了许久萧允辰才渐渐止住笑“潘安是谁?太白又是谁?” 从安嘴角一抽,一边的醉竹脸上微僵警惕的看了萧允辰一眼。 “潘安可是传说中第一的美男子,太白则是位才高八斗的诗酒妙人。”从安洋洋得意的介绍,眼神不着痕迹的从醉竹身上瞄过。 醉竹依旧笑着,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萧允辰假模假样的上下打量了从安一番“貌似潘安倒是真的,神似太白可就不太对了。” 从安朝他翻了个白眼干脆不理他们,走到榻上打算美美的睡个午觉。 “吃完就睡,你属猪的啊?”萧允辰不由得怼道。 “不,属猫的。”从安咧嘴一笑,掀开窗帘朝外看去,守在窗外的侍卫无意间瞄到从安吓得险些跌下马去。 从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放下帘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么?这人怎么吓成这样? 萧允辰看他这副模样笑得更欢了,最终还是雪柳有些心软递了面小镜子道从安手边。 难不成脸上还真有东西?从安狐疑的接过镜子。当看到镜子里的那一眼从安险些把镜子抛下去,眼睛气的通红气呼呼的看着萧允辰“算你狠!” 萧允辰笑的要都直不起来了,忙唤李承德打水进来。 从安想到自己脸上被画的满满当当的胡子和王八又好气又好笑,堂堂帝王怎么幼稚到这种地步?从安干脆一别身子不理他了。 李承德偷着笑端着水盆进来,从安看到他偷笑的样子委屈的说:“连你也跟着他们蒙朕,朕还真成孤家寡人了!” “奴才不敢。”李承德忍着笑道。 从安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萧允辰亲自打湿了面巾替她擦拭脸上的污渍。 从安有些错愕的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萧允辰,不由得怀疑他今天是不是撞了鬼了。 萧允辰认认真真的擦了半天才道了句好了,雪柳立刻抽上来看,当下又笑出声来。 从安赶忙拿起镜子,却瞅见旁的污渍倒是擦干净了但是脸的两边却各留了三撇胡子。 “娘娘,还差一个王字。”醉竹在一边出谋划策。 从安只觉着欲哭无泪,这都是群什么人啊! 从安一把夺过萧允辰手中的面巾好好地给自己洗了吧脸,又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旋即‘恶狠狠’的瞪着萧允辰。 萧允辰被她看得略微有些不自在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目光“干嘛!” “皇后今天格外又活力么。”从安笑眯眯的道。 物极反常必有妖! “李承德叫人把一叶和碧溪牵来。”从安笑眯眯的道。 萧允辰的嘴角立刻抽了抽“你想干嘛!” “皇后既然这么有活力不如和朕赛马如何?” 刚吃完饭就去赛马?这是吃饱了撑的吧? “怎么,朕可听闻皇后马术剑法无一不精,不会连骑马都不会吧?”从安装模作样的问。 “皇上,此时日头最毒,不如等黄昏时分您再同娘娘赛马如何?”雪柳小心翼翼的提议。 “那就等会儿再去。”从安大手一挥回答的很是干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能让萧允辰上马就行! 说完从安到时心安理得的选择了午睡,许是心里有了念头,睡觉时她挂在嘴边的笑容可是格外的阴森。 吃了睡睡了吃,果然是只傻猫!萧允辰无奈的叹气,他又不是不会骑马,这傻猫怎么想的起来利用骑马来给他苦头吃呢? (本章完) 第60章 果汁 第60章 果汁 许是早上睡得太足了,从安这回只睡了不到小半个时辰便醒了,醒来时一看,此处只剩下萧允辰一个,此时正坐在桌前批阅奏折。 当皇上可真是辛苦。从安在心里不由得暗自嘀咕。 “又在想什么歪点子呢?”萧允辰头也不抬的问。 从安嘿嘿一笑凑到萧允辰身边“今日的兵法可还没学呢!” 萧允辰拿折子的手一抖,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是抗拒。最终他在从安充满压迫性的目光中不情不愿的道:“此次秋猎就是出来玩的,学习的事还是等回宫再说。” 萧允辰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就叫劳逸结合。” 从安一脸困惑的看着他:“你之前就是这样糊弄夫子的么?” 萧允辰脸上一红“那群老顽固才不好糊弄呢!” 从安“.”原来你也有脸红的时候。 萧允辰被从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便轻喝道:“去去去,朕在处理公务,别在这妨碍朕。” 从安哼了一声,一把抢过萧允辰手中的折子“不是说劳逸结合嘛?怎么还要处理国事啊?” 萧允辰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伸手把折子抢了回来“谁和你一样脑子里除了吃和睡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从安瞪着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般抽了抽嘴角“喂,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了?”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明显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从安小心翼翼的道:“我记得,你这次出来的时候似乎没有说监国的事。” 从安满怀希望的看着萧允辰以为会看到他脸色大变的模样。谁料萧允辰只是哦了一声便低下头接着看手中的折子,待他慢慢悠悠的批完了这一本在悠闲地道:“北辰国历代规矩,国君不在国师监国。你身为我北辰皇后连这个都不知道么?” 从安小脸一红,她还真不知道。她垂帘听政的那些年北辰国可没有国师。 呛了从安一句萧允辰似乎格外高兴。 从安见萧允辰不再理她也有些无聊,干脆去外面叫李承德找个没用过的案板研钵以及纱布来,末了又要了一堆子瓜果和一把刀子。 李承德虽被他的吩咐弄得一愣一愣的“皇上,请恕奴才见识短,这个研钵是?” 从安愣了下便道:“就是御膳房用来捣蒜的东西,叫”从安对这些东西具体叫什么并不太熟故而想了一下才道:“叫蒜臼子。” 李承德虽然不明白皇上突然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办,不一会儿便带着东西回来了。 李承德有些奇怪的看着从安犹豫了一下终归是问出了口“皇上,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从安神神秘秘的看了他一眼“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去歇着吧,有事朕在叫你。” “是。奴才告退。” 在隔间中的萧允辰朝外看了一眼接着看自己手中的折子。 从安洗净了手随手捻了棵葡萄放入口中,甜甜的汁水蕴含着葡萄的香气从安享受的眯眯眼。 从安取了些许葡萄放到案板上挨个扒皮去籽,不一会儿研钵中便装了大半的葡萄肉,已经有些许汁水在研钵底部汇集。 从安小心的拿起蒜杵研磨,直到臼窝中都是浑浊的液体才收手。 “皇后过来搭把手。”从安朝萧允辰的方向喊道。 这人又在闹什么么蛾子?萧允辰不满的放下手中的折子走了出去。 从安将纱布折了四折松松的盖在小碗上,支使着萧允辰用手抓着纱布而自己抱着蒜臼子将里面的液体小心的倒到纱布上,这汁液下的极慢,从安的手都酸了蒜臼子中的液体才慢慢的倒了个干净。 从安微微松了口气,顾不得揉一揉发酸的手腕直接抓住纱布用力的挤了一下,将剩余的汁液挤了个干净。 从安看着小碗中淡紫的果汁用杓子舀了一点放入口中,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口感还有些涩回头加些蜂蜜应该会好些。 看到从安喝那东西萧允辰一脸嫌弃“这是什么东西?脏死了!” 从安嘿嘿一笑舀了一杓分给萧允辰“你尝尝?” 萧允辰并不乐意陪她瞎折腾,但是从安却摆出了一副你不喝我就不放你走的架势。萧允辰无奈之下只得喝了一口,没想到这东西入口的感觉还不错。 萧允辰眼睛一亮,便想拿起小碗细细的品味。不过从安的速度比他更快已经先他一步拿起小碗将其中的葡萄汁一饮而尽。喝完还极不文雅的露出一副享受的样子“果然不错。” 萧允辰阴森的瞪了她一眼“算你狠!” 从安嘿嘿一笑,在黄昏之前如法炮制做了不少西瓜汁和葡萄汁。萧允辰不愿意帮她她便唤了奉茶的女官教她一起来。 这次随行的女官唤做陆茗是上次选秀时才调来的,不过在茶上的造诣不错,故而才入宫一年便到了御前侍奉,此次出行她亦在侧。 比起茶从安更喜欢偏甜的饮料,如今喝到了久违果汁自然是激动地不行。不由得便对着陆茗感慨“其实朕觉着茶饮不应当局限于茶叶一种而已,你看,炎热天气里比起热茶喝些冰的西瓜汁也不错。 陆茗点头应是,她年岁不大,性情也没被宫里的那些规矩全给磨没了,有了从安的提醒在以后的日子里弄出了不少新奇的东西来,不过这是后话了。 有了事情做时间便不那么难熬了,黄昏很快便到了,这回萧允辰便是避无可避,一脸幽怨的被从给拖了出来。 一叶和碧溪都是萧允辰的御马,一叶的性子更温和些更受萧允辰的喜爱。不过此时这匹聪明的马儿似乎已经看清了从安和萧允辰之间的关系,不但没理从安反而随着萧允辰满眼亲昵。 萧允辰抚摸着一叶的脑袋脸上简直要乐开了花眼中尽是喜爱和得意之色。 “看来这马儿也通灵,知道朕喜爱皇后对皇后也这样亲昵。”从安远远地瞄见德妃的影子故意大声道。 这人怎么这么自恋?萧允辰白了她一眼。 从安伸手也摸了摸一叶,后者并没有反抗,从安接着道:“一叶的性情温和些,皇后便骑这匹如何?” (本章完) 第61章 赛马 第61章 赛马 萧允辰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便应允,两人即刻飞身上马好不潇洒。 “便以这队伍尽头为线,咱们两个比上一比如何?”从安指着前方笑言。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点头应允,比就比,他堂堂天子还怕她一个黄毛丫头不成? “既然是比试自然的有个彩头才好,皇上和皇后娘娘不防下个注如何?”跟上前来的德妃笑着提议。 从安刚想拿举国禁赌之事来堵住德妃的嘴可萧允辰倒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从安眼睛一转旋即高笑道:“朕若赢了今晚皇后便为朕洗手作羹如何?” 萧允辰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从安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她下意识的便回了一句“那你要是输了。” “输?朕是不可能输的!”从安狂傲的一挥手,而后有想了想便道:“朕若是输了明日便亲手为皇后描眉。” 德妃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画眉举案的故事谁没听过?夫妻间最亲密的故事也不过于此了吧?那个贱人凭什么能得到皇哥哥这样的宠爱? “成交。”萧允辰眼神微冷,点了点头。 两人立刻扬起了鞭子策马飞奔,只留下滚滚烟尘。 带看到后面的人都成了小点萧允辰的速度便稍稍慢了下来,从安只比他落后一点当下便赶了上来“怎么?皇后这就要认输了?”从安笑道。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耐着性子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从安嘿嘿一笑“在车里呆了一天骨头都是酸的,出来骑马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了。” “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萧允辰低喝,见从安一脸迷茫忍不住接着道:“为什么要立下那样的赌注?” 赌注怎么了么?从安下意识的回答道:“全国禁赌,你又一脸的跃跃欲试。若是拿旁的做赌注那些人不知道又要怎么嚼舌根了。” 从安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虽说前世男人做饭不过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但是在这元华大陆还是挺忌讳这一点的。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想到这一点从安不由得有些心虚“君子远庖厨,我懂。等下你冲杯茶就算过关了怎么样?” 萧允辰一挑眉“凭什么算你赢?” 从安眼珠子一转“因为,你本来就比不过我啊!”说完便狠狠地一抽缰绳再次飞奔起来。 萧允辰怎敢落后当下便催着一叶追了上去,不过明显从安的速度更快些。 从安刚跑了没多远便到了队伍的尽头于是立刻便停了下来。萧允辰很快便追了上来,他的速度也只比从安慢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从安咧嘴一笑“我等你的茶哦。” 萧允辰有些不服气“明明就是你耍赖先跑了!” 从安刚想反驳却忽然感受到了一团强大的杀气,惊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当机立断立刻跳到了跳到了一叶的背上。 “你做什么?”萧允辰不满的喝道。 从安并没有多言,拉起缰绳控制着一叶朝来时的方向以更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你做什么?”萧允辰大喝,似乎在回应他的话一般从前方的土丘后立刻涌来衣裙穿黑衣的刺客。 从安猛地一杨马鞭驱使着一叶朝前跑去,碧溪紧随其后毫不落下。 “抓紧了。”从安嘱咐了一句一下子手伸向萧允辰的腰部。每次出门时醉竹都会给她备一把软剑在身上。从安只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从安在萧允辰困惑的目光中一把将软剑抽出,凛凛寒光看的萧允辰一阵心惊。 “别怕。”从安只当萧允辰是怕了立刻安抚道:“我会保护你的。” 此番来的毛贼不过区区十几人,若是他们两个还在车内怕是这样的阵容更本不会惊扰到他们,可是现在他们两个正处在守卫薄弱的地方,会如何就难说了。 这些刺客分工极为明确,有四人直直的朝从安飞来,明显是做好了一击取狗皇帝狗命的打算。 从安冷哼一声,在马上她的手脚多少会有些施展不开,但还好一叶的速度足够快,除了抢了碧溪的那位其他的刺客在简单的几招后便被从安挡了回去。 “碧溪!”策马狂奔的萧允辰忽然高喊打了个响指,碧溪极有灵性的扬起了身子做出了欲把刺客掀下马的姿态来。 那刺客正与从安刀光剑影的打的火热没有防备一下子滚落在地被赶来的侍卫团团围住。 从安微微松了口气,将手中的软剑塞到萧允辰手中。 “皇哥哥。”刚到了车架旁德妃立刻便迎了上来,从安懒得理她,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都是你的错!”德妃突然指着萧允辰的鼻子骂道:“若不是你这个贱女人、扫把星皇哥哥怎么会险些被刺客杀害!” 这女人还讲不讲理了? 从安被她这样一句话气的险些吐血,当下眼中尽是冰冷之色。 萧允辰还未从刚刚的刺杀之中缓过神来便被德妃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鼻子叫骂,当下气得脸色发青。 从安一把拉过萧允辰对着德妃冷喝道:“这是朕的皇后岂能由你辱骂?” 德妃一愣当下语气便软了许多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轻轻咬了咬下唇“皇哥哥,小柔也是担心皇哥哥。” 德妃又道:“若不是这女人要与您赛马,您又怎会遭遇刺客?小柔只怕万一这刺客和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那” 从安冷冷的一挑眉“此次赛马是朕提出来的了。德妃的意思是是朕和这些刺客又不清不楚的关系喽?嗯?” 从安话中的讥讽之色极浓,德妃顿时吓得跪倒在地连连告饶。 从安没有理会跪倒的德妃直接拉着萧允辰进了车中,这刺客很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只不过这些刺客原本应当是想到偷袭这节车厢的。 没想到正好遇到他们两人赛马到了保护最为薄弱的地方又见他们想要回去,这才匆匆下手。 从安见萧允辰自回来后便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便凑了过去小声安慰。谁料萧允辰忽然抬头问道:“为什么刺客会在那里出现?” 从安一愣,仔细思索了下道:“那里有个山坡,从地势上来说适宜隐藏身形。” 萧允辰又思考了下,见萧允辰这样从安的心忽然一点一点凉了下去“你不会当真在怀疑我吧?” (本章完) 第62章 刺客 第62章 刺客 谁料萧允辰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我只是觉着奇怪,为什么他们会在那种时候用那样的方式袭击我们?当时我们有马又有侍卫守候,想要骑马逃走很容易。” 从安皱紧了眉头“也是,如果他们没有直接冲上来而是直接放箭咱俩能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就难说了。况且,”从安顿了顿“他们应该也不会想到我们身上会带着剑。若是赤手空拳,我也只能下马与他们纠缠了。” 提及剑萧允辰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朕身上怎么会有剑?” 从安听他这样问偷偷地吐了吐舌头含糊道:“应该是宫人觉着好看就拿来给你当腰带了吧。” 你骗鬼呢?萧允辰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苟元帅凯旋归来时还想不想要封赏了?” “说的跟谁稀罕似得。”从安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不情不愿的道:“我小时候见这软剑别在腰上好看便偷偷让醉竹去街上买了把。藏在这里。” 从安指了指萧允辰腰间的宽带“每每出门我都会命醉竹给我换上这个,所以这一次想着她可能也会准备了,就试试看喽。” 随身带把软剑?这女人还真是古怪。萧允辰忽然想起出门前的这身衣服反常的是醉竹帮她穿上的,当时那个丫头还意味深长的对她说:“娘娘放心,都准备好了。” 当时他只以为醉竹指的是出行所用的东西,现在想来.这衣服怎么这么沉呢? “喂,这衣服里没有别的东西了吧?”萧允辰拎着袖子左晃晃右晃晃,从安忙拦住他“没有!没有!” 萧允辰一脸怀疑的看着她,正当从安绞尽脑汁想要转移萧允辰的注意力时百尺进来请罪,长满络腮胡的脸色尽是自责之色。 “爱卿快起来。”从安尽量把语气放的温和些“此事是朕和皇后鲁莽了,怪不得爱卿。” 百尺这才起来,从安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了一句“抓到的刺客里有活口么?” 百尺一愣木讷的摇头“回皇上,没有。” 百尺见从安眉头紧锁赶紧补充道:“皇上,那些刺客狡猾的紧,见大势已去竟都自尽了。” 自尽了?从安的眼中尽是错愕,看来这般刺客后面的人不简单啊!竟然派了这么群死士来。 从安点点头又问“这些刺客是什么身份查的到么?” 从安不过是随口一问,既然幕后主使派出死士来那么这些死士的身上一定是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查的出东西? 出乎从安意料的是百尺竟然点点头,惊得从安猛地抬头看向他“说。” “回皇上话,这些刺客身上均有蝎子的刺青,这是南楚天蝎堂独有的标记。” “南楚?”从安联想到之前的那波刺客下意识的来了一句“他们还没死心?” 萧允辰的脸色微变但什么也没说。 待到百尺出去后从安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下意识的问:“怎么?有哪里不对么?” 萧允辰叹了口气,只是摇了摇头“朕饿了,让李承德传膳吧。”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掀了过去,从安总觉着萧允辰似乎有哪里不对,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困惑压了下去。 从京城到猎宫不过短短几天,刺客却来了三四波,不过这些毛贼似乎没什么大本事,没几下就被成群的侍卫给拿下了。 从安甚至还对着萧允辰开玩笑“你是有多不招人待见?想杀你的人竟然这么多?” 萧允辰用来回应他的只有大大的白眼。 不过好歹还是平安到了猎宫,屋子是早早地就分配好的。从安大摇大摆的朝正中大殿走去,出乎意料的是德妃竟然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低着头跟个小媳妇似得。 “你不去自己的屋中一直跟着朕做什么?”从安本来没想管她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德妃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皇哥哥,小柔的屋子就在那里呀。” 从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她就住在自己右边的院子里。到底是哪个缺德家伙安排的!从安暗骂了一句,转而看向萧允辰“那皇后呢?” “臣妾自然是住在最外围的院子里为皇上保驾护航。”萧允辰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从安不满的瞪了眼负责安排这些的德亲王,随口道:“既然是保驾护航那还是贴身的安全些,皇后就来与朕同住吧。” “皇哥哥,小柔也想保护皇哥哥。”小柔立刻跳了出来,拉着从安的袖子撒娇。 从安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出来指着前方的护卫厉声道:“朕有护卫三千,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妇道人家保护!德妃也未免太小瞧朕了吧?” 德妃的小脸一白可怜兮兮的道:“皇哥哥,小柔不是这个意思。” “你当真想保护朕?”从安问。 小柔连忙点了点头。 从安大手一挥“那好,你便去外围的院子住下吧!那里的守卫相对薄弱些,正需要爱妃相助。” 从安说完便领着萧允辰朝前走,临走前还不忘把德妃原本要住的那间分给了雪柳。 德妃看着这一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的瑟瑟发抖眼中充满了不甘。 进了殿中萧允辰立刻走到内室支走了宫人,从安紧随其后看着皱眉的萧允辰问道:“怎么了?” “你也别太针对她了。” 从安没想到萧允辰口中会忽然冒出来这句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德妃。 合着前两天被指着鼻子骂贱女人的人不是你是吧?从安朝他翻了个大白眼,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知道了。”从安虽然不愿但还是满口应道:“那让雪柳搬到别处让她住回来?” “这个倒是不必。”萧允辰犹豫了一下“不过她堂堂四妃之首住到最外围终归是不好。” 从安点头,回头便找人收拾了个距离这里不近也不远的院子给德妃。 德妃接到圣旨时眼中一热,她就知道皇哥哥还是宠她的,只是被苟从安迷了心窍而已。 从安的戏份做的极足,当晚还到了德妃初听她弹琴看她起舞哄得德妃面带红光一颗小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做戏做全套,从安晚上更是难得的歇在了德妃处。 (本章完) 第63章 仪典 第63章 仪典 萧允辰本想告诉她关于明日秋猎仪典的事,但是左等右等却不见他回来,又听宫女回禀说皇上已经歇在了德妃娘娘处,气得他砸了两个碧水天蓝琉璃茶碗才罢休。 次日清晨,从安早早地便被李承德叫醒,心中尽是不满不由自主的嘟囔着“今日又不用上朝,怎么还这么早叫朕。” 李承德听到后心中大急“皇上,今个儿可是秋猎的头一天有仪典要主持的。您可不能贪睡误了吉时啊!” 从安心中一惊,一下子坐起身来。仪典?什么仪典?之前她可没听萧允辰说啊!从安的脑门上顿时冒出了一堆子冷汗,连一丝睡意都没了。 被她赶到软榻上睡得德妃还没醒口中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从安赶紧拉过衣裳,也没唤人进来,自己手脚麻利的把衣服往身上一套便走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李承德见从安1走出微微的松了口气,又见她衣衫凌乱赶忙上前替她收拾好。 不过李承德还是下意识地往紧闭的屋门出看了一眼,按理说德妃应当起来服侍皇上更衣的啊!怎么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从安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一边朝外走一边问道:“皇后起来了么?” 李承德陪着笑道:“皇后娘娘应该早早地便起了。” 从安看了眼尚且朦胧的天色斜了他一眼“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现在约摸着刚到卯时。”李承德小心的道。 刚到卯时?那岂不是刚到凌晨五点?从安心中一惊,怎么这么早? 从安看了眼在一边陪着笑的李承德心里明白了几分,大概是萧允辰寻了个什么由头让李承德早早地便把自己叫起来吧? 想到这里从安的腿肚子不禁有些发软,李承德一路将她引到内殿便停了下来,从安咽了口吐沫有点想熘。 “进来。” 听到屋中的声音从安不禁打了个哆嗦欲哭无泪的走入其中。 萧允辰虽已经穿好了衣服但仍旧卧在床上闭目养神。 “那个,听说今天有个仪典?”从安结结巴巴的问。 “你还知道今天上午有个仪典要主持?”萧允辰睁开眼睛瞪着她。 从安干笑几声,心中的小人儿不知道哭成了什么样子。苍天啊!大地啊!她若是知道今天上午还有个仪典要主持昨天打死都不会去德妃那的! “那啥,我现在学还来的急么?”从安弱弱的问“实在不行就说我身体抱恙,此次仪典由皇后主持?” 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觉着呢?” 呜呜呜~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 “仪典在巳时,你还有将近两个时辰呢!用点心还是背的下来的。”萧允辰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从安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反正就算她做不好旁的人也会把这丢人的帐记到萧允辰头上!如此一想从安心里顿时轻快多了。 “你若是敢给朕丢人,朕就去找人比骑射。”萧允辰似乎看穿了从安的心思轻飘飘的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从安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谁不知道你萧允辰骑射烂到家了!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不要脸? 萧允辰冲着她微微一笑懒懒的坐起身来,对着从安便开始教导,听得从安是头晕脑胀的,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脑子全成了浆糊。 这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萧允辰讲的是口干舌燥,从安瘫坐在榻上宛若呆滞的人偶。 萧允辰难得的放下形象拎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朝着呆呆傻傻的从安问“朕说的你都记住了么?”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这样问了。 然而从安并没有动弹,她呆愣了一会儿后才在萧允辰充满杀气的目光中回过神来弱弱弱地摇了摇头。 萧允觉着自己能忍住不了结了这只傻猫真是好脾气。 “算了,来不及了。”萧允辰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等会儿我会在你身边提醒你的。” 从安的眼睛一亮“你早这样多好,省的折腾了这么大半天,累死了!” 你还有脸嫌累?萧允辰真的想把她暴打一顿。 话虽这样说从安在关键时候还是难得的靠谱,仪典上除了几个小的地方竟没出什么大乱子,眼瞅着仪典到了尾声萧允辰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没什么事了,只要帝王拿剑射一只鹿就算是仪典开始了。 果然如萧允辰所想,一只小鹿被抬了上来,四只蹄子被绑的结结实实的。 从安困惑的看着萧允辰,萧允辰见她如此刚忙小声道:“仪典最后要射一只鹿。” 从安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只,这只小鹿被绑在哪里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一只盯着从安,一点慌乱的神色都未曾出现。 就这样射过去?从安一脸懵,射鹿就射鹿为什么要绑这么严实? 从安接过侍卫捧来的弓箭,弓是好弓,从安拉了弦却不忍发箭。她总觉着那只小鹿似乎有哪里不对,毛的颜色比她见过的那些都要淡上许多,有的地方轻有的地方重,看上去格外诡异。 许是从安拿了弓却久久的立于此两边的又传来小小的议论声。 皇上春猎的时候连射了三箭才射中,现在不会是怕丢人不敢射了吧? 萧允辰听到这些议论声脸黑的跟个煤炭似得,忍不住想要开口催促,但是从安却一下子放下了弓对着一边的宫人道“打水来!” 正在众人不明所以时从安指着躺倒在地的小鹿道:“把水浇到它的身上!” 拿水来的宫人连忙照办,一盆溪水一下子浇到了小鹿身上冲掉了后者身上不规则的黄色露出了隐藏的雪白。 从安拿了两只箭矢一起搭在弓上直指这只小鹿,随着两声破风身两只箭矢正正好一前一后的扎在小鹿身边。 小鹿蹄子上的绳子被箭头划开,小鹿慢慢的站起抖了抖身子,身上的污秽伴随着水珠被甩开露出了一身洁白的皮毛,这竟然是一只白鹿! 白鹿,那可是神明的坐骑啊! 从安也没想到自己真的相对了,有些错愕的将目光移向萧允辰,果然见后者面色阴沉。显然这件事也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本章完) 第64章 处罚 第64章 处罚 所幸那两支箭只是将绳子划开而没有伤到小鹿,小鹿摇摇晃晃的站起冲着从安所在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向从安道谢一般,而后它便慢慢的转身离去。 在场诸人无一人敢拦。 从安的威严的目光从这些人脸上扫过,而后冷冷的开口“是谁负责这件事的?” 有一名礼官颤颤巍巍的走出跪倒在地连连告饶。 从安不动声色的看了萧允辰一眼,见他气的不行便知道面前这位礼官怕是难逃一死,只是她并不清楚萧允辰内心所想,故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那名礼官顿时瘫倒在地,一股怪异的味道从他身上传来竟是生生被吓得尿了裤子。因为从安离去时并没有下令,故而这里的人也不敢乱动,只得站在这里。 从安一直走到内殿才停了下来,萧允辰立刻屏退宫人那些人早已习惯皇上和皇后娘娘独处,现在见皇上脸色阴沉自然不敢多问,乖乖的退了下去。 从安长吸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的看向萧允辰“射杀白鹿乃是不敬神明之罪,你打算怎么办?” 萧允辰长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这是要陷朕于不义啊!” 他沉默了片刻继续道:“传旨下去:涉事官员满门抄斩以谢神灵。” 从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有些不忍。在北辰白鹿自古便被当做是神明的坐骑,凡是射杀白鹿者都被当成是不敬神明必然会引来天罚。北辰甚至专门有律法针对此事,胆敢伤害白鹿者一律五问斩以谢神灵。 从安对白鹿的敬畏之心其实没有那么重,只是见那小鹿可爱不忍杀之细看之下才偶然看出了端谬,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白鹿的存在。 “怎么了?”萧允辰见从安站在那里没有动冷冷的问道。 “没事。”从安迟疑着开口“会不会罚的太重了。” 萧允辰的眼中的阴郁更甚“此等贼子,居心不正!竟然要借朕之手不敬神明引来天灾天罚。陷朕于不义,陷百姓于危难之境!此等居心不杀难平神明之怒!难泄朕心头之恨!” 从安哑口“他一个小小礼官哪里想的了这么多事?多半是不小心或是受人指使罢了。” 萧允辰冷哼一声“这件事朕一定会清查,涉事者决不轻饶。” 从安又愣了下,明显是没想到萧允辰还有如此硬气地一面。 只是那礼官的家人又何其无辜?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也不知得牵扯多少无辜之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从安轻声劝慰道:“既然白鹿降世,说不定真有神灵从此地路过。在此时犯下杀戮反而不好。” 萧允辰瞪了她一眼“那皇后觉着该怎么办?” 从安乖乖闭嘴,见萧允辰一直瞪着她才磨磨唧唧的道:“北辰又律法,胆敢伤害白鹿者一律问斩以谢神灵。这礼官并没给白鹿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又不是有意为之,再怎么问责也关联不到家人啊。” 从安顿了下又小声道:“再说了,白鹿是怎么来的还不知道呢!这又不是什么寻常玩意随便就能找到。那些人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弄错。” 萧允辰在最初的气愤后也慢慢的冷静下来,对着她道:“让李承德拟旨,涉事官员革职查办发配到采石场做苦力。礼部尚书年事已高难当重任,叫他告老还乡去,德亲王办事不力罚奉三年。” 从安点头“那要派谁去查这件事?” 萧允辰顿了一下“这件事关系到皇家威严必须有皇亲国戚坐镇,德亲王既然涉案,那” 萧允辰迟疑着一脸郁闷,此番随行的皇亲国戚不少,但他实在想不出该叫谁去主理。 “逍遥王如何?”从安见他拿不定主意随口道:“他和德亲王一样都具有亲王身份,最合适不过了。” 萧允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好。” 从安没明白他这一眼的意思,以为是自己此次话多了惹得他不满而已便没放在心上。 有了这样的事情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便没那么欢乐了,尤其是逍遥王,在知道皇上竟然派他去查此次的事情时更是一脸哀怨,直接抱着从安的大腿求他收回成命。 “哥,我可是逍遥王,吃喝玩乐才是我的主业,你怎么能指使我干活呢?”逍遥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从安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而后看向萧允辰,你弟弟一直都这样么? 萧允辰无奈的耸了耸肩,逍遥王一直如此,自己就没有能指望他干活的时候。 “好了,限你在秋猎结束前把这件事情查明白。”从安求救不成只得摸了摸逍遥王的脑袋威逼道:“否则回去后零花钱减半!” “减半就减半!”逍遥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不了回去以后我找母后要补贴!“ “再加三个月禁闭!”从安面无表情的道。 萧允辰立刻萎蔫下去,关他禁闭?还不如杀了他干脆“哥,你弟弟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那就好好干活!”从安拎着逍遥王的衣领将他给丢了出去。 不过也多亏了逍遥王乖乖的去干活,从安这才能骑着马在林子里各种闹腾。 “你丢不丢人。”萧允辰骑着一叶跟在她身边一脸鄙视的看着她各种嫌弃“打个猎而已有什么好兴奋的,这么长时间了连一只猎物都没逮到。” 从安兴致不错懒得理他,折腾了许久只觉着有些饿了,刚巧前方的草丛里有些许动静。从安兴奋的吹了声口哨搭弓射去,一团子雪白立刻被射倒在地。 “这兔子不错。”从安拎着兔子笑道:“待会儿给你尝尝朕的手艺。” “就这么点够谁吃的。”萧允辰一脸嫌弃。 从安笑笑,忽然策马而去,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回来了,回来时马后还拖着几只猎物。 随行的侍卫心中的敬佩立刻升起,两只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萧允辰.这家伙,刚刚那般废柴现在又忽然这般张扬,等到换回去叫他该怎么办啊! “这下子够吃了。”从安指指身后的猎物道。 (本章完) 第65章 烤鱼 第65章 烤鱼 萧允辰刚要说话却见从安怀中鼓鼓囊囊的,一只小脑袋在蠕动半天后冒了出来吓了后者一跳。 “这是什么?”萧允辰一惊,这深山老林中怎么会有小狗? “别提了。这下我可做错事了。”从安耸搭着脑袋神色恹恹的说。 她本想打些兔子之类的,却没想到刚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了狼。这里离猎宫并不算太远,从安怕狼会走出伤人便干脆把后者当做猎物对付。 带去的侍卫在误打误撞之下又发现了狼窝从安用老办法烟熏但是并没有见到狼被逼出,进去查看才发现狼窝里只剩下一窝小狼崽,烟熏过火基本上都死全了只剩下这一只便被从安给带了回来。 萧允辰听后头皮一阵发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有活的弄死就是了,还带回来做什么?”萧允辰忍不住道。 从安微微摇了摇头“它还不足月呢!” “那又如何?长大了不还是会害人?”萧允辰只觉着好笑。 从安摇了摇头“做事留一线,我想养它。” 萧允辰脸色微变“你若想养什么宠物珍禽司里多的是,没必要养个会吃人的东西。” 从安神色恹恹的,似乎还在自责。萧允辰见她这副模样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先不想这些了,肚子都饿了。我们去烧烤吧?”从安转移了话题。 萧允辰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被从安揣在怀里的小狼崽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养就养吧!等回宫后找个驯兽师调教着就是了。 出了林子从安正好远远地瞅见雪柳等人在水边休息便和萧允辰商量一下,干脆去那里和她们一起。 “烧烤这种东西还是大家一起吃才好吃。”从安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其实她是看中了醉竹在那。 到了那里哪里需要他们动手,自然有宫人把所有事宜料理妥当。 从安又命人下水捉了几条鱼出来,刚有宫人上前打算料理却被从安拦下。 从安拎着鱼对着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服侍的醉竹咧了咧嘴“听皇后说你手艺不错,尤其是做的一手好烤鱼。不知道朕今天有没有这个口福?” 醉竹微微一行礼“承蒙皇后娘娘垂爱,那奴婢就献丑了。” 醉竹上前手脚利索的处理这些鱼,很快便在火上烤了起来。 从安看着忙碌的醉竹心里一阵痛快。 醉竹的这番手艺还是她无意中发现的。那一次她晚上睡不着叫上雪柳在府中闲逛,走到自家的小池子附近时却偶然闻到了阵阵鱼香。 当时从安的馋虫一下子便被勾了起来,拖着有些害怕的雪柳便朝着味道传来的方向寻去,正好瞅见一脸小心的醉竹正在偷偷地烤鱼。 从安当时尝过醉竹做的烤鱼之后便再也忘不了那个味道。 自那时起隔三差五趁着夜色偷偷熘出来烤鱼的便从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那段时间管家还不停地找娘亲抱怨说池子里的鱼越来越不好喂了,一下子不注意竟然少了这么多。 不过也是因为那些时候的那些事她和醉竹之间最初的那些隔阂才会慢慢消失。 从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醉竹的烤鱼也做的差不多了,扑鼻的香气已经勾的众人直咽口水。 “醉竹,这鱼也差不多了吧?”从安一个没忍住张口问道,手颇为不老实的朝鱼探去。 “回皇上话,还要再烤会儿。”醉竹不动声色的挡开了从安的手。 鱼中有许多的寄生虫,所以一定要等完全熟了才能吃。 这句话还是从安曾经告诉醉竹的,但是对着醉竹的烤鱼往往最忍不住的也是她。 从安的眼睛一直盯着烤鱼,有过了好一会儿醉竹才道:“好了。” 一边的宫人立刻将鱼取下分好验毒装在精致的碟子里再呈上来。 “烤鱼哪有这样吃的?”从安被气乐了,直接上前抓起一根穿着烤鱼的木棍递给萧允辰“这种直接从火上下来的才好吃呢!又是分好又是装碟的早就凉了。烤鱼凉了吃着就不是那个滋味了。” 萧允辰哪里尝试过如此不雅的吃法?当时在从安炙热的眼神中还是将那鱼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鲜嫩的鱼肉被烤的恰到好处,一口下去口中尽是鱼油,却感觉不到什么腥味。 此等感觉确实要比装在碟子里的好了不知几倍。 醉竹一共烤了七条鱼,除去刚刚被分好的那条正好分给在场的六人。 雪柳还好些,杏儿自幼服侍从安也是个没什么规矩的,虽然惶恐但还是接了下来。 醉竹一直不卑不亢的,心安理得的接了鱼。 至于李承德嘛,眼中的激动滥于言表,若不是从安强令他坐下把鱼吃了,恐怕他会把鱼带回去供起来直到坏了也舍不得吃。 李承德跟随两代帝王什么赏赐没接到过?就算是皇上赐下吃食的事他也不是没遇见过。只是皇上现在可是叫他这个当奴才的同席而食!这是多大的荣宠啊! 虽然李承德心里也明白,现在只不是皇上心里高兴不想大家都拘束着而已。不过李承德心中还是一阵阵激动。小心翼翼的吃着那赏赐的鱼。 当他吃完时从安他们早就吃上烤肉了! 陆茗也是个极有天分的,前两天从安才教她做果汁今天她便准备了葡萄汁来。只是她这葡萄汁里面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味道上要淡了许多其中又夹杂着淡淡的清香,用来解油腻是再好不过了。 从安正吃的满嘴流油,见到后灌了两杯才停下了直呼过瘾。 按理说饭吃个七八分饱便行了,只是从安今日难得过瘾吃了个肚儿圆还不愿意停下来。 萧允辰一脸鄙视的看着她,在从安惋惜的目光中把要来给从安添肉的宫人给挡了回去。 再让我吃一点嘛!从安用一种几近哀求的目光看着他,而萧允辰却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根本都不理她。 无奈之下从安只得愤恨的再灌了一杯葡萄汁解恨。 李承德被他们两人无声的互动弄得心中大慰,用一种爱怜的目光看着他们。他是看着萧允辰长大的,看着他能够得一个真心喜爱的贤惠妻子比自己娶妻还高兴呢! (本章完) 第66章 毒蛇 第66章 毒蛇 萧允辰似乎许久都未曾这般放松过了,看着这样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忽然觉着也许这样就很好。 三年,国师说过他要三年的时间。萧允辰想,不知道三年后他们还会不会继续这样。 “皇上小心!”忽然听到醉竹的叫喊从安一愣,立刻站了起来,藏在袖中的听枫立刻出鞘。 “小心脚下!”醉竹再次出声提醒,从忙朝脚下看去,只见草丛中不知何时冒出来一条小蛇,此时正嘶嘶的吐着信子。 从安心中大惊,这里虽是他们临时选的地方但是也有宫人提前驱走了蛇虫,此时怎么又来了? 难不成是被血腥味儿给招来的? 从安思量间又出来了五六条吐着信子的蛇来。 从安下意识的朝着萧允辰腰间摸去,不过这一次她却摸了个空。 “你的剑呢?”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有些后悔让那些侍卫和宫人离远些了。 萧允辰一脸无辜的看着从安“本宫干嘛要随身带着剑啊!” 从安只想打人,这些子吐着信子的一看便知道是毒舌,没有长剑难不成要她拿着匕首冲上去么? 从安正握着匕首和那些毒舌大眼瞪小眼却忽然听到了逍遥王的声音。 “哥!” 逍遥王风风火火的赶来,一直盘旋的毒蛇受到了刺激立刻扑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醉竹一把抄起烤鱼时用剩的木棍朝那些蛇挥去。那些木棍上还冒着火光,立刻便将那些毒蛇逼退了些许,但是也彻底惹恼了它们,一个个盘着身子似乎在等待着时机彻底将这些人了结。 有了这一下子缓冲,从安也反应过来拉着逍遥王如法炮制,那些毒蛇虽然看着凶猛但是在这两人有所防备的情况下一下子地上变只剩下了几只毒蛇的尸体。 正当从安松了口气的时候草丛中有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从安再次警惕起来,不过这一次可没有出现大波毒蛇,只是歪歪倒倒的爬出了一只小青蛇。 小青蛇似乎被下了什么药爬的歪歪扭扭的,对付这样一只没有丝毫战斗力的小青蛇从安自然是格外轻松,懒洋洋的拿着还带着火星的木棍朝那边戳去,这只小青蛇看着这样小从安也没有伤它的意思,只是想把它赶得远一些省得它伤人,也省的它被人伤害。 小青蛇似乎是真的晕乎了,看到木棍戳来竟然不闪不避,依旧歪歪扭扭的向前爬行。 从安还没反应过来醉竹便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了小蛇的七寸。 小青蛇被捏住要害软趴趴的悬在半空。 “小心啊!”从安见此心中一惊唯恐醉竹收到什么伤害。 醉竹犹豫了一下也不知拿出了什么洒到了小蛇身上,小蛇本就无力这一下子立刻便晕了过去。看到小蛇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从安也松了一口气“把它丢到林子里吧。丢的远些省的伤人。” 醉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从安磕了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从安心里大惊,不明白醉竹为何突然如此。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有一事相求。” 萧允辰皱着眉头,对醉竹这忽如其来的举动很不满。或者说当他看到醉竹身上明明有可以对付这些蛇的药粉却没有及时用出时便对她很是不满。 从安才不管这些呢!难得看到醉竹有这样的姿态从安心中只剩下好奇当下便抢在萧允辰前面道:“说!” 醉竹犹豫了一下却迟迟没有开口,从安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于是她试探着开口“你不会是想养这条蛇吧?” “皇上英明!”醉竹再次磕头“请皇上皇后娘娘成全。” 从安心中一阵无奈,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养什么不好干嘛非要养条蛇啊! 萧允辰的脸都黑了,小姐想养狼,丫头想养蛇。这对主仆都是些什么奇葩啊! “你知道这是什么蛇么?”从安小心的问,若是条无毒蛇她养就养了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事。 醉竹又沉默了一下,这才道:“回皇上话,如果奴婢没有认错的话这应当是一条竹叶青。” 从安心中大惊“这可是条毒蛇啊!” “皇上,奴婢跟着赵院卿学了些药理,又把握不让它害人。”醉竹立刻道,就算在这时她的声音中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你有把握么?”从安弱弱的问,她似乎能感受到萧允辰似乎能杀人的目光。 “回皇上话,奴婢有十成把握。”醉竹仰起头脸上写满了自信,这样地醉竹连从安都很少见过。当下便不过萧允辰的不满一口答应下来,只是嘱咐她一定要小心不能被蛇所伤。 逍遥王看着捧着小蛇神采奕奕的醉竹只觉着头皮发毛,这女人怎么这样恐怖? 不过这样神采奕奕的女人倒是比那些娇滴滴的官家小姐看着顺眼的多。 想到这些萧允辰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意。 这抹笑意自然是没有逃过从安的眼睛,通过这些天的认识,从安总觉着这个逍遥王和自家醉竹般配极了,若是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倒也算圆满。 不过念及着两个人的身份从安难免有些头疼,若是她一直占着萧允辰的身子就好了,这样的话也方便寻些由头好好的提一提醉竹的身份。若是有一天他们两个真的互相爱慕也好成就一番佳话。 “皇上,这里好端端的怎么出现了这么多毒蛇?”萧允辰按耐住想要活剥了从安的心思拉住他的衣袖柔柔弱弱的道。 看到自己的脸露出这般柔弱的神情从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他这话分明就是在给从安提醒,用毒蛇伤人这不就是南楚的手段么?不过从安心中也有些疑惑,若这是南楚的手段怎么会如此弱智? “来人!”从安叫道,一边的侍卫忙跑了过来,当他们见到地上毒蛇的尸体时吓得立刻跪地请罪。 从安佯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侍卫吓得瑟瑟发抖,从安一摆手“告诉德亲王,朕给他一天的时间,若是明日还是无法给朕答案,那就别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本章完) 第67章 引狼入室 第67章 引狼入室 从安一挥袖子大步朝前,只剩那些侍卫跪在地上迟迟不敢起身。直到完全看不到从安的影子他们才敢起身,为首的那一位慌忙给德亲王传话去了。 德亲王听到消息后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当那名侍卫出去后他才咬牙切齿的道:“不顾手足之情?他萧允辰什么时候顾念过手足之情?” “王爷。”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季师爷低声劝慰“您消消气。” “京城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么?”德亲王红着眼睛问。 季师爷四下望了望才付到德亲王耳边轻声言语。听到他的话德亲王眼中的愤恨才消了些许但还是恨恨的道:“若不是萧允礼多事这次哪里会这么麻烦?” 季师爷苦笑一声“是啊,若不是没拿到逍遥王的家产还累得赌坊被查抄此番行事也不会如此被动。不过”季师爷话锋一转“也正是如此我们才重新有了一个更好的局面。” 德亲王眼睛一亮“先生此言何意?” 季师爷又付到德亲王耳边低声献计,德亲王听到他的话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长呼了一口浊气“先生鬼才,德意佩服。” 季先生轻笑冲着德亲王拱手“某等王爷功成的那一天。” “那一天不远了。”德亲王舒了口浊气,面露红光。 萧允辰,那就留你再嚣张几日吧! 当晚,萧允辰靠坐在床上看书从安则坐在一边那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缝缝补补,过了许久她才缝好咬了线捧在手上四下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萧允辰没忍住看了她一眼,她手里的东西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布包长宽约摸着有十寸左右上不封顶做的极为厚实,看上去很暖和的样子。 “这是什么?”萧允辰没忍住问道。 “小冬的窝。”从安一本正紧的道。 “小冬?”萧允辰困惑的重复道。从安一本正紧的点头用一种爱怜的目光看着睡在自己腿上的小狼崽子。 萧允辰无奈的白了她一眼,这女人自回来后便一直忙活着给这只小狼崽子煎药喂奶洗澡,现在竟然又亲手为它做了个窝,看来是真的喜欢的不行。 那只小狼崽子也是被她折腾的累了,竟然也趴在她的腿上睡了。 从安小心的将小冬也就是那只小狼崽子抱起放到窝里然后放到床旁,自己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这一天怎么这么累啊!睡觉睡觉!” 萧允辰看看她又看了看被她放到床边的小狼崽子脸上不由自主的拉下几道黑线“你不会打算让它今晚睡到这里吧?” 从安的动作僵了僵“小冬认生的狠,今晚又是头一次回来,我怕那些宫人压不住它反被它所伤。” “那你就不怕朕被它所伤?”萧允辰一摔手中的书瞪着眼睛看着她。 从安讪笑一声“皇上,您要相信臣妾的能耐!” 信你就有鬼了!萧允辰瞪大了眼睛“把这畜生弄出去!” “不要!”从安斩钉截铁的回答。 萧允辰的怒气值一直在往上飙升“那你就和它一起出去!” “出去就出去。”从安委屈巴巴的咬着下嘴唇用一种快要哭了的声调说。 这一招常被从安用来对付娘亲,每当她想要什么东西而娘亲却不肯给她时,,她便用这样的语调对着娘亲撒娇,每每这时娘亲便会心软,从安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不过从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下意识的用这种方式跟从安撒娇。 萧允辰也不知道为何,见到从安这幅娇娇弱弱的模样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尽管他隐隐的明白从安此举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 “算了。”萧允辰无力的扶额,他也觉着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从安的这幅模样,毕竟看到自己的脸做出这样委屈巴巴的表情是个人都想一巴掌扇过去。 从安见萧允辰答应立刻收起柔弱的模样,一脸得意的扯过床铺熟练地打地铺。 “今晚你来床上睡吧?”萧允辰看着熟练打地铺的从安忽然道。 从安一脸困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萧允辰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萧允辰意识到自己失言,但是看着从安一脸懵的模样萧允辰却令可将错就错下去“你若就这样睡在小冬身边万一它晚上发狂岂不是一点阻挡都没有?” 从安歪头想了想,的确,小冬毕竟是只刚捡回来的小狼崽子还没经过驯化,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睡在一起万一出事了都没地后悔! “秋风起天气凉,你总不能到了寒冬腊月的时候还在地上睡着吧?”萧允辰笑笑接着劝导“反正你我都对自己的身子没有兴趣,又有夫妻之名,同床共枕又有何妨?” 从安犹豫了一下,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要和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同床共枕——会做噩梦的好不好? 萧允辰这些话也是斟酌再三才慢慢的说出口“按照国师的意思我们两个这样怕是还需要三年之久,这三年来你总不能一直睡在地上吧?” 听到萧允辰这样说从安心里也有些犹豫,若她记得没错子墨哥哥说的是他需要三年的时间推演,也就是说三年后他们两个也未必能换的回来。 两个人一直僵下去也不是是个法子。她虽然恨萧允辰但是实际上除了偶尔做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气气他或者怼他几句外也不能做什么真正意义上伤害他的事。否则爹爹第一个饶不了她。 想到这里从安便慢慢的坐到了床上躺了下来,还是床上软和,许久没有享受过睡床待遇的从安舒服的眯了眯眼睛伸了个懒腰。 真的跟小猫似的。萧允辰忽然想。 不过舒服归舒服,躺在床上的从安却难得的失眠了。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双眼一合便能看到自己的娘亲面色惨白的盯着自己,从安再次翻了个身正好看到萧允辰也睁着眼睛。 “怎么,做噩梦了?”萧允辰难得温柔,小心的将从安揽到自己的怀中。从安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伸手将萧允辰推开这一推使得从安猛地被惊醒。 原来是个梦中梦!从安躺在床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想到自己刚才的梦从安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梦细思极恐怖啊! (本章完) 第68章 行刺 第68章 行刺 一阵冷风吹来惊的从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朝冷风吹来的地方看去,只见的内殿的门被开了一条缝,那冷风就是从这里灌进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门外的侍卫呢?从安下意识的伸手抽出枕下的听枫。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冷冽的寒光从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直朝从安的命门刺去,从安猛地挥动听枫将那寒光震开些许,那剑便直直的刺入了床头。 那刺客想要拔出剑重新行刺但奈何刚才用力太猛,剑根本就拔不出来。 从安哪里会给这人再次行刺的机会?当下便挥着听枫朝那人击去,那人只得放弃那柄剑赤手空拳的与从安扭打起来。 萧允辰从迷糊中被惊醒,一睁眼便看到刺在一旁的寒光当下惊的瞪大了眼睛,又听得打斗的声响寻声望去只见两道黑影正扭打在一起。 从安早就被这几天接二连三出现的刺客弄得极为不耐烦,不过前几日的那些刺客还没轮到她出手便被擒获了。今日难得有机会从安不由得放了些水想要与这刺客多过两招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那刺客武功却并不如从安但是出手阴毒,看上去极为棘手。从安想杀他易但是想活捉他却要难得多。 萧允辰看到从安与那刺客纠缠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当下便想唤人前来支援。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然从角落里窜出,那刺客顿时惨叫一声身子一晃直直的跪倒在地。 从安见此反手朝刺客的后脑杓噼去,那刺客闷哼一声晕倒在地。 萧允辰这才点亮了烛火,屋中顿时亮起一片昏黄。 “小冬,干的漂亮。”从安蹲下身子揉了揉小冬的小脑袋,刚刚正是它忽然冲出来咬了刺客的手腕才让刺客露出了大破绽。 小冬呜咽了一声蹭了蹭从安的手眼中是生疏少了几分。 从安也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截绳子将刺客捆成了粽子。而后才站起身来。许是听到了屋中的动静,门卫被举着火把的侍卫为了一圈。 萧允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方才打斗时这些侍卫都去哪了? 萧允辰朝着从安使了个眼色,从安困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让那些人离开,一个都靠不住。”萧允辰轻声道。 从安这才冲着门外厉喝道:“尔等退下,皇后受了惊吓!” “是。” “叫苟从义来处理这事。”萧允辰想了下道,毕竟深更半夜的若是直接叫百尺进来那目的就太明显了。 “叫我二哥干嘛?收尸么?”从安不满的嘟囔似是很不满把自家二哥牵扯进来。 萧允辰瞪了她一眼“让你叫你就叫,哪那么多废话?” 从安颇为幽怨的‘哦’了一声唤了醉竹进来,这小丫头脸上还有些苍白身形也有些不稳。看的从安心里一阵怜惜,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吩咐道:“去找苟从义来,就说皇后受了惊吓。” 醉竹领了命便朝门外走去,萧允辰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不由得疑惑的问“她怎么了?不舒服么?” 从安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了,不小心中招了呗!刺客进入内殿前先用了迷香,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 萧允辰“.”好啊,他竟然被一只傻猫给鄙视了。 苟从义很快地便来了,进来时虽规矩的朝着从安行礼但是却在第一时间将关切的目光投到萧允辰身上。 看来苟家二公子是真的很关心自己的这个妹妹。萧允辰不由得想。 “二公子不必多礼。”从安一把将苟从义掺起,指了指一边被自己捆的跟个肉粽子似的刺客“二公子可能看的出这刺客的身份?” 苟从义一听之间走到刺客身边掀起了后者的衣服。像这些刺客身上很少会带什么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但是一些象征着某些组织的特征:比若说纹身还是很常见的。 果然苟从义在这人的小臂上发现了一处蝎子的纹身。从安眼见看到了后恨恨的道:“又是天蝎堂的人!” 只是这人真的是南楚派来的么?若真是南楚派来的那他们从哪里知道的猎宫的安排和布防? 从安心中念头连转却听到萧允辰正在一边吩咐苟从义“把他偷偷给百尺带去叫他连夜审讯。”末了还不忘指着从安补了一句“这是皇上的意思。” 苟从义点了点头对着萧允辰困惑的道:“小妹,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萧允辰干咳一声不住地催促着,从安还没来得及和自家二哥多说几句话便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二哥离去了。 萧允辰看着愣愣的从安没忍住拍了她一下“愣着做什么?快去传德亲王来?” “刺客不是已经交给百尺大统领去查了么?”从安困惑的说。 萧允辰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她对着他耳语几句,从安脸上的震惊更浓。 德亲王听到皇上传召的消息心中一颤连忙去见驾,从安只披了件外衫对着看着跪倒在地的德亲王抓起手边的茶杯便朝后者砸去,不过她也刻意避开了德亲王,茶杯只是贴着后者的身子划过摔在地上碎成了渣渣。 “你可知罪?”从安依着萧允辰的吩咐冷冷的看着德亲王。 德亲王感受着萧允辰的暴怒身上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臣,不知。” “你不知?”从安眯起眼睛用一种及其危险的眼神看着德亲王。 室内静默了许久从安忽然暴起“每年春猎秋猎都少有意外,怎么今年的刺客却是一波又一波?” “皇上,这两年国外战事初平难免有不甘心的战败之徒想要给自己的国家制造反败为胜的机会。”德亲王语速飞快“皇上,这正是我北辰强大您威震四海的结果啊!” 一派胡言乱语!从安瞪他“就算应你所言,你负责秋猎事宜,昨日毒蛇来时侍卫不在今夜刺客袭来侍卫又不在,这一点你又如何说?” “皇上,臣冤枉啊!”德亲王连连喊冤“昨日里分明是您屏退侍卫不要他们伺候的!今夜您和皇后娘娘共寝又有哪个不开眼的侍卫敢上前打扰呢!” 简直是一派胡言!从安气的发抖,干脆按照萧允辰给的剧本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朕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日若是抓不住刺客朕就把你当刺客办!” (本章完) 第69章 真假刺客 第69章 真假刺客 德亲王脸色阴沉气的简直要发狂,回到自己屋中更是气的一掌把桌子被噼了。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德亲王恨恨的道:“若不是萧允礼那个智障本王怎么会和那些废物联手!” “王爷莫慌,眼下咱们还得想想先怎么应付皇上。”季师爷低声劝慰。 “还能怎么应付!”德亲王怒斥“一路上动了那么多次手都没成功的废物留他作甚!” 季师爷犹豫了一下对着德亲王道:“王爷,派去的刺客还没回来。怕是” “什么?”德亲王的怒火更浓,之前派去的人就算没能成功最起码还死的干净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把柄,现在这个竟然在捅了这么大篓子后找不到人了! 德亲王按捺住心中的不快道:“找个备用的送去,把白日里放蛇的罪名一起担下来。” “王、王爷。”季师爷艰难的开口“咱们一路上派出了好几拨人,眼下消失的这个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什么?”德亲王大惊“怎么会这样?” 季师爷为难的说:“之前派人的时候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留了下来,所以就只剩他一个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把他派出去?” “王爷,在下没有派他去啊!”季师爷错愕的说。 德亲王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在短暂的错愕后皱紧了眉头“定是那个女人耍的花招!” “王爷,您的意思是。”季师爷迟疑着道,德亲王脸色阴寒“除了大名鼎鼎的南楚燕后还有谁有那个本事指挥天蝎堂?” 季师爷心头一颤“那。” 德亲王冷冷的道:“从咱们的人里面找一个长得像南楚的明日先给他送去。和南楚的帐日后再算。” “王爷英明。”季师爷拱了拱手。 德亲王顿了下又嘱咐道:“一定要找个萧允礼没见过的送去,别露出什么马脚。” “王爷放心。”季师爷道。 德亲王微微松了口气“白鹿的事萧允礼查的怎么样了?” 季师爷刚要退下见德亲王有此一问又拱了拱手笑道:“王爷不必担忧,逍遥王本就没这方面的本事,叫他来查无论如何是查不到咱们身上的。” 德亲王听到此言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也是,就逍遥王那个草包,除了吃喝玩乐他还有什么能耐? 德亲王安心的挥一挥手示意季师爷退下,今夜能好好地再睡一觉了。 无端的被刺客惊起从安也没了睡意干脆抱着刚刚立了功的小冬各种蹂躏。 小冬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神色恹恹的伏在从安的腿上。萧允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从安见状难得的伸手摸了摸后者的脑袋“乖乖,安心睡吧!我会保护你的。” 萧允辰的心中顿时划过一丝暖流但还是不依不饶的说:“谁要你的保护?” 从安一笑又轻轻地给小冬顺了顺毛“乖乖,安心睡吧!我会保护你的。” 小冬嗷了一声乖乖的从从安的腿上跳下钻到从安给他缝的窝里。在它回去前还不忘看萧允辰一眼,嘴角一挑露出幼小而又洁白的牙齿。 萧允辰的嘴角抽了抽,可以啊!他不但被自家媳妇当小狼崽子对待还被小狼崽子嘲笑了! 次日清晨从安早早地便召集了随行官员等着德亲王的答覆,做这些之前萧允辰自然是把要注意的事情及该说的话教给了从安,不过到了临场的时候从安却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算了,大不了等会儿叫他自己和德亲王对峙。从安心想,心中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些许。 “昨日里白天朕遭遇了一大群毒蛇,晚上又被行刺。”从安眯着眼睛用一种危险的口气说:“若不是皇后两次舍身相护,诸位爱卿现在恐怕就是在商议着推立新君了。” 大殿内寂静无声,没有一位大臣敢在此时开口说话。 从安接着道:“德亲王。” “臣在。”德亲王上前。 “朕命你负责此次出行种种,事至此处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从安严肃的说,站在她身后的萧允辰默默的掐了她一下。 从安赶忙改变了口风“朕命你抓的刺客究竟抓到了没有?” “回皇上话,臣连夜搜寻。已经将刺客捉拿归案。” 从安听闻此言心中一惊,昨夜里她明明已经抓住刺客了,今日这个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不成昨天那个刺客还有同伙不成? “带上来!”从安道,德亲王看到从安脸上一瞬间的怀疑心道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名被他准备好的刺客就在殿外,听到殿中传召立刻被人带了上来。 从安装模作样的厉声问道:“说!是谁派你来害朕的!” “苟。”那刺客只说了一个字便忽然倒下了,嘴角流出来漆黑的毒血。 “苟什么?”从安大惊立刻便喝道。 “皇上。”德亲王拱了拱手“臣有话要说。” 从安死死地盯着他唯恐他口中泼出来什么脏水。 德亲王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一边的侍卫立刻掀起刺客的衣袖,刺客布满伤痕的手臂上赫然纹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蝎子。 “皇上请看。”德亲王道:“据臣所查这是南楚天蝎堂的独有标志。这一路上的刺客均是出于此处。” 从安狐疑的点头,这的确和一路上派来的刺客身份相同,这一点没什么好奇怪的。 “皇上,臣斗胆试问,满朝文武有机会和南楚接触的又有几人?”德亲王逼问,当下便有大臣在下方窃窃私语“近些日子南境战火连连,除了苟元帅又有谁能接触到南楚的天蝎堂呢?” “皇上,臣斗胆试问:这满朝文武姓苟的又有几人?” 德亲王此言一出在场的大臣中议论之声更重,从安听着这些议论眼中的阴霾更重“简直是一派胡言!”从安忍不住大喝“来啊!带上来!” 听得此声一直没有出现的百尺亲自压了昨夜的那个真刺客入殿。 德亲王见到那真刺客脸色更加阴沉,难怪方才自己说刺客已经被抓到时皇上的神色不对,原来是早早地便挖了个坑等着他跳啊! (本章完) 第70章 死无对证 第70章 死无对证 “皇上。”德亲王一拱手面色凝重。 “德亲王,昨夜皇后睡得浅,早已把刺客拿下。你今日带来的这个又是打哪来的?”从安试探着问道。 “皇上。”德亲王刚想说话却听得一边的真刺客悲呼一声“七哥!” 真刺客忽然发力从安侍卫手中挣脱开来直直的朝假刺客身上扑去“七哥!是八弟害了你啊!” 从安微怔,难不成这个刺客当真又同伙不成? 一边的侍卫忙将真刺客从那假刺客身上拉开,那真刺客还直直的忘假刺客身上扑。忽然他猛地一抬头对着百尺大叫“你们说话不算话!” “什么说话不算话!”德亲王眼中波光流转,心中似是有了几分明了当下便在百尺开口前问道。 “你们说了,只要我站出来替你们诬陷王爷就放过我们哥俩的!”真刺客悲愤的说。 百尺心中一惊,什么叫做诬陷?这刺客昨日里明明自己开口说自己是德亲王派去的啊! “朝堂之上岂能容胡言!”百尺厉喝道:“你可知欺君便是死罪!” “死!”那刺客疯癫的大笑“你堂堂禁军统领便只知道以死胁人么?” 从安眉头紧皱不明白这忽然之间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那刺客忽然冲着从安跪倒在地“北帝,草民自知自己所犯下的是诛九族的大罪。按理说我也应当和我这可怜的七哥一般服毒自尽,只是”真刺客疯癫的道:“他们言而无信逼死草民至亲,草民宁死也要违背原则把真相公之于众!” 东安西北各国只承认自己的皇上,唤他国的皇上时自然要加上东安西北四字来加以区分。南楚的刺客唤北辰的皇帝北帝倒是合情合理。 此言一出朝上顿时激起了阵阵议论之声,从安也知道此时无法阻止这刺客去说些什么,只得点头允他开口。 “北帝,草民受百尺和苟从义两人指使刺杀于您,如若不成便在朝堂之上诬告德亲王!”刺客大声道,在短暂的沉默后诸位大臣顿时议论开来。 “你胡说什么!”百尺大喝急红了眼。 “百大人好毒的心肠啊!”德亲王做出一副悲痛的样子“本王究竟是哪里的罪了百大人才叫百大人联合苟家如此陷害于本王!” 从安皱紧了眉头,又听真刺客接着道:“草民与七哥还有诸多兄弟一同来自南楚天蝎堂,做的是杀人的买卖。前些日子大哥接到单子要我等深入北辰刺杀北帝。诸位兄弟自知此一去怕是永无回日但命令我等的则是我南楚最有权势之人,也是我等效忠之人。我等只得领命。” 南楚最有权势之人也是天蝎堂不得不听从之人,从安略微思索了下却发现这刺客所说的除了南楚之后燕后还能有谁? “来之前我等便接了死命,一切事宜均由线人安排。所有情报也由线人提供。”那刺客接着道。 “线人是谁?”从安忙问。 真刺客一拱手字正腔圆的道:“就是草民身后青衣之人!” 他身后青衣之人?那不就是苟从义嘛! “你可知你所指认的是谁?”从安面色阴沉的问。 “草民也是昨夜方知原来一直为我等提供情报对我等下达指令之人原来是苟元帅之子。”真刺客毫不畏惧的道:“而且也是昨夜草民才知道原来百大统领也参与了此事。” 从安沉默了一下,自己的二哥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又有多大的能力她自然知晓,那刺客口口声声指认她二哥实际上指认的便是她的父亲苟鸿风啊! 苟家世代忠良绝不会行如此背德叛君之事!从安心中确信自家爹爹的清白。 “朕听说天蝎堂所养均为死士?”从安忽然问。 “确实如此。”真刺客悲痛的道:“死士本无心,只是我与七哥却有了心。” 从安有些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与七哥一同长大,有了常人不解之情,本打算借此机会脱离组织,故而在之前的几次任务里都寻了法子逃避。”真刺客深吸了一口气。 常人不解之情?从安困惑的看着他,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断袖之情? 两名在刀尖上滚打的刺客大小一起训练一起做任务一起面对风霜雨雪终于暗生情愫… “结果却在我们想要逃走之时。”真刺客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指着苟从义“他们抓了我七哥命令我刺杀北帝您,并嫁祸德亲王。他们许诺我们此事结束后便放我们离去,与我们同来的兄弟已无人生还,只要他放我们走边再也没人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从安心中有些凄然刚想叫人把这人压下去便听得真刺客狂笑三声“七哥,八弟来陪你了。” 他的话刚落音七窍便流出黑血来,顿时没了气息。 “皇上,草民/臣冤枉啊!”苟从义和百次在短暂的错愕后跪倒在地齐声道。 “皇上,这两人用心实在险恶,请您为臣做主啊!”德亲王同样跪倒在地高呼道。 从安只觉着脑壳疼。她在心中确信自家爹爹的清白自然也是确信苟从义和百尺是被下了套,但是口说无凭,刚刚那个刺客所言在在场的大臣听得可都是一清二楚,这么多人都成了人证叫她如何做才好? “既然那人是被苟从义抓了威胁那此刻的,又怎么会在你手上?”从安努力的抓住真刺客话中的疑点逼问德亲王,不过她的问话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回皇上话。臣”德亲王做出了迟疑的模样“臣昨夜发动所有守卫连夜追寻刺客以及放毒蛇之人,是几名禁卫抓住了此人交于臣的。” 德亲王接着道:“臣能力有限抓不住凶手心中急躁,又以为百大统领素来听命于您故而不疑有诈。” “皇上,臣没有。”比起德亲王的伶俐百尺的话便显得有些笨拙。在这样的情况下便更显得心虚理亏。 苟家势大,军中大半都听命于此。百尺则身为禁军大统领,金银守卫、京中护卫皆在其掌握之中,若是这两方势力联合没有那个君王放心的下的。 德亲王低着头脸上一副悲愤的模样但心中不由得乐开了花,不论这个在半夜跑去刺杀皇上的刺客听命于谁,最终都是给他送了份大礼! (本章完) 第71章 信任? 第71章 信任? 从安艰难的看着苟从义和百尺,她信得过自家二哥的清白。虽然和百尺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她也能感受到这个粗狂大汉的忠诚,若说这个人会联合南楚背叛萧允辰从安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信的。 从安深吸了口气看着,目光不着痕迹的搜寻着萧允辰的身影,只可惜她没找到。 “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从安问,神色阴郁。 “皇上,冤枉啊!” 从安深深地看着他们两个,刺客可是自己昨天亲手捉了送给他们两个的啊! 从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否冤枉朕自会查明。在此之前你们还是呆在房中不要随意走动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从安心想,这两名刺客已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暂时软禁下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百尺和苟从义心中也知晓故而听到这个结果后也只得先行遵从。 不过从安心里清楚,此次过后德亲王一定会另寻方法把这件事做成铁证,叫百尺和苟家再无翻身之日。 动作得快些了啊!从安心想。若是叫萧允辰来判的话,从安心中不禁抽出了一下有些自嘲的想,这件事若是叫萧允辰来判的话苟家哥百家怕是免不了诛九族的下场吧? 思及此从安攥紧了拳头,装作一副不悦的样子拂袖而去。 和她所想不同的是萧允辰并不是在后殿,从安去找发现他正在漫无目的的走着,似乎正在闲逛一般,只不过他的脸色阴沉的要命。 从安心中一抽,显然刚才殿中的情景萧允辰心知肚明, 只是 从安屏退了李承德跟在萧允辰身后,想了想却没敢出声。 一直等萧允辰在溪边站定从安才小声道:“我相信我爹爹和哥哥们的清白。” 萧允辰沉默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从安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为证清白,有些事情臣妾怕是要逾越了。” 这些事她必须要调查清楚,不过去却少不了动用萧允辰的人马。 难得的是萧允辰竟然点了点头。从安微愣而后恍然,萧允辰虽然忌惮苟家,但若是苟家和百尺真的联合起来,在此状况下想要强行攻入猎宫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可以说这是萧允辰最不愿看到的场景。 从安刚回到寝殿,醉竹迎面捧着花瓶撞了上来,花瓶中的水洒了从安一身。 “皇上恕罪。”醉竹立刻跪倒在萧允辰身边,不过从安见她请罪的话说的不慌不忙的总觉着这小妮子是故意撞上来的。 “起来吧。”从安佯怒“既然是你闯的祸那就由你来服侍朕更衣。” 屋中的宫人先是由之前的惶恐转换到了现在的窃笑,他们怕是都想着皇上现在这么好的脾气都是因为看上了醉竹所致吧? 从安领着‘瑟瑟发抖’的醉竹进入内殿,那些宫人颇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醉竹取了干净的衣裳过来利落的丢给从安而后自己转过身去不去看她。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对朕不敬?”若是在平时从安定会说出这句话逗一逗醉竹,可是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 从安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快速换好衣服对着醉竹问“关于这件事你知道了多少?” “二公子被诬陷,刺客已死,死无对证。德亲王定会抓住机会把整个苟家拉下水。” “还有百尺大统领。”从安补充道,将方才的事原原本本的讲给醉竹听。 醉竹听后忽然道:“那两名刺客的尸体您叫人验看了么?” 从安微怔“他们两个都是当着诸人的面服毒自尽自然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处理的。” 醉竹迟疑了下道:“一路上遭遇了那么多刺客,怎么可能因为是夜晚的偷袭便只派遣了一两个人来。” 话说到此从安也明白了几分“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很可能不是天蝎堂的人?” 醉竹点头,从安迟疑了一下“我这就叫太医验查刺客的尸首,你随着一起去。” 萧允辰站在溪边良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却看到逍遥王正站在自己的身后顿时下了一跳,脚一滑险些身子直直的向后仰去。 逍遥王忙伸手拽住她,若被他拉住的人是从安则可以轻轻松松的借力站稳,可惜被他拽住的事不会武功的萧允辰。 萧允辰下意识的紧紧拉住逍遥王,逍遥王猛地一拉不慎将后者拉入怀中。 美人入怀逍遥王心中一跳赶忙放开萧允辰“臣弟冒犯了,皇嫂勿怪。” 萧允辰还未从刚才险些跌入溪中的凶险中回过神来,听的逍遥王如此说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用的是苟从安的身子。 “你做什么?怎么悄声无息的站在本宫身后!”萧允辰怒斥。 “嫂嫂,我可是站在你身后好久了。”逍遥王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委屈巴巴的说。 “你好好的站我身后作甚?”萧允辰恶狠狠地道。 逍遥王哀怨的看着萧允辰“嫂嫂,我这不是有事想要找嫂嫂商量嘛!” 萧允辰有些困惑的看着逍遥王,堂堂王爷有什么事情需要专门同皇后商量? “你有看上的女子想要娶妻了?”萧允辰下意识道:“是哪家的小姐?回宫后带给母后和本宫看看。” “皇嫂!”逍遥王咬牙切齿地道“臣弟又要紧事想要请教皇嫂!” 看来是要紧的事,连称呼都换了。 “什么事?” “皇兄不是叫臣弟调查白鹿的事嘛!”逍遥王沉默了一下才在萧允辰不耐烦的眼神中开口道。 “怎么,有眉目了?那去跟你皇兄说去啊。”萧允辰道,他总觉着准备白鹿的人和刺杀的人是一伙儿的。 “嫂嫂。”逍遥王苦笑一声“听到你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 “什么?”萧允辰听出了逍遥王语气中的不对来,当下便追问道。 “皇嫂,虽然我哥对感情的事一直模糊,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对他的真诚。” “怎么忽然说这些?”萧允辰心中一动,有些诧异的问。 在他的心中这个弟弟一向是最没心没肺的,怎么今日却说出这种话来? “嫂嫂,如若这些事情当真累及嫂嫂,臣弟一定会尽力查证以还嫂嫂清白。”逍遥王坚定地说:“所以嫂嫂,若你当真知道些什么还请早些告诉臣弟。莫叫臣弟着了小人的道!” 你在说什么啊! 萧允辰就算再傻也听出逍遥王话语中的不对来,心中顿时凉了一片。逍遥王到底查到了什么?难不成这些事当真和苟从安、和苟家有关不成? (本章完) 第72章 验尸 第72章 验尸 此次秋猎赵乐子并不在随行之列,姜院卿约摸着不过刚回京城自然也不在随行之列,从安只得随意的指了个太医去罢了。不过叫堂堂太医去做仵作的活计. 从安下命令的时候还是稍稍内疚了一下的,不过她心情实在是不好,对着那白发苍苍的太医语气中多少有些冷漠,指了指醉竹道:“你带上她,看出来什么结果当场便告诉她一遍,省的皇后下来要找朕的麻烦。” 那太医赶忙应是。 醉竹是皇后的人,稍微关注后宫之事的人都知道。不过近些日子皇后似乎更宠幸一名性子更加柔弱的宫女,对醉竹反而是一副放任自由不管不问的模样。 不过这下一出事哪个宫人更受宠便显而易见了。在一边伺候的宫人想,虽然这些日子皇后多由小一服侍着,但现在有要紧的事了小一也就只能在一边服侍,可见还是醉竹最为受宠些。 醉竹跟着太医一路到了关押之地,不大的屋子中摆放着数十具尸体,只是用白布草草的盖上了。 现在天气并不算太凉,也不知百尺当初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些尸体都带到这里来了一具都没有掩埋,腐臭的气味儿充满了整个屋子。 在来到这里之前醉竹顺手问从安要了到令牌直接把百尺给提了出来。百尺虽然心有不满但当知道是皇上派来身为皇后的人的醉竹的时候立刻便想到了皇上这是要借皇后的手想要查明真相啊! 于是乎当下他便极为识时务的表示了配合。 现在这名大汉站在他们身边轻掩口鼻也是一副恶心的样子。 醉竹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所以说你闲着没事干嘛非得把这些尸首都留下来啊! 倒是太医神色极为镇定,来后直接上前验看新来的两具尸体。 他是太医并不是仵作,不过查探下死因什么的对他而言还是易如反掌的。 “姑娘,这两人皆是中了烈毒而死。”太医查看后肯定的说,他似乎有些大舌头口齿略微有些不太清楚。 醉竹从未见过这么多尸首更别提和这么多尸体共处一室了,闻着尸体的腐臭味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倒是百尺除了有些厌恶这些臭味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可否劳烦大人验一验这两人身上可有什么伤口。”醉竹客气的说,不过确实一副毋庸置疑的口吻。 那本就是从安派太医来的目的,太医自然应允,刚掀开真刺客的衣衫这两人便不由自主的吸了口凉气。 真刺客的里衣上沾满了发黑的血迹以及发黄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太医试图掀开这件里衣不过真刺客的衣服早就和皮肤上的血迹沾染到了一起。 太医只得拿出剪刀小心的将这些衣服剪开尽可能的将受了伤的皮肤暴露出来。 “昨夜二公子把刺客带来我们连夜审讯所以才用了刑。”百尺解释道“不过他的身上有很多旧伤,应当是以前便留下的。” 百尺指着难得的好些的皮肤给他们看。 “这黄色粉末是什么?”醉竹想要捻些闻闻但考虑道这名刺客中的是烈性的毒药而死的只得住了手。 “金疮药。”百尺解释道:“他到今天早上才招供,我怕来不及只得简单的给他撒点药,省的他失血过多撑不到面圣。” 太医拿银针挑了些验看,而后点了点头以证明百尺所言非虚。 的确是金疮药,而且还未被完全吸收,可见撒药的时间离此人身亡的时间不久。 不过既然这名刺客打定主意要在朝上反咬苟家又为何要在重刑下苦苦支撑一夜呢? “沿途来的刺客也是如此么?受了重刑才肯招供?”醉竹不由得问。 “沿途的那些刺客哪里给我们逼供的机会?一个个得不了手自杀的快着呢。”说及此百尺也是有些郁闷“这名刺客被送来时身上的毒药明明被搜干净了。真不知道他后来用做自杀的毒药是哪里来的。” 醉竹点头又看了看这名刺客臂上的纹身再看假刺客臂上的那个时醉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个纹身似乎有些不对啊。’醉竹心想,想要再看一看时太医却已经把刺客的手臂遮上了。 醉竹看看真刺客身上的纹身再回想一下假刺客臂上的纹身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浮现。 思及此醉竹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尸体旁一把掀开尸体臂上衣物露出纹身,她一连掀了几具才停了下来,盯着这些纹身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毕竟忍着腐臭面对这些尸体并且对这些尸体动手动脚这种事对于她来说还是头一回。 若是从安在这里一定会佩服太医脸上的淡定了吧? “姑娘在看什么?”百尺不由得问。 醉竹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冲到门口大吐特吐起来。看样子着实是被恶心的不清。 太医看着醉竹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年轻人啊!心理素质还是不行啊!还好他舌下含着袪秽丹呢! 吐完之后醉竹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那些纹身,醉竹不由得想,那名假刺客和旁人的纹身怎么差了这么多? 凡是纹身当是都有些区别的,可除了那假刺客外另外那些人的纹身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名假刺客该不会真的是‘假刺客’吧?醉竹忽然想。 直到他们几个往回走时这个想法也依旧在她心中环绕。 将百尺送回软禁的屋中醉竹才同太医回去复命,从安可还等着他们呢! 醉竹还未回去远远地便看到萧允辰正在溪边和逍遥王在说些什么,当下便对着太医行了个礼道:“大人,奴婢这就去向娘娘复命了。” 太医愣了一下但是醉竹却已经朝着萧允辰的方向小跑过去了。 “皇后娘娘,王爷。”醉竹规矩的行礼,不过看向萧允辰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暗示。 萧允辰刚得了些不好的消息心有不满但又想到自己现在用的是苟从安的身子,按照苟从安对着婢女的信任说不定她知道什么。 (本章完) 第73章 套路 第73章 套路 思及此萧允辰便如同赶苍蝇一般将逍遥王给打发走了。 “娘娘。”醉竹小声道:“方才皇上命令太医验尸令奴婢跟着去了。” 萧允辰有些诧异的看了醉竹一眼,从安会下令验尸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只不过叫这个小婢女跟着去做什么?难不成她也懂验尸不成? “娘娘,奴婢看了那两具尸体,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醉竹小声地把自己方才的发现以及心中的猜疑一股脑儿全都告诉了萧允辰,就像是她还不知道两人互换的事情一般。 “你的意思是那名刺客的纹身可能是昨个才纹的?他很可能是临时假冒的?”萧允辰重复道。细想了一下觉着这不是没有可能,就像是早上他看到德亲王真的带了一名刺客来时他心中所想一般。 真的刺客已经被抓起,这名刺客是德亲王抓来顶罪的。 “娘娘,若这名刺客不是天蝎堂的人,那他为什么要冒充天蝎堂的人呢?”醉竹装作一副不太懂得样子困惑的问。 为什么?萧允辰冷笑一声,这些天来刺杀他们的人一直都是天蝎堂的,若这名刺客也是天蝎堂的人又当堂自尽那他定不会再去细查。只会和前些天的事情并在一起一起去对付。 既然这名刺客不是天蝎堂的人那那名真刺客所言便没了依据,可那名真刺客分明在昨晚被抓住后便一直在接受审讯又有谁能提前和他通气叫他编出这么长一段谎话来呢? 萧允辰有些头疼,他们见着了臂上的蝎子便以为是天蝎堂的人,这几乎成了下意识的认定,但是臂上没有蝎子似乎也不能说他不是天蝎堂的人啊! 这种情况下又是谁在说谎? 萧允辰仔细想了下,百尺今天早上呈上来刺客的证词就在他怀中,上面清楚地交代了德亲王这一路上是如何安排他们前来刺杀的。 这本来是他打算以苟从安的身份出面与德亲王对峙用的,但谁知道会忽然冒出个假刺客出来。 “最近家里可有信传来?”萧允辰忽然问。 若是苟家真的图谋不轨的话那这样的事会不会和从安先通个气?萧允辰忽然想。最近皇上无论去哪都带着皇后,这件事稍微一查便能查的出来。 若是苟家真的有异心提前和皇后通个气来个里应外合是最好的办法。 醉竹一愣摇了摇头“没有啊娘娘。” “爹爹凯旋怎么连信都未曾传来一封?”爹爹这两个字萧允辰说的有些拗口,不过念在自己现在用的是苟从安的身子就算再别扭他还是说了。 “大抵是在陪夫人吧。”醉竹答道,心中微微一抽,夫人对人素来是极好的,可偏偏未能长寿。 “娘娘不必担心,等回去后咱寻个法子远远地看一眼还是做得到的。”醉竹安慰道,就像是萧允辰现在真的是正在烦神的从安一般。 “不过造化还真是弄人,之前您总是抱怨垂帘听政之事,现在您若还在垂帘听政就能正大光明的看着老爷和少爷了。”醉竹似是无意的道。 的确,那件事后‘皇后’便再也没有垂帘听政过了。萧允辰心中一动,苟从安总是抱怨这件事是不是说明苟家当真是忠心的呢? “那也得等把这些个事情查清楚还苟家一个清白再说。”萧允辰叹道。 “一定会查清楚的。”醉竹道:“要不咱们想个法子先见一见二少爷?” “想什么法子?直接去见就是。”萧允辰满不在乎的说,又想,若是苟家真的不轨的话那随行的苟从义身上一定会有问题。以他妹妹的身份去看说他不定当真能套出些什么话来。 “可是,”醉竹支吾着道:“二少爷现在被关押了,您要见他总的先问过皇上啊!” 萧允辰意外的看着醉竹,醉竹的想法应当和从安平时的行为有关。萧允辰想,没想到一直桀骜不驯不守规矩的从安在某些方面还是会尊重他的嘛! “无妨,皇上说了,许本宫这些天便宜行事。”萧允辰随口编道。反正他身上有令牌,没有那个侍卫有胆子拦的。 “娘娘。”醉竹再劝“您又不受宠,就别逞强了。” ???萧允辰一口老血哽在喉中,现在谁不知道皇上对皇后那是夜夜专宠,走哪都带着,怎么到了醉竹口中皇后还是不受宠呢? 醉竹似乎知道萧允辰所想一般极其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萧允辰叹了口气,好吧,算下来这段时间帝后之间也算是大吵小吵不断地吧? 或许也是因为此事,朝中才没有传出什么妖后祸国的流言蜚语。 “娘娘?”醉竹又问。 “没事的,我们走吧。”萧允辰大步向前,绕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苟从义到底关在哪。 “娘娘?”醉竹小心翼翼的问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萧允辰。 “你是怎么带的路?”萧允辰强忍住心中的不快苛责道。 “娘娘,分明是您走在前面的。”醉竹委屈的说,顿了下又道:“再说了,奴婢又哪里知道二少爷被关在哪?” 萧允辰的嘴角抽了抽随手拉了个巡逻的侍卫“苟二公子被关在哪?” 那侍卫忙行礼带路,他剩下的同伴对视一眼又分出一人给皇上报信去了。 从安方才听完太医的汇报正在琢磨着又听到‘皇后娘娘去探望苟从义’的消息,心中微愣有些困惑的打发侍卫下去。 萧允辰好好地找她二哥做什么?若说是询问消息询问百尺不是更好么? 要不去看看?从安心想,但是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叫人召百尺觐见。 “娘娘,您不能进去。”看守苟从义的侍卫倒是尽责,一见皇后娘娘靠近立刻行礼阻拦。 “大胆,你们连本宫也敢拦?”萧允辰哪里被人这般对待过,当下便瞪大了眼睛厉声喝道。 “娘娘。”醉竹轻唤。 萧允辰这才把腰间如朕亲临的令牌拿了出来。 这令牌素来好用,令牌一出那些侍卫果然不敢再拦。 萧允辰进去时苟从义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的耳朵上不知道带了什么看上去似乎有些怪异。 这人?是该不会是自恃清白才这般没心没肺的吧? (本章完) 第74章 恐怖念头 第74章 恐怖念头 萧允辰嫌弃的看着他,他当皇上久了到哪里不是一呼百应的?就算半夜要见谁也没有谁正在酣睡的道理。 就算有也是他在午后去见了哪位妃嫔有没有叫人提前通禀,故而也见到美人半梦半醒的媚态。 只是现在不是半夜,苟从义也不是美人儿,萧允辰看到他毫无仪态的睡相就有点想打人。 萧允辰一把掀开了苟从义的被子毫无仪态的用手拍了拍苟从义的脸“喂,起来.” 我一定是跟苟从安那个疯婆娘呆久了才变得这般粗鲁。萧允辰想。 醉竹跟在他的身后不由自主的弯了弯嘴角。 皇上这个样子还真的很像娘娘。 “娘,让义儿再睡会儿。”苟从义嘟嘟囔囔的翻了个身又伸手去抱被子。 苟从义如愿以偿的抱到了被子却忽然惊醒了。 他已经没有娘亲了。故而没有人会这般叫他起床了。 “小妹,你怎么来了?”苟从义坐起身来顺手摘了挂在耳朵上的怪东西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 “你倒是睡得安稳。”萧允辰没好气的道。 苟从义嘿嘿一笑下床走到一旁洗了把脸“你二哥我昨天可是审了一晚上刺客,现在没事了睡一觉又怎么了。” “谁说没事的?”萧允辰挑了挑眉。 苟从义这才警醒了些许有些警惕的问:“皇上该不会把你也关起来了吧。” 萧允辰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到苟从义站了起来“不行,怎么可以这样?” 萧允辰不满的看着他,怎么?你对皇上有什么不满么? “你毕竟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跟个大老爷们关在一个屋呢?传出去不得把你的清白都毁了。” 萧允辰被他这样的一番话气的吐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二少爷,娘娘已经嫁人了,不是姑娘家也没有清白了。”醉竹在一边幸灾乐祸的补刀。 苟从安这傻猫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萧允辰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二哥如此就算了身边的婢女也这样。 萧允辰扶额“皇上没有关本宫。” “还本宫,啧啧啧。”苟从义揶揄道,但还是颇为忌惮的看了眼屋外,隔墙有耳玩笑开到这里就算了。 “本宫前来是有些话要问你。”萧允辰就当自己听不到这句揶揄。 “草民必定知无不言。”苟从义忽然正经了。 萧允辰诧异的看了面色严肃的苟从义一眼结果却看到了他眼中满满的狭促的笑意,他组织了下语言斟酌着问“你先说说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了?” 萧允辰寻了个座位坐下,他已经站了许久了,多少还是有些累的。 “昨夜草民奉命将刺客交于百大统领,而后便留了下来和百大统领一起看审讯。”苟从义规规矩矩的道,他昨夜也是好奇是什么人一路上孜孜不倦的想要取自己小妹和妹夫的性命。 不过他倒宁愿没有这个妹夫。 苟从义把昨晚的事一点一点的跟萧允辰说而后他道:“大统领的人到了卯时才让刺客开口。” “刺客说了什么?”萧允辰问,刺客画了押的口供就在他怀里这样的问话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他招认自己来自天蝎堂,受德亲王指使谋害皇上。”苟从义说的简单,那刺客不过是个只知道接命令的死士故而知道的也不多。 他们在刺客的口中和身上发现了四五种毒药更加确定了刺客的身份,故而得到口供的时候不疑有他。 现在想来却有些不对的地方。 百尺虽然叫人审讯他但是并未用重刑——最起码对一名死士来说算不上重刑,那刺客受了一晚上都没说一个字怎么偏偏到了卯时忽然开口? 那时候百尺已经做好了审不出来去找皇上请罪的打算了。 萧允辰早上拿了令牌亲自去找的百尺,当时也未怀疑过什么,现在重新去想这些事才发现了不对来。 “皇上,就是这样了。”这边百尺毕恭毕敬的把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脑儿全都告诉了从安。 从安听到后眼中的疑色更浓,说起来昨夜里的那名刺客明明已经动了手脚又为何没有对他们做手脚呢? 那刺客的武功并不算高强,在没有侍卫的前提下刺杀个皇上还是可以的,不过人人都知道昨夜里皇上和皇后是歇在一处的。 他们只派了一个人来,到底是打哪来的信心觉着可以轻而易举的绕过皇后的保护刺杀皇上呢? 从安把自己的困惑委婉的告诉了百尺。 百尺也是愣愣的,他也听说过当今皇后娘娘善武,以一敌十不是问题当下便有些困惑的道:“难不成他们以为皇后娘娘不会出手不成?” 从安一愣,百尺话说出口便后悔了,他这样说不是摆明了在说皇后娘娘和刺客是一伙的嘛! “臣该死。”百尺立刻跪了下去。 “算了,起来吧。”从安叹了口气。 她想的是昨夜那个刺客动手的时间似乎有些怪啊! 从安想到了昨夜吹醒自己的那道寒风,算起来昨夜那刺客动手的时间也有些微妙。他不像是闯进来后立刻动的手的,倒像是等了一下才下的杀手。 人在睡梦中的呼吸和清醒时的呼吸方式是不同的,睡梦中的呼吸方式要平稳些。稍微有些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从安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她的经验有限昨晚被惊醒时没有想到这一点,再加上她是做了噩梦被吓醒的呼吸更是紊乱,那刺客若当真是天蝎堂训练出来的杀人的死士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想到这里从安的眼神就有些古怪,难不成那刺客是故意等他醒来才动的手么? 就算在皇上壳子里的依旧是那个不会武功的萧允辰他在情急之下发出点动静还是可以的。 从安是习武之人,按理说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会比旁人警醒些,有了动静她必然会被惊醒而出手。 虽然这个按理说对从安并不适用,但是从安按照刺客的思路想下去却发现是这个理儿。 那个刺客是故意失手被抓的! 从安心头一惊,这个念头忽然就浮现在脑海中。 (本章完) 第75章 有一个想法 第75章 有一个想法 人的念头是很可怕的的东西,一旦出来了就别想随随便便的压下去,故而从安心里也一直惦记着。 要不要找萧允辰商量下?从安心想,想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他。可是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刺客既然是来行刺的,干嘛非得要故意惊醒他们呢? 对德亲王来说——从安打心眼里认定了刺客就是德亲王派来的,对他来说,用刺客诬陷苟家是好,但是若是刺客当真能成功杀掉皇上他能获得的利益更大。 皇上没有子嗣,他的兄弟中最为合适且手握重兵有一挣之力的便只有德亲王了。 若是成功刺杀皇上,刺客再出现把脏水引到苟家身上那便是一箭双雕,对他而言岂不是更好? 李承德端了点心进来一眼便瞅见从安双眼无神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知道她在想事情自然也不敢触霉头,悄无声息的放下手中的碟子便要退下。 “朕有一个想法。”从安忽然道,百尺已经下去了,屋中只有从安和李承德。李承德退下的脚步一颤便立在那里没有动。 若说在这里有谁是最了解萧允辰的怕是只有李承德了吧?他服侍了两代帝王,先皇驾崩后便跟在萧允辰身边服侍,论揣摩帝王心思没有谁能比的上他。 虽然李承德现在也觉着自己老了,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更是觉着皇上跟换了个人一般,不过现在皇上忽然开口他便立在一旁听着。 “朕觉着此次的刺客是故意的。”从安接着道:“是故意惊醒朕和皇后故意失手被抓的。” 李承德听着,没有说话。 “朕想把这个想法告诉皇后。”从安道:“你觉着呢?” “这。”李承德迟疑着没有开口,他的年纪大了,皇上体谅他晚上不要他在旁伺候,昨夜的事来的隐蔽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但说无妨。”从安道。 “皇上,您和娘娘感情深厚,先帝又准娘娘听政。奴才以为皇上对娘娘随心即可。”李承德的话说的大胆。 皇上和皇后宿在一起,有人行刺便算是皇上皇后同时遇刺。这件事上皇上有什么想法说与皇后本就不碍事。更何况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皇后娘娘的垂帘听政是先帝准许的,过问下遇刺的事也不算坏了规矩。 不过现在皇上和皇后已经互换,李承德的话说了等于没说。 “算了,你先去吧。等皇后回来了不必通禀叫她直接进来。” 李承德应了句是,刚要退下,从安看了眼他端来的点心补充道:“叫人烤只烧鸡来做点心。” 李承德的身子颤了颤,果然皇上现在的脾气太难琢磨。 皇上最近闲着没事的时候总叫人坐只烧鸡当点心,故而御膳房一直备着,稍微加工下便能上桌了。 陆茗将泡好的雨前龙井虑去茶叶加了蜂蜜调和后冰镇了许久和着烧鸡一起送了上来。 从安尝了一口想起之前上学时食堂卖的两元一大杯的袋泡茶,也是冰镇了拿出来卖的,夏天吃了油腻的东西买上一大杯喝来解腻和解暑都是不错的。 “有茉莉花么?”从安随口道:“有的话和茶一起泡了,喝的时候花香和茶香都在了。冰镇后味道淡淡的加了花香感觉会更好些。” 从安之前从食堂买的袋泡茶上写得是茉莉绿茶,不过她却从来没有买来茉莉花干和茶叶一起泡过。这话也就是随口说下罢了,论起茶陆茗比她懂得多的多,该怎么办交给她去想就是了。 陆茗便低头应是,之前皇上对茶的要求虽高但从来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点子,可是这些点子却在最近的几个月中全冒了出来。让她不由得眼前一亮。 若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个皇上,她一定会天天拉着他品茶、研究新茶。 从安顺手撕下了个鸡腿就要往嘴里塞,陆茗便赶紧低头退了下去,下去的时候看到皇后就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屋中。 萧允辰看了陆茗一眼走了进去顺手叫她关上门。 堂堂皇帝这样的吃相也太不雅观了。不过还好,在有人的时候从安吃起东西来还是多少会顾忌一下的,否则萧允辰早就把她的腿给打断了。 不过她吃成这样似乎也挺可爱的。 萧允辰忽然想,脸上有些泛红。 从安吃的极慢,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萧允辰便走过去做到她旁边撕下了另一个鸡腿。 “我觉着那刺客是故意被抓住的。”从安便道又喝了口茶,茶水凉凉的,入口微甜又有茶叶独有的清香,从安很是喜欢,觉着比她前世喝过的都要好。 毕竟在她的前世是从未喝过这样好的茶叶的,她所认识的人如同陆茗一般精通泡茶之道的更是不存在的。 从安不是很懂这其中的门道,就是觉着好喝。 她曾经也学过泡茶,但也没有陆茗做的好。 萧允辰吃的有些腻,随手拿过从安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味道很特别。萧允辰想,但嘴上说的是“好好地茶怎么这般糟蹋。” 从安睨了他一眼,萧允辰便不再说茶的事。 “我叫了太医去验尸,实际上是想叫醉竹去看看尸体的情况。”从安道:“那妮子观察素来敏锐,有没有发现什么?” “嗯。”萧允辰听她这样问不疑有他便道:“她说今天早上的那刺客臂上的纹身是临时纹的。应当不是天蝎堂的人。” 假刺客不是天蝎堂的人那真刺客在朝上说的话便全是构陷了。 从安立刻便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她实在想不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区区一个被天蝎堂培养的杀手、死士是怎么可能现场编出那样的一番话的。 萧允辰也想不出,就算是高明的骗子在那样的情况下也要动动脑子想一想吧?更何况那真刺客是名死士,哪里会有人教死士如何在危急的情况下扯谎呢? 死士难道不都是当做杀人机器养出来的么? “我召百尺问了问昨夜审讯的情况。”从安道:“他说刺客昨夜受尽了刑罚也一字未说,到了今天早上却忽然开口。” (本章完) 第76章 无赖 第76章 无赖 萧允辰点头,这点和苟从义告诉他的一样。 “他还说早上的时候是皇上派人把口供拿走了。”从安接着道:“可我明明没有去。” “是朕做得。”萧允辰将真刺客的口供拿了出来“朕想到了德亲王可能会找个假的糊弄顺便牵扯苟家,便打算与他当场对峙。” “可我后来便没找到你。”从安有些委屈。 “我听了那些话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便先出去了。”萧允辰解释“你没注意。” 从安便沉默了,半晌才道:“那现在呢?你还怀疑我们么?” 这回换萧允辰沉默了。 看他这样从安心里便有了答案了,不过这也怪不得萧允辰。 若不是知道那刺客是假的,又有谁能想得到在那样的情况下真刺客所说的那番话会是现编出来的呢? 他们没想到,德亲王也没想到。不过他的心情却是轻松地、愉悦的。 在大殿上那名真刺客走出时德亲王的心便已经慌了,他当时甚至在想该如何给自己脱罪,毕竟能被押解到殿上作证的刺客一定是松了口的。 他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那名刺客竟然会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那名刺客的根底他是不知道的,他堂堂一个王爷也没必要知道一个死士的根底。 不过被他用来冒充刺客的人他却是知道的,这人从小便被养在府里,对他忠心耿耿。他手臂上的纹身还是昨夜连夜找人纹的。 南楚这是给本王送了个大礼。 思及此德亲王脸上的得色更甚。如此一来就算大计不成也可以干干净净的推到苟家身上,说不定还可以捎带上一个百尺。 反正这一回不是他安排的,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他萧允德身上。 那个百尺就是个白痴,本王那么多次明里暗里的招揽他竟然都视若不见,活该他该死!德亲王想,眼神中的狠厉是不加掩饰的。 “大哥,你在想什么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凶?” 忽然有声音传来,吓了德亲王一跳。 “进来怎么也没人通传,这些下人愈发没了规矩。”德亲王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 逍遥王嘿嘿一笑“大哥你这是骂宫人呢还是骂臣弟呢?” 若是这话叫从安听见了她一定会合不拢嘴,若是从安骂了逍遥王,他一定会可怜兮兮的撒娇‘哥,你凶我。’ 德亲王看都不看他。‘真是个草包。’德亲王心想,太后那样的聪明机敏的女人怎么就生出个这样的草包来? 太后年轻时是极美的,所以逍遥王也成了诸多少女的梦中情人,诸多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儿里少有比逍遥王更俊朗的。 不过也没什么人会打心眼里尊重逍遥王,他们对他尊敬也不过是因为他是个王爷,是先皇亲封的逍遥王,被加封时才不过是个孩童。 可偏偏一个王爷,却整日里什么也不做,只知道吃喝玩乐。别的郡王或者王爷都有了自己的封地多多少少也坐着点事。 只有他,只知道玩乐。 不过这也不影响万千少女对他芳心暗许。逍遥王虽不通政务,但是他的诗词歌赋素来出彩,堂堂一个王爷家中也不清贫,甚至还很富裕。 宫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永远都少不了逍遥王的一份,再加上太后宫里还常常有赏赐下来。就算是德亲王也眼红这样的一份家产,否则他也不会设计想要坑来逍遥王的家产了。 “你有什么事么?”德亲王的口气不冷不淡的。 若不是逍遥王跑到皇上那里告状,他的赌场也不会被查收,吞下去的那些银财也不会再吐出来。 逍遥王嘿嘿一笑“大哥,臣弟原本只想找皇兄借钱换上赌债,没想到竟会害了大哥。” 德亲王不想理他,但是想到太后他又不得不理。 “大哥知道。”德亲王的口气放缓了些,他虽是长子但只是庶长子,母妃并不受宠又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了。他能有现在的地位一半是靠自己的努力一半是靠着太后的提携。 这提携做的隐秘,就连朝中的大臣知道的都少,更别提萧允辰了。 “大哥不怪就好。”逍遥王依旧笑眯眯的。 德亲王哪能不怪?只是他坑了逍遥王这件事就已经叫太后很是生气了。 “大哥,皇兄叫臣弟去追查白鹿的事。”逍遥王道。 德亲王点头,这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萧允辰本就没打算瞒住什么人,逍遥王去查的时候不小心碰了火烛险些把礼官的屋子给烧了,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怎么,有眉目了?”德亲王问,他自信逍遥王不会查到他身上。 果然逍遥王可怜兮兮的垂了脑袋。 “这不是没有才来找大哥帮忙的嘛!”逍遥王的小脸皱成了个包子,真不知道外面的那些小姐看到他这幅模样后是否还会喜欢他。 “大哥,你是不知道,皇兄他威胁臣弟。”逍遥王说的可怜,德亲王便多看了他一眼。 “他说若是臣弟在秋猎结束前查不出来往后的零花钱就减半。” “你只管问太后要补贴就是,这也不是什么事。”德亲王没心思听他扯淡。 “可是他还要关臣弟三个月禁闭。”逍遥王似乎要哭出来了“大哥,你就帮帮臣弟吧。” “不是大哥不帮你。”德亲王耐着性子忍住自己想要抽他的心“大哥也涉事其中,要避嫌。” “涉事的不是只有大哥嘛!”逍遥王不依不饶“大哥身边那么多能人异士,随便指派一个给臣弟不就好了。” 德亲王刚要开口说话,季师爷便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跟这两位王爷行礼逍遥王便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后者“臣弟看这位先生便不错,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 “王爷。”季师爷刚要开口便被逍遥王给堵了回去“大哥,便把他给我吧。臣弟谢谢大哥。” 逍遥王说的飞快,德亲王拒绝的理由还没想出来便被堵了回去,等他把理由想出来了德亲王已经拖着季师爷出了门了。 “王爷,可要派人把季师爷请回来?”他身边有人小心翼翼的请示。 德亲王无奈的摆了摆手“算了,随他吧。” (本章完) 第77章 诛暴君 第77章 诛暴君 “王爷,王爷。您慢些走,老朽要跟不上了。”逍遥王拉着季师爷走的飞快,他年纪轻又习过武脚步比寻常人还快些,季师爷年纪大了又不愿跟他走,不多时便气喘吁吁的。 逍遥王便停了下来,看着季师爷嘴角含笑。 “季师爷是文人,脚力不太行啊。”逍遥王道。 季师爷喘了好一会子气呼吸才平复下,他看了看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有些不解的问“王爷要带老朽去哪啊?” 面对逍遥王季师爷远没有在德亲王面前的恭敬,他素善攻于心计,一生自负谋略过人,自然看不上逍遥王这摊烂泥。 逍遥王冲他笑了笑“季师爷,皇上命本王彻查白鹿一事你可知晓?” 季师爷自然是知道的,这个时候装傻也没了意义,故而他点了点头。 “那就好。”逍遥王又道:“本王无能实在没了主意,这才找大哥把师爷借过来助本王一臂之力。” 季师爷刚想说些老朽力薄不善于此王爷还是另请高明之类的客套话把逍遥王糊弄过去,逍遥王却抢在他前面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顿时由远及近的传来马蹄敲在地上的隆隆声。 一匹骏马从林子里跑出听到逍遥王身前。季师爷心中一惊,逍遥王几时有了这样一手御马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逍遥王抓住衣领丢上马去,而后他自己也翻身上马策马朝林子里冲去。 季师爷养尊处优这些年,还剩下的那些勇气与胆识早在逍遥王策马疾驰之时便烟消云散了。 逍遥王骑着马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停下了,林子里尽是遮天的树枝,黑压压的一片季师爷根本就分不清楚那是是东哪里是南了。 逍遥王刚把他揪下马他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逍遥游有些嫌恶的避开了些,林子里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季师爷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可仍旧直不起身子。 “季正平,你可认罪。”逍遥王低声道。正平是季师爷的字。 这声音落到季师爷的耳朵里便犹如隆隆的雷声,这是怎么回事?他心想,逍遥王这是受了皇上的指使了么? “王爷所说何事?”季师爷强打起精神做起了与逍遥王周旋的打算。 “你不说也没关系。”逍遥王不紧不慢的说“离秋猎结束还有些日子,本王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季师爷打了个寒颤,但仍自信的想这不过是逍遥王在虚张声势,‘他不过是个草包,怎么可能查到德亲王身上?定是受了皇上的命来炸我。’季师爷想。 于是他张口便道:“王爷某要戏弄老朽了,老朽的当真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啊。” “不知道么?没关系。”逍遥王翻身上马“本王身边有个身量和师爷差不多的,待本王回去后便带着他去见皇上。师爷觉着如何?” 逍遥王说的轻松,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还能如何?季师爷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这林子被选做皇家狩猎的场所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也只有外围的没有太大的危险。不过照昨天皇上打猎的成果来看.怕是负责这一块的人没少放猛兽进去。 德亲王大计未成定不会轻易放弃季师爷的,但是若叫逍遥王将他、哪怕只是像他的人带到御前去 季师爷细想了一下,真到了那时候别说德亲王不会叫人来林子里找他,不派人来杀他已经是万幸了。 “王爷。”季师爷深深地看了眼逍遥王,季师爷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算他说出来也是没有活路的。 不过逍遥王似乎并没有听出季师爷这一声叫喊之中的意味深长。 真是个草包。季师爷想,他现在认定了逍遥王现在这般就是皇上的指使。 “本王听说这两日京城之中很是热闹啊。”逍遥王忽然开口。 季师爷一惊,不知道逍遥王为何会突然提起京城的事情。 “王爷又说笑了。”季师爷语气中带上了些许试探“王爷现在远离京城又怎么听说京城中事呢?” “几日便到了,也不算远。”逍遥王轻飘飘的道:“这里的消息都能传回京城,京城的消息怎么就传不过来呢?” 季师爷这才有些慌了,按照他们的计划,这件事要等今晚才能传到京城。难道德亲王按捺不住提前动手了?他想,心里有些愤愤地,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白鹿、神明。”逍遥王冷笑一声“你们还真敢,就不怕天罚吗?” 季师爷心中更惊了,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的人应当在今晚沿着街巷奔走大声宣扬皇上杀死了白鹿触怒了神明,现在神明就要降下天罚,惩治整个北辰。 除非江山易主,旧帝亡、新帝继位,否则天罚之下整个北辰都将永无宁日! 这事做的隐秘,他们也造势许久了。就在今晚,城中还会起几场大火,明日还会有飞蝗袭来。正杭县的蝗灾不过是个测试,他们成功了,也失败了。 不过这一次就不会那么简单了。季师爷原本是这样想的,就算北辰国每人多长出十张嘴,也别想把这次的蝗虫给吃完。 至于天罚,他们倒是从未想过。 他们既然敢行背义之事就没有想过天罚。 那只白鹿的出现也代表不了什么。他们若是在乎就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今夜的造势只会激地人心惶惶,到了明天飞蝗袭来,自然会有他们的人站出来,以‘诛暴君’的名义造反,准备好的军队也会趁机而入。 此次随行只有三千禁军,不难对付。 若是当初逍遥王的家产没有被要回去那就更不难对付了。 只可惜. 逍遥王见季师爷不说话了,心中更是惊讶,而后身上有些发寒。 ‘她说的竟然是真的。’逍遥王打了个冷颤。 得告诉皇兄要提早准备才行!逍遥王心想,看着季师爷的目光中多了抹犀利,这样大的事需要人证才能叫人信服! “季正平。你可知罪。”逍遥王提高了音量大声喝道。 (本章完) 第78章 丑人多智障 第78章 丑人多智障 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季师爷哪里敢说? 季师爷的衣衫全被冷汗给浸透了,脸色更是白的吓人,但依旧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道:“草民当真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草民?这人刚刚不还硬气地自称老朽的么? 萧允辰见他这般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皇上仁善,素来奖罚分明。”萧允辰意味深长的道:“你若是首告有功说不定还能保得性命。若是执迷不悟,一家老小在重罚之下就算刀下留人怕也是。” 逍遥王的眸子里似有火在燃烧,他的语气阴冷一字一字的砸在季师爷身上“男为奴女为娼。” 逍遥王的话算是给季师爷提了个醒,他一家老小都在德亲王府中养着,若是德亲王倒了还好,若是不倒,只要给他一口气他怕是也要将他的家人杀来泄愤。 季师爷不愧是德亲王身边的第一智囊,逍遥王的废话多了反倒叫他缓过神来了。 “老朽当真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季师爷淡淡一笑,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逍遥王想要再吓他,却听他道“老朽有些话想要面圣而言。”季师爷恭敬的行礼,他要先出去再说。 逍遥王点头“那你就慢慢走吧。” 说完他猛地一扬马鞭,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季师爷身子微僵,额上青筋暴跳“萧允礼!” 逍遥王出去时天已经黑了,某人却站在林子的边缘等他。 逍遥王下了马,将马交给一边的侍卫,径直朝那个窈窕的影子走去。 “怎样?”某人见他过来张口便问。 “嘴硬的很。”逍遥王道:“不过看神色来,真相只会比你的猜测更加恐怖。” 某人点头“那走吧,皇上找你多时了。” 逍遥王苦笑一声点头应允。 “我还是想不通,背后的人为何要多此一举。”灯火通明的殿中从安皱着眉头道“既然他们知道皇上和皇后共寝。” 逍遥王刚迈进门便听到这这么一句‘皇上与皇后共寝’。 他迈出的脚立刻便僵了僵,当下便要收回去。 不过萧允辰已经看到了他,并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额,那个皇兄皇嫂,臣弟来的有些晚了些,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这傻孩子说什么呢?从安困惑的看了他一眼,时间还不算晚啊。 “你来,把你查到的关于白鹿案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你皇兄听。”萧允辰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道。 那啥?皇嫂你确定?逍遥王嘴角微抽,头上拉下一排黑线。 萧允辰又看了他一眼,逍遥王这才开口 “皇兄,臣妾查到苟二公子曾与负责的礼官交往过密。那礼官也招认是二公子指使。”逍遥王小心翼翼的说,说完还不忘瞄皇后一眼。 逍遥王并非攀咬,只是这是那礼官亲口招认的。 从安一惊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她立刻瞪向萧允辰,这该不会是来自于他的诬陷吧? “你说细一点,慢慢说。”萧允辰没看从安,只是盯着逍遥王对着他冷静的道。 逍遥王看到皇上的反应,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想要对苟家怎么样又要对这件事下一个什么样的定论。 他深吸了口气道:“程明招认。” “程明是谁?”从安打断了逍遥王的话一脸懵的问。 “就是那个负责仪典上鹿的礼官。”萧允辰面无表情的道:“皇上您罚他的时候不是亲下的圣旨么?” “哦。”从安尴尬的回了句“朕这是贵人多忘事。” 皇上,贵人多忘事不是这么用的 萧允辰“.”你这哪里是贵人多忘事?分明是丑人多智障! “程明招认,仪典用鹿原本是早就准备好的,可是在仪典前一天不知怎么的,包括备用的在内的三只全都死了。” “死了?”从安心中一惊。 “是。这件事臣弟也叫人查了,那三只小鹿均是中毒而死。具喂养的宫人说,那天负责喂养的宫人也在小鹿被毒死的夜里服毒自尽了。” 又是一个死无对证!好毒的计策啊! “那个死去的宫人怎么样了?”从安下意识的问。 “宫人?”逍遥王愣了一下才道:“哦,应该是按规矩处理了。” 宫里的宫人那么多,不过是个喂鹿的下人,死了都不会有人在意。像这种下人死了不过是朝内务府报备一声,若是家里还有人便由内务府拿出一些抚恤金连同尸体一起交给他的家里人。 若是没有家人,便朝着拿去化了,就算是了事了。 此次秋猎出行在外,那宫人的尸首怕是被拿着薄席一卷随便挖坑埋了的吧?连口棺材都没有,着实可怜。 “那仪典上的鹿又是怎么来的?”从安问。 逍遥王顿了顿才继续道:“没了鹿程明也不敢声张,想要叫人现去林子里捉,但是当时天已经快黑了,那些人举着火把入林子别说鹿了,就算是只兔子也没找到。” “那关苟从义什么事?带队捉鹿的也有他?”从安问。 逍遥王摇了摇头“没有。” 从安松了口气“那?” “苟二公子似乎同那程明吃过几次酒,有那么点交情。他看到程明带人举着火把在林子里进进出出便上前去问。” “程明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只是在一起吃过几次酒的人说这样的实话吧?” “是,程明对二公子说的是有一只用于仪典的鹿跑了。虽然还有备用的可选,但是还是怕长官责怪,故而带了人在林子搜。” 从安似乎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了,程明一个小小礼官能调动几个人?就那么几个人在夜里拿着火把在林子里找鹿,能找的到才怪呢! 苟从义定是大笑几声,道这样搜寻是找不明白的,又大包大揽的将活计揽到自己的身上。 苟从义有一副好耳朵,能闻常人所不能闻,夜里的林子反而寂静些,他寻起来也要比旁人轻松地多。 果然逍遥王便道:“苟二公子主动揽了活计,单枪匹马的进了林子,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扛着头用网兜网住的鹿出来了。” (本章完) 第79章 情谊 第79章 情谊 果然。 从安有些哭笑不得的想。 如此一来这件事便和自家二哥联系上来,就算是说他带来的白鹿他也推脱不掉。 “这件事确认了么?”从安问。 虽然她觉着问了也白问。 萧允辰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臣妾下午找二哥问过,的确有这么回事。” 萧允辰自称臣妾?从安险些笑出声来似是完全忘了自家现在的处境了。 “不过二哥却说他找到的就是只普通的小鹿,并未见过什么白鹿。”萧允辰无视从安眼中的揶揄继续面无表情的道。 “仪典用鹿一定是经过清洗的。”从安收了心思强装正经。 “程明招认,当时离仪典开始没多久,他怕再生事端便只是叫人将小鹿绑好,并没有做其他的。”逍遥王接着道。 从安语噎,如此一来这鹿便当真说不清了。说是苟家派人毒杀仪典用鹿,在礼官大急之时出现主动将鹿送上也说得通。 礼官怕再生事端定然不会细查,白鹿也因此蒙混过去。 “如此说来,倒像是苟家蓄谋的了。”从安整了脸,语气中尽是阴寒。 逍遥王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向皇后,嫂嫂啊!不是臣弟不想帮你。臣弟白日里将所查到的告诉您就是想教您提早有个准备,配合着臣弟把事情给查个清楚,怎么您非得现在就把事情给抖出来呢? “皇上,且不论那白鹿是不是我二哥猎到的那头,就算是,林子里昏暗无比,我二哥又怎么清楚自己猎到的是普通的鹿还是被有心人伪装好的白鹿呢?”萧允辰站起身来朝着从安行礼,明面上做足了姿态。 这番话自然也是从安想说的,那只小鹿做的何等精妙是当时那么多人有目共睹的,若不是从安一时疑心病犯了定会一箭将后者射死。到时候负责清洗的宫人带下去后便会发现这是只白鹿,萧允辰射杀白鹿触犯神明的帽子就摘不掉了。 到时候萧允辰在盛怒之下去派人查,便会查到鹿是苟从义捉来的,这样苟家也会背上不忠不义的黑锅。 萧允辰在盛怒下定会重罚苟家,苟家这些年来守卫边疆退敌无数本就受百姓爱戴,这时北辰再稍微起些灾难有心人就可以将这些事情借着百姓的口渲染成天罚。 而后再有人打着诛暴君的名号起义 北辰,便要易主了。 从安被心中想的事惊出了一声冷汗。 她会这样想,是因为她是苟家的女儿,她信得过自家爹爹和哥哥的忠义。 但是萧允辰呢? 苟家利用白鹿给皇上扣上暴君的帽子,带着百姓揭竿而起,为的是叫北辰易主。 再加上朝堂上的那名刺客,更会叫萧允辰觉着是苟家按捺不住了,急于灭了他自个儿当皇帝。 这样的说法不是行不通。 从安下意识的去看他,却不曾想萧允辰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他身边的逍遥王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连我想到这件事都是这个反应,萧允辰不可能没有东西。’从安想,当时从萧允辰刚刚的表现看他似乎平静的过了头。 平静的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般。 从安看看萧允辰又看了看一边的逍遥王忽然心里升起一点感动,定是逍遥王提前将查到的是告诉了皇后。不然的话萧允辰下午便不会去问二哥白鹿的事。 不论是萧允礼是真的信得过她和苟家还是出于单纯的对她苟从安的维护,这份情谊都值得珍惜。从安的心中抽搐了一下。算下来逍遥王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但实际上已经帮过她多次了. “起来吧。朕知道了。”从安道,她顿了下,又想萧允辰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不再怀疑苟家了? 于是她便又补了一句“朕定会把事情查个清楚的。” 萧允辰直起身子来,瞪了从安一眼。 从安赶忙收了声。她这样子落到逍遥王眼里倒像是对苟家忌讳莫深的模样。 于是逍遥王便偷偷地扯了扯皇后的衣裳,萧允辰只当做是不知道,又做到了从安的身边。 逍遥王说完了话,又想要把方才的事告诉皇上,可是又苦于不知该如何开口。 从安把这种踟蹰理解为了他对桌子上点心的渴望,于是便不动声色的把那些点心朝自己的方向上挪了挪。 萧允辰坐到她身边将她的这个小动作收于眼底,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 若这个女人是只猫,那也应当是只橘猫,心里除了吃什么都装不下。而且还傻了傻气的。 “你先去吧。”萧允辰叹了口气,对着看着自己的身体欲言又止的逍遥王道:“这件事一定要彻查,一旦又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告诉你皇兄。” 这样明显的逐客令逍遥王自然听得明白,犹豫了一下后只得退了出去。 季师爷始终没有松口,他想说的不过是某人的猜测而已。 再等等吧。逍遥王想,就算季师爷的嘴再硬也不过是个文人,那样的林子是个人都会害怕的,更别提是季师爷了。 他安排了人在私密处守着季师爷,既能吓得到他也能确保明日还能找的到他。姑且先吓他一晚,到了明日再哄一哄下一下,不愁他不说实话。 逍遥王心想,心中便轻松了些。 这件事明日再禀告也不迟。 德亲王的人远远地跟着逍遥王,见他步伐轻松地入了自己的房间便立刻回去了。 德亲王的屋中灯火通明,他在等消息,等不到的话怕是整夜都不会睡了。 “王爷。”有下人低着身子走了进来。 德亲王唔了一声,示意他进来“师爷来了么?” “王爷,小人并未找到季师爷。”那下人艰难的开口。 “什么?”德亲王瞪大了眼睛,他可是叫人把逍遥王的小院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怎么会找不到呢? 季师爷的身上掌握着他太多秘密了。 他任由逍遥王把季师爷带走不过是深信逍遥王就是个草包,深信以季师爷的能耐可以借助逍遥王的手把苟家和白鹿紧紧的连在一起罢了,可是现在怎么会找不到人了呢? (本章完) 第80章 信任? 第80章 信任? “王爷,小人查到逍遥王带着季师爷进了林子,而后咱们的人便再也没有见过季师爷了。” “进了林子?”德亲王一愣,进了林子后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这般想着他的眼神也变得阴冷起来。 “派人进去找了吗?”德亲王问一边的管家,管家迟疑了下点点头“派去的人不多,所以还未找到。” 没找到?德亲王的眼神就更危险了,好好地人怎么可能会找不到,除非人已经不在林子里了。 想到这里德亲王的眼神就有些凉,今天晚上是关键的时候,季师爷绝不会无故缺席。 除非,除非他已经跑了,背叛了。 德亲王搭在椅子上的手攥的有些紧,这个时候京城已经乱了吧? 德亲王想,就算季师爷背叛也不要紧的,势头已经造下去了,火光也要亮起来了,铺天的蝗虫只要飞出没有百姓不会害怕不会不跟随他的。 唯一麻烦的是苟家。 德亲王摩挲着指上翠玉扳指,苟家军不好对付。可是,德亲王想起了苟鸿风那副样子。 “苟帅,到时候就看你是选择城中百姓还是你所谓的忠义了吧?”德亲王低喃。 无论你如何选择,本王都会给你送上一份大礼的。 “唉,你当真信我苟家清白?”入了夜从安躺在萧允辰身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纠结了半会儿才悄悄地问。 萧允辰没理她,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他背对着从安眼睛依旧是睁着的,明媚的眸子里没有一丁点的睡意。 他信么?萧允辰自问。 他是不信的。当逍遥王将查到的事情告诉他是他震惊了许久也气愤了许久,只是他现在用的是从安的身子故而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她去问了苟从义,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顶着的是苟从安的身子,他觉着苟从义面对自己的小妹可能会放松许多,人一放松就会有破绽。 所以他去看了,苟从义确实很放松,放松到在床上呼呼大睡,可他没有找到所谓的破绽。 所以他将心中的困惑压下去了。 他叫逍遥王来,当着从安的面直接叫逍遥王把事情说清楚,也是在警告他们两个。 不过凭他们两个的智商似乎是没看懂他的警告,确切的说,不是没看懂,而是没看出来。 以他现在的状态自然是怕苟家反的。 他和苟从安的互换本就是莫名其妙的,焉知不是苟家搞的鬼? 若这一切是苟家搞的鬼,那么苟从义的毫无破绽也就有了合理解释,一切就也说得通了。 萧允辰心里便这样想了。 天要亡他,江山要易主。 从安听他呼吸并不平稳知晓他没有睡着,既是没有睡着,那么这么就没有回话,便是. 从安的心沉了下去。 小冬不知怎么的醒了,从窝里爬出来绕着床边熘达了几圈便想要爬上床去。 从安便坐起身子将它抱到自己腿上替他顺毛。 这只小狼都比萧允辰温顺。 从安想。深深地叹了口气。 “信。”萧允辰忽然道。 从安诧异的看着萧允辰。 “你苟家要夺皇权的话不用这么麻烦。”萧允辰用一种冷淡的声音道:“只需要寻个法子把皇后关入冷宫即可。” “你自幼教养在前国师处和现在的这位国师又关系匪浅。三年的时间足够他找出来教我们换不回来的法子,也足够叫这北辰易主了。”萧允辰接着道。 从安一脸困惑的看着萧允辰,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只要找两位萧允辰的姊妹许给自己的大哥二哥,生他几个公子,孩子就是皇族血脉,若是萧允辰没旁的继承人硬要将皇位转给她的小侄子也不是行不通。 “我爹爹和哥哥不会生出异心的。”从安低声道。 萧允辰却许久没有说话,似乎真的睡了。 从安犹豫了一下,将一直打哈哈的小冬放回了床下的窝里。躺在萧允辰身边过了许久才道:“你若是不放心的话,不如提前回京吧?这里只有三千禁军,人手实在是薄弱了些。” 萧允辰唔了一声,不知道算不算是回应了。 京城 苟鸿风脚边躺着个人,确切的说是好几个人。 太后今晚设宴招待群臣,他也在受邀之列。 太后设宴是打着为他接风洗尘的旗号,并且亲下了懿旨,他不得不去。只是他亡妻尸骨未寒,他实在不愿久待,便寻了机会偷摸的熘了出来,留下自己的大公子在那里应付场子。 稍微有些良知的大臣都知道今晚这个宴席不合理,又不愿得罪太后,故而只是闭嘴吃菜或是喝酒。 宫宴上乐子多,他们就当是难得福利。 谁知自己刚出了宫门便听到有人在吆喝‘皇上杀白鹿,天罚要来了!大家快跑啊!’ 现在的时间不算早了,街上没什么人,倒是被他这么一吆喝有的人家便点了灯打算一探究竟。 苟鸿风再朝那么多年又不是傻得,当机立断就把那人给噼晕了。 剩下的那些他也靠着一身轻功挨个噼晕了逮了回来。 “老爷,您功夫见长啊!”苟奉在一边守着看着自家老爷不过一会子功夫便把人逮了回来便在一边低声拍着马屁。 不过他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在揶揄苟鸿风。 苟鸿风瞪了他一眼,将这些人全都拎上了马车“回府。” 单凭这些人的呼喊来看就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再朝的官员能主事的大都在宴上,苟鸿风也不敢贸然叫人去请,只得先带到自己府中。 他刚从南楚回来没几天,苟家军也没完全解散,都在城郊留着。还有一部分将领就在他府中,算是吊唁苟夫人。 夫人在时没少疼属下,好歹也叫属下送送夫人吧! 那些流血都不吭一声的汉子摸着泪的请求苟鸿风没法不答应。 那些将领见苟鸿风拎着一串绑的跟葡萄似得人进了府心中大吃一惊,苟鸿风却没有解释,只是对着他们严肃的说:“你们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有一件未得圣上恩准的事情想要请你们帮我。” 那些将领不知为何,但立即领命,在场的这十几人竟然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的。 (本章完) 第81章 苟两 第81章 苟两 苟鸿风看着自己的这些属下、自己的这些老兄弟眼眶有些红。 皇上猜忌苟家猜疑于他,不冤。 苟鸿风深吸一口气“你们两三人一组,带上些人手到街上去。看到可疑的人一律抓回来。” “是。”那些人立刻领命,也不需再吩咐些什么立刻便各自组了队出了去。 “你留下。”苟鸿风叫住了想要带人跟出去的苟奉“得审审这些人。” “老爷,私设刑堂是犯法的。”苟奉小声提醒,转身便指了几个信得过的家丁“把这些人送到兰苑去。” 苟鸿风“.” 他这是找了个什么管家啊! 兰苑曾经传闻闹鬼,早就已经荒在那里了。苟奉叫人把那串‘葡萄’提熘到那去是最合适不过的。 私设刑堂自然是犯法的,但是但凡是稍微大户点的人家里难免有个审讯手脚不干净的丫头奴才的地方。 苟夫人持家有方,苟家自然是没有这些地方的。但是苟元帅出身军营,身边若是没个精通审讯之道的人也说不过去。 现在这人就在那串葡萄面前蹲着,嘴角上扬,一脸兴奋。 “大帅,开始吗?”那人似乎感受到了站在他身后的苟鸿风逐渐阴沉的眼神乖乖站了起来对着苟鸿风一拱手问。 他是叫苟两的,被苟鸿风从死人堆里带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瘦的跟个骨头架子般,全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过二两肉。 那段时间他整个人都痴痴傻傻的,不管旁人问什么都不答话但却异常的勇猛,拎着把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刀跟着士兵便向前冲。 在那些粗狂的士兵心里,能提刀打仗的就是好汉,能上阵杀敌的就是英雄。 不知道究竟是谁先说的‘没想到你看起来还没二两肉杀起敌人来却这么勇猛。’ 自那以后原本没有名字的苟两就被叫做阿两,上了战场的阿两越来越勇猛,下了战场的阿两也开始会说些简单的句子。 那场大战后,苟鸿风破格把他提入了苟家军,如今已经四年。 在苟家军中苟两除了杀敌似乎找到了更喜欢的事,那便是审讯。 他的方式并不凶残但往往都格外的有效。 不过,他还是不长肉。旁的军的士兵看到苟两总会忍不住问一句‘哎,兄弟。你们苟家军是不是克扣伙食了?’ 每当这时曾经沉默少言的苟两便会忧郁的低头做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身形瘦小,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再加上在战场上着实勇猛,那些汉子也不敢轻看他。每每当他做出这般可怜的模样总能引起一大波父爱泛滥者的投喂。 看起来瘦小的苟两总能抱着一大波食物回归,苟家军的小部分人口便依此来改善伙食。 不过这也是旁话了,不提也罢。 苟鸿风点头“别弄得过火。” 苟两干脆利落的答应,指挥者几个家丁把这些人各自绑在一处,把连同苟鸿风在内的人都赶了出去,拿着盆凉水便随意的朝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瘦小的人泼了上去。 这人猛地被凉水惊醒,张眼便四处看去。 “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苟两叼着跟不知从哪里拔出来的杂草懒洋洋的靠着墙道。 “这位兄弟,这是哪里?”这人小心翼翼的问,此时的苟两衣衫破烂,整个人身上脏兮兮的还时不时的传出一股怪味,看上去比街头乞讨的小乞丐还要不堪。 “问话前不该先报个家门么?”苟两懒洋洋的道。 这,那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才道:“我叫小五,是京城富贵人家的家奴。” 小五话说的小心,他说自己来自富贵人家的家奴却不说明,摆明着就是在说自己的主人家不好惹,但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苟两留着他没什么用而且会被主人家报复。 “哪家富贵人家?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可还是季家?” 季家?季家早在二十年前便被灭门了! 小五也不过是听长辈们提过,季家能人无数尤其是以计谋最为出彩,在当时虽未入朝为官但却深受皇上其中,但是后来却因为一场变故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这人是哪里来的?怎么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小五的眼神中便多了些狐疑。 苟两见他们不答话也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掰着手指念叨着“小一小二小三小四小五,不错,不错。” 小五的身子颤了一下,他方才只是大致的瞅了一眼,见着其他人都在只是并未转性便没有在意。可是听了苟两念叨才猛然惊觉,他们竟然少了一个人! “再找什么呢?”声音忽然从小五的头上传来,小五心中一惊,这人什么时候到他身边来的? “太瘦了。”苟两蹲到他身边伸手捏了捏小五满口的不满。 苟两这种全身上下不过二两肉的竹竿也好意思嫌别人瘦?当真是天下奇谈! 小五哪里见过此等场景,当下两腿间便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 苟两看上去更嫌弃了,口中不住地嘟囔着。 “这么瘦吃不饱啊!”苟两小声嘟囔从怀中摸出了个黑乎乎的人手缩到一边啃了起来。 在外面等着的苟鸿风在心中细细的琢磨着那一句‘皇上杀白鹿,天罚要来了!大家快跑啊!’ 白鹿在北辰百姓心中的低位不亚于神明,皇上怎么可能会射杀白鹿呢? 他心里也清楚,若是皇上当真杀了白鹿,天罚一降,尚在喘息的北辰恐怕难堪负重啊! 兵灾,也算是灾难的一种吧?苟鸿风细想之下只觉着极为恐怖。到底是谁竟然布了这样的局要害北辰? 难道是的德亲王?苟鸿风想,他此去南楚也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的。但是他很快便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德亲王是北辰的王爷。苟鸿风想,他再怎么想谋权篡位也不会设计叫皇上杀了白鹿给整个北辰引来天灾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北辰都不在了,谋权篡位又是谋的哪里的权?篡的什么位? 苟鸿风深吸一口气,刚想去偷摸的瞄一眼苟两审的怎么样了,苟两却已经走出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啃。 (本章完) 第82章 良心 第82章 良心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苟鸿风一惊,又被他正在啃的东西吓得眼角抽了抽“这是什么?” “面团子。”苟两言简意赅的道,又咬了一口“张婶歇下了,属下便自己翻进了厨房。 苟鸿风狐疑的看着他,能把面团子弄得跟人手似得也算是本事了。 苟两将剩下的面团子包好揣进怀里对着苟鸿风拱了拱手“大帅,这人招认是德亲王府的家奴在今日日落时分领了命,入了夜便四处呼喊。 德亲王?德亲王应当是不在京城了的。苟鸿风的眼皮跳了跳,这件事怕是早有预谋。 外派出去的人有回来的,带着同样昏迷不醒的人,有的人手上还拎着个木桶。 苟鸿风的鼻子抽了抽“这是什么?”他问,心中却已经了然。 “火油。”果然有人这样回话。 “他们要烧什么地方?”苟鸿风又问。 “说不准。”刚刚回话的人舔了舔嘴唇接着道:“属下逮的这个是预计着要烧皇宫的,这不,火油都叫他泼了一半了。剩下的几个逮到的地方都不一样,说不准到底要烧哪。” 苟鸿风又看了苟两一眼,苟两则道:“看起来就跟里面的几个一样不过是普通家奴,怕是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过。”他顿了下又道:“这个敢烧皇宫的可能多少多知道点什么。” 苟鸿风点头,本意是叫他接着审,不成想苟两竟直接上前抓住那人的手使劲的一捏,那人受不住惊叫一声,倒在地上不住地打滚,看上去就跟苟两把他的手骨捏碎了一般。 “装!你接着装。”苟两十分嫌弃的踹了踹他“装晕装的挺好啊?我还没使劲呢你就这样了?” “我的手,我的手。”那人不住地哀嚎着。 苟两一脚踩到那人身上,居高临上的看着他“你的主子还真狠心,皇宫也叫你们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手啊!” “不知道小爷在说什么?先宣扬天罚再制造混乱的不是你们么?”苟两撒开了蹄子,而后踩到了那人的手上。 “你刚刚是抱着哪只手喊疼的?是这只么?”苟两自言自语的道:“算了,是不是都无所谓。就当是这只吧。” 他的话刚落音便猛然用力,那人又发出来惨叫声,和刚才略微有些假的叫声不同,这一声格外的凄惨。 “咦,怎么还会疼?看来是弄错了,那小爷我再换一只手。”苟两似是在自言自语。 “爷。爷,不要啊!”那人疼的死去活来的,听到苟两这样说更是慌张。 他不过是个奴才,没了双手主人家也会把他赶出去,他也没法子养活一家老小。 若不是季师爷曾经许诺重金,他才不会愿意做这种事呢。 “不要?那你说来听听,把你都知道的说来听听。” “是王爷叫奴才今日带人在京城里四处纵火的。”那人忍着痛道,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苟鸿风心中大惊,刚想开口苟两便微微用了些力“说具体的。” 那人怕他,不想失去自己的手。但是实在不知道苟两想叫他说什么。 “爷,小人就是个奴才,实在不知道爷要问什么呀!”那人慌忙的说,冷汗不住地流着,他一仰头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苟鸿风立刻叫道:“元帅、元帅救我!” “救什么救?看不出来我们俩是一伙的么?”苟两懒洋洋的拍了拍那人的脸“人救不如自救,你还是老实告诉爷,你主子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叫你做这缺德事的。” 那人的眼神瑟缩了下,才唯唯诺诺的开口“小人在一个月前无意中听到王爷和师爷商量要做什么事,王爷就是在那个时候叫小人在今日带人纵火的。” 一个月前?苟鸿风微惊究竟是什么事需要德亲王在那么早之前就开始谋划了? 苟两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一般,依旧懒洋洋的问“那你主子叫你烧些什么地方啊?” “王爷说皇宫、孤独府、逍遥王府,寺庙、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苟府是必须要烧的,其他的就随意点些地方。”那人的话到这里就打住了看着苟鸿风冰冷的眼神忙道:“不过我们没人敢” “你们连皇宫都敢烧,却没人敢烧苟府?”苟两似笑非笑的道,这种事谁信啊! “是真的,我们虽是德亲王的家奴但也有良心,知道没有元帅北辰早就不知道被哪个国家给占了,到时候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活路。再加上苟夫人还在丧期,我们不会连这点良知都没有的!” 他的话刚落音便有位性格粗犷的将领大笑着走来“你们说巧不巧!我骑着马绕了个大圈都没找到可疑的人,结果在后门那里逮了个。你们猜怎么着?这孙子抱着火油想把这苟府点了呢!刚巧叫我给逮个正着!哎?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啊?” “咳,大帅,属下这个也是在苟府附近逮到的。”将领中有人干咳了一声道。 “属下的也是。” “属下也是。” 被逮来的人里竟然有三成是在苟府附近被逮的。 众人“.” “可见你们没有良知。”苟两面无表情的说“一点也没。” “大帅,把这些人都交给属下吧?”苟两转身便对着苟鸿风道。 苟鸿风没理他,只是看着那人忽然道:“皇宫守卫森严,谁给你的胆子去烧的皇宫?” 那人一愣,逮住他的将领也一愣,而后才开口“大帅,属下逮住他的时候宫墙外并未见到守卫。” 苟鸿风眉头微皱,皇宫的守卫是有换班的,的确无法做到每个角落都一直有人,不过这人又是泼火油又是被逮的,怎么会连一名守卫都没看到? “你们呢?路上可曾看到巡夜的差役?”苟鸿风对着自己的手下问,那些人微微沉默了一下继而全都摇了摇头。 他们到这时才发现不对来,巡夜的差役自然没有守护皇宫的那样勤勉,不过却却也是有那么十余队的。 可是他们这么多人又是前往不同的放向逮人,怎么可能一队也未遇见? (本章完) 第83章 集结苟家军 第83章 集结苟家军 苟鸿风脸色略微有些阴沉,朝中重臣除了跟随皇上去秋猎的那些今晚几乎都进宫赴宴了,若是皇宫出了什么事 苟鸿风不敢想。 他征战沙场多年对于这种危险的信息素来把握的准,哪怕仅仅是有三分的把握他也要做好准备防患于未然。 “召集苟家军。”苟鸿风脸色阴沉,当机立断的道。 那些将领面面相觑,在片刻愣然后其中一名才状着胆子道:“大帅,这是所谓何事?” 苟家军是苟家一手组建的,苟鸿风口中的苟家军只得其实是存在于苟家军中的‘小苟家军’,这些人是他一手挑选出的精锐,停在郊外留着为苟夫人吊唁的便是这些人。 苟鸿风没有回答,出乎他意料的是最先出声的竟然是苟两 “是。”苟两躬身。 其他将领似是才醒悟一般齐声应是。 苟鸿风深吸了口气,看着这些跟随他的将领,希望这一次他能赌对吧。 这些人四散而去,为由苟两稍微落后了些许,差人将那些逮来的人关押好。 这是苟鸿风却忽热阻止了他“不过是些拿钱办事的家奴,放了吧。” 等会子北辰京中若真是起了战火,这些人被绑在一起把是只会无辜受到牵连。 “是。”苟两应道:“大帅,不如叫人看着,等半个时辰再放?万一里面有个重要的,也好防止他们互通消息。” 苟鸿风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此言甚是有理。于是他便点了点头,回到自己房中,取下刚脱下不久的铠甲穿了起来。 当初每每出征是槿儿都会帮我把铠甲擦的铮亮而后替我穿上,待得凯旋后便再替我慢慢解下。 苟鸿风想,若是槿儿还在该多好? “槿儿。”他喃喃“我怕是会毁了苟家毁了苟家军。倒时也要累你同我受苦,现在你先走了倒也好。” 如此便不用下半辈子同我一起生活在颠沛流离中了。 他这样想,久久的合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便多了些凌厉。 “大帅。”苟奉见他走出躬身见礼“凯旋。” 没有圣上御旨擅自兴兵是个什么罪名他心里清楚,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苟奉自然也清楚。 苟鸿风走出府门,三千兵马正在府外严阵以待,他们没有人点火把,但是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亮亮的,仿佛有火再烧。 苟鸿风本打算策马至城外,看到这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场景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帅,我等见城墙之上并无守卫把守便擅自带人进来了。”苟副将道。 “可留有人镇守?”苟鸿风问。 “苟两带了百人镇守。”苟副将回答。 “好。”苟鸿风点头上马拎着其中千人策马朝皇宫赶去。 身下的人百人一队分做了二十队,每支队伍都同样的训练有素同样的勇猛。 苟鸿风到了宫墙外,有四只小队沿着宫墙寻去,不多时便回到苟鸿风身前“元帅,没有发现守卫军。” 苟鸿风点点头,看着空荡无人的宫门深吸了口气一摆手。 (本章完) 第84章 回忆 第84章 回忆 士兵们立刻备好了云梯一个接一个的爬上宫门,又将皇宫团团围住。 不过一刻钟,便有消息传来,东南西北四门皆被守住,原本负责守卫的禁军连一人都寻不见。 苟鸿风又抽出两百余人,分出二十队,命他们负责在宫墙外巡逻守卫。 这时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那些参加宫宴的大臣怎么还没出来? 苟鸿风跃上了墙头,眺望着宫内摆宴的庆云殿的方向,庆云殿中看上去依旧是灯火辉煌,苟鸿风似乎还能听到有丝竹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大人不必忧心。” 忽然有陌生的声音传来,惊的苟鸿风脚下一滑险些从墙头上跌落下去,脚步微顿才稳住了身形。 低头却见城墙之下有一白发白衣之人正仰头看着他。 “国师。”苟鸿风跃下墙头冲着苏子墨行礼。 他虽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见过上上任国师和上任国师,知道他们这些人长得都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再加上他在南楚时对这位国师出现的事也有所耳闻故而未曾太过惊讶。 苏子墨的手上捧着个暖黄色的水晶球,水晶球中还有一团不明的褐色物体。 “夜已深了,国师怎么还在宫外?”苟鸿风问。 “夜深了,元帅怎么还在宫外。”苏子墨将皮球又丢了回来。 苟鸿风沉默了一下才道:“国师可是要回钦天观?本帅这就叫人开宫门。” 苏子墨看了看手中的水晶球,他穿着这么一身衣裳又捧着东西爬墙实在是不方便。 “还是劳烦元帅送我一下吧。”苏子墨微笑“元帅既然守了这宫门还是不要随意开的好。” 苟鸿风看着他没有心思绕弯子“元帅可是知道些什么?” 苏子墨看着他,在心中默数,三、二、一! 忽然又有一团黑影翻上了宫墙,苟鸿风立即拔出剑来指向那团黑影。 “爹,是我。”。黑影立刻道。 苟从忠跳了下来对着苟鸿风行礼,半烟和飞雪从他的袖子里飞出扑棱着翅膀一左一右的落在苏子墨肩头。 这些也是国师安排的么? 苟鸿风心中微惊。 “爹,小妹呢?”苟从忠张嘴便问。 “胡闹!你小妹随君去了,怎么会在这。”苟鸿风不满的喝道。 “元帅,既然少帅来了,京城这边您也该安心了吧?”苏子墨笑眯眯的道。 “爹,发生什么事了。”苟从忠自然是注意到了宫城的守卫都变成了苟家军的人。 “说来话长。”苟鸿风选择了长话短说。 苟从忠在短暂的错愕后回过神来震惊的看着苟鸿风“爹,这。” “爹要带人去猎宫。”苟鸿风拍了拍苟从忠的肩膀“京城就交给你了。” 苟从忠单膝跪地对着苟鸿风行礼“属下领命。” 苟鸿风又看了苏子墨一眼,仅仅带了一千人便朝着猎宫的方向奔去。 苏子墨站在原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原来早上观星时算到自己今日大凶指的是这个? 元帅,你忘了把奴家送进宫了!呜呜呜~ “少帅。”苏子墨转身对着苟从忠微笑,但是苟从忠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喂,少帅!”苏子墨冲着已经去一边忙活着布防的苟从忠唤道。 然而苟从忠并没有听见。 苏子墨心里有一口老血想要喷出来,苟家除了苟夫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有些惋惜的看了看自己的这一身白衣裳,算了,他还是爬墙吧。 苟鸿风是急行军,从这里到猎宫不过一天半便能到了。 皇上那里好歹有三千禁军,安儿又在那里,希望她能保护好皇上。苟鸿风在心中祈祷,但是又觉着自己的想法好笑,若真是有敌军袭来,军事布防哪里又轮得到自己的小女儿插手? 猎宫 “王爷,您怎么还没歇息?”德亲王的管家见到德亲王依旧坐在桌前有些错愕的问。 “睡不着,起来坐会。”德亲王对着管家招了招手。 管家便垂手立在他的身边。 “你跟了本王多久了?”德亲王问,他明明还在壮年却似乎苍老了许多。 “王爷,十四年了。”管家恭敬的道。 “十四年了。”德亲王重复道“你有多久没有见到本王这样了?” 被德亲王这样一问管家似乎也有些感慨,还未待他开口德亲王便接着道:“你是本王身边的老人了,应当知道,本王的亲王之位是靠着战功靠着政绩赢来的。” 管家没有说话,但他心里也清楚,德亲王是庶长子,自幼便跟随在苟元帅在军中。 苟元帅素来治军严苛,并没有给德亲王太多的特殊优待。德亲王自小养尊处优,在军中虽然诸将士忌惮德亲王的身份没有欺凌于他但是那些日常的训练以及战场上的厮杀便足以让他吃足了苦头。 后来天下太平了些,就连苟帅都被召回了军中,他自然也回到了宫中,继续做他的皇子,和旁的皇子不同的是他身上有这诸多皇子所没有的伤疤。 那是战争带给他的。 回京后他又入了朝堂,他一样的得心应手。 父皇有意历练他们几个皇子,尤其是年岁最大的他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得亏他在军营中习惯了过苦日子,所以在这般重压下才能咬牙顶了下来,将所有的事情漂漂亮亮的办了下来。 他的亲王之位是在诸位大臣的推举下得来的,是皇子中第一位被封为亲王的皇子。 德亲王有些感慨,他在战场上三次重伤,在朝堂上又是三次遭遇大案险些被压得翻不过身来。 受过的轻伤和刺杀更是数不胜数。 几乎所有的大臣都以为皇位会是他的。 他曾经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那时已经有了太子,不是他。 是个各方面都远不如他的小豆包,皇上的嫡子。 他也从未想过皇位会不是他的,北辰若是素来靠着只是册立嫡子而非贤者为君那就不会延续这么久了。 终于有一次,蝗祸起,百姓乱。尸横遍野,民不聊生。 父皇依旧是派他去处理,他做的很漂亮。 朝中异储的呼声越来越高。 就在那时父皇找他谈话,以太子已立,他的功绩不易过高为由慢慢的瓦解了他的势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父皇在病逝前还拉着我的手嘱咐我辅佐新皇。”德亲王攥紧了双手。 “王爷。”管家微叹。 (本章完) 第85章 半夜惊变 第85章 半夜惊变 “王爷不为君,着实委屈了。”管家伏跪在德亲王身旁,叹道。 委屈些也无妨了。德亲王想,他终归会把那些属于他的给夺回来的,这一天不远了。 “你去现在便去下命,此次秋猎之行事端颇多,收拾一下明日回京。”就当从安以为萧允辰已经睡了许久时他却忽然道。 “现在可是半夜啊!”从安大吃一惊。 “去下旨,把你二哥和百尺都放出来,叫他们加强防御。”萧允辰没理她自顾自的道。 从安见他这般坚定地模样只得爬起身子,一边换衣裳一边叫人通知随行人员。 “王爷。”德亲王正感慨之时外间忽然有下人唤道。 “怎么了?”德亲王皱紧了眉头。 “王爷,皇上方才下旨,明日回京。” “什么?”德亲王大惊,而后又冷静下来“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名下人没有动。 “还有什么事?”德亲王问,心里咯噔了一声。自己身边的人什么德行他还是清楚几分的,若不是出了什么事面前这人是不会如此犹豫的。 “咱们的人打听到大统领和苟二少被放出来了。”下人小心翼翼的道。 德亲王听了反倒放松几分,懒洋洋的端起手边的茶盏“刺客是皇上亲手抓的,他在朝堂上的证词皇上未必会全信。现下皇上急着要回京放他们出来收拾东西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下人又道。 德亲王瞪了他一眼,他最烦这种吞吞吐吐说话说不清楚的下人了。 “可是皇上还叫他们带人小心戒备。”下人道:“奴才来时还瞅见外面巡逻的守卫比白日里多了几重呢!” 德亲王脸色更加难看,摆了摆手叫那人下去。 “王爷,皇上该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管家劝道“要不咱们还是先收手吧?” 德亲王脸色阴森,也不看他“弓已上弦,剑已出鞘。又该如何收手?” 德亲王踱步而出看向宫城的方向,这个时候庆云殿内应当是笙歌未绝吧? 国师监国又如何?皇上皇后不在禁军的统辖权便在太后手中。 城门无守,宫门无卫。 而那些大臣们却还在美梦里。 德亲王只觉着好笑。 京城中应当已经乱起来了吧?大火会将人们从熟睡中惊醒,而谣言则会将人们的恐慌变为愤怒。黎明时分铺天盖地的蝗虫便是压到那些百姓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庆云殿窗外有黑布遮掩,那些大臣怕只以为还在晚上依旧沉浸在享乐中。 当他们发现这一切的真相时怕是只能顾得上自己逃命吧? 德亲王想,心中尽是不屑。 他又想起了太后,这么美丽聪明的人,可惜了。 从安的吩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怜李承德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着他们折腾。 半夜下旨要明日回京自然引起了诸多大臣不满,深夜里他们一边吩咐随行的下人收拾一边换了朝服请见。 从安懒得理会,只叫李承德传话,大意是:你们几个年轻人半夜精力足不睡觉不要打扰朕这个老人家,要是不愿意同朕一起回去,明日里自己留下便是。不过猎宫不能随意开放就要麻烦诸位年轻人一起进林子里歇息啦! 随行的这些大臣一个个年纪都比皇上大了许多,听得皇上自诩老人家反叫他们年轻人一个个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再加上皇上又说想留便自己去林子里主着 那些个文臣看着黑漆漆的林子一个个吓得跟个小鸡仔似得。 皇上难得意见明确态度强硬他们哪敢不从? 只得灰熘熘的回去了。 “本来就是想开开心心的玩一圈怎么就生了这么多事?”从安不由得有些感慨,对着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她的萧允辰道:“每年秋猎都这样么?” 回应她的只有萧允辰均匀的呼吸声。 从安撇撇组满脸的不甘,该在这里呼呼大睡的分明是她好么? 从安一把撤了被子躺在萧允辰身边,动静大到令人发指。 萧允辰被她折腾醒却懒得理,扯过被子便接着睡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从安刚躺下不过半个钟头便听到有人在轻唤皇后娘娘,微微睁眼只看醉竹立在床边小心的推搡着萧允辰。 醉竹见从安醒来只是冲她微微眨了眨眼睛,从安便继续眯眼装睡。 萧允辰终于意识到这个声音是在唤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只见得醉竹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娘娘。”醉竹小声道。萧允辰眼中立刻升起警惕之色,醉竹是从苟家来的更是从安的亲信,半夜寻来难不成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思及此萧允辰披了件衣裳便小心的下床,闭眼装睡的从安心里似乎有只小猫一直在挠,好奇极了。 待得萧允辰出门后从安才起身抓起听枫小心的跟在他们身后。 “到底是何事?”萧允辰小声问。 “二少爷说有急事找您。”醉竹小声道,带着萧允辰急急前行,一直到进了苟从义的屋前才停了下来。 屋子里黑灯瞎火的。 醉竹轻轻扣了扣门“二少爷,是我。” 屋门这才吱呀一声开了。 “你们可算来了。”苟从义一把将她们两个给揪了进来。 “二哥,出什么事了?这么晚叫我过来。”萧允辰问“怎么不点灯?” “半夜点灯,不是怕人发现吗?” 萧允辰一愣,而后只觉着有些好笑“皇上下命明日回京,随行的亲贵大臣那里都是灯火通明的,不点灯才叫人看出来心里有鬼呢!” 说话间醉竹已点了灯,当萧允辰看清屋中的人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臣,见过皇后娘娘。” “百大统领怎么在这?”萧允辰问。 “小妹,你听我说。”苟从义按住了萧允辰的肩膀。 萧允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他,心中却想,难不成百家和苟家真的有所勾连不成? “小妹,二哥听到有只不下万人的兵马正在朝这边赶来。” 苟从义的话犹如给了萧允辰当头一棒般,萧允辰下意识便反问道:“什么?” “小妹,你知道二哥比旁人听得远些。这些兵马虽不知是何来历,但按现在的速度最多至凌晨时分便可攻至紫金山下!” (本章完) 第86章 行兵布阵 第86章 行兵布阵 “什么?”萧允辰惊呼。 “小妹,二哥和百大统领都只是庸人不懂什么兵法,冲锋陷阵行但是对谋略却一窍不通。”苟从义认真的道:“你自幼熟读兵书可有法子排兵布阵?” 萧允辰的脸色有些僵硬,排兵布阵是个什么鬼。 “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通知皇上?”萧允辰下意识问。 “兵马是从京城方向来的。”一直沉默的百尺忽然道:“没有哨兵报信单凭他的听力之说皇上是不会信的。” “哨兵何时才能报信?” 百尺沉默了下道:“按照苟二公子所说的距离应当已经有了哨兵报信才对。” 所以要么是苟从义在胡说,要么就是哨兵更本就没来的及报信! 若等到这些兵马攻到紫金山下才设防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百尺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他宁可赌一把,哪怕是做无用功被皇上惩罚,也不能放任这些人攻到紫金山下! “什么人!”百尺忽然看向门口。 “是朕。”离门最近的醉竹开了门,只见得皇上正站在门外也不知来了多久了。 “皇上!”百尺惊呼,而后才反应过来。 从安走进屋来,醉竹又关上了门。 从安看着他们道:“紫金山易守难攻,他们要攻上来也没那么容易。” 从安也只是看过兵书,听苟帅等人讲过兵事罢了。若叫她自己来安排自然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却不敢去请在这猎宫中最有军事才能的那一位。 如今,只有给这些人信心了。 从安的指令如炮珠般抖落出来,惊得屋中的几人目瞪口呆。 皇上,什么时候对军事也这么精通了? 一堆子话说完从安有些不满的看向他们几个“朕说的都记下来了么?” “啊?是!” “那该如何求援呢?”萧允辰问“咱们只有三千兵马,又是临时布防,撑不了多久的。” 从安沉默了下道:“既然这些兵马是京城方向来的,那么从京城求援怕是行不通了。” “苟帅此刻应当在京中,他若是察觉到了不对定会立刻带兵前来的。”百尺道,很是信任苟元帅。 “那也没用。”从安立刻便道:“苟帅即已回京虎符必然已经不在身上,一无虎符二无调兵圣旨,他所会调用的不过只有三千苟家小军罢了。” 萧允辰错愕的看着从安,凭借苟帅在军中的威望,怕是没有虎符没有圣旨也能调兵吧?她竟如此相信苟帅的人品么? “不过,苟家军应该安排在离京城和紫金山都不远的溯城。”从安迟疑着道“二哥你现在就出发,走小路,趁着夜色去溯城调兵。回来时应当赶得上爹爹。” 苟从义被这一声二哥还有一声爹爹弄得心中一慌。 萧允辰干咳了两声毫不客气的瞪向从安。 从安打了个哆嗦,尴尬的笑了笑“皇后意下如何?” 萧允辰只得点头,事到如今容不得他多想了。 萧允辰领着从安回到屋中取出玉玺亲写了圣旨交到苟从义手上。苟从义接旨后深叹了口气道:“小妹,二哥一定尽快回来。你在这里一定要多加小心,保护好皇上。” 萧允辰微愣,木讷的点头“二哥放心。” 萧允辰转身,回屋却看到从安缩在屋中翻着兵书神情肃穆。 “怎么了这是?刚才不还是好好地么?”萧允辰有些奇怪的问。 从安苦笑一声,她可从未真实的看过战争啊!如今叫她来指挥她能不紧张么? “没事,只是有些怕。这些兵士到底是哪边的呢?”从安道:“没有虎符不得调兵,虽说爹爹的虎符现在应当在太后或是国师手中,但是.” 但是凭苟帅在军中的威望,太后想要越过苟帅直接调集苟家军的可能性不大。 “那些兵士当真是从京城方向来的么?”萧允辰忽然问。 从安点头“我二哥天赋异禀,自幼便可闻常人不可闻之声,他既然如此说了那就不可能听错。”她顿了下又道:“百大统领已经派了哨兵去探,就看这哨兵能不能回得来了。” “王爷,皇上那边似乎已经得了消息。”德亲王那边有人匆匆来报。 “比想象中的快了些。”德亲王一挥手,对此却是毫不在意。 “王爷?” “无妨,知道了又如何?”德亲王道:“他们只有三千禁军,而我们却有万人,苟帅的二儿子不够是个不通兵法的武人,翻不了什么浪的。” “可是,传闻中皇后娘娘可是自幼熟读兵书。” “不过是个没上过战场的小黄毛丫头。”德亲王不屑的说:“除了纸上谈兵她又会些什么。” 再说了,以萧允辰的性格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布防交给自己一直忌惮的苟家呢?苟家皇后毕竟是个女子,兵事什么的,怎么可能轮得到她插手? 不过就算皇上信了苟家也没关系。德亲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对了,季师爷找到了么?” “还没。”管家小心道。 这林子外围虽被提前布置过,但是也有不少野兽。季师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又上了年岁,怕是已经 “等明日过后,命人入林子好好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德亲王愈发相信是季师爷背叛了自己,不然萧允辰不可能那么快就得到消息。 一切,凌晨到来日出之时。到那时一切都将成为定局。 从安微微闭目,有些紧张的等待着。当浑身染血身负重伤的哨兵跪倒在她的面前时她的身形不由得一软,而后变得格外坚韧起来,双眸中尽是凌厉。 从安看了眼百尺,百尺立刻带人下去加强防御。 “把随行的亲贵大臣集中到大殿去。”从安又道。 这样一来,看看谁还敢在这诸多人眼皮子底下捣鬼。 从安自信的想,萧允辰看着从安,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眼神也犹如两个人初见时一般温柔。 她这般厉害,等换回来后拐来做个女将也不错。 “怎么了?”从安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没事。” “皇上,不好了!”百尺忽然闯了进来,身上还带着血迹“探子来报,攻打紫金山的正是苟家军!” (本章完) 第87章 误会? 第87章 误会? “这怎么可能!”从安立刻站起身来。 萧允辰没有动,但他眼中积聚的愤怒已经足以将从安淹没。 “你先去吧,继续打探消息,小心布防。”从安有些慌乱的说。 自己的爹爹怎么可能会谋权篡位?从安不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萧允辰冷哼一声“那你说说为何哨兵都没发出预警的事你二哥却知道?为何他明知京城方向有叛军却敢领命下山?这难道不是玩的好一手金蝉脱壳么?” 从安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哥听力异于常人这种话的确不能取信与人,从安只恨自己二哥冒险前去调兵却被说成了别有用心! “我二哥要玩金蝉脱壳怎么没带上你这个小妹!”从安恨恨的道:“二哥走前可有跟你说过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萧允辰想起苟从义走前特地嘱咐自己要保护好皇上,心中的气愤莫名的消下去些。 “你不过是个女儿,自幼就与皇家牵扯不清,苟鸿风若是不要你,把你留下来稳固朕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爹爹才不会!”从安立即道:“再说了把我放在你身边又不是我爹爹的意思!” 从安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她的理想型可是话本里写得那种身着白衣黑发翩翩的江湖侠客,才不是萧允辰这种生来就与王权富贵牵扯不清的皇家子弟呢!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才是她的最高追求,只不过这个追求从小便被先皇扼杀在摇篮中,再也无实现的可能。 “苟鸿风行兵作战的经验可比你多多了。”萧允辰道:“就你的那些安排又能阻他几时?” 从安瞪了他一眼,这人就是认定了自己爹爹就是叛军首领了是吧? “就算是百大统领都比我有行军作战的经验。”从安瞥了瞥嘴道:“哪里还用得着跟我爹爹比。” 萧允辰语噎,有些危险的看着从安“你们该不会是想杀了朕然后叫你取而代之吧?” 从安心里烦乱的厉害,根本就不想理他“杀了我自己的肉身,若是你的灵魂没有地方去回到自己的身子里把我挤出去怎么办?” 从安没好气的道:“这样我不就成了自杀?” “那” “若是要杀你的肉身,又何必闹出这么大阵仗来?”从安赶在萧允辰开口前堵了回去。 “再说了,你现在虽对苟家百般猜疑但是却不得不用苟家,若是换了那个德亲王继位,怕是会立即想法子诬陷苟家将我苟家满门抄斩不可。” 萧允辰有些沉默,就算是刚和从安互换被她各种折腾的时候他也从未朝生死上考虑过,没想到这只傻猫竟然都已经想过了。 “所以啊!就算你对苟家有所猜疑,也要等到此间事了,你我都能活着回京再说吧。” ”还有。”从安站起身来,仗着屋中的宫人都不在朝着萧允辰单膝下跪。 “此次,请允许臣妾上阵杀敌。若此番叛军当真是苟帅,臣妾必定取判将首级呈于陛下!” 从安看着萧允辰眼神真挚。 萧允辰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起“你现在用的可是朕的身子,上阵杀敌,就不怕吓到那些将士?” 从安语噎,心想,皇上您这是有多废柴? 今夜的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当从安坐在大殿的正中央看着站立在其中的一众亲贵大臣心中暗想,只是黑夜过去终会有天亮的一日。 预想中的厮杀声没有传来,德亲王有些意外。 “报——皇上,敌军在紫金山下五里外扎营!” “再探!”从安微愣,心里有些脱力,看来这些敌军是急行军至此人困马乏给予补充恢复,才没有立刻进攻。 若是爹爹,一定会不顾兵士疲惫一鼓作气的攻上紫金山来。紫金山易守难攻,攻其不备才是最好的做法。 该不会是敌人的障眼法吧?从安不由得心生警惕。 德亲王气的牙根直痒痒,只恨那些人狗屁不通!皇上把他们都集中在一起他也没法朝外面传递消息,更无法暗中指挥。这和他的计划差的有些远啊! 按照原本的计划,季师爷此时应当身处军营,领着那些人攻上紫金山才是。应当初考虑到这些德亲王并没有安排些有谋略的人当做这一支队伍的将领。 不过他们怎么连最近本的打仗的常识都没有?等此间事了,这些人一个都不留!德亲王想。 百尺看着叛军扎营的方向上起了袅袅炊烟心里不由得想‘对面那些到底是谁在指挥怎智商连他都不如?’ “可要趁机灭了他们?”萧允辰凑到从安身边耳语。 从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样的整修应当很快便能结束,到时候这些敌军更不好对付。 从安将手边紫金山的地图展开与萧允辰一起细看“从山上到山下只有这一条水源么?” 从安小声问,萧允辰点头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被围困的是她们,似乎也不能用断其水源的法子。 从安嘿嘿一笑朝着一边的醉竹看了过去,萧允辰会意朝醉竹招了招手。 “你来。”从安对着醉竹耳语“你现在出去,这样做” 德亲王看着皇上和皇后拿着紫金山的地图不住的商量着什么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皇上当真信任从安信任到愿意将军事与她一同商议的地步。 德亲王恨不得自己上前请命,请皇上许自己上阵。不过他安排这么一出的目的也是想把自己从这里面给摘出去,故而他选择了装傻。 从安不着痕迹的瞄了眼德亲王,想当年这位也是在战场上勇往直前保家卫国的主,现在这样于他当真是一种讽刺。 不过,这人把进攻的地点放在了紫金山算不算是因为他良心未泯?如果这场战争是放在京城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殃呢! 从安这般想,如此说来这德亲王虽有野心但也没有失了良心。待将他的野心磨尽后不失为一良将贤王。 从安小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与萧允辰听,萧允辰一脸鄙视的看着她“京城的守卫不知道要比紫金山多了几重,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攻的下的?” 而且,驻扎在紫金山下的叛军高举的可是你苟家军的旗帜。 萧允辰深深地看着从安,将眼中的怀疑暂时压下。 (本章完) 第88章 腹泻 第88章 腹泻 醉竹去了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回来了,依旧乖巧的站在后面。 “你去做什么了?”杏儿扯了扯杏儿的袖子小声问。 醉竹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些事情自然是不可言说的。 百尺远眺着山下升起的炊烟,心中烦乱不堪。若是苟帅在该有多好。他在心中不由得想,在战场上,苟帅便是北辰的定海神针。 “大统领在担心什么?” 百尺一惊,回头却发现逍遥王正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的看着他。 “参见王爷。”百尺行礼。 逍遥王虚扶住他“不必多礼。” 逍遥王看着百尺方才眺望的方向“大统领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王爷。”百尺见逍遥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得开口。 “虽然苟帅不在这,但是不是有皇嫂在么?”逍遥王正经不过一秒。 “王爷,这!”百尺一脸为难,皇后的军事才能如何他是不知晓,不过皇上方才露的那一手却是令他惊愕。 逍遥王看着山下的敌人忽然道:“他们的胆子当真是大,若是发生了山体滑坡,这些些人怕是一个都跑不了。” “王爷说笑了,紫金山可从没发生过山体滑坡。”百尺一脸憨厚的道:“王爷,这里太过危险了,您还是回到大殿里休息吧?” 逍遥王肃穆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本王要是找的到路还用得着在这里瞎转!” 那啥,王爷啊!您不是打小就每年都来的么. 似乎看出了百尺的鄙夷逍遥王的脸色微红“本王哪里见过紫金山这般严阵以待的模样,不认得路也很正常好么?” “王爷,其实您见过。”百尺小声嘟囔。 “啥?”逍遥王并没有听清楚。 “没事。”百尺立刻道,随手指了名小兵“你来送王爷回大殿。” 看着逍遥王转身离去的背影,百尺不由得再次感慨,王爷,其实您见过的。不过那是在您很小的时候了。 那一次若不是苟帅拼死相护,若不是德亲王及时带着援兵赶来,怕是这北辰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大统领,有情况!”忽然有人来报。 百尺不敢疏忽,忙又朝墙头走去“怎么回事?” 那些兵士又开始忙碌起来,来来回回的奔走着,从中透露出浓浓的威胁。 “咱们的人来报,叛军中似乎是出现了大批腹泻的现象!” “什么?”百尺大喜。 “再探,一定要把消息落实了。谨防有诈!” 叛军首领仗着自己多于紫金山上三四倍的兵力正在得意的享用美食腹中却忽然传来一阵绞痛。 “快快快,本帅要出恭!”他一把推开怀中的美人大声嚷嚷着,俨然是当真把自己当成了人物。 此人名叫苖仁,原本是苟鸿风帅下的一名副将,身为军营中人却贪图享乐目无法纪,暗中不知道偷偷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被苟鸿风发现后打了一百军棍后便遣返回乡了,没想到却出现在这里。 季师爷怎么还没来? 方才被苖仁搂在怀中的女子心中暗道,慢慢走出大帐掀开帘子有些担忧的朝紫金山的方向望去,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看着这些行色匆匆的兵士有心想要拉一个来问却远远的看到苖仁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 “美人,怎么站在这里,可是在等本帅?” 美人巧然一笑“大帅,您可叫奴家好等。” “哈哈,这么多年来这是本帅拉的最痛快的一次!”苖仁豪爽的大笑,似乎是便秘了许久的人终于拉出来一般。 美人听闻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整个人都被恶心的不行还不不巧笑道:“大帅威武。”说着她搀着苖仁便要进帐,苖仁的脚步却又顿了下,一把甩开她的手朝着方才来的方向奔去。 美人呆滞的看着苖仁离去的背影,似乎有哪里不对啊! “这位小哥,请问是出了什么事么?”美人随手拉了个行色匆忙的小兵笑着问,谁知道那小兵却一把甩开她“滚开!” 美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过是个臭小兵,怎么敢这般跟自己说话! 百尺确定了消息,忙派人去朝皇上汇报。 从安见百尺派人来,便给李承德使了个眼色,李承德立刻便上前听了那人耳语后才上前附道从安耳边小声耳语。 在场诸人尤其是德亲王看的眼都直了,怕是没有谁比他更想知道山下的消息了吧。 “呵呵,诸位爱卿,朕这有个好消息。”似乎是为了满足德亲王的好奇心,从安大声笑道。 好消息?在场的诸位一下子便议论开来。 “肃静!”李承德捏着嗓子高唱,不得不说有时候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承蒙神灵佑我北辰,百大统领亲见白鹿现身惩罚叛军,叛军如今足有五成人马腹泻难止。再无兴兵作乱之能!” 从安的意思很明白,你不是想要仗着白鹿起么蛾子么?我就用白鹿之说反击你,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德亲王的眼神微敛,是不是当真有五成兵马失去了战斗力他不清楚,但是他却能确定这定然不是白鹿搞的鬼。 德亲王看向一直站在皇上身边的皇后,早就有探子来报说她在宫里捡了个会些医术的老头,还把自己的贴身宫女送去学医,看来这一出便是她搞得鬼了。 紫金山下叛军驻扎之地的最方便取水的地方便是从紫金山上流下的溪流,他们定然是在水中做了手脚。 德亲王想,不过到底有多少人马中招了却很难说。 萧允辰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炙热而阴毒的视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抬头看去却发现这视线已经消失了。 “怎么了?”从安好奇的问。 “没事,只是觉着刚才有人在看本宫。”萧允辰小声道。 有人在看你?从安心中了然,这是有人沉不住气了吧? “还有,你不要乱说话。”萧允辰不满的扯了扯从安。 实际上中招的人不过三成而已吧? “我这不是为了稳固军心嘛!”从安小声嘟囔“他想用白鹿害你,咱们就用白鹿帮你立威。一举数得,多好。” 这是有味道的一章. (本章完) 第89章 阳谋 第89章 阳谋 “好你个大头鬼!”萧允辰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看你等会子怎么收场。 况且,不过是腹泻而已,随军的医师一剂药便能解决,有什么好嘚瑟的? 急病还需急药医。 从安就不信了,这么一支用来突袭的军队还会携带大量的药材?只怕是连粮草都只带了这几天的吧? 苖仁足足拉了四五次,连腿都开始发软,脸上再无之前的得意。 “大帅,可要叫随军的医师给您看看?”美人见他这幅不堪大用的模样皱紧了眉头。 苖仁一挥手,两边的亲卫却没有动弹。 “都还愣着做什么?”美人厉喝。 “大、大帅。您半路嫌带个医师麻烦,所以.” 美人被气的几乎要吐血,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茬子事。不过当时谁都以为此次进攻不过半日即可结束,美人也没拦他。 谁能想得到现在会突然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来。 “紫金山上那么多太医,随便给本帅抓一个过来!”苖仁不满的嚷嚷,又捂着肚子如厕去了。 “邱姑娘,您看?”方才那人立刻看向美人儿,原来她唤作邱姑娘。 “现在有多少人中招了?”美人也就是邱姑娘眼神微敛。 “约莫有四成。” 邱姑娘的脸色更加难看。 “姑娘也不必太过忧心,就算如此咱们的兵力也比紫金山上的多了一倍有余。” “紫金山易守难攻,咱们不能等了,立刻集结剩下的兵士,攻上紫金山。”这邱姑娘看起来比那不着调的苖仁还要有大帅风范当机立断道。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邱姑娘厉声道:“耽误了主人的大计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是。”这两人连忙退下了。 这位邱姑娘虽只是以舞女的身份随军,但德亲王早有吩咐,暗地里大小事务都是听她的。 不过是邱姑娘之前有所顾虑,这才一直依着苖仁的意思来。如今苖仁不堪重用,她接手倒是接的利索。 “主人。”邱姑娘在心中微喃,季师爷到现在都未能如约赶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她这心里急躁脸色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就像是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一般。 苖仁如厕毕,刚出来便见到外面乱糟糟的,细听之下这些人竟说得了大帅的命令,现下便要攻上紫金山去。 “是哪个没娘养的敢替本帅下令!”苖仁自然是气的不清,当下便嚷嚷着回帐,打算找自己的亲兵问个清楚,一掀帐子却见邱姑娘正坐在主位等着他。 “大帅,你回来啦。”她笑言。 “你。”苖仁瞪大了眼睛,似乎还不愿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邱姑娘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上前巧笑道“大帅身子不爽,接下来的事还是交给妾身吧。” “你。”苖仁的话还没说完便有些僵硬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大片的殷红正慢慢的从他胸前透出。 邱姑娘面不改色的拔出匕首,苖仁直至倒下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姑娘,这?”去而复返的亲兵看着这一幕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军队集结的怎么样了?”邱姑娘眉眼含笑仿佛刚才出手杀人的不是她一般。 “姑娘,已经集结好了。” “把他扶上战车。”邱姑娘吩咐道:“传帅令,攻上紫金山,平天罚,诛暴君。” “是。” 百尺站在禁军防线的最前端,看着忽然集结的叛军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剑。 昔日他在苟帅座下时唯一没有学到的便是退缩。如今他更不能退。面对多于己方几倍的军队,己方将士自然会心生惧怕之意。 百尺想起曾经对敌之时苟帅永远冲锋在前,身先士卒。如今换了他到这个位置,他自然也不会后退半步。 从安没有选错人,百尺虽并不善谋略,但却是员值得信赖的大将,如今这边情形他在紧张之中也生出几分镇定来。 紫金山的坡势虽称不上抖但也不是一马平川的草原,百尺见这些人敢冲上来立刻便叫人把昨夜里洒了火油的巨木随着准备好的落石一齐滚下。 伴随着这些滚下的还有数十个装了火油的木桶。 敌军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一般而言这种战术用在偷袭上效果极佳故而没人想的到会有人正大光明的用出来。 任何出人意料的攻击都算是奇袭。 这是昨夜从安提出来的,她就是要正大光明进行偷袭,就是要用阳谋将这最恶毒的阴谋击破。 “放箭!”百尺大喝,这一声他运用了三成的内力,故而声音雄厚传的很远。 端坐在大殿中的从安嘴角微微勾起,敌军,上钩了。 一支支点燃的火箭立刻飞射而出,方才一直隐忍不用的箭阵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那些木桶本就不如那些巨木落石结实有的已经裂开,如今火箭一出立刻便有燎原之势。 浓浓的黑烟伴随着惨绝人寰的叫声升起,听的人心里发寒。 纵使百尺站在百米之外,也能感受到这浓浓的热浪。 “退!”百尺立即下令。 从安敢这般放肆的放火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凡火势可能烧到的山林她都叫人砍出了一道真空地带,而猎宫这边有溪流作为守护更是不用担心会被火势波及。 大殿上又有人来汇报,皆是通过耳语。德亲王看着这些前来通报的人皆是神情自若不像是受到猛攻的样子心里似乎被一百只猫同时抓挠,可又不敢多嘴。 从安的嘴角微挑,德亲王眼中的焦虑被她尽数收在眼底。 她叫醉竹往水里下药为的不是要叛军丧失战斗力而是要激他们进攻。 她心里清楚,这种叛军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排兵列阵都远不如百尺调教的禁军。 他们唯一的优势不过是那比禁军多了三四倍的人数。 这点优势等到苟从义带兵前来便立刻会被消除,到时候不用禁军出手,苟家军便会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 打击敌军也是种拖延的办法。 她叫醉竹下毒便是要先发治人,逼得敌军要么不出手,要么就在还未准备完全之时出手。 (本章完) 第90章 坚守 第90章 坚守 若是前者,她自然乐见其成。再叫醉竹偷偷来这么几次,这仗怕是就不用打了。 不过她也没想到醉竹竟有这个能耐,竟能令得叛军之中有三成人马都腹泻不止。 若是后者嘛,她便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番火势看着虽大,但她怕引来山火最终引得生灵涂炭,故而早有安排,除非老天有心要造孽否则根本烧不了多久。 为的只不过是在减少敌我双方兵马差异下威慑敌军而已。 邱姑娘就算比寻常姑娘镇定些又哪里见过这般情形,不过是短暂的交手他们便损失了千余人,余下的人不得不退下紫金山。 “姑娘,这。” 邱姑娘看着这一幕咬牙切齿的道:“救火!” “可是。” “可是什么!”邱姑娘杏目圆瞪“主人还在猎宫,万一这火势不可控制烧到主人怎么办!” “是。” 纵使如此,大火还是烧了足足两个时辰才逐渐停息。 从安半靠在软榻上喝着陆茗准备的葡萄汁,听到这个消息玩笑道:“可惜了,早知道烧了这么久就叫膳房的人就着大火烤些肉来了。” 的却是可惜了,按理来说不会仅仅烧了两个时辰的。从安愈发肯定叛军的首领便是在这大殿之中,否则那些叛军干嘛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百尺见到逐渐熄灭的火势之下叛军正在忙着救火,心里对皇上的敬佩更是上升了几个层次。 百尺看着那些疲惫不堪的叛军立刻挥手,又是一波如雨的箭矢落下,叛军的兵士已经劳累了许久,在大火的炙烤下本就疲惫不堪。这波攻击落下不停地有人翻倒在地,叛军竟有了几分溃逃之势。 “冲啊!大帅有令!一个人头赏银百两!” 叛军中有人高喊,一直拿着剑的百尺手中不知何时换了弓箭,随着一声响亮的破空声,方才叫喊的人被箭矢正正好射中了脑门倒了下去。 若是从安在这里定会再次大吃一惊,她素来只晓得百尺武功不俗,是个高手,从未想过百尺的射击也是一流的。 德亲王的主意倒是打得好,这样的叛军待他日他登基之后必然是不能留的,如今再多的许诺都不过是空谈罢了。 禁军的箭矢毕竟有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百尺一般百步穿杨的本事。 那些人若是冲上来,冲过箭矢的射击距离便可以打近身战,他们的人数要比禁军多强攻之下胜负难料。 百两赏银对这些多为穷苦出身的兵士而言可是一笔巨款,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金钱的催动下那些人立刻红着眼睛迎了上来。 不过这些兵士多半参与了方才的灭火,在排兵布阵上反而逊于禁军这边许多。 随着敌军的逼近弓箭手已经退了下去,手握重盾的铁甲兵早就摆好了盾阵就等着敌人上前。 百尺亲帅着一百轻甲兵杀入敌群中,这一百人都是他精挑细选选出的好手,个个武艺高强,素来都是随着他在君前护卫的。 这一百人如同虎入羊群,杀得那些人片甲不留。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那些叛军还是冲入盾阵之中。 “杀啊!重盾迟钝,砍他们的关节!”又有人趁乱大喊。 不得不说这人指挥的不错,铁甲兵身着厚厚的铁甲又手持重盾,论起防守没几个能敌得上的,不过铁甲兵的身上总有铁甲护不到的地方,那便是他们的关节。 百尺自然是听到了这一声呼喊,不过他却没有一点慌乱,随手又解决了名敌人,飞身跃起连踏数人手中长剑寒光微闪,指挥者还未来的及躲藏便被他一刀砍了脑袋。 一击得手,百尺并不恋战即刻退回到伙伴身边。 敌军冲上,铁甲兵不进反退。取的正是敌军一击未得旧力退去新力未接之时。藏在铁甲兵身后的轻甲兵立刻上前,接着铁甲兵的守护朝着敌军的脖颈划去。 轻甲兵身着轻甲劲装,手持利兵薄刃,借着铁甲兵的守护对战那些仅仅手持长枪的步兵简直是如鱼得水。 不过这种如鱼得水的境地并没有维持太久,叛军在初始的慌乱后逐渐变得指挥有序来,纵使百尺连斩两名指挥者也阻挡不了这一幕的发生。 后来的指挥者也学的精明了些,只是远远地躲在敌军之后借着不断冲上来的兵士来隐藏自己,每高喊一句便换一个地方,唯恐被百尺一剑砍了脑袋。 眼看着战况似乎越来越不利百尺却翻身朝己方阵营退去,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方才随着他冲锋陷阵的百人此刻却全然不见了踪影。 不过这是战场,哪里还会有人注意到战场上少了谁呢? 随着百尺的跃回,阎王爷的索命贴再次下发,原来方才的百人皆带着轻弩趁乱躲到了附近的高树上,这一轮弩箭急射后叛军的死伤不比方才轻,甚至比刚才还要惨烈。 禁军与敌军的人数差异在急剧缩小。 正当叛军畏惧想要退去时,又有人在后方大喊“冲啊!他们带的箭不多!” 百尺皱紧了眉头,循声望去,那人却已经把自己隐藏起来。 这声音才刚落下又有人大喊“冲啊!一个人头赏银千两!” 赏银一下子从百两变成了千两,对于这些叛军的诱惑更大。 对于这些人而言,这些赏银足够他们回去买些田地或者做些买卖,所不能保后半生富贵荣华但却能衣食无忧。 对于他们而言,这可是难得的好事,重赏之下这些叛军不但没了退意反而更多了几分勇猛。这些人看向禁军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会动的银子,一个个举着武器便冲了上来。 这场拉锯战一直到了暮色降临,禁军在百尺的指挥下奇招连连,让叛军吃了不少苦头,而那些叛军虽在赏银的刺激下勇猛异常,但也在这样的损伤下有了几分倦意。 “邱姑娘,再打下去对我们很不利啊!” 听到亲兵汇报,邱姑娘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愁意“咱们这边伤亡如何?” “这。” 战事还未停歇,伤亡实在是无法统计。只是初步看来,他们几乎又损失了三成人马。 邱姑娘眼神微敛“收兵。” (本章完) 第91章 太后的阴谋 第91章 太后的阴谋 太后端坐在庆云殿主位之上,看着下方那些一个个被迷晕在地的臣子眼神微冷。 “太后,您还是先去休息下吧?这有奴婢们看着呢!”跟随她多年的老嬷嬷低声劝道。 太后没有动,嬷嬷只得识趣的闭上嘴巴。 “尚丞相,你说,这个时候外面也该乱了吧?”太后直直的看着门口,庆云殿外所有能透光的地方皆被厚厚的黑布所蒙,她就算这样也是看不到什么的。 “太后,您当真要扶持德亲王上位?”尚丞相反问。 近些日子以来皇上虽说似乎变得独断专横起来,但毕竟算不上真正的成熟,内忧外患之下少不了要依仗他尚家的地方。 而德亲王就不一定了。 尚丞相仍记得德亲王曾经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的风采。 就算是现在,在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明里暗里与他交好的。 与皇上不同的是,这个德亲王不但重武轻文还极为嗜战,生性多疑本性暴虐,虽有治世的才干却没有容人的心胸。 若是在他手里,尚丞相未必就能讨得了好。 再说了,太后虽不是萧允辰的生母,但是萧允辰对她还是极为尊敬的,而德亲王与太后的关系嘛——除去例行的请安问候比旁的皇子多上那么一丁点儿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太后端起手边早已凉掉的茶盏,微微的抿了一口“论文韬武略,礼儿又逊于谁?为何只能做个游手好闲的贤王。” “太后!”尚丞相大惊。 太后却满脸回忆的神色“哀家犹记得,礼儿三岁便可被背诗百首,六岁便能骑马射箭,先帝在时曾在玩笑间问他政见,不过寥寥数言便可解决治世难题。“ 太后慢慢的站起“你说,这样的才干,为何先帝亲封他为逍遥王,只许他做个富贵闲王?” 尚丞相心中的震惊更浓,他竟从来不知太后竟打了这样的心思,她这是要扶立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啊! 尚丞相细想,德亲王起势少不了太后在后面推波助澜,无论是设计叫皇上射杀白鹿引来天罚,还是利用蝗母霍乱京城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若是能在恰当的时机将这些罪过抖露出来,就算是迫于压力平民怨德亲王也做不了皇上。 皇上无子,有太后的扶持,这皇位怕当真会落到那个草包头上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尚丞相心里实在佩服的紧“太后果然足智多谋。” 太后又哪里看不懂尚丞相的心思,他也无非是觉着换做逍遥王继位会更好操纵罢了。 况且,木已成舟。 苟从义接过自家父亲的嘱托后连夜拜访了几位禁军的副统领,以及负责京城守卫的那几位大人,可是得到的却只有一句话‘大人奉旨入宫,至今未归。’ 苟从义站在墙头远眺,昨夜还歌舞升平的庆云殿如今看起来倒比一旁的宫殿要黯淡许多,只是依旧有丝竹声不断传来。 难不成宫宴还未结束不成?苟从义想,只得老老实实的守着。跟在苟鸿风身边行军多年的他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故而一刻也不敢放松。 紫金山下,邱姑娘叫人在军营中奔走,只要有人能拿出治疗腹泻的方子便赏赐黄金百两。 军营里没有随军的医师,自然也没有药材。邱姑娘便叫人用生姜熬来汤给这些人灌下。 “姑娘,这样有用么?”有人愁眉苦脸的问,生姜的数目也不是很多,大部分兵士也不过是在灌水而已。 邱姑娘脸色阴沉,出去这些腹泻的,军中便只剩下三成人马。这些人马比起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禁军来可就差的远了。 若是他们连原本的人数优势都没有。邱姑娘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 从安听得外面嘶喊声停歇,慢慢的站起身来提起手边的剑道:“朕要去看看。” 大殿之中立刻升起一片劝阻之声。 从安哪里会听,只嘱咐他不在时听从皇后诏令。 萧允辰满脸愤恨的看着他,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么?这家伙明显是坐不住了,想要跑出去凑热闹。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这傻猫也不怕伤了朕的龙体。 “皇上,该不会是想要抛下咱们自己跑吧?”有不知死活的大臣在下面嘟囔。 这一句引来了不少附和之声。这些声音都被压得极地,可又偏偏叫人听得清楚。 萧允辰挑了挑眉头“是谁在说话?” 他的目光很快便锁定在礼部的一个侍郎身上,仗着自己现在用的是从安的身子,萧允辰大大咧咧的道:“外面是成千上万的叛军,李大人为何不跑一个给本宫看看?” 被点名的大臣一惊但却难得硬气的说:“如若不是,皇上何必在现在出去?” 萧允辰点头“既然如此。”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厚重而严厉起来“来人,把这个人给本宫绑给皇上送去!叫他亲眼看看皇上是如何‘逃跑’的!又是如何对你们这些臣子‘不管不顾’的!” “是!” 留在大殿的宫人立刻上前拿人,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大人这时才知道害怕,立即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拖走了这位李大人萧允辰的语气才放缓了些许深深的叹道:“有贼人想害皇上啊!” 这一声叹气在此时听来格外的意味深长。 此次秋猎之行,皇上大大小小遇见了几次刺杀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仪典之上,白鹿被伪装的那样巧妙却能被皇上一眼看出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如今叛军来袭,却有近半人马因为腹泻而不能站,这不是神明庇佑又是什么? 面对多于己方几倍的叛军,在猛攻之下却能坚守至今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难不成现在的这位皇上当真是被神明庇佑着的贤君明主嘛? 曾经轻视萧允辰的某些大臣开始有些动摇了。 从安刚来到百尺身边,看着经过战火洗礼后的紫金山却有人拖来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李大人。 殿中有萧允辰坐镇总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从安心想,对着送他来的宫人问“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92章 局势 第92章 局势 “皇上,此人在大殿上公然挑唆诸位大臣,说您、说您临阵脱逃。皇后命小人把他给您送来。”那宫人畏畏缩缩的道。 从安嗤笑一声,随手指了一小兵叫他从死人堆里拎把武器过来。 李大人以为皇上要杀他吓得连连求饶,从安接过小兵捡来的剑看了看随口道:“但看着把武器便知道大统领治军严明。” 这把剑上还带着血迹,凌冽的寒光直直的射入李大人的心中,看得他得身子抖若筛糠。 从安拿了剑眼神忽然一便,直直的朝李大人身上噼去。 李大人以为皇上要杀他,吓得闭上了眼睛,一股异味从他身上传来,地上也湿了一片,两腿间还有尿液在不断地滴落。 李大人睁开眼睛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赶忙跪倒在地谢恩。 从安看他不住磕头的样子只觉着厌烦。 随手便将那把剑往他面前一扔“你还不配朕亲自动手。若想活,便拿两个人头来换。” 从安说这话和直接一刀砍死李大人并无两样,李大人不过是个文臣,叫他骑马说不定还行,叫他上阵杀敌那就是在送人头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从安也没心思在这将死之人身上多费口舌,转身便继续和着百尺一起寻视。 存过下来的将士除却那些巡逻的大多已经吃了东西就地修整。 “伤亡如何?”从安问。 “禁军中还有战力的约莫两千一百余人。”百尺道,心中有些悲痛。 从安点头,在心中略微估计了下“叫人把各府的府兵集中一下,虽然能力上参差不齐但好歹也算是一份战力。” 百尺点头,如今这种情况,留下府兵各自为战也没什么用处。若是集中起来,加上禁军现有的战力约莫又能凑够三千余人。 从安远眺,看着敌方军营中袅袅升起的炊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醉竹虽在水中下了药但毕竟事出突然她也做不到准备充分,药的毒性有多少还很难说。 “皇上放心,从方才退回的架势看,叛军中能战的也不过三四千人。莫说要撑到援军归来,就是咱们自己把叛军拿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安瞪了百尺一眼。 百尺立刻恹恹的收了声。 “不要轻敌。”从安道:“腹泻不是什么大毛病,说不定多灌些热水下肚就好了。” “啊?”百尺心中微愣,喝热水还能治病? 从安白了他一眼,她前一世对不干净的东西还算敏感,吃了必定要拉肚子,每每只要喝些热水便好了,很少闹腾到要吃药的地步。 从安看着这些身上染满血迹的士兵,心里也有些痛,这样的一幕真该叫大殿中的萧允辰以及那些只知道磨嘴皮子的文臣好好看看。 “苟家军最快明日日出时分便能赶到,到那时战局必定。”从安自信的的说,很是相信自己爹爹和兄长的清白。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比起叛军,禁军此刻恐怕会更加的疲惫不堪,在黑夜里箭阵也无法发挥效果,他们的手段已经用了七七八八,再打下去不利的只会是他们。 人体都有自愈的机能,腹泻可以拖这些人一会儿可未必能一直拖着他们,若是那些腹泻之人有所好转,叛军的战力可以算是又增加了一倍,对他们而言便是大大的不利。 从安看着渐黑的天色心中不断地盘算,他们所能想到的,叛军怕是也能想到,今夜无论如何都会有一场恶战。 “大统领,朕听你说,你手下有百人,个个都是高手。”从安忽然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百尺一愣,这才道:“存有战力的还有八十八人。” 从安笑道:“是个吉利数字。” “皇上。”百尺不解。 从安看着敌方营地最中间那个灯火通明的帐篷对着百尺道:“大统领可听过一个词,叫做‘斩首’?” 百尺愣愣的点头,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敌方仍有数千兵马,这‘王’岂是他们说擒就能擒的? 从安见百尺这般模样又接着道:“那大统领可知道有个词叫‘暗杀’?” 百尺愣愣的点头,一副恍然的样子。 “今夜是这些人最后的机会了,他们必然不会错过。”从安冷静的分析“若是腹泻之人恢复了战力,疲惫的禁军怕是连一个时辰都挡不下来。” “那、那怎么办啊!”百尺慌张之下竟是一副口无遮拦的憨厚模样。 从安似乎忽然明白一向警惕多疑的萧允辰为何会选了这么个大老粗做他的禁军统领。 从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容。 一般而言,暗杀应选在凌晨人马俱疲的时候,不过叛军军营今夜能不进攻的概率都快赶上彗星撞地球了故而天刚刚黑下来没多久便有一道道黑色的声音飞入到两边的密林之中。 叛军军营里果然热闹,一口口煮着姜汤的大锅旁都虚弱的躺着或坐着一大堆人。 情况比从安想象中的要好些。 “姑娘的法子果然有效,已经有不少士兵开始好转了。”有人朝着邱姑娘禀告。 “好!”邱姑娘点点头“今夜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她说:“待到三更全军出动一举攻上紫金山!” “是!” 邱姑娘走进大帐,看着苖仁的尸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他的尸首摆平盖好了毯子,做成了后者仍在熟睡的假象。 想起这些日子这个废物对自己的轻薄邱姑娘恨不得将这个人碎尸万段。但是她依旧忍了下来。 若是落败,便将这个人的脑袋看下来前去投诚。 邱姑娘想起自己主人的吩咐眼中闪着寒光。 从安没有回到殿中只是站在百尺身边,与后者一样目不转睛的顶着敌营的方向。 按理说这样的位置颇为凶险,暗箭难防,敌军若是忽然来一波羽箭百尺可没有自信能护住他。故而他劝了又劝。 “难不成朕站在这里会比深入敌营的八十八位弟兄更加凶险?”从安睨了百尺一眼云淡风轻的道。 百尺语噎,半晌才嗫嚅道:“可是,您是九五之尊。怎么和臣等粗鄙人相比?” 从安顺手拔了百尺的配剑架在他的脖颈上,速度之快连百尺都未来得及反应。 “朕有自保之力。”从安道。 百尺便不敢再劝,只得点头。当然如果他摇头便是把自己的脑袋往剑上送,想来他也不敢。 (本章完) 第93章 白鹿现身 第93章 白鹿现身 今夜倒是个好天气,月明星稀,连一点儿云彩都不见。 亏得这月亮这般明亮,地上却是这样一副惨淡的光景,如若不然邀上三两好友喝酒赏月定是人生一大美事。 只可惜空气中浓浓的血腥气正在提醒在这里的所有人,这里正经历着一场大战。 “皇后娘娘。”大殿之中德亲王终究是坐不住了。 “何事?”萧允辰看向他,眼神有些淡淡的,可见心情并不是很好。不过在这样的情境下恐怕也不会有谁的心情是好的。 德亲王把这种冷淡当成了苟家对自己的怀疑。 “臣自幼跟随苟元帅行军,臣恳请皇后娘娘恩准臣出大殿与百大统领共同迎敌。” 萧允辰自然是知道自己大哥的本事的,他一出生便被赐名‘辰’字,有了太子身份。可无论是在他小时候还是登基之后都有无数人明里暗里的嚼舌根认为德亲王比他更适合当这个皇上。 “德亲王乃皇中贵胄,所请之事也甚合情理,本宫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萧允辰道。 德亲王的眼睛一亮,现在他最需要知道外面的消息,只可惜外面来的消息一律是秘传,除了皇上皇后谁也不清楚。 “不过,皇上外出寻视,本宫不敢擅许。还请王爷耐心等候,待得皇上归来再议。”萧允辰默默地给了德亲王一个软钉子碰。 德亲王想要再请,可又怕漏了痕迹,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许是等的久了再加上皇上现在不在这里,大殿之中也有些慌乱起来,恐惧的气息比白日里厮杀声传来之时还要强烈些。 “那些人若是攻进来会把我们怎么样啊?”不知是谁先开了口,声音极低。 会把他们怎么样么?德亲王眼神微敛,原本的计划不过是趁乱除去那些碍眼的,剩下的自然会随着‘无可奈何黄袍加身’的他回到京中。 可是皇上没有杀白鹿,现在还在利用白鹿在这些人面前给自己造势。这样的话这些人便一个也不能留了。 德亲王的眼中暗藏狠厉。 现在毕竟是入了秋的,白日里还未觉着有什么。夜里站在高处便更觉寒风冷冽。 “皇上。”百尺又想开口,却被从安给瞪了回去。 夜色渐深,从安隐隐的看到敌营中似乎有些混乱。 也不知是邱姑娘安排的姜汤起了作用还是醉竹的药效已失,腹泻的人大都慢慢的止住泄,只是拉了这么一天身体还有些虚弱罢了。 对于这些人,哪怕虚弱一些也算是个战力。 邱姑娘早就命人准备好了吃食如今分发下去叫他们好好休息,毕竟再过不久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苖仁已死,帐前不过留了两人值守,藏在密林中的八十八名勇士按照早就商量好的八人一队各自寻了看起来较为重要的帐子去了。 萧允辰的身子毕竟比从安自己的身子要弱些,从安站了许久也有些体力不支,当下也不托大随意寻了个避风的地方席地而坐。 “皇上,您还是回殿中休息吧?”百尺试探着问。 从安摇头笑道:“别看朕这样,也算是个战斗力好不?” 百尺无言,从安又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自己倒闭目养神起来。 也不知她这一养神养了多久便听到百尺起身的声音,铠甲打在石头上沙沙作响。 从安并未熟睡,当下便睁开了眼,看到前来汇报的小兵和起身的百尺直接道:“是出了什么事么?” 这小兵似乎并没有所谓的惊扰皇上休息的恐慌感,见皇上问话旋即不卑不亢的道:“回皇上话,草民看到山下有人马袭来。” 从安一愣,立即远眺但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不由得有些疑惑的看着百尺。 他们远远的也能看到叛军灯火通明的营地,但是从那里到这里中间这段黑漆漆的地方就看不到了。 百尺也是微愣“此话当真?” “草民自小便可在夜中视物,不敢虚报。” 从安前一世也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例子,更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下,于是当机立断的问:“你可能看到对方有多少人?” 难道是他们派去的人回来了?从安有些侥幸的想。但是接下来这个小兵的话便叫她打消了这种侥幸的想法。 “回皇上,约莫有七八千人。”小兵肯定的道。 那便是敌袭。 从安和百尺对视一眼,后者立刻下去准备。 那小兵欲跟着百尺一起退下却被从安忽然叫住“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草民木五。” “木五。”从安重复了一遍对着他道:“要活下来啊!” 小兵只行了个礼便不见了。 从安看着他又看着眼前的黑暗目光凌冽。敌军在一点一点的靠近,禁军诸人虽在白天才经历了一场大战身心俱疲,但是此时尚存的战力却全都做好了准备。 一个个目光如火,就等着给敌人以重击。 叛军的速度不慢,弓箭手却早已做好了准备,只等得叛军进入射程内便用这燃烧的火箭来招待他们。 忽然间,不知从何处响起来鹿鸣声。 从安便听到站在前方的兵士惊叫出声“白鹿!那是白鹿!” 从安忙上前,只见得一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白鹿正站在墙下,目光清冽的看着敌军的方向。 敌军的先行者已经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惊得立在原地不敢前进。 “天佑北辰,乱臣贼子,怎敢来犯?”从安立于城头大喝“尔等受贼人蛊惑,降者不杀!” 被从安这一声惊醒,那些人却没了做乱的勇气。 他们不过是些被德亲王找来训练百姓,对白鹿本就心存敬畏。 京城没有乱起来,原本在德亲王的计划中的乱民并不存在,所谓皇上杀白鹿的谣言也随之白鹿的出现而不攻自破。 也不知是从谁开始,这些人都丢开了武器跪倒在地。 邱姑娘见此情形心知大势已去一咬牙亲自斩下了死去多时的苖仁的头颅用手捧着,自万军从中穿过捧着这颗头颅伏跪在叛军前方。 也有黑衣人从密林之中穿过,同样跪在叛军前方。从安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不由得长叹一声,原本百人的勇士,经这两次竟只剩下这二十人。 (本章完) 第94章 日出 第94章 日出 似乎是看到了事态平息,白鹿有嘶鸣一声忽然便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事情百尺要比从安更为娴熟些。 收押俘虏,安排伤员之事虽然繁琐但有百尺在足够应付,从安在这里不过是添乱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不用百尺再劝从安便打算转身回到大殿中去。 邱姑娘原本一直跪着,见皇上欲走忽然大叫“皇上!” 军营之中有女人本就是件稀奇事,更何况这女子还跪在了叛军的最前方,手上,额,手上还捧着个血淋淋的脑袋。 这女子衣着艳丽,不像是随军的女将。倒是她手上的那个脑袋,看脑袋上带着的头盔倒像是主帅的模样。 从安自小跟着爹爹,一眼便认出那头盔的款式和爹爹的极为相像。 是这女子砍下了主将的脑袋? 从安这样想着便朝着百尺使了个眼色。 所剩的二十名勇士及那名女子便被单独带了下去。不一会儿百尺便来相报:“皇上,派去行刺的弟兄说分去刺杀叛军主帅的一十六名弟兄无一人生还。” 从安神情微顿,只得嘱咐他好生对待那些弟兄。 “那名女子呢?” “女子自称邱氏,是被抓来伺候主帅的舞女。说有重要的事要亲自禀告皇上。臣再问便只是哭,什么也不肯说了。” 从安点头,亦是同情这女子“她斩下主帅头颅算是有功,你等好生待他,先将兄弟们安抚了再传话。” “是。” 从安回到殿中,诸人以得了消息齐齐下跪恭贺皇上圣明,北辰天佑。 从安看着大殿之上的萧允辰深深地吸了口气露出了笑容,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待得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之上,由苟鸿风带领的苟家军也到了,苟从义就跟在自己父亲的身侧策马疾驰,直到看到了敌方的营帐苟鸿风才忽然停下。 “爹?”苟从义张口便问“怎么不走了?” 他的话刚落音便看到了敌营之中高高悬挂的苟家军的军旗以及站在前方正在等待的百尺。 苟鸿风翻身下马,大步向前。 “苟帅!”百尺道:“皇上果然没有算错。” “?”苟鸿风面露疑惑。 百尺却只是一笑“苟帅请吧,皇上正在大殿上等您。” 苟鸿风跟着百尺前行,触目所及情况虽然惨烈但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严重。 “大统领,这?”苟鸿风忍不住开口。 山下敌营之中并无人马,而且看着禁军整齐的模样不像是在防守倒像是在善后。 “北辰天佑。”大统领道:“叛军已经投降了。” 苟鸿风微惊,但是在他的军旅生涯中以少胜多并不是绝无可能之事故而他只是感叹“到底是哪位军事奇才能够由此谋划?” 以少胜多可不只是靠硬拼便行的。 从安静坐在大殿之中,尽管一夜未睡但是他却依旧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模样。 听到殿外来的通传,他眼中的兴奋之色更浓,险些就叫出声来。 未等李承德有所反应,靠近大门的那些大臣便将门打开放了这三人进来。 苟从义是奉旨前去调兵,故而先行还旨。 “朕就知道,若是时间赶巧些,苟卿便会同二公子汇合。”从安笑道:“苟卿既然能来,京城的事态可控制住了?” 苟鸿风微愣,愣住的同样还有在此的这些大臣。 从安笑了笑道:“既然苟卿来了,朕也就放心了。剩下的事情便交给苟卿和百卿,剩下的事情等善后完成后再从长计议。” 苟鸿风虽然不清楚情况但只得先领旨。战乱过后的善后事宜的确得做好,否则只会后患无穷。 有了苟家军来接管场面从安自然不会再担心什么,大手一挥便叫这些人各自散去。 萧允辰跟在从安身后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尚小柔就像是没看见般直直的朝着从安扑了过来“皇上,臣妾好怕。” 尚小柔眼角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皇上劳累一夜了,让小柔伺候皇上好好休息下嘛。” 她虽是这样说但是声音里还打着颤儿,这般可怜的模样又说出体贴的话来,是个男人怕是都会把她搂进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只可惜从安是个不折不扣的妹子又素来不爽她,故而只是冷淡的道:“既然这么害怕那便多叫几个侍卫守着就好。只是不知道他们辛苦杀敌那么久身上是不是有火气要撒。” 尚小柔还没反应过来萧允辰的脸却早就黑的不能再黑了。 从安一直向前,萧允辰跟在她身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要去哪?” 从安深吸了口气道:“这边善后还需要些时候,要找我爹爹问问形势也需要等等。” 苟从义此番来用圣旨调动苟家军三万,其中两万先行,剩下的带着一应物资大概要明天才能到。他不如苟从忠自小随着苟鸿风征战沙场,对军事的掌握也不及他大哥。 纵使苟家军军纪严明,他也没有把握将这么一只军队指挥好。好在在半路上便遇到了苟鸿风。 有苟鸿风在,苟家军便如同铁桶一般无懈可击。在百尺的配合下接管禁军更是一点乱子都没出。 从安带着萧允辰七绕八绕一直走到了一处小院。这里离收押那些战俘的地方很近,守卫也最是严密。 “这是哪里?”萧允辰问。 “昨夜叛军投降的时候,有个自称是舞女的女子斩了叛军主帅的头颅。”从安解释道:“她自称是被叛军抓来的又立了功,故而待遇要比旁的俘虏好些。” 萧允辰点头,却见从安似乎想要把他往屋子里带有些好奇的问“一个舞女有什么好见的?” 从安颇为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昨夜我派人去刺杀敌军将领,本就得手了不少。叛军投降后剩下的那部分似乎也知道自己活不成竟都寻了死,如今只剩下这一个知道点内幕的,你就不好奇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什么?”萧允辰大惊“难不成一个也没留下?” 从安摇头“昨夜场面本就混乱,咱们的人手又不足,哪里看的住?而且大多还没等到收押便已经死了。” 从安感受到了萧允辰眼中的责备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本章完) 第95章 叛将 第95章 叛将 “一个舞女能知道什么?”萧允辰问。 从安嘿嘿一笑“那你说就算军营中有舞女作乐,哪有主帅会把舞女带上战车的?” 萧允辰恍然“那这所谓的主帅还真够淫乱的。” 从安踉跄了一下,决定不理萧允辰。 从安进去时邱姑娘的眼睛依旧是红肿的,整个人缩在床榻上瑟瑟发抖。 “她怎么了?”从安皱着眉头问一边守着的宫女。她昨夜特意吩咐过,应该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欺辱这名女子吧?” 宫女伏跪在地未敢起身,只道这邱姑娘从昨夜来时便是如此,无论说什么都是痴痴傻傻的只知道流泪。 从安皱紧了眉头,对着那名宫女摆摆手示意她下去,自己则做到了邱姑娘的床边。 这女子这般害怕可是受了惊吓?从安心想,第一次杀人的恐惧足以把人淹没。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虽是因为自保但也足足过了三个月才缓过劲来。 跟何况这名女子被人掳去后不知道受了多少侮辱,又亲眼看到了战场上的惨烈景象。 “已经没事了。”从安道,起身打开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 暖暖的阳光总能点燃人的精神。 “你叫什么名字?”从安看着扬起头颅直直的看着窗外的阳光的邱姑娘问。 虽然这些百尺都已经跟她汇报过了。 “民女邱氏。”邱姑娘这才慢慢的起身伏跪在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也不知是这邱姑娘是更本不知皇后的身份还是压根没有注意到皇后,只朝着皇上行礼后便不再吭声。 “你斩了叛军主帅,有大功。”从安道:“只是当时情景下他还想抵抗不成?” “民女该死。”邱姑娘又磕了个头“民女偷听叛军将领谈话,得知此战不义,故而趁人不注意熘上了战车藏身其中,想要寻个机会手刃这杀我父母姐妹的贼人。” 纵使邱姑娘一直低着头,从安也不难感受到她心中的悲痛以及愤恨。 “那你可知战场上刀枪无眼?”从安故意问。 “民女知道。”邱姑娘几乎哭出声来“这苖仁武功不俗,若非趁他受伤民女哪里又有机会呢? “敌人?什么敌人?” 邱姑娘一梗,委婉的道:“皇上,叛军主帅,姓苖名仁。” 从安挑眉注意力一下子便被移了过去“你怎么知道他叫苖仁?” 既然是叛军主帅,在军中应当不会有人当着一个舞女的面叫他本名的吧? “民女是偷听的。”邱姑娘毫不犹豫的道。 “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人?”从安立刻追问。 邱姑娘摇头“民女只看到了他一眼,并不知道是谁。” 她若是能知道是谁那才叫做有鬼了呢! 从安微微皱起了眉头,萧允辰却忽然开口“你既然看到了,可还记得这个人的大致样貌?” 邱姑娘有些小心的看了萧允辰一眼慢慢的点了点头。 萧允辰被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邱姑娘小心翼翼的道:“民女粗懂丹青,可以试着描画。” 从安微愣,立即叫人拿来笔墨,看着邱姑娘一点一点的将那人的眉眼画出。 邱姑娘足足画了小半个时辰才放下手中的笔小心翼翼的将画作呈上。 萧允辰已经陪着从安等了这么一大会儿功夫,早就不耐烦了从安刚拿到话他便凑上去看,一眼看去只觉着画像上这个披着头蓬盖住小半张脸的人莫名的眼熟。 从安捧着那幅画愣在了原地不由得重复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邱姑娘小心翼翼的道:“民女只遥遥的看了几眼,并不能将此人完全描画。请皇上恕罪。” 从安捧着那幅画声音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你都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邱姑娘再次跪倒在地“民女只隐隐的听到白鹿、不详、利用、起兵、改朝换代之类的字样,并没有听得太过真切。” “好,朕知道了。” 从安有些木然的道:“你就在这里休息。” 萧允辰跟着有些木然的从安离开这间屋子,迎面便见到了赶来的苟鸿风和百尺。 萧允辰见到苟鸿风一下子便愣在了原地,只觉着像是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冰水一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凉的。 “皇上。”苟鸿风忽然跪倒在地“臣请罪。” “何罪?”从安出奇的没有在第一时间搀扶自己的父亲起来。 “叛军主帅,乃臣霍下叛将苖仁。” 从安从前天夜里一直紧绷的弦忽然断了,两眼一黑竟生生昏厥过去。 从安的脑子整个都是乱的,战争她是第一次面对,这般惨烈的景象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能一直坚强的面对直至战争略微平息也许是因为她作为苟家儿女对战场有种天生的责任感。 她自小读书习武,读的是忠君爱国,习的是保卫疆土。 当那个所谓的邱氏画出那样一副画像时从安还在想怎么会有人这大半张脸看着如此像自己的父亲,可不曾想却亲口听到自己的父亲说叛军主帅与他相干。 苟家军素来治军严明,怎么会有人反叛? 从安想,没想明白。 迷糊间只觉着有什东西在舔自己的脸,又听到有人在一遍又一遍的叫着‘皇上’。 从安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在盯着自己。 “皇上,您醒了。”醉竹小声的道,端来茶水送到从安嘴边。 从安并没有起身,由着她喂了些许才用略微嘶哑的声音道:“苟家的情形怎么样了?” 醉竹沉默了一下,才道:“老爷和二公子已经收押了。” “什么?”从安立即坐起身来,许是起得猛了只觉着一阵头晕眼花,趴在她身上的小冬没有防备被她掀开滚落在床上发出了不满的呜咽。 “娘娘放心。”醉竹忙安抚道:“只是安排在独院中软禁,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从安这才略微舒了口气,转念又想这里既然被苟家军接管想来自己的爹爹和二哥不会受什么苛待。 “我睡了多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外面是谁在接管?又是谁下的圣旨?”从安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 (本章完) 第96章 软禁 第96章 软禁 “皇上莫慌。”许是担心隔墙有耳醉竹又换了称呼“您已经昏睡了一天了。” “这么久?”从安微愣。 “太医说您这是思虑过度导致的,没什么大碍。” 从安点头,看来萧允辰这身子还是太弱了。 “现在外面?”从安又问。 “现在外面是皇后娘娘在管。”醉竹道。 皇后娘娘?那指的便是萧允辰喽?外面是苟家军,想来萧允辰借着苟家女儿的身子也镇得住场子。更何况论统筹管理为君之能萧允辰本就不弱,只是在军事上容易被人糊弄而已。 “外面毕竟有个王爷在。”从安迟疑道:“为什么是皇后在代管?” 后宫不能干政,这可是铁律。 “您昏迷后,本有大臣请德亲王代政但是皇后取来圣旨当众宣读。” 两人虽然互换但萧允辰的字迹还在,临时写一封圣旨对他而言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醉竹见从安依旧盯着自己便道:“您昏迷后皇后留下了奴婢伺候所以外面现在是何种情形奴婢也不清楚。” 从安微微点头,忽然道:“醉竹,若说苟家会反你可相信?” “不信。”醉竹立刻道,从安抬头看她,只见她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这样的眼神刺的从安心中一阵疼痛。 她也不信!她信自己父兄的为人,信他们绝不会反。 只是如今的情势,从安略微顿了一下站起身来“我要去见他。” “谁?”醉竹下意识问。 “皇上。”从安面色冷峻。 见到从安匆匆忙忙的赶来萧允辰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当下便和在这书房中的大臣们一起迎了出来。 “皇上,您的身体可好些了?”萧允辰柔情似水的问,这副模样的看的从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从安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德亲王却先说了起来:“皇上,苟家心怀叵测居心实在是险恶,还望皇上早下决断啊!” 从安目光阴寒“决断?什么决断?将苟家一门全都斩杀才合了德亲王的心思吗?” 萧允辰本就在搀着从安,听她这样说毫不客气的借着衣裳的遮掩狠狠地掐了过去。 “诸位爱卿先下去吧。”从安道:“苟家的事稍后再议。” 从安面色冷淡眼中还带着寒芒明显就是在气头上,就算是德亲王极力主张严惩苟家也不敢在此刻多说些什么。 说的越多做的越多便越容易漏了痕迹,德亲王素来深谙这些。 “你们也下去吧。”待得那些大臣走后,从安又道。直到一旁服侍的宫人都退了下去关好了门窗才一把捏住萧允辰的肩膀“我爹爹和哥哥怎么样了?” 她问的急切,手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的重了几分捏的萧允辰肩上生疼。 “只是软禁,还未下明旨。”萧允辰掰开从安的手,脸色同样冷漠。 从安见他这幅模样,心里微沉。这里负责守卫的都是苟家军,萧允辰怕是担忧这一点才未下明旨,想要等到回京在做打算吧? 似乎看出了从安的想法萧允辰走到桌旁翻找些什么,同时对着她道:“苟家反叛,证据确凿。” 他将刚找出来的东西给从安看“这是从叛军帐中搜出来的书信,你应该认得你爹爹的字迹吧?” 从安颤抖着接过,书信只有半封看起来是被火烧过一般。信中的内容也只能看到一部分但确实是苟鸿风的字迹不错。 “不会的,这一定是有人陷害。”从安看着那句‘攻上山头’道。 “是谁陷害?”萧允辰反问。 “德亲王。”从安一口咬定,这个人她怎么看都不顺眼,目前也只有他的嫌疑最大。 萧允辰又拿出一封信给她看,这封信还算完整一些,从安接过只觉着萧允辰看她的眼神愈发冰冷“攻之不成,祸于萧一。” 萧一,指的便是萧允德。 从安接过信件但仍在说:“我不信!” 萧允辰沉默了一下对着他道:“事情平定后我派人赶去京城。” 从安心中微凉“京中出了什么事?” “派去的人用了飞鸽传书,他还尚未到京城便远远地见到城墙上下巡逻的兵士皆穿着苟家兵的铠甲。” “这不可能!” “站在墙头镇守的便是你大哥,苟从忠。” 从安身形微晃,一把扶住了面前的桌子,掌力之大甚至在桌子上留下了一个显而易见的掌印。 “京城留有禁军七千,大大小小守卫加起来更是上万,苟家又能调动多少人马?”从安不由得质问道。 萧允辰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此事我爹爹怎么说?”从安下意识问“这其中有什误会呢?” “你爹爹已经承认了,京城中的苟家军确实是他调动的。”萧允辰道:“他说,他来时京城中无一人守卫,故出此下策。” 萧允辰只问:“你说京城中守卫上万,为何你爹爹来此时却无人守卫?” “京城传来消息时那些亲贵大臣都在,人证物证俱全。”萧允辰接着道:“朕这个皇帝怕是也做不长久了。” “若是回京,苟家。”从安的话到这里便端了,直直的看着萧允辰。 “若是能够回京,苟家上下凡参与叛乱者皆处以斩刑。”萧允辰说的果决。 但他又顿了下“你大可不必担心,朕不会动你。” 若说苟家现在在萧允辰眼中是个炮仗,那他和苟从安现在的状况便是个双响炮。 “当然,这也是在朕还能活到回京的基础上。”萧允辰冷笑一声。这里里里外外都是苟家的人马,保不齐苟鸿风什么时候不想装忠臣了就对他下手。 从安看着萧允辰忽然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臣妾若说此事苟家冤枉呢?” 萧允辰冷冷的看着她“证据呢?” “我爹爹做此事名不正言不顺,根本无法服众。” “你苟家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怕是不比朕低。”萧允辰慢慢的挪开从安的手。 “苟家都是武将,根本没有治国之人。”从安恶狠狠的道:“先皇亲下的谕旨只许我两个哥哥学些兵书不许学治世之道。当时皇上您可也在场。” (本章完) 第97章 逆鳞 第97章 逆鳞 萧允辰还当真不记得这些事。 只是看向从安的眼神未变。 从安深吸一口气对着萧允辰便道:“皇上您素来不通武术不精兵法。如今本就是大战初停,兵士们尸骨未寒。且论朝上,自您登基以来先朝老将死的死残的残。如今我苟家一门您也不留,臣妾敢问皇上若是三国来犯当遣谁出战?” 从安的话说的极其刁钻也恰恰触了萧允辰的逆鳞,如今朝上的这种局面是他的心病也是他忌惮苟家的主要原因。 先帝在时虽忌惮苟家但朝中并非无将,怎么到了他的手里就变成这般情形了呢? “朝中大臣能者居多,武将也不仅仅只有苟家一门。”萧允辰道,死死地抓着从安的手腕。 “是么?”从安毫不示弱的瞪着他“敢问皇上,若三国来犯,这朝中大臣又当举荐与谁? 一个人影忽然便从萧允辰脑子里冒了出来。 “如今这朝上。论起文韬武略又手握兵权可请战领兵的又只剩谁?”从安步步紧逼,萧允辰心中恼怒更甚。 “够了!苟鸿风反叛,人证物证具在。朕没有额外牵连与你便已经是法外开恩!你休要再无理取闹!”萧允辰爆喝。 从安瞪着他厉声喝道:“皇上,是谁在无理取闹!您该不会忘了,在这北辰您还有个手握兵权可争天下的大皇兄吧?” “那是朕的大哥!”萧允辰咬着牙怒视从安。 “皇上您何至于如此天真了?”从安同样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等我父兄已死,到时候德亲王只需要对三国稍稍许以重利便可得三国佯攻。到时候德亲王自然可以演一出勤王保驾的好戏。到时候皇上您自会在这场战争中被所谓的乱党谋害,这江山可就要易主了皇上!” “够了!”萧允辰猛地一拍桌子“朕的江山如何还轮不到皇后置喙!” 此话出口萧允辰也冷静了几分“你若说苟家绝无反叛之心,那便切实的拿出证据来。” 从安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把他和自己的父兄关在一起让他好好感受下他们的真心。” “皇后也别太天真。”萧允辰冷声道:“若没有切实的证据,就算朕相信苟家没有反叛,其他人也不愿意。” 从安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萧允辰看着她这幅样子接着道:“京城之事尚未解决,皇后还是好好想想吧。” 这又有何想的?从安大步出去却瞅见门外守着一堆子的大臣。 “皇上!”见皇上出来,便有人大着胆子想要进言。 “朕有些头痛,诸位爱卿若是有什么事那便进去先告诉皇后。” “皇上。”那些人似乎很是为难。 “关于苟帅你们怎么看?”从安忽然问道。 “这。”几名老臣相互对了个眼色才有人站出来小心翼翼的答话:“皇上,臣以为苟家势大,不得不防。” 从安眼神阴寒,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去这些人同样是小声建议,一个一个都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从安双拳紧握气的浑身发抖,这些人是要活生生的咬死苟家啊! “皇上,苟家满门忠义,绝不会行悖逆之事。”忽然间有人道,声音也比那些文臣要清亮许多。 从安抬眼看他,她对此人并没有什么印象,还未来的及开口便听道他他身边的大臣小声劝道:“别乱说话,小心引火烧身。” 从安瞪了那人一眼,心中更是悲切。也不想在再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 “去苟家父子那。”从安低声对身边的李承德道。 “是。” “娘娘。”从安刚走醉竹便带着些茶水点心进来对着萧允辰低声劝道:“娘娘您也别太担心了。” 醉竹小声道:“苟帅绝不会行悖逆之事,既然有人诬陷于他定然会留下证据,咱们在回京前找足证据以证清白就是。” “你说的倒是轻巧。”萧允辰苦笑又道:“去请逍遥王来。” 从安啊从安,朕虽不信苟家忠义但会依你严查,你若当真信你父兄就别给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参见皇上。” 从安去时只见苟鸿风和苟从义正在比剑,苟鸿风虽上了年岁但一身武艺并未落下,苟从义被他打的落花流水就差被他踩在脚底下蹂躏。 苟鸿风见从安过来才收了招式对着从安行礼。 从安鼻头微酸,一把将后者扶起。 李承德知趣的退下守在院外。 “皇上。”苟鸿风再次出声却被从安拦下。 “苟卿,你将来时京中形势详说于朕听。” 苟鸿风微愣,这些他已经同皇后详说过了,难道她未曾说于皇上听么? 虽然心有疑惑苟鸿风还是把来时京中情景想说与皇上。 “京中只留有两千兵士?”从安皱着眉头问。 “是。”苟鸿风道。 “京中的事务若当真无人处理怕是要坏事,且不论旁的机制运行,百姓的正常生活怕是便不能保证。”从安皱着眉头道。 “皇上,各大臣亲王府中也有些府兵,临时凑一下维持下治安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那些府兵良莠不齐,难免会坏事。 “现在情形如此苟帅可有良方?”从安迟疑了下问。 “这,”苟帅也是愣了一下“只京中禁军百大人应当拿的准。苟家军但见北辰王旗便绝不抵抗。” 从安心中微痛,这些话若是叫萧允辰那个混蛋听了该有多好。 从安点头,又去了邱姑娘那一次打算再问问她一些细节问题,方才走到院外便听到幽怨的琵琶声来。 从安并不是很懂这些东西,可是偏偏从邱姑娘的琴声中听出了不可言说的悲凉来。 能弹出这样的琴声来,这邱姑娘不简单啊,只是是谁把琵琶给她的呢? “皇嫂,怎么突然叫臣弟?人家正听着曲儿呢!”逍遥王不满的噘着嘴看着皇上。 萧允辰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就你逍遥!白鹿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嗯。”逍遥王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嫂嫂,那啥,事情不都已经解决了么?” “嗯?”萧允辰斜眼等他“这么说,你也觉着这件事是苟家之举?” (本章完) 第98章 不喜欢你 第98章 不喜欢你 逍遥王刚想说是,但又忽然想起来面前这个人是苟家女儿赶忙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 “那啥,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查、我查还不行么!”逍遥王试着转移话题“您怎么跟我哥一样见到人家开口就提这个啊!” “你见到你哥了?”萧允辰眯着眼道。 “方才来的时候看到的。”逍遥王道:“见到人家就逮着逼问,凶死了。” “你一个大男人,别整天把人家挂到嘴边。”萧允辰没好气的拿手边的折子拍他。 逍遥王嘿嘿一笑凑到逍遥王身边“嫂嫂,你不关心一下皇兄到底去了哪里么?” “你看我有这个心情么?”萧允辰瞪他,从安那个傻子能去哪?还不是去她爹爹那问情况? “哪怕皇兄去了邱姑娘那你也不关心一下?”逍遥王贱不兮兮的在那里挤眉弄眼。 萧允辰没好气的把奏折砸到了他的脸上“若是苟家谋逆之事被咬死,你皇嫂一家都要没!” 逍遥王吐了吐舌头“人家这不是见你一直板着脸才活跃下气氛嘛!” 萧允辰举起手边的奏折又要砸他,逍遥王这才连连告饶“得得得,我这就去查还不行么!” 萧允辰轻哼一声“一定要尽快查出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逍遥王便已经熘走,只能看到他的衣角从门口飘过。 “咦,德妃娘娘,您怎么来了?”逍遥王刚走出大门便瞅见尚小柔带着婢女过来。 “哥哥怎么不叫人家小柔了?”尚小柔一脸委屈。 “本王可没有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妹子。”逍遥王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可是嘴上却毫不留情。 “你!” “德妃娘娘,皇兄可不在里面,您还是请回吧。”逍遥王毫不客气的道顺便瞄了眼婢女手中的食盒“您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还是留着自己享用。” “哼!”尚小柔冷哼一声看着逍遥王大摇大摆的背影气的脑壳疼。 “萧允礼!”尚小柔忽然大叫“你我一起长大,明明我们才该更亲近些!你为什么偏偏要帮她!” 逍遥王的脚步顿了一下“我做事素来随心,不喜欢你便不帮你。” 逍遥王一路行到森林边缘,这里有随从牵了马一直在等他。 逍遥王翻身上马,背上箭筒策马狂行,好不容易才找着当初丢下季师爷的地方。 这里像是被破坏过一般脚步凌乱,地上似乎还有生火的痕迹。 “竟然还会生火?当真是小看他了。”逍遥王笑了一声。 他还以为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季师爷养尊处优的连生火都不会呢。 “王爷。”有人从密林中走出对着逍遥王行礼。 “没让他跑了吧?”逍遥王对着这人问。 “王爷放心。”那人行礼“可要领王爷去寻?” 逍遥王点头,那人便牵着马照着同伴留下的记号前行。 “没出什么事吧?”逍遥王问。 “没有,只是季师爷表现的很奇怪。” “奇怪?” “是。”那人道:“季师爷在原地呆了一天一夜,活动也不超过十米范围,而后却忽然朝密林深处奔逃。” “哦?”逍遥王眼睛微眯,那个时候应当是胜负已定的时候。 他们方才朝密林中行了不过百米,便听到前方有动静传来。 逍遥王立刻从背后的箭筒里抽出了一只羽箭搭在弓上。 前方的东西忽然冒出,逍遥王眼睛微微眯起,慢慢的放下了弓箭。 “王爷。”来者有三人,一齐朝着逍遥王行礼,他们身后还绑着一个。 “这是?” “王爷恕罪,密林难行,小的们一个看不住便叫他掉到沟里。” 逍遥王眯着眼睛看着衣衫褴褛的季师爷,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未醒来。 “然后,腿大概是废了一个。”那些人看着逍遥王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 “不怪你们,辛苦了。”逍遥王随口道:“把他拖回原来的地方。” “是。” 季师爷似乎当真是摔得不轻,逍遥王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醒来。 “你去看看,他还有气没?”逍遥王指了指身边的人,自己却在烤打来的山鸡。 “王爷,季师爷伤不致死。”那人去探了探季师爷的鼻息,对着他道。 “想个法子把他弄醒。”逍遥王有些不耐烦的说。 “是。”那人去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没过多久便听到季师爷一声惨叫。 “王爷,醒了。” 逍遥王嗯了一声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你!你!”季师爷看清了眼前的人不由得惊叫。 “又见面了。”逍遥王笑了笑,用手中的匕首划开烤肉看看烤的如何。 “来一口么?”逍遥王对着他招呼。 季师爷已经饿了好几天,只闻到烤肉的味道便已经红了眼睛,当下便要扑过来。 他刚想站起便又摔倒在地,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断腿,直直的抱着腿“我的腿!我的腿!” 逍遥王看着他阴阳怪气的道:“不过是腿没了,季师爷再冥顽不顾怕是连这条命都不会有。” 他用刀子搁下一块肉放到嘴中咀嚼又呸的一声吐了出来“呸,小五,你的手艺可退步了啊!” 被叫道的家奴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王爷,奴才的手艺自然比不上宫里的大厨。” “你这烤的可失了滋味了。论起烧鸡,还是醉花楼的醉花鸡好吃。”逍遥王随意的道:“等过两天回京先去给本王买上几只。” “是。” 逍遥王站起身来弹弹身上的土,将那只动了一口的烧鸡递到季师爷面前。 “你说呢?” 季师爷恨恨的看着他,最终一把抢过那只烧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给他点水,别噎死了。”逍遥王冲着自己的那些随从叫道。 刚烤道七八分熟的一只烧鸡不过几分钟便被季师爷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他又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才啃停歇。 “说说吧?”逍遥王看他缓过来气了便优哉游哉的开口。 “呸!”季师爷朝着逍遥王的方向愤愤的吐了口口水。 一边守着的小五立刻将他推翻在地狠狠地踩着季师爷的身躯叫他动弹不得。 “怎么,吃饱了就忘了挨饿的滋味了?”逍遥王不慌不忙的道。 “京中怎么样了!”季师爷撕心裂肺的大喊! 对不起,今天看文的时候才发现昨天的没有发出去,今天补回来啦qaq (本章完) 第99章 好奇 第99章 好奇 “你还有心关心这个?”逍遥王挑眉看着他。 季师爷咬着牙忍着痛死死地盯着他唯恐放过一丝表情。 “季师爷以为,若是京中出了乱子,本王还会有心情来这密林之中寻你?” 季师爷的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这不可能。” “怎么,季师爷安排了好戏?”逍遥王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不、不会的,怎么可能没事!”季师爷一副疯癫的模样,看的逍遥王更是感兴趣。 这个季师爷到当真是奇怪,不关心猎宫中的情势倒关心京城的,难不成京中应当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苟元帅机智,京中的事情早就被他处理妥当。”逍遥王盯着季师爷一字一句的道:“只是你主子一直不肯招供,这让皇上很是为难。” “不、不。”季师爷眼神涣散。逍遥王又是一笑站起身来“你不说也没关系,等会儿本王叫人割下你一片衣衫写一封绝笔血书呈上去照样算是交差。” “你!”季师爷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季师爷可要想好了,这件事你说与不说,做与不做,对本王而言都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王爷何苦要费心思来这密林之中呢。” “因为本王好奇。”逍遥王毫不犹豫的开口。 “逍遥王费尽心思难道只是因为好奇不成?” “不然呢?”逍遥王合上自己手中的那柄扇子在自己的手中拍打“当然,也是为了零花钱不被那一对无良夫妇给克扣。” “您。” “不过更重要的是本王的心上人最喜欢听故事。”逍遥王眯着眼睛“若是本王讲给他的故事只是靠本王的推测得来,想来他会不喜欢。所以啊。” 逍遥王一脸严肃“本王要你把整件事说出来。本王若是听得高兴了,便会想法子保你的性命。不过你若是不说,本王也只好送张血书上去糊弄下皇兄喽。” 逍遥王说到最后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季师爷一生工于心计当未曾想有朝一日会落到面前这个自己素来看不上的废物王爷手里。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萧允辰正在和苟家父子说话便见到宫人匆匆闯入。 “出什么事了?”萧允辰微愣。 “皇上他和百大统领一起点了五千兵士朝京城的方向去了。” “什么!”萧允辰立刻站起身来,这个疯女人还真敢胡来!现如今京中形势未定,她怎么敢如此莽撞! “安儿莫慌!”苟鸿风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帅,很快便镇定下来按住自己女儿的肩膀。 “有百大人管束着,苟家军出不了什么乱子。” “现在京中局势未定,” 萧允辰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苟鸿风打断“你要相信皇上,只要兵事上不出问题,京中就算起了乱局皇上也有应对之策。” 萧允辰看着苟鸿风满心的苦笑,苟卿,现在朕的身体里待着的可是你那个白痴女儿,她能有什么应对之策? “安儿,你现在去,猎宫这里决不能乱,咱们不能给皇上招惹是非。”苟鸿风又道。 萧允辰心中一动,咬了咬牙道:“好。” 萧允辰一路急行,等回到大殿之中时却意外地发现李承德竟然在其中等着他。 “皇后娘娘。”李承德上来见礼。 “李公公怎么没和皇上一起?”萧允辰皱着眉头,没有了李承德在一边帮衬,那个傻子就算到了京城怕是连京中的大臣都认不全吧? “皇后娘娘,皇上托臣将这封密信亲手交给皇后娘娘。”李承德从双手将信呈上。 萧允辰接过打开信封第一眼便被从安的字给丑的直皱眉头,看来回去后得给她请个习字的夫子,写得这么难看当真给他丢人。 或许连萧允辰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下意识里在想回去的事情好像忘记了现在的局势似得。 信分两页,第一页上的内容极为简单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苟家的清白自有苟家儿女为证!’ 这个疯子!萧允辰气得不行,若要证明清白,在这里好好调查不行么?何必在局势尚未明了之前冒险回到京城? 若是京中当真有什么,你可知你有多危险!你冒险朕不管,干嘛偏偏要用朕的身子! 第二页却密密麻麻的写得满满的看的萧允辰脑壳疼。 “皇后娘娘。”李承德手捧尚方宝剑轻唤。 按理说皇后应当跪下谢恩的,可是萧允辰只看了一眼便随手接过满心无奈,这个疯婆娘竟要朕晚上害怕时抱着这把剑睡觉,难道她不知道这把尚方宝剑是朕从小便偷来当玩具玩的么? 从安走的时候虽带了五千兵士动静不小但毕竟已经是晚上,再加上李承德一直在大殿外守着无论谁来都只说皇上已经休息挡了不少想找麻烦的。 至于那些实在是不开眼的,李承德便补充一句‘皇上和皇后已经休息,不见人。’而后叫他们现场把要说的写成折子递上来。 李承德备下的笔墨纸砚倒都不是俗品,只是屋外光线昏暗有没有特意准备烛火,这些人其中若是有个老眼昏花的便是连字都看不清楚更别说要他们写一封要辞藻华丽又要对仗工整还要表达清楚的奏折了! 平日里的奏折自然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再加上这些人大都习惯了叫府中的人代笔,忽然叫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站着写一封这样的奏折着实有些难为人。 一直到次日,那些个大臣好不容易盼到了天明皇上该起床处理公务的时辰萧允辰才叫李承德派人把皇上已经带兵去京城的消息散了出去。 “娘娘,咱们为何要这么做?”李承德在皇上身边伺候那么多年自然是个得了主子命令就办事不过问其他的主,如今他得了皇上的圣令要帮助皇后自然是皇后吩咐什么便做什么。只是醉竹却多嘴问道。 “皇上走的事是瞒不住的,到时候这些大臣若闹起来局势只会更糟。”萧允辰耐着性子解释。更何况能随圣驾来猎宫的,除了这些大臣还有不少宗亲,他们若是要闹起来,就算是萧允辰现在在自己的身子里也是够头疼的。 (本章完) 第100章 皇嫂,你要点脸! 第100章 皇嫂,你要点脸! “嫂嫂!嫂嫂!” 在萧允辰意料之中的是逍遥王果然是第一个踹门进来的。 “嫂嫂,你当真把我哥打的离家出走了?” 萧允辰刚端起茶杯想要云淡风轻的问一句“何事?”结果却被这家伙的问法惊得呛住咳嗽半天才略有好转。 “咳,本宫何时打你哥了?” ”嫂嫂你还不知道啊?”逍遥王颇为随意的行了个礼,见这里只有李承德和醉竹伺候而这两人又是在外间便更加的肆无忌惮。 顺手端起萧允辰桌上的茶点又给自己灌了两口茶才开口“我刚才可是都听说了,说皇兄是被您暴打了一顿一时气不过才带人先走的。” “胡说!”萧允辰立刻拍案而起,他堂堂天子怎么会被一个女人打跑! “怎么了嫂子?”逍遥王倒是一脸纳闷“皇兄也的确打不过你不是?” 这倒也是,萧允辰虽然不想承认但也无法否认。 “本宫的意思是。”萧允辰有些僵硬的转移话题“你皇兄是九五之尊,本宫哪里敢对他动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尊他敬他才是。” 逍遥王有些意外的看着萧允辰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怎么?” “嫂嫂,你良心不会痛么?” “滚。” “嫂嫂,你真的没打皇兄?”逍遥王还是不死心。 “我为何要打你皇兄?”萧允辰懒得理他。 “皇兄叫苟家蒙此冤屈,你就一点都不怨恨?”逍遥王提高了声音故意道。 “这是国事,后宫不得干政,本宫自然不会怨恨。”萧允辰说的倒是义正言辞。 话刚说完,他喝茶的动作便是一顿,立刻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盯着看着自己一脸似笑非笑的逍遥王赶忙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皇嫂,这是国事,臣弟理应向皇上汇报。”逍遥王工工正正的行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难的的纯正之臣呢! 然而对此萧允辰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滚!” “那臣弟告退!”逍遥王毫不留恋的说,又是一行礼便要走。 “站住!”萧允辰有些后悔有这个给人添堵的弟弟。 逍遥王立在原地连头也不回“皇嫂,可是你叫人家滚的。” “回来。”萧允辰扶额“快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你把陆茗给我。”逍遥王借机提要求。 “你要她做什么?”萧允辰眉头,陆茗算是皇上的亲侍,难不成她也有问题? “陆茗的那一手好茶艺就许你跟皇兄两个人独享不成?我也要喝葡萄汁!” “你哪次没跟着喝!”萧允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怎么就成了独享?” “我不管,就是要她!”逍遥王颇为无赖,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她是你皇兄的亲侍,你要要她得找你皇兄抵折子去!” 逍遥王听了立刻做出了一副要走的姿态来。 “好好好!”萧允辰被他折腾的头疼“等回京,我把她调出来叫她给你泡几天茶,这样总行了吧?” “几天?”逍遥王大呼“这也太应付我了吧?” “七天!”萧允辰一口咬定“不然本宫就告诉你皇兄你无理取闹调戏本宫!” “皇嫂,你要点脸!” (本章完) 第101章 信任 第101章 信任 “嗯?”萧允辰危险的看着他,学着苟从安平时的样子把拳头捏的卡巴卡巴直响。 “好好好,七天就七天!”迫于萧允辰的淫威逍遥王只得答应。 “说说吧。”搞定逍遥王萧允辰心情大好,翘着二郎腿喝着茶一副悠闲地样子。 “给你。”逍遥王将一方粗布从怀里掏出丢给萧允辰,这布的边缘粗劣不齐一看便知是用手撕下来的。 萧允辰将这方布展开,一封血淋淋的血书猛地呈现在萧允辰的视线之中。 “皇兄命我追查白鹿之事,我便提了大哥身边的师爷丢到了密林中吓唬他。结果忽然起了兵事我也把他给忘了,昨日去寻便得了这个。” 萧允辰夺过血书细看,双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岂有此理!”萧允辰气的将血书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叫德亲王来!本宫要亲自问他!” 逍遥王正吃着点心呢,险些被他惊得呛住,咳嗽了好半天才一脸委屈的对着萧允辰道:“嫂嫂,您没开玩笑吧?” “你看本宫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萧允辰瞪他。 “嫂嫂,你冷静点。”逍遥王赶忙劝阻“我知道你心急,可是除却这个季师爷的血书一切证据都是指向苟帅的不是?” 萧允辰也只是一时震怒,被逍遥王一拦也冷静了几分。 他现在若是在自己的身子里自然可以立刻查办,可是他现在顶着苟从安的脸,行事不便。 他若是将明面上的证据都指向苟家的案子只凭借一张血书便将事情扣在德亲王的头上怕是只会引来更多的猜忌。 轻者,是说他徇私枉法陷害忠良。重者,谁知道德亲王会不会狗急跳墙。 “你多带几个人进林子里,去找那个季师爷的下落。”萧允辰想了半天这才有些郁闷的吩咐。 “嫂嫂,那林子可不小。”逍遥王满脸郁闷。 萧允辰没理他,心中暗想,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也只能委屈苟家父兄暂时背上嫌疑人的帽子。 一封捡来的血书毕竟还是难以服众,更何况现在指向苟家的证据实在太多。 “嫂嫂,我觉着吧咱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逍遥王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说。 “京中局势未定如何回去?”萧允辰皱着眉头。 “那你就真的放心我哥带着人马杀回去啊!”逍遥王连脑袋都懒得抬一下“他怕是连马都骑不好。” “胡说,你哥马还是会骑的。”萧允辰没忍住为自己辩护。 “若是京城无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事就他那个小胳膊小腿儿够谁砍的?” 萧允辰沉默了下,这些他倒当真未曾想过。 “你看看啊,若是你跟我哥交换过来,你披袍挂帅杀回京去,我哥留下了查明真相,那才叫做分工合理呢!”逍遥王继续嘟囔,没注意到萧允辰的眼角略微抽动了一下。 “现在你在这里,苟家本就嫌疑最大,你父兄都被软禁你也脱不了干系。且不说你的身份立场有多尴尬,单说这么些个眼睛盯着又有了那些个所谓的证据,就算你现在咬定是我大哥下的手也无可奈何。” 萧允辰看着逍遥王“那你说该如何?” “回京!”逍遥王斩钉截铁的说:“这样的事不可能是到了猎宫才开始谋划的。京中必定有别的什么证据,只要嫂嫂你说动我哥派些能干的人去查就是了。” “咱们这一大堆子人马必定是撵不上我哥的,京城若是无异变咱们正好回去早点查明真相,若是京中有别的动静,咱们这些人马正好能给我哥当后盾。” 萧允辰沉吟了下,这话的确有理。 “安排下去,明日回京。”萧允辰考虑许久才道。 “得令!”逍遥王立刻起身大摇大摆的朝外走。 “站住!”萧允辰忽然又叫住他“你若是找不到季师爷就自己个儿留在这接着找!” 逍遥王不由得一个踉跄,合着他方才出谋划策了半天都白忙活了? 萧允辰晚上睡了个好觉从安却不敢停歇,带着人马彻夜赶路,加上中途的修整也不过休息了一个时辰而已。 她还觉着自己能够支撑百尺却看得一脸忧愁“皇上,要不您些歇会儿?” 从安看了眼身边围着的那些将士随手点了一个“这些兵士的状况如何?还能坚持吗?” “皇上放心。”被点到的那位利索的道,脸上也只是微微有些许疲态而已“这点强度对兄弟们来说还不算什么!” 从安一点头对着百尺道:“苟家军的这些弟兄都是经历过战争的铁血男儿,这种强度的行军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 “可是皇上,您的身体。”百尺自然是知道苟家军的厉害,他习武多年也是经过战争的铁血男儿故而尚能忍受这种行军,只是担心皇上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贵身躯受不了。 “放心,朕没那么娇弱。”从安一眼便看出百尺的想法于是抢在他把话说完之前道。 “皇上,臣还是不明白。”百尺犹豫了下道。 从安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什么,说吧。” “京中局势未定,您派臣回来就是,为何非要?”百尺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这太过冒险。” 从安苦涩的一笑,证明苟家清白这种话她自然不能同百尺说。 “朕问你,京中剩下的那些禁军你拿得准吗?”从安深吸了口气而后心平气和的问。 这个问题她在出发前便已经问过百尺。 “自然是拿得准!”百尺毫不犹豫的说:“臣调教出来的兵士绝不会做反叛之举!” “所以啊。”从安笑了笑道:“苟家军也绝不会叛朕,有苟家大哥在京中也不会有人利用苟家军对朕下手。” 从安说话间对自己的大哥格外的信任,这种信任叫百尺以及护在她身边的兵将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京城之中的最大的兵力无非是现在不知道去哪了的禁军,你既然拿得准朕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皇上。” “苟家军又不是废物,咱们的队伍高举北辰王旗若京中无事怕是还未到城门便能看到苟家大哥带人来迎。”从安又是一笑“到时候京中的局势必然明了。” (本章完) 第102章 京中情形 第102章 京中情形 苟家军的众人经过磨砺自是没什么大问题,倒是急行之下从安倒是有些疲倦。 离京城城门还有老远从安便看到有一众人马高举苟家军的大旗在迎候。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迎在最前方的自然便是苟从忠。 “大哥,果然是你。”从安不由自主的说出声来、 苟从忠一惊,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咳,朕是说骠骑大将军怎么在这?”从安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问。 “皇上,苟帅走前察觉京中异样,这才叫臣带人驻守。”苟从忠话说的简洁。他为臣子说的又是公事故而称苟鸿风苟帅而不是家父。 从安看了眼他身后,只见兵士不见百官,心中顿时明了“看来苟帅说的异样并未解决。” “是。”苟从忠小心翼翼的答。 “京中的情形如何?百姓没有乱吧?”从安顺口问,京中无人怕不会是连百姓的正常生活都无法保证吧? “回皇上话,京中由国师统一调配,暂时还未出什么乱子。” 墨儿哥哥?从安微惊,没想到墨儿哥哥还有这番能耐。 “国师怎么没来?”从安伸长了脖子也没瞅见苏子墨。 苟从忠语噎“国师他、他。” 苟从忠说的吞吞吐吐的一看便知是有事。 “先回去。”从安立刻拉了脸对着苟从忠道。 “是。” 从安随着苟从忠进京,只见城墙之上、宫门之外、街头巷尾都是苟家军的影子。 从安问苟从忠京中形势,苟鸿风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只知道最近总是不见人影,禁军没有出现,官职稍微高些的大臣也没有出现。 别说出现了,这么些天他们这些人连宫门都未出。 从安只觉着这些事情实在是蹊跷,入了宫直接朝国师的钦天观去,至于她带来的那些兵士则直接交给苟从忠调配。 苏子墨果然在钦天观中,见到从安过来才慢慢的行礼。 碍于百尺在场从安只虚扶了他一下“这些天有劳国师了。” “臣有愧。未能及时卜算天命。”苏子墨神色冷清,怎么也看不出神色有愧的样子。 “京中现在究竟如何?”从安迫不及待的问。 “皇上放心,臣用了苟家军部分人马又在各部中安排了代理,机构运行暂时无虞。” “那禁军到底身在何处?” “皇上,臣不是算命的。”苏子墨立刻道。 从安嘴角微抽,方才是谁在说自己为这次未 百尺微愣,似乎是没想到一向谨慎的皇上会忽然许给自己这么大的权利,不过这愣神也不过是片刻他便反应过来高声应是行礼后退。 “那些大臣呢?一个个想要造反不成?”从安又问。 百尺一走,这里便无第三个人故而从安说的毫不顾忌。能及时卜算天命而愧疚啊? “皇上,禁军之事想必百大统领有更好的应对之策。”苏子墨依旧是冷淡的模样。 从安又看向百尺,说实话,这么些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皇上,臣有办法联络各个副统领,请许臣一试。” (本章完) 第103章 可怜的信鸽 第103章 可怜的信鸽 “大统领,太后摆宴,各位副统领怕是也在受邀之列。”苏子墨忽然开口,从安便知道他在暗示百尺需要采用更直接的方式。 百尺在这方面难得明白,立刻便将问询眼神射向从安。 从安只沉默了一下便果断的将身上的令牌交给他“持此令牌如朕亲临,朕命你尽快恢复禁军职能。若有旁的情况朕许你便宜行事。” 百尺微惊,显然是没想到素来谨慎的皇上会忽然对他如此放心,竟给与他这么大的权利。这惊愕也不过一瞬,百尺立刻收拾好了心思应声而去。 百尺一走这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从安也随意了些“墨儿哥哥,那其他的那些大臣呢?一个个想造反不成? “只是应了太后的邀请入宫饮宴尚未出宫。”苏子墨云淡风轻的解释。 “什么饮宴,饮了这么些天还没结束。”从安冷哼,转念又道:“既然不是苟家反叛做的坏事,那我便传书叫皇上回来。朝中的局势我插不上手。” 苏子墨看着她没吭声。 “怎么了?”从安问。 “皇后娘娘,您不必传书请皇上过来。”苏子墨忽然道。 “?”从安微愣。 “如果臣的推算没错,皇上已经准备归朝。”苏子墨说的肯定。 从安微愣,难怪出事以来京中一点消息都没有,局势又没糟糕到连一点消息都透不出,合着是苏子墨觉着无关痛痒所以才没说。 “还是先告知皇上才是。”从安执意。苏子墨便唤来童子捧了信鸽过来。 “半烟和飞雪被你喂得太肥,飞不动。”苏子墨言简意赅。 从安只觉着委屈,那分明是逍遥王喂得,她先前还想着少喂一些给他们两个减减肥呢! 待得萧允辰收到信时他们果然已经在路上,逍遥王眼尖,远远地便瞧见有只白鸽自京城的方向朝着紫金山的方向飞去。 “嫂嫂,你看那只鸽子该不会是找咱的吧?”逍遥王不怕事大专门挑明。 一边的德亲王冷哼一声便叫人提来长弓,拔箭拉弓一气呵成,只听得搜的一声白鸽应声而下。 “王爷好剑法!”一边有人夸赞又看戏似得道:“听闻皇后娘娘也有一手好武艺,不知比王爷如何?” 萧允辰瞪他一眼,暗中记下他的名字打算回头顺手一道处置了。 “本宫自是比不得的,只是外敌来时还能稍稍的向皇上献个计策。” 皇上是不通军事的,这事早就传遍朝野,就连外邦也略知一二。此次敌袭紫金山,这些不知情的自然把退敌之事联想到皇后的谋划上。毕竟大殿之上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皇后同皇上不时的在议论什么。 说起来倒是他们这些七尺男儿无用。 被瞪的人立刻噤声。甚至有人在心中暗想,经此之事皇上心中定有感触,等回去后就算武人的地位未得到改变这位皇后娘娘怕是也得了圣宠,一时之间定不停歇。 他们还不知道苟家父子被软禁的事,此次回去萧允辰亲自去了关押的小院把他们请出来。 只不过当时苟帅否决的干脆,严厉而又明确的告诉‘自己的女儿,自己现在是戴罪之身又身负怀疑,告诫他不能因公行私。 这一堆子道理听得萧允辰负罪感严重飙升,只得赶回去写了封密信交给苟鸿风。 后者这才愿意出来帮着他准备回京。 这些事那些人自然也不知道,故而有的人开始动了心思,觉着跟着皇后娘娘似乎也是有前途的选择。 “皇后娘娘文韬武略,巾帼不让须眉,实在是女子中的楷模,臣等敬佩。”有人帮着皇后说话。 萧允辰又看了他一眼,这种听风就倒的墙头草以后会坏事,也是留不得的。 那人不知道萧允辰的心思,只觉着自己在此时帮着皇后说话日后必得他的器重,如此想着脸上便露出些许笑容来。 “娘娘。”有侍卫捡了鸽子捧到萧允辰跟前。 李承德接了双手高举送到萧允辰眼前,萧允辰不过扫了一眼,刚想说‘既是德亲王的战利品给本宫作甚?’而后便瞅见了信鸽脚上的小圆筒。到嘴的话飞快的咽了下去。 “还真是信鸽。”萧允辰道,对德亲王又多了几分不满,纵使他是帝王也知道这种信鸽不好调教。 德亲王只哼了一声并没有丝毫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的意思。 萧允辰打开一看脸色就变了,信的内容很简单所说的同苟鸿的所说的相同。 京中这么长时间没有官员主理事务,亏得苏子墨能够保证京中无乱。 “传令下去,加快行程。”萧允辰当机立断,不给那些人再次发问的机会回到自己的车中。 叫他没想到的是逍遥王也跟着过来了。 “你干什么?”萧允辰有点嫌弃他,他现在可是用的苟从安的身子,这个家伙就不知道避嫌的么? “嫂嫂。”那家伙扯着萧允辰的袖子唤的亲密同时伸出了手。 “干嘛?”萧允辰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 “你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萧允辰微愣,他还真忘了。 “你每天要本宫答应你那么多事,本宫哪里记得?”萧允辰打算耍个赖,反正他现在用的是苟从安的身子,这笔帐大可以记在她身上。 “嫂嫂,你耍赖!说好的把陆茗给我的呢?” 正好陆茗进来上茶,听到这话险些把手中的茶碗给砸了脸色更是苍白的很是难看。 醉竹顺手接过茶替陆茗上好顺便恶狠狠的瞪了逍遥王一眼。 逍遥王被她吓了一跳自知此话有所误会赶忙解释“本王之前同皇嫂说好了,等回京后他要将陆茗姑娘借给本王七天叫本王也能细细品味下陆茗姑娘的茶艺,并无失礼之举。” 陆茗的脸色这才由白转红,这才有些羞涩的退下。 “季师爷找到没?”萧允辰喝着茶悠哉悠哉的问。 逍遥王语噎。 萧允辰可不打算放过他“你的人要是不顶用,你就自己回紫金山去,在事情办完之前还想要陆茗?做梦!” 逍遥王只得哀嚎一声,决定不再理会自己的这个皇嫂。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嫂嫂,你这不大度的样子怎么越来越像我皇兄了?” 萧允辰接着瞪他,逍遥王哪里敢久留,一熘烟的窜没影了。 (本章完) 第104章 殿中情形 第104章 殿中情形 “皇上,百大统领前来复命。” “叫他进来。”从安有些意外,不过半日百尺难道把事情都办好了? “皇上。”与百尺同来的还有苟从忠“禁军已经恢复运行,苟家军退回城郊驻守。” 从安微愣不由得追问“禁军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话,四位副统领其中两位因家中老人受伤或重病临时告了假,其余两位分别接到密令各带一办人手分别在城东和城西练兵。” “这两位副统领互不知情?” “是。两位都是分别领了密令,又催的急,故而没能及时互传消息。”百尺小心翼翼的说“他们现在殿外,您?” “不必了。”从安立刻否决,她没有那本事替萧允辰处理妥当还是等他回来一起解决吧。 “你亲点一千兵士,给朕围了庆云殿。”从安冷声道:“朕回来这么许久,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办什么宴会!” “是。”百尺答得干脆,看的从安心中一阵佩服。和百尺这几日接触她越发佩服后者身上的风骨。不骄不躁赤城忠勇,除却脑子有时看起来转的有些慢外倒是从安敬仰的模样。 许是存了将功补过的心思,这一千兵士集结的极快。从安跟着他们去了庆云殿,只见得殿外门窗均罩以厚重的黑布蒙着,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从安给百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叫人把那些黑布除去,明媚的阳光立刻叫黑漆漆的庆云殿变得明亮起来。 “皇上!”从安只听到一个女声,去看时却想了片刻才意识到这时姜院卿。 “皇上,国师叫臣来见您。”姜院卿不卑不亢的道:“说您或许有用得到臣的地方。” 从安微愣,而后恍然,于是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开口。 按照现在的天气,那些饭菜自然是存不了六七天之久的。不过从安进去时却并未闻到饭菜的馊味,那些小案之上只见酒壶不见饭菜。 殿中除了酒气更是充满了一种异样的香味儿,这种香味初闻知觉庄重,再闻却觉着浓厚的过了火只剩下略微的头晕。 姜院卿拦下禁军率先进去直直的朝着已经不再燃烧的香炉去了,她打开香炉细细的翻过香灰好不容易才翻出些许未燃尽的香料来。 “皇上。”姜院卿朝着从安点头,百尺这才叫禁军进入其中。姜院卿指挥这这些人把门窗尽数打开,自己则到了昏倒在主位的太后面前细细诊脉。 “如何?”从安问她。这在座的大臣竟无一个清醒的,皆是东倒西歪的跌在自己的座位上。 “香炉的香中含有叫人昏迷的成份。”姜院卿道:“太后娘娘身无大碍,只是虚弱了些。” 她放开手又去为其他大臣诊脉,一连诊了六七个才停了下来对着从安道:“皇上,这些人都处在昏迷之中,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久不得进食水米身子虚弱的过于厉害。” “你说如何?”萧允辰信的人顶着萧允辰身子的从安自然是信的。 “臣以为应当召来太医院诸位一齐为这些大臣诊脉,以确定他们的身体状况并对症下药。因为这些大臣昏迷许久,在诊断清楚前,臣建议不要移动。” 从安点头,立刻叫人去把能找到的太医都找来。 姜院卿又看了眼太后和尚丞相,似乎是有些困惑。 “怎么了?”从安直接问,并没有丝毫隐藏。 “回皇上话,臣诊断的这些人中太后和尚丞相的原本身体本不是最好的,可是根据诊断来看,他们两个现在的身体虚弱是最轻的。” 从安的眼中爆出两抹精光,这是否可以意味着他们两个是最后晕倒的?是否可以证明这场京中无大官的闹剧是他们两个一手主导的?直到最后看到皇上回京才匆忙叫自己晕倒制造假象? 似乎看出了从安的想法,姜院卿立刻道“皇上,臣需要再探。” 从安点头,这样的事她自然准许。 姜院卿领了命便立刻蹲下身子一个接一个的查看,等到太医院的那些人来时这一屋子的人她自己便已经查了近一半有余。 见到太医院来人姜院卿才停了下来,面色清冷的看着这些人忙活除非有人问她否则绝不搭话。 从安看来看去又朝着姜院卿看过的香炉去了,看了许久也没看明白什么,索性便朝姜院卿招手。 “皇上?” “你进来便看这香炉,看出什么了?”从安问的干脆又利落。 姜院卿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才道:“臣察觉香中又迷药的成份故而抢先来看。” “还有么?” “臣以为,似乎还有致幻的功效,不过臣的回去研究下才能肯定。” 这一番话看来是等于白问。从安无奈的一点头有些好奇“那些人你不都看过了?怎么还要那些太医再看一遍?” 姜院卿颇为高冷的回答“不是急病,容得他们细看。” 从安只得点头,好不容易等他们诊完也只是得到了过于虚弱的结论。 若当真是六七日不进水米,这些人能活下来已属不易哪里会不虚弱? 对于太医们的结论从安只想翻白眼。 这些大臣平日里看起来都是柔柔弱弱的,经过此番折腾就算身上没有大碍怕是免不了要大病一场,至于个别年岁大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从安略微神游了一下又苦笑一声,她想这些也没用还是留到萧允辰回来叫他头疼吧。 “安排个宫殿出来,派禁军把手,把这些人集中到一起方便太医统一调养。”从安略微沉吟了下道。 面对这么些个虚弱的大臣,太医院的太医未免有些不够用,集中到一起来照看也省的这些太医们跑的麻烦。 宫墙之中又有宫禁,叫禁军围的严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落人口舌。 从安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并觉着自己思虑周密。 不过这个想法等事后却得到了萧允辰满满的嘲笑“那些大臣府上有几个没有专门养着的大夫?真是狗拿耗子瞎操心!” 狗拿耗子是多管闲事,萧允辰这是两点一起骂了。从安气的直想给他一个过肩摔好叫他长长记性。 不过实在是没这个胆子,所以也只是想想就算了。 (本章完) 第105章 却辇之德 第105章 却辇之德 这些人实在是太过虚弱,等到萧允辰回京,这些人中才有部分悠悠转醒。 从安心中实在是明白这些太医的心思,一个个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给这些大臣用药也是求稳不求狠,个个都是用些温润的补药将养着故而才拖了这么久。 太后身份尊贵自然还是回到她的慈宁宫调养着,太医院除去姜院卿外太医院之首亲自在慈宁宫候着,唯恐太后的身子出了什么意外。 只是说来也怪,姜院卿口中说的身体虚弱最轻的太后却不是第一个醒来。 眼瞅着那些大臣一个个都有转醒的趋势从安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逮着了个太医汇报的机会问“朕听姜院卿说太后的虚弱并不严重怎么一直未有转醒的迹象?” 为太后主治的太医一听,总觉着皇上的话中有几分问责的意思于是赶忙道:“回皇上话,既是姜院卿问诊那定然是不会有错,只是太后身子金贵故臣不敢下猛药只能徐徐图之。” 合着在那些大臣身上你们下了猛药似得。 从安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太后明知苟夫人新丧却要为苟帅设宴接风,这件事要说没鬼那才是见了鬼了。 苟家被诬陷,从安没心思在把已经昏迷的敌人弄醒来对付自己。 不过也不知道是从安的这番话起了作用还是那名太医觉着皇上思念太后,若是太后迟迟不醒来自己的项上人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在从安说了这番话不过半天慈宁宫便传来太后转醒的消息。 “母后。”太后醒来从安按照萧允辰的嘱咐去慈宁宫去看望。 “皇儿。”太后拉着从安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许是昏睡了多日太后只是张了张嘴未能发出声音来。 “母后安心休息,其他的事情儿臣会处理好的。”从安将被太后拉着的手抽了出来反握住太后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允礼在替朕查些东西,得到消息怕是要晚些。”从安从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的太后口中模模糊糊的察觉到她在问逍遥王的情况故而答道:“母后您先休息,等您醒了允礼便在您身边候着呢。” 太后点了点头合了眼,从安便从善如流的退下只当是太后需要好好休息。 “母后病了,你该在里面侍疾的。”从安戳了戳同她一起退出来的萧允辰。 萧允辰瞪她“朕为何要留下侍疾?” “你现在是皇后!”从安瞪大了眼睛“该为六宫做出表率。” 萧允辰睨她一眼“那皇上,恢复六部职能朝廷运行之事你来?” 从安没敢吭声,果断闭嘴。 那些大臣虽有苏醒的,但无一例外都虚弱的连说话都困难。要他们立刻起身处事?怕是比杀了他们更难! “话说,这分明是为你父兄设的宴,怎么你父兄窜出来,反倒叫这些大臣中招?”萧允辰走在从安身旁随口提及。 从安原本脸色还算正常,听他这么一说眼中便立刻闪现出凌厉以及浓厚的哀怨来。 “怎么?”萧允辰脚步一顿看向忽然停在原地的从安。 “我娘亲新丧,父亲自然不愿意饮酒作乐。若是太后下了懿旨不可抗旨便定然会在开席之时点个卯便找借口熘走。”从安小声道,极力忍着心中的愤恨与悲伤。 萧允辰一愣,脸上也多了抹歉然,刚想开口岔开话题便见从安抬起头来又是一副看起来与平常无异的样子。 “不过你这么一说的确有些奇怪。”从安似乎也有些好奇“太后为苟家设宴,就算我爹爹想法子熘走,总不可能是和我大哥一起的。” 从安皱着眉头,若是给苟家接风庆祝凯旋的宴席上苟帅和苟将同时离席那也太引人耳目了吧?若是太后当时不在殿上还勉强说的通,可是依照之前殿中的情形来看太后当时定然是在的,就算离席也不会太久。 “还有,我们带人进殿的时候桌子上并不见菜肴也不见蔬果点心,剩下的便只有酒壶,”从安有些纠结“若是大家都中招,那是谁收拾的这些东西呢?” 现在虽不是酷夏,但是若是那些吃食当真存放了六七天那么便少不了霉变。 可是他们进去的时候殿中不但没有一点食物变质起霉的味道反倒是闻到了只散了五六分的香味儿。 “你确定?”萧允辰并不知道这些细节现在听她说起赶忙追问。 从安便点头,这她应当是不会记错。 萧允辰的眼神立刻便冷了下来,将迷药混入香料中催人入梦又要确保自己不中招便只有一个法子,便是本人当时不在殿中。 这么说来当时熘走的苟鸿风和苟从忠的嫌疑倒是又加了一层。 萧允辰眼神有点冷“当时在殿外值守的侍卫呢?” 从安听他问便停下了,远远地跟在他俩身后的百尺立刻便走了过来。 “去查当时庆云殿外值守的侍卫。”从安吩咐。 百尺却没有动,这件事他已经上过折子,不过显然皇上是没有看。 他心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也做好了皇上会大发雷霆的准备但是皇上没有看折子而是忽然过来问他——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从安等了一下没有等到回话看到萧允辰脸色更加阴沉心里便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 看来她是别想听到什么好消息,只能祈祷百尺带来的消息不会坏到离谱。 “皇上,当晚值守的侍卫都。”百尺有些吞吞吐吐的,萧允辰还是比较熟悉自己的这位大统领的,见他这般模样便知道没好话,当下心中也有些急躁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都怎么了?说呀!” “都死了。”百尺一咬牙,将这最坏的结果说了出来。 从安的眼中立刻布满了冰霜“到底是谁有这般胆色和能力,竟能入我宫墙刺杀侍卫?” “皇上,那些侍卫不是被剑杀死的。”百尺小心道:“是被毒死的。” “毒杀?”萧允辰气的要发抖,怎么可能这么巧都被毒杀? “可有了眉目?”从安问。 百尺小心而又木讷的摇头“回皇上,只在其中一人的手指尖发现了鹤顶红,仵作还在验尸。” 从安看了萧允辰一眼,不动声色的将他和百尺分开些。 “是那个人下毒杀了同伴然后再服毒的吗?”从安问,百尺依旧摇头。 从安便点点头拉过萧允辰接着走,百尺自觉地后退。省的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日后被收拾。 “既然是毒杀,那便定然不是我父兄干的。”从安对着萧允辰小声道。她爹爹才不屑用这种卑劣的伎俩呢! 萧允辰又瞪她一眼“就算是苟帅和骠骑大将军联手也未必敌得过这么多侍卫吧?” 萧允辰相信他们有在围攻下退走的实力,但是想要干净利落的将这么些个人杀的干脆利落怕是会有一定困难。 从安撇撇嘴,也不与他争辩。自她知道萧允辰回来至现在都未下旨将自己父兄关入天牢之后她便对萧允辰格外的容忍。 不过叫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大臣一个个分明虚弱的厉害连话都说不利索可是奏折却依旧如雪花般飘来堆满了御书房。 从安趁着萧允辰头疼的功夫从他背后大概扫了一眼,只见奏折上字体工整运笔遒劲有力有大家风范,奏折文章辞藻华丽又厄中要点实在难得。 这样的一封奏折绝不可能是这些虚弱的人拿笔现些的,若不是提前备好便是找了代笔。 “这些人话都说不利索竟然还有力气上奏?”从安啧啧称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萧允辰懒得理他,随手便将手中的一份奏折拍到了从安的脸上“你自己看。” “后宫不得干政,不看!”从安说的干脆,利落的将萧允辰丢过来的奏本一合又丢了回去。 “你当真不干政?”萧允辰眼睛微眯,最近苟家事多,这疯子难道不会发病不成? 只可惜从安当时没听懂萧允辰当时语气中的那一抹意味深长。 “不看!”从安毫不客气的嚷嚷。 萧允辰还想要再说什么便听得李承德在门外叫道:“皇上。” 从安与萧允辰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换了位置,萧允辰还摆出研墨的姿势来。 “进来。”从安道。 “皇上。”李承德进来见礼“钦天观传来消息,国师邀您一叙。” 萧允辰本就不喜欢苏子墨,听他这样一说顿时有些不耐烦。 从安看出了萧允辰的不耐烦有些惋惜的看了他一眼对着李承德道:“国师可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李承德道:“只是请您务必过去。” 难不成真的有事?萧允辰就算在不耐烦也不敢怠慢,毕竟北辰国师观星之能北辰历朝历代无一人敢轻视。 于是萧允辰掐了从安一下。 从安疼的龇牙咧嘴“朕还有这样多折子要批,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萧允辰便又掐了她一下,这一下掐的更狠,从安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就抽出点时间去看看吧。”从安僵硬的转过话头。 李承德感觉到屋中的异样自然不会多留立刻便退了出去。 “你下手那么重作甚!”从安眼泪汪汪的“合着你自己的身子不心疼啊!” 萧允辰瞪她“掐你怎的?” 从安再次想到苟家现在的处境顿时没了气焰但依旧弱弱的说:“你信不信我去南风馆找个男人?” “你敢。”萧允辰言简意赅,拔腿便走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一直走到门口才在从安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有些郁闷的停了下来。 谁叫他现在用的是苟从安的身子,皇后走在皇上前头,传出去还不知道要落什么闲话呢! 从安也是想到这一点看到萧允辰吃瘪的样子心情极好,得意洋洋的上前走到他的前面,那模样就差大笑三声了。 从安自打和萧允辰互换后两人出现多是徒步,轿辇也只是远远的跟着。李承德本就做好了皇上这次还是徒步的准备,但是从安一出门便要上轿辇上去。 李承德扶着从安上了轿辇看着后面跟着的皇后娘娘顿时犯了难,皇后徒步过来身边只带了醉竹凤架更是在坤宁宫没有随行,如今这皇上皇后同行,皇上上了轿辇皇后却没有地方做,这. 从安自然早早地就看到了这一幕,看着萧允辰略微有些变黑的脸色忽然朝他伸手“皇后不如与朕同辇?” 萧允辰的脸色更黑,同辇之恩是多大的恩德?这疯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轻重? 从安不知道萧允辰知道故而对着从安粲然一笑“皇上大恩,臣妾不敢受。恐失德修,愿随行君架。” 这是愿意跟着轿辇旁走着的意思。 从安看着萧允辰灿烂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萧允辰笑成这样当真叫人胆寒。 她本想捉弄下萧允辰,如今计划才开了个头便没了胆子于是只能灰熘熘的从安龙架上下来拉着萧允辰的手笑眯眯的做戏“皇后大德,朕却不舍得叫皇后随于辇后,既然皇后却辇那咱们便一同步行可好?” 萧允辰在心中翻了个只有从安能够理会的白眼,脸上仍笑盈盈的“臣妾听皇上的。” 从安拉着萧允辰的手不断地缩紧,萧允辰面上依旧挂着笑,就当从安打算放弃之时萧允辰却忽然抬脚隐蔽而后大胆的朝从安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这一脚萧允辰使了不少力气,疼的从安是龇牙咧嘴,偏偏还碍于众人在场不敢乱动,只能硬生生的把疼痛给咽下去。 可萧允辰却是一副看起不嫌事大的样子“皇上,咱们走吧?” 说着还上前一步,明面上是搀着从安实际是是拖着一瘸一拐的从安向前。 这也许是从安走过的最痛苦的一次。 从安简直是欲哭无泪,心中的小人儿更是把自己和萧允辰都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想着捉弄萧允辰? 好不容易到了钦天观,从安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你怎么在这?”从安一脸纳闷“你不该在伺候太后么?” “母后那有德妃娘娘,我过来蹭点好茶。”逍遥王笑嘻嘻的,丝毫没有半点担心太后的样子。 (本章完) 第106章 虱多不痒 第106章 虱多不痒 国师这里的茶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泡的,只闻起来便觉着清香阵阵。 纵使从安对茶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也隐约能感受到这是壶好茶。 国师见了礼便请他们两位坐下,一边沏茶的陆茗立刻端上茶盅。 从安只抿了一口只觉着入口柔和甘甜,只一点口中便有幽香环绕可见这茶确实不是俗品。 “的确是好茶。”从安道。 萧允辰品了又品才依依不舍的放下茶盅。 “你倒是鼻子尖,怎么就知道国师这里有好茶?”从安对着逍遥王笑道。 “我到慈宁宫,半路便闻到茶香,看到母后无事便赶紧熘过来了,正好赶上了。”逍遥王笑的没心没肺的。 “胡闹。”萧允辰板起脸“太后才醒来便念叨你,你怎么能不在身边伺候。” 逍遥王有些意外的看了萧允辰一眼,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皇嫂什么时候这样关心太后了? 从安咳嗽一声心里清楚萧允辰这一问有几分迁怒的意思于是赶紧岔开话题。 “国师请朕来所谓何事?” 国师便站起身来“皇上,皇后娘娘,请随臣来。” 从安和萧允辰站起身来,逍遥王就跟没看见似得拉了本要退下的陆茗研究起茶点来。 萧允辰不管他,似乎早就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从安跟着他们俩一路走到观星台,也不知苏子墨动了哪个机关,当初要从安放血才出现的石梯便随着一阵低沉的石料摩擦的声音出现。 从安忽然觉着她的老师也就是前国师一定是故意的!明明有机关可以打开的石门却不告诉她,非得要她放血才行。 等她再次见到他了,非要把他的头发给他拔光不可!从安哼了一声。 在她思索的功夫萧允辰和苏子墨已经下去,走了几步不见从安跟上萧允辰又来寻她“怎么这么磨叽。”萧允辰有些不满。 “啊。”从安微愣“墨儿哥哥引你到这里才说的事必定是机密,臣妾还是不听的好。” “你听到的机密还少么?”萧允辰皱眉怼她。 从安语噎,她觉着自己很委屈。那些事情也不是她想听才听的啊。 “虱多不痒,你怕什么?”萧允辰道,从安听了更加的欲哭无泪。 得,她下去还不成么? 再次看到夜辰从安还是不由自主的被这棵树的美貌所吸引。 歇在树上的半烟和飞雪看到她来兴奋的飞了过来落在她的肩头。 “我怎么觉着他们两个又胖了?”从安有些不满的抱怨。 苏子墨没理她。 只是绕到树后捧出了个木匣。 “皇上。”苏子墨道,萧允辰上前打开木匣。 从安也跟过去看,木匣被打开,其中散出来暖黄色的光来。 这啥?电灯泡?从安下意识想,而后才看清楚。 木匣中有一水晶球,水晶球里有一不明褐色物体,那暖黄色的光芒就罩在这东西外面,哪怕从安在努力也看不清楚那褐色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什么?夜明珠么?”从安问,又觉着不像——哪家夜明珠上会用朱砂画着符文的? 萧允辰闻言立刻朝她翻了个极有涵养的白眼。 “蝗母。” “啥?”从安一愣看向忽然开口的苏子墨。 萧允辰也看向他,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盒中封印的是蝗母。”苏子墨果然又说了一遍。 从安依旧不是很懂,但是萧允辰已经听清了。 “到底是谁要害我北辰百姓!”萧允辰暴怒。 从安这下也懂了,有些错愕的看向苏子墨。 苏子墨微微点了点头。 从安僵在了原地,身上一下子便被冷汗浸湿不由自主的发抖,一半是后怕一半是愤怒。 “这东西一出,不过几个时辰便会有铺天盖地的蝗虫袭来。”国师道:“臣不敢擅自决判。” 萧允辰的在片刻暴怒和惊慌之后也冷静了些许“这东西,在国师手中可保多久无虞?” 苏子墨沉默了下“臣暂且不知这蝗母有谁控制,所以。” “朕要听时间。”萧允辰道,面色阴冷。 “少则三月。”苏子墨把最坏的情况算上“不过臣有把握,不会叫百姓遇难。” 从安深深的看了苏子墨一眼,纵使说出这样的话来苏子墨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但是从安却忽然从安这样淡淡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丝悲壮的意味来。 从安没敢吭声。 “好,这蝗母就放在国师这里暂存。”萧允辰道,从安看不清他的脸色。 “墨儿哥哥,你是从哪里发现的?”从安不由得问。 “城郊。”苏子墨言简意赅“北面。” 北面?那是紫金山的方向。 从安心想,谁能这么狠心,要拿无数无辜百姓的性命来对付北辰? 这一趟去的快回来也快,等他们三个人重回正殿时逍遥王还没和陆茗争论出来。 “皇上。” 许是逍遥王身上自带的对女性的吸引力太强,也许是人人都知道逍遥王这位王爷素来是最为怜香惜玉的,这才多久陆茗便从刚开始的紧张不安变得活泼许多,和逍遥王讨论的那叫一个热烈。 见到从安等人出来这位在从安面前素来端庄稳重的陆茗才堪堪停了下来有些慌张的对从安行礼。 从安就算要管逍遥王勾搭小姑娘也不会难为这个明显被勾搭的那位。 从安扬扬手便叫她下去对着逍遥王似笑非笑“你母后现在还在病重,你倒有心情勾搭小姑娘?” 萧允辰的话更简单“滚去慈宁宫。” 逍遥王只觉着委屈,之前皇嫂不在的时候皇兄是极疼他的。后来皇嫂来了但还算是好玩。怎么这两人一凑到一起他便只有受欺负的份了呢? 逍遥王不解,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小哥哥想要寻求帮助。 苏子墨并不理她。 逍遥王只得恹恹的走了,临走时连刚刚一直勾搭的陆茗都没带。 萧允辰揪着从安也走。陆茗远远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回去。 好不容易她才打定了主意偷摸的看了国师一眼想要退下。 “他方才同你说这茶配什么茶点最好?”苏子墨忽然道,声音清冷。 陆茗便停下了脚步,北辰信奉国师,在陆茗心里国师便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现在神明开口问她话了她怎么能不紧张呢? 虽说陆茗也算是侍奉在君侧的人见识眼力都是一等一的,哪怕是忽然被逍遥王要走在慌乱后也能镇定自若。如今却因为国师轻飘飘的一句话立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苏子墨没有得到回答也不恼,似乎若有所思的的道:“去准备些藕粉桂花糕来。” 陆茗一愣,这个点心听着很是耳熟,仿佛刚才有哪个王爷也说了这种点心,说是与这茶极配。 只是她从未听说过什么藕粉桂花糕,也从未做过。 她有些纠结自己是不是该下去准备,于是她看了眼不知何时出现的立在苏子墨身边的小童。 那孩子一动也不动,也不去看她。 陆茗只得认命,乖乖巧巧的下去了。她会做桂花糕,也知道怎样收拾藕粉。至于能不能做出苏子墨要的藕粉桂花糕就只能听天由命。 逍遥王才到了慈宁宫门口不远处便瞅见自家母后的贴身太监远远地走去,脚步之急竟连他也没注意到。 真是奇怪!母后现在正在休养,难不成还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叫他去做不成?逍遥王想,转念又念叨了一句“难不成母后忽然病重?” 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别的。只是又不敢相信,只得赶忙把这个想法压下去,走向慈宁宫时的脚步中也多了些匆忙。 “母后!”他进了殿就开始嚷嚷,出乎他意料的是出来迎他的不是他母后身边地嬷嬷而是德妃。 “哥哥。”德妃拉了逍遥王的袖子不给他躲开的机会“母后刚睡下,别吵。” 德妃做了噤声的手势声音也压得极低。 逍遥王往里望了望什么也看不见,贴身伺候太后多年的嬷嬷此时才走出来。 “母后怎么样?”逍遥王问她。 “王爷放心,太后只是累了。”嬷嬷的声音也小“王爷的孝心太后明白,只是您晚些再来如何?” 这位嬷嬷是看着逍遥王长大的,跟了太后数十年,忠心耿耿。她说的话逍遥王自然是信,于是当下便点头“等母后醒了记得派人告诉我。” 说着他便挣开德妃拉着他衣袖的手朝那位嬷嬷一扬头算是招呼而后便走。 “嬷嬷。”德妃被甩开脸上流露出几分气恼。 “娘娘和王爷还是不合么?”嬷嬷问,脸色刻板没有半点在逍遥王面前流露出的慈爱。 “还不是那个贱女人害的。”德妃脸上恨恨的。 “娘娘,您这样实在是有负太后的教导。”嬷嬷说完这句话便打了个千儿又进去了。 德妃气的牙疼,又是一跺脚“小贱人,你等着!小心别犯在我手里!” 被她骂做小贱人的人此时正在喝茶,只是喝了苏子墨的茶他现在怎么喝怎么觉着手里这杯不如白水。简直是差到了极点。 “陆茗呢?”从安问李承德,她想喝葡萄汁了。 “这。”李承德微微顿了下“逍遥王今天忽然要走了陆茗,说是您准了的。”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这种无理的要求?从安瞪大了眼睛而后才反应过来李承德的意思是皇上准了。于是从安就只能“哦”了一声。一个字足以看出她现在的哀怨。 从安退回房中看着萧允辰目光更是哀怨的厉害“你怎么把陆茗给逍遥王了?” “七天而已。”萧允辰连头也不抬“对了,苟家和孤独家熟么?” 从安微愣,不明白萧允辰这样问是几个意思“孤独是我娘母家,不过我们两家走动倒是极少。” “为何?” “我也不知道,只是孤独家有孤独太师我家有我爹,两家又是姻亲,少于来往许是为了避嫌吧?”从安有些纠结。 虽然她少见两家有什么私交但是在朝上孤独太师还是维护苟鸿风的,两家无论是长辈还是小辈见了面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总不会是有私仇吧? “难不成是我娘亲在母家时受过什么欺负?”从安试着猜测,她见旁的世家女子嫁人后隔些日子都会邀上母家姐妹一起游玩或是小聚的,可是娘亲却很少有这样的走动。 萧允辰翻了个白眼似乎看出了从安的心思“你母亲患有哮喘,自然与人少于走动。” 从安瞥了瞥嘴“孤独太师在文臣中威望极高,我爹爹在武将中也是极具威望的那位,两家要是真的交好到亲密无间的地步你不得头疼?” 这话倒是没错的,所以两家少有联系。 说熟吧?两家往来的确是生疏。说不熟吧?两家又是姻亲。 孤独太师也素来帮理,朝中的大臣也没少受过他的恩泽,苟鸿风也许只是其中一位而已。 萧允辰将手里的折子递给从安“吏部尚书弹劾你爹爹贪污受贿结党营私。” “这怎么可能!”从安大惊,也顾不上和萧允辰来那套虚的,夺过他手里的奏折就看了起来。 萧允辰盯着从安满眼的意味深长。 吏部尚书是孤独太师的长子,性子像极了孤独太师素来最是公正。 孤独家的男孩子都会些拳脚功夫,有些天分的便会专门送出去,没有天分的便当时强身健体。 孤独尚书身体不差,此次也是最早醒来的那批人之一,到现在能够勉强开口说话倒也不稀奇。 只是从安看这奏折之上笔迹略微有些虚浮,忽然便能够想到一个极为虚弱之人在旁人的帮助下强忍着自己的不适写字的样子。 孤独尚书的奏折所说之事写得明明白白也条理清楚合情合理。 “折子上说,苟卿和太师暗中勾结残害良将克扣军需。”萧允辰道,从安越看越觉着心惊。 “折子上说,朝中的那些战死的老将,便是因为他们两个联手不给粮草不给兵马,活活逼死在战场上。” “折子上说,苟帅暗地里打压别的将士,冒领军功。原南境守将何庆便是被逼造反。” “折子上说,苟帅利用练兵之便训练亲兵,纵容这些人欺凌百姓及军中将士,甚至杀人食肉。” “折子上说,太师和苟帅联手拉拢官员结党营私,若有不从者便用这一支亲兵,屠戮全族。” (本章完) 第107章 入狱 第107章 入狱 萧允辰连说五条,语气却是极为平淡的。这种平淡中似乎包含了从安从安从未见识过的怒火。 从安还没有看完折子,折子上的字迹虚浮看着有些费眼,但是却可以看出写这封折子的人的用心。 孤独太师是吏部尚书的父亲,如今却叫他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到头上来。 若是奏折中写得事情属实,孤独太师的下场比苟鸿风好不到哪去。 “我不信。”从安咬着牙,她连折子都未能看完“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他已经死了。”萧允辰的语气依旧是平淡的。 从安顿时便立在原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死了?”她重复。 萧允辰又拿出一封折子“写完这封奏折便死了。” 这封折子是和孤独尚书的死讯一起送来的。 从安的目光直接跳到了最后一页,这一页的笔迹虚浮的几乎辨认不出来,字的末尾还有点点斑斑的血渍,像是被擦过的。 只是这种血迹又怎么可能擦得掉呢? “皇上,百大统领求见。” “叫他进来。”萧允辰起身,站到了从安身后。 “皇上,臣已经依照您的指令,将苟家上下捉拿归案,这是简报。” 从安没想到百尺是来复命的。 “苟家的人怎么了。”从安听到自己这么问。 “臣带兵去苟家并未遇到抵抗,苟家上下现在牢中。”百尺有些不明白从安问的是什么。 “你说苟家上下现在牢中?”从安忽然一笑冷哼一声指着萧允辰冲着百尺道:“那这是谁?” “皇上!”百尺一惊立刻跪倒在地。 “来啊,把皇后打入天牢和苟家父兄关在一起!”从安深吸了口气似是下定决心般爆喝。 萧允辰明显没想带从安胆敢如此即刻怒视从安“你!” 从安转身看着他,眼神极冷“你不是自认为了解苟家父兄么?那你就去看看,好好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有了这一句话百尺对待萧允辰的态度轻柔了许多。 这一句话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皇后肯认错并且承认苟家在行不轨之事,那苟家之事就不会牵连到皇后?百尺想。 百尺本就敬佩苟家忠义,又听闻在紫金山上叛军攻来之时这位皇后娘娘没少在背后出谋划策,两人也算有了半丝袍泽之情。现下听出皇上的话外之音百尺并没有多加刁难。 萧允辰凤冠未去凤袍未除就被百尺带着朝外走。 只是萧允辰又哪里肯?恶狠狠的瞪着从安仿佛能把她吃了似的。 从安却面无表情,整个人冷冽的像是刚从冰窟里出来一般。 “皇后娘娘,请吧。”百尺见萧允辰不愿意动便开口劝到。 “我倒要看看谁敢碰我!”萧允辰气气急,就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从安却忽然上前冲着他耳语“你若是敢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朕就先斩了你再审苟家!” 萧允辰满腹的话立刻堵在了了口中,怔在原地一脸呆愣。 从安变掌为刃斩在萧允辰的颈上,萧允辰应声而倒。 “带下去。”从安连看都没看一脸懵的百尺,待的百尺架着萧允辰走到了门口才忽然出生补充道:“好好照看,别让他受苦。” “是。”百尺忽然觉着皇上对皇后还当真是情深意厚。 待的百尺离开从安依旧站在原地。 “皇上。”过了许久李承德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出去。”从安到,语气中不含一丝感情。 “是。”李承德迟疑了片刻才行礼退下。 随着御书房的门支呀一声关合在一起,从安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倒在地。 从安的双拳紧握,指甲几乎陷到肉里。她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啊? 从安记得方才自己对萧允辰说的那句话——“你若是敢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朕就先斩了你再审苟家!” 方才她也不知为何,便觉着萧允辰已经气到了极点,气到了要把他们两个互换之事公之于世的地步。 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说的。一旦暴露出去还不晓得要生多少事端。故而在事情发生之时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隐瞒。 萧允辰做了那么久的皇上,自然是知道许多从安不知道的机密,只要有人肯查证那便一定能分的清楚。 百尺又是一根筋的。 只要萧允辰说出来,从安便彻底败了。 所以从安抢在萧允辰前面警告他。 百尺是大统领,得到过谕旨,哪怕是到了御书房他也是带着刀的。 从安有那个能力,趁着百尺不备夺刀赶在他反应过来前杀了萧允辰。 北辰只有一个皇帝,萧允辰死了,从安占了他的身子就算有人怀疑也已经是死无对证。 有谁敢当着从安的面质疑她不是皇上? 若是没了法子,从安还可以安排自己大病一场。 一场大病足以将一个人的痕迹改变。 从安相信萧允辰会在自己警告他的瞬间这样想。 只是,从安怎么可能能对萧允辰下手呢? 且不论萧允辰现在是在苟从安的身子里,杀了他结果未定。 若是杀了他也许他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子里而烟消云散的会变成从安自己也未必。 就是没有这一层顾虑,从安也断然不会对萧允辰下手的。 她会打他骂他但绝不会真正伤害到他。 因为这个人,是她父兄拼了命也要守护的。 从安瘫坐在地足足过了一刻钟才慢慢的爬起身来做到桌子后。此时的她也不管那条一直被她挂在嘴边也挂在心里的规矩了一把拿过桌子上的奏折一本本的看了起来。 从安越看越是心惊,翻阅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萧允辰醒来时只觉着自己的脖颈就像是不是他的了一般酸痛的厉害,好不容易才挣扎着起身揉着自己酸痛的脖颈微微眯起了眼睛。 “什么时辰了?怎么不点灯?”萧允辰下意识开口,只觉着屋中昏暗的厉害。 “小妹?你醒了?”萧允辰听到有人这样问,揉着自己脖颈的动作一顿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这是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在养心殿也不再坤宁宫或是任何一位妃子的寝宫。 他在天牢。 萧允辰慢慢坐直了身子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说话的人是苟从义。 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苟鸿风和苟从忠。三个人皆是身穿囚装但是却不见一点狼狈。显然是没吃什么苦头。 萧允辰的脸板了起来,脸色更是难看。 苟鸿风把这种模样理解为她对皇上的愤恨于是开口“安儿,你是不是顶撞皇上了?” 你女儿何止是顶撞了皇上?萧允辰愤愤的想,她可是要杀皇上灭口呢! “哎呀,爹,就算你要训小妹也要等一下嘛。”苟从义道:“小妹,你现在感觉这么样?” 感觉这么样?当然是酸疼的厉害。 萧允辰又揉了揉自己的脖颈。 “小妹,百大统领给你送了药就在一旁,你自己抹一下。”苟从忠关切的道。 萧允辰找过去果然看到了个小瓷瓶。 “小妹,你该不会是对皇上动手了吧?怎么被打晕了过来?”苟从义又问。 苟鸿风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安儿!” “没有。”萧允辰觉着自己要是再不回答怕是会被这一家烦死于是言简意赅的道,只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法对苟家露出什么好脸色,故而语气上十分敷衍。 萧允辰打开瓷瓶取了药膏涂抹在伤处,果然感觉到了一阵清凉脸色也好转了一些。 “安儿!”苟鸿风把这种语气上的敷衍当成了萧允辰的心虚。 “安儿,父亲的教导你都忘了吗?怎么可以顶撞皇上!”苟从忠抢在自己父亲开口前用一种极为严厉的口吻训斥道,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给萧允辰使眼色。 萧允辰没有动。 “苟家入狱,是前朝的事情!后宫不得干政,你就算再急也不能跑到皇上面前顶撞皇上啊!”苟从忠见她不动继续训斥。 “就是啊小妹。”苟从义在一边帮腔“就算你心有不满也不能顶撞皇上啊!爹爹一直教导你的忠君明礼你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么!” 两人嘴上训斥着,却不约而同的再给萧允辰使眼色。 “你们可知道苟家为何入狱。”萧允辰听了他们两位的话心中不由得一动自然而然的问。 “是爹爹不好。”一直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对做错事情的女儿发难的苟鸿风皱着眉头开口。 当然是你做错了事情。听到苟鸿风立刻便承认是他自己不好一丝失望的情绪顿时弥漫在萧允辰心中。 “爹爹不该无令便集结三千兵士,更是在没有圣令的情况下安排兵士登上城楼。虽然在当时的情况下爹爹不得不如从,当时毕竟是私自行动违反了军规军令。 “爹爹放心,皇上虽不喜咱们这些武人但是素来明理,绝不会” 苟鸿风扬手打断了苟从忠安慰的话“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什么好说的。皇上不怪罪是皇上的大度,皇上若怪罪我也无话可说。” 说道这里苟鸿风却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只是委屈了你们,” “爹,为人子女者说什么委屈?”苟从忠劝道。 说话间又一个暗红色的食盒正在以一种稳定的速度朝他们这边移动。 待得这个食盒走进了,萧允辰才发现这个食盒之后的衣角。 “大人吩咐墨儿给诸位送饭。”一小童从食盒后闪了出来对着他们行礼。 他还没有锁链高,却从袖子里摸出一大串钥匙点起脚尖费了好大力气去开门。 萧允辰认出这是国事身边的那个小童,心里只觉着诧异,国师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苟从忠见这个点着脚尖费了极大力气去开自己牢门的小童只觉着不忍,当下便走向前去接过钥匙替小童把门打开。 苟从忠开了门便把钥匙还给小童,小童接过才抱着大食盒进来将食盒打开。 里面的食物很是丰富,不必从安平常吃的差。 小童将饭菜摆在两间牢房中间又通过栅栏缝在萧允辰所在的牢房边上摆上一副碗筷。 “大人说,若是您打开牢房那您一定会跑掉。所以委屈您现在就这样吃饭了。” 萧允辰的额上顿时跳起几根青筋。恨不得把国师一并斩了。 小童送了饭菜又退出去想要重新将牢门锁好,奈何还是够不到。 苟从忠便在萧允辰错愕的目光中帮小童将自己的牢门锁好,还专门拉了拉给小童看。 小童见此情形便觉着完成了使命,故而一跳一跳的走了。 从安此时赖在钦天观中,看到派出去的小童回来才略微松了口气冲他招了招手“怎么样?他吃了么?” 小童歪歪脑袋,很是可爱的样子“啊——墨儿没有看、” 这个孩子,也是叫墨儿的。 “你可知这样是大不逆的罪过。”苏子墨抿了口茶对着从安道。 从安点头“我又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证明了爹爹派兵士占领京城之事却又多出一桩贪污受贿无恶不作的事来。 从安只觉着脑壳疼。 “我实在没那个能力在这么一堆子错综复杂关系中找出事情的真相,所以只能希望那个白痴在牢中能够好好的理解一下苟家父子,来看一看他们是否是会是那个做尽坏事的人。” 从安在把萧允辰送去天牢和自己的父兄关在一起之前并未朝他们透露出丝毫口风,由此足以见得她对自己父兄清白的肯定。 “对了,墨儿哥哥,你不是会占星嘛。”从安忽然问道:“帮我看一下此次苟家是否能平冤昭雪如何?” “臣不是算命的。”苏子墨面容清冷“一切还得靠你自己争取。” 从安撇撇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苏子墨。 苏子墨被她看的没有办法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天。 此时星星并没有完全出现,不过只是有零星的几个点而已,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 从安同他一起仰头看天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得放弃,又看向苏子墨。 苏子墨看了许久,看的时候一直在掐指似是在推算这什么,直到从安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怎么样?”从安立刻问。 “算出来了。”苏子墨一脸平淡。 “是什么?” “不可言说。”苏子墨淡淡的道,从安气的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本章完) 第108章 狱中谈心 第108章 狱中谈心 天牢中的萧允辰很是气闷,亏得他以为是国师派人来救他谁想到他也只是派人来送饭。 “关都关了,这样又做给谁看!”萧允辰的神色依旧是恶狠狠的。 “安儿,住口!”苟鸿风厉喝:“不许这样说皇上。” “饭是国师送来的,关皇上什么事?”苟从义有些纳闷。 苟从忠朝自己的二弟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多嘴。 “先吃饭吧。”苟从忠过来和稀泥,将牢中的那张小方桌搬了过来。 牢中的东西做的粗糙却也仔细,按理说这一张桌子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能举起来的可是苟从义却搬得好不费力。 他把桌子举到两牢房相接的栅栏处才放下。 苟从义配合的搬来凳子“爹,您坐。” 从安站在原地本不想理,但是闻到饭香肚子便不自觉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动静不大,他的面容却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下。 呆立了片刻又听到苟从忠唤他“小妹,你怎么还不过来?平时吃饭你不是最积极的那个吗?” 萧允辰的头上不由自主的拉下几条黑线,那个疯女人的隐藏属性难不成是吃货么? 萧允辰不想与他们一起吃,但是实在是挨不住肚子饿,只得搬了张凳子来坐了过去。 只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又出了问题。栅栏虽能容得下萧允辰的胳膊通过但是他却只能夹到自己面前的那些。 “小妹,你怎么只是炒青菜呀?”苟从义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探究的问他。 萧允辰只想把桌子上的菜糊他一脸。 还是苟从忠比较厚道,看着自己父亲阴沉的脸色干咳了一声接过萧允辰的小碗夹了小半碗过去。 这一顿饭萧允辰吃的极为艰辛,好不容易吃完饭苟从义又从食盒下层翻出了一壶茶来。 “有水不就行了,茶有什么好喝的?”苟从义一边倒茶一边嫌弃的说。 这样的说法自然又是被苟鸿风瞪了一眼。苟鸿风是个慈父,但是在教育儿女之上却毫不留情,今天二儿子和小女儿话里话外都有对皇上的不满之意,他觉着很不好。 但是苟鸿风也理解儿女的不满从何而来,所以也只是用眼神警告一下。 萧允辰接过茶,微微抿了一口。 是雨前龙井。他饭后常喝这个解腻只是从未对人言明,算那个疯女人识相注意到了这点。 等萧允辰喝完茶苟从义已经手脚利索的把桌子收拾好了。 “小妹,你说皇上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关押的苟家?”苟从忠皱着眉头看他“大哥听你方才话里有话,是出了什么事么? 苟鸿风也注意到了这点,他统帅千军这点心机还是有的。 “你当真不知?”萧允辰皱着眉头,可是他面前的这三位却是一脸懵。 萧允辰心生疑虑,但却看不清到底是苟家父兄隐藏的太好还是压根就是被泼了脏水。 但是想到从安把他打晕了送进监牢的举动又觉着苟家谋逆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皇上此去紫金山,一路上遇了多次刺杀都是南楚天蝎堂所为。”萧允辰理了下鬓角散乱的头发对着这三位道。 苟鸿风点头,这些他都听说了。在这动乱的时候皇上出行的路上遇到刺杀实在是太过平常,跟何况他们现在与南楚交恶,南楚那边会派人刺杀更是再寻常不过。 “秋猎仪典之上,皇上要射的那只鹿被换成白鹿。”萧允辰顿了下“皇上机智,当场拆穿并放了那只鹿。” 苟鸿风眉头微皱,似是替皇上提了口气。 “那只白鹿据逍遥王调查,与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萧允辰看了眼苟从义。 “我知道。”苟从义大大咧咧的道:“礼部弄丢了鹿被我撞见,是我进林子帮他们找回来的。当时林子里那样黑,现在就是我也不敢断定自己找的是不是普通的鹿。” “白鹿那样明显,你怎么就断定不了?”苟从忠有些不解,他一直留在京城,对紫金山发生的事情是最不了解的那一位。 “那白鹿被伪装的极好,当时那么多双眼睛也险些没看出来。”萧允辰补充道“而后皇上又遇到了两次刺杀,一次是用蛇还有一次是在夜里。” 说道这里萧允辰又顿了下,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个人睡在一起这种事是在不好当着人家父兄的面说。 “当时小妹捉了活口,叫我过去把刺客抬到百大统领那连夜审问。”苟从义难得明白接口道:“次日凌晨时分刺客招供是受了德亲王的指使,我们便拿着口供去复命。” “皇上有意考验德亲王,当晚也下了死命。第二日德亲王果然找了个人假冒刺客。刺客身上也有天蝎堂的纹身,但是醉竹去看了说是假的。” “假刺客当着朝上诸臣的面招认一个‘苟’字。” “说苟也未必只得是苟家啊。”苟从义打断萧允辰的话一脸郁闷“也许人家当时想说的狗贼呢?” 苟鸿风又瞪了他一眼。 “真刺客带上来后却反口招认是百大统领和苟从义所为。并表示是他们要求他诬陷德亲王。”萧允辰道。 “所以我和大统领便被软禁起来,只是我听到行军的动静所以又连夜请了皇上来。”苟从义道:“皇上信了我,所以我便得了圣旨下山调动苟家军前来支援。” “当时你真的听出来了?”苟从忠倒是有些好奇的样子。 萧允辰也看他,他总觉着这事不对劲但是却一直来不及细想。 苟从义笑着点头指了指自己耳朵“大哥,就我这耳朵十米外有只猫走过去都听得见更别说是行军的动静。” 苟从忠只当他是吹牛。他知道自己二弟耳朵灵敏但却觉着没有他说的那么神。 “不过你还别说,咱们一直都小看了皇上。”苟从义脸上忽然放了光“咱们一直觉着皇上不通兵事总是被那些贼人糊弄,没想到这一次皇上却大显神通。” 苟鸿风听了眼睛一亮看向苟从义,苟从义不等他问便把当时皇上如何下的指令如何排兵布阵细细说了一遍,言语间尽是赞美之言,听得萧允辰脸都红了。 “如此,我也能放心了。”苟鸿风长叹一声似乎很是感慨。 萧允辰没能听懂苟鸿风的这一句感慨。 “爹,你胡说什么呢!您还可以守护北辰许久呢。”苟从忠听懂了,拍着自己爹爹肩膀道。他又看向萧允辰“小妹,皇上如此神武可是你教的?” 萧允辰的脸跟红了,苟从安的确教了他不少兵事只是他学的并不好。 不过萧允辰想起当晚从安当晚的风采心头便不由得一跳,只觉着她神采飞扬而又持重可靠的样子确实美丽的不可方物。 “当晚白鹿忽现震慑叛军,有一女子斩下叛军主帅的脑袋,叛军投降。”萧允辰岔开话题。 “北辰天佑。”苟鸿风不由自主的感叹。 萧允辰闭了嘴,他清楚记得从安曾对着雪柳和杏儿吩咐过什么只是不知道当晚出现的白鹿是否跟这一通吩咐有关。 “然后呢?”苟鸿风追问,他到紫金山不久便被软禁,知道的委实不多。 “邱姑娘——就是斩下叛军主帅脑袋的那为姑娘说曾见过叛军主帅与人密谈,并将那人的样貌记了个七七八八。”萧允辰死死地盯着苟鸿风“叛军主帅叫苖仁,邱姑娘所画的人虽带着斗篷但露出的那部分脸与你极像。” 不是像,而是简直一模一样。 苟鸿风明显露出惊容来,苟从忠和苟从义也是如此。 “苖仁不就是之前贪没军饷被爹爹按军法处置的那个吗?”苟从忠插嘴。 “在主帅帐中搜出来两封信,一封烧了一半还有一封算是完整,都是你的字迹。”萧允辰道,死死地盯着苟鸿风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第一封写得是‘攻上山头’第二封写得是‘攻之不成,祸于萧一’。” 苟鸿风的脸色变了,震惊的表情过后便是气愤“我从未写过这样的信件,更不会有这样的念头!” “当时派去京中打探消息的人发来飞鸽传书言明城楼之上皆是苟家将士,皇上大怒。” 这件事但凡回京便能知道事情原委,事急从权,苟鸿风担心城中百姓也担心皇上的安危才做出此举,只是此举的确是逾越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白鹿事出之后皇上派逍遥王查案,逍遥王拖了德亲王身边的季师爷到林子里,战事平息后才去找人。”萧允辰不动声色“他只找到了一封血书,血书矛头直指德亲王。” 正是这封血书叫萧允辰心中的疑虑消失了大半。 苟鸿风没有说话。 “这封血书我还没有交给皇上。”萧允辰道:“除了这封血书,一切矛头都指向你。” 苟鸿风的脸色有些难看有些自嘲的道:“想我苟鸿风一生戎马没想到被人陷害用的也是兵事。” “若是为此,那皇上为何不一入京便将我们抓进来?”苟从义倒是觉着有些奇怪。 听他这么一说,萧允辰自己心中也觉着奇怪。‘我一定是被那个疯子给影响了。’他忽然这样想,只要有了一点证据便下意识的偏向苟家觉着苟家是被诬陷的。 “让皇上动怒还有一层缘由。”萧允辰深吸了口气打算把一切言明。 “礼部尚书孤独钺上本弹劾苟帅和孤独太师勾连贪污受贿结党营私陷害忠良。” 这三位听的又是目瞪口呆。 “孤独尚书怕是糊涂了吧?”最先开口的却是苟从义“爹爹若当真贪污受贿家里哪里还需用你做公主的例银补贴?” 萧允辰听了倒是一愣,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的。苟家难道就如此清贫么? 萧允辰忽然想起先帝在时似乎没少给苟家赏赐,到了他继位以后越发的看不顺这些武将赏赐便少了些,再加上现在连国库都空虚 不过苟家上下应得的俸禄似乎也不少啊?怎么就需要苟从安作为公主的例银补贴了? 萧允辰打算等寻了机会好好问问苟从安。 这种想法很是奇怪,就好像他不是被那个疯女人关在这里而是来这里和苟家父子谈心的一样。 “阿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苟鸿风在愤怒之后皱紧了眉头“该不会是受人胁迫吧?” 看他这态度倒像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善后便是清者自清来的淡定。 “已经无可查证。”萧允辰道:“孤独尚书身子虚弱又坚持亲笔书写怕是劳累太过再加上悲痛纠结在写完这封奏折后便去了。” 说到这里萧允辰也有些惋惜和伤感,孤独尚书是个好尚书,为官这些年一直克己奉公,整个吏部更是被他管的严明有序。 “阿钺是个好孩子,可惜了。”苟鸿风也是有些伤感。他这样就像是普通的长辈对小辈一般,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孤独太师老年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去。”苟从忠也是有些悲伤。 他们两个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铁血时光将他们的感情磨得更深了些也更淡了些,再加上他们重要的人也才离世叫他们无法把悲伤的情愫分给旁人太多。 萧允辰没有说话,只等着苟鸿风的下文。 “安儿,后宫不得干政,你是怎么知道的?”苟鸿风问。 萧允辰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这样吗? 似乎看出了萧允辰的疑虑苟鸿风哈哈一笑“他们要编造就叫他们编造去,我没做过这些事,那么他们给我安的罪名越重越容易露出马脚。咱们的皇上,在曾经不熟悉的兵事上都能如此厉害,在熟悉的政事上难道还不能查的清楚明白吗?” 萧允辰大惊,苟鸿风这样的态度倒是他没想到的。 “只是孤独尚书。”苟从义不像自己的父兄,对孤独尚书流露出的感情也要重些,他从未涉足过朝堂但孤独家和苟家还是有所来往。他和孤独尚书也是认识的。 “孤独尚书为人正直不像是会胡编乱造的人,更何况他和老太师素来是父慈子孝。” 苟从义说到这里萧允辰还以为他也在怀疑自己的父亲干了这些龌龊事,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说的必定是他查到的,在背后使坏的人该不会连陷阱都挖好了吧?”接下来萧允辰就听到苟从义这样说。 (本章完) 第109章 接你回去 第109章 接你回去 萧允辰不曾想苟从义下句话便将他刚松的一口气又堵了回去,只觉着一阵气闷。 苟家还当真是一窝石头。 只是那个疯女人怎么就不学学她父兄的冷静呢?上来就朝着他大吵大闹的又行事冲动,实在是烦人。 “小妹,你笑什么呢?”苟从义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苟鸿风见他神色不对眉眼含春心中顿时了然。 萧允辰回神又看向苟鸿风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 叫苟鸿风没想到的是苟鸿风竟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 萧允辰被他看得打了个寒颤,只觉着莫名其妙。 “这些事。”萧允辰对着苟鸿风迟疑着开口。 “我苟鸿风一生行的端坐的正,相信皇上会还苟家一个公道。”苟鸿风豪气万丈的一挥手,明显没把这件事当事。 萧允辰看着心中疑虑更重,该不会是那个疯女人把我们两个互换的事情告诉苟家父兄了吧?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苟鸿风忽然眉头一皱眼神变得严厉起来“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忘了么?” 萧允辰的嘴角抽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这个苟鸿风怎么还是这样的榆木脑袋? “是皇上告诉我的。”萧允辰无奈只得道。 苟鸿风狐疑的看着他,皇上怎么会告诉后妃这样的事? “那皇上怎么把你关在这里?”苟从义更是纳闷。而且还是被打晕了送来的。 萧允辰没有吭声,但是实在是受不了苟家父兄好奇的眼神只得磨磨唧唧的道:“我跟皇上超了一架。” 苟家父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如此是他们的安儿会做的事。 “胡闹。”苟鸿风一板脸打算教训女儿。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从安都会立刻贴上去撒娇认错,保不齐她还可以哭一场,总之每次都被她顺利躲过。 但是萧允辰并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所以他坐着没动还有些纳闷为什么苟从安的两个哥哥一直对他眨眼睛。 “时间差不多了。”苏子墨突然道。 从安看向他一脸疑惑。 “去把皇上接出来吧。”苏子墨道,从安生气的别过脸去“不去。” “任性没有用。”苏子墨沉默片刻才道。 从安瘪了瘪嘴,一脸的不情愿。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凭她是没有那个能力给自己的父兄洗清冤屈的。 这些关节很容易想通故而苏子墨没有再劝,从安又别扭了一小会儿便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惹得他那样生气,我还是自己去接吧。” 苏子墨立刻行礼,动作利索毫不拖拉。 从安有些气闷。 一直在门口候着的李承德本在偷懒打盹,从安出去刚好瞅见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下他的肩膀。 李承德猛地打了个激灵,原本的困意顿时就烟消云散。 “去接皇后。”从安还有些赌气故而声音有些低沉。 李承德本想劝皇上不要去那种不吉利而且肮脏的地方,但是看到从安这个样子又实在是不敢劝。 “是。”李承德低低的应了一声。 从安没有上轿辇,只是慢吞吞的走着。 整个前朝后宫或多或少的都听说了皇后娘娘大闹御书房被皇上打晕关押到天牢的消息。 这其中最高兴的当是尚小柔,此刻她依旧集结了平日里巴结她的嫔妃在自己的柔依宫里笑的花枝乱颤“那个贱人也有这样的下场!” 她说,因为关了门所以毫无顾忌。 皇后得宠许久,这些嫔妃也是极度嫉妒,落井下石的时她们自然乐意干,于是便有人提议去探个监。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从安走的慢,当她到时便看到天牢的大门口围着一群子莺莺燕燕。 “这是怎么了?”从安问身边的人。 李承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依旧眼尖远远地便看到了德妃娘娘头上那根明晃晃的耀阳五凤钗。 “许是来看皇后娘娘的。”李承德小心的道。 从安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是丢石头的。” 李承德没敢再说什么。 从安径直走了过去,那些嫔妃赶忙行礼可是从安却连看也不看。 “皇哥哥。”到底是尚小柔胆大竟敢突然出声叫住面色明显不佳的从安。 从安的脚步顿了下“已经是这个时间还在宫外是不是都不想回去了?” 那些妃嫔的脸色顿时被吓得苍白。 “皇哥哥,臣妾也是担心皇后娘娘才。” 尚小柔的话还没说完从安却已经走了。 苟鸿风正在教训女儿,说的无非是忠君爱国的那些道理。 “咱们的皇上是位好皇上,只是年纪太轻了。”末了苟鸿风似是有感而发一般“你要好好的保护皇上知道吗?” 这些话苟鸿风已经说了多回,只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苟鸿风还能对自己的儿女发出这样的感慨——萧允辰的心中升起了几分感动。 “皇上。”苟从忠眼尖率先看到从安。 苟家父兄赶忙下跪行礼,萧允辰看到她就来气故而站到那里没理她。 “快起来。”从安道:“委屈苟卿再待些时日,朕一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苟鸿风的眼睛有些湿润又跪了下去”老臣多谢皇上。“ 从安忙叫苟从忠将他扶起转而又对着一直冷着脸不理她的萧允辰道:“皇后莫要再生朕的气了,看了苟卿这么久是该跟朕回去了吧?” 她这样说倒像是萧允辰自己跟她赌气才来的天牢把自己关起来的一样。 从安打开牢门毫不在意的走到萧允辰身边从安后面揽住她的肩膀“就算皇后要生朕的气也要回去生啊!咱们两口子吵架别叫旁人看了笑话钻了空子才是。” 萧允辰立刻便从从安危险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画外音“怎么?” “没什么,只是来的时候看到了几位妹子想玩丢石头。”从安淡淡的说。 萧允辰立刻便知道这是有人听了消息想要找麻烦于是也站起身来“谁叫你不听人家说话的,还凶人家。” 就你还人家?从安揽住萧允辰的手僵了僵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的确是被萧允辰恶心到了。 “小妹。”苟从义有些不舒服的咽了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恶心了?” 对于自家二哥的直言从安只有一句话想说,只是碍于萧允辰现在已经接着衣服的掩护掐到了自己的肉故而只得给苟从义递去一个‘干的漂亮’的眼神。 “小女叫皇上费心了。”苟鸿风道。 “不费心。”从安一摆手,分明是萧允辰叫她费心还差不多“皇后想来看看苟卿但是又没有正当理由可以教你们多聊聊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还望苟卿勿怪。” 这点门道苟鸿风若是看不出来那才是白白为官这么些年。 两人寒暄不过几句从安便带着萧允辰大摇大摆的离开。 只是出了天牢的大门却有些不舍的朝里看了眼。 “怎么。”萧允辰问,依旧是铁着脸。 “没事。”从安低头,只是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父兄却只能假意寒暄叫她有些难受。 萧允辰又看她一眼岔开话头“你方才说的丢石头的人呢?” 从安知道萧允辰在打岔也知道自己不能太情绪化于是又抬起头来一边朝前走一边道:“我跟她们说若是宫禁前回不去就不用回去了。” 从安的表情淡淡的,但是萧允辰却能感受到她当时说出这句话时的气魄。 “挺好的。”从安本以为萧允辰会说她两句但是没想到却等来了这三个字。 “叫允礼来吧。”萧允辰道:“朝中大臣倒下的太多,剩下的用不上。” 其实不是用不上的问题。 吏部尚书给苟家扣得帽子那样大一定会有很多事情要查,只要中间有一个人动手脚得到的结果怕是也会相差甚远。 “逍遥王能行么?”从安有些担心,虽然她觉着逍遥王的文武都不弱但是就是不知道办事行不行。 “之前白鹿的事不是也没查出来么?”从安委婉的道。 “紫金山上的事他已经查出来了。”萧允辰不咸不淡的说:“我刚想告诉你,接过你把我打晕了。” 从安抖了一下,干笑了一声。而后才反应过来萧允辰刚才说了什么。 “当真?”从安一把拉住萧允辰死死地盯着他。 “放手。”萧允辰扒开从安的手不理会后者炙热的目光。 “他绑了德亲王身边的师爷带到了林子里打算干坏事。”萧允辰不急不忙的道。 从安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不明吧萧允辰扯这些做什么。但是又不敢催促。 “叛军投降后他去林子里找人却只找到一封血书。” 从安就明白血书上的内容是什么盯着萧允辰的目光更加灼热唯恐萧允辰说的跟血书上的内容不一样。 “血书上将白鹿和叛军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萧允辰道,从安便松了口气。 “那还等什么,立刻把德亲王抓起来就是。”她说着就想叫人。 “你慌什么。”萧允辰不急不缓的拦下她。 从安便盯着他一直到了御书房屏退了所有人萧允辰才悠哉悠哉的坐下来“目前只有这一个证据指向德亲王而指向你爹爹的证据可是有一堆呢。” 萧允辰将那封血书掏出来给从安看“小心的,别给撕碎了。” “我又不是暴力女。”从安冷哼一声接过血书。 她看了足足有一刻钟不断发抖的手才停下了。萧允辰的提醒不错,若是她一个控制不住这血书的确会被她撕裂。 “德亲王这不只是要陷害我爹更是要让百姓遭灾啊”从安放下血书攥紧了拳头“他堂堂一个亲王,这样做将这数万百姓至于何地!难道数万百姓的命还不如一个阴谋来的重要吗!” 从安气的要拿着血书拍在德亲王脸上好好地质问他为何会如此丧心病狂! “单凭这个拿他没办法。”萧允辰冷淡的说:“单是叛军主帅帐中的信件你爹爹就解释不清楚。” “笔迹是可以伪造的啊。”从安立刻道。 萧允辰抬眼看了她一眼,从安忽然便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既然笔迹可以伪造,那么这封血书上的字迹也可以是假的。如果这封血书不是季师爷写得,那么这封血书便没了意义。只会反过来作为苟鸿风诬陷德亲王的铁证而已。 “那师爷既然被丢到林中又留下血书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从安有些惋惜的摇头,不然倒也是个不错的人证。 “可否派人去林子里搜查?”从安尝试着提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个人证若当真没了确实可惜。 不曾想萧允辰却点了头。 逍遥王刚走到门口听到里面在说搜寻季师爷的事儿当下脚脖子一软便想熘走。 李承德正好看到了他,见他这样便知道他又想偷偷熘走于是及不厚道的高唱一声“逍遥王到。” 逍遥王想要逃走的动作一顿有些哀怨的看着李承德,自从先帝在时他便是这样现在怎么还是这样? “允礼又不想干活想熘走了。”萧允辰听了无奈的摇摇头。 从安看着他有些惊讶“这里面还能有什么典故不成?” “早年父皇在时每次叫他过来,到了门口只要他听到不是什么好事就直接开熘回去后找个借口赖掉。”萧允辰解释道:“后来父皇为了治他便叫守门的太监留心,只要看到逍遥王想要熘走时就高唱一声。” 从安听了不由得抿嘴一笑,难为李承德还记得先帝定下的这无关紧要的规矩。 “进来。”从安道。 逍遥王被抓包只得一脸无奈的走了进去,刚一进去还未等萧允辰和从安开口便对着他们两个扮可怜。 “哥,嫂嫂,怎么大半夜叫了人家过来?”逍遥王可怜兮兮的说,声音更是有气无力的听起来虚弱极了。 “人什么家!”萧允辰皱眉呵斥他“你一个男人学什么小女儿娇态?” 听到萧允辰这样呵斥逍遥王从安不由得噗呲一笑,方才在牢里也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人家的。 逍遥王看了从安一眼觉着她这笑有点莫名其妙。 “没事。”从安道:“叫你来是有话要跟你说。” 逍遥王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把那师爷藏哪了?”从安张嘴就问。 (本章完) 第110章 王爷你说啥? 第110章 王爷你说啥? 逍遥王的表情僵了下有些委屈“什么师爷?” “季师爷。”萧允辰出声提醒。 逍遥王的表情更僵了“嫂嫂,人家真的找不到啊。” “是么?”从安危险的眯起眼睛。 “千真万确!”逍遥王连连保证“若非临死善心突发怎么留下血书作证?” “你的意思是他死了?”从安做出一副危险的样子。 逍遥王语噎。 从安猛地一拍桌子“逍遥王你好大的胆子!” 逍遥王被她忽然暴怒的样子吓了一跳立刻跪倒在地可怜兮兮的看着从安“哥~” “你竟敢利用身份之便将季师爷带到密林谋财害命!”从安怒喝。 逍遥王一脸懵逼,不晓得自家皇兄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你说你该当何罪?”从安一脸严肃。 “皇上,允礼毕竟是个王爷。”萧允辰假惺惺的劝她。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从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逍遥王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个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吧?” “不,要活的。”萧允辰补刀。 逍遥王有些纳闷“臣弟需要多些时间和人手去找。” “三天。”萧允辰言简意赅,逍遥王的嘴角抽了抽,他当初到底哪根筋不对非要把那个季师爷提出来还塞到林子里吓唬? “嫂嫂。”逍遥王满脸幽怨。 “对了,苟帅和孤独太师勾连败坏朝纲的事也由你来查。”从安悠哉悠哉的说又按着萧允辰之前同她说的将一块令牌丢给逍遥王“这个你拿着,事情秘密的去查别叫人知晓了。” 逍遥王接过那块如朕亲临的令牌几乎快要哭出来“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从安没理他,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逍遥王可怜兮兮的爬起身来直接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告状去了。 逍遥王见到太后时后者依旧是一副虚弱的样子,躺在床上看着他“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母后。”萧允辰撒着娇一路扑倒在太后床边“我哥和嫂嫂联手欺负我。” “怎么了?”太后听到自己的儿子被欺负声音立刻拔高了三度,这哪里是虚弱之人该有的嗓音? 逍遥王对这些恍若未闻只是撇着嘴道:“他们叫儿子去查苟家和孤独家的案子。” 太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伸出手拍了拍逍遥王的脑袋“你这傻孩子,皇上叫你查案子事器重你,怎么就成了欺负你了?” 逍遥王有些委屈“可是儿子只是个闲散王爷,干嘛非要干活?” 太后摸着逍遥王脑袋的手一顿“儿子?你当真只想当个闲散王爷?” “那当然啦!”逍遥王毫不犹豫的回答“儿子现在整日里玩乐快活的不行,干嘛非要干活!” 太后的眼中闪过些许失望的神色但是依旧揉着他的头说:“好啦,皇上既然叫你去查那就好好干活,等干完活了你就能接着玩你的了不是?” 话虽这样说但是逍遥王还是不开心。 逍遥王一抬头,太后心里一惊便把手朝回收。 “母后的速度好快啊!”逍遥王一脸疑惑“儿子一路闯过来,母后怎么这么快就穿戴整齐了?” 太后的脸上有些尴尬,刚要开口说什么她身边的嬷嬷却抢着开口。 “王爷有所不知,娘娘知道王爷孝顺,白日里来去匆匆等晚些一定会来多陪陪自己的。又怕王爷来了还要等奴才们通禀耽误王爷时间故而早早地便穿戴整齐,等王爷来了便能直接进来了。” 那嬷嬷所言合情合理,太后又流露出几分慈爱的模样。 “儿子不孝。”逍遥王低着头“应当多陪陪母后的。” 太后微微摇了摇头“虽然皇上给了你自由出入宫禁的特权但是你已经大了行事不能落了口舌,早些回去吧。” “母后。”逍遥王又撒娇但是太后却一脸坚决的喊了身边的嬷嬷送逍遥王出门。 没能在太后这里得到想要的安慰逍遥王出门便去找自己的小哥哥去了。 苏子墨果然没睡,看到逍遥王既不热情又不冷淡微微点了下头就算是行礼。 “小哥哥。”逍遥王一脸委屈。 站立在前庭的苏子墨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回屋去了。 逍遥王心中一喜刚想追上去却被一名小童拦下“王爷,夜深了,请回。” 这小童一副冷淡的样子,逍遥王刚想说什么便被他推着朝外赶。 被丢出钦天观的逍遥王哀嚎一声无可奈何的去了。 进入殿中的苏子墨似乎是听到了这声哀嚎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接下来的事你可要亲自接手?”萧允辰问从安。 从安被他问的吓了一大跳张口便道:“我相信自己的父兄的清白也相信你的公道。” 这就是不自己动手的意思了。 “只是。”从安有些犹豫“若是有了什么进展可以告诉我吗?不管是好是坏。” 萧允辰点头,反正从安用的是皇上的身子,就算萧允辰相瞒也瞒不住。 慈宁宫中逍遥王刚走太后便屏退左右而后便有一个影子从屏风后闪了出来。 “允礼怎么能在深夜擅闯母妃寝殿?”出来的人皱着眉头看着太后。 逍遥法方才闯进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他们两个根本无法完全反应。 被逼之下太后只能和衣而卧装出虚弱的样子,没想到一个习惯性动作暴露出她的真假。还好身边的嬷嬷够机灵扯了个漂亮的谎。 “不过如此今晚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那人说着颇为大胆的做到了太后的塌旁。 屋中摇曳的烛火此次才照亮那个人的脸,这张脸竟与德亲王的脸一模一样。 “宫门已经落锁,本王可没允礼的特权。”听那人的口气竟是德亲王本尊。只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跟加大胆“母后可要收留本王一夜?” 听到这样的话太后非但没有恼怒脸上还略微流露出一抹娇羞。 太后作为宠妃时便艳冠六宫,如今不过是四十岁的年纪保养得极好,就算她现在虚弱的躺在这里也不显老态反倒像是个病西施,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格外娇美。 “胡闹什么!”太后娇嗔“奴可还虚弱着呢。” 虽然她嘴上推诿但是脸上的红晕和手上的动作却将她的真实想法展露无疑。 德亲王嘿嘿一笑却没有再继续下去“皇上怎么忽然叫允礼去查?” 太后也有些纳闷“是啊,这样重要的事交给礼儿去查,会不会?” 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德亲王摆摆手“应当不会。孤独钺把证据都准备好和折子一并呈上去了。” 那些全是孤独太师和苟鸿风交流的书信,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清楚明白没什么好查的。 “现在朝中大臣品阶高些的都虚弱的下不了床,朝中人手不够。”德亲王道:“皇上怕是还防着我呢,害怕剩下的人中有我的人会乱中动手脚。” “你的意思是,皇上现在没有旁的选择又极为相信礼儿?”太后微微眯起眼睛,这种信任倒是她未曾想过的。 “不管怎么来说,这对咱们是个好事。”太后道。 德亲王听了却冷哼一声,话虽这样说但是看逍遥王这般模样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还很难说呢! 德亲王明显是对季师爷的事耿耿于怀。 “你在想什么?”太后突然推他“叫你好几声都不理奴。” “没什么。”德亲王道:“你放心,本王会把证据弄得更浅显些,绝对不会叫允礼受到责骂。” 太后听了满意的一笑“你可要小心些别叫旁人逮住了尾巴。” “放心。” 朝中的那些大臣遭此一劫可谓是元气大伤虚弱的厉害,考虑到这些大臣的身体情况北辰这几天均未开朝,有事要禀告的便拟个折子递上来再批复回去。 故而萧允辰一日日便在御书房看那如同小山一般折子,从安只得在旁边喝茶睡觉以及感受萧允辰那哀怨的眼神。 “看我做什么!”从安不满的嘟囔“我又看不懂这些。” 等某人能看懂,猪都会上树!萧允辰不屑的弯弯嘴角接着对付那些奏折去。 就算如此苟家与孤独家勾连只是还是被抖落出来,萧允辰现在看的折子有六成都在弹劾苟家剩下的四成便是在指责孤独家。 “可怜了孤独尚书,多年轻有为的一个人。”有不少人替他惋惜。 外面的风言风语从安没有理会,只是在听说孤独尚书转醒后立刻拽就了萧允辰便向往人家家里窜。 “你急什么。”萧允辰连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 “孤独太师已经年老,现在又身体虚弱。”从安窜到萧允辰身边“现在老来丧子自己又被亲生儿子泼了脏水,万一醒了知道后一口气背过去怎么办?” 从安一本正经的说:“孤独太师在朝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人家功劳也不小,你去看看怎么了?”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要看你自己去,探望臣子哪里有带上皇后的道理?” 说的也是。从安有些头疼但是没有萧允辰她又处理不好人际关系。 “孤独太师现在背负罪名,你还是别去了。”萧允辰又道“皇上此时的态度也有对这些事的态度。” 从安哦了一声有些恹恹的。 比起这里逍遥王那里御书房还算平静。 逍遥王此时正坐在一间不透光的房屋中大大咧咧的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王爷何事?”坐在逍遥王对面的人低着头,昏暗的烛火将他的脸照的更加昏暗。 “皇上和皇后给本王下了死令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逍遥王咬牙切齿的道。 “我的妻儿怎么样了?” “放心,我接过来放到府里做工了。”逍遥王毫不在意的一挥手。 那人猛地抬头,此时这张脸才被完全照亮。这人竟是季师爷! “你想做什么!”季师爷愤怒的大喊。 “能做什么?”逍遥王嗤笑一声“我去大哥那里表示你因我而死我心中有愧然后便把人接了出来。” 逍遥王顿了下接着道:“原本德亲王府便是要赶他们走的,自然不会多留。” “你!”季师爷很是气愤,胡子也一抖一抖的。 “毕竟你已不在对德亲王府,没了利用价值的棋子当然会被舍弃。”逍遥王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更何况你妻儿连棋子都算不上。”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一大把年岁了身体竟然那么好,那十房姬妾你用的完么?”逍遥王调侃。 季师爷这下子真的有点慌了“你都做了什么?” 逍遥王嘿嘿一笑“你的结发妻子和独苗儿子我留下来了,其他的嘛。” 逍遥王拖了长音但是他看得出来季师爷似乎已经不在乎了。 “她们一个个的养尊处优不愿意在我府里做工,我便让她们散了。”逍遥王随意的道。 “就没有一个留下了!”季师爷有些落寞的问。 “没有。”逍遥王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不过我倒是好奇你的那些姬妾到底是个什么出身,一群美丽女子身上没什么银钱可得怎么过下去哟。” 季师爷没有吭声,那些个姬妾大多都是他从青楼里赎回来的现在回去做了老本行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季师爷便觉着自己头上绿的发光。 “让我见见我的妻儿。”季师爷道。 “不行。”逍遥王想都没想都拒绝了“目前还不能叫人看到你。” “我只远远地看他们一眼。”季师爷低着声音。 这次逍遥王没有拦着,便叫人带着他真的就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带了回来。 “怎么样?心愿已了?”萧允辰道。 季师爷平静的点头“你可以动手了。” “动什么手?”逍遥王只觉着好笑。 “你不是要杀我吗?”季师爷道。 “我为何要杀你?”逍遥王似笑非笑的道忽然逼近季师爷“我只是听说季师爷会描字?” 季师爷瞳孔一缩死死地盯着逍遥王。 “这样的人不好找,皇上不会杀你本王也舍不得。”逍遥王话锋一转“只可惜你的心思太过阴毒,不然我倒想留你。” “那王爷想要如何?” 逍遥王先摆上了笔墨纸砚又丢了封书信给他“你会描我大哥的字吧?用那个先替本王写封情书。” 季师爷提了笔刚想问写什么便被那情书二字雷的外焦里嫩。 (本章完) 第111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111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王爷。”季师爷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咬着牙道:“老朽不会描德亲王的字。” 逍遥王眯眼看他,方才不是还打算写得么?怎么又不会了? “我说你写。”逍遥王干脆直接堵了回去不给季师爷多说的机会。 季师爷叹了口气不晓得逍遥王到底想干什么。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逍遥王吟诵“德幼时征战,归国便见幼弟,怦然心动,只一眼便再不能忘却。” 逍遥王当真好文采,一封情书诉尽衷肠也不知他是怎么就随口吟来的。 这封情书写得露骨,倾慕之心昭然若知。 替他描写的季师爷出了一头冷汗皆是被这情势给吓得。 足足写了大半张纸逍遥王才停下来。 “王爷?”季师爷提笔等了许久都不见逍遥王说话便抬头试探着问“可是完了?” “再加一句。”逍遥王迟疑了片刻才深情的道:“入骨相思知不知?” 季师爷干笑一声打了个哆嗦才添上去。 逍遥王不等他收拾好便抢了过来吹了吹未干的墨痕仔仔细细的将内容通读了一边啧着嘴道:“本王当真是好文采。” “王爷。”季师爷小心的开口,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逍遥王打断。 逍遥王随口叫了个侍卫进来“你带着他去见见亲人。” “是。”那侍卫好不废话立刻做出请的手势“季师爷请。” 季师爷的身子有些颤抖立刻便站起身来急匆匆的便随着侍卫出去。 逍遥王又看了眼那封信满意的吹了声口哨拿出准备好的信封将信装好。 搞定了这些他又去了趟德亲王府。 德亲王见着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大哥。”逍遥王笑着便贴了上去。 “逍遥王过府可是有事么?”德亲王的脸色并不好。 “嘿嘿大哥。”逍遥王扯着德亲王的袖子就像是在撒娇一般“皇上交给礼儿查些事情,礼儿实在是没了法子便只能来求大哥帮忙了。” 德亲王不动声色的瞄了他一眼“皇上既然交给你来查便表明你有这个实力,大哥可帮不了你。” “大哥”逍遥王接着道:“这是母后叫我来找大哥的。” 听到逍遥王搬出太后的名头德亲王冷静的脸色果然出现了一条裂缝。 “既然是母后叫你来,我也不能太绝情。”德亲王装模做样的说着将他朝书房引“你且说说是什么事,大哥看看到底能不能帮得上忙再说。 “大哥出手哪里有帮不上忙的时候?”逍遥王奉承着“皇上命我查苟家和孤独家的案子,可是我哪里会查什么案子?” “这桩案子不是交由三司了吗?”德亲王装傻。 “就是啊!”逍遥王满口的不情愿“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还叫我密查此事,把我调去三司哪里让我看着场子多好。” 德亲王听了这些依旧是不动声色的。 到了晚上逍遥王才闯进宫去,美名其曰案子有了进展特来复命。 只是从安看着某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实在是觉着某人蹭饭是真复命是假。 “查的怎么样了?”从安好不容易等到逍遥王吃的七七八八张口便问,一边问一边心疼被逍遥王整只抱去的那只烧鸡。 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跟多少年没见过肉似得?逍遥王在从安心中仅剩的那一丢丢形象彻底崩塌,碎的连渣渣都不剩。 “差不多了。苟家和孤独家来往的书信都查到了。”逍遥王抹了下嘴巴毫无形象的说。 从安白他一眼“这些孤独尚书上奏的时候便作为证据一并呈交哪里用的了你去查? “这样啊?”德亲王似乎是一愣又接着说:“没关系,那我接着查。” 逍遥王一边吃一边嘟囔“倒当真是奇怪,按照信上说的怎么着两人收的银钱也是比大数目啊!怎么连个帐本都找到不到?“ 从安一听眼睛微亮,这的确是个问题。 按照奏折上上报的内容来看,两人涉及的银钱如此之多怎么会找不到帐本呢? “不想这些了。”逍遥王忽然道,接过宫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而后从怀里摸出封信来递给从安“哥,我今天去了大哥那,这是趁他不注意从他房间暗格找来的,你看看?” 从安微愣,而后挑了下眉头顺手接过来。 按理说这种暗格里藏得东西大多是见不得光的。 从安打开信开头便看到那句‘心悦君兮君不知’当下心头一跳抬头对着逍遥王笑道:“朕当是什么,这怕是德亲王写给小姑娘的情书啊!” 从安说的毫不客气,当下便想收了信想要还给逍遥王“既然是求爱的信件还是还给德亲王吧。” “可是。”逍遥王有些委屈刚想说些什么萧允辰却伸手抢走信件。 ‘ “等等。”萧允辰道直接把信件打开“看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们能不能尊重下别人的隐私。”从安脸上写满了无奈。 “你不看拉到。”萧允辰,没好气的说并且跟两眼放光的逍遥王凑到了一起。 从安刚想凑过去便察觉到萧允辰的脸色变得铁青。 “怎么了?” 萧允辰一章把桌子拍的震天响“简直过分!” 从安缩了缩脑袋。 小心翼翼的看着萧允辰远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的嘀咕“怎么发这样大火?“ “哥,依我看嫂嫂这是吃醋了吧?” “啥?”从安一脸懵,逍遥王便将信塞到从安手里“你好好看下。” 从安微愣,这次信件打开后便直接朝着落款处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从安险些丧命。 “这是?”从安的脸色有些慢看“德亲王写给皇上的情书?” 从安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这般错愕。 这封情书写得大胆,从安硬着头皮将信看完。难怪皇上这次这样生气了。 “你继续往下查。”从安有气无力的道:“朕去安慰安慰皇后。” 逍遥王利索的一点头“哥,你叫嫂子放宽心。大哥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不会和她抢你的。” 从安的嘴角又抽了下,心里只想把这货打出去。他说的话可不像是在安慰人啊。 “得了,这信我先收着,你回去吧。”从安打算早点把逍遥王送走。 逍遥王站起身来一咧嘴“话说皇兄,德亲王其实也挺好的,长得也不赖。” “滚。”从安惜字如金的吐出个字来。 “对了。”逍遥王又从袖子里摸出个东西来“今天我在城门口看到了这个。” 从安接过来,还没等她打开逍遥王便一熘眼跑没影了。 从安随手将那东西踹到怀里打算先安抚下炸毛的萧允辰再说。 出乎意料的是萧允辰竟没有在生闷气而是一如既往地在批折子。。 “喂,你大哥当真对你有非分之想?”从安凑过去好奇的问。 萧允辰的脸更黑了几分。 “这也不对啊!”从安有些纳闷“德亲王府中不是有不少姬妾的么?” “嗯。”萧允辰放下手中的折子对着她道:“事情越积越多,你去召来太医问问,可以的话三日后便开朝。” “好。”从安利落的答应立刻起身打算叫人。 许是她方才没有把东西装好,逍遥王给她的东西立刻掉了下来。 “那是什么?”萧允辰瞄了一眼眼皮不由得一跳,这种纸的材质怎么看着那般眼熟? “逍遥王方才给的,我还没看。”从安道,弯腰将东西捡起递给萧允辰。 萧允辰接过那张折叠着的纸心头一跳“这该不会是他从城门上撕下来的吧?” 从安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萧允辰一扶额,还真是。 “这种纸材质粗糙一般只有衙门贴告示才会用。”萧允辰一边解释着一边将这张纸打开。 当他看到纸上的内容时似乎被吓了一跳死死地盯着那张纸。 “怎么了么?”从安凑过去,萧允辰却一把将纸揉成一团。 “没什么。”萧允辰干笑道:“是允礼胡闹。” “他可是说了是从安城门旁撕下来的。”从安眼疾手快抓住了萧允辰的手腕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萧允辰忽然觉着手上一点劲都是不上来,拿着的纸团轻轻松松便到了从安的怀里。 从安得意的冲他扬了扬手将纸团打开,顿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是朕下的令!”萧允辰立刻出声。 从安点了点头“我信。” 萧允辰没有想到从安会说出这两个字当下便愣在原地。 从安出乎意料的没有同他理论,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三司那边还没出结果,逍遥王哪里也同样。”从安冷静的道:“到底是谁下的令?” 萧允辰沉默了下“应当是太后,除此之外,没人可越过我下令。” 从安点头,又看那告示上的内容。明日处斩的字样看着格外刺眼。 “召来刑部尚书问问,现在便解决此事。”萧允辰道,并没有理会刑部尚书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究竟适不适合面圣。” “先等下,我怕他们会提前下手。” 萧允辰想对她说不会,但是依旧忍了下去“先叫百尺去天牢守着。” 从安点头毫不犹豫。 刑部尚书并没有缓过虚弱的劲来,从安派了顶软轿去接他将他一路送到御书房前。 刑部尚书这才在旁人的搀扶下进到御书房中。 刑部尚书立刻便跪地行礼,从安冷冷的看他一眼并没有叫他起身而是直接将那揉成一团的纸砸到后者身上。 “刑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啊!”从安语气平静,平静之中又蕴含着浓浓的怒火。 刑部尚书颤颤巍巍的将纸团展开而后又对着从安道:“老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望皇上明示。” 你还敢嘴硬?还敢叫我明示?从安在方才面对萧允辰时忍下的怒火恨不得全都撒在刑部尚书身上。 “明示?我问你,是谁教你贴的这张告示?是谁许你处死苟家父兄?”从安的语气中充满怒火。 “皇上,臣冤枉啊!”刑部尚书见皇上生气立刻张嘴喊冤“臣只是依旨而行啊!” “放屁!朕几时下过这样的圣旨!”从安直接爆了粗口。 “皇上,苟帅的案子虽清楚明白但苟帅军功累累,若无旨意臣怎敢擅做主张啊!” 听了刑部尚书的说辞从安不由得眯起眼睛,这个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给苟鸿风扣帽子? “那你说说你奉的是谁的旨?”从安眼中的愤怒之色更盛口气却柔和了些。 “自然是您的旨意。”刑部尚书小心翼翼的道。 “那是谁传的旨啊?”从安拖长了音调。 刑部尚书犹豫了下却没有回答。 “怎么,难不成这圣旨时爱卿假冒的不成?”从安的口气突然变得极为凌厉。 “不不不,自然不是!”刑部尚书连连摆手,他的额头明显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只是臣一时想不起来传旨的公公究竟是哪一位,所以。” “想不起来?”从安冷哼一声“这好办。李承德!” “奴才在。” “把今日出宫的太监都给朕召来,叫尚书大人挨个看看想想。” “是。”李承德得了圣令一行礼便要退下,刑部尚书惊得满头大汗忽然就叫道:“臣想起来了,皇上,臣想起来了。” “尚书大人真是好记性,这便想起来了。”从安阴阳怪气的道:“当真不用看看好好认认人?” “不用,皇上,臣敢确定!”刑部尚书张嘴就道。 从安给李承德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便接着站到从安身边。 “说吧。”从安微微抿了口茶。 “给臣传旨的自称是海公公。”刑部尚书立刻道只是声音却小了几分,豆大的汗滴沿着他的皮肤滑下。 “海公公?”从安有些疑惑,直接看向身边的李承德。 “皇上,慈宁宫倒是有个大太监唤做海公公。”李承德思索片刻便道。 “对!对!就是他!”刑部尚书张嘴便道。 “太后身边的人怎么会去刑部传朕的旨意!”从安一拍桌子恶狠狠的说:“尚书大人奉的到底是慈宁宫的懿旨还是朕的圣旨啊!” “皇上!皇上明察,只是太后懿旨臣不敢不从啊!”刑部尚书连连叫饶。 “如此说来,你堂堂刑部尚书奉的不是朕的旨意而是太后的懿旨了?”从安的声音愈发的冷漠。 (本章完) 第112章 君要臣死 第112章 君要臣死 刑部尚书跪在原地没敢吭声,等了片刻见从安仍未开口这才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就算是您也不得不听太后娘娘的旨意。” 从安气的直接把手边的茶杯照着他丢了过去“放肆!” 茶杯脆在刑部尚书身前,茶水和碎茬子更是溅了他一身,若不是顾念他身子虚弱从安这一下定热要砸在这位尚书大人身上! 刑部尚书被吓得浑身哆嗦不顾面前的茶水直接伏跪在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来人!”从安大喝。 门外顿时进来两个侍卫冲着从安行礼“在!” 从安冷哼一声指着刑部尚书爆喝“既然你如此听太后的话那便净了身子到太后那侍奉吧!” “是!”那两个侍卫领了命上前拖着刑部尚书便走。 刑部尚书在官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自以为很是了解这个小皇帝的脾气,没想到他在暴怒之下竟是这幅模样吓得腿肚子直打颤儿。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刑部尚书连连高呼,声音里尽是恐慌。 “怎么,尚书大人的意思是伺候太后唯太后命是从不好么?”从安眯着眼问。 那两名侍卫走的极慢,现在见从安开口说话更是停下来站在原地一左一右的拖拉着刑部尚书。 “皇上恕罪,臣不敢了、臣再也不敢了皇上!”刑部尚书挣脱侍卫连连求饶“求皇上念在老臣这么多年勤勤恳恳的份上饶过老臣吧,皇上。” “苟鸿风征战多年,论起功劳来就算十个你也抵不上。”从安抿了口李承德新端上来的茶“你害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也是勤勤恳恳一心为朕的呢? 刑部尚书也知晓今日的皇上与往日不同故而没敢再耍花腔只是一个劲的求饶。 “朕问你。”从安给那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退了下去。 “太后给你的懿旨可牵扯到政务?” “是。”刑部尚书立刻道,他哭哭啼啼的声音很是委屈。 “那这份懿旨可曾命令你闭嘴不要向外透露?”从安又问。 “回皇上,没有。”刑部尚书瑟瑟发抖。 这种小事从派人一查便知,的确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朕可是快要驾崩神志不清了!”从安一拍桌子爆喝一声。 “皇上龙体康健。”刑部尚书依旧是抖个不停。 “既然是后宫旨意又而朕又健在你又为何知情不报啊!”从安的语气更加阴寒。 刑部尚书更是连连告罪心知今日自己算是倒了大霉碰了铁板了。 “朕才是九五之尊北辰独一无二的皇上!”从安缓缓站起身来“往日觉着你们是父皇留下来的老臣故而对你们多加忍耐如今你们却连该听谁的旨意都忘了!” “臣不敢,臣不敢啊!”刑部尚书哭诉又是连连求饶。 “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还分不清数是非就别怪朕翻脸无情!”从安冷哼一声一挥手“刑部尚书欺上瞒下罚奉一年降为三品侍郎。” 这对于刑部尚书来说已经是一个天大的恩赐了,于是他再次叩首“臣,领旨谢恩。” 从安这一出雷声大雨点小倒是把刑部尚书、不对,现在应该称他刑部侍郎了,倒是把刑部侍郎唬的服服帖帖的。最起码近日应当不会生事。 从安这边刚松了口气等了片刻却不见萧允辰冒出来于是有些好奇的问一边的李承德“皇后呢?” “这。”李承德犹豫了下才道:“皇上,皇后娘娘约莫是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从安听了不由自主的便打了个哆嗦,萧允辰那厮想干啥? 换过来之前一个德妃就叫她头疼现在萧允辰又想得罪太后不成? 从安只觉着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压得她脑壳疼。 “摆驾慈宁宫。”从安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站起身来。 “是。”李承德忙上前去扶住他。 从安刚到御书房门口萧允辰便走了回来与他撞了个满怀。 “你没事吧?”从安立刻抓住萧允辰的肩膀。 她的手上用了些力道捏的萧允辰生疼。 “我能有什么事?”萧允辰有些莫名其妙。 从安松了口气把他牵了进来,李承德颇有眼色的退下顺手帮他们关上了屋门。 “那太后没事吧?”从安小心翼翼的问。 “她能有什么事?”萧允辰更加的莫名其妙。 “那,你去慈宁宫干什么了?”从安也有些纳闷。 “哦,我把太后骂了一顿。”萧允辰说的一脸若无其事。 从安看着他一脸惊悚“你得罪了太后!日后叫我怎么活!” 萧允辰便给从安递了个节哀顺变的眼神,看他的样子大有以后你自求多福的意思。 从安一脸憋屈。 “刑部尚书的事你解决的如何?”萧允辰不咸不淡的问。 “按照你的吩咐,降为侍郎罚奉一年。”从安道眼神默默地移到别处。 “你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萧允辰看她一副心虚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什么,只是我顺便吓唬了他一顿。”从安有些心虚。 “你怎么吓唬的?”萧允辰眯着眼睛看着她心中不详的预感更甚。 “我就说你这么听太后的话而不听皇上的话不如。”从安看了萧允辰一眼有些吞吞吐吐的。 “不如什么?” “不如净了身子送到慈宁宫去。”从安嗫嚅,萧允辰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从安看他这样连忙道:“我就是吓吓他,你顾忌他们老臣身份不错但是这种欺上瞒下的人最是可恨。也不知道到底是太后的人还是你的人。”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开口“太后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再干涉政事了。” 从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萧允辰“你怎么做到的。” 萧允辰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要你管,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去休息!”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你不是还没改完折子么?” 萧允辰一听顿时有些郁闷,刚想做到书桌后提笔奋战又停了下来“你去叫李承德把今晚发生的事散播出去。” 从安哦了一声灰熘熘的出去,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来,回来时还端来了两碗茶一碟点心。 “你现在是皇上,别再做这种事了。”萧允辰抬头看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 “方才李承德端来的,我顺手拿进来罢了。”从安解释了一句又乖巧的说:“以后不会了。”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这么好脾气?有什么事?说吧。” “不是说有我爹爹和孤独太师相互传递消息的书信么?我想看看,研究一下。”从安嘿嘿一笑。 “有什么好研究的?”萧允辰反问一句又随意的一摆手“你叫刑部把东西送来吧。” “好嘞!”从安立刻道。吩咐完了又实在是没是,干脆把逍遥王带来的那封情书又看了一遍。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从安看就算了还念出声来。 萧允辰看奏折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不抬的说:“闭嘴。” 从安看着看着却又轻咦出声“鉅学鸿生的鸿是哪个字?” “就是苟帅姓名里的那个。”萧允辰头也不抬的说。 从安哦了一声又问“那德亲王写字的时候会辟这个字么?” 萧允辰有些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德亲王为什么会辟这个字?” “可是。”从安把手中的情书给萧允辰看“这里鸿字的最后一笔减了笔画。” “是不是不小心带上了?”萧允辰不以为意拨开了从安的手接着看自己手中的折子。 从安也不知道怎么了,通篇的情书不去看偏偏盯着这个鸿字犯了癔症。 许是前刑部尚书刚刚才犯了事被降了级的缘故这一次刑部的活儿般的特别利索。 从安接过那些信件立刻就翻看起来,一连看了几封才停下了没有皱的更紧又去看剩下的那些。 “你动作轻点。”萧允辰有些不满的抬头“你这样算是毁坏证物。” “不是的,你来看这里。”从安抱着一堆杂乱的信件拍到萧允辰桌前。 萧允辰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狱中的苟鸿风本在打坐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大帅。”苟两对着苟鸿风行礼。 “你怎么来了?”苟鸿风有些错愕。 苟两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苟鸿风“大人,皇上要杀你。” 苟鸿风展开那张纸看到那张崭新的告示双手不由得有些轻微的颤抖。 过了许久他才放下那张纸长长的叹了口气。 “爹。”苟从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帅,跟我走吧。”苟两劝道。 苟鸿风却连想都没想便摇摇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大帅,您。”苟两似乎有些错愕。 苟鸿风却一扬手“你回去吧。” 苟两深深地看了苟鸿风一眼忽然叫了声“大帅,得罪了。” 苟鸿风还没反应过来苟两便忽然捏住牢门的锁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钥匙想要把门打开。 他才刚刚把钥匙插到锁眼里便有一只手忽然伸出捏住了后者的手腕。 “大统领。”苟鸿风有些错愕的看着来人。 苟两没有松开手也没能继续,百尺微微使劲将苟两甩的后退了三步才停下。 “苟大人。”百尺看着苟两却对着苟鸿风道:“太后朝刑部下旨要杀你,方才被皇上发现,龙颜大怒。”百尺口气平淡“皇上怕有人提前下手便派我来暗中保护,没想到等来的却不只是要杀你的人。” “大统领。”苟鸿风道。似乎想为苟两求情。 “苟帅并不是皇上认定的恶人,在此之前小兄弟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百尺没等苟鸿风把话说出口便道:“否则苟大人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苟两眼中光芒流转,似乎把百尺的话听到了心里。 “多谢大人。”苟两对着百尺一抱拳又对着苟鸿风行了个礼而后便一熘烟的跑没影了。 百尺看了苟鸿风一眼接着道:“大帅好好休息。” 说完百尺又退缩到阴暗的角落里去了。 苟两出去后直接奔着苟府去了,苟府门外还贴着封条却又一个院子隐隐的还能听到人声。 苟两出现后这人声似乎更大了几分也更为凄惨了些。 百尺守了整整一夜,期间来了两三波人都被他带的禁卫军打了回去。对待那些一闯进来就直接对着牢中的苟鸿风三人下死手的人百尺收拾起来毫不客气。 待得天已大亮百尺才对苟鸿风抱拳行礼带着埋伏的人退下,只留下飘散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儿。 美美的睡了一晚的逍遥王却在早上被一股难闻的味道熏醒。 “外面什么情况?”逍遥王不满的嚷嚷,他屋里素来是不留人的,此时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逍遥王随便披了件一副打开屋门却在自己门前不远处看到了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这团不明物体还散发出一股子难闻的恶臭叫逍遥王不由得掩了口鼻。 “这是什么?”逍遥王有些嫌恶的看着那团东西随便指了个刚跑来的小厮去看,小厮皱着眉头虽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依旧乖乖听命绕着这团不明物体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才有些不确定的跑回逍遥王身边。 “你别过来。”那小厮离逍遥王还有两米远便被一脸嫌弃的逍遥王命令道:“你就站在那里,说那是什么?” “王爷,这似乎是几个人。”小厮有些不确定的说,这一大团东西的味道实在难闻,就算是这个小厮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在街边乞讨的乞丐身上的味道也比这些人好闻, “人?”这下逍遥王有些傻眼了“你确定?” “确定。”那小厮似乎也有些犹豫,若说这些人是人的话那怎么会是这幅尊荣? 逍遥王掩了口鼻上前几步,那小厮立刻上前颇为不情愿的抓起其中一个人的脑袋掀起后者蒙面的头发露出张狼狈不堪的脸来。 “还真是几个人。”逍遥王犹豫了下觉着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又是在不愿意在散发着浓浓的臭味的人面前多带更别提去问些什么问题了。 “是死是活?”逍遥王捂着鼻子。 那小厮探了下手边人的呼吸冲着逍遥王道:“是活的,约莫是晕了过去。” “把他们带下去洗干净。”逍遥王实在不愿意多管闲事,但是这些人就死在他屋子门前他又不得不管。 能在不惊动他这一王府的人的情况下把这些人弄来,这得是多大的本事才能办的到? 逍遥王有些心惊,又实在是觉着晦气。 “你们晚上都是怎么守得夜?”逍遥王训斥道:“这么一堆子人来了都不知道!” (本章完) 第113章 真假信件 第113章 真假信件 那些个家奴吓得瑟瑟发抖没人敢吭一声。 能将这些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到王府,背后必有文章。 逍遥王不是专横的主子,只不过是骂了昨晚值守的人几句就算了事。只交代把那些人弄醒收拾好看看是什么来路。 苟家和孤独家的名声人望都不弱,再加上两人一生勤勤恳恳为国为民在百姓心中的声望更高。如今这两人双双入狱消息散播出去,一时间民意沸腾,万民书都递到萧允辰的案头去了。 “你看看。”萧允辰细细看了眼这请命书而后递给从安。 从安接过眼中不觉间有些湿润。 “若是爹爹看到这个一定会觉着感动。”从安哽咽着。 苟鸿风征战多年,为百姓抵御过多少次灾难?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百姓们记得他的好,就算是现在有人拿出他与孤独太师交往的信件说他们做了危害天下之事他们也是不会信的。 孤独太师亦是如此。 因为这封万民书开朝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几日,许多大臣尚未恢复便穿上了朝服站在了朝堂之上。 “要不请太医诊脉?给那些尚未恢复的大臣赐坐?”从安曾小声提议却被萧允辰给瞪了回去。 最近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但是开朝的第一件事却是拿苟家和孤独家开了刀。 从安看着那名御史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听得脑袋发懵只想打呵欠。 不过这人的意思却很是清楚明白,无非是把苟家和孤独家的事提了一遍然后痛斥这两家用心险恶,最后再说明皇上深明大义应当早下决断。 “按照爱卿的意思,朕应当现在就处死苟家和孤独家满门?”从安眯着眼睛问。 这分明是嘲讽的语气,可是那名御史却立刻跪下去高呼皇上圣明。 只是剩下的人却没有几个敢跟着应和的。 “今日方才开朝,诸位爱卿不关心黎民百姓反倒关心这一宗案子。”从安悠然道:“既然如此咱们现在便把这桩案子弄个清楚明白省的再生事端。” “皇上圣明。” 看着朝下的大臣整齐划一的举动从安神色不变“来啊!把苟帅和孤独太师带上来。” 命令一下,诸位大臣又是一阵哗然,自古以来少有在朝堂之上公然带上人犯审案的,从安此举算是开了先河。 况且,她方才称那两个罪人什么?苟帅和孤独太师?这是皇上对罪人该有的称呼吗? “皇上,万万不可啊!”从安的话刚落音便有老臣站出来劝阻“皇上,狱中犯人多带阴损之气带到朝堂之上实在是不妥啊!” “不妥?”从安瞪了他一眼大声道:“那爱卿说说该在哪里办案啊?你府中么!” “若是皇上不嫌弃,老臣愿让出寒舍。”跳出来的那名大臣嘴里有些发苦但是依旧硬着头皮回答,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爱卿的意思是。”从安拖长了音调“朕这辰曦殿还不如你的御史府?这辰曦殿中浩然正气压不住的阴损之气你那御史府便压得住?” 从安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方才那名御史吓得立刻跪倒在地“老臣冤枉,老臣绝无此意啊皇上!” “你说你冤枉。”从安还是刚才的那副欠扁的模样“那刚才是谁一口一个皇上圣明的?” “这。”那名老臣是个直性子,萧允辰素来中规中矩而从安此时更像个得理不饶人没理也咬人的泼皮无赖。 偏偏对着个无赖他们还不能直接言明,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诽谤一句,今日的皇上怎么如此无赖? 从安仗着耍赖压得那些大臣无话可说,苟帅和孤独太师顺利的被带到朝堂之上。 苟鸿风虽被下旨关了起来但身上却不见得一点狼狈,虽身穿囚衣但往那里一站,整个人的精气神看着与那一个个瘦弱的文臣都不同,看见他便能感觉到此人的铁血情怀。 孤独太师经历宫中变故身体上的虚弱还未恢复过来又经历丧子之痛甚至被自己的长子泼了污水但是他站在这里嵴背依旧挺得很直,眼中的神采不减半分。 从安看着这两人站在一起再看看那些迂腐文臣只觉着一个是苍鹰一个是臭虫。 只可惜这朝上苍鹰难寻臭虫遍地。 “此案事关重大,朕分派了两拨人马前去调查,现在都来说说吧。” 从安的话刚落下大理寺卿便站了出来“皇上,臣依照吏部尚书孤独大人遗留之物调查果然发现密信数十封,这些信中言明两人所做之事实在是罪大恶极令人发指。” 这位大理寺卿刚想细细的数论下着两人如何的罪大恶极从安便打断他的话“信件可验证过字迹?确实出自这两位大人之手吗?” “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确实是这二位大人的字迹。” 那位大理寺卿明显没有想到从安会多此一问但是却立刻拿自己的性命担保,由此可见他是多不把自己的项上人头当做一回事。 “信件现在何处?”从安问。 “作为政务在刑部保管。”代理刑部尚书的大人立刻站出来道。 “那就拿出来,叫诸位爱卿都看看,这些信件之中写得都是什么混帐话!” 这一次信件来的更快,呈到从安面前时从安只随手拿了一封剩下的便随意的塞到那些振振有词的大臣手中。 苟鸿风和孤独太师看着这一切连话都不说,只是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事情败露的颓然。 “如何?”从安眯着眼问“诸位大臣可看清楚了?这信上的可是苟卿和孤独卿的字迹啊?” 听着那些人一个一个接连打着保票从安不动声色的提问“德亲王觉着呢?” “臣以为这二人狼狈为奸危害朝廷证据确凿还望皇上早下决断。”德亲王道。 话音落下响起不少附议之声。 “苟卿,孤独卿,你们还有何话可说?”从安厉声问。 “回皇上,这信上确实是臣二人的字迹,但是臣等绝没有写过这样的信件更没有做出危害朝廷残害百姓之事!”苟鸿风挺直胸膛面上毫无惧意。 从安刚想再次叱问却听得大殿之外有太监进来通禀“皇后娘娘求见!” “皇后?她来做什么?”从安皱着眉头“朕与诸位大臣论政断案岂是她一个后宫妇人可以置喙的?” “皇上,皇嫂贤良淑德素来是最有分寸的?这般匆匆请见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这边的事也跑不了,不如听听皇嫂那边怎么说?”逍遥王笑眯眯的劝道。 从安也不等那些大臣反应直接一扬手便叫人把萧允辰带了上来。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允辰进来朝着从安行礼,从安看着下方的那一抹火红一直有些慌乱的心不由得平缓了几分。 从安抬手示意他起来“皇后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皇上,臣妾奉皇上令替皇上洒扫御书房却在您的桌下看到了一封情书,一封写给您的情书。”萧允辰说着也不等那些大臣开口便把情书上的内容一字不漏的背诵下来。” “皇后娘娘!”萧允辰才背了几句便有人出口打断,但是他却连停都不停一下一直将这封情书背完才住了口直直的看着从安。 “皇后娘娘请恕老臣直言!”尚丞相冷眼看她以为他不过是来捣乱的“这种淫词艳曲实在是有伤风化,皇后娘娘怎么能把这种后宫事务拿到朝堂上说呢?” 苟鸿风见皇后闯入也想开口但是更多的人在听到那一句‘德幼时征战,归国便见幼弟,怦然心动,只一眼便再不能忘却。’便选择了沉默。 从安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看了德亲王一眼,而后又恢复严厉“皇后莫要太过分,这种后宫事务就不能等朕下了朝再处置么?” “皇上恕罪!”萧允辰面不改色“臣妾之所以当着文武诸位大臣的面将此事说出是因为此事既是后宫事务也是政事。” 萧允辰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来“皇上请看。” 从安接过那封信装模作样的看了片刻猛地将那信窝成一团狠狠地砸到德亲王身上。不过一张纸的重量实在有限,那个纸团不过是轻轻砸到德亲王的衣服上罢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从安厉声喝道什么恼火的样子。 德亲王捡起书信粗粗扫了一眼脸色神色大变立刻站出列来跪倒在地“皇上冤枉啊!臣实在是不知道这信由何而来,但这信确实不是臣所写啊!” “王爷和皇上自小感情深厚,王爷的字迹哪怕本宫会认错难不成皇上也会认错不成?”萧允辰毫不留情更是将那封信捡起随手递给身边的几位大人“几位大人和德亲王同朝为官多年可认得王爷的笔迹?” 萧允辰虽是随手塞得但他这随手塞得人却极为刁钻,像尚丞相和大理寺卿之类的人他一个都没选。 这些人也不过粗粗瞄了一眼看向德亲王的眼神也变得怪异几分。 “德亲王,你霍乱宫闱该当何罪?”从安的语气微冷看向德亲王的眼神中充满了嫌弃。 “皇上,臣冤枉啊!”德亲王再次喊冤。 “皇兄,大皇兄都这般喊冤了,你可莫要误会大皇兄。”开口的依旧是笑眯眯的逍遥王“大皇兄怎么会对皇兄有思慕之情呢?这封信该不会是假的吧?” “字迹如何能造假?”从安眼神微冷。 萧允辰将那封信重新递给德亲王“王爷不如仔细看看,这封信究竟哪里不是王爷写得?” 德亲王狠狠地夺过信纸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查看着,他这一看便又是一刻钟从安手边的葡萄汁都喝的见了底德亲王才忽然开口。 “皇上,臣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从安似是没了精神懒洋洋的问。 “皇上,这信确实不是臣所写。” “可有证据?” “皇上,信中有个字减了笔画,臣素来不避讳这个字的,皇上若不信可取臣往日递交的奏折来做对比。” “何字?”从安又问。 “鸿儒的‘鸿’字!”德亲王说的干脆。 “鸿字?”从安似乎方才想起来一般对着德亲王道:“可是苟卿名中的那个鸿?” “回皇上,就是那个字。”德亲王十分肯定的道。 “对,那个字你是不避讳的。”从安的声音不便“是朕冤枉你了。” “皇上明察。”德亲王松了口气又听到从安继续说:“看来是这描字的人避讳这个字,不然也不会单单在这个字上出错。” 从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手就翻看手中的那封信和他做出一样的动作的还有那些手中依旧拿着信的大臣。 德亲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更加阴沉起来。 果不其然从安的脸色忽的一变,有大臣站出对着从安道:“皇上,臣手里这封孤独太师写给苟元帅的信也是在‘鸿’字上减了笔画的。” “皇上,臣手里这封苟元帅写给孤独太师的信上也由此避讳。” 这样的声音一下子冒出了不少,从安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苟鸿风和孤独太师对视一眼而后站了出来“皇上,臣对‘鸿’字并无减笔避讳,请皇上明察。” 从安猛地一拍桌子“到底是谁敢这般陷害忠良欺瞒于朕?” “皇上息怒。”萧允辰率先跪倒在地,那些大臣似乎才感受到这雷霆之怒立刻随着萧允辰跪下齐声道:“皇上息怒。” “你!”从安又指向大理寺卿“除了这些往来信件可有查到别的证据证明元帅和太师勾连造反?” 大理寺卿的身子有些发抖“微沉愚钝,并未查到。” 不管事帐本还是记录人马的兵册都没有丝毫的破绽,这些人实在是查不出啊。 “没有?”从安一把将桌子上的茶杯砸到大理寺卿身前“那你就拿着这些假信件来构陷朕的元帅和太师?” “皇上,皇上明察。臣也是被这些信件欺瞒的啊!”大理寺卿不住地磕头,脑袋砸到碎的茬子上磕出血来顺着他地面孔往下流。 跪在地上的那些大臣一个个的不敢抬头,反倒是萧允辰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大理寺卿身前烂掉的杯子。 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茶具,这个疯女人打算怎么赔他? 萧允辰很是嫌弃这个乱扔东西的女人,一边嫌弃一边偷偷学会了。 这招用来吓唬人还是很不错的。 (本章完) 第114章 唱戏 第114章 唱戏 “皇上,模仿他人书写并非易事,老臣以为这两件事实为一人所为。”在谁都不敢吭声的情况下孤独太师首先对着从安道。 从安略微沉思了片刻“爱卿说的甚有道理。”从安顿了下对着面前跪倒在地的那些大臣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从安看着混在一堆大臣中间磨磨唧唧的逍遥游用一种溺宠加斥责的口吻道:“允礼,站好了!朝堂之上抓耳挠腮的像什么话!” 逍遥王挠着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皇兄,臣弟好像想起来大哥的那封情书是怎么回事了。” “说来听听。”从安一脸狐疑的样子。 “前些日子臣弟府上来了个师爷求臣弟收留。”逍遥王笑着道:“皇兄您也知道臣弟整日里玩乐用不到什么师爷,臣弟原本没打算留他。不过那个师爷自称会描字,臣弟觉着好玩就叫他用大皇兄的字迹给皇兄写了封情书。” “胡闹,这种事怎么早不说?”从安怒斥“险些叫朕误会德亲王。” “皇兄息怒,臣弟本想着等那师爷写完信就带上信件同您开个玩笑,不过当时您匆匆召见臣弟不敢多留便随手装了信件进了宫。谁知一转脸把这件事给忘了,直到方才听到几位大人所言才想起来还有这一回事。” 逍遥王态度诚恳,从安只是训斥几句就算了事。 孤独太师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多年,虽因为丧子之痛有些精神不振但又不是傻的,立刻便站了出来对着从安道:“皇上,臣以为普天之下能将旁人的字描的如此出神入化的少之又少,陷害臣与苟帅的这些信件之上的破绽与那封情书上的破绽又相同。”孤独太师顿了一下“臣以为这两件事必为一人所为。” 这样的想法已经在多数大臣心中生根发芽,孤独太师点破的时机正好。 德亲王的表情自打逍遥王站出来说见过描字之人时就阴沉的可怕。 “皇上,逍遥王的行事京城人人皆知,臣妾以为那名师爷既然敢投奔逍遥王府并写出这样一封大逆不道的情书以吸引您的注意力,那在背后必有隐情。”萧允辰接着道,慢慢的把这件事往阴谋上面引。 “不过允礼,你最近做什么去了?怎么就有人偏偏投奔到你府上呢?”从安似乎有些纳闷。 逍遥王委屈巴巴的道:“皇兄皇嫂,臣弟怎么觉着这话听着有点不太对劲呢? 这话一出却又不少人都暗自里笑了出来。 从安咳嗽一声,这些人才收了笑声。 “不过臣弟最近的确查出了件大案子。”逍遥王拖长了音调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说来听听。”从安似乎忽然有了兴致。 孤独太师似乎见自己身上的脏水好不容易有了要洗脱的迹象皇上却忽然不管不问反倒主意旁的事去了,当下眉眼间便有了些许焦急之色。他刚想开口却看到一边的皇后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也不知为何,看到皇后的这个动作孤独太师似乎忽然放松下来。 苟鸿风自然也是注意到自己女儿的小动作的,只是他觉着有些奇怪。自己的女儿平日里是什么性子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怎么会忽然这样能干了? 苟鸿风不着痕迹的偷偷瞄了眼她和皇上以及忽然放出消息的逍遥王,心里忽然有了几分猜测,这一切该不会是皇上安排的吧? 有了这个猜测苟鸿的的心也安定了些。 “皇兄,在猎宫的时候您不是叫臣弟调查白鹿之事吗?”逍遥王摆弄着手中的扇子一副谦谦公子的飘然与潇洒。 从安随意的点了个头“查了这么久总算有了眉目?” “眉目许久之前便有了,只是臣弟一直不敢相信。”逍遥王把扇子一收一脸正色“只是臣弟现在看到苟帅被冤而且当真有人能够把字描的出神入化才敢重新看待这件事。” “允礼啊,你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从安端起新上的茶抿了一口。 “臣弟自知愚笨,调查白鹿之事的时候找大皇兄借了个人。”逍遥王看了眼德亲王朝他客客气气的拱了拱手“此人是大皇兄手下的第一师爷,听说素来是谋略过人。” 德亲王的脸上现下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臣弟把他带到林子里同他分开找线索,结果当晚便起了兵事。”逍遥王面色一肃“战事结束后臣弟再次派人去林子中寻找但却始终寻觅不到,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逍遥王顿了下接着道:“臣弟有愧于这位季师爷,便将他的妻儿从安大皇兄府上接过好生照料。”说到这里逍遥王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自责但是又吸了口气接着道:“不过臣弟并没有放弃寻找。” “那可找到了?”从安问,似乎有点不耐烦。 逍遥王摇了摇头“臣派去的人只找到一封血书。” 逍遥王说着从怀中掏出呈了上去。 “血书上说大皇兄与南楚勾连寻得白鹿陷害与您为的是叫您失去天信。血书上说大皇兄招兵买马为的是攻上山头以诛暴君的名义斩杀您推自己上位。血书上还说,此计若不成便要嫁祸苟家。待得日后请来南楚佯攻皇兄您无帅可用便只得重新动用大皇兄,倒是后只要任由南楚攻入京城杀了您后再出面平乱并将南境八城让与南楚。” 逍遥王一口气说了些许才停下了又玩笑道:“不过信上也说了,在您射杀白鹿的晚上南楚巫师会放出蝗母叫蝗虫扑向京城,顺带叫人四处点火发动百姓一齐反叛。这些显然并没有发生,想来些这封血书之人不过是有意陷害大皇兄罢了,皇兄您可莫要当真。” 苟鸿风愣了下对着从安一拱手“皇上,纵火之人被臣撞见,臣当夜调动府兵搜寻已经将人尽数抓捕。” “现下人在何处?”从安一脸威严。 “回皇上话,当时各机构主事之人都寻不到,臣担心皇上安慰不敢耽搁所以便在府中找了处无人的小院纵火之人均关押于此,搜寻来的火油也在臣的府上。”苟鸿风又顿了下“只是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苟府已经被查封,羁押的那些人自然不知道如何了。 “既然是不确定的事情,苟大人还是莫要拿来说了吧?”德亲王语气很是不好。 就在这时又一红点忽然从殿外飘出轻飘飘的落到德亲王的身上。 这是什么? 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 身穿白衣的苏子墨手捧一泛黄的水晶球走了进来,那红光便是从水晶球上散发出来的。 “皇上。”苏子墨捧着水晶球跪倒在地。 “国师请起。”从安道:“国师此来所谓何事?” “回皇上话,皇上可还记得臣与您提过的在城郊发现的蝗母?”苏子墨道,脸上毫无表情。 从安点头,这个自然是记得的。 “经过臣这几天的推算,臣方才算出何人碰触过这蝗母。”苏子墨顿了下看向德亲王“蝗母引臣而来。” 德亲王的脸都绿了,他若是黄袍加身得胜归来自然是要这群蝗虫有多远滚多远的,为了控制那名巫师取了他一滴血喂与蝗母。 他本以为这东西已经不复存在没想到是被苏子墨封印起来。 “皇上,以臣的功力上班带这蝗母离钦天观过久,请容臣先行告退。”苏子墨依旧是一副冰块脸。 从安面色阴沉的点头“有劳国师了。” 苏子墨又是一行礼便退下,只不过他方才的意思以及指认的意思都已经清楚明了。 “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从安声音平静,但是不难从这分平静中听出浓浓的怒气。 “德亲王,你文韬武略可战沙场可居庙堂,朕知道你素来不服朕。”从安语气平静“你看上这至尊之位也就罢了,朕不会太苛责于你。只是你怎么敢用出这样的主意来!”从安的语速越来越快。 “起兵造反!火烧京城!蝗虫引灾!”从安一字说的比一字重“你要至这万千百姓的性命于何处!啊?” 从安此言叫不少老臣心中一亮,德亲王觊觎皇位皇上却先为这天下百姓痛心! 有的老臣曾觉着若是德亲王当政当比这毛还没长齐的小皇上强上许多也曾不解先皇的举动,现在却觉着先皇识人果然比他们强上太多。 “皇上,臣冤枉!”德亲王立刻伏跪在地“皇上怎能听他们一面之词?” “冤枉?”从安提高了音调“事实如此,你难道还要在这朝堂之上把所有的事情抖落的更加清楚明白吗?”从安厉喝。 德亲王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些许错愕,难不成皇上要放过他不成? 从安也看了呀萧允辰,萧允辰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从安心里有些难受但是没有丝毫显现在脸上。 德亲王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如今物证俱全人证似乎也有。看到皇上似乎有意放过他只得低下头什么也不说。 看到德亲王这般认罪的模样萧允辰深吸了口气死死地盯着他指甲插进肉里从指缝滴落些许鲜血来。 “皇兄,那个会描字的师爷。”逍遥王顿了一下看向从安没有把话说完。 “传他过来。”从安揉着眉心一副疲惫的样子。 她站起身来似乎是要到后殿歇一歇,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眼德亲王,那眼神似乎在说‘希望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朝中有些大臣似乎有些站不住了,毕竟他们的身子还很是虚弱。从安叫人给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臣看了座,不过剩下的那些人便只有看着的份儿了。 孤独太师也是上了年岁的,他也有座位。不过他却一直执拗的站着。 “你有没有觉着咱们的皇上变了许多?”孤独太师忽然对着苟鸿风道。 苟鸿风点了点头,也是十分感慨的样子。 他们的皇上,似乎变得更好了。 从安在后殿呆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出来,出来以后便看着萧允辰发呆。 那名师爷似乎早有准备很快便进来对着从安行礼“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从安道:“德亲王写给朕的那封情书是你描的?” “是。”季师爷不卑不亢的道。 “你好大的胆子!”从安一拍桌子,吓得季师爷又跪倒在地。 “皇上,草民有冤不能申,走投无路之下才出此下策,请皇上开恩。”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何冤屈?”从安做出一副威仪的模样。 季师爷一狠心一把撕下蒙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有些老臣一见他便觉着眼熟,细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皇上,草民乃是二十年前因文字案被灭族的季家罪人,早年被德亲王找到逼草民为他所用。”季师爷开口果然印证了那些老臣的猜想。 稍微上了年纪的人哪能不记得京城季家啊?那个素来精于谋略的季家那个不愿入庙堂的季家。 “之前王爷不过叫草民帮他出谋划策,但是一次偶然王爷知晓草民会描字,并且足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季师爷颤颤巍巍的指责德亲王“而后他便想了这样的计策叫草民模仿苟元帅和孤独太师的笔迹,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得以铲除异己。” “若这当真是本王做的,本王为何只叫你描字写信?为何不叫你连帐本也一起做了?”德亲王气急,这些个主意分明就是季师爷帮他一手谋划的。 “那是因为您没有法子弄到真的帐本。”季师爷立刻反驳“没有真的做依据外人是无法给帐本造假的。” 这些大臣也是懂这些的,当下便议论着点头。 “够了!”从安又是一拍桌子“萧允德,你莫要太过分!” 有大臣想要帮德亲王说话但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这动静给吓了回去。 “皇上,草民被逍遥王带入林中寻找线索并非无意间与王爷走散,而是德亲王派了人来想要灭草民的口啊!草民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曾留下血书只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季师爷抹了把眼泪“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林中搜查,血书就被草民系在槐树枝头。” (本章完) 第115章 定罪 第115章 定罪 从安自然是信的,在场的诸位大臣也自然是信的,毕竟那封血书现在就摆在从安的案头。 “朕这里倒是有一封血书。”从安扬了扬手中的那封对着季师爷道:“不过你当如何证明呢?” 季师爷就把血书上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背了一遍。末了还加了句“皇上,鸿字乃家母闺名,草民无论写何物对这个字都会有减笔的避讳,皇上您细看便知。” 从安细细看了一下叹道:“果然。” “皇上,季家素以谋略出名,此人本就投奔到逍遥王府上,提前看过血书的内容也未可知啊!”有人站出来为德亲王说话。 而一直被指控的德亲王本尊此时却没有开口,只是跪在地上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德亲王,你身为堂堂亲王怎敢行如此之事?”从安看着德亲王做出一副痛惜的样子,根本不给德亲王开口的机会“你这样做要至朕于何处?要至这满朝文武于何处?要至这天下百姓于何处?” 从安一句比一句声音大最后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德亲王气的浑身发抖。 “皇上息怒。”满朝文武再次伏跪在地。 “德亲王,勾结外邦兴兵作乱陷害忠良危害百姓无视天威,自即日起降为郡王幽禁在府不得问政!”从安说完一下子又跌坐在龙椅之上似乎这样的处置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退朝吧。”从安这样道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李承德的高唱声打断了所有人的话语让这件事再无改变的可能。 至于季师爷,从安没有说也没有旁的人管他似乎都自动忽略了他。 德亲王猛地一惊,还未挣扎才发现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逍遥王没有动,等到人群散了之后才上前来对着萧允辰笑眯眯的道:“皇嫂,我这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再把陆茗借我几日呗。” 这句话彻底点醒了德亲王,他立刻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萧允辰的衣领“是你害的我。” “郡王,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抖出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个是本宫强加在你身上的?”萧允辰盯着德亲王毫不畏惧。 萧允辰的那句‘郡王’激怒了德亲王,但是往后的话却给德亲王浇了盆冷水。 萧允辰见德亲王不说话心里也一下子凉了下去,直到此时他才肯相信这一切当真是德亲王搞的鬼。 “放开。”萧允辰眼神冰冷语气更是冰寒。 德亲王被他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松了手。 从安理了理衣襟重新看向苟鸿风和孤独太师“两位大人,皇上有令不论今日结果如何都要请两位大人留下一叙。请吧。” 苟鸿风看着自家女儿几乎快成了一坨冰疙瘩心里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逍遥王本想再开口要一下陆茗但是看到自家皇嫂周围的气场实在可怕便打算趁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偷偷熘走,谁知他还没走两步便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出来。 “允礼,你也一起。” 逍遥王的身子僵了一下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虽然是靠着强压,但是帮自己的父兄洗脱了嫌疑的从安依旧开心的不行,就差要上天。 她一进御书房就把李承德等人赶了出去趴在桌子上偷乐了许久。 被关在外面的李承德远远地便瞅见皇后娘娘带着穿戴整齐的苟鸿风和孤独太师过来,在他们后面还跟着个扭扭捏捏的逍遥王。 皇上特意吩咐过皇后来了不必通禀,直接进来就好。可是现在皇后后面现在还跟着两位大人一位王爷。 李承德一个犹豫刚打算进去通禀就被萧允辰踹开门闯了进去。 李承德看到皇后娘娘火气如此之大一时间也没拦住,好在两位大人还是知道规矩的到底没跟着萧允辰闯进去。 更别说那个偷偷摸摸想要熘走的逍遥王了。 “这件事情要重查,朕要把前因后果全都给弄个清楚明白。”萧允辰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掌拍在从安面前的桌子上对着从安吼道。 从安的好心情被他吓得打了个颤儿赶忙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案子交给允礼和太师。” 从安的头点地更快了。 “德亲王手里的差事交给谁朕稍后我拟个单子。”萧允辰平复了口气“不过九门的差事就交给你大哥吧。” “不要。”从安想都没想就替她大哥拒绝。 “给我个理由。”萧允辰没想到她会拒绝眼神有些冷。 “我大哥这刚安生下来你就不能让他歇歇给我寻摸个嫂子?缺不缺德?”从安张口就来。 萧允辰默默地举起手边的砚台“你们苟家就这三人,你看着办吧。” 从安还来不及抗议萧允辰就放下砚台“叫他们进来吧。” 说着还绕到了从安的身旁寻了个能隐秘的掐她的地方。 “太师瘦了。”从安看到这三人的第一句话便道。 孤独太师本就上了年纪经过庆云殿一事身子虚弱又在短短几日承受了丧子之痛牢狱之灾还被至亲之人泼了脏水若是能如同寻常的模样才是见了鬼了。 这三人先行了礼,起身后孤独太师才开口“承蒙皇上关怀。” “来啊,给太师看座。”从安道,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萧允辰没理她,就算是默许了。 好在从安没有起私心给苟鸿风也搬个座位,不然的话萧允辰非得掐她一下不可。毕竟苟鸿风现在看起来比他旁边的逍遥王还要精神几分。 “谢皇上。”孤独太师本不愿意,但是身上的确有些虚弱的厉害若是不想御前失仪便只能坐下。 “太师,元帅。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们了。”从安站起身来朝着他们两个拱了拱手“朕在这里先给二位致歉。” 孤独太师和苟鸿风都没想到这一出,这两位铁骨铮铮的汉子在朝堂之上被冤枉之时尚能自处现在却不由得湿了眼眶。 过多的话从安没有说,她心里清楚这个度。毕竟萧允辰已经开始掐她了。 “太师,元帅。朕明白事情远不止今日朝堂上揭露的这么简单。”从安神色一正“想来两位大人比朕更想查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其中细节。” 说这句话时从安是顶着孤独太师的,他痛失长子想来更想知道这其中关节。 “皇上。” “太师,这件事虽已经敲板,但是朕却要一个完完整整的真相!”从安收起来语气中的柔情一下子变得刚正起来“朕可能把这件事交给你?” 孤独太师身子不由得一震,这件事里他可是嫌疑人啊!皇上竟如此信他! “臣,定不负皇上所托。”孤独太师下跪行礼。 从安又看了眼明显在发呆的逍遥王。 “在猎宫时允礼便负责调查白鹿之事,回京后朕又命他暗地里查明真相,这件事想来没有谁比他更熟悉。”从安接着道:“此次便由他辅助你。” “皇兄,臣弟能拒绝么?”逍遥王弱弱地开口“说好了我的活都干完了的。” “母后昨天还念叨着给你娶妻。”从安抿了口茶不看他。 逍遥王立刻炸毛“臣弟要一心辅助太师,不能分心风月。” “嗯。”从安放下茶杯眼中含笑,没想到这一招如此好用。 逍遥王立刻跪下“臣弟遵旨。” “起来吧。”从安笑了笑,又看向苟鸿风。 “虽然德郡王如今不理政事可他手里的差事不能停。”从安慢慢悠悠的说:“九门之事事关重大今日便叫骠骑大将军去接手吧。” 从安语气虽是慢悠悠的但是口气却十分的干脆。 “皇上,万万不可。”苟鸿风立刻道:“犬子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不能担此重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这就为难了。”从安笑道:“你苟家父女一共四人,元帅身上的担子本就重,骠骑大将军不替您分担难不成朕要把九门的差事交给皇后去做么?” 苟鸿风语噎,他怎么听着这话有点不对? “二公子行事鲁莽,还得在元帅身边磨砺几年才能出来做事啊!”从安又叹了口气“朕实在是为难,元帅自己家的事还是自己拿主意吧。” 苟鸿风“.”这怎么就成了他的家事了? 萧允辰也从未听过这样不要脸的说法当下不由得又掐了从安一下,这个疯女人把他的脸都丢光了。 “臣替犬子谢过皇上。”苟鸿风思虑片刻有些艰难的应下了。 萧允辰看了眼苟鸿风忽然觉着从安这不要脸的办法挺好用的,于是一边嫌弃一边记下打算回头试试效果。 要说的话说完了从安便利索的撵人,逍遥王一脸幽怨的看着她才出门便被孤独太师给拽走了。 “你能不能要点脸。”萧允辰拽着从安的面皮一脸嫌弃“你难道比你二哥有资历拦差事?” 从安打掉他的手揉着自己的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现在皇后不是你嘛!你难道没那个本事管九门?” 萧允辰的嘴角抽了抽,他还当真未必能管的好。 不过这种事他当然是不会叫从安知道的于是打算换个话题“你大哥这么大了怎么还没娶妻?要不本宫帮他寻摸几个?” 还本宫?从安简直能啐他一脸“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自由恋爱?” “婚姻注重的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萧允辰白她一眼搞不懂她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从安语噎,但是还是有些不满的道:“我家里又不用大哥联姻,他能娶一个真心喜欢的是最好的。” 萧允辰刚想问他大哥为什么不用联姻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的确,苟家已经有一个女儿被用来联姻了,而且这个联姻还是最好的。 萧允辰这样想着不知为何心里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喂,想什么呢?”从安拽了拽他。 “没事,怎么了?”萧允辰的语气有些冷漠。 “你看啊。”从安咽了口口水“这件事算是半个解决了,剩下的事也不用我插手,我也没什么事儿了。”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心里便知道这妮子想偷懒了。 “现在外面还不太平,允礼又有事不能陪着,不许出宫玩。” 从安的那一点小心思还没说出口便被萧允辰给堵了回去,只得恹恹的哦了一声灰不熘秋的低下头。 萧允辰瞪了她一眼接着道:“而且谁说你没事?” “后宫不能干政,总不能叫人家处理政务吧?”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干政?就算朕许你干政你看的懂么?” 从安语噎“那你想干嘛?” 萧允辰瞪了她一眼翻出来本书摔到她的脸上“就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还不够给朕丢人的,从今天开始给朕好好地学。” 他说完又翻出一叠纸来,上面都是他曾经写得字“照着好好练,一天要写够一千个字。” 从安默默地白了他一眼,初中生一天要写得作业都比一千字多吧?这点练字量确实不够她看的。 再说了,她也不是不喜欢看书。只是实在是讨厌那些所谓的的之乎者也罢了。 从安觉着,这些对她而言都不算事。 “那我要是完成了是不是就可以出去玩了?”从安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萧允辰。 萧允辰嗯了一声“等你完成了再说吧。” 他顿了下补充道:“等会儿你叫人在这里再搭张桌子,有不懂的就问我。三天之后我会考你书上的内容。” 从安掂量了下手中的书,这本书不算太厚,若是有趣的话她一天便能看完两本这样的。 从安忍住自己心中的得意翻开书,直接就被那些之乎者也绕晕了头。 她才看两行便觉着有些犯困,萧允辰随手拿了本折子便往她脑袋上砸。 从安委屈巴巴的看着萧允辰“十天行么?” 这样一本催人入睡的书就算给她一个月她也看不完,倒不如拖着,说不定拖着拖着萧允辰就忘了呢? “三天。”萧允辰毫不松口“你要是再敢讨价还价今年一年都别想出宫。” 从安立马闭了嘴又看了几行实在困得难受便道门口大张旗鼓的叫人弄桌子去了。 萧允辰看着她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这个疯女人啊!就不能用点心么? (本章完) 第116章 神炎 第116章 神炎 从安可不管萧允辰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着那本书实在是头疼,干脆趁着萧允辰不注意窜到钦天观去了。 钦天观如同往常一般朱门紧闭,从安懒得叫门想了想便十分利索的从墙头翻了过去。 “皇上。”从安刚落地便听到一个软糯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从安的身子一僵转身便看到有一小童正站在门后十分委屈的看着他“大人吩咐过叫墨儿给您开门,您怎么翻墙啊?”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干笑了一声“国师呢?” “皇上请。”小童也就是小墨儿很是恭敬地带着从安朝前走一直走到观星台在的那个屋子才停下来。 “皇上,大人就在里面等您。” 从安走进去,其中却没有苏子墨的影子,地道口也没有打开。 从安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喊几句,地道口便颤颤巍巍的露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控制的?从安有些纳闷但还是乖乖走了下去。 同原来一样,叫他第一眼便看见的便是那株银白色的夜辰树而后才是树下盘膝而坐的苏子墨。 苏子墨背对着她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从安走进了才看到那个被他放到面前的蝗母,原本打算拍在苏子墨肩上的手立刻缩了回来。 从安后退了几步才坐了下来盯着苏子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打扰到他。 好在苏子墨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很快便收了功小心的将蝗母重新放到匣子里封了起来。 “怎么样?”从安有些紧张的问他。 苏子墨摇了摇头“暂时无事,只是。” 苏子墨说了句只是而后却没了下文。 “只是什么?”从安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便主动问道。 “只是这东西也不能一直封印着,臣暂时也没法毁了它。” “很难么?”从安也皱紧了眉头。 “需要神炎。”苏子墨道,并没有解释太多。 从安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能跟‘神’扯上关系的东西必然不是什么凡物。 “要不我找皇上下道旨意叫人四方寻找?”从安小心翼翼的提议。 苏子墨犹豫了下“这件事须得秘密进行。” 从安点头又问“有没有办法可以延长封印的时间?” 这东西封印起来也不是个事,还是彻底毁掉最为保险。只是那神炎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有。”出乎从安意料的是苏子墨很是干脆的回答。 “什么?”从安有些好奇。 “把封印松开一条缝,每日放出些蝗虫便可。”苏子墨道。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这些蝗虫就算每日放出一点也是个祸害。 苏子墨见从安沉默很是干脆的终结了这个话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算得出来呢。”从安逗他。 苏子墨也不恼依旧是冷漠的模样“每日千字可不是好写的。” 从安语噎,这事儿方才才发生怎么不过这么一会儿连苏子墨都知道了? “那都不是事儿。”从安大手一挥,很是没把那千字放在心上。 “我来是有件事想问你。”从安一下子严肃起来。 苏子墨看着她静静地等着下文。 “紫金山上,敌军夜袭有个小兵自称能在夜里视物。”从安斟酌了下“他来报信才叫我们有了准备。他说他叫木五。回京后行赏时我叫百尺提拔此人,可是禁军包括那日参战的各府府兵都没有此人。” 木五难道不是森林的意思? 从安顿了下又道:“我本来找了几个手艺好的人扎了鹿的模样,又蒙以白绫打算放到城头点亮其中的蜡烛做出白鹿庇佑的模样威吓敌军,但是我们的人还没动手白鹿便出现在城墙下。” 从安又顿了下“难道北辰当真得了庇佑?” 苏子墨看着她眼中却忽然闪过一抹柔和“北辰自古便将白鹿奉为神明的象征不只是说说而已。” 从安听了心里忽然一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些事你记住就好,我会布下祭台叫你来还愿。”苏子墨道。 从安点头收了心思又从怀里把书掏出来“你倒是先帮我看看这个,这种书我实在看不下去。” 苏子墨接过翻了两眼便道:“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从安一口老血哽在喉“你敢不敢说的更直白些?” 苏子墨又看了眼道:“以你的底子,慢慢来不至于看不懂。” “可是这样的东西我看着就头疼。”从安一脸委屈“我又不敢叫其他人帮忙就来找你了。” “皇上应当答应了给你讲。”苏子墨张口就道。 从安已经顾不上惊讶了,只是很可怜的道:“他忙成那样我也不好老是问他,不如墨儿哥哥给我讲?” 最主要的原因是从安不想被萧允辰笑话。 苏子墨把书丢给她“墨儿,送客!”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还未来的及再说什么便被苏子墨揪着扔到屋外又被小墨儿很是‘客气’的给请了出去。 从安回去时桌子已经备好,配套的一应用品也准备好。萧允辰甚至叫人帮她磨好了墨。 从安看着这一坨子东西哀怨的嚎了声便绕到了桌子后。 不过千字而已她半个时辰便写得完。 “怎么没给我凳子?”从安到了桌子后面才冲着萧允辰道。 “你先站着些,等手不会抖了再坐下。”萧允辰连头也不抬。 从安瞥了瞥嘴,这有什么难的? 只是从安话说的太满却忘了现在可没有她上辈子用的水笔也忘了她上辈子些毛笔字的痛苦。 从安拿起笔娴熟的沾了墨,才写了几个字就发现自己的手便开始不听使唤。 从安用左手扶住右手这才多写了几个字。 “还是给我搬张凳子吧?这样得写到猴年马月?” 萧允辰没理她。 从安又坚持了一会儿便觉着腿和手都是疼的,干脆就放下笔一熘烟的凑到萧允辰身边去了。 “方才我去钦天观,墨儿哥哥说蝗母需要神炎才能彻底毁灭。”从安道,萧允辰的批折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见从安说的是正事就没赶她。 “神炎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了。”萧允辰皱紧了眉头。 从安歪头想了下,还是想不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于是便盯着萧允辰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萧允辰看到从安用自己的样子做出这样的表情只想抽她。 “神炎就是传说中的不死鸟凤凰口中吐出的火焰。”萧允辰简单的替她解释“传说中有焚尽一切污秽之物净化生灵的作用。” “既然是传说中的东西那该去哪找去?”从安的话刚问出口自己便先愣了下,西冥貌似就是个信奉凤凰的国家,难不成他们要派人到西冥找去? “百年前神炎似乎在西冥的魔云谷出现过。”萧允辰皱着眉头“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得到其中的踪迹。” 他说完又补充道:“我下一封密旨派人找找吧。不过还是得准备别的法子。” “还有啊。”从安补充道:“墨儿哥哥还说他有法子延长封印的时间,不过。” “不过什么?”萧允辰看她。 “他说要把封印稍微解开一点,每日放一些蝗虫出来。” “这太冒险了。”萧允辰想也不想便道:“这东西跑出来一点就是个祸害。” “这些虫子若是处理不好的确是个麻烦。”从安道:“不过我在路上倒是想了个主意。” 萧允辰看她一眼倒是有些意外“说来听听?” 从安便凑到萧允辰耳边把自己的主意小声说了一遍。 “你倒是真敢想。”萧允辰气得磨牙。 从安嘿嘿一笑“反正也是个主意不是?蝗虫再小也是块肉啊!” 萧允辰想了想,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事儿得偷偷的办,不能走了风声。” 从安又是一笑“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去找一趟墨儿哥哥然后就召见户部尚书如何?” 萧允辰又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就是不想练字?” 被萧允辰一眼看破从安干笑几声一熘烟的跑没影了。 户部尚书正在家里吃着饭呢便接到了传召,惊得他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呢! 可怜他的身子还虚着早朝的时候又站了那么许久,现在还没歇过劲儿呢便匆匆的换上朝服入宫去了。 萧允辰对从安这种不叫人好好吃饭的举动很是不满,但是看她一脸兴奋的模样也只得装作不知道现在是饭点只是往嘴里塞了几块点心以示抗议。 “别贪嘴,都长胖了。”从安顺手就端走点心塞到自己嘴里。 萧允辰气得黑了脸,偏偏这时户部尚书李猜到了。 从安利落的拍拍爪子上的点心屑把萧允辰挤到一边去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进来。” 李猜很是小心的走进了行礼心里还在不断地琢磨着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事。 “李大人应当知道蝗母一事了吧?”从安开门见山。这件事早朝的时候才提起过想来李猜也不敢忘。 不过李猜听了这件事心中更是恐惧,蝗母一出民不聊生他怎么也不会和这个扯上关系吧? “臣只是今日早朝才听了些许皮毛。”李猜小心翼翼的说。 从安满意的点头“国师想要毁去这蝗母还得要些时日,有一种可以延长封印时间的办法还要李大人配合。” 李猜心里便觉着这不会是好事。 但是蝗母一出事关诸多百姓,从安又把话说的跟只要李猜不配合蝗母就没法被毁掉一样。李猜就是想拒绝也得掂量掂量这个分量。 李猜掂量了下觉着自己实在是惹不起便只好跪下“臣但凭皇上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李大人快起,朕哪里舍得?”从安笑眯眯的打量着李猜的这身肥肉,他若是下刀山怕是要把刀山压塌的吧? 从安笑眯眯的把自己的主意一说李猜更是惊得连藏在肥肉里的小眼睛都给瞪圆了。 “皇上,这。”李猜很是为难的看着从安。 “记住,要秘密的去办。”从安道:“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叫别人利用说出什么不利北辰的话那就别怪朕翻脸无情。” 从安说到最后脸色忽然便了,原本笑眯眯的脸上写满了严肃。 李猜被这样的气势吓了一跳又跪了下去“臣谨遵圣旨。” “对了,彩票现在的运营情况如何?”从安交代完了事情顺口问道。 “皇上圣明,彩票自正常运营后给国库增加了不少收益。” 从安满意的点头,和萧允辰对视一眼。得到后者肯定得眼神后便对着李猜道:“既然在京城运营成功那便接着推行到旁的州府去。” 户部尚书李猜又领了个差事只觉着头都大了一脸苦逼的再次跪下领旨。 “是不是难为他了?”从安看着李猜出门才转脸对着萧允辰道:“感觉很辛苦的样子。”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只觉着她废话连篇“你还吃不吃饭了?” 从安这才后知后觉的觉着肚子饿了。 不住地看着时辰想要提醒皇上用膳的李承德总算得了命令老脸笑的跟朵花似得。 德亲王也就是现在的德郡王萧允德的案子林林总总极为复杂,就算孤独太师废寝忘食的去查等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查个水落石出也是在一个月之后了。 从安细细的看了孤独太师呈上地奏折身上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这样的一个局用心实在是险恶。非得要咬死萧允辰将他脱下皇位才肯罢休。 只是这中间的牵扯实在太多。若不是从安和萧允辰互换,也许这次秋猎萧允辰便当真着了道射杀白鹿,也许叛军便当真能攻上紫金山也说不定。 孤独太师退下后从安的思绪还没能完全调整过来。 “哥。”从安还没回过神逍遥王便贴了过来“那个季师爷还在我府上,你看他要怎么处置?” 季师爷严格的来说是个逃犯,这些年也不知道帮着萧允德做了多少坏事。至于他说自己是被萧允德逼迫的这件事从安是半句话也不信。 “给他一笔钱财送他出京隐居山野吧。”萧允辰想了片刻道。 “就按你嫂子说的办。”从安立刻附和。 逍遥王嘿嘿一笑“哥,这人论谋略也不简单,你怎么不留着?” 从安没好气的打他一下“这人能帮德亲王出这么阴损的主意你还指望他能有什么正当的法子?” 不过从安还是顿了下无视萧允辰的白眼道:“送走的时候派个人盯着,省的他出什么么蛾子。” (本章完) 第117章 蝗满楼 第117章 蝗满楼 “不过那个邱姑娘还真是可惜。”逍遥王用扇子拍了拍手心“我这才查到她身上她就直接服毒,可惜了这个小美人啊!” 从安瞪了他一眼,有些嫌弃他“你还不走赖在这里想干什么?” 逍遥王无视从安口气中的嫌弃凑到从安身边“听说京城里新开了家馆子味道不错,哥你不去尝尝?” 从安咽了口口水学着萧允辰素日的样子随手抓起一本奏折就砸在逍遥王脑袋上“胡闹,朕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和你出宫下什么馆子?” 萧允辰睨了她一眼忽然一笑,笑的从安心里发毛。 “对啊王爷,皇上今日公务繁忙王爷不如改日再来?”萧允辰笑眯眯的道。 逍遥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随意的闲扯几句就熘了出去。 “你哪里日理万机了?”逍遥王刚走萧允辰就面无表情的说。 从安干笑一声麻熘的起身去练字才写了不过数十字便觉着手酸眼疼。 从安揉着手腕停了笔随口道:“我这才看了一会儿眼睛都酸了要稍微歇一下看看树赏赏花什么的。” 萧允辰嗯了一声就当是准许了。 从安便嘿嘿一笑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皇上,您这要去哪啊?”李承德见从安跑出来忙迎了上去。 “无事,就是有些累了出来走两步,你不用跟着。”从安道,又顿了下“要是待会儿皇后问起就说朕去御花园等会儿就回来。” “是。”李承德连忙应下只觉着最近皇上的心思当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师傅,皇上去的方向也不像是去御花园的啊?倒像是去钦天观的方向。”跟在李承德后面的小徒弟轻咦了一声凑到李承德身边小声道。 李承德瞪了自己的小徒弟一眼“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轮得到你插嘴?” 从安轻车熟路的摸进钦天观果然看到逍遥王正在正殿喝着茶等着他。 “哥,你怎么这么慢?”见他来了逍遥王一脸的委屈。 “怎么,在这陪你的小哥哥不开心么?”从安顺口就问。 一提这个逍遥王更是委屈,似乎是算准了这两货不干啥好事苏子墨竟然从头到尾都不露面只是把他们丢给那个小墨儿照看。 “哥,你把陆茗借我呗。”逍遥王放下手中的茶杯“陆茗泡茶的手艺可是一流。” 从安理都没理他“叫你准备的东西呢?” “在这呢。”逍遥王很是顺手的抓起一边桌子上放的包袱丢给她。 从安接了东西对着小墨儿道:“带朕去客房,” 小墨儿弯身行了个礼便引着从安上前。 这下从安的动作倒是利索,不一会儿便换了身白色便服。一头长发只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的束起又和逍遥王一样手里拿了柄折扇晃呀晃得就走了出来。 “如何?”从安问逍遥王。 逍遥王看她这样有些牙疼故而没有回答她只是道:“哥,咱还是快走吧。再晚些就没座位了。” 这话倒也不假,从安点点头跟在他的后面轻车熟路的出了宫门熘到街上去。 刚出了宫门从安便感觉到又十几个人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些人半明半暗跟的并不是特别隐蔽。 从安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百尺对他是得有多小心啊? 虽经历的一场无声的动荡但是从安还是能够感受到京城的热闹与繁华。 从安跟在逍遥王身后很快便到了他所说的味道不错的那家新开的馆子。 “就是这了。”逍遥王不等从安细看拉着她就走了进去。 从安进了餐馆首先看到的便是人,难怪逍遥王说来晚了就没座位,现在还不到饭点呢菜馆里便坐满了人。 “这位客官。”迎上来的小二似乎有些为难,从安刚想问他是不是没有座位了便又有一个小二迎了上来“二位客官请随小的来。” 那名小二领着他们两个一路上了二楼走到一处雅间才听了下来打开门对着他们道:“客官您请。” 从安大步走入,这件这里置办地极为雅致,虽不像旁的什么酒楼的雅间那边修的富丽堂皇但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这里也不像旁的地方。”逍遥王张口就道。 从安也笑了笑,小二很快上了茶。从安微微抿了一口还没什么感觉逍遥王就先挑了眉“哥,这可是上等的雨前龙井,没想到这里竟然用这茶来招待。” 从安又笑了笑将未打开的菜单推给了他“那你可得好好地点几个菜,否则不就白瞎了人家的好茶?” “也是。”逍遥王倒是没和从安推让,论起点菜的功夫从安确实不如他。 从安又品了口茶,实在是没能品出这就是上等的雨前龙井,只觉着这和她素日里喝的没什么两样还不如葡萄汁好喝。 从安慢慢的喝着一杯茶见了底逍遥王却还连一个菜名都没能报出。 “你这是怎么了?”从安看他有些好奇,这可不像是逍遥王的风格啊?难不成是这里的菜太贵连逍遥王都不敢点?这个念头在从安的脑海中打了个滚儿又消失不见。 应当不会吧?从安这样想,她方才在楼下可没少看到平民百姓啊! “没事。”逍遥王嘴角抽搐着点了四菜一汤。 从安又看了他一眼,只觉着他有些奇怪便自己也拿过菜单看了眼,当下只觉着头皮发麻。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才对着一边等待的小二道:“就这些了,去吧。” 小二这才下去还十分贴心的带上了门。 从安看着手里的菜单,单子上方‘蝗满楼’这三个字写得工整大方十分惹人注目。 这个名字还是从安自己取的。 “你来之前就没打听下这里是做什么的?”从安抽抽着问,有些后悔进门时没看牌匾。 这可不就是她叫户部尚书李猜偷偷开的那家馆子嘛!难怪那位看上去十分空闲不怎么招待客人的小二一看到他们连问也不问便将他们领到雅间。 “没。”逍遥王的脸色也有些僵硬“只是听人说味道不错价格也公道。” “要不,把百尺也叫进来一起吃?”从安提议。 逍遥王立刻起身,才推开雅间的们便看到一身便装的百尺就在附近坐着和他一起的还有三个便装的侍卫。 逍遥王十分利索的朝百尺招手,百尺以为有什么事情立刻便带着手下的兄弟起身。 “别紧张,我哥请百大哥喝酒。”逍遥王笑嘻嘻的说。 百尺给手下的兄弟比了个手势自己上前低声问逍遥王“怎么了?” “真的没事。”逍遥王笑眯眯的请百尺进门。 百尺进来果然看到从安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喝着茶。 “公子。”百尺抱拳行礼。 “百大人,来,坐。”从安笑眯眯的道,一边的逍遥王十分配合的搬了椅子来把百尺摁在其中。 若是平时他自然是摁不动百尺的,只是现在百尺见皇上发话自然不敢一直站着。 “谢公子。”百尺又道,没敢再这宫墙外太过的讲礼。 逍遥王招呼小二又上了副碗筷添了茶水。 百尺坐在那里只觉着从安要把他吃了一般。 “你紧张什么。”从安笑眯眯的道:“叫你来吃饭是为了堵你的嘴。” “是。”百尺小心翼翼的道。 就算从安不说他也没那个胆子泄露皇上的行踪啊! “家里那位素来管的紧,今日我可一直在赏花。”从安又道。 百尺一愣而后立刻表示自己知道了并且绝不会在皇后娘娘面前泄露半点口风。 从安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会儿多吃点,这样咱才有精神逛花园不是?” “是。”百尺木木的应下。 说话间小二便端了菜过来,从安看到盘子里或炸或炒的蝗虫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百尺此时才理解为什么这家酒楼的名字取得如此怪异。 看着满满的几盘蝗虫从安拿起小碗打算给自己舀些汤喝。 从安抓着汤杓细长的柄在白玉汤中微微一搅便看到浮起来的一只只金黄的蝗虫。 “我还是先吃饭吧。”从安放下汤杓干巴巴的解释一句,筷子刚插到米饭里便觉着抵到了什么东西。略微挑开一些米饭便看到了一坨不明物体。 从安的嘴角又抽了抽有些不自然的放下碗筷“我有些口渴,还是先喝点茶吧。你们尽管吃就是。” 百尺看到这东西也有些头皮发麻,倒是逍遥王犹豫半天小心的夹了个嘴角的带着些许探究的意思塞到口中嚼了两口。 “唔,味道好像还不错。”逍遥王道又夹了只看上去金黄饱满的。 从安和百尺还没动筷子他便吃的满嘴流油是不是还点评一句一连吃了七八只才停下了“哥,百大哥,味道确实不错,你们不常常?” 百尺不是拘泥于小节的人,初见这蝗虫做菜虽觉着有些反胃,但是见逍遥王吃的欢腾便小心的看了从安一眼也夹了一只放到口中。 “哎?味道确实不错!”百尺顿时瞪圆了眼睛一副惊奇的样子。 从安的嘴角又抽了抽打算不理这两个怪胎自己捧着茶杯喝着茶,虽然中间看着这两人吃的欢也起过动筷子的念头但想到那是蝗虫还是任由自己饿着肚子。 桌上的饭菜被这两人吃了七七八八(主要还是逍遥王在吃)才停下。 从安一口气喝光杯中的茶水才起身随着这两个吃饱喝足的人慢慢悠悠的走到楼下。 方才出了蝗满楼没几步从安便从卖包子的铺子上买了两个豆沙包。 “哥,你方才没吃饱啊?”逍遥王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从安。 从安掏钱的动作一顿指着逍遥王便道:“他付钱。” 逍遥王还没反应过来从安就已经拿着包子快走了两步。 从安已经咬着包子走开,包子铺的老板只得抓着逍遥王的袖子不放,后者便只能委屈巴巴的付了帐。 “哥,你这属于欺负人。”逍遥王可怜兮兮的赶了上来。 从安却站着没动。 “怎么了?”逍遥王有些好奇。 “前面那老头。”从安一扬下巴示意逍遥王看过去“是礼部尚书吧?” “看背影像孙大人。”逍遥王眯着眼看了片刻有些不敢确定。 “跟上看看。”从安立刻道,三口两口的塞完包子。 “哥,咱们是出来玩的,管人家私事做什么?”逍遥王有些不满。 “你想啊!”从安一边跟在礼部尚书后面一边对逍遥王道:“白鹿一事后在那么多候选人里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位孙大人作为礼部尚书?” “谁知道你啊?”逍遥王翻了个白眼。 “笨!”从安没好气的那手中的折扇敲他的脑袋。 “这位老大人为人古板平素最讲礼法。”从安道,这还是萧允辰告诉她的。 “这样的一位古板讲礼的老大人怎么会连一个随从都不带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上街?” 逍遥王嘴角抽了抽,也许人家有什么事呢? 从安跟在这位老大人身后七绕八绕竟走到了偏僻的小巷之中,到此从安也不敢跟的太近,只是远远地看到这位老大人走到一处偏僻的宅子里。 “啧啧啧。”从安忍不住啧嘴。 以这位老大人的身份,有什么事需要他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跑到这辟巷之中呢? 从安朝着远远跟着他们的侍卫打了个手势。 立刻便有两人窜到从安身边“你们两个去看看方才那人去院子里做什么,别叫人发现了。” 其实从安更想自己去看的,只是逍遥王已经朝他发射出鄙夷的视线了,从安怕带着他去探查会坏了自己的好事。 “说不定孙大人来这是得了什么线索来见自己的下线呢!”逍遥王道:“你万一扰了人家坏了事怎么办?” “乌鸦嘴!”从安没好气的敲逍遥王的脑袋“他一个礼部尚书要见什么下线?” 好在那两名侍卫很快便回来一人冲着从安一行礼便道:“公子,这院子里一共住了四人,两名年轻妇人两名丫鬟。进去的人那两名妇人很是相熟,小五正在监听他们说了什么。” 从安一听有些愣然,这孙大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该不会在外面养外室吧?还一养就是俩? 从安刚想再问什么那个被称作小五的也回来了“皇上,进去的男人正在与院中妇人行房,可要继续监听?” (本章完) 第118章 猥琐老头 第118章 猥琐老头 从安一口老血哽在喉中不吐不痛快。 逍遥王张了张嘴默默地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给我查,查查这位素来古板守礼的老大人到底在外面养了多少外室。”从安阴着脸道又对着面前的两名侍卫道:“继续监视,直到他知道回府为止!” “是!” “那哥,咱还接着逛吗?”逍遥王等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 从安哼了一声“好不容易才熘出来的为什么不逛!”她把折扇一张又带头走到了大街上再加上她这样一身装扮看起来就跟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一个模样。 从安上街离不开吃喝不一会儿就吃了个肚儿圆,才吃了一肚子蝗虫的逍遥王就只能在旁边干看着顺便还要帮着付帐。 “哥,你这样也有点太霸道了吧?”逍遥王不满的嘟囔。 “谁叫你自己方才吃太多的?”从安瞪他。 “哥,你上街就只是来吃的么?”逍遥王捅了捅他。 “不然呢?”从安一脸懵。 上街来除了吃吃吃和买买买还能做什么?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逍遥王试探着提议。 “什么好地方?”从安有些好奇“你上次带我去醉红楼没少被你嫂子骂吧?” 逍遥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上次他带从安去醉红楼结果第二天醉红楼就被查抄,这次该不会也这样吧? “皇上可是下了旨明令朝中大臣无论品阶都不能出入青楼的啊?”从安拿扇子敲了敲逍遥王“你小子可不要知法犯法。” “可是哥,你又不是朝中大臣。”逍遥王一脸委屈以及猥琐“去听个曲儿也无妨啊?” 从安瞪了他一眼“家里美人无数,我犯得着到那地方然后回家找挨骂?不去!” 逍遥王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道:“那去西郊看红叶如何?” “现在红叶未全,又绿又黄的有什么好看的?不去!” “额”逍遥王正在皱眉苦想忽然便看到眼前的茶楼“那去喝个茶听人说书如何?”逍遥王说完还补了一句“这家的茶水点心很是不错。” “能比的上陆茗的手艺?”从安斜眼看他。 “这个,和陆茗自然是不能比的。”逍遥王脑门上挂上了几条黑线“不过说书还是值得一听的。” 从安又看了他一眼,但凡是有点名气能被拿来在茶楼叫说书先生说的那些话本子她大约都有涉猎。 “你想听哪段?改明个儿闲了我给你说。”从安话说的极满,想来逍遥王也不会闲到让自己说书给他听。 “那您老人家说去哪啊?”逍遥王一脸苦逼。 “我对京城不熟,随便吧。”从安扇子一挥很是随意。 逍遥王“.” “皇上怎么还没回来?”终于放下手中折子的萧允辰伸了个懒腰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饿了,于是他走出门去对着靠着门偷偷打盹的李承德问。 “回皇后娘娘,皇上去御花园赏花怕是忘了时辰。”李承德马上反应过来恭敬的道。 萧允辰抬头看天“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用午膳就去赏花?” “回皇后娘娘,许是皇上一时兴起在哪位娘娘那歇着了也说不定啊。” 萧允辰哼了一声,刚想要眯着眼算帐却又听李承德道:“皇后娘娘可要传膳?” “嗯。”萧允辰点了个头又问一边的小一“皇上是朝哪个方向赏花去了?” 小一唯唯诺诺的指着从安离去的方向对着萧允辰道:“娘娘,奴婢看到皇上是从这个方向去的。” 萧允辰看了眼说实话的小一又看了眼面不改色的李承德再次冷哼一声这才进屋去。 萧允辰这一等就是等到天黑,等到亥时三刻才见到从安的影子。 从安没有去钦天观换龙袍而是直接穿着逍遥王给他准备的衣服便闯了进来。 “你还知道回来!”萧允辰瞪他。 从安挥了挥手李承德立刻又退了下去。 从安上前还未开口萧允辰便皱起眉头一把揪住她“你又去了哪里?” “也没去哪,就是随便逛了逛吃了点东西。”从安将手里提的那一串东西放到萧允辰面前“还给你带了礼物。” “随便逛了逛?”萧允辰挑眉明显是不信“那你身上的脂粉味儿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去卖脂粉的铺子里去逛了逛吧?” “不是。”从安十分利落的坦白“我还去了个暗娼园子。” “你!”萧允辰气急“萧允礼那个家伙胆子竟然这么大?” “不是逍遥王带我去的。”从安赶忙解释。 “那是谁?百尺没有这个花花肠子。”萧允辰的眼神十分危险。 “是新任的礼部尚书孙大人。” 萧允辰一愣,未等他开口从安便道:“我们下午遇见点事便叫人偷偷监视他,晚上打算回来的时候又撞见他便跟了他一路,谁知道他七绕八绕的竟去了个暗娼园子!” 一提到这里从安很是愤恨拿起手边的茶杯便往口中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一点都不知道检点。” 萧允辰给了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你觉着我会信么?” “我说的是真的。”从安一脸委屈,正好此时百尺前来求见。 “宣!”从安急急忙忙的道仿佛找到了救兵。 有大臣在场萧允辰自然不好发难便只得松开从安的手腕,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百尺刚进门便看到皇后娘娘难看的脸色心中不由得不厚道的偷乐一声,面上却极为恭敬的请安。 “可是下午的事有了结果?”从安故意问。 “是。”百尺道:“下午您见到的那个院子是孙大人内弟名下的,里面住着的是孙大人新养的两个外室。” 养外室?萧允辰微愣,这个孙大人可是素来古板不近女色的啊!怎么会养外室呢? “照你这么说,孙大人一共在外面养了几个女人啊?”从安问。 “回皇上,共有十个。”百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从安“这还不包括那些丫鬟。” “什么?”这下子别说是从安就连萧允辰也怒了。 “那个暗娼园子,孙大人可是常客?”从安又问。 “是。”百尺小心的道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来“这是鸨母手中的名册之一。” 从安冷哼了一声翻了两页将名册重重的丢在案上,谁叫她记不住这位孙大人的真名呢? “你先去吧。”从安道,看了眼一边的萧允辰。 “是。”百尺木木的领了命,最近这段时间皇上和皇后总是独处。 “给你。”从安用双手捧着把名册交给萧允辰。 萧允辰接过名册翻了几页又把名册往桌子上一丢“看看你干的好事。” “关我什么事。”从安一脸委屈,难道怪她好奇心太重把这件事抖了出来? “若不是你说要禁止官员去青楼孙大人至于去这种地方吗?” 从安平白被他骂了一句更是一脸的委屈“孙大人的十房外室也不全是最近才养的,他去暗娼园子也不是最近才开始的。明明就是你们那人下流怎么还能怪女人不提供地方呢?” “你!” “再说了,孙大人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他的孙儿都娶妻了,他却还在外面养女人给自己造孩子,这难道也是我教的吗?”从安的用词十分直白甚至有些粗鲁。 萧允辰气的头疼却听她接着道:“人人都说孙大人和结发妻子感情很是深厚这么多年都不曾纳过一房小妾,可是孙大人膝下却又四个儿子不知多少个女儿,难道也是我教他怎么生的么?” 从安最后又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知道怎么生孩子。” 萧允辰语噎,这个还真没法说什么。 “是我错了,不该乱发火。”萧允辰愣了半晌才轻咳一声有些局促的说。 从安哼了一声“而且还有一点,这十名外室可是占了五六处宅子的。” 的确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无论是在谁的名下做了手脚,这五六处房产对一个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来说都有些不对劲。 “还有啊,这位孙大人在外素来是以古板守礼为名,若是他当真养了十房外室怎么会连一点风声都没露?不说别的,那些女孩儿的家人也会多少露点口风吧?”从安接着道。 萧允辰睨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这些女孩儿都是被他买来的?” “北辰还能买卖人口?”从安一脸惊奇。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拐卖的自然是不行。” 那就是说被家里卖掉的就算是可以喽? “人又不是商品。”从安有些不满的嘟囔,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叫百尺去查,把这里的暗娼园子和涉事官员的名单都给朕找来。”萧允辰沉默许久才道:“孙大人的那些外室的底细和所居的房子都给我查清楚了。” 从安点头记下这才又唤了守在门外的百尺把这些事情跟他说了个清楚,而后又补了句“记住了,别闹出什么动静来。” “是。”百尺又是一脸的疑惑。 百尺走了以后萧允辰似乎是有些累了用手微微的揉着太阳穴。 “今日要看的折子看完了么?要不回去休息?” “好。”萧允辰道,似乎当真是有些乏累。 从安默默地在心里算了下日子,约摸着这两天她是要来葵水的。 从安记得自己来葵水时很少会肚子疼,只是从来的前两天开始道来后的几天总会异常的困倦,坐着睡着什么的都是常事。偶尔休息不好了还会头疼,太阳穴突突的那种疼。 从安一路跟着萧允辰进了坤宁宫,等到两个人都躺倒床上时从安才犹豫着开口问他“你是不是来葵水了?” 萧允辰本已经合上了眼打算好好地睡一觉却被她这一句话闹得差点跳了起来。 “你才来葵水了!” “额,你这样说也不算错啊!”从安有些尴尬。 萧允辰无语,愣了半晌才愤愤的转过身“没有的事,睡觉!”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真是幼稚! 从安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想,明明她一个女孩子都不害羞。也许是现在这具身体的脸皮实在太厚了?从安这样想着便心安理得的睡了。 她觉着自己才睡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迷迷糊糊的感觉带有人在推她。 从安迷迷糊糊的看向身边的人“怎么了?” 萧允辰回答她的只有低低的呜咽声。 听到这个声音从安立刻就被惊醒,从安没敢耽搁立刻起身点燃床头的烛灯。 “怎么了?”从安再问凑近了萧允辰。 “肚子。”萧允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 从安皱了下眉头立刻掀起萧允辰的被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内群上血污。 “这是来葵水了?”从安微微松了口气,但是看萧允辰这般痛苦的模样又觉着不像。 “疼。”萧允辰咬着牙道,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更是被冷汗给浸透。 “来人!”从安立刻替萧允辰盖好被子并把他抱在怀里用手替他去揉肚子。 “皇上。”李承德立刻进来对着从安道。 “快传太医!”从安连看都不看他。 “是!” “去打些热水来灌个汤婆子再煮一碗姜汤红糖水来。”从安对着李承德身后的醉竹吩咐道。 醉竹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刻便退下去准备。 等到太医来的时候萧允辰已经喝了大半碗热腾腾的红糖水,捂着汤婆子的肚子的疼痛也已经缓解了不少。 从安一边替他擦着汗一边取笑他“你怎么这般矫情?不过是来个葵水罢了。” 萧允辰挑眉,倚在从安怀里气若游丝的说:“那是谁第一次来葵水的时候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在朕面前哭的要死要活的?” 从安嘴角微微抽搐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 从安哼了一声没理他,得亏太医来了从安才能赶忙招呼后者给萧允辰诊病而把这件事给岔过去。 在从安的印象里来个葵水只是小事,不过萧允辰疼成这样的确有点不正常。 太医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放开了手指,不等从安问便跪倒在地“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贺喜皇上皇后娘娘。” 生个病有什么好恭喜的? 从安嘴角一抽忽然便想到了电视上一般这样演都是妃子怀孕的时候。 果然,从安便听那个太医道:“皇后娘娘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本章完) 第119章 红袖添香 第119章 红袖添香 “你确定没看错?”从安心中微微颤了颤。 “请皇上放心。”太医打着保票。 从安就看了面色阴沉的萧允辰一眼,他们两个互换可不止两个月了啊! “既然是怀孕怎么会来葵水呢?”从安问。 “皇上,皇后娘娘的胎象有些不太稳当故而才出现了落红。”太医又道:“不过请皇上放心,待臣为皇后开服方子调养几日便可。” 从安看着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太医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好不容易才忍住心中的恐慌对着他道:“你确定?” “皇上放心,娘娘并无大碍的。”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只得点头“那就有劳太医了。” 那太医连连叫着不敢便提笔开了方子。 “既然无事那你就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 送走了这位从安才微微的送了口气,立刻屏退左右单叫醉竹留了下来。 “你来给皇后诊一诊脉。” “奴婢医术习医时日不多医术不精不敢给娘娘诊病。”醉竹对着从安一行礼便道。 “朕让你看你就看。”从安立刻道:“就当是练手了。” 萧允辰的脸色本就阴沉,听到从安这样说现在脸色更是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是。”醉竹低低的应声上前将手指搭在萧允辰的腕上,才过了一小会儿她便猛地放开萧允辰的手腕似乎被烫到了一般,而后又很快便再次搭到萧允辰的腕上。 如此诊了三次她才彻底放开手伏跪在地。 “如何?”从安问。 “回皇上,娘娘他确实是有喜了。”醉竹吞吞吐吐的说。 “什么?”从安微愣,原本看戏的眼神直接变得阴沉下去。 醉竹知趣的退下,从安立刻就瞪向萧允辰“你都拿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萧允辰只觉着浑身虚弱懒得理她只是脸色比从安还难看几分“皇后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外面偷起人来。” 从安被他反咬一口更是气的不行“你讲点礼好不好!你现在怀孕可是两个月,别说两个月了,就算是这三个月也都是你在用这幅身子好不?” 萧允辰语噎但接着道:“谁知道你有没有趁我睡着做出什么事来?” 他这样一说从安更气了“我对着自己的身体能做出什么事来?倒是你是不是喜欢男人跑出去偷情去了?” “朕没有!”萧允辰咬牙切齿的说。 “那这个孩子难不成是天人感应来的?”从安不依不饶,一心觉着是萧允辰借着她的身子做了风流事。 “说不定是有人想叫朕怀这个孕。”萧允辰忽然道,眼中的阴冷之色更重。 “可是,这脉象上的事如何做的了假?”从安有些不解,醉竹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定然不会背叛她。 “醉竹学医才多久?被糊弄过去也是正常,人在腹胀之时和怀孕的脉象可是相近的。”萧允辰毫不犹豫的道:“再加上方才已经有太医说过皇后怀孕,怕是醉竹在诊脉前便已经对这个结果有了几分确信。” 的确,有了心理暗示被糊弄过去也是常事。 “那,你上个月有来月事吗?”从安逼问。 萧允辰的脸上有些尴尬“朕忘了,似乎是没有。” “这样的事怎么不和我说?”从安又瞪他。 “忘了。”从安说的极其顺嘴而又理直气壮。 从安默默地伸出了手起了弑君的心思。 萧允辰这些日子掐从安掐惯了,故而一见到她伸手便知道她想掐自己于是立刻便道:“朕当时请过太医,太医说女子月事略有推迟是不妨事的。” “然后呢?”从安没打算放过他。 “然后忙起来朕自然没能注意到。”萧允辰把从安的爪子打到了一边“不过不管怎么说,朕绝对没有用你的身子做什么淫乱之事!这副身子是绝对不可能怀孕的。” “那,叫姜院卿来看一下?”从安小心翼翼的开口。 萧允辰的身子又僵了僵“姜院卿前天才跟朕告了假说是要去木间洞寻一株药材,就算现在派人去找怕是也要半月才能回来。” “那赵乐子呢?”从安又问。 “你说华沐苑中的那个疯老头?”萧允辰的嘴角也是抽了抽“他下午验药中了毒,这会儿能从床上爬起来都是好的,别提替人诊病了。” “这。”从安一下子头疼起来。 萧允辰困倦的不行,拉过被子又缩了回去“不管是谁动的手脚,既然叫皇后怀孕那必然是有后招,现在你想也没法子不如先睡一会儿明天再说。” 从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同样的拉过被子“行啊,反正又不是我怀孕。” 从安虽然躺下了但是依旧睡不踏实总能梦见萧允辰当真大了肚子生了孩子然后喜婆抱到她的面前叫她起名字的场景。 还不到该起床的时辰从安便从梦中醒来,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梦只觉着好笑。 “皇上,您这是梦见了什么,怎么一直都带着笑啊?”李承德一边服侍她一边问。 “朕啊,梦见皇后给朕生了个大胖小子。”从安神秘兮兮的说。 “皇上必能得偿所愿,美梦成真。”李承德也是笑嘻嘻的,脸上的褶子都快乐出一朵花来了。 从安穿戴整齐还不见萧允辰不由得一皱眉“皇后还没起么?” 守门的宫女对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回皇上的话,娘娘她乏得厉害,不愿起床。” “哦?”从安微愣,立刻走进屋去。 素来都是她不愿起床却被萧允辰从被窝里拎出来什么时候轮到萧允辰不愿起床了?他就不怕她在他的朝堂之上乱来么? “起床。”从安一把掀了萧允辰的被子。 萧允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什么时辰了?” “快该上朝了,赶紧起来吧?” “好。”萧允辰满口答应着,但是不过一扭脸的功夫他却又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从安微愣,不由得想起昨夜萧允辰喝下的那碗药来。 “来人,进来替皇后梳洗。”从安立刻道。 守在门外的宫女立刻进来帮着软的跟一坨泥一样的萧允辰梳洗穿衣。 好在萧允辰被人用湿巾擦了脸便清醒了几分否则就按照那些宫女的速度早朝过半了也未必能把她收拾好。 “走吧。”从安看了他一眼道。 萧允辰点头跟在他身后朝前,快走到坤宁宫门口了却又停了下来拽了拽从安道:“皇上,臣妾实在是乏的厉害,就不送皇上了。” 从安听了此话顿时便呆若木鸡“啥?” “昨个晚上怀孕的事才传扬出去,今日早上必然有事。”萧允辰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自己去上朝,有什么事记下来,记不住的便叫他们些个折子。” 这些本就是从安已经练熟的,哪里还要萧允辰再嘱咐? 从安虽然心有不愿但只能点了点头对着她道:“皇后现在是双生子的人,是得好好休息。” 这个早朝是从安有史以来上的最糟心的一次早朝,虽然原来她也是独自一人坐在这里但是从没有像今天一样焦虑过。 难不成是因为这一次他不在身后?从安忽然想但是却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挨到下朝从安便急急忙忙的往坤宁宫赶去。 从安才到了坤宁宫的门口便看到太后的仪驾便停在坤宁宫的门口。 守在门口的宫人见了皇上刚想行礼从安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才进了坤宁宫的大门。 从安进入其中随便拉了个小宫女问她“坤宁宫都来了谁?” “回皇上,太后娘娘带着有品阶的妃嫔来看皇后娘娘。”小宫女被吓得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清楚。 “这倒当真是乱了规矩。”从安冷哼一声,太后来看皇后?这像是什么话嘛?还带着一大串妃嫔,这不是摆明了给皇后找事嘛? 从安心里也明白几分。前些日子太后在庆云殿受难身子虚弱后宫的嫔妃都争着去皇后面前露个脸。唯有皇后至始至终只露了一面还是跟着皇上一起来才露的。 太后心里要是没有疙瘩那才叫奇怪呢! 从安干咳一声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打算救个驾,省的皇后和太后吵起来毕竟日后还是她吃亏。 “儿给母后请安。”从安进门先行礼打断了太后的话头。 “臣妾给皇上请安。” “好。”太后笑着免了从安的行礼,从安便也站直了腰板对着跪倒在地的诸位嫔妃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从安说着亲自上前去搀扶萧允辰“你一个双身子的人跟着跪什么跪?简直是胡闹。” 萧允辰嗔了她一眼,从安看的连腿都不由得一软。 “母后,你们方才在聊什么呐?朕怎么听着那么热闹呢?”从安笑眯眯的问。 “你啊,这会子觉着热闹了,平日里怎么也不去后宫走动走动?”太后微笑着数落他。 “母后说笑了,这坤宁宫难道不是后宫?”从安哈哈一笑极为生硬的转移话题“母后还没告诉朕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哪有什么悄悄话。”太后又是一笑“不过是告诫皇后要好好休息罢了。” “是啊。”从安叹了一声对着萧允辰道:“既然母后都发话了,你这些日子就少舞枪弄棒的,好好养着朕的小皇子才是。” “臣妾谨遵教令。”萧允辰低眉顺眼的道,一副含羞的模样。 “皇儿啊,哀家听说你在搞什么红袖添香。把皇后叫过去一呆便是大半日。”太后接着道。 “母后说笑了。”从安笑了笑“皇后蕙质兰心有她陪着朕,朕连批折子的速度都快上许多。” 萧允辰默默地在心中给那个蕙质兰心画了个圈圈。 这个疯女人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皇后纵使再蕙质兰心如今也要多加休养。”太后责怪的看着从安“你看这次不就是劳累过度的结果吗?” “是是是,儿子明白。”从安应付太后。 “皇儿想要个蕙质兰心的人伴着给你红袖添香也要照顾皇后的身子。”太后接着道:“这后宫之中蕙质兰心能为你添香的巧手可不止皇后一双,皇儿也要考虑考虑她们才是。” “是是是,儿子明白。”从安接着应付。 “既然如此,母后就替你做主了。”太后面色忽然一肃摆出太后的架子来“就让这些妃嫔按照位分的高低依次去你那御书房为你红袖添香如何?” “母后,这。”从安顿时方寸大乱求助似得看向萧允辰。 萧允辰却垂眸低头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就这么定了!”太后说完根本就不给从安反驳的机会便起身走了。 这不是折腾人嘛! 太后一走从安立刻便叫这一群翘首以待的嫔妃退下。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从安才跟着萧允辰进了内室。 “这下可好,你的那些奏折怎么办?”从安苦着脸看着萧允辰。 “无妨,你就说天开始凉了,以后移到暖阁办公就是。” “暖阁?” “嗯。”萧允辰随意的一点头也不解释。 从安撇撇嘴立刻叫来李承德去办,而后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一点点的讲给萧允辰听。 好不容易才讲完从安一抬眼便看到房中多了盆修剪的翠绿可爱的盆栽。 “你怎么有心思在这里添盆栽了?”从安有些好奇。 萧允辰还没能开口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小一端着药碗走进对着萧允辰笑道:“娘娘,药熬好了。” 从安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了一下笑了笑道:“皇后怕苦,你去取些姜丝梅子来。” “是。” 小一前脚才出屋门萧允辰便端着药碗把药尽数倒在了盆栽之中。 “哎,好好地盆栽都叫你给浇死了。”从安不满的嘟囔。 萧允辰白她一眼,那眼神跟看白痴一般。 纵使李承德办事利索,从安也还是用过午膳后才带着萧允辰到了暖阁去。 到了地方从安才知道原来此处后方还辟出来一个小间,有软塌有案桌比前面看起来还要舒服许多。 “你只管在前面和美人红袖添香,朕在后面批折子就是。”萧允辰冲着已经躺在软塌上不愿起来的从安道。 “咱打个商量?”从安赖在软塌上对着萧允辰贼不兮兮的道:“我在这儿帮你对付那群母夜叉,你去前面批你的奏折?” 萧允辰冷眼看向苟从安,那群温柔似水的妃嫔都能被她说成是母夜叉,那她是什么?阎罗王么? (本章完) 第120章 选择 第120章 选择 看到萧允辰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从安知趣的退到外面召来李承德笑问“太后不是要让那些嫔妃们给朕红袖添香么?今个儿该轮到谁了?” “皇上,后宫之中在皇后娘娘之下的便是德妃了。” 德妃?从安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便皱了眉头“那她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皇上,德妃娘娘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您方才同皇后娘娘在说话奴才便没有通传。” 从安看了他一眼,皱着的眉头才算舒开笑着对他道:“哎,这里只有朕一个可没有皇后娘娘。” “是。”李承德道。 从安又磨叽了一会儿才叫李承德把尚小柔叫了进来。午后的太阳最是毒辣,尚小柔被烤了一会儿只觉着整个人都不好了,气的在门口连连咒骂。 “你是怎么办的是,怎么皇上还没叫本宫进去!”尚小柔一看到李承德出来便指着他的鼻子道。 “娘娘恕罪,皇上方才小睡了片刻奴才实在不敢打扰。”李承德陪着笑道:“皇上这会儿醒了听到娘娘要来便急着要见娘娘呢!娘娘快请吧?” “那你不早说。”尚小柔听了立刻就提着衣裙上前,路过李承德时还朝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满口废话。” 李承德脸上表情未变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皇哥哥,柔儿给皇哥哥请安了。”尚小柔进去后千娇百媚的给从安请安,从安连看都不看她就让她维持着这个姿势。 “柔儿给皇哥哥请安。”尚小柔又提高了音量道。 从安还是没理她,就当尚小柔再次提高了声音叫了声‘皇上’时从安才慢慢悠悠的道:“久闻德妃身子娇弱,声音如黄鹂初啼婉转动听。怎么朕却从来没见过叫的这么大声的黄鹂?” 从安看了眼身边垂手而立的李承德“可是内务府又偷懒了?” 李承德赔笑着“是是是,是奴才们办事不力。” 尚小柔气得脸都红了“皇上。” “德妃越发没了规矩,怎么进来连礼都不行?” 人家方才明明都行了两次礼了!尚小柔更加气愤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得乖乖把那尚未行完的第三次礼行了“臣妾给皇上请安。” 从安就让她保持着这个姿势,等他看完了眼前的这一页书才懒洋洋的道:“爱妃快快请起。” 半躺在软塌上的萧允辰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自主的翻了个大白眼。 “皇哥哥,柔儿看皇哥哥批折子批的辛苦便给您炖了鸡汤。”德妃笑着道。 “朕才用完午膳喝什么鸡汤?”从安嫌弃的皱了皱眉眉头对着李承德道:“你把这个拿到后面去,等朕消消食再吃。” “是。”李承德恭敬的道,拿了食盒便给在后面的萧允辰送去。 萧允辰听到动静忙收了折子换了本书放在手中。 “娘娘,这是皇上奴才送来的。”李承德小声说。 “你劝着皇上点,别叫他太欺负人了。”萧允辰看了眼食盒同样对着李承德小声道。 “娘娘放心。”李承德明显就是在敷衍。 尚小柔又上前温柔的笑着“皇上处理公务太过辛苦,臣妾给您揉揉肩?” 她说着便要绕到从安身后去,从安看了她一眼道:“你年纪轻轻的怎么眼睛出了问题?” “啊?”尚小柔一愣,不知道从安指的是什么。 “朕分明就是在看书,你怎么看成的朕在处理公务?” 尚小柔愣了一下仍然不死心的追问“皇哥哥真会笑话柔儿。不知道皇哥哥在看什么书?也许柔儿也看过呢。” 从安听了眉毛一挑顿时来了兴趣,她正好看不懂这玩意呢!要是面前这位看过不如听她讲一讲。 萧允辰当日只给了她三天的时间,可是她到现在也不过才粗粗看了两遍,离体会其中精髓还远着呢! “《五帝论》也看过?”从安扬了扬手中的书。 里面的萧允辰正给自己乘了碗鸡汤打算美美的喝上一口听到从安这样说险些一口喷出来。 这个女人真敢说啊! 尚小柔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妾不敢,请皇上恕罪。” 这怕是从安头一次见到尚小柔以正常的语气说话,只是她现在却有点懵。 难不成这本书只有皇上才能看不成?从安默默地在心中猜想终归还是没有多说。 “起来吧。”从安淡淡的道。 “是。”尚小柔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你的脸色很不好,不如回去休息吧。”从安板着脸一副生气的样子。 “臣妾告退。”尚小柔难得的没有多说什么。 “跑的这么快,朕会吃了她不成?”从安看着尚小柔急匆匆的背影笑着道,一扭脸却发现李承德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你担心什么。”从安失笑“去叫陆茗端些茶水点心来。” “是。”李承德刚要退下从安便又叫住了他“再端些水果来。” “是。” 李承德刚走从安便拿着书跑到萧允辰面前“你给我看的到底是什么!” “书啊。”萧允辰随手换了本折子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一本书怎么会把德妃吓成那样?”从安明显是不信。 “你我现在这样不是几日就能解得。”萧允辰忽然脸色一正对着她道:“母后这次算是给我们提了个醒儿,皇上不能事事都带上皇后。” “可是。”从安一脸懵。 “有的小事,你该学着自己解决而不是要朕一直在你耳边提醒。”萧允辰一脸正色。 从安的脸色微白,她也知道其中利害。皇上最近总是带着皇后连接见大臣都不例外,有时甚至还看着皇后的眼色行事的消息早就在私下里流传下去。 这不,昨晚皇后刚被诊断出怀孕是男是女是真是假都未可知,今日朝上便有大臣上本要皇上早立国本。 虽然这种混帐话被从安当场怼了回去,但是可见此事发展之严重。 如此下去人家以为皇后独宠苟家势大事小若是认为现在是苟家在把控着朝局动摇了江山事大。 只是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铁律。从安这么长时间来按捺住心中的不耐烦事事先问过萧允辰再发出去就是怕这厮秋后算帐。 如今萧允辰竟要她学着解决事情,从安若是答应下来那不就是在把自己全家的脑袋往萧允辰的刀下送么? “臣妾。”从安想到这里便白了脸想要拒绝,但是想到早朝上那些人的话以及早就流传着的风言风语又不得不把拒绝的话往肚子咽。 “兹事体大,皇上容臣妾再想想。” 萧允辰一点头“那就在今晚给朕答覆。” 他也知道从安在顾虑什么,只是事已至此给他们犹豫的时间不多。 从安微微叹了口气再次走出去时只觉着拿在手中的书有千斤重。 “皇上。”李承德领了陆茗进来见到皇上这般愁苦的模样不由得小声道。 “怎么?”从安抬眼看他。 “兰昭仪来了。”李承德小心的开口“说是半路看到了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叫她过来呢。” 兰昭仪怎么会和尚小柔扯上关系?从安有些头疼但是还是道:“叫她进来吧。” 兰昭仪进来后不过盈盈一拜,从安本就对她有几分好感于是并没有像对待尚小柔一样为难她。 “兰儿怎么过来了?”从安笑道:“听李承德说是德妃给你使了绊子?” “皇上说笑了。”孤独雨兰笑着道:“德妃姐姐身体不适,回宫的路上恰巧遇见臣妾便与臣妾换了日子。叫臣妾有这个荣幸早些伺候皇上书写。” 从安笑着摇头,这分明就是觉着从安现在正在气头上所以想叫孤独雨兰也跟着触个霉头嘛!顺便还能夺了孤独雨兰的日子,这个尚小柔当真是好算计。 “那她倒是有心了。”从安失笑对着孤独雨兰温和的笑道:“朕听皇后说兰儿不但善舞,在乐理方面也是精通?” “那是皇后娘娘太过抬举了。”孤独雨兰笑了笑“臣妾不过能弹几首曲子唱几个小曲儿罢了,哪里算得上精通?” “那正好,朕想边看书边听曲子,不知道兰儿可否愿意圆了朕这个心愿?” 萧允辰在里面听得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越发的觉着从安便是个疯女人。 尚小柔听了这里发生的事更是气的连砸了好些东西又跑到慈宁宫抹了把眼泪才肯罢休。 到了晚间萧允辰早早地便坐在床上等着从安回话,从安叹了再叹就是不肯开口。 “想的如何?”萧允辰越发觉着困倦,便主动开口。 “臣妾。”从安咬了咬牙跪了下去“臣妾想向皇上求一道恩旨。” 萧允辰微愣但依旧道:“说吧。” “臣妾父亲年岁已高,家兄又有重孝在身。臣妾求皇上许他们辞官归乡。” 从安说完便朝着萧允辰一叩首。 萧允辰思量许久才深深地叹了口气“朕不能答应你。” “你之前有句话说的不错。除你父兄外,朝中无将帅。”萧允辰不等从安开口便对着从安叹道。 “臣妾有法子为皇上寻得良将。”从安想也不想便道。 萧允辰看了眼从安,明显是不信她的话。 “现在北辰选拔文臣都是利用科举文试,何不来个武试为北辰选取良将呢?”从安立刻便道。 “从安。”萧允辰深深的道打住了她的话头。 从安便闭了嘴只觉着满心都是苦涩,科举文试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岂能说变就变?她想的太简单。 “朕答应你,无论日后你父兄如何势大只要不危及根本朕都会赐他们土地准他们离开。”萧允辰看着从安的眼睛很是认真的对她说:“这样如何?” 这已经是很重的诺言了。从安不敢强求其他只得重重的一叩首“臣妾谢皇上隆恩。” 萧允辰站起身来提笔写了密旨交给从安“从今往后,朕教你治国。” 从安再次叩首,却什么都没说。 “不过你既然答应了,礼部尚书的事就给你练手好了。”萧允辰扶起从安混帐话随口就说。 “喂!”从安气愤的看着他恨不得给他一个过肩摔。 “他犯得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随便点,出不了什么乱子的。”萧允辰一耸肩。 从安冷哼了一声却忽然亮了眼睛“既然你叫我做主,那我能把小冬放到暖阁不?” 萧允辰一时没能想起来小冬是啥只是随便一点头便当时答应了,知道第二日在暖阁中看到那头吐着舌头的狼时才被从安气的脸都青了。 “赶紧把它弄走。”萧允辰毫不客气。 “不要。”从安笑眯眯的摸着小冬的脑袋“有他在能省很多事儿呢。” 萧允辰“.” 今日来的果然又是德妃,不过昨日吃了教训他今天倒是乖巧的很,规规矩矩的行礼没有拖长了音调上来就叫皇哥哥。 不过这份乖巧也就在行礼前有。 “今日怎么还是德妃来?”从安头也不抬的问。 “今日的妹妹告了假柔儿作为姐姐便来顶替她,还请皇哥哥勿怪。” 从安点头,用脚轻轻碰了碰窝在他脚边休息的小冬。 小冬现在还不算大,被从安碰了碰便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毛顺带伸了个懒腰。 德妃听到有动静便有些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皇哥哥桌子下面该不会还藏着美人儿呢吧?” 从安听她一说也有些好奇便身后摸了摸小冬的脑袋:“你是公是母的来着?” 小冬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大白眼并不是很想理她便晃晃悠悠的从桌子后面绕了出来。 “皇上,这样的大狗怎么能待在这里呢?万一伤了您该如何是好?” 尚小柔说着便要叫人把小冬弄走。 “我们小冬可不是大狗。”从安笑着摸了摸小冬的头“对吧?” “嗷呜。”小冬极为配合的嗷嚎一声。 尚小柔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小冬似乎被她惊着了立刻看向尚小柔眼中露出几分凶光来,喉咙里也传出些许低低的呜咽声。 负责训练小冬的宫人就站在从安身边此时立刻走了过来安抚小冬。 小冬毕竟不是从安一直养在身边的而且现在也还未训练好。 从安也怕它突然伤人故而匕首就在袖中随时都可以用。 (本章完) 第121章 拐卖人口 第121章 拐卖人口 不过小冬似乎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吓唬吓唬尚小柔便骄傲的一转身又趴了下去。 “皇哥哥。”尚小柔脸色苍白声音里还带上了些许哭腔叫躲在后面的萧允辰听了都于心不忍。 “带小冬下去吃些东西再来。”从安对着驯养小冬的宫人吩咐道。 “是。” 小冬一走尚小柔便扑了过来“皇哥哥,方才可吓死柔儿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从安不动声色的推开她,省的被她眼泪鼻涕的抹一身。 “那只畜生发疯的时候离皇上您那样近,臣妾怕、怕皇上。”尚小柔哽咽着。 “畜生可比人强多了。”从安坐在椅子上对着她道:“你不是来红袖添香的么?还站着做什么?” “是。”尚小柔收了眼泪可怜兮兮的站在桌旁打算替从安研墨。 “这种粗活叫李承德来就行了。”从安对着尚小柔笑道又指了指一边的桌子。 那张桌子是萧允辰为从安准备的,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你去那里,写字给朕听。朕喜欢听爱妃写字的声音。”从安温和的笑着。 尚小柔许久未曾见过皇上对她这般温柔连脸上都多了抹红润的颜色。 尚小柔绕到桌后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凳子。 “李公公,帮本宫搬张椅子来。”尚小柔对着李承德极为客气的说。 “是。”李承德刚想动却被从安一个眼神给制止住。 “练字当然要站着写才能起到效果,笔划在纸上的声音也好听。”从安笑着道:“李承德,你去取《金刚经》来叫德妃照着描写。” “是。” 德妃才写了不到一刻钟便累的手脖子疼。 “皇上,百大统领求见。” “叫他进来。”从安一顿便道。 “那皇上,臣妾就先告退了。”尚小柔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放下了笔。 “皇上。”百尺进来后对着从安道:“您叫臣查的事情臣已经弄清楚了。” 从安一点头“你速度倒是挺快的嘛!不错,说吧。” 百尺的脸有些发红,从安瞅见他的衣服领子似乎比昨天又高了那么一点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你脖子怎么了?” “皇、皇上这。”百尺一脸为难。 从安心中念头微转脸上多了抹古怪的笑容“爱卿这两人调查实在是辛苦了啊!” “不、不辛苦。”百尺红着脸吞吞吐吐的道。 “这葡萄架子倒了可不好扶,爱卿哪里不辛苦了?”从安笑嘻嘻的说。 百尺的脸色更加难看“皇上,这。” “说说吧,都查到什么了?”从安忽然就一脸正色。 百尺便道:“臣共查出暗娼园子七处,不过。” “?”从安有些好奇的看着百尺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臣是跳到屋子上面查的,所以没能拿到园子出入的名册。”百尺小心翼翼的说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这是臣记录下来的名单。” 从安打开名单更是气的不行,名单里面竟有二十余位大臣其中近半还都是朝廷重臣。 “前些日子他们还跟朕诉苦说身体虚弱尚未调理好,朕看他们这不是很精神吗!” “皇上息怒。”百尺立刻道。 “这个,你接着查,朕要实实在在的名册!”从安把手上的名单往桌子上一放敲着桌子对他道。 “是。” “臣一路跟踪孙大人,发现孙大人在背地里参与人口买卖。”百尺又递了份折子“这是简报。” “被买卖的都是些什么人?” “可怜人。” 从安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皇上,臣偷听这些人对话只知道这些被卖的人大多来路不正。无论男女尚且有些姿色的便被打扮好了关在一处,剩下的便是卖去做奴隶。” 从安听了有些头疼,百尺的确不是查这些事的料子。 “那些地方你摸准了吗?”从安问。 百尺懵懵的一点头。 “你说孙大人参与人口买卖,可有证据?”从安又问。不过她也没指望百尺能答得上来。 “臣偷了他们的帐本并绑了孙大人身边的管事。”百尺立刻道:“那名管事亲口招认的。” 百尺又将那名管事的口供和帐本一并呈上。 从安接了这些有些头疼“你还找到了什么?一并呈上来罢。” “没了。”百尺很是时辰的摇头。 他偷出来的并不是新帐本,新帐本容易被人发现。 这本帐是今年三月的,从安刚翻看了几眼便气愤的合上。单是这个三月份这本帐上记录下来的便有三四百人。 也不知这个孙大人到底是如何操作的,据口供上写的,这个买卖人口的团伙所得的利润孙大人要占了六成之多。 “好一个礼部尚书。”从安冷哼一声。 从安最恨那些买卖人口的人,这些叫他撞见哪能轻饶。 “你给朕看住喽,一个都不许跑更不许打草惊蛇。” “是。”百尺领了命又走了出去。 从安直接去了后面将百尺交给她的东西拿给萧允辰看。 “不是说了这事你来的么?”萧允辰拿过那些奏折和证据一边看一边说。 从安瞥了瞥嘴“臣妾素来最恨这些买卖人口的,可否严查?” “买卖人口在北辰并不算违法。”萧允辰看了她一眼便道。 “可是这些人为了一己私欲便叫旁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着实可恶。”从安鼓着腮帮子瞪着眼一副气急的样子。 “也未必就像你说的那样。”萧允辰道:“也有日子过不下去的,卖给大户人家做工给自己谋个出路给家人换些财粮总比一家人抱在一团饿死强。” “可是臣妾看这帐本只见到进帐不见出帐,可见是卖的人多买的人少。这多出来的人总不会是平白生出来的吧?”从安随手便指着萧允辰手里那页“你看这里,怎么买进一个人才花了五十文?这可是写着这人卖了足足五十两啊!哪里卖身会卖出这样的糊涂帐来?放着五十两不卖卖五十文的?” 从安又顿了一下“而且你看旁的人卖出的价钱明显没有这个多。” 萧允辰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比从安更懂这其中的门道。一般卖到府上做工的怕是不会是这个价钱。姿色好些的卖去做妾或者卖到堂子里还差不多。 “这件事你来处理。”萧允辰黑了脸“可以严查。” 从安点头便抱着这些东西又走了出去。 李承德看她脸色阴沉又小心的问道:“皇上,德妃娘娘在外面候着呢,可要宣她进来?” “她还没走?”从安皱紧了眉头。李承德没敢说话。 “叫她进来。”从安顿了下又道:“把小冬也带进来。” “是。” 眼见着德妃进来从安却连看也不看“爱妃既然来了那便接着写吧。” “是。”尚小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有些委屈,她这才写几个字便看到宫人牵了小冬过来。 小冬绕着这件屋子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便十分利落的在德妃和从安中间一躺,面朝德妃的小冬还时不时的朝尚小柔咧嘴一笑,气的尚小柔差点便将那笔杆子给撅折了。 她这好不容易挨到日落西山从安便很不客气的赶人,别说给些赏赐了就连口晚饭都没留她吃。倒是小冬得了一大盘调制过的生牛肉吃的很是开心。 次日朝堂之上,听过了那些大臣们争论之事从安笑着开口“自打从猎宫回来,咱们君臣可许久没好好说些话了。不知道诸位大臣的身体还好吗?” 在场的朝臣心中都有些纳闷,心中只觉着皇上的心思越发的难琢磨了。 “托皇上洪福,臣等一切安好。”那些大臣齐声道。 “好就好啊!”从安一副感慨的模样“你们都是朝廷的栋梁,没有你们朕在这坐着也不安生啊!” “李大人,你身体如何?”从安随手便点了一位。 “劳皇上问,臣一切都好。”那位李大人立刻便道。 “那就好,那就好。”从安笑着一连点了数位大臣,这些人都是出现在百尺给她的名单上的。 “孙大人,你的身体还好吧?”从安又问。 “劳皇上挂念,臣一切安好。”孙大人道。 “孙大人今年快到六十了吧?”从安接着问。 “是。” “朕素来听闻孙大人为人古板不近女色是诸位大臣里最懂礼法伦常的一位大臣。”从安笑着道。 朝下的那些大臣更是连连附和,孙大人在这些声音之中脸上也多了抹自得之意。 “前几日,朕微服出宫体察民情。远远地便看见孙大人换了常服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从安笑着道:“朕还以为孙大人接了什么暗线的消息不便带人这才孤身前往。” 孙大人脸色微变,偏偏有不长眼的大臣还在此时推扬孙大人。 从安笑眯眯的听了半晌才开口接着道:“孙大人年岁已高朕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你们猜朕看到了什么?” “这。”那些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礼部能有什么事非要礼部尚书孤身一人前往打探消息的呢? 孙大人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有眼睛放的亮的注意到这点便乖乖的闭了嘴巴越发的觉着皇上今天的反常格外危险。 “朕看到孙大人进了一所辟巷里的宅子,这宅子可不简单啊!”从安依旧是笑眯眯的“这宅子里可还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夫人。” “这。”这事情就更离谱了。 “孙大人,这两位夫人是何人啊?”从安故意问。 孙大人却没有吭声,只觉着浑身上下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哎呀朕听去看的侍卫回禀还以为孙大人这是给自己的小孙女买了宅子呢。”从安脸上的笑容忽然就没了“可是朕却听说这是孙大人你养的两个外室。” 孙大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一下子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养外室是孙大人的私事,朕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朕到是好奇,你孙大人一向给人古板不近女色的印象,怎么就养了这两个论年龄足够做你孙女的外室呢?” “这,臣、臣。”孙大人结巴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朕也是好奇啊,就派人去查了一下。”从安忽然就笑了“诸位大臣,你们猜猜,这一向不近女色的孙大人到底养了几房外室?” 诸位大臣更是面面相觑,有猜三四的也有猜五六的。 孙大人头上的冷汗更是一把一把的往下落。 “孙大人,你自己说说,你一共养了几房外室?” 孙大人不知道皇上究竟查到了多少故而死咬着不开口。 “好啊,你不说朕替你说。”从安指着孙大人便道:“你孙大人可是足足有养了十房外室,这还不算跟在那些人身边伺候的丫鬟!” 从安这话一出朝堂之上顿时扬起声声议论。 这些大臣只守着一名结发妻子的很少,家里有那么一两个小妾也算是正常,但是很少有养外室的,就算有也不过那么一两个。 这下听到素来古板不近女色家中只有一位结发妻子的孙大人竟然养着十名外室多名丫鬟哪能忍得住不议论? “孙卿啊,朕不怪朝中大臣贪色。”从安一本正经的道:“你们看中了哪家姑娘,只要人家姑娘家愿意那就正儿八经的迎回家去!只要你们不走歪路子朕可不管你们内宅家事。” 从安顿了下接着道:“这这后宫里不是还有三千佳丽吗?” 纵使从安这样说那些大臣还是一个个的不敢吭声。 “只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朕不许你们去青楼何尝不是怕你们被美色迷了眼睛把国家大事一字不漏的说出去,说给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听呢?你们说朕说的对不对?” 从安这话倒是说的不假。 “皇上圣明。”那些大臣齐声道。 “可是你们不是这样想的。”从安道:“你们当中有的人听了旨意不敢明目张胆的去青楼便换了路子偷偷地去。”从安又提高了音调“是不是啊孙大人?” 孙大人身子一软忽然便觉着自己整个便被面前的这个人给看透了。 “要不是孙大人带路朕还不知道在这京城还有种地方叫暗娼园子!”从安拍了怕桌案很是愤恨的说。 (本章完) 第122章 废话 第122章 废话 这? 孙大人的身子抖若筛糠。 话已至此立刻便有人站出来指责孙大人,从安冷冷的听了半晌才开口道:“朕原以为这不过是孙大人的个人行为罢了,只是没想到这朝堂之上竟有不少大臣也是如此!其中有不少还是朝廷重臣!” 从安挥了挥手中的名单,果然有不少大臣都心虚的低下了头。 李承德早就领了命,暗暗地将这些明显心虚之人记了个清楚。 “朕呢,不过是觉着有些奇怪。你们说这其中的人啊分明白日里在朝堂之上还吆喝着身子虚弱不肯办公,怎么到了晚上就精神百倍的逛起窑子来?” 萧允辰在后面听着气的手都在发抖,这个疯女人怎么如此粗鲁? 不过从安此话一出倒是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敢指责他的只是心虚的低下头唯恐引火烧身。 “这些,朕也先不说了。”从安挥了挥手大有将此事一笔接过的样子。 “只是,孙大人啊。朕有些好奇。”从安一脸探究的模样“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你是怎么买下这五六所宅院给你的那些外室住的?这养十房外室的花销可不小吧?” “这,臣、臣做了点小生意。”孙大人结结巴巴的说。 “呦,做生意啊。据朕所知在这朝堂之上可有不少大臣家中是做着生意的。”从安似乎来了兴趣“这尚大人和孤独太师家中都是做着生意的,朕也曾经去他们两家的铺子转过看过。孙大人,你家的铺子开在哪里啊?” “这。”孙大人一时语噎。 “孙大人别不好意思说啊。”从安笑着对他道:“你倒是说出来听听,我们大家说不定还能给你捧捧场呢?” 孙大人又是支吾着说不出来,在场的诸位大臣看着孙大人这副模样心中也是有几分了然。 孙大人为官多年,手中哪能没有几笔黑帐?只是礼部并不如其他各部理应并没有太多油水可捞的啊? 再说了,这孙大人古板之名可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是诸多同僚对他的一致评价。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这样一笔黑帐的? “皇上,臣做的小生意实在是摆不到台面上来说。”孙大人颤着声音道。 “你那些龌龊事都已经翻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事不方便拿到这里说的?”从安冷冷的看他丝毫不留情面。 “皇上,臣以为孙大人为官多年,家中有些生意不便于在朝堂上言说的也实属正常。”尚丞相终于站了出来为这礼部尚书说了句话。 “尚爱卿也为官多年,家中可有什么生意是见不得人的啊?”从安毫不客气的追问。 “这,皇上就莫要取笑臣了。”尚丞相表情一梗旋即大大方方的道。 “那就好,忽然听爱卿开口朕还以为爱卿和孙大人是联手做生意的呢。”从安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皇上,这。”尚丞相刚要开口却被从安拦下。 “孙大人不想说自家是在哪里做生意,那大统领你来说说吧?”从安看了眼百尺。 百尺立刻点头上前一步连说了三处地方,都是在荒僻的陋巷之中。 “皇上,臣冤枉啊。”孙大人听到后身上抖得更加厉害立刻便道:“臣根本就不清楚大统领再说什么。” “哦?”从安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那孙大人自己说说?” “这。”孙大人又说不上来一副心虚的样子。 在场的大臣也有不少出生于世家大族,听了百尺报出的三个地方以后心思在心中打了个转儿便明了几分。 这躲在暗处的生意的确是上不了台面的,这样连开暗娼园子都嫌偏僻的地方不是赌场就是地下钱庄再不然便是私下里倒卖人口的去处。 尚丞相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于是立刻便闭上了嘴做出了一副明哲保身的姿态。 “孙大人,朝中诸臣想做点小生意贩卖个粮食布匹都算正常,可这贩卖人口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朝堂之上又掀起纷纷议论之声。 “朕知道,你们有些人是不是又要说朕不知民间疾苦,说有的贫苦人家为了救活一家人卖妻卖子卖女都是常事?”从安一副感慨的样子“在这天子脚下北辰繁华之处竟还有这样多的走投无路之人。朕心中有愧啊!” “皇上,臣冤枉啊!”孙大人心知不好只得咬死了牙冠替自己喊冤。 “你冤枉?”从安提高了音调又降了下去“你的确冤枉。”从安平静的说:“就以朕看到的帐本来说,你孙大人的生意可不是在买卖人口而是在拐卖人口!” 从安的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在所有人的心上。 穷苦人家的百姓卖身本就是无奈,从另外的角度来想也不是不能让人接受。 只是这拐卖人口实在是可恨至极。 “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皇上。”孙大人咬死了自己是冤枉的可是从安却丝毫不为他所动。 “孙大人,你身边的管事就在我刑部的大牢里,你可要先去那里与他对峙然后再喊冤?”从安毫不客气的说。 孙大人听了身子一软心知大势已去但是嘴上却一个劲的喊着冤枉。 从安弯弯绕绕了那么久才把事情说出来这下子那里肯罢休?听他还敢喊冤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立刻便喊了刑部尚书叫他彻查此事。 从安看着孙大人被拖走只觉着心中半了了一事。 “朕还是那句话,这正当的生意诸位爱卿做做也无妨。只要不耽误诸位的公事怎样都好说。”从安几句话安排好了孙大人的事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模样“只是像这种丧尽天良或是旁的什么不正当的生意诸位还是离远点好。” 从安意味深长的说完这些话便留给了这些人一个背影叫他们自己体会。 不过从安这一堆的话倒是引起了萧允辰的不满“区区一件拐卖的案子,刑部自有章程。你在朝上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从安便瞪着眼睛看他“怎么就成了废话?这京城朝堂之上的那些大人家中恐怕也少不了参与此事。你是没看到,当百尺说出地方的时候某些人心虚的表情。” 从安恨恨的挥了挥拳头“只可惜这些世家大族做事大多滴水不漏,我恨这些害得人家妻离子散的人可又没法子动他们就只得略微警告一下喽。” “你要警告严处孙大人就是了,哪那么麻烦?”萧允辰翻了个极有涵养的白眼“还有,如何解救那些被关着的人刑部也自有章法,你有何必叫百尺和刑部下朝就去呢?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哎呀,蛇都被逮了还怕什么打草惊蛇?”从安随手拎起一个柑橘在手里抛了抛“我这不是担心那些可怜人会受伤害嘛。” “你还有理了?”萧允辰瞪她。 “这橘子怎么这样青,到底甜不甜啊!”从安嘟囔着剥开橘子,一股带着酸味儿的清香立刻便蹦了出来。 从安随手掰了一瓣儿放到口中而后眉毛一挑一脸惊奇的模样“唔,不错,挺甜的嘛!”她一边感叹着一边亲手剥下一瓣送到萧允辰唇边“你尝尝?” 萧允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她一口橘子塞了进来顿时酸的五官都曲扭了“疯女人,你!” 从安看到他这模样顿时笑的前仰后合立刻便将方才放在口中的那瓣橘子给吐了出来。 那瓣橘子完好无损,从安竟是连一口都未曾咬过。 “看来这橘子更适合皇后这双身子的人的口味,朕就不与皇后争了。”从安大笑着将剩下的橘子一股脑儿全塞到萧允辰的手中。 萧允辰一边拿茶水漱口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从安,忽然便出手一把揪住从安的领子想将剩下的橘子全都塞到从安口中。 从安笑的开怀又不曾防备萧允辰,这忽然之下险些就被萧允辰得手。多亏她及时反应过来一记手刀打在萧允德的手腕处,萧允辰吃痛间不由自主的便张开了手叫那橘子落在地上。如此从安才算躲过这等橘子之酸。 “醉竹,皇后吃的水果怎么能这么酸?”从安见萧允辰有炸毛之势立刻便拉来醉竹当挡箭牌。 谁知醉竹却一脸的委屈“皇上,不是您吩咐奴婢要多给皇后娘娘备一些酸的吃食嘛?” 醉竹这话一说出口萧允辰看向从安的眼神就更不善了,偏偏这妮子还火上浇油“您还说了,要越酸越好呢。” “苟从安。”萧允辰打发了醉竹后立刻便一脸阴森的瞪着从安一字一顿的道。 “那啥,我去看看陆茗的茶点做好了没。”从安尴尬的笑了两声就想熘走。 “你给朕等着。”萧允辰磨着牙阴森的瞪她。 他们总有一天会换回来的。到那个时候他萧允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这个疯女人怀上然后将这天底下最酸的食物一样不落的送到坤宁宫去! 从安哪里敢惹?立刻便缩到暖阁中去。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萧允辰的脸依旧是板着的,从安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有多难哄。纵使她好话说了一箩筐萧允辰依旧不理她,只是到了从安提笔打算练字的时候才敲了敲桌子对着她道:“今天写两千字。” 从安听了立刻瞪大了眼睛哀嚎一声“你这属于欺负人。” 萧允辰听到这声哀嚎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角表示很满意。 从安抱着毛笔哀嚎了半晌李承德便来通报表示德妃又来了。 “怎么,今日轮值的嫔妃也病了?”从安看着李承德一脸困惑。 “回皇上,这。”李承德讪讪的笑着“最近天凉,诸位娘娘们一时大意染了风寒实属正常。” “嗯。”从安并不想理会这个理由只是略微一点头“那叫她进来吧。” “是。” 李承德刚要退下从安却忽然开口“等下,把小冬也带来。” “是。”乖乖去办的李承德觉着皇上的这条吩咐很是耳熟。 “爱妃。”从安盯着尚小柔左右看了看,看的尚小柔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飞起两抹红晕。 “皇哥哥。”尚小柔媚眼如丝的看着从安。 “今日该来的嫔妃又病了?”从安故意问道。 “是啊皇哥哥。”尚小柔一副忧心的样子“最近天气忽然就变了,不少姐妹都染了风寒。小柔日日为姐妹们忧心呢。” “怎么这般不注意?”从安皱紧了眉头“那爱妃身体如何?” “皇哥哥不必为小柔忧心。”尚小柔莞尔一笑“小柔自幼习舞比诸位姐妹们身子骨要好的多,不会那么容易病倒的。” “是啊,爱妃的皮厚实,就算这宫中的嫔妃都受了风寒病倒了爱妃也不会有事,依旧能日日来朕这为朕红袖添香。” 这不就是骂她脸皮厚吗? 尚小柔红了眼睛“皇哥哥,小柔。” “哎。”从安拦下了尚小柔不叫她多说:“既然来了那就去那边接着写吧。朕就爱听爱妃写字的声音。” 尚小柔昨个儿就是写了许久的字回去后手腕都疼的跟要断了一般今日听到又要接着写气的嘴都歪了。 “皇哥哥,小柔手都是疼的。”尚小柔可怜巴巴的撒娇。 “爱妃辛苦。”从安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皇哥哥,小柔今天能不能不写字?”尚小柔接着撒娇。 “可以啊。”从安答应的十分利索。 尚小柔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那小柔。” “爱妃既然累了那边回去休息,换个人来就是。”从安打断了尚小柔的话“朕那么多嫔妃总有一个没有感染风寒的吧?” 尚小柔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安“皇哥哥。” 从安抬头皱着眉头看着尚小柔“怎么?难不成后宫的妃嫔除了德妃之外都染了风寒?李承德!” “奴才在!” “这样的事情怎么也没人告诉朕一声?”从安厉声斥责“这病情来的这般凶猛若是瘟疫那该如何是好?” “奴才知错。奴才这就请太医到各个宫去为娘娘们问诊。”李承德立刻便道。 “不是的,皇哥哥。”德妃一下子就慌了神儿。 “怎么?”从安皱眉看她“德妃有什么事瞒着朕不成?” “不是的皇哥哥。”尚小柔立刻便摇着手说:“只有这两位妹妹不舒服而已,臣妾已经请太医看过了。别的姐妹们身体都很好没有感染风寒请皇哥哥放心。” (本章完) 第123章 食不言 第123章 食不言 “那就好。”从安立刻接口“既然如此德妃就回去歇着,换个身体康健的人儿来。” 从安顿了下顺口道:“朕看雪婕妤就不错,叫她来吧。” “是。”德妃很是不甘心的说。 雪柳正跪在佛前念经听到来人说御前传唤眼中光芒微闪却丝毫不动“杏儿,你去说我病了,不便见驾。” “小主。”杏儿一脸委屈。 “去吧。”雪柳接着闭目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从安听了消息倒是紧张的不行连问传话的太监“可有说是哪里不舒服?雪婕妤气色可还好?” 那名太监一脸为难,从安心中便明了挥手屏退众人。 “叫你乱来,遭嫌弃了吧?”萧允辰幸灾乐祸的走了出来。 从安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去理会雪柳的事反而有些好奇的问“在这京中可有什么官家的产业?” “官家的产业多的事,像盐和炮竹之类的便是只有官家才能制作售卖。”萧允辰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从安嘿嘿一笑往他面前凑“那现在彩票算不算官家的产业?” “就你那小打小闹的东西,连产业这两个字都够不着。”萧允辰一脸嫌弃“你到底想干嘛?” 从安一脸憋屈“我看着宫中每年收的贡品有不少都放在仓库积灰了,还不如开家铺子卖出去呢!” 萧允辰额头上的青筋暴跳“苟从安。” “干啥?”从安瞪他。 “今日再写两千个字!” “喂!”兄台你过分了啊! 从安这下可好,照着萧允辰的字足足描写了一下午才将这两千字写完,萧允辰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只觉着有些好笑。 这女人,照着他的字练了那么久了写出来的东西还是跟他连半分都不像,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 “你看看,我这张写得不错吧?”从安停了笔一脸兴奋的看着萧允辰。 萧允辰看了眼她便悠悠的走了过去“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萧允辰上前对着纸上的字念叨着“这词不错,哪听来的?” “重点是我这字而不是词好吗?”从安没好气的瞪他。 “字?”萧允辰摇摇头“是比你之前写得工整些,不过和这词相比就差远了。” “喂!”从安不满的抗议,萧允辰便戳了戳她“边去,看好了。” 萧允辰随手提了笔就在纸上书写,从安伸长脖子去看只那句词便跃然于纸上。 “照着这个写,今天要是不把这句写好就不许吃饭!”萧允辰说着搁了笔自己却走了出去。 “这人!”从安不满的嘟囔。 萧允辰乘了轿撵颇为顺利的回了坤宁宫进了听雪堂。 “小姐。”雪柳见到皇后走进来十分惊讶的站起身子“你怎么来了?” 听雪堂中一直萦绕着一股厚重的檀香,萧允辰有些闻不惯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雪柳见萧允辰皱眉十分体贴的打开窗户散了气味又叫杏儿去门口守着以防有人进来。 “也没什么事。”萧允辰斟酌着开口“听宫人说你病了?” “小姐。”雪柳苦笑“雪柳没事。” 萧允辰皱紧了眉头,自从雪柳没了孩子后对所谓的恩宠越发不上心了。 这也就是从安顾念主仆之情偶尔还以皇上的身份来这里小坐片刻或者以皇后的名义送些东西。有了这两尊大佛的偶尔眷顾再加上坤宁宫的宫人管束的好雪柳这才能一直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念经。 若是换了别的地方这雪柳不得被人欺负死? “你啊。”萧允辰无奈地摇头“你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嘛?” “雪柳这样,挺好的。”雪柳低着头眼中似乎有水汽。 看到雪柳这样萧允辰的心又抽搐了一下,若说那个疯女人有心吧?她却亲手打掉了雪柳腹中的孩子。若说她无心吧?她这些照拂却又无处不在。 “你若是挺好的,又何必日日念经呢?”萧允辰拉着雪柳的手对着她意味深长的道:“又何必刻意回避呢?” 又何必做出‘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的词句来呢? 萧允辰笃定这句词是从安从雪柳这儿听来的。 “到底是雪柳罪孽深重,害死了这个孩子。”雪柳神情落寞。 “这与你无关。”萧允辰忍不住开口。 雪柳刚要说什么醉竹却不小心碰掉了手边的花瓶。 小巧精致的蓝底长颈瓶顿时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瓶子里的水和花枝更是散了一地。 “娘娘恕罪,奴婢不小心走神了。”醉竹立刻跪倒在地对着他们二位道。 “快起来,地上都是碎茬子,别划伤了。”雪柳立刻道。 一边的杏儿忙上前去扶“倒是难得见你这般走神,是有什么心事吗?” 气氛被这个花瓶一搅和已然不适合再说下去了,萧允辰想起来从安素来对醉竹甚是宽厚现下只得关切的看着她“有没有哪里伤到?” “回娘娘的话,醉竹无事。” “那回去换身衣服罢,最近天凉小心染了风寒。”萧允辰说完又安慰了雪柳几句这才和醉竹一起离开。 “小主,醉竹今日好生奇怪。”杏儿看着他们离开有些不解的说:“杏儿方才可看见了,她分明离那个花瓶还有些距离呢!怎么就能碰掉了呢?” 雪柳眸光一闪忽然冲着杏儿嘘了一声指了指窗外,除了隔墙有耳雪柳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从安愤愤的练字门外却传来了百尺觐见的消息。 “这么快?”从安有些愣然但依旧点头叫百尺进来。 “那些被关押的人都救出来了?”从安看他一眼有些好奇。 “是。”百尺有些为难的道:“是都救出来了。” 从安见他一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有些好奇的问“怎么,有事?” “皇上,救出来的人按照您的吩咐给了银两打发回家,只是,只是。”百尺有些为难的说。 “怎么了?难不成有不愿意回家的?”从安看着他皱紧了眉头。 “昂。”百尺果然点头。 “怎么会有人有家不愿回?”从安皱紧了眉头。 “皇上,臣问了几个,这些人有的是从家里逃出来才被那群歹人以做工的名义骗了也有的是被、是被。”百尺支吾着道:“是被家里给卖过来的,回去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被再卖一次罢了。” “那孙术的那十房外室。”从安迟疑着开口。 “这些人暂时被关在刑部,臣简单问了几句,她们自称是被孙术给买来的。”百尺似乎有些犹豫“只是除了那最后的两房,其他人都跟了孙术一年以上,早些的甚至为孙术添了儿女。” 从安点头“那便看她们自己吧。若是其中有人掺合了这件事那么不管她把自己说的有多可怜都给朕从严处置!” 从安顿了下道:“那些不愿意走的人,你把她们安排到孙术养外室的宅子里住下回头统计好了再给朕报来。” “是。” 从安在心中犹豫许久一个计划才在她心中成型。 心中有了计划从安笔下的字便些的越来越稳,她笔下的字与萧允辰相比不过是多了些许稚嫩而已。 与这张字相比被从安丢在一边的那些就显得有些杂乱。 从安看了看这张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将这张纸折起来凑到烛火边烧了个干净。 而剩下的那些纸上的字迹简直就是狗爬同萧允辰的字迹更是只有半成相像。 从安一直写着这些狗爬一般的字写到天完全黑了才停下揉了揉自己疼痛的手腕将这些草纸全部归拢整齐叠好了揣在怀中。 “去坤宁宫。”从安对着李承德吩咐道。 从安到时萧允辰已经吃开了,从安一路闯进直接伸手夺过萧允辰新乘的那碗鸡汤“半夜喝这样油腻的东西也不怕发胖!” 一脸嫌弃的从安坐在他的身边当着他的面儿把鸡汤喝了个干净“饿死朕了。” “呸。”萧允辰恨不得啐他一脸“这可是小厨房炖了许久的,我这还没喝呢就叫你给抢了去。 从安坐到萧允辰身边对着他道:“来,再给朕乘一碗鸡汤。” 萧允辰额上青筋暴跳对着一边的宫人就道:“没听皇上说嘛!快给皇上乘汤!” “娘娘,皇上叫您替他乘。”小一小心翼翼的提醒。 萧允辰更是气愤,李承德在一边看的胆战心惊唯恐皇后将这一盆鸡汤尽数浇到皇上身上。 “嘛。”从安起身自己乘了一碗一边喝着一边道:“你们都下去吧。朕有皇后服侍就够了。” “是。” “哎,生气了?”从安拿起小碗又替萧允辰乘了一碗放到他的面前“我赔你一碗汤就是了。” 萧允辰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对了,百尺下午来报。说有些可怜人虽被救了出来但是也没个去处。” “这些交给户部来就是了,你操什么心。”萧允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跟看白痴一样。 “既然户部有章法那百尺为什么还要来问一句?”从安一脸懵。 “这件事是皇上亲自撞破又是皇上亲自下旨命令彻查的,他有什么事情当然要报给你”萧允辰喝了口鸡汤慢条斯理的道:“你听着就是了,没什么疑点就叫那些人照着规程办就行了。” “这件事不是什么急事,刑部的折子要晚些才会送来。若是急事的话这跟进案子的折子现在就该摆在你的案头了。”萧允辰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从安给他夹菜。 “北辰又不是个没有法度的国家,大小事务自有章程。若是牵扯重大就多问问若是小事就等着结案文书就是了。”萧允辰一边吃着一边教她“北辰的事务那么多,若是桩桩件件都要皇上全程跟着那还要那些大臣做什么?” “可是。”从安一脸委屈的给自己夹了根小青菜“既然事事都有那些大臣处理,那你每日怎么还要批那么多奏折?” 萧允辰眼中看白痴一般的神色更浓“这朝中的大小事虽不用皇上事事操心但是身为皇上必须要事事清楚明白。小事可有隐患,大事如何调度。这便是作为皇上要处理的事。” 萧允辰顿了下对着从安继续道:“明白了吗?” “还有一个问题。”从安伸出了一根手指。 “说。” “你为啥老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从安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萧允辰立刻被口中的吃食呛住,咳嗽了半天灌了半碗鸡汤才恢复正常。 看来古人说食不言寝不语的确是有些道理。不然身边若是有个白痴在说智障话是很容易出事的。 “滚。”萧允辰咳得有气无力的,一把夺过从安手中的筷子“叫你写的字写好了没有?没写好不许吃饭!” “当然写好了!”从安理直气壮的从安怀中掏出那一叠厚厚的纸来展开指着最上面那张对着他道:“你看,写得不错吧?” 萧允辰看着那张纸眉毛一挑,这看起来像是他的字迹不错。 “那朕给你写得原稿呢?”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结结巴巴的说:“你写的太难看,我扔了!” 萧允辰一把抽过最上面的那张纸对着从安道:“你不知道欺君死全家的啊?” “你!”从安气鼓鼓的瞪他顺手就要把剩下的那叠纸朝身后藏。 “交出来!”萧允辰厉喝一声。 从安只得委屈巴巴的交了出来。 萧允辰指着从安写得那些字口中啧啧作响“你看看你写的这些也叫做字?” “怎么就不是了?”从安硬着头皮顶嘴“我这些写得就算和你那没有九分像也有八分了吧?” “就这?”萧允辰敲了敲那叠纸轻笑一声指着那盆鸡汤对着从安道:“可惜这鸡已经炖了。” “不、不然呢?”从安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你想吃烤的?” “不然它写得字都比你写得好看!” “萧允辰你!”从安恶狠狠地等着萧允辰,你丫的想试试老娘的过肩摔吗? “怎的?”萧允辰气定神闲的看她。 “这汤有些凉了,要不我给你再乘一碗?”从安陪着笑。 “重写。”萧允辰毫不客气的说。 “好,那我等下就去写。”从安依旧陪着笑。 萧允辰就有些纳闷的看她“今天怎么这般好脾气?” (本章完) 第124章 虚假的真相 第124章 虚假的真相 “这不是有事相求嘛。”从安嬉皮笑脸的说, “说来听听。”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按照户部的规程会怎么样?” “约莫是被遣送回乡然后由他们自行解决。”萧允辰有些好奇“怎么了?” “我就是在想,这些人既然不愿意回去不如就叫他们留在京城好了。” “这倒无所谓,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就成。”萧允辰很是爽快的点头“反正每年来京城的人数也不少,混不下去回乡的也不在少数。” 喂!这位仁兄你怎么能这样说! “谁不知道京城米贵,他们这些人身上怕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别说混了不被饿死就是走运的了!” 萧允辰看了从安一眼“那你想怎么样?” “你看着这官家产业是不少但是却没有几家铺子,咱们不如开这么几家店铺。让那些被救出来的人去铺子里帮忙如何?” “就为了那些人专门开几家铺子?”萧允辰只觉着好笑。 “你听我说嘛。这些人是被你救出来自然会对你忠心耿耿,你身在宫中难免耳目不灵,现在利用那些人收集情报岂不正好?” 萧允辰一顿似乎有些动心。 “我问你,这集市上米价如何?菜价又如何?” “这。”萧允辰一梗,这他还当真不知道。 “朕堂堂天子,用不着知道这些事。”萧允辰有些赌气般的道。 “你看啊,若是有地方发生了什么天灾人祸导致粮食减产那么京城的物价肯定要上涨的啊。若是相关的官员把这些事情压下去不报你也可以通过上涨的物价知道出事从而及时应对。若是你不知道那不就得由着那些大臣骗你了么?” “既然是遇到了天灾人祸那相关官员为何不报?”萧允辰张口就问。 “先帝在时不就有官员知情不报直到灾民涌到京城才被微服上街的先帝发现。”从安说起这件事时有些咬牙切齿,看来是恨足了这些人。 萧允辰瞪着从安“所以呢?” “所以啊,咱们不防安排些人手散布在民间,这样有什么事情你也能及时知晓。” 萧允辰无奈,反正你就是想开铺子做生意事吧? “这生意也不是说想做就能做的起来的。”萧允辰翻了个白眼“那些人里又有几个有这做生意的天赋的?你就算开了铺子他们也只能做跑堂的伙计。” 从安语噎,还真是这样。 “况且,连这种小生意都要用官身来开你还给不给老百姓留活路了?” 萧允辰朝从安翻了个白眼。 “也不是非要挂好招牌告诉别人这是官家开的啊!”从安不满的瘪嘴“只是做点小生意而已。你想想看啊,这些人的店铺有大有小遍布京城那么这城里还能有什么事能够逃得了你的法眼?” 萧允辰心头一动,现在朝堂之上的确不是太安稳若是有大臣为了一己私利连接同僚一起欺瞒于他也是可恨。 “那就当是帮他们在京城立足。”萧允辰含含糊糊的道:“既然是做生意那本钱投出去一年之内可是要还给朕的。” “那人事方面?”从安迟疑着开口。 “你看着办吧。”萧允辰一挥手当起了甩手掌柜“不过朕这朝中能人本来就少,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事。” 从安刚想表示自己看上了百尺身边的那个副统领听到萧允辰这样说便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算你狠。”从安嘟囔着离席。 “你干嘛去?” “练字!”从安扬了扬手中的纸头也不回的进了内殿。 萧允辰左右也吃了个七八分饱,闲来无事便起身打算到处走走。 “醉竹呢?”萧允辰问一边的小一。 “醉竹去华沐苑照顾赵乐子了。”小一乖巧的道。 萧允辰点头才出了正殿没多远便听到阵阵低泣声。 “是谁再哭?”萧允辰皱眉。 “许是雪小主又在哭。”小一乖巧的道。 萧允辰微微皱眉,他入了夜很少出来这还是头一回撞见。 “雪婕妤一向都哭的这样厉害么?” “雪小主向来都是在听雪堂掩了门,所以。”小一有些局促。 萧允辰便点了点头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寻去。 雪柳果然在迎凤池边哭的凄惨,雪柳本就生的不错,现下一袭白衣跪窝在池水便掩面哭泣的样子更是楚楚可怜引人怜惜。 萧允辰沉默了下挥手屏退众人只留下自己躲在树木后注视着雪柳,雪柳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又怎么想过当他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时候也是这个孩子从他娘亲肚子中消失的时候呢? “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是娘亲对不起你啊!”雪柳哭的撕心裂肺萧允辰静了半晌终于走了出去蹲在雪柳身边对着她道:“人死不能复生好好珍重才是。莫要再哭了。”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用的是皇后的身子,萧允辰不由自主的就僵在了原地。这种话若是从苟从安的嘴里说出来那也就太假惺惺了吧? 萧允辰以为雪柳听了会暴怒谁知她却一把扑到萧允辰的怀中哭的更厉害了。 “小姐,是雪柳不好。若不是雪柳嘴馋忽然想吃鱼也不会从这迎凤池边过更不会失足落水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雪柳哭泣着“是雪柳听信了小人胡言乱语误食许多堕胎之物又叫他陪我到鬼门关里走了一圈,结果雪柳回来了我的孩子却没了。” 雪柳哭的可怜萧允辰的脑子里却像是炸开了一般,难道雪柳流产不是因为那个疯女人给她灌了一碗堕胎药? “都是雪柳的错,是雪柳错信了卫太医才叫这孩子受足了磨难。”雪柳可怜兮兮的哭着“小姐你不要怪雪柳,都是那卫太医一边遮遮掩掩的说雪柳怀的是个阿哥一边告诉雪柳这孩子若是被人知晓怕是难以在这宫墙之中存活下去。雪柳当初不是有意要瞒着小姐的。” “都是雪柳的错,孩子明明已经没了雪柳还不愿意相信执拗的要留着他。若不是小姐您替我煎了药雪柳现在怕是和我那苦命的孩子一起去了。” “是雪柳不好,失了孩子糊涂的厉害。若不是这样小姐您也不会被人算计失了凤印更不会被禁足连夫人最后一面也没见着。”雪柳越哭声音越大鼻涕眼泪抹了萧允辰一身。 萧允辰的身子彻底僵硬了,这些怎么他从未听从安说过? 当初皇后戕害嫔妃残害龙嗣是被他亲眼撞见的,只是他没想到这后面还有这样事情。 “小姐,是雪柳对不起您。”雪柳哭着哭着似乎醒了过来忽然就起身离开萧允辰的怀抱“小姐,小姐!你快起来!” 雪柳慌乱的起身拉着萧允辰。 “怎么了?”萧允辰一脸懵。 “这里这般阴冷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小姐的孩子一定要保住,不能叫那些奸人再得逞了。” 萧允辰只觉着好笑,差一点就对着雪柳言明他不可能怀孕的真相。 “放心吧。”从安从安黑暗中走了出来,一起跟着的还有李承德和醉竹以及一脸焦急的杏儿。 从安一手拉着萧允辰一手拉着雪柳“有朕在定不会叫那些人伤了皇后。”她顿了顿又道:“你们两个的身子同样的重要,现下天寒都早些回去莫要染了风寒伤了身子。” “是。” 从安又看向雪柳对着她道:“以后莫要自己再跑出来了,这迎凤池本就偏僻若是再像之前那样不小心滑倒可怎么办?” “谢皇上关心,臣妾记住了。”雪柳低眉顺眼的样子看的从安一阵心疼。 看着杏儿搀着雪柳远去从安才微微的松了口气,这个丫头啊!当初狠心非要打掉孩子的是她现在觉着自己罪孽深重日日念经的还是她。 “当初怎么没有说?”萧允辰沉默半晌才开口。 从安微愣而后才明白萧允辰再说什么。 “在这个宫里像雪柳这样的位分没有帝王的宠爱是活不下去的。”从安迟疑着开口“我只问你,若你当初知道雪柳是误食了容易滑胎的食物又落水受惊才没的孩子你会怎么样?” 萧允辰沉默许久,当初若是他知道是雪柳自己作没了孩子肯定不会管她是不是被人陷害而直接除了她的位分将她打入冷宫。 “朕总归不会要她性命。”萧允辰半晌才道:“难不成一个陪嫁丫头比凤印还重要?” 从安笑了笑“我当时也没想到残害皇嗣的惩罚只是去了我的凤印罚我禁足在坤宁宫。我只想着我父兄还在前线你怎样都不会要了我的性命而换了雪柳却难说。” “朕在你心里就这样狠心吗?”萧允辰有些气闷。 “是啊!”从安心里无边的升起一股怨气,这股怨气几乎要将她撕裂。 萧允辰有些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招惹了她,思来想去便把这事归结在雪柳身上。 “朕事后也有调查。”萧允辰道,从安只嗯了一声并不搭理。萧允辰就乖乖闭了嘴。 这一回他倒是难得让这从安。 不过从安不知道的是就算当初她没有被禁足萧允辰也是不会叫她回去见苟夫人的。 次日从安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在下朝后单独留了苟鸿风。 “苟爱卿。”从安有些吞吞吐吐的道:“爱卿下午可有什么事吗?” 苟鸿风一脸懵,萧允辰虽不知道从安想要做什么但还是捂着脸只觉着从安快要把他的脸给丢光了。 “回皇上,不知道皇上是有事要吩咐吗?” “朕听说你那里有个小苟家军。”从安迟疑着开口。 “是,共有三千人现下就驻扎在城郊。”苟鸿风倒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只是好奇皇上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件事他不是专门上了折子解释过吗?驻扎在城郊还是皇上当时特许的啊?怎么又成听说了? “朕下午想看一看。”从安有些不好意思“苟爱卿若是不方便的话叫二公子陪朕也是一样的。” “皇上,南楚之事虽被压下但是经猎宫一事又有些不安稳,此时出城臣担心您的安危。”苟鸿风说的一点都要不委婉。 “有你那三千兵士在又有什么好怕的?”从安豪气万丈的道:“朕又不会乱跑。” 按照皇上您现在的状态来看还真难说!苟鸿风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才偷偷熘上街的来着? “臣遵旨。”苟鸿风很是无奈。 “那就这么说定了。”从安利落的道:“到了未时三刻咱们南城门见。” “是。” 用过午膳苟鸿风早早地便早南城门那等着,还未到未时三刻他便见到三个俊朗的公子哥儿朝这边走来,为首的便是苟从安。 “大公子,二公子。”苟鸿风见到从安还有他身边嬉皮笑脸的逍遥王赶忙一抱拳朝着他们二位行礼而后有些困惑的看着那个低着头的白俊小哥儿。 小哥儿似乎注意到苟鸿风在看自己便抬头冲着后者咧嘴一笑,这一笑气的苟鸿风险些照着他的头打下去。 “三公子。”苟鸿风咬着牙抱拳行礼。 “咳,三公子体弱卧床许久非要出来走走,此番便带上她了。”从安开口解围“苟元帅不在意吧?” 苟鸿风当然在意! “大公子,此番出来我马匹准备的有些不够。”苟鸿风委婉的提醒,他只准备了两匹马而已。 “没事。”从安打了个响指百尺便不知道从哪里架着马车冒了出来。 “老三身子弱不便骑马,咱们坐马车去应当不碍事吧?”从安笑了笑。 苟鸿风便再次定了眼自己那个女扮男装的混帐女儿。他可是听说了,皇后身子不好胎象不稳才两个月便已经见了红。 拖着这样的身子不好好静养怎么还到处乱跑呢? 不过现在有了马车苟鸿风也不好再赶人,毕竟叫自己的女儿一个人回宫他也不放心。 “苟大人不必担心。”从安当然明白自家爹爹在想什么“老三身子养的好,大夫说适当的运动对他有好处我才带他出来的。” 皇上都这样开口了苟鸿风还能说什么?只得又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找了个机会对着她恶狠狠的道:“等会儿不许舞刀弄枪的知道么!” 萧允辰听了很是委屈,舞刀弄枪什么的,就是他想他也不会啊! (本章完) 第125章 提刀上马 第125章 提刀上马 从安许久没有跑过马了,见到马便翻身而上对着苟鸿风粲然一笑“今日天气不错,元帅与我赛马可好?” 苟鸿风的嘴角抽了抽很想问问皇上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他。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教过萧允辰几天马术,那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日子啊。 “公子,马车不易过于奔驰,咱们还是慢些。等到了营地再赛马如何?”苟鸿风委婉的拒绝。 从安脸上一僵只得可怜兮兮的点头看向一边的马车的眼中就多了些许怨念。 原本她是打算一个人来的,谁知道萧允辰竟然也换了男装非要跟她一起然后在路上还偏偏撞上了逍遥王那个赖皮虫。 “我听说这小苟家军里都是些无家可归之人。”从安迟疑了大半路还是开了口。 这种事就算人人心里清楚也不是什么能拿出来说的。 “是。”苟鸿风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我从战场上带回来的,都是些可怜人。”苟鸿风又顿了下“不过也不是全部。” 从安点头“不过想来这些人的仇也报了些许吧?” “是。”苟鸿风道:“小苟家军中的士兵无论大小都是见过血的。” 若是那些人没那份狠厉的心性苟鸿风是不会叫他们进入小苟家军的。 在这里的这些人是有真本事也是当真的狠厉之人。 “朕若是问元帅要几个人元帅可舍得?”从安忽然换了副严肃的口吻。 苟鸿风的脸上果然有了些许迟疑但还是艰难的开口“这些孩子大多有血仇在身,请皇上莫要埋没了他们。” “元帅放心。”从安颇有深意的一笑。 马车内的逍遥王听到从安的笑声下了一跳“嫂嫂,我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乐呵的?” “问他去。”萧允辰随口便答脸色很是难看。 这才坐到车子上多久,他便觉着一阵气闷有种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嫂嫂,你这是怎么了?”逍遥王小心的问。 萧允辰抬眼看他“呕。” 逍遥王吓了一跳忙朝后避了避,不过好在萧允辰只是干呕没有真的吐出来。 “百大哥,车子放慢些。”逍遥王探出头来对着充当车夫的百尺道。 百尺果然放慢了速度车子一下子平稳不少。 “对了。”逍遥王似乎想起什么来忽然便从袖中掏出来个纸包展开来凑到萧允辰面前“这是小哥哥托我买的姜丝梅子,来点?” 萧允辰恶狠狠地看他,显然这种被当成孕妇照顾的感觉令他很不爽,但是闻到这股子酸酸的味道的确是叫萧允辰感觉舒服了许多。 萧允辰连吃了好几个才把那种恶心的感觉压下去了些。 “嫂嫂,你这般爱吃酸的,肚子里应该是个小皇子吧?”逍遥王看了眼下去不少的梅子利索的收了纸包对着萧允辰有些好奇的道。 萧允辰本就难受,被他这样一说很是干脆的拎着他的衣领将他赶出了车外。 百尺被突然冒出来的逍遥王下了一跳险些连缰绳都拿不住。 “王爷。”百尺有些好奇的开口。 “外面的风景不错,待在车子里面不看可惜了。”逍遥王仰头看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在营地很快便到了。 这里看上去和别处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守卫要严一点。站岗的兵士分明都认出来苟鸿风了还是上前要了手令才肯放他们进去。 “公子,请吧。”苟鸿风道。 从安只是想随意走走顺便给自己挑些人故而道:“元帅不必顾虑我,你和三弟许久不见不防好好说说话。” 萧允辰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苍白。从安一扭脸才看见便对着他问“怎样?可要歇歇?” 萧允辰也不知是晕车晕的还是怎么的只觉着浑身发软当下便点头答应。 从安见似乎连走路对他来说都有些困难忽然邪魅的一笑上前一把抄起萧允辰将他横抱在怀中。 “放开。”萧允辰小声警告从安“你要死啊!” “看来的确难受的厉害,元帅这里可有休息的地方?”从安只当是没听见他的话。 苟鸿风连忙将他们带到自己休息的营帐内,萧允辰喝了几口热茶脸色才变得好些。 “既然不舒服那就别陪着朕乱逛了,就在这里陪元帅好好说说话吧。”从安皱紧了眉头对着他道,没想象到萧允辰当真点了点头柔柔弱弱的开口“正事要紧,皇上不必顾虑臣妾。” 这已经是皇上第二次开口叫苟鸿风留下了,苟鸿风也未推脱什么只是把随身的手令交给了从安又叫来苟从义替他陪驾。 从安一走这屋子里就只剩下苟鸿风和萧允辰两个,苟鸿风许久没和女儿这般单独相处了脸上也是有些不自然半晌才开口问道:“感觉好些了么?可要去躺一会儿?” 萧允辰摇了摇头又端着热茶又喝了几口“此次皇上带我来是有些事想叫我试试您的口风。” 苟鸿风微愣“你干政了?” “也没有。”萧允辰低头叫苟鸿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您记得您入狱的时候吗?我曾指着皇上的鼻子大骂了他一顿。” 听到萧允辰这样说苟鸿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 “我说,这朝中现在除了我苟家一门并无将帅。”萧允辰道。 “胡闹!你怎么能这样对皇上说话。” “当时只是气话,后来反思之时皇上也觉着这句话说得没错。”萧允辰抬起头看向苟鸿风“这么些年来北辰一直处在动荡之中,前朝老将死的死残的残。这些是皇上的错,他识人不清弄不清楚局势才会害的那些老臣惨死在战场上。” 苟鸿风刚想开口训斥女儿叫她别这样说萧允辰却道:“这是皇上说的,他说是他错了。” 苟鸿风微愣心中感触颇多,那么多老兄弟不明不白的去了他心里要说没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 “皇上说,他愿意相信苟家,想请苟家相帮还北辰一个太平。”萧允辰说的认真,苟鸿风微愣隐隐的从自己女儿身上看到了皇上的影子。 “苟家上下,愿听皇上差遣。”苟鸿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跪拜下去。 萧允辰心中微动忙将苟鸿风扶起,只是起身的动作许是有些急了害的他有些站不稳反倒是借了苟鸿风的力才重新坐好。 “你的身子怎么这般弱?”苟鸿风有些心疼。 “许是因为头次怀孕故而反应大些。”萧允辰虚弱的笑笑重新岔开话题。 “如今朝中选士有科举文试的路子可走,而这朝中的将帅却要积年累月的在军中摸爬滚打直到赚足了军功才行。”萧允辰微微顿了下“就算是大哥不也是十余岁便上战场至今才封了个骠骑大将军么?” “统帅一军之将必须的有实战的经验才行,否则就是把弟兄们的脑袋往人家刀底下送。”苟鸿风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萧允辰想要说什么。 “那按照现在的情况,在您提不动刀上不了马之前北辰能出几名将帅?”萧允辰毫不客气的问。 苟鸿风气的朝她翻了个白眼“胡闹,你爹这把老骨头硬着呢!就算到了七老八十也能提刀上马保家卫国。” “在一场战役中有一个好的将帅实在是太重要了。”萧允辰没接苟鸿风的话头“您想一想,紫金山的那场战斗若是将苖仁换成了您,那您需要多长时间便能攻上山头?” 苟鸿风不语,不是他自负,按照当时的情况而言他怕是只需要一个时辰便够了。 “既然能有文试选臣为何不能开武试选将?”萧允辰很是认真的盯着苟鸿风“将选出来的人交到您手下带着难道不比那些兵士要好些?从这些人中选将难道不比从那些兵士中选将要容易的多?” 苟鸿风沉默片刻目光灼灼的盯着萧允辰“这是皇上的意思?” “是。”萧允辰十分认真的看着苟鸿风“虽然是当初我随口一提,但是今日来探您的口风是皇上吩咐的。” 苟鸿风深吸了口气却道:“北辰天佑。” 萧允辰微愣又听到苟鸿风说:“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恩。” 萧允辰仔细看着苟鸿风的眼神,着这位老帅眼中萧允辰能够看到的只有真挚与欣慰。 想到苟鸿风的那句北辰天佑萧允辰心中忽然升起一抹苦涩,他之前是有多混蛋才叫这位老臣发出这般的感慨? “这军营之中还有读书室?”从安看着那出简陋的房屋外挂着的木牌只觉着有些好奇。 “就是啊。我也纳闷。”苟从义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咱们这些人都是些粗人,大字不识几个。这读书室里素来是最冷清的。” “我看啊,分明就是你偷懒不愿意看书。”从安没好气的白自己二哥一眼“苟帅可是写了好几本兵书的。” 苟鸿风写得兵书其实并未流传开来,不过是府中有一套宫中有一套罢了。毕竟若是敌军弄到了这些兵书读了去难免会反过来利用此事。 不过苟家的孩子还是读过的。 苟从义带头走了进去,从安这才发现这读书室里还坐了位老先生。 那位老先生见有人进来连头也不抬便道:“进来先登记。” 苟从义乖乖拿了门口桌子上的纸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对着这位老先生道:“宁先生,这几位是苟帅的客人,我带他们来参观一下,他们就不用登记了吧?” 宁先生这才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提笔在苟从义的名字后面添了个三而后才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进去。 “这位宁先生怕是这里识字最多的。”苟从义低声对着从安道:“他的双腿不方便苟帅便命他来管着这里,每当有人心血来潮要来看书时便要先找他登记一下。” “你方才不还说这里的人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吗?都不认字怎么看书?”逍遥王有些好奇。 “这位宁先生白天守在这里,若是看不懂了便去问他他会读给你听。到了晚上他便会教人识字,只要是想学的白日里找他打个招呼就行。”苟从义道:“别看我们这些粗人大字不识几个,您尽管去问,保证个个会些自己的名字。” 从安只觉着好笑,这里虽叫读书室但是其中的书也不过数十卷而已,其中大多都是兵书还有少数几本是孩童用来启蒙的。 不过叫从安吃惊的是这些兵书看起来都是有些破旧的,这幅样子倒像是时常有人在看一样。 是那位宁先生在看么?从安有些好奇的看了眼宁先生最终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本登记本上。 “这个,可以让我看下吗?”从安走过去拿起登记册问。 宁先生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未离开自己手中的书。 从安翻开那本登记册只翻了几页便停了下来对着苟从义问“这个苟两是谁?” 苟从义没骗他,这里的确少有人来,只是有一个名字却占了这本登记册上的大部分面积,这个名字便是苟两。 苟从义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却不答话。他来这里其实也没多久,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苟两是何方神圣。 于是从安又把询问的目光看向宁先生“先生,请问。” 从安的话还没说完宁先生便敲了敲桌子指了指屋子的角落。 从安沿着他指的地方看去隐隐的看到了一个人影,她道了谢便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角落里的确有个人席地而坐捧着本破烂的书看的入神。 从安蹲下身子与那人平视目光将这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下意思的就想问这里是不是伙食不好,不然这好好一个小伙子怎么会这样瘦呢? “你就是苟两?”从安顶了他半晌见他没有抬头的意思便开口问。 苟两这才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从安点了点头。 “很喜欢看书?”从安看了眼他手里的书想到那本登记册上尽是他的名字便觉着这人应当好好教导。 “你是谁?”苟两盯着从安目光中尽是冷清。 “我是苟家二少爷的朋友。”从安笑了笑。 苟两点了点头,对这个含糊的回答没有一点表示。 “怎么,你不认识苟家二少爷?”从安故意逗他。 “手下败将。”苟两毫不客气的开口。 (本章完) 第126章 三国来犯 第126章 三国来犯 从安有些惊讶,自己的二哥是个什么本事她心里清楚,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地兵士难道有这个本事打败她二哥不成? 从安上下打量着苟两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苟从义红了脸却没有辩解,看来他的话所言不虚。 苟两又低头看书,就像是看不见面前的这些人一样。 “咱俩比划比划?”从安顿时来了兴趣。 苟从义脸上一僵忙对着从安劝道:“公子。” 苟两再次抬头,苟从义忙给他使眼色,但是苟两却像是看不见一般只问“你是谁?” “我是萧允礼。”从安微微笑着,一边的萧允礼惊的险些拿不住手中的扇子。 “苟家军里没有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苟两皱紧了眉头眼神中尽是警惕。 从安看了眼一般的逍遥王小声道:“我还以为你有点名声呢!” “谁知道这是打哪来的?”逍遥王也是委屈。 苟两却已经放下书站了起来一脸警惕。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差拔刀把这些人压起来了。 “二公子,军营重地是不许外人参观的。” “这些人是元帅的客人。”苟从义唯恐这家伙一时冲动把皇上给砍了忙拦在前面对着苟两道。 “您既是元帅的客人,我不能与您比武。”苟两垂眸很是客气的道。 “那就比文?”从安嬉皮笑脸的道。 逍遥王忍不住对着她吐槽“哥,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苟两大字不识几个,甘愿认输。”苟两没有理会她。 “你看了这么多的兵书难道不想何人比比看自己到底掌握了多少吗?”从安不依不饶。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苟两的心底,他的确想找人试试自己的水平,但是旁的兵士更愿意把时间花在练武上,根本不会理会他。 “好,怎么比?”苟两这算是答应了。 “兵棋推演会吗?”从安问不过却做好了苟两说不会的准备。毕竟这东西想苟两这样的小兵应当是不会有机会接触的。 不过叫从安没想到的是苟两竟然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从安很是满意的一点头便叫苟从义带路。 从安不想被人打扰故而其他人就在门外等着。 “我哥这不是找虐吗?”逍遥王不满的嘟囔。 “公子在军事上还是有几分谋略的。”百尺替从安抱不平。 这一等便是足足半个时辰。 从安出来之后脸上海带着些许颓然,逍遥王就戳了戳百尺“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百尺不由得又看了眼苟两。 “多谢公子赐教。”苟两看向从安的眼神里多了抹敬佩。 “我还以为自己的招数已经不错了呢。”从安有些委屈“没想到你的注意竟然这样多。” “元帅身教,在下自然受益颇多。” “你这样的本事只是做一个小兵可惜了,可要跟我走?”从安朝着他抛出橄榄枝。 “公子。”苟从义有些为难,不带这样挖人墙角的吧? “怕什么,元帅已经答应了的。我又不会亏待这些兄弟们。”从安大手一挥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种行为有些不道德。 “公子,苟两身负血仇,是元帅给在下机会让在下能够血刃敌人。”苟两眼神坚韧“苟两去留单凭元帅吩咐。” 从安笑了笑“是个有义气的、,元帅眼光不错。” 从安说着又去旁处转了转,眼神在霹雳战车上流连了片刻。 “回头你找元帅,朕想看看这战车的设计图。”从安道又接着给自己挑人,等到苟鸿风来寻时从安已经挑了十余人。 “公子。”苟鸿风对着从安道:“天色已晚,您若是有兴趣不如明天再来?” “不必了。”从安笑笑,发现苟鸿风看自己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敬重。 是萧允辰同爹爹说什么了吗?从安心想对着苟鸿风道报了遍方才自己挑的人的名单。 苟鸿风的脸色有些变了,这些人的军阶虽不高但是却都是他看重的、有真本事的。 是谁将这些人的名字告诉了皇上?苟鸿风有些狐疑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但是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这些人他虽然看重但是也并没给他们太多的关注,就连苟从义也是不清楚的啊。 “怎么,元帅不舍得?”从安笑道。 苟鸿风有些无奈的看着从安,他的确不舍得啊。 从安哈哈一笑“元帅放心,若是他们在我那里憋屈了,我就把他们再还给元帅就是了。” 苟鸿风只得稍稍放宽了心,结果却没想到这些人到了从安手里就再也没了音信。 不过回去的时候从安还是好好逮着机会审问了下萧允辰“你今天坐个马车反应这么大该不会是真有了吧?” 看折子的萧允辰连头都没抬一下“滚。” 从安一脸委屈接着问“说不定是因为什么天人感应呢。” 萧允辰随后就扔了本折子过来,不过他的准头实在太差害的从安还得跑去帮他捡。 从安捡了折子连看都不看就直接要再丢给萧允辰。 “你自己看。”萧允辰连头也不抬。 自从萧允辰打算培养从安后有的折子也会给她看看听听她怎么说,故而从安也没有矫情直接就翻开折子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惊得从安出了一声冷汗“这些人胆子还真大。” 萧允辰这才瞄了她一眼“怎么,你知道?” “你查出有孕的第二天便有人在朝上提起。”从安毫不隐瞒“被我骂了一顿。没想到还有人敢上了折子。” 萧允辰指了指堆在自己左手边的那十几本折子“这些都是,你要不要看看?” “就算皇后真的有孕皇上也不过才二十余岁,他们何必这么着急?”从安瞥了瞥嘴“更何况这胎儿才多大?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呢!” “北辰又不是没有女帝。”萧允辰一脸的淡漠。 “可是你现在连肚子都没显啊。”从安一脸委屈。 萧允辰恨不得再丢本折子砸到从安的脸上“朕怎么可能有肚子?” “一般来说怀孕三四个月就该显腰身了吧?”从安掰着手指头数“再过上一个月你要是还没点动静可怎么办?” 毕竟这些天太医院送来的药萧允辰一口也没喝。 “可是又没喝太医院的药你怎么还会这般难受?”从安皱紧了眉头“这些天你我同吃同住,就算是有人下毒这毒又能下到哪去?” 从安可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舒服。 “而且,有醉竹在这里那些毒一般也进不来啊。”从安说的理所当然。 萧允辰却皱紧了眉头“我的起居饮食大多是由小一伺候的。” 从安就乖乖换了个话题“你今日同我爹爹说了什么,怎么他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提起这个萧允辰有些犹豫但还是把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从安。 次日早朝,从安看着下方的那些大臣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等开了春便是春试。” 这不是废话吗? “又到了为我北辰朝廷增添新鲜血液的时候了。” “皇上圣明。”诸位大臣齐声道,虽是如此但是他们还是有些纳闷,不明白皇上为何早早的把这件事拉出来说上这么一说。 “只是,这春试举办了这么些年,这选来选去却没有选出人来替朕统帅千军啊!”从安很是感慨的道。 立刻便有大臣站出来对着从安道:“皇上放心,统帅千军自有苟元帅替皇上分忧。” “苟爱卿只有一人,而我北辰却是三面受敌。”从安悲叹着摇头“南楚方才退兵随时都有卷土重来之势,西冥、东旭觊觎北辰已久怕是随时都会挥刀朝我北辰砍来。” 萧允辰在后面听得直捂额,亏得他昨夜亲自写好了稿子交给从安,合着这疯女人连一句话都没记住。 “诸位爱卿,试问当这三国齐攻我北辰,又有哪位爱卿能提刀上马保家卫国?” 从安这样一问朝下的那些个大臣立刻齐声道:“臣等愿意保卫北辰!” “好!好!好!”从安连叫了三声好脸上也充满了喜色“天佑北辰,叫朕得贤臣若卿。” 从安话音刚落突然便从安外面跑来传令兵“报——皇上,东旭五十万大军忽然袭击北辰东境。” “报——皇上,东境三关失守!” 从安一下子就慌了神,苟鸿风立刻便站了出来“皇上,臣请战!” “好、好!”从安这才堪堪稳住心神“朕,给元帅四十万人马。” 四十五对五十万,这本就想差了十万人马。但是苟鸿风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 “皇上,臣也请战!”苟从忠亦是毫不迟疑。 “好,朕封你为常胜将军,定要助元帅守住东旭!”从安说完也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便要他们下去准备即刻启程。 他们这二位刚走却又有大臣站了出来“皇上,苟元帅英武北辰兵马强壮依臣见三十万人足以。” 从安攥紧了拳头才将自己的怒火忍住,四十五对五十万已是勉强,这人竟然还想再减去十万。 “爱卿的意思是我北辰的兵士个个足以以一敌二了?”从安的脸色表情微动。 这位大臣立刻笑着附和,也不知道他是北辰的大臣还是东旭的竟然这么想看着北辰战败。可恨的是这朝堂之上竟有大臣纷纷附和。 “皇上。”那人刚想再添把火便又有兵士匆匆跑来“报——皇上,西冥二十万大军朝我西境袭来!” “报——皇上,南楚十万大军朝我南境袭来!” 朝堂之上立刻处于一种诡异的安静的状态。 从安被惊得站起而后又重重的坐下。 “诸位爱卿,可有应对之法?”过了半晌从安才开口。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有些胆小的已是抖若筛糠更有甚者已经在盘算着如何逃命。 从安等了半晌见没人答话于是指了指尚丞相“尚丞相,你说!” “皇上,北辰连年受战乱之苦国力本就不如前朝。臣以为硬碰不可,不如,议和。”尚丞相沉默了下才道。 “议和?”从安失笑“我北辰国库空虚,拿什么议和?” “皇上,臣以为南楚和西冥趁机来犯不过是想捡漏,咱们不如以八座城池为。” 尚丞相的话还没能说完从安便拔出了百尺的配剑直指他的面门“你要朕割地求和?” “皇上!”尚丞相立刻跪倒在地但口中依旧说着“皇上,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皇上!” 从安恨不得把他噼成材烧了。 “太师,你说!”从安看着孤独太师眼中尽是阴郁。 “皇上,臣,愿请战!”出乎从安意料的是孤独太师直接跪了下来对着目光中尽是坚韧。 “太师有帅才?”从安看着他眼中尽是疑惑。 “没有。”孤独太师眼神未变“但臣愿用血肉之躯保卫北辰。” “好!好!”从安欣慰的大小复而问道:“还有谁?” “皇上,臣请战!”百尺立刻道。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有太监哆哆嗦嗦的爬上殿来通禀。从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萧允辰便已经闯了进来。 “皇上,臣妾请战!”换了铠甲的萧允辰单膝跪地目光如炬。 从安点头,再次看向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着愿意保卫北辰的那些大臣。那些人却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从安的目光。 “春试选臣,为何选出来的却是你们这些懦夫!”从安长叹一声“我北辰历朝历代春试选才为何选出的人里没有一位有将帅之才?” 那些大臣没有再说话,只觉着这份感叹来的晚了些。 “皇上,多说无益,请许老臣出战!”孤独太师却担心战局一刻也不敢耽误。 “太师放心,现在还不是您出战的时候。”从安亲自下来扶起孤独太师。 “皇上,请许臣妾迎战!”萧允辰亦是催促。 从安将她和百尺挨个扶起对着萧允辰意味深长的道:“皇后,这个赌是你输给朕了。” 他的话刚落音苟鸿风和苟从忠便从外面又走了进来,不过这二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皇上。” 从安扬手止住了苟鸿风的话头。 “皇后曾与朕打赌,说若三国来犯,朕除了苟家无将帅可用。”从安道。 当下便有不少大臣将目光落在了萧允辰的身上,这种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看来是皇后错了,若这三国来犯,朕这不是还有太师和大统领可用吗?” (本章完) 第127章 开武举 第127章 开武举 “不过可惜了,太师年事已高早就不适提刀上马,大统领虽武功卓越却无统帅三军之才。”从安扼腕长叹“若今日三国当真来犯北辰又当以何敌之?” “自朕登基以来重文轻武,每年文试选臣却忘了武将该如何而来。”从安顿了下“此乃朕之错。” 听到这里那些人老成精的大臣心中顿时打起鼓来,忽然便意识到皇上今天怕是要唱一部大戏。 “诸位爱卿,如今朝中文臣众多武将无几。诸位以为朕应当如何?” 这还能如何? 苟鸿风刚想开口却被孤独太师抢了先“皇上,历来春试文试选臣,臣以为不如增添武试选将。” 这唱戏的人怎么变了,从安一愣看向萧允辰。 萧允辰的眼中也多了一抹错愕,这倒是他不曾想过的。 “皇上,臣以为不可!”尚丞相立刻便站了出来“我朝无此先例!” “那尚丞相以为朕当如何选取将才啊!”从安不急不缓的道。 不过还未等尚丞相开口从安阴冷的声音便降了下来“难道看看谁给敌国割的城池多便叫谁当主帅吗?” 尚丞相的脸色顿时变得青一块红一块,整个人难堪至极。 “看来尚丞相也没别的法子了。”从安淡淡的说:“既然如此从明年起便曾添武试!”从安又顿了下“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这些大臣里方才起了割地求和的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如今皇上问起只得羞愧的低下脑袋。 “既然无异议,那就散了吧!”从安大手一挥。 “皇上!” 尚丞相高呼但是李承德的声音更大“退朝!” 尚丞相下了朝心中尽是愤慨直接就去了暖阁,可是他在烈日下足足站了大半个时辰皇上都未曾过来。 尚丞相愤愤的看了眼紧闭的屋门一甩袖袍直接道慈宁宫去了。 这番新立的武试不比文试一切有章可循,得事事留心,只是萧允辰和从安现在的身份放在那里实在不便。 萧允辰不能同苟鸿风一起讨论又怕苟从安这个不长脑子的和苟鸿风放在一起把事情弄砸。无奈之下便只得叫苟鸿风和孤独太师一起拟定个初步的方案来。 从安本以为增添武试是个麻烦事,不过却没想到就让萧允辰悄无声息的给解决了。这样的手段从安不佩服都不行。 “不过,你这也瞒的太狠了。”从安可怜巴巴的凑到萧允辰面前“这么大的事儿你临上场才跟人家说。” 萧允辰抬眼看她很是利落的答了一句“滚!” 他骂完了却看到从安依旧看着自己脸上神色不变。 萧允辰轻轻端起茶盏凑到嘴边“有事?” “我想开个青楼。”从安言简意赅。 萧允辰差点没被茶水给呛死“疯女人,你谋杀啊!” “卖艺不卖身的那种!”从安连忙解释。 “你堂堂一国之后整日脑子里就想这些?”萧允辰气急。 “可是!”从安连忙道:“你看那些大臣还是往暗娼园子里跑,这样传出去更是失了北辰朝廷的体面!而且啊,这暗娼园子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你的那些大臣岂不是更危险?” “所以呢?”萧允辰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所以咱们不如开个高档点的乐舞坊,即让那些大臣有了去处也能顺便探听消息。”从安掰着手指头算帐。 “禁止官员出入青楼的圣旨刚下不久,你弄这些东西也不会有大臣赶去的。”萧允辰毫不客气的揭短。 “弄得高档一点却地处偏僻,又必须是熟客介绍才接待不就成了?”从安一摆手。 “你哪来的钱和人?”萧允辰皱眉,想要弄成高档的青楼可比那些小打小闹的铺子要贵得多。 最关键的事这件事若是让旁人知道是皇上在背后干的那得多丢人啊! 从安果然梗了下然后嬉皮笑脸的道:“人倒是有,这几天被查抄的暗娼园子里就有不少姑娘和小倌。” 而且听逍遥王说在,这些人一个个的姿色似乎还不错。 “人家才出火坑你就推人家下个更大的,不地道吧?”萧允辰的口气中充满了警告。 “这些人大多从小便被买了去,除了卖笑没什么本事。”从安直言“若当真把他们都推出去那才叫推人家入火坑呢!” “况且,我也不会强迫。”从安顿了下接着道:“他们若是愿意留下了那就训练他们,不愿意的走就是了。” 萧允辰听了满脸的不耐烦“那你可要小心,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来,别怪朕把脏水往苟家身上泼。” 从安连忙陪着笑小心翼翼的道:“既然你也答应了,那、那给我拨点钱呗。”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合着你在这儿等朕呢?” 从安嘿嘿一笑。萧允辰思量片刻点了点头“你之前讹赖的那些银子随你调用,不过。” 萧允辰一停顿从安不由自主的便有些紧张“不过什么?” “往后每年年终你都要交出你现在调用银两的双倍于朕。”萧允辰简直是黑的没边儿了。 从安磨了磨牙“今年不算!” “成交。”萧允辰答得干脆。 从安把自己的事情磨完又开始看起热闹来“不过,你说这次的事怎么进行的这样顺利?” 萧允辰听了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一抹弧度来“朕谋划的好。” 从安觉着这人太臭屁,眼珠子一转便想逗逗他“哎。皇上,臣妾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朕没那个闲工夫。”萧允辰连头也不抬。 从安却自顾自的讲了起来“从安有个皇上,他有一位宠妃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只可惜啊这个妃子不爱笑,为了哄这个妃子笑这位皇上可算是费足了功夫。” 好好地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叫从安讲的不像样子。 “这个皇上为了博宠妃一笑干脆点燃烽火戏弄诸侯,没想到当看到诸侯满身狼狈匆匆带兵赶来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笑了。这一笑简直叫那个皇上看呆了。只是这妃子这一笑实在是短暂。” “为了继续让这位妃子笑,那个皇上便再次点燃烽火戏耍诸侯。这次数一多诸侯们便心生怨怼,就算看到烽火燃气也不愿意带兵救援。” “没过多久,这皇都当真遇到的敌袭,皇上匆忙叫人点燃烽火。不过这一次那些诸侯却以为又是这个皇上胡闹压根不理会他。” 从安说道这里听了下来有些委屈的看向萧允辰“你都不问一句‘然后呢?’” 萧允辰白她一眼“然后灭国了?” “对!”从安一拍手掌大叫一声。 萧允辰又看了她一眼沉吟一下道:“明日替朕安抚下苟帅和太师。”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大统领和你大哥。” 从安嘿嘿一笑又听萧允辰继续说:“君无戏言,只是这次不这样任由那些儒臣抬出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这开武举之事可就难了。” “其实你可以安排个人入殿刺杀的。”从安摸着下巴琢磨着“那些个大臣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肯定很好玩!” 萧允辰瞪了从安一眼警告她这些事只能想想不能拿来实践。 还没过多久慈宁宫便传来消息说是太后今日亲手做了点心要邀皇上一道用膳。 听到这种话从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一脸惊恐的看着萧允辰。 萧允辰白她一眼“那是母后,你怕甚?” 我怕那个老妖婆把我生吞活剥了。从安在心里默默地诽谤。 “皇上这里还有公务要忙,等下便去。”萧允辰便替从安做了主全然不顾后者哀求的眼神。 “太后怎么会突然请吃饭?”从安一脸憋屈“我不想去。” “朕陪你一起还不行么?”萧允辰白她“约莫是尚丞相告状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从安一脸惊奇,这人什么时候有这样高的智商了? “慈宁宫的眼线说的。”萧允辰很是淡定。 从安想了想唤来李承德“你去告诉母后,朕这里忽然有大臣觐见,叫她不用等朕用膳了。” 李承德才走萧允辰便瞪她“你做什么!” “尚丞相才告了状咱们就撞上去啊!要去你去,我不干!” 萧允辰听了便皱了眉头。 “况且,你前几天还说太后答应了不干政的,她这样快就把自己的承诺忘了?”从安接着道。 萧允辰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理由但又怕从安这个样子到了慈宁宫会和太后吵起来故而只得作罢。 不过事实证明这些事从安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第二日上朝时从安看着辰曦殿上少了一大半的朝臣暴怒。 “人呢!”从安厉声问。 “回皇上,这些大臣均告了病假。”孤独太师站出来对着从安行礼。 从安看着空出来道尚丞相的位置冷哼一声“病假?什么病?朕看是被尚丞相传染的吧?” 这。 剩下的那些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一个敢答话的。 “皇上,尚丞相昨天回去后便病了。太医去看,说尚丞相是被气病的。”有大臣小心翼翼的开口。 “哦?”从安怒极反笑“到底是什么事能把朕的好丞相气成这样?” “微臣不知。”那名大臣有些发抖故而话说的越发小心“臣昨天去丞相府探病,只听得丞相在昏迷中一直念叨着、念叨着。” “念叨着什么!”从安把桌子拍的震天响。 “微臣不敢说。”那名大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说。”从安眼神阴郁,后面的萧允辰更是气的不轻。 “尚丞相说,北辰无武举之先例,皇上您开武举有悖先祖有伤天和。”那名大臣颤抖着。 从安冷笑一声“那剩下这些请了病假的大臣也是在病中这样念叨的?” “回皇上。”那名大臣抖得更厉害“是。” “看来这些人的确是病的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从安温和的笑了笑。 这般情景之下她这突然流露出来的温和的笑意更是让人吃惊。 此事需从长计议。萧允辰想,并且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从安叫她先散了朝。 “这倒是稀奇,朕明明托国师问过先祖。先祖都夸朕的主意不错,怎么到了这些人口中就成了有悖先祖呢?”从安顿了下又接着道:“朕也托国师问过庇佑北辰之神明,神明可是也赞同朕开武举,怎么到这些口中又成了有伤天和了呢?” 萧允辰听到从安这番话微微一愣旋即气的有些上头,这个疯女人,先祖和神明她也敢用来扯谎? “皇上。”那名大臣抖得更厉害。 “爱卿啊,你既然探视过了尚丞相和诸位染病的大臣,那你可曾问过他们,他们尊的是哪里的先祖敬畏的又是哪里的神明?”从安的语气愈加严厉。 这里的大臣听到从安这样说齐齐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从安冷哼一声“那些大臣既然生病了那朕就给他们送一味药过去!” 从安坐在那里目光冷峻“李承德,传令下去。” “是。” “百官若敢罢朝,朕不问其他先诸丞相!”从安冷喝“诸大臣若敢称病,尚氏满门不问尊卑一律处斩!” 从安这通命令下的极毒,尚氏可还有个太后在这后宫中啊! 萧允辰听了也是一时未能缓过神来,过了片刻嘴边才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容来。 李承德同样被这样的命令惊得愣神,直到从安轻飘飘的开口接着道:“朕这剂药一炷香内必能见效,李公公可要把药送到了。” “奴才遵旨。”李承德高声道,立刻退了出去。 从安换了人在这大殿之上点了一炷香便开始闭目养神。 这大殿上的大臣一个个还跪倒在地,此刻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来人。”从安忽然挣了眼睛“给诸位大臣赐坐。” 萧允辰听了只觉着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疯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辰曦殿上赐坐意味着什么? 从安可没管这些,只是觉着这些人是支持萧允辰的故而不能苛待了。 从安赐了座看着依旧有些紧张的那些大臣口吻随意的笑道:“紧张什么,今日这辰曦殿就算塌下来也砸不到你们头上。” “哥,你说的轻巧。”逍遥王一脸委屈“母后可也是尚家的女儿,臣弟不得替母后担心担心?” 从安听了亦是一笑“怎么,母后觉着自己不是萧家的人?” (本章完) 第128章 孕吐 第128章 孕吐 逍遥王语噎,古来女子出嫁从夫,太后应当算是萧家的人不错。 下方的大臣也有几个微微松了口气,尚家是大族,他们与尚家或多或少的也沾了些姻亲的关系。 李承德很是会办事,这消息宛如一枚炸弹般在这京城中爆炸开来。 慈宁宫的太后也听了消息,气得她砸了手边正在把玩的七巧琉璃瓶。 皇上这是要把她一并除了不成? 尚丞相也是气急,险些就真的气的病倒在床上。 那些赖在家里的听了消息也是急了。 从安只给了一柱香的时间,不过还未到一炷香剩下的那些大臣便在尚丞相的带领下匆匆赶来。 从安见了哈哈大笑“怎么样,诸位爱卿,朕这一剂药管用吧?” “皇上圣明。” 尚丞相脸色铁青“皇上。” “怎么丞相见了朕也不行礼?”从安十分淡定。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尚丞相带人行礼从安却并没有说平身。 “丞相的气色挺好。”从安左看看右看看“看来朕这剂药效果不错。” 从安又顿了顿“只是朕没想到啊,丞相这一病传染力竟然这般强,这朝中这么多大臣竟然都和着丞相一起病了。” “这朝中这么多大臣和丞相你同心同德连病都要一起生倒当真叫朕感动啊!”从安长叹一声语气中忽然多了一抹严厉“只是这朝堂到底是朕的朝堂还是丞相你的朝堂?” “皇上息怒!”尚丞相脸色阴沉不知道今日皇上到底想要如何,谁知从安话锋一转忽然就变了副嘴脸“朕这幅药既然如此灵验,那每人便交个五十两的诊金吧。” 萧允辰默默地磨了磨牙,就算从安不说他心里也清楚,对牵扯到这件事里的大臣们从安不敢擅自做出惩罚又实在是气不过干脆先叫他们放点血解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尚爱卿,朕听说你是气病的。”从安一边示意这些跪倒在地的大臣起身一边懒洋洋的道。 “皇上,臣。” 从安抬手止住了尚丞相的话头“朝堂之上无论所说何事诸位爱卿都可以各抒己见,若非如此咱们又何必日日晨起上朝呢?” 萧允辰一愣,不知道从从安嘴里又能蹦出什么大道理来。 “就算在朝堂之上定下来的事情有什么不妥当的,你们大可再来找朕细说。只要是为百姓为朝堂着想的,朕又为什么不从?” “朕承认,有时候朕会发脾气,但是朕何时因为正直的谏言而真正惩处过谁?” 萧允辰听得有些脸红和上谏的大臣吵起来的事他不是没干过。 可是从安没干过,所以她理直气也壮。 “小孩子吵架还会互相看不顺眼几天呢!这么什么大不了的。”从安接着道:“只是诸位爱卿啊!咱们要记住,咱们不是孩子,有意见就说出来有问题就提出来,朕也许会生气会捉弄但是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摘了你们的脑袋。” “当然了,咱们也要记住咱们身上所背负的职责。”从安一挥手“任性可以但是别忘了自己是朝堂重臣,因为赌气而不上朝你们自己想想对得起你们头上的帽子身上的衣服吗?啊?” 有的人脸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一抹羞愧之色。 “朕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是老臣,是先帝留给朕的助力。”从安很是严肃“朕尊敬你们信任你们,只是,诸位爱卿可要记住,朕若行事偏差历朝先帝降下的指责必会落在朕的头上!” 从安指了指上天,头上的珠帘晃荡声音清脆。 “北辰自开国以来有国师坐镇,若神明责罚自有国师先知!”从安声音中充满了严肃“朕若行了什么有伤天和之事定有国师劝阻!” 萧允辰肃然,自他登基以来总有老臣拿先帝和神明说事害得他处处受制。 说道这里从安却忽然停了一下,北辰历朝历代有国师坐镇不假,但是到了萧允辰这一朝国师之位却空出许久。 “朕知道,这么些年来总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说朕不是天选良主。”从安斟酌一下才缓慢开口“今日朕便把国师之事挑明。” 萧允辰骇然,她这是要说什么? “北辰国师历来随国君驾崩而去但回归北辰却需要新国君的接引。”从安顿了顿“先皇去时朕不幸与之错过未能洞悉此事,直指前些日子落水病重先皇入梦时提起才有所醒悟。” “是朕之不查才叫国师沉睡许久。”从安一副叹惋的模样。 “吾皇圣明,天佑北辰。”那些人齐齐下跪。 从安示意他们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今日这番话说出口以后倒要看看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再拿北辰先祖和神明说事。 萧允辰也有些感慨,没想到从安无耻至斯竟能这样解决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难题。 今日的朝上的格外久,等到从安下朝萧允辰已经抱着点心吃开了。 “你这也太无耻了吧?”从安啐他一把抢过点心塞到自己嘴里。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格外的想吃东西。”萧允辰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歉意。 从安哼了一声满脸的得意“怎么样,今天这事我做的不错吧?” “朕倒是好奇”萧允辰重新拿了点心塞到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道:“你是怎么想出来先诛丞相这招的?” 从安愣了一下,她总不能告诉萧允辰说这招是她从《刁蛮xx》上看的吧? 于是她笑了笑理所当然的道:“话本子上看的啊!” “朝堂之事你怎么能用话本子上的东西来解决?”萧允辰失笑语气上便重了几分。 “好用不就行了?”从安一脸的无所谓“你给的那本书我又看不懂。” 萧允辰无力扶额,他当初学的时候没这么费劲啊! “你那是夫子教的好。”从安似乎看出了萧允辰的想法没好气的一撇嘴道又召来李承德叫他传膳。 费了这么半天口舌她的肚子可是早就咕噜咕噜叫了。 “那搬出来先祖和神明也是从安话本子上学的?” 从安语噎“这倒不是,只是我不搬出来他们肯定要搬的啊!那个谁谁谁不是都说了嘛!丞相在病重还念叨着北辰先祖和有伤天和呢!” “谁?”萧允辰问。 从安顿了下嘿嘿一笑,她还真没记住。 “要不你还是垂帘听政吧?”从安试探着道:“我实在记不住这些人。” 萧允辰横了她一眼“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记住?” “他们一天天的都穿着一样的一副带着一样的帽子长得也一样,我能记住才见鬼了。”提起这个从安一肚子的委屈。 “他们的朝服顶戴都是根据官位定做的哪里一样了”萧允辰白她一眼又道:“你就别在这用膳了,好歹去安慰安慰母后。” 从安脸上的委屈更是明显“你下句话是不是想叫我今晚去柔依宫过夜安慰安慰德妃?” “爱去不去。”萧允辰哼着小曲大摇大摆的走了。 从安委屈巴巴的看了眼他无奈之下便再次叫来李承德“朕今天去慈宁宫陪母后用膳。” “是。”李承德道,心里有些迟疑,皇上方才传的膳食是要直接送到慈宁宫去吗? 从安看了他一眼直接道:“方才的传膳直接送到慈宁宫去。” 萧允辰等了半天也不见有膳食传来便知道是从安搞的鬼气的他直磨牙。 “娘娘,要传膳吗?”小一小心翼翼的问。 面色阴沉的萧允辰点了头忽然想到这两天一直没见到醉竹随口就问了句“醉竹呢?” “娘娘,醉竹姐姐在华沐苑。” 萧允辰皱眉“赵乐子还没好么?” 验药中了毒能有多严重?难道他配的是鹤顶红不成? “奴婢不知。”小一不知道皇后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变得阴沉可怕便只得小心翼翼的答话。 赵乐子确实没有好。说来他也是自作自受,炼药炼的好好地非得逼着醉竹的竹叶青咬自己一口。 咬也就罢了偏偏还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更是没配好解药准备着。 若不是醉竹找不到自家小蛇寻了过去赵乐子怕是早就毒气攻心而死了。 他这样一拖延这毒性反倒是不好解了,醉竹试了好几个法子都只能暂时压抑着毒性却没法子叫赵乐子醒来。 就算是个大小伙子中了毒躺了这么些天体内的生机也是要被耗尽的,更何况赵乐子只是个疯癫的老头呢? 醉竹虽未同人说过但是心中的焦急逾盛也顾不得其他了,但凡是她能找到的法子都挨个试了试。 从安到了慈宁宫果然没什么好果子吃,太后一脸憔悴的看着他眼睛更是有些红肿。逍遥王已经在了,见到从安过来冲他眨了眨眼睛,其中的狭促之意很是明显。 “皇儿给母后请安了。”从安拖着长腔很是恭敬的道。 “你还知道哀家是你的母后。”太后声音中有一抹颤抖。 “皇儿自然不敢忘记。”从安的脸色亦是不太好看“只是母后分明答应过不再干政为何要出尔反尔?” “哀家哪里有出尔反尔?”太后心中大惊,昨日尚丞相来同她说话她可是屏蔽了左右的。 “若不是母后提点,想来丞相也不会想出称病罢朝的点子。”从安的脸上没有笑容。 “丞相素来身体不好。”太后想要辩解。 “既然母后说丞相身体不好,那想来丞相的担子是要换个身体好的人挑了?”从安脸色一沉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 太后大惊,尚家在朝中的势力无非是尚丞相挑的大梁,若是尚丞相倒了——太后不敢多想。 “皇儿。”太后决定服个软“哀家也是被早上听来的消息给吓怕了才这样的。” “母后有何好怕的?”从安笑了笑“母后可是萧家的太后。” 逍遥王便笑了笑接过话头“就是啊母后,您在这后宫待着能有什么事? 太后一笑,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些酸楚,这允礼怎么一直这样天真? “母后放心,只要母后不沾染,这前朝的火再大也烧不到母后身上。”从安笑着道。 话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从安实在是不想陪着太后吃饭便想了个借口退了出来。 好在太后有逍遥王哄着也并不是很想理他。 出了慈宁宫从安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叫的更厉害了。 “早知道就把饭食留在暖阁了。”从安哀叹一声恹恹的跑到坤宁宫打算找萧允辰蹭口吃的。 萧允辰的饭才吃了一半便被迫和从安共享很是不满但是碍于有这么多宫人在一边看着便只能笑着迎接。 “皇上今日不是要陪母后用膳吗?”萧允辰微微笑着“怎么有空来臣妾这了?” “母后那里有允礼陪着,朕当然要来陪陪皇后了。”从安给自己夹了块扣肉。 萧允辰哼了一声也夹了块扣肉放到嘴中,谁料才咀嚼了一下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从安放下筷子忙替他顺气还不忘叫了一声“还不传太医过来?” 太医来后看到这一桌子的鸡鸭鱼肉很是痛心“皇后娘娘有孕在身怎能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啊!” 从安语噎,萧允辰又不是真怀孕故而他们也没注意忌口的事。 太医把了脉对着从安一行礼道:“皇上放心,娘娘孕吐是正常反应不打紧的。待臣为娘娘开服方子调养调养就是。”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萧允辰的脸色更黑。 “来人,换些清淡的膳食来。”从安黑着脸吆喝。 等膳食换上来萧允辰提了筷子却没忍住又吐了一顿,从安放下筷子彻底没了食欲仗着这里没人伺候有些抓狂的对着萧允辰叫喊“你还说你没用我的身子偷人!” 萧允辰又吐了一场,从安忙叫人来收拾。又换了些酸果子上来。 萧允辰吃了两个酸梅子才将胃中的翻江倒海压了下去。 “胡说什么呢。”萧允辰有气无力的道。 “要不去问问国师?”从安小心翼翼的建议。 “国师又不会接生。”萧允辰抓狂。 “你这不也没怀孕嘛!”从安一脸委屈“你反应那么大不如去问问国师有什么毒药是可以叫人没怀孕却有怀孕的症状的?说不定他能配出来解药呢?” (本章完) 第129章 大郎,吃药了 第129章 大郎,吃药了 萧允辰想了想也觉着这话有些道理,只是他现在浑身疲软的厉害只想躺下好好睡上一觉。 从安打了个哈哈也觉着困得厉害有些不满的对着萧允辰道:“这熏香有什么好的?熏得人都困了。”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觉着她实在是没品位。 从安只觉着这香味太过浓厚,没有自己之前常用的花木香好闻便叫来一边的小一叫她把味道调的淡些。 从安看着萧允辰呵欠连连只得道:“那你先休息下,过半个时辰我再来寻你?” 萧允辰合眸就当是答应了。 从安出了这寝殿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干,想起这么些天还没有赵乐子的消息从安犹豫了下挥手散了宫人自己绕了两圈后朝华沐苑走去。 尚未进门从安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以及在药味遮掩下的血腥味儿。 从安心中一惊连忙朝血腥味儿最浓的屋子走去。 从安到了门口猛地一推却发现屋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当下心中更是急躁。四下望了望寻到窗户便拿手指沾了口水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凑到孔洞那去看里面的情形。 她这一看更是吓了一跳。 只见得醉竹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从安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冷色,当下便回到门前飞身将这门踹开来。 这门一开血腥之气更浓,其中还夹杂着馥郁的香气。 从安闻了这股味道身子不由得微微晃动了下脑中更是一片昏沉。 从安忙掩住口鼻闯了进去一把拽起醉竹把她朝外拖去。只是她刚把醉竹拽起便闻到了更加浓郁的气味,就好像这些味道是从醉竹身上传来的一般。 从安不敢耽搁立刻拖着醉竹到了院中去。 那些味道到了院中倒是散去了些,闻着没那么难受了。 从安将醉竹平放在地上微微探了下她的鼻息,醉竹的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稳定。 从安这才松了口气起身找水打湿了帕子系在脸上捂住口鼻而后才开始检查醉竹的身上。 她才摸到醉竹的手腕便感觉到了一阵粘稠,抬起手来却见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从安瞳孔微缩小心的掀开醉竹的袖子,只见得醉竹的手腕上裹着层层薄纱,白色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 从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四下张望了下想要把醉竹扶到个干净些的地方再解开纱布。 但是从安一掀开袖子便闻到了更加浓郁的香气只怕在屋中自己尚未替醉竹检查便要晕倒过去。 从安微微咬了咬牙寻了个席子过来好歹不叫醉竹直接躺在地上、而后她才慢慢的解开醉竹手上的纱布露出后者手腕上狰狞的伤口来。 那伤口极深,许是从安的碰触又拉扯了伤口,伤口边缘竟又渗出血珠珠来。 从安眉头紧皱,还在这里不缺药物。从安很是轻松地寻了止血的药物洒在醉竹的伤口上而后替她细细的包扎好。 做好了这些从安才微微松了口气将她抱到屋中换了干净的衣裳。醉竹如何受伤从安不知有心唤来太医为她诊脉又怕来的人又是什么别人的眼线。 正犹豫着李承德却在门外通禀“皇上,国师请见。” 这是后宫,苏子墨过来多少有些不合规矩。不过从安却顾不了这么多,急忙便叫他进来。 苏子墨一进来先朝着从安缓缓行礼,从安焦急的打断他“墨儿哥哥,你看醉竹这是怎么了?” 苏子墨上也不客套直接上前替醉竹诊脉又看了眼裹在她手腕上的纱布这才慢悠悠的道:“无事,只是失血有些多。”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醉竹又提笔写了幅补气血的方子交给从安“一天两次。” “她什么时候能醒?”从安有些担心。 “晚上。”苏子墨一脸的淡定。 看到后者这幅模样从安微微松了口气叫人唤来杏儿照料醉竹。 出了屋子苏子墨却忽然开口“皇上,可否允臣四处看看?” 从安点头,想起方才闻到的血气及香气心中疑惑大增便将方才看到的情形细细的说给苏子墨听。 苏子墨脸色不便,根本不需要从安多说便直接进入从安一开始闯入的那间屋子,此时他的眼中才闪过一抹凝重。 此时屋中的血腥气和香气已经散了不少,从安掩住口鼻跟在苏子墨身后小声提醒他“墨儿哥哥,这香气迷人的。” 苏子墨就好像没听见一般直接走入内室,从安跟过去看立即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赵乐子似乎是坐在大木桶中,木桶中的水呈现出暗红之色,那血腥的味道和馥郁的香气便是从这木桶中传来。 察觉到这点从安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亏得她之前还以为这样的香气是从醉竹的血液里传来的呢! 苏子墨上前用手微微搅动这一桶水,沉在水中的药材随着他的搅动浮了上来,苏子墨看到这些药材眼中的凝重才慢慢的散去。 “这是怎么了?”从安小心的问。 “此人当是中了毒,醉竹在用自己的血作为引子在替他解毒。”苏子墨淡淡的道。 “那他的毒解了吗?”从安心中一痛又问。 苏子墨又看了眼这人微微点头“没有大碍了,泡上一日当醒。” 如此从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萧允辰醒来却觉着自己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不过却觉着自己睡了许久。 “本宫睡了多久?”萧允辰迷迷糊糊的问。 “娘娘您睡了近一个时辰了。”小一轻轻地答话。 一个时辰?萧允辰微愣睡意一下子就散去许多。 “皇上呢?”萧允辰问,他分明和从安约好了睡半个时辰的,怎么睡了这么久从安还没来叫他? 小一垂着脑袋没敢答话。 从安却走了进来冲着他笑“这才分开不到一个时辰皇后就想朕了?” 你要点脸行不?萧允辰白她一眼。小一很是识趣的退了下去。 “出什么事了?”萧允辰张口就问。 “醉竹受了点伤,我顾着她不小心耽误了时间。”从安笑了笑替萧允辰倒了杯水。 萧允辰的声音有点哑,想来是刚睡醒的缘故。 萧允辰接了水微微抿了一口,从安见他皱了眉头笑了笑又道:“放心,我叫杏儿照顾她了。只是她这些天不能在你身边伺候了,你得自己多上点心。” 萧允辰喝了半杯水觉着喉咙中的干燥减轻了些这才对着从安苦笑一声“朕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 “好在喝杯水没什么问题。”从安道:“墨儿哥哥来了,你再披件衣裳,我叫他进来?” “他怎么来了?”萧允辰微愣,国师很少出钦天观的,怎么会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萧允辰披了件衣裳想要起身到外间去见国师,谁知道刚下了床便觉着脚下一软竟是半分力气都用不上。 从安忙扶住他叫他卧在床上。萧允辰只觉着腹中又是一阵剧痛,疼得他脸都白了。 “叫国师进来。”从安一边抱住了萧允辰一边对着门外喊道。 苏子墨进来也不管其他直接拿出一根明晃晃的银针来刺在萧允辰的指尖。 萧允辰指尖出血,流出的血珠却是暗红的,这样的颜色也就比纯黑色淡了几分。 “是蛊虫。”苏子墨开口,挤出了那一滴发黑的血液。 从安的脸色有些苍白“是南楚的人?” 苏子墨没有说话只是顺手拿过放在萧允辰放在一边的水杯用力将这黑血挤出,从安看着那黑血慢慢的流了小半杯苏子墨才放开了手提萧允辰止住血。 苏子墨看着那杯黑血点燃一张符纸将尚在燃烧的符纸丢入其中。水杯中立刻找了起来,从安顿时听到了一阵滋滋声。 这样的声音听得从安头皮发麻萧允辰亦然。 “好了。”苏子墨道。 “蛊虫解了?”从安一脸诧异。 苏子墨没理她只是对着萧允辰道:“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萧允辰脸色虽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的肚子确实不疼了身上的无力感也消失了几分。 “如何才能解掉这蛊虫?”萧允辰黑着脸问。 苏子墨掐指算了算“还要再等几日。” “还要等什么!”萧允辰有些急切。 “药材。”苏子墨很是淡定。 萧允辰脸色更加难看“到底是谁要这样害朕?” 苏子墨没说话,从安却慢吞吞的开口“你别在这自作多情了,那人要害的是皇后好不好?” 想到这里从安有些好奇“若是这蛊虫不解会怎么样?” 萧允辰瞪她,目光阴森仿佛能杀人。 “十月怀胎,终将临盆.”苏子墨一脸淡定。 不过这生出来的是人是虫就难说了。 “娘娘,该喝药了?”小一在门外怯生生的说。 “端进来。”从安抢在暴怒的萧允辰面前开口。 “来,给朕。”从安接过药碗示意小一下去。 小一刚把门关了从安就把药递给了苏子墨。 苏子墨仔细闻了闻“是安胎药不错。” “也就是说,这件事和太医没什么关系喽?”从安问。 苏子墨却道:“臣建议皇上您喝这药。” “这药能除掉蛊虫?”萧允辰一脸狐疑。 “能让您好受些。”苏子墨面无表情。 萧允辰只想把这药泼在苏子墨脸上。 从安干咳一声对着苏子墨问“你能算出来是谁要害我吗?” 苏子墨一脸淡漠“娘娘,臣不管宫斗。” 从安有些幽怨的看着苏子墨忍不住问“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是我你是不是就不管了?” 苏子墨点头,没有丝毫的迟疑。 萧允辰的心情这才好些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容来。 从安白了他一眼,端起药碗舀起一杓轻轻吹了吹而后将白瓷杓凑到了萧允辰的嘴边温柔的笑着“大郎,来,吃药了。” 萧允辰刚要享受她的服侍便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直瞪眼。 他怎么就成了大郎了? 这药的味道并不好,从安又偏偏一小杓一小杓的喂给萧允辰,萧允辰喝了几口便觉着不对劲。这疯女人这样喂他绝对是包藏祸心吧? “我选了个人,当做那个情报组织的头头。”苏子墨一走从安便对着萧允辰道:“叫做苟两,是我那日挑的人里最好的。” 萧允辰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他是最好的?” “感觉。”从安言简意赅。 萧允辰“.” “你要不给这个组织起个名字?”从安随意的道:“叫血滴子的话也太老套了。” “血滴子?”萧允辰有些懵。 “对啊,话本子里大都叫这个名字啊。” 萧允辰不晓得她在说什么对这个所谓的情报组织也没那么重视故而很是随便的道“你取就是了。” 从安想了想,她实在是没这个起名的天赋故而她沉思了半晌才道:“那叫‘阎罗殿’如何?” 萧允辰白她一眼“传出去有损我北辰天威。” “那叫‘滴水阁’?” “和方才那个血滴子有区别么?”萧允辰翻了个大白眼。 从安又说了三四种都被萧允辰一一否定。 从安不耐烦的一挥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叫什么?” 萧允辰没了话说,愣了片刻才道:“无常卫?” 这是什么鬼名字?从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依旧点了头不想再挣。 “乐舞坊的姑娘和小倌约摸着再过两天便能选出来,但是从暗娼园子里出来的我怕他们上不了台面,想找宫里的嬷嬷们帮着调教下。” 萧允辰听了直皱眉但最终还是点了头“别走漏了风声。” 从安点头“还有,你怀孕的事。” “朕没怀孕!”萧允辰忍不住瞪她。 从安乖乖闭了嘴。 静了片刻她才开口“你觉着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搞鬼?” 萧允辰横她一眼“谁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虽然皇后现在没了凤印但是却几乎得了皇上的专宠,可以说这后宫所有的妃子都有除掉皇后的心思。”从安分析。 这些萧允辰早就想到了,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动作。 “但是有那个能力去做这事的也就只有那几位。”从安掰着指头数“德妃,太后。” “太后暂时应当没那个理由,所以可以排除。”从安接着道盯着萧允辰目光灼灼。 (本章完) 第130章 桂花糖 第130章 桂花糖 萧允辰见她掰扯半天还是把脏水往德妃身上泼顿时就有些不耐烦。后宫的事就算再隐晦旁人也清楚的知道皇后和德妃之间早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叫李承德把奏折送过来吧。”萧允辰没有理会她这一番话反而打了个呵欠道。 纵使是睡了这么许久又吃了药他也还是困乏的厉害。 从安皱着眉头看他“要不你再睡会儿?” 萧允辰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你今日的字写完了么?” 听到萧允辰这样说从安顿时没了气焰乖乖的吩咐下去。 萧允辰在内室批折子从安也不能乱跑,只得恹恹的拿着那本《五帝论》翻来覆去的看。 室内熏香的味道虽然淡了些但是从安闻着还是直想打瞌睡。 今日是怎么了?从安想,平日里也没有这么讨厌这个味道的啊? 萧允辰亦是如此,时不时便端起手边的茶盏灌上一口茶。怀孕的人是不能喝浓茶的但是萧允辰百无禁忌。 说起提神还是咖啡要比浓茶好些。从安又打了个呵欠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一茬子。 “我眯上一刻钟,你等会儿叫我下?”从安对着萧允辰道。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刑部把拐卖人口案的结案文书递来了,你不看看?” 从安摆摆手,看了又能怎样?睡觉大过天,有什么事儿等她眯一会儿有了精神再说。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知晓这疯女人是个有始无终的,便随意的把那封文书丢在一边而后就看别的去了。 从安只眯了一小会儿便自己睁开眼睛毫无形象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文书呢?”从安张嘴就问。 萧允辰便随手都给她。从安只不过是扫了两眼顺口就问“这样的拐卖案子可牵扯到别家了?” “刑部还在追查。”萧允辰也是没什么精神。 “那些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害的别人家破人亡的人着实可恨。”从安顺嘴道。 萧允辰点了点头也不看她“明日再朝上你敲打敲打那些大臣。” 从安微愣“又有啥事?” 萧允辰指了指被他随手丢在床下的那一大摞折子“这些,一般是劝朕早立国本的一半是说苟家势大有不臣之心的。”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这几日朝上都不安生,怎么他们还这般大胆?” 萧允辰冷笑一声,这些人什么时候安生过? 从安看了眼萧允辰有些犹豫:“这些日子连着敲打会不会不太好?” 萧允辰想了想也觉着如此,只是这些人势头逾盛实在是恼人。 “要不再忍两天?”从安小心翼翼的道。 萧允辰的脸虽黑但仍是勉强同意了。 萧允辰转而开始给从安讲明日朝上应该处理的事情。 从安一边听一边点头但萧允辰问起时才发现她只记住了一半都不到。 萧允辰狠狠地敲了她脑袋一下“脑子呢?” 从安吐了吐舌头。 门外传来小一的声音“皇上、娘娘,德妃娘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从安皱紧了眉头低声对着萧允辰道:“怎么样?要见么?” 萧允辰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请德妃道外厅等候。”从安道顺手扶起萧允辰。 萧允辰只是简单地披了件衣服便在从安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尚小柔盛装而来,一见到皇上扶着皇后神态亲昵的走来心中不由得一抽更是红了眼眶。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尚小柔柔柔的行礼,眼中似有光芒流转。 “起来吧。”萧允辰怕从安又刁难尚小柔故而抢先道。 “德妃怎么有心思来坤宁宫了?”从安淡淡的问。 “皇哥哥,小柔听说皇后娘娘害喜害的厉害所以备了些开胃的点心来。”尚小柔柔柔的道。 “妹妹有心了。”萧允辰道,一边的小一上前从尚小柔身边的宫女手中接过食盒将其中的点心摆放在桌上。 盒子里不过是一些梅子和果脯罢了,只是看起来确实要精致些。 萧允辰看了这些,肚子里的馋虫不知怎么的便被勾了起来随手就捻起一粒梅子放入口中。 萧允辰很是喜欢这梅子的味道脸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 从安和德妃素来不对付,但是想来后者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下毒故而她也没拦着自己才吃了一粒,这一粒刚入口从安便后悔了。 她见萧允辰吃的欢腾还以为好吃呢,没想到竟然这样酸。 从安勉强把梅子咽了下去又喝了口茶把口中的酸味冲的淡些才开了口“这梅子怎么这样酸?” “酸么?”萧允辰看她脸上有些懵,他吃着酸甜可口正正好啊! 尚小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哥哥,皇后娘娘害喜嘴里吃些酸的会好受些。” 从安有些耸了耸肩有些惋惜的放弃了这些梅子和果脯。 “德妃来这里就是看皇后的?”从安问,萧允辰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难道不行吗?”尚小柔反问,不等从安回答自己就先笑了出来“不过倒也不完全是。” 萧允辰看着尚小柔有些纳闷。 “臣妾见御花园的桂花开的不错便请了些姐妹赏花。就定在明日”尚小柔浅浅的笑着“臣妾想着若是能陪着姐姐赏赏花说不定姐姐的心情会好些更助于养胎。” “你倒是乖巧。”从安阴阳怪气的说。 尚小柔似乎是没听出来眼中又亮了几分。 不得不说这般乖巧的她看上去还是很动人的。 “皇后身子不爽,不方便走动。”从安张口就要回绝。 萧允辰却连忙道:“无妨,既然妹妹好心,那本宫明日定然会去。” 从安看着萧允辰看向尚小柔的眼神便想到某人这是禁不住美人的诱惑又起了色心了。 “你勾搭人家有什么用,又吃不到嘴里。”从安不满的嘟囔。 这两人都没听清,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从安笑了笑“朕是问,这赏花宴定在了什么时辰?朕若是无事便也去看看。” “定在了辰时三刻。”尚小柔笑的温和,那个时候天气还算是凉爽赏花是再合适不过了。 从安看了眼萧允辰,萧允辰也是一愣旋即笑了笑“哪怕是只能和妹妹说声抱歉了。明日起本宫要随皇上上朝。” 尚小柔亦是一愣,自从之前皇后禁足之后不就再也没有上过朝吗?这如今恢复了也是件大事,怎么她连一点风声都未曾听过? 从安也是一愣但很快便恢复正常,这样的事萧允辰怎么也不事先同她说下?就不怕被别人瞧出什么端谬吗? “那酉时如何?”尚小柔思量了下笑着道。 酉时天气也是凉爽,光线也不错。而且还能顺便连上晚宴一起赏个月什么的。 萧允辰点了头,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情。就算他晚上当真有什么不舒服的提前离席就是了,又没人敢说什么。 从安也点了头,赏赏花总比对着这货强。 次日早朝诸位大臣见到厚重珠帘后的那抹身影心中也是一惊。 皇后娘娘重新垂帘听政这件事他们怎么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过? 有人便站出来直接询问。 从安笑了笑想起昨天萧允辰问她“若是在朝堂上有人问你为什么重新叫皇后垂帘听政你知道怎么回答吗?” 从安当时想了下张口便道:“皇后先前被禁足所以未曾上朝,现在禁足已经解了许久自然应当出来。” “错!”萧允辰敲了敲他的脑袋。 从安想起萧允辰昨夜对他说的话于是轻描淡写的回答这位站出来的御史道:“皇后身处后宫,觉着虽是先皇旨意但是后宫参政于理不合于是主动避开。” 从安顿了下看着那些窃窃私语的大臣很是淡定“但是,近日来诸位爱卿屡屡觐见,认为皇后应当重新归朝。” 萧允辰又是一耸肩“朕觉着诸位爱卿既然极力相邀又有先帝旨意在。为了朝局安稳,皇后只得重归朝堂。” 这,朝堂之上顿时又响起了一片议论之声。 有些人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心虚。 上奏折极力奉承苟家想要捧杀苟家的正是这些人。他们的脸上有些难堪。 后宫干政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君王最不能容忍之事,所以他们没少拿这件事来刺激萧允辰。 谁晓得他们的刺激竟然起了反效果? 从安又看了眼萧允辰,心里总有种上当的感觉。 萧允辰躲在后面偷听的日子虽然过得舒适但是不能亲眼看到这些老狐狸的表情动作还是叫萧允辰有些纳闷的。 从安总叫李承德记下那些大臣的表现然后在下朝后再说一遍不仅麻烦而且总说不清楚。 这位御史碰了壁只得恹恹的退了回去。 有什么比皇后重新开始垂帘听政更能证明苟家势大的? 萧允辰的作为无非是为苟家势大的流言加了把火。 只是那些传播流言的人看到皇上对苟家起势似乎并不反对不由得便在心里掂量了下。 这个时候若是还不收敛倒像是再给苟家造势似得。 有了这样一件事那些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更不敢妄言立国本之事。垂帘听政都许了,谁知道皇上不会不一个想不开就当真立了国本? 忽然把早上的赏花改做了晚宴尚小柔还是费了些功夫的。 尚小柔在长长的听雨亭中摆上了坐席备好了酒水点心。 丹桂的香气本就馥郁隔得老远便能闻到,她还偏偏折了许多小枝插在瓶子里摆在桌案上供人把玩。 萧允辰有些疲累,只是转了一会子便停了下来坐在亭子里看着不肯走了。 他的桌案上除了糕点还专门备了梅子果脯,可见尚小柔之用心。只是尚小柔现在表现出来的越是心善从安便越是警惕,总觉着尚小柔下一秒就要磨刀霍霍斩杀她。 “你这样多心作甚?”萧允辰反倒责怪她“我和小柔认识多年,他的心性本不坏,只是偶尔糊涂做错了事。” 从安懒得理她,合着这人忘了是谁害他差点失了清白是谁指着鼻子骂他是贱人的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样好度量?”从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他陪萧允辰坐在这里才一小会便吸引了一堆子的嫔妃,现在天色尚早坐在这里实在是无聊。从安不想无聊于是她便起身接着赏花去了。 斜阳微落染丹桂,明月轻浮生黄花。 从安看着这桂花金黄嘴里便有些馋,心里就盘算着回头叫人采些来做成桂花糖。 从安有了这个念头又想到雪柳做桂花糖的手艺素来是不错的。 从安想着便看到雪柳就在不远处于是在肚中馋虫的驱动下走了过去。 “皇上。”雪柳冲着从安微微一笑。 “桂花这样香。”从安慢吞吞的开口。 “用来做桂花糖不错。”雪柳下意识的接口。 从安便不厚道的笑了,雪柳这算不算被她给带坏了? 雪柳见到他笑有些局促,不安的低下头“皇后娘娘喜欢桂花糖,所以。” 从安点了点头“那你得了空做些,皇后最近吃药嘴里苦。” 雪柳乖巧的点头。 “走走?”从安试探着问,有些不确定雪柳是否愿意同他一起。 雪柳之前一直一个人在这里,是从安扰了她的清净。 萧允辰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便觉着有些闷干脆又站了起来预备再四处看看。 他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从安的影子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这个疯女人又去哪勾搭他媳妇去了? “看到皇上了吗?”萧允辰顺口问一边的宫女。 宫女一开口他才发现这人不是小一。 “小一姑娘说要折几枝花供娘娘把玩。”那名宫女说的小心。 萧允辰点了点头没有多想,只觉着那疯女人宫里的宫女都是和那个疯女人一样不懂规矩的。 “娘娘,可要奴婢带您去找皇上?”小宫女小心的开口。 萧允辰便点头一点儿也没多想。 小宫女带着萧允辰一路走去,小径幽密丹桂香气馥郁。这样的小路一般的妃嫔是不会走的,怕被花枝挂烂衣裳毁了妆容。 但是萧允辰却觉着以那个疯女人的性子定会到这里来走上一走,就算是带着别的嫔妃必然也会带上几个他讨厌的捉弄人家一番。 萧允辰走的有些小心,一国之后在宴席上仪容不正像是什么话? (本章完) 第131章 私会 第131章 私会 从安和雪柳才安生了没多久便有嫔妃眼尖看见立刻围了上来、 “皇上和妹妹好生般配,嫔妾远远地看见还以为皇上和妹妹时两口子呢。”尚昭仪嘴快。 雪柳听了脸色不由得有些泛白,她一个婕妤有什么资格和皇上并称是两口子?尚昭仪的话虽然说得好听但却是在捧杀她。 从安听了脸上不由得就有了几分冷意。 尚昭仪见皇上脸色不善心里反倒有了些许得意。 动不了皇后欺负下她身边的婢女也是快活的。尚昭仪这样想,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凭什么就做了婕妤? “都说尚家是大族,怎么听昭仪的话倒像是乡间农妇所言呢?”从安冷着脸怼了回去。 尚昭仪羞得满脸通红,雪柳瞥了从安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波澜。 “姐姐说笑了。”雪柳柔柔一笑替尚昭仪解围“皇上和皇后娘娘才是两口子呢,臣妾可当不起。” “我可没又你这么大的妹妹。”尚昭仪却不领情,哪怕刚刚受到斥责也非要不阴不阳的说,只不过她的声音明显要比之前要小上了许多。 雪柳也不出声,只是乖巧的低着头。 看着雪柳这样从安有些心疼“昭仪越发不懂规矩了。”从安道,脸上的笑容又淡了几分。 旁人见到尚昭仪将皇上惹得越来越不高兴纷纷上前将她挤到一边“皇上,臣妾们见到这丹桂飘向总想着卖弄下文采可是到底是拙笨想不出什么好句子。” 有位眉容淡雅的女子浅笑着开口“皇上可否教教臣妾们?” 从安见到这丹桂飘香的景象也是爱得不行但是更叫她喜欢的却是桂花糖,有了肚子里的馋虫捣鬼她自然是生不出什么绮丽的心思来。 先莫说她有了绮丽的心思能不能做出什么好词句,她现在没有这样的心思必然是憋不出来的。 从安搜肠刮肚想了半晌才想起李清照的几句词来“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留香。何须浅碧青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从安说完发现这些嫔妃并没有立刻喝彩不由得有些纳闷,仔细一看才反应过来。这些妃嫔前来赏花,衣裳的样式绣花如何且先不说,大体的颜色上却躲不过青碧粉红。 她们都是花一样的年纪,穿这些艳丽的衣裳自然是最美不过的。但是被从安这样说了她们不由得就想到这是皇上不喜欢她们。 唯独雪柳,苟夫人的孝期未过她自己的孩子也过世不久再加上素来没什么人管她所以她的衣裳的颜色极为素雅,说是白色的也不为过。 “皇上好词句。”方才挑头的嫔妃微微笑着,她今日穿着淡紫色的宫装勉强不在那浅碧青红色之列故而她脸上的难堪之色要少些。 从安喜欢淡紫色但是却几乎从不往身上穿,觉着这个颜色是不适合做衣服的。但是现在见到这妹子这样却觉着有几分赏心悦目故而多看了几眼。 有了这妹子挑头剩下的那些嫔妃才附和着称赞了几句。 从安也是没想到什么好词才说的这首,没想到竟然叫她们难堪只得温和的笑了笑。 虽说从安才是皇后但是这后宫的嫔妃她委实记不清楚,于是看了眼后面跟着的李承德,眼神中颇有些询问的意思。 “皇上,这是今年新封的风答应。” 从安点头,今年新封的那些嫔妃都是从安亲自选的,虽然个个貌美但是出声却都不高。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萧允辰才没逼着她到这些人那里装装样子。 从安笑了笑,觉着这妹子好看便记下了。 尚小柔找了皇上半晌才听说皇上在这里急匆匆赶过来却正好瞅见皇上的眼睛正黏在一位答应身上挪都挪不开更是气的不行。 “皇哥哥,小柔找了您半天啦。”尚小柔快步走了过来,先行了礼才急急忙忙的对着从安道:“皇哥哥,您见着皇后娘娘了吗?” 从安一惊“皇后不是在听雨亭里休息吗?” 从安眼尖立刻便看到了今日跟在萧允辰身后的小一于是张嘴就问“小一,你怎么没和皇后在一起?”小一吓得立刻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奴婢见皇后娘娘在亭中睡着了害怕娘娘着凉就去寻毯子去了,等奴婢回来皇后娘娘就已经不见了。 从安皱紧了眉头“是不是醒了在附近赏花?” 小一在坤宁宫伺候多时也晓得面前这位从未苛待过她故而虽然声音中有着颤抖和急切话却说的稳当又清楚“奴婢离开和回来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皇后娘娘能去哪呢?奴婢找了小半个时辰都未找见。” “臣妾也已经吩咐宫人去找了,但是。”尚小柔亦是有些担忧的道,只是从安怎么看她怎么觉着她的担忧有些不怀好意。 从安唯恐萧允辰中了人家的套。 这后宫的事情萧允辰一开始就带着偏见的,怎么可能看的清楚呢? 后宫中有妃子怀孕旁人常用的伎俩是什么?从安一边朝听雨亭赶去一边在心中回放自己看过的那些电视剧。 推倒、下药。这是最容易导致流产的法子了。从安心里慢慢的盘算着。当然还有一种更恶毒更能一劳永逸的法子从安懒得去想。 从安到了听雨亭看到沿着这附近走了一圈发现了一条小道。小道遮掩的比较严密不像是常用的。 只是这里的花枝却像是被拨弄过得一般。 从安心里咯噔一下便打算沿着这条小道走走看。 “皇哥哥,这里一般过不了人的。”尚小柔道:“想来皇后娘娘也不想被花枝划烂衣裳。” 这里的确不像是萧允辰会走的,但是若是从安看到了说不定就有那个心思进去走一走看看能通到哪里去。 从安上前走了两步便看到了一方罗帕挂在低处的枝桠上。 李承德忙上前一步捡起这方罗帕双手捧着给从安。 雪柳看到那方罗帕上的绣花不由自主的就松了口气。 从安亦然,这帕子是雪柳的手艺。从安的帕子约莫都是雪柳做的。 不过从安微微思量一下却不由得再次提了口气上来,这样的小道确实是她爱走一走的不错,只是萧允辰为何会从这里走? 从安皱了眉头便要上前,有侍卫想要替他开路却被他挥手拦下。 “这样的小道难得,毁了可惜。”她说着自己慢吞吞的朝前走。 尚小柔有些傻眼,这样的小道若是不除了两边的花枝该如何走?肯定会挂烂衣裳划花妆容的啊。 可是从安已经走在前面了,那些妃嫔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风答应眼珠子转了转落在了后面并没有跟上去的意思。 “小主,咱们不去吗?”跟在她身边的宫女小心翼翼的问。 “不了。”风答应温和的笑着“这里的景色不错。” 那名宫女有些不甘心“可是,小主您这还是头一回见着皇上呢!” “那又如何?”风答应笑了笑便带着自己的宫女走开了。 从安没走多远便停了下来笑着道:“这里的路实在是不好走。你们先回去吧,等朕和皇后来了差不多就能开席了。” 从安虽然这样说了但小一和雪柳却依旧跟在她的身后。 从安还未走到小路尽头便瞅见旁边的花枝都被折断像是被人压过的一般。 从安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处痕迹忽然对着李承德道“你转过去。” 李承德有些惊讶不由得啊了一声,但还是听话的转了过去。因为皇上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眼神中尽是冰冷就差能直接杀人了。 从安小心的朝着落下痕迹处走了过去首先便看到了一截白茹莲藕的胳膊,再看过去想象中的香艳之景却并未看到。 有一名宫女正倒在地上,不远处还有个侍卫同样是昏迷不醒。 从安有些惊愕,耳朵突然一动便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小姐。”雪柳下意识便惊呼一声朝着来人扑了过去“您没事吧?” “怎么,很意外?”从林子里走出的萧允辰顺手安抚了雪柳同样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的确。”从安上前“我还以为你又被人害了。” 从安顿了下“不过你是怎么把这两个人放倒的?” 萧允辰笑了笑微微侧开身子露出了身后的逍遥王。 “哥。”逍遥王的脸上有些尴尬“这地方是我先找到的。” “这么说,你们两个不是约好了在这里私会的?”从安装模作样的问。 逍遥王脸上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些许苦笑,在这种地方遇见这种事他的确是说不清楚的。 “前面不远处就是太液池,臣弟在钓鱼的来着结果听到了皇嫂的呼喊。”逍遥王慢吞吞的道。 这还真是巧啊! 从安再次打量了下萧允辰,萧允辰的衣衫还算是整齐不过发髻却有些凌乱。 想来萧允辰是不会自己整理发髻的,毕竟他不会。 “小姐,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雪柳有些担忧的看着萧允辰。 从安干咳一声接着问“出什么事了?” “我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宫女换了,这人把我往这里引。”萧允辰道:“我见这路不像是才被人走过的,就留了个心眼。” “我听到皇嫂呼救就赶了过来,正好看到那个侍卫对皇嫂下手就顺手把他给噼晕了。” “这宫女不是你动的手?”从安有些纳闷。 “哥,你也太小看皇嫂了。”逍遥王笑着替萧允辰鸣不平“若不是皇嫂如今是双身子的,怕是连这侍卫都不用臣弟动手。”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她有这么暴力嘛? 从安怕萧允辰出事以后人多了不好处理故而没叫那些嫔妃跟着不然的话看看现在那些人的神色也能把真凶猜上个七七八八。 “现在怎么办?”从安有些为难。 萧允辰想了下,很是淡定的道:“饿了,想去宴席上吃些东西在做打算?”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眼那名宫女以及那个昏迷不醒的侍卫。 “这两个呢?” “送到慎刑司去,明天再问?” 从安点头,不过却有些怀疑这两个人到底能不能活到明天。 雪柳借着昏暗的光芒重新为萧允辰挽了发髻而后这些人才重新回去。 “本宫贪恋美景多走了几步,叫大家担心了。”萧允辰在宴席上以茶代酒笑语盈盈的举杯。 尚小柔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皇后娘娘好兴致,竟会去那样的小径赏花。”尚小柔温和的朝萧允辰挥刀。 “小径通幽自然有一番情趣。”萧允辰的笑容是淡淡的。 “的确是有情趣,这不,礼哥哥亦是喜欢这份情趣的。”尚小柔接着笑着“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和皇后娘娘在花中偶遇呢?” 她这话说的有些暧昧,逍遥王在京城又素来有翩翩公子的名声是许多未出阁的少女心生向往的对象。 莫说是那些未出阁的女子,就算是在座的这些妃嫔见到逍遥王又有几个不在心里花痴一下的? 从安的眉头果然皱了一下,尚小柔便适时的收了话头。 这女人变聪明了?从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尚小柔。 正想着却又见萧允辰皱了眉头似乎又有点想吐。 “要不去一边歇会儿?”从安小心的提醒。 萧允辰遥遥头拿起手边的酸梅子把那股子难受劲给压了下去。 女子怀孕也是这般辛苦吗?萧允辰心里不由得想。 “哎,你和逍遥王真的没有私会?”从安对着萧允辰小声嘀咕。 萧允辰的手一抖指间的梅子啪嗒一声落在桌子上“滚。” 从安偏偏是个不怕死的,仗着这里人多萧允辰不敢拿她怎样继续很欢腾的问“逍遥王的确是个招人喜欢的,你喜欢他不丢人。只是你勾搭归勾搭别做的太过分,不然回头咱俩换回来可不好收场。” 萧允辰额头青筋暴跳差一点就站起来朝着从安大吼。 “哎,你可别急,北辰皇上若是落了个惧内的名头你也难堪不是?”从安继续挑拨。 尚小柔叫了皇上几声却见皇上一直在同皇后说话不理她而皇后却冷着一张脸不爱搭理的样子心中的火气更甚。 萧允辰看了从安一眼忽然朝她莞尔一笑。 从安被她这一笑弄得有点毛声音不由自主的颤了颤“你想干嘛?” “呕。” (本章完) 第132章 梅子 第132章 梅子 好好地一场晚宴被萧允辰的呕吐给毁了。 从安来的随意没有备下旁的衣裳只得顶着满身的污秽怒气冲冲的回了坤宁宫。 “你也太不讲究了。”从安洗了澡换了衣裳才走了出来一脸嫌弃的对着坐在一旁慢慢悠悠的喝药的萧允辰埋怨“我的脸都叫你给丢光了。” “你丢朕的脸丢少了?”萧允辰随意的一抬眸。 从安语噎“我也没少给你长脸啊!” 萧允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药碗很是淡定的指挥她“把姜丝梅子给朕端来。” 从安白她一眼,将放在一旁的梅子端了过去。 萧允辰捻起梅子只吃了一口便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内务府当真是敷衍。”他皱着眉头一脸嫌恶。 从安有些纳闷的看了他一眼自己也拿起一颗送到嘴里。 梅子腌的偏酸。内务府素来送的梅子都是酸甜可口,只是萧允辰最近喜酸,这点酸味应当是内务府为了迎合萧允辰的口味特意加的,哪里有敷衍他的意思? “明显是为了你准备的,哪里有敷衍?”从安有些困惑“不然一般送来的梅子哪会这样酸?” 萧允辰还是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但是听到从安这样说了还是勉强又拿起了一颗放在口中费力的咽了下去。 那一盘梅子他终是放在了一边没有再动。 从安耸耸肩看着萧允辰道:“屋里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晚上回来么?” “可能不回来,赏花的时候看到个妹子挺顺眼的,我帮你参谋参谋。”从安嬉皮笑脸的道。 萧允辰被她气的快要吐血“你别过分。” 从安摆摆手“你担心什么?我这可是在帮你看媳妇。” 从安才出了坤宁宫便对着李承德道:“你先叫人通知风答应,而后在这里等着。朕忽然想起有事要跟皇后说。” “是。”李承德低低应下。 从安一扭头便偷摸的进了华沐苑。 “感觉如何了?”从安忙安抚住想要起身的醉竹问。 “已经没事了。”醉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虚弱。 “你好好休息,可需要什么?”从安有些心疼,这才想起醉竹是她们四个里面最坚强的一个。哪怕牙齿碎了也要自己和着血往肚子里咽。 “下次别再一个人逞强了,知道吗?”从安忍不住摸她的头发“我现在是皇上,请几个太医来还是可以的。” 醉竹就笑了什么也没说。 “赵院卿的毒怎么样了?”从安问。 “已经好多了,再过几日想来就能苏醒。”醉竹笑的温和。 从安点头,醉竹又问“这两日皇后可还好?” “皇后害喜害的厉害,身上乏力。”从安皱紧了眉头“不过喝了太医送来的安胎药倒是好了不少了。” 醉竹心头一跳眼中多了抹担忧“皇上,醉竹相信自己是不会弄错脉象的。” 从安也点头压低了声音“墨儿哥哥也这样说。” “国师也来了?”醉竹惊呼,还好她压住了声音。 “不然谁给你开的药?”从安失笑。 “那。” “墨儿哥哥说,皇后是中了蛊虫。想解开还需要些时候。” “是醉竹大意了。”醉竹有些失落。 “说什么呐。”从安白她一眼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掌“放心,不会有事的。” 该说的话说完从安利落的起身,李承德果然还在原地等候,见到皇上来了很是恭敬的问“皇上,可用传” “不必了。”从安打断了他的话“天色不错,咱们走走。” 李承德便不做声,悄悄地跟在从安身后。 如今这些日子皇上的性子越发的难以捉摸了。 “这个风答应是哪家的闺女?” 李承德略微思量了下便开口“是礼部从五品员外郎风和风大人家的千金,今年刚入的宫。” 从安点了点头,今年入宫的那些女子家里大多都是这样倒没什么可警惕的。 “白鹿案风和可有牵扯在其中?” 李承德略微想了下没能想起来于是干笑了几声。 从安本就是随口问问也没指望李承德能记住,故而见他如此也就一笑置之。 风答应所居的崇云楼是个偏僻的角落,从安走了好一会儿才道。 分明已经入夜,但这崇云楼却是灯火通明。 风答应前来迎他穿得依旧是淡紫的宫装。 “风答应和这淡紫色很配。”从安由衷的赞赏。 风答应柔柔一笑,将从安引进崇云楼去。 “娘娘。”小一捧着新换来的梅子放到萧允辰身边可怜兮兮的撇着嘴。 “怎么了?”萧允辰看她这幅模样还以为是被人欺负了。 “娘娘,您就当真一点都不生气?”小一难得有了一句抱怨。 萧允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小一在说什么“有什么好生气的?皇上去自己的后宫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可是。”小一还想再争辩几句但是终归没能说出口。 萧允辰又尝了口她新送来的梅子依旧是皱紧了眉头将那颗梅子吐了出来。 小一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立刻伏跪在地上。 “算了。”萧允辰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示意她起身扶起自己“去慎刑司。” “娘娘,那里可去不得啊!”小一被他的话激地打了个寒颤立刻又跪了下去。 “怎么就去不得了?”从安失笑。 “那里可是惩处犯错宫人的地方煞气太重万一冲撞了小皇子该如何是好。”小一急红了眼睛。这番模样倒是叫萧允辰有些动容言语也放缓了些“无事。” 皇后驾临慎刑司却是静悄悄的。 “如何了?”萧允辰问掌司太监。 掌司太监却一脸为难一直拦着他不叫他进去“娘娘,奴才接到指令说要用严刑务必要让这两人招供,可。” “可什么?”萧允辰瞪他,那名掌司太监却更是一副为难的模样倒像是萧允辰在仗势欺人。 “他们两个受不住刑,都死了。” “混帐!”萧允辰大怒!“是谁下的指令。” “皇后娘娘,这如今后宫毕竟不是您在管着不是?”那名掌司的声音忽然硬了几分。 萧允辰被气的不清便想朝里面走去。 “娘娘止步!”那名掌司立刻上前拦住她。 “大胆,连皇后娘娘的你都敢拦!”小一立即爆喝。 “奴才不敢!”那名掌司立刻就道:“只是如今娘娘身怀龙嗣奴才怕死人冲撞了娘娘以及小皇子。”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小一看向萧允辰的眼神也充满了犹豫“娘娘。” “走!”萧允辰咬牙切齿的道愤恨的转身。 “恭送皇后娘娘!”那名掌司拖长了音调气的萧允辰攥紧了双拳。 简直是耻辱。 萧允辰一回到坤宁宫就气的砸了好几个茶碗。 “怎么了。气成这样?”从安从帷幔后走出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萧允辰冷声冷气的。 “我还是不习惯跟旁人睡一张床,聊聊天就找借口熘了。”从安笑道:“这妹子挺温婉的,还不错。” 萧允辰冷哼了一声气鼓鼓的坐在那里。 从安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谁惹你不高兴了?咱宰了他。” “你。”萧允辰冷冰冰的说。 “我怎么了?”从安一脸的委屈“不就是撩了撩你媳妇嘛!我又没对她动手动脚。” “你这个皇后怎么当得?怎么连个太监都敢和你作对?”萧允辰气急。 从安收起来看好戏的心思亦是冷冷的道:“有太监敢跟我作对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 从安语气冷冰冰的“新婚夜你叫我被天下人嘲笑,被陷害你不管不问,母重病你将我幽禁在宫。萧允辰,但凡你对我曾有一丁点的尊重堂堂一个皇后难不成还会被一个太监欺负?” 萧允辰语噎,刚想说点什么从安又嬉皮笑脸的道:“再说了,分明是你当皇后时间比较长好不?” 萧允辰刚升起的愧疚之心立即被她这句话给压了下去。 “自你当皇后以来朕可是给足了你宠爱,如今你又身怀龙嗣按理说可没有哪个太监敢给你脸色看。”从安笑嘻嘻的道,自古电视剧上不都是这样演的么?妃子受宠又怀有龙嗣的当然会受重视。 更何况从安还是皇后,父兄都是朝中的重臣。那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自小到大,那个太监宫女在萧允辰面前不都得恭恭敬敬的?萧允辰被那个太监一激心中怒火上头如今冷静下来立刻便感觉到其中的不对来。 仔细再想一想那名太监的话总觉着他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你叫李承德把慎刑司的掌司太监召来。”萧允辰道:“莫叫他人看见了。” 从安点头,那名太监似乎早有准备很快便跟着过来。 不过他似乎没想到皇上也在这里吓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怎么,朕辛辛苦苦抓的犯人就叫你们给打死了?”从安眯着眼睛。 那名太监心里有些慌乱但开口时声音确是平稳的“皇上恕罪,都是小的管教不严才叫这些人下手没个轻重。” “嗯。”从安眯着眼。 嗯?这是什么意思?那名太监心里更慌了。 “看来是用了重刑,那他们招了没啊?”从安慢慢悠悠的问。 “这。”那名太监眼珠子直转。 “怎么,没有?”从安声音提高了些许“你重刑都用上了还不能叫这些人开口?” 审查犯人却叫犯人在开口前死了,这是重罪。 “看来是这慎刑司的刑罚有缺陷。”萧允辰笑着接口“皇上,臣妾以为不如叫这位掌司挨个试试这慎刑司的刑罚,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慎刑司的刑罚莫说是全都来一遍了,就是一项也叫人受不了。依这位掌司的身子骨来看,怕是受个三四项便要一命呜呼了。 “皇后娘娘饶命。”那名掌司这时候才慌了“皇上饶命啊!” “哦?你慎刑司的刑罚有问题难道你这个掌司不该好好检验下么?”从安帮腔。 “只是皇上。”萧允辰半真半假的道“臣妾久闻这慎刑司的刑罚重,若是咱们的掌司挨不过去怎么办啊?” “没关系,这位掌司大人族中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从安露出危险的笑容。 这下子那位掌司可算是慌了神了,立刻便道:“皇上,皇后娘娘,慎刑司的刑罚没问题,奴才已经审问出来。” “口供呢?”从安眯眼。 “还、还没来得及录口供。”掌司小心翼翼的道。 “你在耍朕?”从安眯着眼睛十分危险的看着这名瑟瑟发抖的太监。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名太监连连磕头“奴才记得那名宫女所言。” 从安一扬下巴,示意他开口。 “那名宫女招认自己是柔依宫的人。”掌司太监小心翼翼的说。 按照上头的吩咐,他应当在那两个人来时便处理了的,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也是宫里的老人,见风使舵编故事的水平贼熘。那名宫女确实是柔依宫的,毕竟只有柔依宫的宫女才会在袖口上绣上一朵白莲花。 那名掌司是个人精一眼就看明白了故而此时他这样说。不过除此之外就没有旁的话了。 “就这些?”从安危险的眯起眼睛。 “皇上饶命!” “滚吧。”萧允辰见他似乎的确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便先打发了他。 “小柔爱白莲,柔依宫上下都在袖口绣上小朵白莲花。”萧允辰有些头痛“他倒也不算说谎。” “你怎么知道?”从安倒像是很震惊。 “都跟你一样没脑子?”萧允辰白她。 “那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置?”从安有些好奇,萧允辰方才还发那么大的火怎么这才问了几句话就消气了? 萧允辰冷哼一声,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委实没有留下的必要。 这名掌司显然就是不想失去现在的靠山所以事儿做的干净,但是又不想得罪这位可能诞下皇子的皇后娘娘所以在言语中毫不留情的出卖了自己的老主子。 他提供的线索只要是有心人都能察觉故而事发也赖不到他头上。 这样两边落好实在可恶。 从安觉着无所谓,反正这件事没有对萧允辰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哪怕拿了罪证恐怕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有了这层思量从安就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的同时把心思放在别处去了。 “哎,你是怎么放倒那个宫女的?”从安忽然就转移了话题。 萧允辰挑眉“要你管!” 他堂堂一个皇上才不会用迷药害人呢! (本章完) 第133章 火锅 第133章 火锅 皇后遇害这件事没几个人看到,涉事的宫女和侍卫也被人封了口。可是皇后与侍卫私通的流言还是在宫中悄悄地散播开来。 就连慈宁宫的太后都听见了消息专门叫了萧允辰去问话。 萧允辰连妆都不上直接坐了凤辇去慈宁宫,不过是刚坐下行了礼便随手拿了一边的茶点咬了一口,然后当着太后的面毫不掩饰的吐了出来。 太后的脸都绿了,萧允辰很是‘不好意思’的打了个秋千便退了出去。 从安听到了脸色有点难看气势汹汹的去找萧允辰算帐“之前也没见你这么不要脸啊!” 萧允辰一边吃着梅子一边慢悠悠的说:“这不是这身子脸皮厚嘛。” 从安皱着眉头“这下可好,你得罪了太后等咱们换回来我可怎么活啊。” “孕吐怎么就算得罪?”萧允辰一脸无所谓“母后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从安撇撇嘴,想着皇后得罪太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加上一个在一边添油加醋的尚小柔。 从安忽然意识到前路艰难。 太后看着皇后借着孕吐从慈宁宫退了出去很是不满的皱紧了眉头问一边的尚小柔“皇后害喜害的这样厉害么?” “是啊。”尚小柔难得没拆台低眉顺眼的笑着:“皇后娘娘喜酸,尤其爱吃小柔腌的梅子,现下日日都要小柔送去不少呢。” 太后皱了皱眉头有些心疼的拉过尚小柔的手“你这手是弹琴的,怎么能做这些腌臜活儿呢?” “哎呀,母后。”尚小柔柔柔的看着太后“当年先皇不也是爱吃您腌制的梅子吗?” “他是皇上,这能一样吗?”太后瞪她。 “皇后娘娘日日垂帘听政也很是辛苦。”尚小柔抽出自己的手绕到后面去替太后捏肩。 太后目光微转没有再说话。 “母后,小柔最近还学了几道小菜,等晚上做给母后吃可好?”尚小柔一边替太后捏肩一边温顺的讨好。 “不用了。”太后皱了眉头“才见了那样污秽的景象哪里还有胃口?” 尚小柔沉默果不再提。 太后见她不出声觉着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些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哀家不是叫你去皇上跟前伺候文墨吗?怎么这才去了两天就开始偷懒了?” “哪里是小柔躲懒。”尚小柔委屈巴巴的道:“皇上这些日子喜欢猛兽,桌案旁常趴着匹狼。小柔哪里还敢去?” “狼?”太后似乎有些狐疑“哪里来的狼?” “臣妾听说是从猎宫带回来的,是皇上亲自打回来的呢。”尚小柔低笑着“皇上很是喜爱,还给这狼取了名字呢。” “一匹狼能叫什么名字?” “这。”小柔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失言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说啊。”太后的声音里多了些许威严。 “小柔不敢说。”尚小柔立刻跪了下去。 “说!”太后立刻冷了脸。 尚小柔这才小心翼翼的道“臣妾听说,是叫小冬。” “此话当真?”太后撂了一直握在手中拨弄的手串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后宫里已经传遍了。”尚小柔小心翼翼的开口。 太后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周围的宫女太监立刻跪倒了一片连大气都不敢出。 谁不晓得这个冬字冲撞了太后的闺名?虽然先帝曾经说了不必避讳但是给一个畜生起这样的名字不是存心羞辱又是什么? “哎,我说,你当真没和那个侍卫私会?”从安一边练字一边嬉皮笑脸的对着萧允辰道:“这宫里可都传遍了,说你跟侍卫厮混,这孩子也是那侍卫的。” 萧允辰随手又拿起手边的折子砸她。 从安利落接过放到面前看了眼“啧,怎么还有人劝你早立国本?” “你以为呢?”萧允辰白他。 “哎。我说你找几个人替你过一遍折子不行么?这种废话连篇的折子你看它不是浪费时间嘛!”从安将这折子丢了回去砸在萧允辰的桌上。 “皇上,兵部尚书求见古易求见。”忽然听到了李承德的声音,从安和萧允辰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换了位置。 “进来。” 萧允辰见到兵部尚书进来有些好奇,兵部最近似乎没什么事啊? “皇上。”古易行了礼便停在那里不动弹。 “东西带来了?”从安笑道。 “是。”古易便从袖中掏出一卷图纸用双手呈上。 李承德接过图纸转呈上来,从安打开看了眼笑道:“不错,朕过两日便还你。” 古易一脸愁容但依旧退了下去。 “你敲诈人家什么了?”萧允辰见人都走了便立刻凑了上去。 “这位古大人看着还不错,只是怎么叫这个名字?听着跟故意一样。”从安一边说着一边展开手中的图纸。 萧允辰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子便阴沉下去“你要这个作甚?” “我好奇嘛。”从安嘟囔着嘴“之前去我爹那的时候我见那投石车挺好玩的。” “你知不知道这图纸是机密。”从安愣了下而后随意的摆手“你放心,我不给人看的。” 从安瞄了两眼划拉过一张白纸一边画一边问“哎,你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做齿轮?” 从安画的不太像但是大概形状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两个圆轮,一个大一个小,小的转动的时候会带动大的。”从安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若是把这玩意用到投石机里是不是能提高投石机的射程?” 萧允辰皱眉思量着半晌忽然两眼放光一脸震惊的看着从安“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聪明啊!”从安得意洋洋的道。 萧允辰略微思量了下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下去“想法不错,等到明年开春我带你去械造所你把这个想法讲给那些人听。” “为什么不是今年?”从安有些纳闷。 “今年。”萧允辰的眸光有些黯淡“今年不合适。” 从安立刻便想到了国库空虚的问题于是立刻闭了嘴。 “还是得想法子赚钱啊!”从安哀嚎一声。 萧允辰亦是苦笑。 “皇上,太后来了。”门外的李承德又道。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忙将图纸收起来顺带剜了眼萧允辰,太后都多久没过来过了?肯定是来找萧允辰算帐的。 萧允辰打了个哈哈很是淡定的熘到后面去。 从安硬着头皮站起来去迎。 “皇儿参见母后。”从安笑嘻嘻的道顺带看了眼更在后面的尚小柔。 “皇上今天有事叫谁来红袖添香的?”太后看了眼另一张桌子烟台中的浓墨心知此人必然还未走远“怎么见着哀家来了还要躲起来?” “母后说的是哪儿的话啊?”从安笑道:“那是儿臣方才在练字。” “哦?”太后惊疑一声“那哀家可要看看。” 从安哪里敢让她看于是立刻拦下太后用带着些许撒娇意味的语气道:“母后来这里到底是看望皇儿的还是检查皇儿功课的?” 太后从未听过皇上用这种口气同她说话一时间也有些意外“若是来检查功课的呢?”太后笑着打趣。 “那皇儿就要请母后出去了,皇儿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完不敢请母后检查。”从安嘟着嘴顺带看了眼桌上尚未改完的折子。 太后沉默了下把脸上的慈爱收了起来“哀家是来看皇儿养的那匹狼的。” “哦,是小同啊。”从安笑眯眯的“那母后来的不凑巧,小同前两天忽然又起了野性皇儿已经叫人把他送回去好生驯养了。” “小同?”太后重复“怎么,不是小冬?” “母后您这是听哪个小人嚼的舌根?”从安笑着摇头“皇儿怎会这样不尊重母后?” 太后听了也觉着自己这次过来是有些冲动了。 小同的音确实和小冬有些像,尚小柔听错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母后糊涂了。”太后笑道,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从安赔笑“母后,皇后最近害喜害的厉害,母后可有法子?” “母后当初身体好,怀孕的时候没遭过罪。”太后笑着道:“倒是真没什么法子。” 从安‘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 “中秋快到了,皇后身子这般弱这中秋宴还得母后操心。”从安恭敬的说。 “放心吧。”太后笑道。 “这年年打仗国库吃紧,咱们办的简单些就是了。”从安接着提议。 太后脸色的笑容便减了几分但依旧点头。 从安麻利的把太后送了出去,一扭头便瞅见了脸黑的更黑炭一般的萧允辰。 “干嘛。”从安一脸的莫名其妙。 “中秋宴为何要叫母后来?” “小哥哥,你讲点理。”从安脱口而出“我只说叫太后费点心没说叫她来办啊。” 从安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在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都是逍遥王那货害的,他每次提起苏子墨便左一句小哥哥右一句小哥哥,把她都给带坏了。 “皇后第一次操持中秋宴找太后带着办也是应该的,更何况现在后宫事务有德妃处理,本来你就差不上手嘛。”从安嘟着嘴。 “怎么,现在想着凤印了?”萧允辰不知怎么的就发了脾气“你残害龙嗣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呢?” 雪柳曾经的那番哭诉早就把从安摘得干净,萧允辰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无理取闹。 从安看着萧允辰愤愤的坐在桌后重新拿起手边的奏折一边看一边嘟囔心里不由得嘟囔‘这怀孕的男人真是可怕’。 有了这样的认知从安决定躲远点,于是便悄悄地离开这屋子换了衣裳打算上街熘达熘达。 萧允辰看着从安熘走心里不知怎的就升起一股无名火,这股火焰几乎要把他压倒。 从安快到天快黑才回来,一回来便吆喝着叫李承德传膳。 萧允辰改完了折子依旧坐在那里不阴不阳的瞪着她“你还知道回来。” 从安嘿嘿一笑凑到萧允辰身后小心的给他捏肩“我怎么就不知道回来了?” 萧允辰冷哼一声没理她。 “哎,我听说女子怀孕的时候心情起伏会特别大,如果照顾不好很可能会导致抑郁。”从安贴在萧允辰身边“你说,你不会抑郁了吧?” “朕没怀孕。”萧允辰气得咬牙。 从安满脸无辜的看着萧允辰“别生气了。来。” 从安牵起萧允辰把他领到外面去,热腾腾的蒸汽从桌子中央那口奇怪的锅上飘走。 “这是什么?”萧允辰皱眉看着桌子上那口黄铜色的锅以及一桌子明显没熟的菜。 “火锅啊。”从安说的理所当然。 “火锅?”萧允辰皱眉,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你这两日吃东西但凡是有一点儿油腻的都要吐,现在更是连清炒的菜都有些反胃。我用萝卜之类的炖了素高汤,你涮些菜吃吃看。”从安一边解释一边将萧允辰扶在座位上。 “我去御膳房看了看,他们竟然没有这样的吃法,害的我得重新找人打这口锅。” 从安说着从锅中捞起片煮好的白菜放到萧允辰碗中“你尝尝看。” 白菜并没有被煮的软糯反而有些脆脆的,菜叶子裹了些许汤汁很是鲜美。 萧允辰吃了一口感觉不错。胃里难得没有翻腾。 从安又捞了一筷子豆芽给他“你要芝麻酱吗?” 从安给他看自己碗中的那坨子灰褐色的东西。 芝麻的香味闻着倒是挺浓郁的。 萧允辰有些眼馋但还是摇了摇头“算了,难得能吃得下,还是下回再尝试吧。” 从安深以为然。 萧允辰这些天难得吃了顿饱饭,从安又叫人备了酸梅汤和水果。 “之前怎么不知道你会下厨?”萧允辰由衷的感叹。 “我才不会呢。”从安一耸肩“我只是提供想法,这些都是御厨做的。” “想法不错。”萧允辰美美的吃了一段那股无名火也就散了。 从安一边吃水果一边道:“这算什么,一锅子素菜。等你好了咱们吃肉。” 从安说着有些嘴馋,她想吃涮羊肉了。 “好。”萧允辰难得也有些向往“不过得等到冬天的时候,现在吃这个得出一身汗。” “冬天的时候咱们去亭子里,温了酒,一边吃火锅一边看雪景。”从安附和。 “你一下午都在弄这个?”萧允辰神游片刻便回了神。 “算是吧。”从安打了个呵欠“我买了个菜园子,去看的时候想到这茬就开始准备。” (本章完) 第134章 罂粟 第134章 罂粟 “菜园子?” “是啊。”从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管是什么地方都需要吃菜的吧?就算是菜园子的车日日上门都不为过。” “除了菜园子你还买了什么?”萧允辰有些好奇。 “米铺,布铺,茶馆,还有个书店。”从安掰着手指头数着:“我还租了几个小摊子卖些小玩意儿。” 萧允辰听了嗤笑一声,只当她是小打小闹。 “对了,当然你最关心的那个乐舞坊还在准备。你想看美人儿还需要些日子。” “后宫佳丽三千,朕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看美人。”萧允辰横她一眼。 从安吐了吐舌头“那就算了。” “皇上,皇后娘娘,柔依宫的又送来些许梅子。 “快,拿进来。”萧允辰立刻道,有种迫不急到的感觉。 从安看着欢欣雀跃的萧允辰心里有些纳闷,这梅子有这么好吃吗?这才几天就成了早晚两份? “你要真喜欢吃就派个宫人去学了来咱们自己腌制。”从安皱紧了眉头。 “我派人去过,可是那些宫人笨腌不出来这样的好味道。”萧允辰吃着梅子一脸享受。 从安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皇上,姜院卿回来了。”李承德前来通禀。 从安和萧允辰对视一眼眸子里满是欣喜“快请!” 姜院卿一进来正要请安目光却忽然落在一边的姜丝梅子上。 “你怎么了?”萧允辰有些好奇,姜院卿不是这么不知礼数的人啊。 “臣失礼了。”姜院卿这才行礼。 “一路辛苦,没受伤吧?”从安示意她起身,却见她又看了眼那盘梅子。 “劳皇上挂念,无事。” 从安屏退了左右而后才发问“这梅子是柔依宫送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姜院卿看了眼从安,不知道是该照实说还是该隐瞒。 从安没看懂她的眼神,只以为她是在问能不能看看梅子于是将那一盘梅子都往她面前推了推。 姜院卿一头黑线但还是捏起一粒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轻轻舔了下,好看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从安的心一沉连忙追问。 “本宫近日喜酸,是不是这梅子太酸了?”萧允辰有些不悦觉着从安不过是多心。 姜院卿立刻伏跪下去“皇上,这梅子在腌制的过程中应当是加了罂粟的果实。” 从安脸色微变,那不就是鸦片的主要原料吗?令人成瘾不说还会让胎儿畸形。 “罂粟的果实?萧允辰倒是有些迷茫“罂粟是什么?” 从安没管他立刻拉了萧允辰的手“给皇后诊脉。” 姜院卿上前细细的看了看眉头皱的更紧。 “怎么,很严重?”从安小心的问。 “娘娘食用不多尚能戒掉。” 从安点头“你就住在坤宁宫,皇后的吃喝皆过你手必然不能叫她再沾染这些东西。” “是。”姜院卿毫不犹豫。 萧允辰能从姜院卿的行动上感觉到事情的不妙但是却不知道罂粟的果实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是他又问了一遍。 从安一面惊奇竟还有萧允辰不知道的事一面示意姜院卿开口。 “罂粟这种植物看起来和虞美人相近,相传罂粟曾开满魔云谷西冥人称‘恶魔之果’。这种果实加工后吸食可叫人飘飘欲仙,一旦沾染便再也忘不掉这种感觉。不过长期吸食鸦片会令人身体变得极差,瘦弱不堪,后被西帝焚毁。臣手里也仅有一枚从师父手中传下来的罂粟果实。” “这样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混进宫来的!”从安皱紧了眉头。 萧允辰也是面色阴沉。 “那皇后这病。”从安试探着问。 “须得等皇上体内的毒素清理干净才能诊病。”姜院卿冷漠的道。 从安示意姜院卿先下去,顺道把这梅子也处理了。 “总不会是西冥的阴谋吧?”从安皱紧了眉头半真半假的说给萧允辰听“不过若是我掌握了这东西,说不定就制成烟膏贩卖到敌国去,既能赚来黄金白银又能削弱他国国力。” “搜宫。”萧允辰面色不善“务必要查出来这东西是谁从谁手里出来的。” 他说完又下意识的找梅子,从安心抽抽了下立刻拍了他一巴掌“哎,你可要想好啊。我可不想染上这毛病。” “闭嘴。”萧允辰觉着嘴里有些难受,又寻了别的点心,吃了两口只觉着反胃。 姜院卿再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件古怪的衣服。 “这是啥?”从安有些好奇顺口问“不会是束缚衣吧?” 姜院卿也愣了下“差不多。” 萧允辰脸黑的跟煤炭似得“难道要让本宫穿这个?” “得罪了,娘娘。” 萧允辰被捆住不能动弹,从安吩咐了醉竹不许人靠近而后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搜宫。 “皇上,这是在做什么?”德妃见到有人闯入连忙去请了太后,等到太后来时柔依宫已经被糟蹋的差不多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从安笑嘻嘻的。 “这大半夜的皇上到底想怎样?” “母后别误会,国师来禀说这宫中有人行厌胜之术。兹事体大,皇儿只得挨宫搜查,搜到为止。” “母后,小柔怎么会行厌胜之术害皇哥哥呢。” “哦,这厌胜之术针对的是皇后府中的龙嗣。”从安慢条斯理的说:“国师说,这种术法极为恶毒,就算皇后能平安诞下子嗣生出的也必定是个怪物。” 太后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还有这种事儿?” “是啊,小柔位列四妃皇儿自然要先从这柔依宫开始搜起。”萧允辰不急不缓的道。 这话在理。 “既然是国师的推算那必然不会错了,只是皇上为何不从者坤宁宫开始搜起啊?” “皇后如今身子虚弱,好不容易才睡下了。朕怕半夜搜宫吓到皇后惊了孩子。”从安笑眯眯的哄太后“母后放心,等到明日儿子一定会亲自搜查坤宁宫,不叫人有嚼舌根的机会。” 姜院卿很快便捧了个坛子过来对着从安点点头。 “那是小柔腌梅子的坛子啊。”尚小柔看见了立刻道:“小柔没有行对不起皇后娘娘的事。” 从安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姜院卿温和的笑了“这大半夜了,皇儿先送母后回宫。” “母后。”尚小柔想要冲上前却被侍卫拦住。 萧允辰被束缚在床上,越发的觉着自己嘴里馋的厉害就想吃一口梅子。 “醉竹,你扶我起来。”萧允辰道。 “娘娘,您忍一忍。”醉竹不动。 “我这害喜害的厉害,你就不怕我忽然吐出来呛到吗?” 这倒是实话,醉竹也是晓得污秽物若是堵在喉咙里的危害,故而乖乖上前扶着萧允辰坐起。 “娘娘您坐一会儿就去睡如何?”醉竹提议“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萧允辰被绑成那个样子能睡得着就有鬼了。 萧允辰只熬了一会儿手就不由自主的抽抽起来,想吃姜丝梅子的念头便像是飞一样涌了上来,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醉竹,醉竹!”萧允辰大叫“本宫要吃姜丝梅子!” 醉竹皱紧了眉头拿出盘梅子来捏了一个送到萧允辰嘴边。 萧允辰急急忙忙的咬了上去又呸的一声吐了出来“不是这个,不是!” “娘娘,您不能吃。”醉竹见萧允辰这样挣扎着有种随时都要从床上摔下来的意思便将他放倒在床上。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萧允辰便抖动的越发厉害起来。 醉竹没见过这种情况立刻走出屋去叫人去请皇上回来。 从安听了消息一愣就要回去却被姜院卿一把拦住。 “皇上,臣劝您别去。”姜院卿冷冷淡淡的“有臣给她的衣裳皇后不会伤着自己和龙嗣。若是您去了一个不忍心那才是害了娘娘。” 从安微微顿了下,她会不忍心吗? 萧允辰一半清醒一半混乱,清醒时极力忍着混乱时便痛苦的嘶吼吵着要吃姜丝梅子。 “娘娘,您忍一忍。”醉竹一遍遍的重复这句话又打来温水替萧允辰擦拭被冷汗浸湿的额头。 萧允辰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从安站在屋外听到了屋内的喊叫听了才敢走进去。 “如何?”从安问。 萧允辰合眼不愿说话。 “从柔依宫的小厨里找到了腌制梅子的坛子。里面就有罂粟的果实。”从安道:“我叫人把柔依宫围了,该如何处置你来定。” 萧允辰苦笑,从安才发生的陷害她清白的案子到现在的这一起罂粟案,美桩每件似乎都那样的简单明了。 “若是没有害人的天分,何必来害人呢?”萧允辰苦笑。 “有没有可能她不知道?”从安难得替尚小柔说一会好话“姜院卿拿出这个坛子的时候她亲口承认这是她用来腌制梅子的坛子。” 萧允辰顿了下“你到底是拿什么理由搜的宫?” “行厌胜之术祸害皇嗣啊。”从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当着太后的面说这种法子会损伤皇嗣就算平安生产生出来的也会是个怪物。” “这么晚太后怎么会在?”萧允辰又问从安白了她一眼。 “你把围在柔依宫周围的守卫撤了。”萧允辰思量了下“就说冤枉了小柔。” 从安有点不情愿“为啥?” “叫你去你就去。”萧允辰白她。 “那我是不是得陪她一晚上好好安慰安慰她?”从安嘟着嘴。 萧允辰瞪她“快去。” 从安只得亲自安抚了下德妃。 “国师说,那个人偶是错的。”从安这样解释“而且一看就是新放到那个坛子里的,显然是有心人构陷。” 德妃躺在她怀里娇滴滴的。 “朕误会你了。”从安乖乖道歉。 尚小柔柔媚的一笑轻轻附在从安耳边“那皇哥哥今晚可要好好补偿补偿小柔?” 从安干咳一声声音尽可能温柔“那小柔想要什么补偿?” 尚小柔环住了从安的脖子凑了上来“小柔想要好好伺候伺候皇哥哥。” 从安的脸色这才有些尴尬,同是女生她怎么下的了手?更何况她素来不喜欢尚小柔。 于是她慢慢的推开了尚小柔环着她脖子的胳膊“你当真想要好好伺候伺候朕?” “当真。”小柔又靠在从安的胸前“皇哥哥很久都没有让小柔好好伺候您了。” “那来给朕捏捏脚。”从安忍受不住一把推开她。 尚小柔顿时傻了眼。 “那捶腿总会吧?”从安把她的傻眼当成了她不会。 “是。”尚小柔可怜兮兮的起身给从安捶腿。 只不过她捶的轻一下重一下弄得从安很是不舒服。 “轻点。”从安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拉来被子盖上打算睡觉。 小剧场 萧允辰坐在窗下看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响动便推开窗户瞄了一眼。只看到一抹淡紫色的身影。 那个疯女人不是说去风答应那去了么?萧允辰有些纳闷的放下书走了出去。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风答应笑的温和“臣妾见花园的菊花开的甚好便采了些做了点菊花糕特来请皇上皇后娘娘品尝。” “有心了。”萧允辰示意一边的醉竹接过食盒一边利索的赶风答应离开。 看着这抹淡紫色的身影离去萧允辰咬牙切齿的问一边打算偷偷熘走的李承德“皇上呢?” 李承德垂手一脸委屈“娘娘,皇上是说要去风答应那的啊。” 萧允辰冷哼一声提步就走。 李承德在后面追的可怜。 萧允辰直接走到钦天观十分霸气的踹开了大门。 “皇后娘娘,国师吩咐了要墨儿在这等您。”小墨儿十分恭敬的从一边的冒出来。 “涮羊肉是我的,别跟我抢!” 从安没有理会逍遥王的哀嚎抢了一大筷子肉放到自己碗里“什么你的我的,我抢到了就是我的。” 从安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萧允辰听到这些动静气的七窍生烟,说好的到冬日里再一起吃火锅的呢? “你们几个。”萧允辰一脸阴森似乎要杀人。 从安手里的小碗咣当一声吓得掉在地上。逍遥王亦是缩了缩脖子“皇嫂。” 他方才才听皇上说最近皇后脾气大不好惹啊! 萧允辰上前毫不客气的一手揪一只耳朵“胆子肥了是不是?” 苏子墨一脸淡定,趁着萧允辰再跟他俩算帐将锅里的菜捞了个干净。 他掐指一算,今天是个吃火锅的好日子。 (本章完) 第135章 幽禁 第135章 幽禁 尚小柔可怜兮兮的在一边捶腿捏脚,直到从安醒来时才看到她在床榻旁趴着早已熟睡。 “爱妃又偷懒。”从安晃醒她“给朕更衣。” 可怜尚小柔苦熬了一晚上,强撑着给从安换了衣裳。 “皇后害喜害的厉害,唯独喜欢爱妃腌制的梅子。爱妃今日可别忘了啊。” “是。”尚小柔有些不情愿的点头,很不得立刻躺倒在床铺上。 从安折腾了尚小柔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很是高兴。 萧允辰今日并没有垂帘听政,有大臣问起从安只道:“皇后被人陷害,身子虚弱需要静养。” 实际上连从安自己心里也不清楚萧允辰今日到底为何没来。 等到下了朝从安便急急忙忙的赶到坤宁宫去。 醉竹身子本就没恢复好,又折腾了大半宿现下倚在一边的桌凳上睡得及沉。 姜院卿将熬好的药一点一点的喂给萧允辰,脸上依旧是一片冷清。 “朕来吧。”从安接过药碗一点一点的喂他。 萧允辰似乎疲惫急了,温顺的喝了药问一边的姜院卿“本宫能不能先脱下这个衣裳,这样束缚着本宫实在难受。” 从安也看一边的姜院卿,不是说毒性不深么?若是一直穿着这束缚衣怕是毒瘾还未戒掉便生了别的病症。 姜院卿犹豫了下便将这衣裳解开,毕竟则束缚衣穿久了对身体不好。 “请皇后娘娘略微走动走动。”姜院卿道。 从安有自信能随时把这样虚弱的萧允辰打晕于是便亲自扶着他站起。 “你们先下去吧。”从安道:“朕陪陪皇后。” “皇上。”李承德有些不放心。 “去吧。” “是。” 从安看着他们出去关好了门才松了口气一把将萧允辰松开。谁料得萧允辰惊呼一声险些跌倒在地。 从安赶忙重新扶住他。 “你谋杀啊?”萧允辰白着脸。 “你怎么连站都站不住?”从安将他放在床上让他靠在那里。 “我这腿和手都是麻的,如何站的住?”萧允辰苦笑。 “这束缚衣这样严重?”从安略微有些吃惊,看来她对这些东西还是了解不足。 萧允辰不语,从安皱紧了眉头“你看这样行不?我找人收拾间空屋子出来用棉被铺的软软的,你就在屋子里待着犯了病再把你绑起来总比穿这个要舒服些。” “可以。”萧允辰思虑片刻一口答应。 “皇上,柔依宫又送了梅子来。”小一弱弱的在门外通禀。 “梅子。”萧允辰眼中一亮脸上不由得升起些许渴望的神色,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端给姜院卿!”从安立刻高声道,又使劲抓住萧允辰的手“萧允辰你冷静点!” 萧允辰使劲压住心中的念头,可是身子抖动的却越发的厉害。 从安见他连眼睛都红了干脆伸手将他噼晕了事。 等到他将萧允辰放倒在床上才开门唤了姜院卿进来。 “皇上,您不该打晕皇后娘娘的。”姜院卿皱眉“皇后娘娘应该靠自己抵御过去。” “有没有旁的什么法子可以帮她戒掉瘾症?”从安不由得问。 姜院卿却摇了摇头“臣已经给娘娘开了清理余毒的药方,若是娘娘还要靠外物辅助怕是极易复发。” 从安闭了嘴,又问“柔依宫新送来的梅子检查了么?” “这次干净的。”姜院卿一脸平静。 从安气的攥紧了拳头看着床榻上的萧允辰慢慢的将这口气忍了下去。 “自作自受。”从安忽然道。 转过身来叫人在华沐苑收拾间空屋子出来仅留下一张床,又叫人用棉被仔细的铺好而后才将萧允辰抱到其中。 “李承德。”从安道:“传旨下去将德妃幽禁在柔依宫。柔依宫上下人等非召不得擅出。” “是。”李承德低了头小心的退了出去。 尚小柔劳累了一宿加一个早晨这会儿才睡下没多久便听到自己的心腹宫女忽然闯入“娘娘,不好了。” 忽然被吵醒尚小柔一脸不悦慢吞吞的展开眼睛却没有起身“出什么事了?” “皇上下旨将您幽禁于柔依宫,上下人等无召不得外出。” 尚小柔的睡意一下子就被赶走,她立刻坐起身来“你说什么?” 宫女低泣着又重复一遍。 尚小柔跌坐在床榻上目光呆滞“为什么,本宫到底做错了什么。” “娘娘。” “去,你悄悄熘出去,去慈宁宫找太后。”尚小柔忽然吩咐。 那名宫女却没有动“娘娘,外面围满了禁军,奴婢出不去的。” 尚小柔深吸了口气眼中的怨气更盛“本宫到底做错了什么!” 太后听了消息也只是念了句“阿弥陀佛。”竟没有想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从安不忍留下看萧允辰醒后挣扎于是只留下醉竹和杏儿照料带着姜院卿又回到了正殿。 “皇上,请允许奴婢也去照顾皇后娘娘吧!”小一跪地恳求。 从安摆手示意她起来“平日里皇后的饮食起居大多由你照料,你带人将素日皇后所用一一呈上来。” 小一虽不解但还是照做。 从安坐下看着姜院卿“皇后这些日子与朕同吃同住,你且来看看,朕有没有得和皇后一样的病。” 姜院卿上前替她诊脉片刻后才摇了摇头“皇上身体康健。” “依你看,想要像皇后般病的那样重需要多久?” “皇上,须得看是什么令皇后生的病。”姜院卿面容冷漠。 小一带着一堆捧着托盘的宫女太监走了过来挨个指给姜院卿看“这个是皇后素日里爱吃的坚果。” 姜院卿看了看摇了摇头。 “这是皇后素日爱喝的茶叶。” 姜院卿依旧摇头。 茶点、果脯、胭脂、书本.小一一一带着姜院卿看过可是姜院卿依旧摇头。 从安也跟着看,看过后忽然插口“皇后最近常用的饰品呢?” 小一一愣“奴婢这就去取。” “不必。”从安拦下她,对着姜院卿道:“一起去看。” 姜院卿点头跟着从安快步走进内室,小一将装着从安常用首饰的小匣子打开又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 “按照皇上的吩咐,娘娘现在身上是没有首饰的。所有的都在这儿了。”小一道。 (本章完) 第136章 百鬼煞 第136章 百鬼煞 从安看着那堆首饰只觉着牙疼。她以前是不爱用这些看起来明晃晃的首饰的。只是萧允辰嫌弃她从前用的那些寒酸专门从库房了挑了好些新首饰出来。 包括屋中燃的熏香都是她讨厌的。得亏萧允辰没有一时兴起在这坤宁宫燃气龙涎香,否则怕是不知道又要又多少人骂她。 姜院卿看着这些首饰忽然开口“皇后这寝殿中可燃有熏香?” 从安一愣立刻吩咐“小一,去把皇后近日燃的香料取来。” “是朕吩咐她们不要燃香,香炉烫手怕伤了皇后。”从安解释“姜太医若是看出什么,直说便是。” “臣需要看过熏香才能确定。” 小一很快捧了香过来,姜院卿捻起一粒香料放到鼻下闻了闻又拿起一串手钏细细的看下脸色忽然大变。 从安的目光同样落在这两个物件上,脸色亦是微变“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这两个东西出了问题?”从安问。 姜院卿放下那手钏再次看向其他的首饰最终点了点头。 “皇上,这是南楚的百鬼煞。这种蛊虫分为阴阳两种,两者相遇蛊虫便会被激活诞下虫卵刺于人血液之中。这香中的是阴蛊,熏香焚烧惹得蛊虫飞出随呼吸入肺腑。若是正常人则略微休息或者于阳光下晒上一时半会儿便会无事。” “正常人?”从安有些狐疑。 “是,若是体虚阴盛或者有孕者久闻则会导致病体更甚、孕体受损,严重者胎儿不保。” 从安的手脚有些发凉,立刻便想起当初在坤宁宫中流产的的那位安美人来。 “那阳蛊呢?”从安还未来的及开口便听到一个极为虚弱的声音传来。 从安急忙转身看到来人忙上前去扶“你怎么过来了?你们两个怎么没看好皇后?” “臣妾半天不见皇上想着可能出什么事了。这会儿难受的并不厉害,所以来看看。”从安扶着萧允辰示意一边的杏儿退下,而后又扶萧允辰坐好才看向姜院卿。 “这手钏中藏着的便是阳蛊。阳蛊侵入肌肤流于血液极损元气,长此以往身体受损元寿消减子嗣艰难。”姜院卿的声音放低了些。 “那。” “若是阴阳两蛊相遇,中了此蛊虫的人便犹如怀孕,实则是在孕育蛊虫,待到蛊虫成型时必然会从内部撕咬重蛊之人破开内脏皮肤爬出。” “这蛊虫多久才能成型?”从安连忙追问。 “皇上放心,这蛊虫十月成型。” “那要如何解这种蛊?” “只要把蛊虫引出体外而后再用药清理便可。”姜院卿一脸淡然。 看到她这样的淡然从安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却没能注意到姜院卿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之色。 萧允辰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弹,从安细思之下亦是白了脸。 这蛊看着凶险,但是哪能那么巧便叫这两种蛊虫相遇?下这等蛊虫的人怕是想叫皇后无孕啊! “娘娘,这些东西是如何得来的?”姜院卿皱紧眉头。 从安想了想看向醉竹,入这坤宁宫的东西素来都是她在打理。 醉竹看了这两样东西忽然便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怎么?”从安小心的问。 “回皇上话,奴婢不敢说。” “照实说。”萧允辰脸色铁青。 “是。”醉竹先向萧允辰叩首才重新回答“这紫云香和珊瑚手钏都是皇后娘娘初入宫时太后所赐。” 萧允辰立刻白了脸重重的一拍桌子“你竟敢污蔑太后!” “奴婢不敢。”醉竹伏跪“无论是太后、皇上的赏赐还是各宫的礼物奴婢均记录在册。” “现下该如何医治?”从安接着问将心中的情绪收起。 “臣前出去采药偶然间得了一株紫血赤阳果,这株药材素来是这百鬼煞虫的最爱。臣可以破开皇后娘娘的皮肤放血用此果引诱百鬼煞虫,借以将娘娘体内的蛊虫清理干净。”姜院卿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个过程需要娘娘完全清醒,所以娘娘务必要戒了罂粟的毒瘾不成。”姜院卿说的坚定。 萧允辰点头,脸上难得的流露出几分坚韧来。 “把太后送的东西都搬来。”从安得了解法原本收起的情绪又涌了出来。 “是。” 除了初入宫,太后并没有赏从安多少东西,于是醉竹很快便带着一推人回来。 姜院卿挑挑拣拣看了半天目光才在一支金镶珠镂御凤钗上停了下来。 从安看了眼示意宫人把这支凤钗留下其他的还放到库房去。 “太后赏赐大多是玉器摆件布料衣裳,首饰竟只有这手钏和钗子。”从安不由得道,她喜欢旧物竟一直没能注意到。 “你们先去吧。”从安苦笑一声看着脸色苍白的萧允辰。 直到屋门禁闭从安才坐在一边苦笑一声“我习武多年不爱这些东西,紫云香初次点燃又遇上安美人腹中的孩子流掉之事。故而这些东西才一直放在库房吃灰。” 萧允辰没吭声。 “可若是我想讨好太后那么免不了要戴上太后赏赐的首饰给她看的。紫云香的香气端庄持重而我偏爱的花木香太过小气。若是我还依照旧历要嫔妃日日请安那这香怕是也要点的。当真不知太后到底是想要我无法诞下龙嗣还是想要我的命。” “苟家势大,母后许是担心你若诞下龙嗣苟家不稳朝局不宁才出此下策。必然没有要你性命的意思。” “难道一国之后不能有孕朝局就会安稳了?”从安忍不住大喝。 萧允辰立刻闭了嘴半晌才开口“朕曾经是忌惮苟家忌惮你,但是却从未想过害你。” “你从未想过害我?”从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若是你我现在不是这样的情况我就算有九条命也死光了吧?” 萧允辰想要否认但是却发现无从否认只得重复“不会的。” 不过这话说出口却是连他自己也不信。 “你,可以去问问母后,将这件事问个清楚。”萧允辰这样说,似乎这样便能将他从这些事中摘个干净。 从安冷笑,似乎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 (本章完) 第137章 赵乐子的诊断 第137章 赵乐子的诊断 “我会去问的。”从安转身。 初次见到萧允辰的时候他尚不足十岁,当时的他善良正直,为了帮助初次见面的女孩毫不犹豫的说出愿意娶她的话。 当时的诸人只以为童言无忌谁料先帝赐婚,让那一句戏言成真? 萧允辰的话从安从未忘过,之前她母亲新丧她怒过怨过更是以半面妆嘲讽过。 可是自打他们互换以来,从安看着他勤政为民,看着他被那些老臣欺负心里竟生出不忍来。当初寒了的心又一点一点的变得温暖起来。 直到方才。 “苟从安。”萧允辰忽然大叫“当今太后并非朕的生母,她的决定并不能代表朕啊!” 从安低着头无暇多想只是喃喃低语:“我去一趟慈宁宫,幽禁德妃的事也要给后宫一个交代。等回来再同你说政事。” 从安出了这道门看着一脸焦急守在外面的杏儿和坐在一边趁机打盹醉竹吩咐道:“把皇后扶回去,别叫她伤着自个儿。” “是。” 从安一走杏儿就不由得摇着一边的醉竹问:“醉竹,咱们小姐这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会这样。” 醉竹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起身带着她往里走“娘娘是中了毒只要熬过这难受劲儿就能解了,你千万不能心软不然就是害了娘娘,知道吗?” 杏儿不忍,等到他们回到华沐苑时却发现雪柳正在华沐苑等着。 “你怎么来了?” 雪柳急急走上前接替了杏儿的位置“小姐病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若不是方才我寻杏儿竟要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发病时有些吓人。”醉竹替萧允辰回答“小主放心。” 雪柳合着醉竹一起扶着萧允辰进屋。见到那屋子却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这屋子里怎么除了棉被什么也没有?现在虽说是入了秋但是天气却没有凉到那个地步,万一受了暑气该如何是好?” 雪柳说着开了窗户通风又对着醉竹道:“你去休息会儿,这里我和杏儿看着呢。就算你不放心旁人那咱们三个也要轮着看护小姐,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照顾好小姐呢?” 醉竹在心里算了下时间而后点头“我就在隔壁的屋子,不管娘娘要吃什么一定要让姜院卿看过才行。” “放心吧。”杏儿道:“该记得我都记着了。” 醉竹退了出去却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去了赵乐子的房间。 赵乐子才醒来没多久身子虚弱的几乎下不了床,看护的小太监偷懒正在一边打盹,醉竹见了轻轻踢了他一脚他才醒来。 “醉竹姐姐。”小太监立刻唤道:“奴才知错了。” “赵院卿今日情况如何?” “院卿只醒了一次,吃了点东西便接着睡,到现在有将近两个时辰了。” 醉竹点头“你先去门外后者吧。” 醉竹用余光看着小太监的离开才伸手如同淘气的孩子般拽了拽赵乐子的胡子“还装睡!” “哼!”赵乐子睁了眼,虽然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却透露出那股子调皮劲儿来。 赵乐子从醉竹手里抢过自己的胡子扭过头去不看她。 “都说了多少遍了,分明是你逼着小青咬你怎么同我置气?”醉竹只觉着脑壳疼。 怎么就遇上了这样一个不讲理的主儿? “这样吧?您要是不生气我就给您老人家烤鱼吃。”醉竹慢慢的哄他。 赵乐子又哼了一声,但是看他的脸色明显有些松动。 “三条。”醉竹慢慢的道。 “五条?”醉竹再加码。 “七条!”赵乐子沿着口水追加筹码。 “成交。”醉竹立刻排板“不过你得就一个人。” 赵乐子在心里估量了下最终还是被烤鱼战胜了理智“带来让我看看吧。” “她吃错了东西,里面含有罂粟的果实,现在如何叫她戒了这个毒瘾?” 赵乐子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你确定是误食了罂粟的果实?” 醉竹慎重的点头,赵乐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这个好玩,这个好玩!快,带我去看看!” 他说着还想起身,但是却一个站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醉竹连忙扶住他把他按在床上。 “你别急。她这会儿已经断了罂粟果实在一边的屋子里关着。”醉竹道,可是赵乐子非要闹着去看。 “有旁的太医已经看过了,这是方子。”醉竹又道。 赵乐子这才听了闹腾一脸不情愿的接过方子。 一病不劳二医。赵乐子似乎挺忌讳这个的。 赵乐子接过药方看了两眼才点了点头“开这药方的娃娃不错。医的在理。” “可是,我看着这些就是调节阴阳的方子。”醉竹道。 “我也没见过食用罂粟果实的病人,只是我师父留下来的医案上记载过一例。这正常人啊体内阴阳平衡、气血充盈。而长时间服用罂粟的果实,则会引起导致阴阳失调。这体内湿浊内生,全身各处通路堵塞进而阻塞心窍损害大脑。”赵乐子给醉竹解释“所以这幅方子主要是调节阴阳,通心窍的。” 醉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刚要开口赵乐子却又闹腾开来“哎呀你就让我瞧瞧不行么?我保证不问诊!” “你啊,还是先好好休息,这病人又跑不了。”醉竹替他掖好被子打算转身离开。 “这方子是没错,不过用量却较轻。”赵乐子拖长了声音“你就不想知道这方子适不适合那个病人?” 醉竹不由得停下脚步再次回身看他。 “你别吭声,这我可得看了人才知道。”赵乐子嘿嘿一笑。 醉竹再次转身,赵乐子高声问“你去哪?” “去给你请人!”醉竹头也不回。 萧允辰到慈宁宫时太后正在吃点心,从安看着太后面前的两杯清茶心里有些狐疑“怎么,太后这里有人?” 太后只是淡淡的一笑“哀家连自己的养女都庇护不了,现在这后宫里还有哪个不开眼的嫔妃回来找哀家呢?” “德妃在每日给皇后送去的梅子里下了慢性的毒药。”从安道。 “那行厌胜之术的人可抓到了?”太后并不接从安的话。 (本章完) 第138章 往事 第138章 往事 “有了点眉目。”从安皱着眉头“只是发现了点意外才来母后这里请母后赐教。” “哦?”太后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口。 “皇后刚入宫时母后可赏赐过她?” “皇上还好意思说。”太后嗔怪的看着从安“皇后初入宫你就做下糊涂事,若是哀家再对皇后冷冷淡淡的,你叫她以后如何掌管这后宫?” “母后思虑周全,只是后来怎么就冷落皇后了呢?” “你那个皇后着实小心眼,戕害嫔妃、祸害龙嗣、屡屡为难柔儿还时常顶撞哀家,这样一个恶毒妇人你叫哀家如何给她好脸色?”太后没好气的说。 “母后,皇后素来喜爱花木香,唯有那次嫔妃请安时宫中婢女为显庄重才换了母后赐下的紫云香,这一点母后要如何说?” “皇上!当时不是没有太医在场,若是这香料之中有问题为何没有太医指出?” “若是在这背后做这些事的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呢?”从安的语气亦是多了几分严厉。 “母后,您到现在都不肯说一句实话吗?”从安步步紧逼。 太后这才闭了嘴,垂眸思虑片刻后才慢慢开口“安美人怀胎时间与彤史不符,玷污皇家血脉本就是死罪。” “就算如此母后又为何要把脏水泼到皇后身上!”从安不由得想起当初被鞭子抽的浑身是血的醉竹以及太后毫不手软的打她的那一巴掌。 “当初哀家不也没深究皇后的罪责吗?”太后微微叹息“哀家这样做不过是想要保存天家颜面罢了。” “母后!”从安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厉喝“您是没有深究,安美人滑胎之事背后怕是少不了德妃的影子吧?” “皇上,柔儿也不过是替你不平罢了。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啊!”太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太后虽已年老但保养极好年过四十风韵犹存,如今又软声细语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萧允辰本尊坐在这里怕是少不得要心存怜惜。 可是从安对太后的恨远大于喜欢故而嘴下并不留情“母后,您同朕说一句实话当真就这么难么?” 太后沉默一下才慢慢开口“是哀家在给皇后的赏赐中下了毒想要皇后无所出。” “母后!”从安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您何必至此?” “皇上,无论是先皇还是你每每和哀家提起苟家时言语中都满是忌惮。苟家女已然入朝为后,若是她再诞下嫡子这北辰就要改姓了啊皇上!” “北辰国本自有天定,您这又是何必?” “哀家自然是知道!北辰国本虽由天定但大多都出自长嫡,若是有朝一日皇后诞下嫡子被选立国本,苟家势大皇上您必然更加受制。若是国本不是皇后所出,苟家心有不忿借机反乱皇上又要如何?” “母后,难道一国之后无所出就能国泰民安了吗?”从安重重的一锤桌子将骂萧允辰的话重新拿来骂太后一遍。 “皇上!”太后亦是怒喝“皇上妇人之仁不可取!” “苟家,绝不会叛。”从安盯着太后的眼睛一字一顿“朕信任苟家,母后可能善待皇后?” “好好好,哀家答应皇上就是。”太后看起来是被从安这样的神情吓得一脸纳闷。 只是,既然有了开始又怎么会收手呢? “那样乌七八糟的东西,母后是如何得来?”从安忍住心中的难受想要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一口清茶却发现一边的茶盏已经被宫女换过。 从安看着茶盏中的茶水心头微跳。 “当年先帝在时南楚与北辰的关系尚且算是友好,当时哀家与一名南楚贵女交情尚且算是不错,后来分离时她曾给哀家留下一个锦囊。去年宫女翻腾旧物不小心弄散锦囊哀家才发现她给哀家留下一封书信以及这药。”太后的眼神里充满的回忆,片刻后才回神唤来宫女将那锦囊和锦囊里的东西一并拿来。 从安展开信件看到其中那一方小纸“宛冬,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开解你,故留下一张药方两剂药引于你。一剂保你无嗣,若是有意外便可用另一剂确保无虞。只是切记,这两剂切不可同时使用。切记切记。你我必有再见之日,在此前还望珍重。” “哀家的母亲便是死于难产,这件事哀家久久不忘。”太后的眼中浮现出些许哀痛来。 “那允礼?”从安不由得试探着问。 “傻孩子,哀家都说了是去年才得了这药。”太后苦笑着摇头慢慢的站起身来“哀家累了,先去休息了。” 从安在位子上又愣了片刻才忽然在心里升起些许被忽悠的感觉。 “把这送去给姜院卿,看看可有解法。”从安对李承德道。 “是。” 从安才回到坤宁宫便看到有禁军围在宫外不由得心生疑虑。 “这是怎么回事?”从安皱眉,心里不由得一痛,难道萧允辰出事了不成? 从安慌忙走进却见到萧允辰有些虚弱的坐在正殿,萧允辰见她来嘴角才挤出一抹虚弱的笑来。 从安点点头最终还是没开口。 “臣妾听到宫人来禀说是看见外臣入了后宫便通知了禁军去找。” “皇后可找到了?”从安脸色冰冷。 “没有。”萧允辰冲她笑。 从安点点头,四周的宫人识趣的退下只留下这里叫他们二人相处。 “太后将药方及药引给了臣妾,臣妾已经命李承德亲自给姜院卿送去。” “好。”萧允辰点头。 从安一板一眼的将入了慈宁宫后发生的事提及的话一点一点讲给萧允辰听。 连入慈宁宫时桌上的两杯茶都没放过。 萧允辰听了微微皱眉“是谁在母后那里?” “臣妾不知。”从安规规矩矩的“母后以德妃之事说项臣妾便没有多问。” 萧允辰只不过沉吟片刻便立即道:“你现在去告诉百尺,叫他带人围了慈宁宫,若是有人擅自出入则立刻拿下!” “是。”从安果然去办。 回来后从安又慢慢的给萧允辰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务,一板一眼极其规矩再没了从前的随意活泼。 (本章完) 第139章 师兄? 第139章 师兄? 萧允辰看着这样古板的从安,只觉着有些心痛,这样的苟从安和其他的妃嫔也没什么不同了。 不过一个时辰百尺就回来复命,身后的两个禁军还压着不断挣扎的萧允德。 “皇上,您这是何意!”萧允德有些气愤的挣开禁军。 “皇上,臣依照皇上的吩咐,在慈宁宫外抓到了德郡王。”百尺禀告。 “本王去给太后请安有何过错?”萧允德理直气壮。 “德郡王不是该幽禁在府吗?”从安阴着脸毫不客气的说。 萧允德顿时没了言语。 “把他带下去,暂压宗人府。”从安心情不佳自然没那个心情和他扯皮,干脆把他关到牢里去等回头萧允辰自己问去。 “萧允辰!”萧允德暴怒。 从安却懒得看他。 华沐苑的小屋里醉竹趁着姜院卿不在偷偷地熘到萧允辰身边“娘娘,赵院卿已经醒了,可要请他替你瞧瞧?” 萧允辰只信姜院卿,但是转念一想若是从安在这里怕是更信任的是醉竹和赵乐子。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 醉竹领着萧允辰进入赵乐子的房间,赵乐子靠坐在床上,见了她眼睛一亮一副惊奇的样子“这个好玩,这个好玩。” “赵院卿,您别光顾着好奇,还是先给皇后看看罢。” 醉竹扶萧允辰坐在赵乐子的床铺旁,赵乐子伸出两根干枯的手指搭在萧允辰的手腕上眯眼琢磨半天眼中忽然瞪得圆圆的不由得叹道“好毒的人啊!” “怎么,娘娘中毒极深吗?”醉竹有些忧心。 赵乐子摆摆手“丫头,这罂粟毒虽然好玩但这丫头中毒不深,照你给我的方子吃药就足够,没什么玩头。只是这蛊虫却是个麻烦。” “为我诊病的姜院卿得了一株紫血赤阳果,说要等我体内罂粟之毒清理干净后为我放血将这蛊虫引出来。”萧允辰道。 “哎呀!糊涂啊!”赵乐子一拍自己的大腿“为你诊病的大夫怕是个年轻小娃娃吧?” “怎么?”萧允辰有些狐疑。 “医术足够可这经验不足啊!”赵乐子一脸的惋惜。 被杏儿领进来的姜院卿脚步一顿没有继续往前走。 “破开你的皮肤引这蛊虫出来,那得有多疼啊?你能受的了么?再说了,这蛊虫难道就这么规矩沿着你破开的地方钻出来?你可知道这紫血赤阳果对蛊虫的诱惑力有多大?到时候它们受不了了直接破开你的皮肉钻出来你又有什么办法?” 萧允辰听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且不说这些蛊虫会不会破开你的皮肉,单说着蛊虫在体内爬动的疼痛就足以把人逼疯。”赵乐子接着道:“丫头,你受的了么?” “难道就不能用麻沸散吗?”醉竹接口。 “蠢!真蠢!”赵乐子不满的朝醉竹翻了个白眼“这蛊虫在你的体内受你血液的影响,若是你用了麻沸散岂不是连这些虫子也一并麻醉了?” “那你说怎么办?”姜院卿终于听不下去走了出来。 姜院卿才看到赵乐子心里不由得一惊,一向冰冷的脸上初次流露出惊愕的表情“师兄?” “小娃娃生的不错。”赵乐子看着姜院卿点了点头“就是气血有些亏虚,这些日子没少劳累吧?” “师兄您不记得我了?”姜院卿看到这样的赵乐子眼中亦是有些迷茫。 “赵院卿也不知怎么了,脑子有时候有些不清楚。”醉竹小声解释。 “蠢丫头,你骂谁呢?”赵乐子没好气的骂她又看向姜院卿“师傅就收了我一个弟子,你谁啊?缘何叫我师兄?” 姜院卿压下心中的困惑与眼中升起的水汽一脸严肃“那依师兄看,这蛊虫该如何解?” “笨。”赵乐子没好气的说顺带打了个呵欠脑袋歪向一旁“困死了,我要睡觉。” “哎呀,你别睡!”杏儿被他这态度惹得有些急“倒是先说说该怎么办啊!” 就算她这样说,坐着睡觉的赵乐子的鼾声已然升起。 醉竹挑了挑眉直接上手捂住赵乐子的口鼻。 赵乐子起初还想装作不知,但是没过多久便不由得挣扎着投降。 “你谋杀啊”赵乐子一脸不甘。 “你要是再不说烤鱼可就全没了。”醉竹威胁道。 “你!”赵乐子立刻就急了“你说话不算话!” “是你自己对病例感兴趣非要给皇后娘娘诊病的。”醉竹不依不饶,她这话是说给赵乐子听得也是说给一边的姜院卿听得。 若是请了一位大夫诊病又私下去看别的大夫,这是对医者的不敬。醉竹怕姜院卿心中有芥蒂。不过若是旁的大夫感兴趣找了病家来问那就不干病家的事了。姜院卿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的法子说出来她也没得救,还是早些准备后事比较干脆。”赵乐子没好气的挥挥手。 “你先说说看。”萧允辰皱眉。 “拿那只臭蛇咬你几口,等你还剩半口气的时候那些虫子也差不多全死翘翘了。然后你再去接受神洗把这身上的一切换个干净就行了。”赵乐子打了个呵欠。 萧允辰一脸懵,他只知道等皇上登基一年后会由国师主持接受神洗,但是萧允辰登基的时候并没有国师出现故而他尚未接受这神洗。甚至连这神洗是什么都不清楚。 从安不想在坤宁宫待更不愿去暖阁于是可怜巴巴的跑到钦天观去抢了逍遥王的茶水点心一口一个吃的欢。 “哥,你这是怎么了?皇嫂给你气受了?”逍遥王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并试图把她手里的点心抢回来。 从安一侧身躲开他的爪子,苏子墨无奈的扶额,好在小墨儿识相很快便呈上来两份一模一样的点心。 从安看看自己的那一份撇撇嘴放下手中的那一盘灌了两口清茶。 “朕和国师有话要说,你出去。”从安一把打开逍遥王伸出来拿点心的那只爪子。 “哥,你想独吞也不能这样啊?”逍遥王一脸的委屈。 从安哼了一声“再不走朕就把你丢到坤宁宫陪你皇嫂去。” 逍遥王想了下,觉着皇兄这样自己的皇嫂指不定在怎么发疯呢!于是很是乖巧的表示“臣弟告退。” (本章完) 第140章 因果 第140章 因果 “墨儿哥哥,你说,我和他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逍遥王一走从安就一脸委屈的看着苏子墨。 “怎么,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你想要的吗?”苏子墨一脸淡定。 “墨儿哥哥。”从安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我没有行巫蛊之事。” “我知道。”苏子墨一脸高深莫测“凡事必徇因果,你们如此这因又出自哪呢?” ‘萧允辰,若你我异位而处,你又当如何?’从安脑海中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说的话心里顿时一沉。 苏子墨看着她见她陷入沉思亦是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品着茶。 “也许我当初尚未想过离开吧。”从安忽然笑了“现在我想走了。” “走?”苏子墨似乎有些意外。 “是啊。之前我只想着逆来顺受保着自家无事就是。”从安慢慢的道:“如今却累了,想离开了。有办法让我们换回来么?” 苏子墨看了她许久才慢慢的摇头“我费力许久也只推演到了部分因果罢了。” 从安的笑容微僵只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站在外面的萧允辰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心里更是抽痛的厉害。 “你当初为何不走?”苏子墨忽然问。 “不知道。”从安苦笑一声。她听过那么多故事看过那么多话本子,却在事情落在自己头上时束手无策。 “也许,当初我还曾心怀侥幸吧?”从安喃喃自语“总觉着后宫那么大我又是入宫为后的,躲起来过点小日子还会算是悠闲的。” 萧允辰的身子不由得微微摇晃了下,在方才的那个瞬间,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真意外。”苏子墨沉默了下“我一直以为。” “你以为我爱他?”从安立刻接口“最初的时候我只是不讨厌他,不过是我太天真,没想到他会这样混帐。” “皇后娘娘。”醉竹一把扶过似乎有些站不稳的萧允辰并故意出声提醒。 从安一愣这才起身看向门外。 萧允辰由醉竹搀扶着从一边走出看向从安。 “臣参见皇后娘娘。”苏子墨起身行礼。 从安看着萧允辰没有说话。 “你们先下去吧。本宫有话要同国师说。”萧允辰吩咐,很快这殿中便只剩下他们三个。 “一直以来是朕错了,朕日后定会信任苟家给你尊重。”萧允辰先对着从安极为认真。 “臣妾谢皇上圣恩。”从安垂眸规规矩矩的行礼宛如一只提线木偶。 “皇上既然有话要同国师说,那臣妾便先退下了。”从安顿了下又行了个礼。 “你留下,这件事与你也有关系。”萧允辰语气有些生硬。 从安果然没有动。 “国师,神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从安听了这个词只觉着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却想不起来。 “陛下为何有此一问?”苏子墨微微一笑。 “你别装傻,是不是只有神洗才能破解这百鬼煞。”萧允辰心里似乎有火,怎么也压不住。 “不是。”苏子墨顿了下“不过神洗却是最保险的。” “什么意思?”从安似乎有些困惑。 萧允辰便把赵乐子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她听。 从安微愣亦是看向苏子墨。 “哪这么麻烦?”苏子墨微微一笑“皇上未免也太小瞧神洗了。” 萧允辰微惊,脸上顿时流露出大喜之色“既然能用为何之前不说。” “回皇上话,神洗还需些时日才能成熟。”苏子墨道:“再来,关于神洗臣还有些话要同皇上交代清楚。” “说。”萧允辰一挥手很是高兴。 “皇上。这神洗每任国师只能开启一次,对帝王来说不仅是个脱胎换骨的好机会也是得到神明认可的契机。”苏子墨恭敬的说:“皇上,北辰历代皇帝承蒙神明庇佑不单单是因为血统也是因为神洗之故。” 苏子墨的话点到为止。 萧允辰一愣心里有些复杂,这也就意味着接受神洗的人便是庇佑北辰神明承认的皇帝。 从安亦是一愣,接着垂眸没有吭声。 “皇上,臣听闻姜院卿得了株紫血赤阳果,臣有法子可以减轻您的痛苦,只是这样蛊虫怕是会有些许残留,臣虽有法子保这些东西不做乱,但是这具身体却会从此多病多灾再也难想常人之寿。”苏子墨当着从安的面毫不掩饰。 萧允辰此前并未想过其中缘由,现在听苏子墨说起在有几分恍然。 从安有些恍惚,这才想着这一切都是这个厚重的四方朱墙带给她的。 “神洗最快也要等到下个月圆才能开启,臣请皇上三思。”苏子墨恭敬的开口,给足了萧允辰思虑的时间。 萧允辰沉默半晌才对着从安道:“朕忽然想起今日的奏折还没有批,皇后帮忙把今日的折子送到华沐苑中去吧。” “是。”从安垂眸行礼退下。 从安才到暖阁便听到李承德来禀说是百尺已经等候许久。 “怎么了?”从安问他,声音低沉。 “皇上,德郡王一直在牢中发脾气,质问臣等因何捉他。”百尺有些为难,德郡王进宫给太后请安说起来也没什么毛病。对方是皇亲他们手里没有明旨的确不好一直把人放在牢里扣着。 “朕并未下旨免去德郡王幽禁,他却抗旨不遵,是其罪一。”从安木讷的说:“朕去慈宁宫时他据不见驾,欺君瞒上,是其罪二。在慈宁宫内避开耳目行事不轨。有霍乱后宫之嫌,是其罪三。” 百尺心头微惊,这三个罪名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全看皇上心情。 “他若再闹,你便说给他听,问问他在慈宁宫躲了那么许久究竟做了什么。”从安道:“若是没有其他事就下去吧。” “啊?”百尺愣了下才赶紧抱拳“是。微臣告退。” “把今日送来的折子送到皇后那去。”从安指着桌子上的那些奏折道:“告诉她朕今日晚些再去瞧她。” 李承德看着皇上面色不善精神恍惚小心翼翼的应声照办。 萧允辰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回到坤宁宫,等到这一波的瘾症被她压下去后窗外已经半黑。 “皇上呢?”他有些虚弱的问。 杏儿和雪柳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没敢吭声,倒是醉竹不瞒他“娘娘,皇上去了崇云楼。” (本章完) 第141章 十年 第141章 十年 崇云楼内李承德亦是吓得连连道:“皇上,您少喝点。” 从安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并未理会他。 “小主,您也劝劝皇上啊。”李承德见一边的风答应一脸的无动于衷不由得哀求。 “李公公,皇上心中郁结一直憋着反而不好,您不妨就让他醉一场?”风答应反来劝李承德。 从安本在自己喝闷酒,听了她的话反而看了她一眼眼中多了些许赞赏。 “去,换大碗来。”从安丢下小酒杯半醉半醒的大声叫嚷“再叫御膳房烤些羊排做些下酒的小菜。” “这。”李承德看着从安酒兴不减反增心里更是苦不堪言。 “去吧李公公。”风答应再劝“多备些解酒的果蔬再准备好醒酒汤。” “是。”李承德这才低声答应。 从安换了大碗却不怎么喝了,不一会儿烤羊排和小菜便端了上来,从安也不怕烫毫无形象的抓起肉就往自己嘴里塞。 半盘羊肉下肚大半小菜入口不过用了两碗黄酒润喉。李承德看了才微微的松了口气,好在皇上没有再像方才那样喝下去。 风答应更是殷勤的为从安布菜“皇上喜欢吃着烤羊肉?” “勉强吧。”从安醉眼迷离“也不是一直喜欢的。只是偶尔想起拿来下酒罢了。” “臣妾烤羊腿的手艺不错,皇上改日不如尝尝?”风答应笑着又剥了个橘子送到从安嘴边。 从安吃着那些菜正觉着口中油腻,一下子闻到了橘子的清香顿时清醒几分将这橘子吃下。 这时候的橘子大都是酸的,就算是进贡的也是带着酸味儿的。 从安不喜欢这酸味又喝了口酒。 “朕心中郁结,你又是如何得知?”从安小口喝着酒,这酒是合着姜丝陈皮还有冰糖一起煮过了才端上来的,喝着酸甜可口又暗藏辣劲很是过瘾。 “皇上不是贪恋酒色之人,方才却一到嫔妾这儿就要酒喝。除了有心事还能是什么呢?” 黄酒的后劲大,从安喝了这么许久多少有些上头有些模糊的对着她问“那你说,是何事郁结于我心?” “皇上,是为情所惑。”风答应一语道破。 从安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好不容易才被浇下的思绪又升了起来。 从安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一口干了,顺手又抓起根羊排放到口中。 “为何这样说?” “嫔妾虽为后宫妇人却也知道北辰近日所出的事端都被您一桩桩一件件解决。前朝虽不算安稳但却没有大的动荡可见皇上英明神武。如此之人如何会为前朝之事郁结至此呢?”风答应的回答中规中矩的,不动声色的拍着从安的马屁。 从安听了苦涩的一笑又喝了口酒没有再说什么。 “皇上是否以为嫔妾会这样回答?”风答应俏皮一笑。 从安看向她面露不解,喝了酒似乎让她的脑子变得慢了一些。 “皇上,您连辰曦殿上戏群臣的事儿都干的出来,又怎么可能因为政事跑到妃子这里喝闷酒呢?” 李承德听了这话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这风答应也太大胆了吧?李承德还未见过敢这么跟皇上说话的。 当然皇后除外。不过皇后的那些放肆话大都是关了门说的,哪像这一位,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儿直接说出来。 “你这些都是打哪听来的?”从安忽然笑了一声。 “民间的说书人怎么说嫔妾不知道,这宫里却是早早的就把当日朝上的情形传了个遍儿。您说嫔妾是怎么知道的?”风答应莞尔一笑和之前见时的温婉大不相同。 “皇上,嫔妾斗胆猜测,您这是在与皇后娘娘置气吧?”风答应附在从安耳边悄悄地开口。 从安沉默许久都没有吭声。 钦天观内,苏子墨对着来人行了个礼后张嘴就道:“皇上,朕只管国运星象不管夫妻吵架。” “你帮朕劝劝她。”萧允辰毫不客气的道:“这件事就咱仨知道,你不劝谁劝?” 苏子墨没有吭声。 萧允辰有些急眼“你与她素来亲近。” “皇上,臣不劝人寻死。”苏子墨一脸淡漠。 萧允辰沉寂片刻才开口“若是用你的那个法子,这身子还能活多久?” “皇上已经问过臣了。”苏子墨道。 “什么?”萧允辰有些没听明白。 “皇上,这个问题您之前已经问过臣了。”苏子墨解释。 萧允辰这才想起,那句答案“十年。” “若是这具身子接受了神洗,这北辰的国运可会坏了?可会有百姓受苦?”萧允辰又问。 苏子墨盯了他许久才叹了口气“皇上,这个问题您也问过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苏子墨还是把这些话重复了一便“只要这身子还是您的皇后,北辰的国运便不会改变更不会有百姓受苦。” 苏子墨顿了顿才犹豫着把一直隐藏的话说出口“皇上,紫薇星逆,是兴国之相。” 萧允辰如遭雷击声音中也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气还是惧“国师的意思难道是皇后比朕更适合当这皇上吗?” “皇上。”苏子墨依旧是那副冷面孔“皇后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您同她如今这番模样难道不都变了许多吗?” 萧允辰被这一句话怼的沉默许久。苟从安那个疯女人的确是无法无天,敢行他不敢行之事。 他的那些顾虑在她眼里根本就不算事儿。有他的在后面掌控着从安行事不至于过头再加上那疯女人素来无畏在之前的几件事里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过了许久萧允辰才打破了眼下的沉寂“国师,你才是那个最心狠的人。” 你逼朕做出选择却连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都不肯给朕。 崇云楼里从安再次灌了大口的黄酒没有吭声。 风答应看了眼李承德,后者会意立刻带着那些宫人退了下去。 从安却抬手止住了李承德的动作在后者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 “皇上。”风答应微笑。 “你的烤羊腿,这几天若是能做好就给朕送一份去。”从安道“还有什么拿手的好吃的,也可以。” “是。”风答应连半个字都没有多说“嫔妾恭送皇上。” (本章完) 第142章 推入水 第142章 推入水 “皇上,咱们去哪啊?”出了崇云楼李承德追着大步向前的从安小心翼翼的问。 从安愣了下摇了摇头。 李承德便只能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 从安自顾自的走着又到了那一日赏桂花的地方。 从安也不知要去哪,走来走去便钻进了那个不易察觉的小路。 李承德苦笑一声不知道今日皇上到底是发的什么疯。 桂香小路的尽头果然是一汪清澈的湖水。 湖边怪石嶙峋足有半人高,从安大略看了眼才见到一块上头稍微平整些的于是立刻爬上坐了过去。 这坐上才注意到这石头的一边竟然还藏着一根鱼竿些许鱼食。 逍遥王诚不欺她,他果然常来这里钓鱼。 从安拿了鱼钩穿好鱼食随手甩下。 李承德见从安拉起架势一副打算垂钓的模样头疼的更加厉害。 这皇上喝酒喝了这么长时间连口醒酒汤都没喝便坐在这湖边吹风,这下子不生病才怪呢。 从安又在放鱼杆的地方翻了翻果然翻出了几小坛老酒很是兴奋的抖落上面的碎石尘土解开红封张嘴便喝。 李承德更是吓得连心跳都快蹦出来了。 “皇上,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喝啊!好歹也叫奴才先验下毒啊。” “验什么毒!若是朕中了毒就去找逍遥王问罪。”从安哈哈一笑毫无醉态“居然是醉花雕,那小子果然私藏了。” “皇上。”李承德再劝。 从安又灌了口酒高呼痛快。 李承德终于放弃挣扎随手拽了名小徒弟小声吩咐“去,请皇后娘娘过来。” 萧允辰尚未回到坤宁宫便听到宫人来禀亦是一愣顾不得其他忙随着去。 当他看到从安坐在石头上一边垂钓一边饮酒时更是气的不清。 李承德见到萧允辰过来忙小心翼翼的上前“皇后娘娘,您就劝劝皇上罢。皇上这一晚上已经喝了许多酒了。现在又在这里吹风身子怎么受的了啊?” 萧允辰看了他一眼,眼神凌冽。 李承德忙带着人离得远些。 萧允辰仔细看了看那石头好不容易才爬上去坐在从安身边。 李承德远远看见更是心惊直想抽自己一巴掌,这皇后娘娘可还怀有身孕,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就算搭上这条老命也赔不起啊。 “你这是在胡闹什么?”萧允辰皱紧了眉头。 “我想活。”从安灌了口酒“但却不能活,既然如此,难道连为自己伤神的权利都没有么?” “人生下来便有死去的一天,你父兄驰骋疆场从未惧过生死,你是苟家女儿怎么这样贪生怕死?”萧允辰皱眉。 “这不公平。”从安垂首“我没有做错什么。” “你觉着有什么不公平的?”萧允辰心里一抽声音也大了几分“若不是你我是这幅样子你和你阖家的性命怕是都已经没了!” “把你觉着我该对你感恩戴德吗?”从安的声音极轻。 “是。”萧允辰听见自己这样说:“你已经多活了这么久,此事过后朕会庇佑你庇佑苟家直到你长眠。”萧允辰顿了顿“有朕在你再也不会受委屈。” “是么?”从安冷笑出声仰头将那一坛酒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而后站起身来用力将那空掉的坛子掷入湖中。 “劝人去死也能说得这样大义凛然毫无愧疚,我这些天还真是瞎,竟然觉着你还是挺不错的。”从安笑着道,猛地抬脚朝着萧允辰的后心踹去。 李承德听到扑通一声吓了一跳赶忙转身正好看到皇后被皇上一脚揣入湖中的景象立刻大叫一声“皇后娘娘!快!救人!” “朕看谁敢动!”从安大喝“谁敢去救朕便诛谁九族!” “皇上息怒!”李承德带头跪下苦苦相劝“皇上,您就算不看在您和皇后娘娘夫妻一场的份上也要顾念皇后娘娘腹中的龙嗣啊皇上!请您饶了皇后娘娘吧。” 从安听了更是仰头狂笑,笑的连眼泪都落了下来。 萧允辰不会浮水,挣扎许久终于没了力气动静和求救声也一点一点的弱了下去。 从安一直冷冷的看着不顾一边诸人的哀求,此时才忽然跃了下去落入水中。 “都愣着干什么!快快救人啊!”李承德惊得站起身来而后立刻踹了跪在身边的宫人连连大叫。 守在这里的宫人侍卫一个一个跟下饺子一样跳了下去,从安去已经揽着萧允辰往岸边游去。 萧允辰呛了水尚在昏迷,从安却格外的冷静一边准备为后者做急救一边对着李承德吩咐“去找姜院卿,在备些毯子来。” 从安的印象里还有些现代急救的知识,现在用起来也不算生疏,萧允辰更快便吐了水慢慢的睁开眼睛。 “按照你的思路,你现在是不是该庆幸我的急救课还是好好听过的。”从安附在萧允辰耳边小声说“是不是要对我这个推你如水又救你性命的人心怀感激?” “你!”萧允辰气若游丝,但是实在没什么力气,仅仅是吐出这一个字便昏了过去。 从安冷哼一声脱下已经湿透的外套包裹住他又将他抱起冷冷的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宫人“皇后,失足落水。你们救护有功,明日都去领赏。” “谢主隆恩。”宫人用发颤的声音齐声道。 从安没有再看只是抱着萧允辰大步向前。 虽然还没到烧碳的时候,坤宁宫内却燃起炉火将整个内殿烧的暖暖的。 从安本想好好地泡一泡澡奈何她才喝了那么多酒,于是只是简单洗去一身污渍换了件干净舒适的衣裳。 姜院卿已经提萧允辰诊完脉开始替他行针,如今正在停针见到从安出来面色很是不善。 “皇上,如今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你怎么能在这寒夜里带着她下水呢?”姜院卿语气中充满了责怪。 “怎么,她还会流产不成?”从安语气轻松但是眼中却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姜院卿又看了从安一眼,语气略微放缓了些“皇上,也让臣替您把把脉吧。” 从安没有拒绝,她的确觉着有些头重脚轻。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受了凉的缘故。 (本章完) 第143章 彼此彼此· 第143章 彼此彼此· “有些轻微的风寒。”姜院卿道:“也不算碍事,臣为您开两剂药皇上喝了就好。” “哪那么麻烦?”从安听见那个‘轻微’以及‘不碍事’便自动理解为‘无事’于是大手一挥很是利落“先照看皇后吧。” 姜院卿好看的眉头微皱,但是却连半点劝的意思都没有。 “皇上。”李承德开口想劝却被从安瞪了一眼,到了嘴边的话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 说实话,他也觉着皇上此番有些太过分了。 不论怎么说,这样对待自己怀有身孕的妻子都是叫人难以原谅的。更何况皇后娘娘也没做错什么啊? 姜院卿停针一刻钟才起针“好了,皇后娘娘稍后便可醒来。臣再给皇后娘娘开两剂药好好调养下。” “有劳。”从安点头,姜院卿似乎哼了一声从安只当没听见。 从安坐在萧允辰的床前,注视着这张脸。 这分明是她自己的脸,但是看着萧允辰面无表情的说出那样一番道貌岸然的话后她只觉着这张脸恶毒极了。 “都下去吧。”从安冷声道。 李承德没有动,皇上这幅样子叫他不由得有些担心。唯恐他们下去以后皇上一个气不顺会会再对皇后做出什么事来。 尽管如此他也不敢违背皇上的命令,故而只得用充满忧虑的眼神看了从安一眼而后才慢慢的退了下去。 从安守了萧允辰足足小半个时辰后者才悠悠转醒。 “你醒了。”从安开口又端起一边的茶碗用小金杓一杓一杓的给萧允辰喂水。 温润的水入喉萧允辰顿时清醒了几分。 “苟从安。”萧允辰一把打开她的手咬牙切齿的说。 “怎么,你是要谢我救了你一命吗?”从安不恼反笑。 “你!” “怎么了?”从安一笑,萧允辰看着自己的脸忽然觉着这张脸当真是叫人厌恶。 “你已经活了这么久,有机会体验下濒临死亡的感觉难道不该谢谢我吗?”从安接着笑。 “你无耻!” “彼此彼此。”从安身后扣住萧允辰的咽喉“怎么,还想再试一试吗?” 她说着手上的劲道还在不断地加大,萧允辰身子本就虚弱这一下更是连挣扎都没什么力气。 从安见萧允辰的力道越来越小便松开扣住他咽喉的手“这下,算不算我又救了你一命?” “疯子。”萧允辰双眼赤红,恨不得把从安生吞活剥。 “你好好修养,明日朕再来看你。”从安故意把那个‘朕’字咬得极重。 萧允辰气得浑身发抖,只觉着脑中有无数个小人在议论着什么却又听不清看不到。 “你!你们!”萧允辰抱着脑袋打滚。 从安微微一愣忽然意识到他这是又发作了。当下也不敢犹豫,直接拽下一边帷幔作为绳索将他捆了个严实。 “去请姜院卿来。”从安冲着门外大叫。 姜院卿一进来看到这幅情景立刻就用一种充满幽怨的眼神看着从安“皇上您就不能不刺激皇后吗?” 从安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姜院卿看着不断挣扎萧允辰微微叹了口气“只能靠皇后自己熬过去了,只是皇上,就算皇后原本身体康健也经不起这三番两次的折腾啊。这样下去是要损害寿元的。” 从安看了姜院卿一眼只是道:“这里就交给你了,告诉皇后,朕每天再来。” 话虽如此从安真出了这殿门却觉着自己无处可去。 “皇上,咱们是去哪位娘娘那还是回暖阁看折子?” 从安这才想起今日的折子萧允辰怕是一点都没批于是便点了头“回暖阁吧。” “是。” 从安回去折子随后就送了回来。从安打开一一看了看若是些小事她便干脆自己解决,若是大事或是拿不定注意的便放在一边等着明天让萧允辰看过再说。 从安这一看便看了许久。 一边的李承德早就偷摸的打了好几个呵欠,这下听到窗外更夫打鼓才小心翼翼的劝道:“皇上,已经二更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此时的从安只觉着脑子昏沉,听到他这样说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揉着眉心“已经这么晚了吗?朕都没注意。” “皇上您一心为民,批折子忘了时辰也是常有的事。”李承德笑笑言语中有种自豪之感。 “朕常如此吗?”从安不由得重复,忽然想起就算在坤宁宫时萧允辰也时常看折子看到深夜才睡。 “是,不过自从您与皇后娘娘和好后便挤出更多时间去陪娘娘了。” 从安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但是很快便把这一点点心动压了下去。 ‘你真是个蠢货,怎么能因为他这一点点与你无关的好处就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他是在受苦,可是他最终想要的却是你的命啊!’从安这样想着静坐许久才对着李承德道“朕要歇息了。” 等到第二次晨起将要上朝的时候李承德隔着垂幔叫了好几声也不见里面有动静。 他心念一转想起昨夜姜院卿说了皇上有些轻微受寒于是立刻闯了进去。 从安此时正躺在床上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似乎还有些发抖。 “这。”李承德有些犹豫“皇上,该起床了?” 从安只觉着身上只有千钧重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 李承德这才上前小心的探了下从安的额头,这一下李承德直接尖叫出声“来人啊!快传太医!” 姜院卿陪着硬要起身的萧允辰过来,尚未到门口便撞见了叫着往外跑的宫人。 “姜院卿,皇上,皇上!”宫人撞到姜院卿也顾不上行礼一把便抓住姜院卿的衣袖对着她嚷嚷。 姜院卿神色微敛立刻便随着宫人快步走入。萧允辰也是心惊虽然脚步有些虚浮但是在醉竹的搀扶下步子也只比姜院卿慢了几分。 虽然体弱但是萧允辰的脑子并不糊涂,三言两语便将这满屋乱跑的宫人安抚下来。 “李公公,你失职了。”萧允辰冷冷的说。 李承德这才从安担忧中反应过来立刻跪下请罪。 萧允辰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你去朝上告诉诸位大臣今日罢朝,有事的便写个折子递过来或者将这里隔上一段帷幕让他们挨个来这里禀告皇上。” 李承德微愣,皇上有病不能理事当由国师监国的啊!从安北辰开国至今都是如此,怎么今日换了规矩? (本章完) 第144章 发烧 第144章 发烧 “还不快去?”萧允辰眼神清冷。 在那个瞬间李承德似乎从萧允辰身上看到了皇上的影子,下意识的便应了声“是。”而后退下。 “怎样?”萧允辰见姜院卿诊完脉连忙问。 “昨夜皇上赶了风寒却没有注意再加上心思郁结劳神过度,现在变得严重了些。臣先开一剂药给皇上退烧而后再慢慢调养。”姜院卿立刻道。 萧允辰皱紧了眉头,想要上前却被姜院卿拦下。 “皇后娘娘,您现在身体虚弱还是离远些。不然臣还等给您看病。”姜院卿说的毫不客气。 萧允辰无奈的皱眉。 “这,皇后娘娘,就算奴才把大臣们领过来皇上也没法子亲政啊?”赶过来的李承德一脸为难。 萧允辰再次看了从安一眼,眼中浮现的那一点儿情绪立刻隐藏下去“去请国师听政。” “是。” 萧允辰的话刚落音便听到门外传来通禀“娘娘,国师到了。” “请国师在外书房等候。”萧允辰皱眉,自己也跟了过去。 刚到外面萧允辰便挥手屏退众人“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皇上因病罢朝,臣就在晨曦殿上岂有不知之理?”苏子墨一挑眉似乎是觉着有些好笑。只不过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淡漠的。 这倒也是,萧允辰有些羞怒。忽然想把这人给吊起来打一顿。 “我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互换?”萧允辰有些不耐烦,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急于摆脱这个身子。 “臣需要时间推算。”苏子墨依旧淡定。 萧允辰实在是烦躁的厉害,随手便拿起一边的折子,细看之下却有些惊愕“这是你帮她的?” 苏子墨摇头“臣没有。” 萧允辰连翻了几本眼中的惊愕更甚不过还是一脸淡漠“还有些章法,不过能处理的都是些小事。” 萧允辰又拿起单独放在旁边的那几本折子打开看了眼又笑了出来“你看,但凡需要拿主意的,一点都没看。” 苏子墨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皇后娘娘。”李承德在门外道“各位娘娘来了,说要为皇上侍疾。” “侍什么疾!”萧允辰忽然便对那些莺莺燕燕有了几分不耐烦“过来添什么乱!” 话虽这样说萧允辰还是迟疑了下道:“雪婕妤和风答应留下,其他人就先回去吧。皇上染得是风寒,回头染到她们身上岂不是还要为她们费心?” “是。” 对于这种明显偏心的吩咐那些妃嫔自然是心生怨怼。 “不过是个空壳罢了,有什么好嚣张的?”尚昭仪不满的撇嘴。 “姐姐可别这样说,皇后虽没了凤印但是圣宠正盛,再看姐姐你,皇上几时朝您那去了?”亦有嫔妃看不惯尚昭仪当下便怼了回去。 萧允辰看了进来的那两人视线最终落在雪柳捧着的小坛子上“这是什么。” “是桂花糖。”雪柳温和的笑着“小姐,给您的昨个就已经交给醉竹了,您可别贪嘴。” “你先进去吧,本宫和风答应有话要说。”萧允辰皱着眉头说。 雪柳乖巧的点头跟着宫人退了下去。 风答应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似乎有些害怕。 “跪下。”萧允辰冷冷的开口。 风答应吓得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你可知罪。” “嫔妾不知,望皇后娘娘,明示。”风答应颤声,也不知是真怕还是假怕。 “不知?”萧允辰挑眉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慢的放到嘴边轻抿“昨个,皇上可是在你那崇云楼饮酒?” “是。” “那你可是不劝反倒怂恿皇上多饮?” “嫔妾。” “是也不是?”萧允辰重重的把茶盏搁在桌上。 “是。”风答应更加惊慌。 “皇上醉后你非但没有照顾好皇上反倒害的皇上着凉感染风寒。”萧允辰的声音更冷几分“你说,你何罪之有?” “皇后娘娘请容嫔妾解释。”风答应立刻道:“皇上因事郁结在心,若是不释放出来怕是有损龙体。” “是吗?”萧允辰拖长了音调“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让皇上释放出来的?” “嫔妾无能。”风答应立刻道:“只斗胆猜测皇上是因情所困。” “哦?” “皇后娘娘。”风答应大胆抬头“您与皇上伉俪情深,为什么不能体谅彼此呢?” “哼!”萧允辰重重的一拍桌子“风答应好大的胆子,竟敢指责本宫!” “嫔妾不敢,嫔妾所言句句属实啊!”风答应立刻道。 “来人。“萧允辰指着风答应“把她给本宫拖下去,囚于崇云楼!” “谁敢!”太后充满威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萧允辰皱眉坐在原位没有动弹。 “皇后好大的威风。”太后冷喝“见了哀家连行礼都不会吗?” “臣妾不会。”萧允辰正大光明的怼了回去,若不是她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太后难道没有话要对臣妾说吗?”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太后说话。”太后身边的嬷嬷立刻便指着萧允辰的鼻子骂。 “你算什么东西,本宫和太后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萧允辰心中怒火更甚“来人,给朕把这个不懂规矩的家伙拖下去交由慎刑司处置!” 立在周围的太监愣在原地没有一个敢动的。 从安躺在床上却觉着自己似乎是陷在水中,冰冷而又绝望。身边连一点能抓住的东西都没有。 “皇上。”从安感觉到似乎有眼泪落在了她的脸上,附在她额头上的手掌冰凉而又柔软。 这样的触感让她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只觉着口中干燥的难受“水。”从安喃喃。 很快便有温热的水一点点的送到她的嘴里。从安本就是不太适应被人这样照顾的。前世生病发烧也要照样坐公交去学校上课然后等到放学再去诊所输液。 故而这种挣脱不开的感觉只有那么一小会儿,随着清水入喉她的意识顿时清醒几分自己便强撑着做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接过面前人的茶盏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发烧的人嘴了素来是没什么味道的,从安前世发烧的时候虽然嘴了干渴但总是不想喝水。奈何为了病好的快些便只得逼着自己喝水。 只是这一世有雪柳在,每次发烧生病嘴了没味时她总会在水里放一点点桂花糖,虽然从安并没有觉着水有多甜但好过没有。 (本章完) 第145章 母后? 第145章 母后? 从安一口气喝了三杯水才停下来,水分和糖分的摄入让她的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药好了么?”从安哑着嗓子问。 就算旁人不说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佳。虽然讨厌吃药但是从安在这种时候素来乖巧。 “好了。”雪柳忙端起一边的药碗打算喂给从安喝。 从安只试了下温度便有些艰难的抬手自己捧着碗将那苦涩的药汁仰头灌下。 苦涩的药汁入喉从安被呛得咳嗽几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喜欢这中药的苦味儿。每每到了这时她便愈发想念前世的那些方便的药丸儿来。 从安又喝了杯水润润口才缩到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求早点发汗。 在这个倒霉的地方风寒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会丧命的。 李承德看着这样的皇上心中有些诧异‘皇上素来是讨厌吃药的啊!每每发烧更是连水都不愿意喝。’这样想着他看向雪柳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多了些许欣慰。 只是从安才躺下一小会儿意识还尚未消失便听到外面又传来奇怪的声响。 “这是怎么了?”从安有些头疼。刚从外面回来的杏儿目光似乎有些躲闪。 “嗯?”从安看她,喝了药脑子有些开始发懵。 “皇后娘娘在训斥风答应”杏儿小声道。 “什么?”从安吓得立刻掀开了被子,风答应做错了什么要被那个大猪蹄子训斥? 从安立刻起身奈何双脚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皇上。”李承德有些心急。 从安没理他多披了件衣裳便走了出去。 刚走进门口便听到萧允辰回怼太后的那一句‘太后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臣妾说吗?’ 那一瞬间她心里这些天来所生的怨怼竟然一下子消了大半。 从安听见里面萧允辰叫人也看到周围的宫人没有哪个敢动的,心里亦是有了些许苦涩。 太后看着叫不来的人的萧允辰嘴角升起些许嘲讽的笑容。 “怎么,皇后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执掌后宫了么?” 萧允辰语噎。 “皇后,无论何时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从安走上前来用嘶哑低沉却又不失威仪的声音说“你们都聋了?没听到皇后方才说什么吗?” 这时那些太监才慢吞吞的上前做出一副要捉拿方才说话的那名嬷嬷的架势。 “哀家看谁敢?”太后有些发怒“皇上!你残害兄长还不够,现在还要逼迫母后吗?” “残害兄长?”从安嗤笑一声“太后给朕扣了好大的罪名啊!朕又残害谁了?” “允德不过来慈宁宫给哀家请安,怎么出了慈宁宫就被关到宗人府去了?”太后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萧允德被朕幽禁在府,非召不得外出。”从安声音冰冷“缘何会从太后的宫里出来?” 太后微顿,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允德这孩子素来最有孝心,你和允礼整日里都见不到人,哀家把他召来陪哀家说说话难道也不行吗?”太后的语气放软了些。 “既然是太后相召,虽然不合规矩朕也不会多加为难。只是既然明召,为何当日在慈宁宫德郡王又躲着不肯相见?”从安声音低弱但是语气却丝毫不曾放软。 “还不是怕皇上见了多心?”太后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允德这孩子就是心实。” 从安听了眼中的不屑又多了几分,他萧允德心实?这几位皇子中就没有几个比他心眼更多的。 “你们都是哀家的孩子。”太后接着叹气“哀家都是心疼的,允德本就是受了人蒙蔽才做了错事,现在很是后悔。” 从安见太后一副打算为萧允德开脱的样子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道:“太后当真是一样疼的么?” “这是自然。”太后一副痛惜的模样“虽然允礼是哀家亲生的,哀家会偏爱一些,但。” “那朕生病了,太后从进来到现在怎么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反倒怪朕逼迫您呢?”从安轻声道。 太后顿时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言语。 从安只觉着身子更加虚弱连站立的力气都所剩无几,李承德给在一边磨磨唧唧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些犹豫不决的宫人立刻上前不顾那名嬷嬷的哀求把她给拖了下去。 太后的脸上虽闪出几分不忍来但是依旧没有出声阻拦。 “朕累了,就不送太后了。”从安冷淡的开口。 萧允辰上前搀扶住她慢慢的扶着她往回走。 “太乱来了,烧成这个样子还往外跑。”萧允辰感受着身边人的虚弱皱紧了眉头。 说来也怪,他昨日分明是最受折磨得,现在反倒是没有一点儿受风寒的迹象。 “你把风答应怎么样了。”从安问。 “幽禁罢了。”萧允辰语气随意。 “你知不知道,这宫里的日子有多难过?”从安苦笑“你这样等于要了她半条命。” “幽禁而已。”萧允辰皱眉。 从安想要再开口但是却被萧允辰堵了回去“我等会儿就叫她来侍疾,你安心养病。” 从安果然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躺倒床上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拉着萧允辰的衣袖小声说“昨天的折子我批了些,大事和拿不定主意的我都放在一边,你看一看。” “知道。”萧允辰原本是板着脸的,可是忽然想到风答应的那一句‘伉俪情深’面容不由得就放的柔软些“你批的不错,就是能力还有些欠缺。” “还有,一定要小心太后和德郡王。”从安接着道。 萧允辰皱了皱眉微微点头。 从安这才慢慢躺好看样子是打算再睡上一会儿。 “娘娘,咱们先回坤宁宫吧?”萧允辰陪了从安足足有一刻钟醉竹才小声劝道。 萧允辰看着似乎已经熟睡的从安没有接话。 “娘娘,您不为自己想也要考虑下腹中的龙嗣呀。”醉竹小声劝阻,萧允辰现在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再染上风寒那该如何是好? “小姐,这里有雪柳守着,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雪柳亦是有些担心,皇后的病是不能让人知晓的。若是忽然在这里发作就麻烦了。 (本章完) 第146章 宗人府 第146章 宗人府 “你们先下去。”萧允辰似乎有些恍惚“本宫有几句话想对皇上说。” 雪柳与醉竹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掩不去的担忧。 “去吧。”萧允辰再次开口。 两人这才带头退了下去。 从安睡得迷糊,萧允辰沉默良久也只是说了一句“谢谢。” 从安也不知到底听见没咕哝一声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似乎睡得很是迷糊。 “好好照顾皇上,有什么事及时派人告诉我。”萧允辰出门对着雪柳说。 雪柳点点头,笑容恬静。 “你自己也要注意。”萧允辰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小姐放心。”雪柳笑笑,似乎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萧允辰立刻这里却没有回坤宁宫而是带着醉竹朝另一个地方走去。 “娘娘,咱们这是要去哪?”醉竹有些担心。 “去宗人府。”萧允辰一脸冰冷。 “娘娘?”醉竹有心要劝“咱们这么做怕是不合规矩。”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随手丢了个‘如朕亲临’的令牌给她。 醉竹接了令牌语气中的担忧不减“娘娘。这样东西您怎么能随意乱丢呢?这被人看见免不了又要拿来做文章。” 萧允辰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本宫是皇后,有哪个敢做本宫的文章?” 醉竹毫不客气“得了吧娘娘,您这罪还没受够啊?” 萧允辰“.”你真的把那个疯女人当你家娘娘吗? “不过,娘娘,您这暴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收敛点?”醉竹皱着眉头劝她“今日若不是皇上难得帮您,现在被送去慎刑司的可就不是那个嬷嬷而是您啦!” 萧允辰心中更是无奈,同时也难得地升起些许愧疚来。 这一丝情绪似乎将这么久以来所积累的那些愧疚之心都勾了起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萧允德忽然被关在这里这么些时候早没了之前的沉稳,大闹过后从百尺那听来的消息更是叫他急躁万分。 忽然看见皇后被搀扶着走进萧允德有些不耐烦的抬头“皇后来这里是看热闹的吗?” “王爷未免也太瞧不起本宫了。”萧允辰笑笑“想来王爷已经听说今早皇上病了的消息。” “本王被关在这里能听说什么消息?”萧允德嘲讽的一笑“皇后未免也太瞧得起本王了吧?” “王爷的能力可不容小觑。”萧允辰拖长了音调“皇上今个儿早上才病倒,王爷就指使太后来抱不平。这个本事这整个北辰可没几个人有本事有。” 萧允德心里咯噔一声,但脸上却不改颜色“本王不过应召进宫陪母后说话,现下却遭牢狱之灾,母后为本王说几句公道话也要被这般诬陷吗?” 萧允辰微微一笑“怎么,王爷和太后连词都串好了?” “你!” “王爷放心,本宫来是领了圣旨要放王爷回府的。”萧允辰微笑着压低了声音“王爷,皇上顾念兄弟之情才多番容忍,王爷回去后可莫要再作死。” 萧允辰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等到他到回坤宁宫已经临近午时,醉竹提心吊胆一上午此时也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欢喜来。 “娘娘,您今天一上午都没事。”醉竹笑着很是开心的样子,萧允辰却也是一愣,这可是个好兆头。 萧允辰一直到了傍晚也只发作了一次而且明显比之前好受许多。 (本章完) 第147章 思虑 第147章 思虑 从安到了晚上烧已经退下去只是头还有些痛罢了。虽然依旧没什么胃口但她还是强忍着吃了一大碗粥又吃了点清淡的小菜和点心。 “叫御膳房准备些清汤面,等晚些朕饿了吃。”从安哑着嗓子吩咐。 “你怎么这般能吃?”萧允辰不由得问,他生病时可是连一点东西都吃不下的。 “生了病再不吃东西如何能好?”从安白了她一眼抱着个小小的花馒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啃,每一口都要慢慢咀嚼。 “朕今天去了趟天牢。” “德郡王又闹么蛾子了?”从安用眼神询问他。 “萧允德毕竟是朕的兄长,毫无根据的关在宗人府,时间长了会引人非议。”萧允辰解释“朕命人将他押回王府幽禁。” “皇上行事如何无需向臣妾解释。”从安沉默了下哑着嗓子开口。 萧允辰看着分明在生着病很是虚弱的从安脸上连一丝娇态都没有心里莫名的又抽搐了下。忽然便伸手摸向从安披散的头发。 从安的头皮一僵身上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皇上还是离臣妾远些,万一过了病气岂不是臣妾的罪过?” 感受到从安的僵硬萧允辰悻悻的收了手“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朕了?” “关心皇上甚至为皇上献出生命是臣妾的本分。”从安面色含讥。 萧允辰忽然觉着有些心痛,比被从安推下水的时候还要痛。 “咱们非得要如此生分吗?” “皇上终究是皇上。”从安的声音有些冷。 “朕知道错了。”萧允辰忽然道:“朕忌惮苟家忌惮你,故意给你难堪让你受了很多苦和委屈。但是你也折腾了朕两次,你要受的大部分苦难也是朕在替你受着。咱们就不要闹了,就这样和解好不好?” 从安心里升起些许诧异来,这萧允辰未免也太善变了吧? 从安沉吟片刻才慢慢开口语气也放软了些“昨天是臣妾不好,臣妾喝了些酒做了糊涂事,还请皇上恕罪。” 一提起昨晚的事萧允辰亦是满肚子火气,很得不给自己一巴掌。他方才是发的什么疯?竟然给这个疯女人道歉?只是这股火气刚升起来便被更大的内疚给压了下去。 就连萧允辰自己也不知道这内疚是从何而来。 旁的不论,单单是听到这‘臣妾’两字萧允辰就知道这疯女人还在生气。 真是的,她有什么好生气的?朕都已经道歉了她还想怎样? 萧允辰有些头疼。 从安垂眸没有看他,表面上贤良淑德的样子也不知是装的还是因为在病中的缘故。 “朕先回去,你好好休息。”萧允辰站起身不去看她,心里却不由得放软了些。 “臣妾恭送皇上。”从安起身行礼,只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怪异。 钦天观内 正在夜辰树下打坐的苏子墨忽然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站起身来,等他走出这地下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冷淡。 “大人,要泡茶吗?”小墨儿从阴影中走出对着苏子墨恭敬的问。 “不,去冲两杯蜂蜜水来。” 从安才走到钦天观的正殿门前便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槐花蜜的甜腻的香味。 “坐吧。”苏子墨头也不抬。 从安坐在位置上端起手边放着的杯子微微喝了一小口。水温有一点点烫却是可以入口的温度。水中淡淡的香甜让从安的精神好了些许。 从安喝了热热的蜂蜜水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反而说不出口。 “怎么,还想着离开吗?”苏子墨却先问。 “我不知道。”从安低下头“他今天跟我道歉,我想他作皇帝以后怕是还从未向今天这样向谁这样认真的说过一声‘知道错了’吧?” 苏子墨不语。 从安顿了下又说:“那个瞬间我以为自己要原谅他了,可是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该原谅。” “你一直都很奇怪。”苏子墨沉默许久才开口“我自小跟在师傅身边演算天数,但是我师父看不透你我也一样。” 从安微愣,不由得想这难道是因为她拥有前世记忆的缘故? “不过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的命运与北辰是交织在一起的。”苏子墨肯定的说。 “我不信命的?”从安有些哭笑不得“最起码不是特别信。” 她会求神拜佛会虔诚的尊敬神明,但是这不过是对一种文化的尊敬罢了。说到底她的内心还是不信的,否则她也不会敢利用白鹿反击。 若说她信命,那她信的怕也只是所谓的‘因果报应’罢了。 苏子墨没有强求“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来此?” “找个人说说话。”从安眼中流露出几分寂寞来。 苏子墨脸上表情不变“你还在生病。” “我晓得自己的身体。”从安神色轻松,她前世的时候一到秋冬就常生病。有时候发着烧在屋子里闷久了反倒不如在避风或者人少的地方熘达熘达。 穿的暖暖和和的呼吸下有些冰冷的新鲜空气烧反而更容易退。病也会好的快些。 “这可不是你的身体。” “我知道。”从安的嘴边勾起一抹自嘲“苟从安的身子可还没弱到吹吹风就能染风寒发高烧。” 她前世晓得生病吃药的苦所以今世习武把身子练的棒棒哒。可是没想到最后还会变成病秧子。 “你的身子底子的确不错。”苏子墨也认可这一点。 “可惜了,让那个智障给折腾坏了。”从安也笑“那样病弱的身子在这宫里活不下去的。到时候,你送我走吧?” 苏子墨微微皱眉,好看的脸上难得的有了几分表情。 “你不是会推演天数么?就说我死了。旁的我绝不会让你插手。” “你若走,苟家必亡。”苏子墨沉默许久才忽然开口。 从安微愣连忙看向他,可是苏子墨却阖上眼眸不再开口。 从安没有多问细思之下却寒毛耸立。 她的确有法子一走了之,这紫禁城的防卫她这些日子已经摸了个清楚,也有自信熘走。可是雪柳呢?醉竹和杏儿呢?她们又要怎么办? 还有苟家,苟家一门忠烈,她的父兄定然不会同她一起远遁。苟家势力愈发强大,萧允辰那个智障会不会一时迁怒就把苟家连窝端了? (本章完) 第148章 没有什么是一块肉解决不了的 第148章 没有什么是一块肉解决不了的 想到这些从安只觉着头痛。 走也走不了,留在这里又迟早会被算计死。难不成要她趁现在争权夺势不成? 从安的脑海中立刻便浮现出曾经所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那些嫔妃想要笼络皇上首先要干嘛的来着?侍寝么? 从安带着满脑的困惑离开钦天观,连来的目的都忘了个干净。 当然,夜里跑过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已经退烧的从安在半夜又开始发起烧来。 姜院卿冷冷的看着在床上烧的有些犯迷糊的从安很是不满的对着李承德吩咐“在皇上完全好起来之前一定看好了,千万不能再着凉。”她顿了下又说:“饮食也要控制,回头我写个单子给你。” 有了姜院卿这句话素来恭敬听话的李承德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但凡从安提上那么一丁点不符合医嘱的要求这位李公公便开启唐僧模式一个劲的念叨直到从安放弃为止。 也是因为如此从安连吃了好些天的清粥淡饭,连半点荤腥都不沾。 起初从安嘴里没味本就吃不下东西也没觉着有什么,只是后来她的烧退了个干净嘴里也恢复了味道。不过却还要每天吃药以及这些没味道的东西就叫她有些受不了了。 “李公公,朕想喝玉米排骨汤。”从安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承德。 李承德把连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卤鸡腿也行啊。”从安再次开口扯着雪柳的衣袖不撒手。 “皇上,嫔妾去给您倒杯水。”雪柳慢慢的把自己的衣袖抽出。 “是块肉就行可以么?”从安看向才来的风答应。 “那个,嫔妾去帮雪姐姐。”风答应眼神闪躲。 从安见着这些人集体敷衍自己更是在心里哀叹,萧允辰,你这什么狗屁人缘,生个病连口肉都吃不到。 有句老话叫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放在萧允辰身上也适用。从安这边在心里正念叨着萧允辰就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见从安坐在床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又瞧见李承德等人闪躲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几分“你们先下去吧。” 李承德等人如蒙大赦一个个跑的快的更兔子似得。 “臣妾给皇上请安。”屋门一关从安便起身很是乖巧的给萧允辰行礼。 只是萧允辰看着这样的从安只觉着心疼。 “算了,受了你的礼还不知道要折多久的寿呢。”萧允辰翻了个白眼伸手扶她。 萧允辰才碰触到从安后者便猛地抬起头来盯着他两眼放光,甚至还咽了口口水。 “干嘛?”萧允辰这些日子见惯了她的冷颜冷脸也见惯了她装出来的贤良淑德但还是第一次见她忽然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从安揪住萧允辰的衣袖没撒手顺势就在她身上嗅了来。 “你,干嘛?”萧允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安一把推到在床上。 门外的李承德听见动静赶紧推门查看又‘哎呀’一声赶紧退了出去。 “雪姐姐,咱们可要找个地处喝杯茶?这里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要咱们伺候了。”风答应轻咳一声小声说。 雪柳耳尖通红有些羞涩的点头。 从安自然是不知道门外的一幕的,此刻她已经把手探入萧允辰的胸襟左摸摸右摸摸。 “你这个女人。”萧允辰愤愤的瞪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 “我摸自己的身子关礼仪廉耻什么事儿?”从安终于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眼前顿时一亮。 从安抱着刚摸出来的纸包坐起连躺在一边衣衫凌乱的萧允辰都不管就直接把纸包打开。 “小鸡腿和烤翅。”从安留着口水念叨伸手便朝那鸡腿摸去。 萧允辰坐起身来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合着他之前说了那么多道歉的话还不如给她带块肉有效?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萧允辰把水杯端到从安的手边。 萧允辰一说话从安似乎才想起这个人很是讨厌,于是她冷哼一声又别过脸去,不过她嘴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 话虽这样说从安也不过是吃了个小鸡腿和半个烤翅就停了下来恋恋不舍的盯着纸包中剩下的肉。 “怎么不吃了?”萧允辰有些纳闷“不合你胃口?” “那倒不是。”从安摇头狠着心不去看它“你这身子太弱,病了这么些天脾胃怕是不太好,吃肉吃多了不消化还要难受。” 萧允辰看着从安咽着口水说出这话只觉着好笑。她从来不是最疯癫的么?怎么一生病就变得理性起来?就连吃个肉也不敢多吃。 从安狠狠心把剩下的肉重新包好然后在萧允辰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这些肉藏到了枕头底下。 “你是属猫的吗?怎么还藏食!”萧允辰没好气的把那包肉抢了过来“朕晚上再给你带还不成吗?” 从安的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包肉“晚上倒是不必,吃了不消化。” “那就明天。”萧允辰把肉又揣到怀里。 “哦。”一个‘哦’字足以体现从安心中的幽怨。 “明天想吃什么?”萧允辰没好气的问。 “玉米排骨汤。”从安眼巴巴的看着萧允辰,一副已经被收买的模样。 “换一个。”萧允辰瞪她,这种连汤带水的东西叫他怎么带过来? “可是,人家就想喝玉米排骨汤。”从安拽着萧允辰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卖萌。 只不过任谁看见自己的身子在朝自己卖萌都不会觉着可爱吧? 萧允辰看着在跟自己撒娇卖萌的从安心里有些怪异,这还是那个在跟自己赌气的人吗? “尽量。”萧允辰从袖中抽出封信来“你的那个什么什么来信了,你看不?” 从安顿时来了精神一把将信抢过“无常卫!还是你起的名字好不?” “乐舞坊建好了?”萧允辰问。 “嗯。”从安点头“叫惊鸿阁。” “什么鬼名字?”萧允辰有些好笑。 从安白他一眼有些得意的吟诵“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出自《洛神赋》】 没有什么事一块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块! (本章完) 第149章 选美? 第149章 选美? 萧允辰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他实在是想不到从安会忽然吟诵出这样一段来。 “你这是打哪听来的?”萧允辰有些好奇。 “怎么,难道就不能是我自己写得吗?”从安一副得意的样子。 “你?”萧允辰明显不信“是不是找允礼帮的你?”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从安瞥了瞥嘴但还是有些泄气“好吧,是我曾经听来的。不过”从安又恢复了精神“用在惊鸿阁形容美人可是正好啊!” “这个不是全篇吧?”萧允辰有些迟疑“若是你能记起全篇想来还是不错的。” 从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惋惜的摇头,她当初只是觉着好玩才背过几遍而已,能记起其中一段实在不易。 “我尽量想想,看看能记住多少。只是那时实在是太小。” “你能记住是谁写的么?”萧允辰又问,能写出如此辞赋的人才他并不想错过。 从安身子微僵而后随意扯了个谎“我小时候偷偷熘出去玩时听到的,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若不是实在喜欢当场背了几遍怕是连这一句话都记不住。” “好吧。”萧允辰耸肩“不过你那个乐舞坊实在是偏僻,难道就不怕没什么人去么?” “这个。”从安想了下“法子是有的,就看你答不答应了。” “说来听听。” “中秋至新年间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咱们举办一个选美大赛?评一评谁是‘北辰之花’?” “胡闹。”萧允辰想都没想就张口训斥。 “你就知道说胡闹!”从安嘟起嘴“这个法子可是能让你捞一笔的。” 萧允辰见她似乎又开始不高兴语气放的软了些“既然打算放在中秋后,那你把这件事的章程列出来,如果能写得像样朕就准了。” 从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 “君无戏言。”萧允辰一脸的云淡风轻。 策划该怎么写得来着?从安在心里琢磨着。也不知道按照前世在大学里的写法写下来对不对。 萧允辰见从安一副思量的样子忽然有了一瞬间的心动。 “既然你有这个本事,那中秋的夜宴也归你办吧。”萧允辰说。 “不要。”从安想都没想就选择了拒绝“现在你才是皇后,合该是你来办。” 萧允辰戏虐的看着她“既然如此,中秋宴上的行酒令你就自己对去?” 从安嘴角一抽“这种活动不利于身心健康,不如我们把它取消吧?”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过。”萧允辰想了下若有所思的说:“你才是朕的皇后,也差不多该把凤印要回来了。” “这算是你给的补偿吗?”从安戏虐的看着萧允辰,眼中的神情略微变冷了些。 “既然安美人和雪婕妤两件事都已经查明,也没理由继续罚你。”萧允辰轻咳一声脸上有些发红。 从安思量了下又问“德妃已经幽禁数日,你打算怎么处置?” “这个,等你把凤印要回来看着处置就是。”萧允辰一脸的淡定。 (本章完) 第150章 凤印归 第150章 凤印归 从安顿时语噎,凤印什么的她要怎么要回来? 她了又想干脆派遣李承德过去,李承德人老成精素来圆滑,这种事交给他是最合适不过的。 不过太后似乎早有准备,李承德才委婉的说明来意太后便一脸云淡风轻的叫人把那拿描金镂空紫檀匣子装好的凤印捧了出来。 李承德双手接过凤印笑的温和。 看着李承德离开的背影,太后忽然眼中竟然流露出些许惆怅。 从安亦是未曾想到李承德的办事效率会那么高,当下便拿过那玩意丢给前来请脉姜院卿看“怎么样,没动什么手脚吧?” 姜院卿冷着脸接过细细查看一番摇了摇头。 “那就行。”从安很是随意将那凤印又丢给李承德“你再跑一趟,给皇后送去吧。” “是。”李承德应下退了出去,不过他到了坤宁宫却没有看见皇后。 此刻的萧允辰正站在柔依宫的门外。 守门的侍卫很是为难的看着这位皇后娘娘,生怕她突发奇想想要进去。 怕什么来什么似乎是亘古不变的定律,这些侍卫这样想着萧允辰便忽然上前一副想要进去的模样。 “皇后娘娘。”其中一名侍卫刚想出声阻拦萧允辰便将一个黄澄澄的令牌甩到他的眼前。 看到那枚如朕亲临的令牌那六名侍卫立刻跪拜下去而后极为恭敬的打开了柔依宫的大门。 德妃这妃位上唯一的一位又仗着太后的宠爱在这宫里过得不差甚至奢华。她也曾宠极一时,就算失宠也有太后的庇佑。只是这次皇上忽然下旨幽禁她而太后至始至终却没有半点相帮的意思。 内务府本就势利,德妃才落难没几日这供奉上明显就不上心许多。 吃的是残羹冷饭喝的是冷水陈茶,柔依宫的宫人更是直接给德妃脸色看。 萧允辰推门走入时偌大的柔依宫竟像是无人一般,这才多久,地上的尘土落叶便积了薄薄的一层,原本院子里郁郁葱葱的奇花异草也变得枯萎黯淡。 萧允辰微微发愣,这地方在他看来简直与冷宫无异。 萧允辰慢慢的走进正殿,却发现桌上的饭菜竟有股浓厚的馊味。一边的茶壶似乎也落了些灰尘。 “是你。” 萧允辰忽然听见了个嘶哑的声音惊得他立刻转身,只见得一身素衣的尚小柔正提着个水壶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萧允辰也算是和尚小柔一起长大的,他见过她娇憨如少女也见过她恶毒如巫婆只是却从未见过她这般虚弱而又狼狈。 尚小柔一下子丢开手中的水壶,其中的凉水顿时落了一地。与水壶落地声一同响起的还有一句恶毒的咒骂“你个贱人,连水壶都拿不住么!是不是又想挨打。” 萧允辰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皮鞭抽在皮肉上的声音。而尚小柔只是闷哼一声,连嵴背都未曾弯一下。 “住手!”萧允辰立刻大喝一声快步上前。 那名动手的宫人萧允辰竟然有些眼熟,这人不就是常跟在尚小柔身边的那个大宫女吗?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皇后会在这里,再次扬起的鞭子愣在半空。 萧允辰抬眼便看见尚小柔背后裂开的皮肉顿时怒从心生一脚揣在那名宫女身上。 萧允辰这一脚可不轻,又是正好踹在那名宫女腹部,那人一下子便被她踹出几米远,而后连疼痛都顾不上便翻身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来人!”萧允辰大喝,守在门外的侍卫立刻涌了进来。且不论这位皇后现在如何受宠,但说她方才拿出的那枚令牌就足够叫他们听从命令了。 “把这个狗东西拉出去,杖毙!”萧允辰大喝,连一句问询都没有。 从安听到李承德派人回来说萧允辰不在坤宁宫亦是一愣,旋即便猜想这货会跑去柔依宫看他的小情人于是便抱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心思很是愉快的窜了过去。 谁料到她才走到柔依宫门前不远处便看见侍卫们齐齐涌进柔依宫,她再上前便正好听见萧允辰的怒吼,当下心中大惊。这尚小柔又怎么作死了?竟然叫萧允辰舍得下这么狠得手。该不会是偷情叫萧允辰抓了个正着吧? 从安立刻走了进去打算劝阻,虽然她也看不惯尚小柔但是若是皇后随随便便就这样处死一位妃嫔总归是影响不好。更何况这位妃嫔身份还不低。既是皇上妃位里唯一的一位还是太后的干闺女。 不过从安走进去之后才发现事情似乎和她想的并不一样,这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的似乎是一位大宫女。而且从安看这宫女的模样还觉着有些眼熟。 见着从安进来那些人自然是立刻行礼,尚小柔在那一瞬间更是湿了眼眶有些站立不稳。 跟在萧允辰身后的小一立刻上前扶主尚小柔才叫她不至于摔倒。 “这是怎么了?”从安上前有些奇怪的看着萧允辰。无论怎么说萧允辰都不至于这样欺负自己的小老婆吧? “皇上,皇上饶命啊!”那名宫女就像是看到救星般对着从安求饶。 “皇上,求您为臣妾做主!”尚小柔也伏跪下去,她这一跪从安自然便看到了她背上那狰狞的正在渗血的伤口。 从安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这得是有多很的心才能下这样中的手? 从安层间看过管事的嬷嬷责打小宫女的,只是那样的鞭子打在身上也不过是淤肿很是会像这般见血的。 “怎么回事?”从安皱眉,同样看见了落在地上的长鞭。 醉竹跟了从安那么久哪里会不明白后者的心思?当下便将那鞭子捡起呈了上去。 从安接过鞭子看着鞭子上极为锋利的倒刺及或深或浅的的血痕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皇上,臣妾来时看见这个贱婢在责打德妃娘娘,实在是气不过。”萧允辰上前语气冰冷,眼中的愤怒充分表明了他心中所想。 从安沉默了下扶起尚小柔将那鞭子交到后者手中“这个贱婢是用这个打的你?”从安这样问。 尚小柔哽咽着点头,衣裳扯动间露出的白若凝脂的皓腕上亦是布满了鞭痕。 (本章完) 第151章 惩处 第151章 惩处 “那好。”从安拉过尚小柔的手将那根鞭子的柄交到尚小柔手中“既然如此,她便由你来处置。” 尚小柔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 “皇上!”萧允辰出声警告。 在他心里尚小柔就算娇憨恶毒了些,但是还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是不可能有此狠心亲手伤人的。 从安看着尚小柔柔弱的模样眼中却并没有丝毫的戏虐反而是充满了认真。 尚小柔抓住鞭子的手慢慢的握紧,她看了眼伏跪在地连连求饶的那名宫女又看了眼从安,感受到从安眼中的鼓励之色尚小柔似乎忽然下定了决心。 看着尚小柔握着鞭子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名宫女萧允辰有些不满的朝从安身边挪了挪“你做什么?” “帮她。”从安一脸淡定。 虽然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能从尚小柔满身的伤痕和眼中的怯懦中感受到这个曾经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德妃娘娘已经在这短短的数日里被折磨的没了从前的胆量。 只是从她一直坚挺的嵴背中还能看出来她骨子里的傲然还没有被磨灭。 “娘娘。”那名宫女似乎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是这样的结局更是吓得一直在发抖“娘娘饶命。” 她这样哭喊着向前爬动似乎只要抱住了尚小柔的大腿她就不用死了。 尚小柔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宫女眼中的散发出狠厉的神采。 “别看。”从安忽然推到萧允辰身后用手捂住萧允辰的眼睛在他耳边小声说。 萧允辰眼前一黑还未来的及惊慌便听见了一声皮鞭抽在人身上的声音以及女人凄厉的惨叫。 鞭子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狠,女人的叫声也一声比一声凄凉。 “尚小柔,你这个贱人!”那名宫女似乎发现了求生无望于是凄厉的惨叫起来“你自己不受宠爱就残害别人,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就是发泄怒火的奴仆!” 尚小柔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只是手下的鞭子又凌厉了几分而且鞭鞭朝那名宫女脸上招呼,很快那名宫女脸上便一片模糊。连原本的容貌都看不清楚。 “你打我们,折磨我们。你才是那个最恶毒的人!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那名宫女狠狠地咒骂“我要你偿命!为我的小妹偿命!” “看来你的柔妹妹很不受人待见啊。”从安小声说,萧允辰看不见现在的情形,只能听见那凄厉的惨叫与咒骂,还有那浓浓的血腥味儿直往她鼻子里钻。 萧允辰看不见那名宫女的惨状自然也看不见从安现在紧皱的眉头。那名宫女的诅咒她可是听到了心里,怎么,这个尚小柔手上还有人命不成? 不过这些话在萧允辰心里并没有起什么波澜,宫女的性命在他心里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尚小柔身为妃嫔责打自己宫里的宫女也是最正常不过事。 那名宫女的叫声也越来越弱,最终完全消停下去。 只是尚小柔手里的鞭子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而越抽越狠。 从安给一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人站出来阻拦德妃。 只是德妃是皇上的妃嫔手里又有长鞭挥舞,那两名侍卫也不敢近身。不过很快那其中的一名侍卫忽然出手击中德妃的后颈。德妃身子一软亦是晕倒在地。 从安有些赞赏的看了眼那名侍卫,这家伙和旁人不同还是有几分胆量的。 “皇上,只是晕死过去了。”有人上前探了下那名宫女的鼻息小心翼翼的禀告。 “带下去,治好后发配辛者库。”从安语气淡漠,若这个宫女当真是为了替自己的小妹报仇才趁德妃落难出手那么在她心里便罪不至死。 德妃在这柔依宫幽禁才多久?这个宫女竟然这样快就敢这般虐打自己的主子而且其他人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的。可见若不是尚小柔罪大恶极便是这个宫女有收拢人的本事。 “扶德妃进去休息。”从安说,又看向那些在德妃鞭打那名宫女时被李承德手下的宫人赶出来的跪在一边瑟瑟发抖的柔依宫的宫人。 “这些人,就交给皇后处置吧。”从安慢慢的放开萧允辰对着他一脸温和的说。 这女人几时这么好脾气了?若是萧允辰现在有半分注意力放在从安身上那他一定会感叹,只是他没有。所以他心里只有怒火。 “拉出去,仗打八十棍,罚入辛者库!”萧允辰的责罚一出那些人又是连连告饶。 从安也觉着这罚的有些重了,那可是八十棍啊!身子骨稍微弱些的宫人怕是挨不到就要到那阎罗殿去。 只是从安晓得立威的重要性,她方才才说了要交给皇后处置转脸便要干涉皇后的决定,对皇后来说与当众打脸无异。 从安现在愈发晓得权势威信的重要性,萧允辰现在在帮她立威她又怎么能去拆他的台阶呢? 从安默不作声的给醉竹递了个眼色。 其实就算从安不这样醉竹也是能明白的。这可是大好的时候,不在这时把柔依宫里的宫人换成自己人又待何时? 柔依宫的血腥气闻得萧允辰很是不舒服,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不舒服的话咱们先回去?”从安提议“这柔依宫这些日子疏于打扫,不如先把德妃接到坤宁宫调养,等这里收拾干净再叫她搬回来。” 从安连半个字都没有提尚小柔还在幽禁中的事。 萧允辰略微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坤宁宫如今也是多事,不如先送到慈宁宫去交由母后照料。” “都依皇后的。”从安亲昵的微笑眼中竟是连半分芥蒂都没有。 萧允辰此时气才消了些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从安。 从安笑了笑一边同她朝屋内走一边把声音压得极低“不过你倒是个不记打的,现在你的毒瘾只是减轻了些便又想起你这个小媳妇来了?” “小柔的本性不坏,只是。”萧允辰开口反驳,只是那句只是后的话他却无法说出口。 “你这个人真奇怪,怎么她伤了你那么多次你都能随随便便的原谅,苟家帮了你那么多回你还是心存忌惮?”从安似乎有些好奇,难道是因为德妃不是冲着他萧允辰去的他便无所谓吗? (本章完) 第152章 首饰 第152章 首饰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从安也觉着奇怪,萧允辰对尚小柔的容忍似乎超过了他的底线。 “哎,里面那位该不会是你的真爱吧?”从安有些好奇。 “朕是皇上。”萧允辰板着脸一脸的义正言辞。 帝王是不会有真爱的。 从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似乎一直认识这样的萧允辰又似乎从未认识过他。 中秋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皇家的宴会素来是容不得丝毫错处的。且不论那些干活儿的宫人有多么小心谨慎,但说这后宫之中就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娘娘,您的首饰都在这里了。”小一小心翼翼的开口。 萧允辰大概扫了眼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烦闷。 从安瑟瑟发抖的看着周身气场忽然变得阴冷的萧允辰踏入屋门的半只脚又缩了回去。 这怀孕的男人果然可怕。 “皇上。”醉竹端着茶盏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从安身后。 从安被她吓得险些跳了起来。不过强大的求生欲叫她强行稳住身形拉住醉竹“他这是怎么了?” “皇上,娘娘方才路过御花园看见几位小主个个妍丽多姿所以。”醉竹说的婉转。 从安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萧允辰之前嫌弃自己首饰的事来。 虽说女子爱美看到珠宝首饰会挪不开眼,但是从安自幼习武素来嫌弃那些首饰叮叮当当的碍事,故而很少去准备什么。 她的那些首饰大多都是在逛街的时候从小摊上买的,虽然从安自己觉着有趣,但在萧允辰看来就未免有些太拿不出手了。 萧允辰无意间朝门外一撇正好看见了一抹明黄的衣角当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皇上来都来了,难道还不敢见臣妾不成?” 从安的直觉告诉她不要在这时候招惹萧允辰,但是此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顺带挥手叫小一带着人下去。醉竹很是没义气的帮他们把门关好彻底切断了从安逃跑的后路。 “皇上。”从安干笑一声目光落在那些被萧允辰嫌弃的首饰们。 “你看看,你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萧允辰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 从安撇着嘴一脸委屈“臣妾清贫的很,皇上那里没有赏赐臣妾自然没有什么像样的首饰了。” 从安指了指这些首饰里唯一像样的那一套,不过这一套上的珠翠都快要脱落下去只有那金灿灿的颜色还显示着这套首饰的不凡“这个还是咱们新婚的时候内务府备下的呢!” “往后呢?” “你觉着还会有么?”从安翻了个白眼。 萧允辰语噎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你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宫殿好不?”从安瞪大了眼睛似乎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萧允辰一脸淡定“这后宫都是朕的。” 从安翻了个白眼才开口“太后早上过来替德郡王求情。” 萧允辰眉头一皱,接着等从安的下文。 “中秋夜团圆宴,太后觉着德郡王不出席似乎不太好。”从安若无其事的耸肩。 “你怎么回的?”萧允辰问。 “我夸她慈爱,德郡王不是她的亲子她都能时时惦记着。” 萧允辰冷哼一声“既然你都这般夸赞太后了,那就允许他出席吧。” 从安点点头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中秋宴现在是太后在操办,不管出什么么蛾子都赖不到皇后身上。 这件事敲定从安又悄悄摸摸的熘了出去,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李承德跟在从安后面有些无奈。 “去内务府。”从安懒懒的开口。 说实话看见萧允辰一个大男人为首饰操心的样子还是挺喜感的。 萧允辰想了又想忽然站起身来只带上醉竹离开坤宁宫。 皇后的首饰和妃嫔又不是一个等级上的,内务府库房了存品虽多,但是想要找到附和皇后身份的首饰却难。 从安只觉着那些首饰一个个妖艳碍事华而不实不由得便心生厌弃。虽说她是过来挑首饰的,但是碍于对首饰品阶的不熟悉这件事最终还是落到李承德身上。 “挑一副中秋宴上能用的再挑一套平时用的就行。”从安一脸随意李承德却苦笑连连。 这皇后的首饰可是有品阶要求的,大都都是看上了原材料送去叫工匠加工,哪里有在这里挑成品的道理? 不过李承德不愧是侍奉三代帝王的老狐狸,眼睛一转便想出了法子“皇上,奴才记得前些日子东旭来了枚九凤烈阳珠,通体火红和皇后娘娘甚是相配。现在离中秋宴还有些时候,不如把这珠子拿去交给工匠在中秋宴前为皇后娘娘新打出一套首饰来?” 从安微愣,似乎是没想到李承德会这样回答不过这愣神也只是在一瞬间“算了,现在离中秋也没几天,还是别折腾着那些工匠赶工。回头若是皇后喜欢,请老师傅慢慢打造就是,也不算磨灭这珠子的光芒。” “是。”李承德躬身“皇上英明。” 从安想了下,又开口“那珠子在哪?叫朕看看。” “是。”李承德领命,内务府的宫人很快便取了珠子来。珠子确如李承德所说通体火红,细看之下珠子表面似乎有凤凰在火焰中舞动。 只一眼从安便喜欢上,眼神竟再也移不开。 “皇上,这珠子还有个神奇的地方。”李承德轻笑。 “说来听听。” “皇上摸摸看。”李承德笑言。 从安伸手拿过珠子,只觉着这珠子入手便有那么几分温热的感觉。 “这珠子奇就奇在不管什么时候您去触碰都是温热的,夏天如此,冬日亦然。” 这不就是天然的暖手宝嘛!从安眼睛一亮但是很快便黯淡几分有些恋恋不舍的把珠子放回托盘中“好生看管。” 这若是个普通的珠子她便找萧允辰讨了,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个异宝,既然如此她还是不要染指的好。 “怎么,这些里面可有能用的?”从安指着那些首饰又把李承德想要回避的难题给踢了回去。 (本章完) 第153章 首饰也讲规矩 第153章 首饰也讲规矩 李承德脸上的笑容微僵,在那一推首饰里挑挑拣拣才选了两套供从安选择。 从安想了想还是在那天水碧和火红的头面里选择了那套火红色的。 天水碧的也太温顺了些。 “雪婕妤可能用的上这个?”从安指着那套天水碧的头面问。 李承德嘴角微抽“这。” 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算了,给她送去吧。放在这里吃灰怪可惜的。” “是。”李承德猜不透从安的心思故而只是温顺的答应。 杏儿从宫人手里接过这套头面美滋滋的看着雪柳“小主,这头面真好看,不如放到中秋宴上戴?” 前来送礼的公公在一边陪着笑,心里却在暗暗地嗤笑这雪婕妤不懂规矩。 这头面是你雪柳一个小小的婕妤能戴的吗?就算皇上抬举将这东西赐给你你也只能放那供着。 “劳烦公公跑一趟。”雪婕妤客客气气的说,暗暗地叫杏儿塞了袋装着银子的荷包过去。 那公公领了赏自然是乐的眉开眼笑笑嘻嘻的退下。 “小主,可要杏儿给您带上试试?”杏儿笑问,看来是喜欢极了。 “不,拿着这个,随我去找小姐。”雪柳立刻拒绝并站起身来。 从安带着捧着那套火红头面的李承德闯入坤宁宫却没瞅见萧允辰,就连醉竹也被她带没影了。 “皇后呢?”从安皱着眉头问小一,难为她亲自去内务府挑了首饰过来,这人怎么不见了呢? 小一吓得瑟瑟发抖小声说:“回皇上话,皇后娘娘出去了。” “去哪里?”从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许是散步去了。”小一的声音压得更低。 散步?从安微愣,不是上午才散完步么? “皇上,雪婕妤正跪在殿外。”有名宫人匆匆进来朝着从安汇报。 从安一愣,这好好的跪在殿外作甚? 从安连忙起身,才走到屋外便瞅见两个瘦弱的身影在门外跪着,杏儿的手上还捧着那套天水碧的头面。 “你这是做什么?”从安忙扶起雪柳。 “嫔妾谢皇上隆恩。”雪柳再拜“只是还请皇上恕嫔妾不能受此隆恩。” 从安看了眼杏儿捧着的那个头面心中了然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不过是个首饰罢了,怎么偏偏就有这么多规矩。 “好了,朕知道了,起来吧。”从安再次伸手扶她。 这一幕正好被回来的萧允辰看见,当下心里也是有些纳闷的上前“这是怎么了皇上?您可不能趁臣妾不在就欺负雪妹妹啊。” 萧允辰把这句话说的婉转柔弱听得从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去哪了?”从安有些不满的问。 “随便走走。”萧允辰一脸的随意又看向杏儿手里捧的头面“这做的倒是精致漂亮,可惜算不上什么佳品,雪妹妹是从哪里寻摸来的?” “咳,朕方才去内务府看见这天水碧的头面不错和雪婕妤的性子挺配的便叫人送去听雪堂。”从安干咳一声“不过雪婕妤觉着自己品阶不符不能受,这不又退了回来。” “皇上去内务府作甚?”不得不说萧允辰很会抓重点。 “皇后方才抱怨没有首饰,朕方才去挑了套。皇后可要看看?”从安有些尴尬。 “臣妾相信皇上的眼光。”萧允辰把那‘眼光’二字咬的极重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从安刚想辩解两句又听萧允辰接着说:“这套头面虽然不错,雪妹妹却是用不了的。皇上若有心给妹妹添些首饰不如赏些妹妹受得起的。” 从安立刻点头,她也觉着雪柳的首饰该换了。 “至于这个。”萧允辰又扫了眼“样子还算不错,不如赐给德妃妹妹?” (本章完) 第154章 月饼 第154章 月饼 见着皇上赏的首饰尚小柔起初还高兴不已,这头面品质虽然差了点但是做工却还不错。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头饰可是只有皇后才用得上。如今皇上却赏给了她,那该是多大恩宠啊! “李公公稍等,本宫这就随您去给皇上谢恩。”尚小柔喜不自禁。 李承德恭敬的回话“不劳娘娘跑一趟,皇后娘娘说了,娘娘不必去坤宁宫谢恩。” “李公公说的什么糊涂话。”尚小柔身边的张嬷嬷皱着眉头低喝,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说起话来自然要硬气几分。 “娘娘,这头面是皇后娘娘赏的,奴才来只是替皇上传句话罢了。”李承德笑的温和。 尚小柔听了恭敬的行礼一副等着听口谕的乖巧模样,面上竟没有丝毫的愠怒。 “娘娘,皇上说了,这天水碧色温婉动人最配娘娘不过。中秋宴乃是家宴,若是到时候您身子受的住,不防去坐坐吃块月饼。” 尚小柔听了脸上又飞起一抹红晕。 她还以为今年的中秋宴她只能在这慈宁宫中渡过了呢。 “臣妾谢皇上隆恩。” 李承德点点头打个千儿就要告退,尚小柔却忽然出声“李公公,行厌胜之术的人找到了么?” 李承德的脚步微顿意味深长的看了尚小柔一眼。 “奴才不知,望娘娘恕罪。” 看着李承德远去的背影尚小柔似乎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呆呆的喃喃“皇哥哥还是在怀疑小柔。” “娘娘。”张嬷嬷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娘娘不必过于忧心,依奴才看,什么厌胜之术只是皇后的一面之词。您看她这不是好好地吗?” 尚小柔看着自己手腕上露出的白纱。这几日的折磨以及这身上丑陋的鞭痕似乎将她满身的骄纵都压了下去。 只有骨子里的那抹高傲是一直没有抹去的。 “娘娘放心,咱们慈宁宫里有上好的舒痕膏。不出三个月保管您这肌肤和往常一样滑嫩美丽。”张嬷嬷在尚小柔耳边小声说。 尚小柔这才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就算她尚小柔再白痴她也能隐隐猜到是她日日送去的梅子里出了问题。 可是她这忽然之间又是因为谁的几句话而想起来给素来不对付的坤宁宫送的梅子呢? 中秋那天果然热闹,还未到晚上从安便瞅着那些宫人已经着手布置起来。 “朕要的月饼呢?”从安一下朝便朝着李承德嚷嚷。 ‘皇上,这大清早的您就要吃月饼啊?’李承德在心中暗暗诽谤,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哪有这时候吃月饼的?”萧允辰站出来替李承德解围“你也不嫌腻歪。” 李承德现在愈发觉着皇后圣明。 从安委屈巴巴的瘪嘴。 她就是想吃口好吃的月饼嘛! 之前在苟府中秋时的月饼都是从千味堂直接买回来的,而且只有五仁馅的。 害得她啃了许多年的五仁月饼甚至以为这北辰只有五仁月饼。 直到前几天才发现原来这里的月饼也有红豆黑芝麻的。 有了这一发现从安就像往日看见肉一样兴奋。 在那个瞬间她忽然十分想念曾经吃过的、抹茶及巧克力流心月饼。 奶香却不甜腻的金黄色的饼皮包裹着清香松软的淡绿的抹茶夹心咬上一口满口都是抹茶的清香。还有巧克力流心的月饼,每一口都是奶香与巧克力的醇香的完美结合。 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吃传统的月饼,但是她实在不喜欢吃那些甜到发腻的点心。每遇到这样的,非得配着苦苦的茶水才吃的下去。 不过想在北辰吃到抹茶巧克力的月饼可比登天还难,从安不敢奢求只得退而求其次表示想吃蛋黄月饼。 御膳房的大厨们一听立刻傻了眼,这蛋黄月饼是个什么鬼? 从安想了想也觉着自己说的笼统于是很是对着李承德按照自己的记(想)忆(象)细细的描述了下味道和口感。 记忆里的蛋黄月饼都是配着莲蓉的,这莲蓉从安不晓得是怎么做的故而不敢奢求所以把莲蓉蛋黄换成了红豆沙蛋黄。 李承德看着口水似乎要流出来的从安脑壳上不由自主的就划下几道黑线。 纵使如此,这皇上的要求他们也要满足啊! 好在从安说的详细要求也不算太高,这些御厨才没有一个个愁的白了头发。 “就吃半块,尝尝而已。”从安委屈巴巴的问:“朕要的蛋黄月饼做出来了么?” 李承德无奈只得命人去御膳房取了块红豆沙蛋黄月饼来。 这月饼只有从安半个手掌大小,从安眼巴巴的看着李承德拿着小银刀将这本来就小的月饼分成四份。 橘红色的蛋黄刚被切开便流出来香喷喷的油来。 “这是鸭蛋么?”从安盯着这流油的蛋黄惊喜的问。 “是。”李承德微笑着。 从安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小块放入口中,饼皮微甜没有以往吃的那样腻甚至还有淡淡的茶香,豆沙软糯,蛋黄细腻流油,甜咸间的度把握的刚刚好。 “不错。”从安满脸的欣喜又夹起一筷子凑到萧允辰唇边。 萧允辰强行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张嘴微微咬了一小口细细品了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月饼要香甜才好吃,这又甜又咸的像什么话?” “你就说好不好吃吧!”从安哼了一声一脸傲娇,那种感觉就像是这月饼是她做出来的一样。 唔,味道倒是还可以。萧允辰心想脸上却不表露分毫“陆茗呢?换清茶来。” 从安吐了吐舌头,这月饼做的不算腻并没有拿清茶解腻的必要。 不过从安也的确守规矩,就算再想吃月饼也没有提出来只是默默地忍到晚上。 好在今日是个好天。 月明星稀暗香浮动,是个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好时候。 萧允德有些颓然的坐在一边,而逍遥王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正在朝自己身边的宫女笑说着什么。 尚小柔端坐座位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头上戴的正是那碧水天蓝的头面。不仅如此她今日还穿着水蓝色的宫装,看起来就像是一汪干净温和的泉水。 (本章完) 第155章 中秋宴 第155章 中秋宴 这样团圆的日子从安素来是和家里一起过的。只是今年,一家人却是无论如何也凑不齐了。 想到这里从安难免有些伤感。 “在想什么?”萧允辰身着红装,庄重肃穆而又灵动的走来。 “没什么。”从安随口道抬起头来却被萧允辰的样子惊得愣在原地。 “怎么了?”萧允辰微微皱眉。 从安从未见过这样美的自己。萧允辰并未着浓妆,只是淡淡的在脸上添了几分颜色罢了。 “朕曾见你描过这额间妆。”萧允辰以为叫从安愣住的是他让小一在额间描绘的这一朵红牡丹于是虚碰额间慢慢的开口“觉着甚美。” 从安自然记得这额间的牡丹,她第一次在这额间画上额间妆便把尚小柔还有面前这个皇上爆揍了一顿。 只是叫她震惊的是萧允辰头上的珠饰。 她从见过如此美丽的珠饰,这种美丽是从安所不能描述的。 这是这珠饰的美丽精巧却丝毫没有夺去萧允辰的美色,反而将萧允辰衬托的美若天人。这种美丽带着庄重丝毫没有掩盖他身上的威严。 “你今天真的很美。”从安震惊完毕一脸认真的说。 “自恋。”萧允辰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有这么拐着弯夸自己的么?” 从安一愣亦是反应过来,不过她却觉着若是同样的装扮里面装的是她的灵魂定然不会这样动人的。 “咱们过去?”从安一扬下巴,觉着外面的人应该来的差不多了。 “急什么,再等等。”萧允辰一脸悠闲。 从安又看了眼萧允辰,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这行头哪划啦来的?” 萧允辰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只是一脸悠闲的哼着小曲儿。 从安想了想又把萧允辰给她写得诗词小抄拿出来看了看。 “到时候实在不行你就找个借口先熘。”萧允辰补充“毕竟你这脑袋估计也记不住这些。” 从安气急,却觉着萧允辰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萧允辰拉着从安同她闲聊了足足有一刻钟才慢慢悠悠的起身“走吧。” 从安如临大赦,萧允辰今天的态度太过奇怪弄得她有些坐立不安。 中秋宴在重辉阁举办,四周设宴中间打通。抬头便可见当空明月垂首即可赏遍地金辉。 从安刚一走进便闻到了月饼的淡淡的甜香以及菊花若有若无的清香。 从安的桌案上摆了小巧的白玉瓶,其中扦插着大朵绽放的菊花甚是美丽。 皇上皇后一来众人自然是连忙起身行礼。 从安一心念叨着美食故而很是随意的免了这些礼数。 她的随意叫萧允辰头疼。 “皇上,皇后娘娘。”尚小柔温和的起身微微行了个礼“今日晨起太后觉着身子有些不适只怕不能参加这中秋宴。” “哦?是哪里不舒服?可有召太医看过?”从安就算心里对太后不爽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皇上放心,已经召太医看过。只是染了轻微的风寒,好生休息几天便可痊愈。”尚小柔规规矩矩的说。 “轻微的风寒也不能小觑。一定要好生将养着。”萧允辰插口一脸的严肃。 “的确。前些日子朕不小心染了风寒,当时也未在意,谁料第二日这病逝便来势汹汹的压过来。”从安一脸的感叹。 (本章完) 第156章 帝后情深 第156章 帝后情深 从安又嘱咐几句,不过也都是些场面话罢了。 这次在这里坐着的都是些宗室亲眷,从安总不能表现的太过冷淡。 等到从安说尽场面话也按照萧允辰的吩咐喝了这第一杯酒后才安心的盯着面前的菜式。 “今年厨子倒是用心,还准备了不少新的菜式。”萧允辰低笑着对从安说“是不是皇上又威胁他们了?” “朕哪有那么坏?”从安亦是低笑,虽然是她和萧允辰的声音都压得极低但却没有忘记改称呼的事。 萧允辰又笑,抬头便瞅见孤独太师正在盯着自己满脸复杂。 萧允辰微愣旋即冲他微微一笑端起手中的杯子。 孤独太师同样端起手中的杯子,两人相互一笑仰头将杯中的酒水喝了个干净。 这样的动作自然是没能瞒过从安,她看了眼萧允辰伸手拿过他桌子上的酒壶笑着责备他“你现在怀有龙嗣不宜饮酒,今日已经饮了两杯了。剩下的可不许喝了。” 萧允辰脸上微笑着点头答应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 孤独太师看到这些不由得就对着一边的苟鸿风低声笑道“苟帅这下可以安心了。” 苟鸿风亦是一笑,眼中除了欣慰外还有浓浓的愧色。 陆茗的动作极快,很快便换了壶茶水来。 这茶壶和酒壶很像,只是似乎是内外双层的。在茶壶的手柄上方还有个做工精巧的小玩意儿,就像是这内外夹层的塞子一般。手柄处亦是裹了隔热的绵绸。 萧允辰之前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于是很好奇的拿起这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说是茶但其实是热的牛乳。 萧允辰失笑“原来只是牛乳而已。” “别急,你先尝尝。”从安俏皮的眨眼,她已经闻到这牛乳中的淡淡茶香。 从安能闻到,对茶更熟悉的萧允辰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呢?萧允辰端起酒杯凑到鼻下轻轻嗅了嗅“这是?雨前龙井?” “宾果。”从安很是淡定。她可闻不出是什么茶,自然是萧允辰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牛乳里怎么会有茶香?”萧允辰有些好奇的尝了一口,再次确定这是雨前龙井不错。 “自然是陆茗的新发明喽。”从安耸耸肩“朕只是随口提了句,谁知道那丫头真的做了出来,当真是手巧,该赏。” “皇上要赏便赏,同臣妾说做什么?”萧允辰掩嘴轻笑。 从安看着自己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愈发觉着奇怪。 话虽这样说,萧允辰仍旧抹下自己的白玉镯子赏给陆茗。 “本宫都赏了,皇上您的呢?”萧允辰有意逗从安。 “皇后和朕分什么你我?皇后赏的就是朕赏的。” 尚丞相看到这帝后情深的一幕眼睛都红了,不由得便看向端坐在一边优雅的吃着东西的尚小柔。 平日里这女人最是怎呼,怎么今日却这般与世无争了? 尚丞相有些不满,于是就给自己的夫人使了个眼色。 尚夫人何等聪明?立刻给自家老爷递还了个安心的眼神。 (本章完) 第157章 舞技 第157章 舞技 直等到宴席过半,那位尚夫人才站起身来冲着从安敬酒。这位尚夫人年轻时便美艳动人,现在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由于勤于保养现在看来依旧是没什么老态的。举手投足间反而比那些年轻女人多了端庄的仪态来。 尚夫人祝福的话说了一遍,话音一转话题便落在方才的舞曲上。 “臣妇看这些舞娘水袖翻舞甚是娇美,不愧是歌舞坊里调教出来的,这样的舞技在臣妇的认知里当排第三。”尚夫人一副感叹的模样。 “哦?”从安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萧允辰轻咳一声脸色有些发黑,不用想他就知道这位尚夫人接下来想说什么。 果然,尚夫人一脸的感慨“臣妇曾见太后当年为先帝做梅间舞,红梅遥映,太后衣袖缥缈宛若天仙!此等舞技才当为天下第一。” “那这第二呢?”从安有些惋惜,想看到太后跳舞只怕是不可能的。 “德妃娘娘自幼长在太后身边,臣妇曾见德妃娘娘练习舞技,晓得德妃娘娘的舞艺亦是不逊于太后。只是自那次见后竟一直未能有幸一见,臣妇惋惜至今。”尚夫人一脸惋惜,眼中亦是流露出些许遗憾。 从安一愣,看向尚小柔。 尚小柔的眉头微蹙脸上多了抹苍白。 她怎么能不明白尚夫人的意思呢?约莫是尚家觉着帝后情深实在碍眼才极力夸赞她想叫她露个脸争下宠罢了。 妃嫔被宫婢欺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尚小柔被打的那么惨。无论是出去何种情况宫里都要遮丑,故而这件事没有宣扬出去。尚夫人自然就不知道尚小柔现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 平日里走个路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稍微用些力道便容易扯住伤疤引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更别提是要跳舞了。 尚小柔正要慢吞吞的起身找个借口拒绝便听到从安一笑“母后善做梅间舞,德妃继承她的衣钵想来亦是如此。只是可惜现在不是红梅送香的时候,这舞还是留到腊月再跳吧!”从安顿了顿又道:“现在朕也只能委屈下自己的眼睛赏一赏这歌舞坊的舞技。” 尚夫人没想到这原本十拿九稳的事会被拒绝眼中不由得多了些许尴尬但是她很快便把眼中的情绪掩下笑语盈盈的附和几句才坐下。 从安又强撑了一会儿约摸着快要到对诗行令的环节于是很怂的找了个更衣的借口退了出去。 萧允辰表情微僵但是很快恢复正常亦是一脸淡定的找了个借口去找从安算帐去了。 “这下可好,咱们可能放开玩了。”敢说出这样无法无天的话的自然只有那已经俘获无数少女和少妇芳心的逍遥王了。 尚丞相干咳一声有些严肃的看向逍遥王用眼神警告他别乱来。 逍遥王耸耸肩不过也没有太过分只是越过席位看向尚小柔“母后病的如何?” 尚小柔愣了下“只是有些风寒,想来好好休息几天便能好。” “那你回去的时候要是母后还醒着的话就替我带句话,我明个儿中午带着千味堂的点心去看她,你叫她留些肚子顺带准备我的饭。”逍遥王说。 倒不是他不担心太后的病情,只是萧允辰虽然准许他自有出入宫禁但是他自己心里还是有个底的。等到宴席散了时间上毕竟不太方便。 尚小柔点头,眼中亦是带着温顺的。 逍遥王越发觉着自己似乎不认识现在的尚小柔了。 “你没事吧?”逍遥王看了她好几眼最终忍不住问。 尚小柔又是一愣“没事啊。” 逍遥王点点头,但是还是觉着怪怪的。 不过他今日可算是落在那些个千金小姐手里了。很快便有新的佳丽朝着他暗送秋波。逍遥王一被转移了注意力便不再关注尚小柔。 皇上和皇后都不在,诸人吃饭的吃饭品茶的品茶赏曲儿的赏曲儿交谈的交谈好不快活。 一时间席上倒是比从安和萧允辰在时热闹不少。 从安熘出宴席随意的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 软榻上的小案上亦是摆了月饼。从安随手拿起一块,入了嘴才发现是她早就吃腻的五仁月饼。 “真难吃。”从安一脸嫌弃却没有放下那块月饼只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啃。 窗户并没有关上,窗外的月光射在从安身上留下一片银辉。 从安啃着月饼,很是专心的样子。故而没能注意到。 更在她身后过来的萧允辰却注意到了。哪怕从安用的是他萧允辰的身子他也在这一刻从自己身上看到那抹孤独的美丽来。 李承德见到萧允辰过来很是有眼色的带着人退下顺带替他们关好屋门。 傻子都能看出来皇上的心情忽然很不好。 “你怎么了?”萧允辰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她。 从安一惊这才从五仁月饼给她的震撼中回味过来。 “没事。”从安说,却哑了嗓子。 萧允辰看着泪流满面的从安心中很是震惊。 这月饼有这么难吃么?竟然能把好好的人变成这样。 从安心想,都说这‘一孕傻三年’难不成这傻只要挺个肚子都会出现? 晚风吹来,从安只觉着脸上有些凉,伸手一摸才惊觉自己竟然留了一脸的泪。 “我怎么哭了?”从安似乎是在开玩笑“是不是你欺负我了?” 萧允辰翻了个白眼在从安身边坐下接过她吃过的月饼咬了一口。 “唔,似乎也没难吃到让人吃不下去的地步吧?”萧允辰说。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满脸的生无可恋“喂,大哥,这块是我咬过的。” 萧允辰一脸的淡定“这样油腻,我吃一口尝一下就算了。没那个必要再拿一块。” 其实这月饼做的并不油腻,严格的来说还是挺不错的。比从安往年吃到的千味堂的月饼味道还要好些。 萧允辰费力嚼了嚼把嘴里的那块月饼咽了下去,只觉着胃里有些翻腾。 “怎么了?”萧允辰一屁股做到从安身边问她。 从安本想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但是去很是不争气的、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想家了。” (本章完) 第158章 水调歌头 第158章 水调歌头 萧允辰无语的看着她“你爹爹你大哥都在席上,你若是想他们出去就能见到。” 从安想了想,觉着这话也不错。 只是她心中的沉郁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少上几分。 “可是今年中秋却不能和娘亲一起赏月了。”从安歪歪头看着窗外的明月眼中的水汽更重。 萧允辰没有吭声。半晌才说:“人死不能复生。若是苟夫人在世定然不想看到你这样伤心。” 萧允辰顿了顿,在那个瞬间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身为帝王心性也坚强许多,没那没容易就因为思念落泪。 “你好好的,苟夫人走的也能安心些。”萧允辰补充。 从安险些被他气哭,这人说的虽是安慰的话可落在从安耳朵里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被萧允辰这么一打扰,从安那些伤感的心思顿时就收了起来。 “走吧,咱们出去,离开太久终归是不好。”从安起身,她现在心情不是太好。心情不好还要和这货待在一起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给他几个过肩摔。 “不急。你现在这模样怎么见人?”萧允辰按住她“堂堂一国之君是不能在群臣面前流露一丝一毫的软弱的。” 从安噤声,任由萧允辰叫人端了水进来。 从安好好的洗了把脸,当她把脸擦干的时候似乎连带着把心中的思绪都擦了个干净。 从安归席的时候目光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而后有些诧异的开口“允礼那小子呢?不会是半路开熘了吧?” 萧允辰干咳一声,对于从安这种粗俗的问话方式表示些许不满。 这女人不要脸他还要呢! “约莫又跟着哪家的千金月下谈情去了罢!”有位老皇叔大笑,他也是位闲散的王爷,又是萧允辰的亲皇叔,这半醉半醒之间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这种团圆宴上萧允辰自然不会细究这位自幼疼爱他却不沾半分权势的王爷的态度故而噗嗤一笑,似乎觉着这件事很有趣。 他这样一笑也算是给从安信号,从安跟着笑着摇头“这家伙,府里早该放个王妃管管了,省得他日日在外面沾花惹草。只是不知道1,他这回又是粘上哪家千金。” 诸人听见皇上带头,自然是免不了要说几句逍遥王的风流韵事的。 尤其是先前开口的那位老皇叔,说起来更是滔滔不绝,似乎对逍遥王这般的风流很是喜欢。 席间一时热闹非凡。 “喂,王室宗亲这般风流真的好么?”从安悄声问萧允辰。 “只是风流又不下流,有什么不好?”萧允辰的语气有些阴寒“难道要他们一个个精明百倍整日里想着争权夺位吗? 他语气的阴寒将从安才冒出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怎么了这是?”从安有些诧异看了眼萧允辰铁青的脸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亦是微微一变。 看了那个德郡王又作死了。 从安看着萧允德空荡荡的席位不由自主的想。 “你也别想太多。”从安试着安慰萧允辰“方才喝了这么多酒,许是放水去了呢?” 萧允辰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是傻得吗? 从安乖乖噤声。 许是这殿中的气氛太过融洽,殿中便有文臣起来对着从安好一番歌功颂德而后便提议叫皇上作诗。 从安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这一眼顿时叫那人寒毛直立。 ‘我最近没什么事得罪皇上吧?’那人在心中想,殊不知他这样的提议便是大大的得罪了从安。 不过这也赖不着他,这但逢这种佳节美宴都会有人站出来提议皇上作诗,这已经成了约定俗成之事。 从安面色抽搐脑子里更是空空如也,萧允辰提前写好的叫她背下的诗句现下竟是半句也想不起来。 “朕。”从安吞吞吐吐的开口,想要找个借口推脱。一边的萧允辰岂能不知她的小心思? 借助袖袍的遮掩萧允辰的手偷摸的凑了过去在从安的腰肢上狠狠地一掐。从安吃痛又不敢朝一边躲开只得借着站起躲避。 从安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越发觉着萧允辰被醉竹给带的蔫坏蔫坏的。 不过她这一站起来想要再躲是不可能的了。 果然,他一站起来方才还有些吵闹的重辉阁立刻安静下来,无论是谁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等着他开口。 站着的从安有些欲哭无泪,她实在不会作诗啊! 不过事已至此从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有关明月的诗词她倒是记得不少,但是印象最深的也不过是《静夜思》和《水调歌头》罢了。 这两首诗词无疑是有些不应景的,但是《水调歌头》字比较多,用来唬人想来效果会不错。 从安这样想着于是便清了清嗓子“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她举起举杯对着当空明月又慢慢的收回手臂。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重辉阁中寂静一片落针可闻。从安最后一个字说完没能得到想象中的恭贺声不由得有些心惊。 她虽没那个鉴赏能力断定这首词的好坏,但是能上课本叫千万学子背诵并在语文考试中千考完考的诗词怎么可能差? 难道这首词在这里已经有了?从安有些心虚。元华大陆能有她就能有其他重生的人,难保不会有哪个人已经吟诵过这首《水调歌头》。这样的好句子无论在哪个大陆都会被奉为经典吧? 从安慢慢的坐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轻轻地放下酒杯,银子的杯底轻轻的落在桌案上放出清脆的响声。打破这一片寂静。 “皇上,好诗!好词!”孤独太师第一个站起朝着从安举起酒杯。 他的话惊醒更多人。从安目瞪口呆的看着众人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朝着她举起手中的酒杯。 “皇上,好诗词!”萧允辰在最后站起亦是朝着从安举起酒杯,眼中竟是满满的敬佩。 小白在这里祝大家中秋快乐!要吃好吃的月饼呀! (本章完) 第159章 选择(上) 第159章 选择(上) 从安被这样的场面惊得愣在原地,虽然她心里清楚这些人此举亦有些拍马屁的成份在但是却也能看出他们当真为这首词折服。 原来这首词的魅力这么大。从安苦笑,有些后悔当初上课时没有好好听讲。现在就算她想问出个所以然也没有人可以问,毕竟这首词是出自她的口中。 逍遥王并不知道这殿中发生的一切,今年的月饼与往年相比多了新口味,香香咸咸的蛋黄包在甜甜糯糯的豆沙之中,吃起来很是不错。 他本来只想在大殿里安安生生的过个中秋的,可是眼下遇见好吃的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小哥哥来。 这样好的月饼也不知道小哥哥有没有吃到。 他这样想着便偷摸的将整个装月饼的盘子都顺走小心的避开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辈的视线朝外熘。 重辉阁里笑语晏晏,重辉阁外却是一片肃穆。守护的禁军竟比平时多了一倍有余。 不过逍遥王早就得了圣喻,再加上他又不是往后宫的方向去的,故而没遇见什么阻拦很是轻松地就熘到了钦天观。 不过苏子墨却不在,小墨儿一直在门口等着,看见他来了才像是松了口气一样迎了上来“王爷,您来了。” “怎么,你知道我要来?”逍遥王有些好奇顺口问。 “大人吩咐墨儿在此处恭候王爷。”小墨儿很是规矩。 逍遥王“哦”了一声就想接着往里进。 小墨儿横跨一步拦在逍遥王的面前“王爷止步,大人说了他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请王爷不要打扰。” 逍遥王委屈的撇撇嘴,他的怀里还抱着在宴席上顺来的那一盘子月饼。 “王爷,大人还有句话要墨儿带给王爷。”小墨儿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苏子墨。 逍遥王眼中一亮满脸的期盼。 “宫中的宴席我家大人虽未参见,但是宴席上应有的菜式点心这钦天观一样都不会少。王爷莫要再费心思了。”小墨儿冷冰冰的样子也像苏子墨不过他说话时还带着一点稚嫩的音调。 逍遥王又“哦。”了一声,声音里满含幽怨。就像只落败的小狗。 “我家大人还说,王爷若是无聊的话不如去太液池边赏月钓鱼,他有些想吃糖醋鱼。”小墨儿说完最后一句也不等逍遥王反应过来便走回钦天观。 逍遥王眼睛一亮就像是只接到任务的小狗。 “告诉小哥哥,明日我定带着鱼来。”逍遥王吆喝着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没有受到礼遇。 逍遥王思量了下觉着此时回去定然会被那些老古董一顿念叨,说不定还会被逼个婚。 逍遥王并不想结婚,尤其是和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结婚,于是他很是欢快的朝太液池熘去。有什么事能比他的小哥哥吃鱼重要? 从安瞅着逍遥王和萧允德许久都没有回来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小声的问一边的萧允辰“喂,这两人不会私通吧?” 萧允辰正在喝奶茶险些被她这一句话惊得喷出来。 “想什么呢?”萧允辰好不容易平复气息白她一眼“你现在身居高位更要谨言慎行,你的一句无心之言很可能会酿成祸端,知道吗?“ 得,合着她是给了萧允辰一个教训自己的理由。 从安暗暗吐了吐舌头,表面上却很是乖巧的点头。 不过她倒是没觉着逍遥王和萧允德会联结到一起,毕竟这两人相差太多。 从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次见时便在心里对这货高看些许,永远也无法把他完完整整的当成一个纨绔去看,更不相信他有朝一日会反叛。 只是她现在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无论是之前萧允德起兵时京中守卫被调离之事还是现在太后对萧允德的格外关注都让从安有些放心不下。 “在想什么?”萧允辰看着从安自打听了自己一句话后便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心中有些奇怪。 “我在想要不要在民间开个奶茶铺子。”从安随口搪塞萧允辰。 萧允辰再次喝了口手中的奶茶附和着说“倒也不错。” 从安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这牛乳也不便宜,估计放到民间没那么好卖。” “也未必。”萧允辰难得有这份闲心“和些卖相精巧的小点心配在一起卖给那些小姐们倒也不错。” 从安在心里盘算了下“倒也能试试,找间小点的店铺,只收女客倒也不错。” “男客招你惹你了了?”萧允辰白她,从安的心思已经放在那虚渺的奶茶铺子上故而没有搭理他。 期间陆茗前来上茶,看见从安一副深思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有种预感,这位皇上必然是又想到什么新点子了。 德亲王直到宴席的尾声才回来跟着众人一起谢恩,萧允辰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寒意颇深。 从安这时候才看了眼逍遥王空荡荡的席位对着萧允辰说:“这货玩疯了?要不派人找找?” “不用,允礼素来有分寸。”萧允辰带着从安绕到后殿去。 “回坤宁宫?”从安问。 “不,臣妾带皇上去一个地方。”萧允辰以手掩面打了个呵欠。 从安有些好奇,不晓得萧允辰要带她去哪儿。 难不成这货难得开窍给她布置了什么惊喜不成?从安不由得想,但是很快便否决自己的想法。 这货要是能开窍,那母猪都会上树! “皇上,”李承德看着皇上皇后大步朝前赶忙追了上去。 “不用跟着。”萧允辰一摆手。 李承德有些为难“这。” “皇上醉了,明日罢朝。”萧允辰又补了一句。 李承德看着她都快哭出来了,皇上酒量确实不好每逢佳宴若是多饮几杯醉倒次日罢朝也是常事。 只是现在皇上明显看着清清醒醒的哪里有半分醉态。 “朕确实醉了,都听皇后的。”从安忍着笑对着李承德开口。 李承德这才应是小心的退下。 从安跟着萧允辰左绕绕右绕绕,可是萧允辰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咱这到底要去哪?”从安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你不会要把我拐到深山老林卖给老光棍当媳妇吧?” 萧允辰的脚步一个踉跄,多亏了从安的搀扶才没有跌倒“你再乱说信不信朕当真把你卖了?” 从安乖乖噤声,老实了片刻才狐疑的开口“哎,不对啊!现在我是你,怎么给人家当媳妇?” 其实从安是想问萧允辰是不是要把她卖到南风馆去,但是强大的求生欲让她强行换了到了嘴边的话。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决定不理她。 夜里有些凉,从安觉着身上有些冷,不由得又抱怨几句萧允辰的身子太差。 只不过她的这些抱怨听起来就像是撒娇,萧允辰听了心里不由得一动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从安有些警惕。 萧允辰伸手挽住从安的胳膊“这样呢?” 从安有些尴尬,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臂碰到了某个软软的地方。 “咳。”从安干咳了一声,略微挣开些,好歹不用再碰着某个地方。 萧允辰一愣亦是反应过来,一时间两人脸上不由得都多了些红润。 “咳,咱们走吧。”萧允辰干咳一声“莫叫国师等急了。” 从安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竟然是要去钦天观? 萧允辰又拉着从安走了许久,钦天观的朱门大开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 小墨儿引着他们一直到观星台前才行了个礼退下。 从安和萧允辰沿着密道下行,哪怕已经是不止一次看见夜辰,从安也要被这树的模样惊的愣神。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苏子墨一脸淡漠的行礼。 “这?”从安试探着问。 “娘娘,神洗已经准备完毕。”苏子墨面无表情的说。 从安微愣,她记得当初苏子墨说的是下个月圆,难道指得不是下月而是今天吗? 从安眸光微敛,有些难过的低下头。 就算已经闹腾过了并且在心里说服自己认命她也还是有些难受。 虽说命数天定,但是忽然知道自己从今以后将会体弱多病并且难享常人之寿总归会叫人难受的。 更何况能够救自己的机会就在面前却不能自救。 “那。”从安开口,努力压制住自己心里的不悦“该怎么办?” 萧允辰默默地看着她,有些诧异她的平静。 “朕还以为你会吵闹。”萧允辰抬头看着她。 “没有必要。”从安别开脑袋“我就是不甘心而已。闹腾过了,就够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萧允辰问。 从安低着头半晌才开口“希望你能够记得答应过我的,此事过后会庇佑我庇佑苟家,直至我长眠,再不叫我受委屈。” 萧允辰心里猛地抽搐了几下,他自然是记得这句自己说过的话的。 那日面前这个人把他一脚揣到湖里,在她下脚之前她说了什么来着?萧允辰记得很清楚,她说‘劝人去死也能说得这样大义凛然毫无愧疚,我这些天还真是瞎,竟然觉着你挺不错的。” 从安感受到萧允辰的沉默很快就想起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于是很是淡定的笑了笑“放心吧,我想通了。” (本章完) 第160章 选择(下) 第160章 选择(下) 萧允辰有些意外,下意识的打量从安想看看她说的可是假话。 但是从安笑的淡然不像是有假。 “这神洗是属于你的东西,你想如何支配是你的自由。你愿意救我是你的恩情,我会记着。你不愿意救我,是我的命数,我会受着。”从安笑着说:“虽是你的不小心害我至此,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我要报复也报复不到你头上。” “不过人生苦短往后亦然,我也没那个心思活在报复里。”从安顿了下接着道:“我虽然在这里呆了这近十五年然未见过这元华大陆青山绿水风土人情。若是咱们换回来,不如放我去看看。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萧允辰有些梗塞,似乎未能想过这疯女人还有这样的一面。 半晌就当从安以为萧允辰不会答应的时候萧允辰忽然抱住了她,不过他现在没有从安高故而很是委屈的用双臂勾住从安的脖颈‘小鸟依人’的缩在她怀里“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偏偏要去山里吃苦,你果然是个疯女人。” 从安“???”她是这个意思吗? “你哪也别想去。”萧允辰踮起脚尖凑从安耳边说“自朕十岁那年遇见你就没想过让你离开朕。这青山绿水,朕陪你瞧。” 从安语噎,这种话听起来是挺浪漫的,但是她也没天真到会被这种话糊弄吧? 从安看着萧允辰心里有困惑,不晓得他这样的深情是要做给谁看。不过她很是配合的环抱住萧允辰微微点了点头。 “我福薄。”从安说,淡然的声音里恰到好处的多了抹颤抖。 “你是朕的皇后,是这北辰最福泽深厚之人。”萧允辰轻轻地说慢慢放开她在从安困惑的眼神中捏了捏她的手“等朕。” 从安微愣便见萧允辰朝着苏子墨走去“神洗准备好了?” 苏子墨点头“看来皇上已经有了决断。” “皇上只需坐在树下即可。”苏子墨说,挪开了些位置。 从安这才反应过来满眼的不可思议,皇上这是要用她从安的身子受这神洗? 从安心里莫名的多了些许雀跃,她不用去死了。她可以健健康康的,活的长久。 苏子墨在萧允辰的对面盘腿坐下很是认真的闭上眼睛。 从安慢慢的走到苏子墨斜后方的一个位置安静的坐在地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夜辰树叶无风自动沙沙作响,从安屏住呼吸看着那株银色的大树。 随着苏子墨手中结印的转变夜辰树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银色的树枝慢慢的朝萧允辰伸出,将他慢慢的朝回拉。 从安错愕的看着萧允辰被那银色的树干一点点的吞没朝树中央移去。 这? 从安下意识的想,这元华大陆是不是当真存在神明? 待到萧允辰移到树中央时苏子墨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尘土。 “这样就好了?”从安小声问他。 苏子墨点头刚要说些什么忽然之间夜辰树光芒大盛,从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飘荡许久才似乎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从安的意识尚未恢复便感觉到身上传来一阵阵剧痛,似乎有千万只小虫在她的身体里爬动撕咬一般。 这样的疼痛似乎要叫她再次昏厥过去不可,从安咬牙硬撑着再也分不出丝毫的精力去思考。 萧允辰亦是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到他再次有了意识时只觉着入口都是湿凉的。 “皇上,您醒了。”萧允辰听见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还有个硬硬的冰凉的东西正在戳他。 萧允辰睁眼慢慢的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正趴在地上而苏子墨就蹲在他的身边。 他所感觉到的那个硬硬凉凉的正在戳他脸东西正是苏子墨的手指。 “朕,这是?”萧允辰有些迷糊而后才猛地想起自己正在接受神洗。 萧允辰猛地抬头看向正在散发着银光的夜辰树,夜辰树中从安的那具身子依旧盘坐在树干中央。 萧允辰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见到衣袖上的那抹明黄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朕?” “皇上,别高兴的太早。”苏子墨毫不客气的泼冷水。 萧允辰语噎“那她?” “要等神洗结束才知道。”苏子墨淡漠的开口“皇上放心,皇后娘娘不会有事的。” 似乎是为了回应苏子墨的话,他的话刚落音只听到噗呲一声夜辰树中传来破空的声音。 萧允辰立刻朝夜辰树的方向看去,只见得从安周身被忽然喷涌而出的鲜血包裹。 “这?”萧允辰大惊怒视苏子墨“你想弑君不成?” 苏子墨表情不变,只听到从那团鲜血里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皇上,这约莫就是娘娘体内的百鬼煞。”苏子墨对着面色大变的萧允辰说。 这样的喷涌足足过了十余波才算结束,原本清凉透明的夜辰树现在以从安为中心被染成妖冶的红色。 苏子墨的眉头难得皱起心里也多了抹担忧。 从安体内似乎已经被彻底清除干净,在她的胸前忽然卷起来一个小小的旋涡。夜辰树中的鲜血似乎受到什么感召一般立刻朝那旋涡中盘旋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夜辰树又重新恢复原本的透亮。而在从安的身前也多了枚深红的血珠。 一片叶子悠悠的落下,漂浮在夜辰树前,那枚血珠也悠悠的从夜辰树中飘出融入那没叶子里。 银色的树叶顿时变得血红在半空中爆出火花来烧了个干净。 ‘百鬼煞,解了?’萧允辰心里有些诧异,有些难以相信这折磨他许久的百鬼煞竟然就这么容易的解了。 远在南楚的某位衣着华贵的女人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娘娘。”她身边的婢女惊呼立刻上前。 “无事。”她挥了挥手将这股鲜血随手摸去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到底是谁,竟然能解除她的蛊术。 “传信过去,若是他们当真无用就别怪咱们换人。” “是。”那名婢女颤颤巍巍的退下。 那名女人又咳出几口污血捂住心口不住地喘着粗气,蛊术被破她也受了不小的反噬。 (本章完) 第161章 吃货的信念 第161章 吃货的信念 一股清凉灌入从安的脑中,从安原本快要飘散的意识随着这抹清凉的灌入被拉回几分。 同时已经模糊的痛觉又变本加厉的涌了回来,和着疼痛一起回归的还有强烈的虚弱感。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安想要抬起眼皮看看四周的情况,可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她都做不了。 “解了。”苏子墨盯着夜辰树眉毛微挑“怎么,皇上觉着简单?” “不,朕。”萧允辰想要解释,但是却说不出口。 苏子墨没有再说什么,夜辰树里的从安早没了原本的美丽。皮肤干瘪皱缩活像个脱水的苹果。 唯有那依旧乌黑美丽的头发在提醒着旁人,这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而不是一百四五十岁的老妖婆。 “每次神洗都是这样吗?”萧允辰问有意岔开话题。 苏子墨微微吸了口气“皇上,这是特例。” 神洗若是次次都这样可怖,那国师一脉怕是早就被不知道哪代皇帝找借口除去。 “并不是每次神洗都要洗髓换血。”苏子墨冷静的开口。 萧允辰脸色微变“洗髓换血?你之前怎么不说!” “皇上,此事自开朝以来是第一次发生,臣也不知。”苏子墨面无表情的样子几乎要把萧允辰给气吐血。 “那你还敢说那个疯女人无事!” “皇上,神洗对娘娘并无害处。”苏子墨一脸淡然“只是洗髓换血之痛非常人所能忍,臣担心娘娘的灵魂会受到冲击。” 萧允辰微愣。心里竟然生出些庆幸来,幸好在这神洗开始前他与那个疯女人换了回来。 若是从安现在听到他们说话非得疯掉不可,为什么要开始受折磨他们就换回来?这所谓神明就这样和她过不去么? “那现在该怎么办?”萧允辰忙问。 苏子墨沉默片刻才惜字如金的吐出个字来“等。” 夜辰树又开始绽放光芒,从安又觉着一股滚烫的液体又开始慢慢的渗入自己的身子,她的皮肤,她的骨骼在这滚烫之中仿佛要融化了般。 这到底是什么鬼! 若是从安现在还有多余的意识从安定要吐槽,只是从安没有故而她只能忍着这份痛楚。 她倒是宁愿痛的脑子都是迷糊的,可是现在每当她难受到想要昏厥之时便有一股清凉注入她的脑子将她几近飘散的意识聚拢。 从安强忍着这种难受,不过她不想忍也得忍着,动又动不了晕又晕不成。 从安觉着自己的身子就像是个大的锻造炉,融融的岩浆正不断地灌入其中将她这一身皮肉骨头融为虚无。 外面的时间不过才过了一个时辰从安却觉着像是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 在这样的炙烤中从安反倒慢慢的习惯这样的痛楚能够分出那么一丢丢的精力来思考。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从安下意识想,难道是在做梦? 不过她很快便否定这一点,她从未有过这样真实的梦境。这样清楚的疼痛怎么可能只是她在梦中的想象? 下个瞬间从安便忽然想到,这是不是那个所谓的神洗? 她和萧允辰既然能互换那就也能换回来。 从安在前世看那些修真的小说,男主或者女主遇到的什么机遇大都伴随着彻骨的折磨。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似乎是个老套而又不落时的桥段。 难道她现在也是这样? 从安还未来的及想想怎么验证自己的想法新一轮的疼痛再次来袭,比先前的要更狠些。伴随着这样的疼痛的还有骨肉被炙烤的灼烧感。 从安似乎倒吸了口冷气忙守住心神。 那些小说的主角这个时候会怎么做的来着?从安迷迷糊糊的想,似乎是坚守着一个爱的人或者给自己一个信念。 只是从安并没有深爱到可以作为信念的人也没有可以叫她坚守的事。她以为自己活不长久的时候自己想过许多,发现除了吃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你得有个信念。 从安听见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感觉自己现在这种样子很容易受到自己的暗示于是很是随意的想了件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那就一统元华罢! 去东旭吃海鲜去南楚吃水果去西冥吃烤羊腿子! 从安在心里拼命地想着,仿佛这样所受的苦楚就能少些。 夜辰树的光芒越来越浓密似乎形成了个大光团儿,莫说是萧允辰就连苏子墨也渐渐看不清光团中的情形,只能凭借着一点主持这神洗的感应感觉到从安还算无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允辰只觉着有些困乏于是和苏子墨一样盘腿坐在地上。 他才刚坐下去一股困意便忽的涌上来,萧允辰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歪便睡了过去。 苏子墨一直合着的眸子忽然睁开,眼中的光芒充满了凌厉。 萧允辰这一觉睡了又一个时辰才悠悠转醒。 他一睁眼便看见自己的脸正在用一种恶狠狠的表情对着自己。 “萧允辰!”从安咬牙切齿的朝着他扑过去。 苏子墨一把抓住她后领口像拎一只小猫崽一样拎着她不叫她扑过去。 萧允辰这才从迷糊中醒来,看着苏子墨手里熟悉的物体又低头这莹白如玉的小手心里不由得抽了抽。 “这是?”萧允辰开口,这声音却是熟悉的,只是比原本的要轻柔些而已。 “老娘的身子!”从安没好气的翻了个大白眼,她虽不是什么淑女但是从小家教极好,现在直接爆粗口看来也是气急。 “萧允辰你个混蛋,老娘痛的要死要活的你就在那里睡觉,睡觉醒了还把老娘的身子给夺了!”从安气的哇哇直叫。 苏子墨有些头大。 萧允辰亦然决定不理她。 “现在是什么时候?”萧允辰慢慢的起身有些错愕地发觉这身子似乎轻巧许多。 苏子墨在心里算了下“约莫才到巳时。” 时间也不算晚。 萧允辰思索了下对着哇哇大叫的从安一扬下巴“今日罢朝,可要去街上转转?” 哇哇大叫的从安眼睛一亮顿时消停许多“当真?” “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可以一起去吃。”萧允辰接着诱惑从安。 从安顿时变得乖巧如猫“好。” 萧允辰眼睛一亮意外的觉着从安真好哄。 出了这间小屋,萧允辰随口便唤来个小黄门嘱咐他去通知李承德准备两身便装来。 而他和从安就赖在这里吃早食。 从安看萧允辰神清气爽的模样很是幽怨,她现在倒是觉着身子有些疲累,也不晓得萧允辰昨夜到底拿这身子干嘛去了。 “我去洗把脸逗逗鸟,饭来了叫我。”从安打着呵欠说,她许久没见过半烟和飞雪,当真是有些想他们。 从安一走屋子里便剩下苏子墨和萧允辰两人大眼瞪小眼。 萧允辰干咳一声主动开口“国师。” 苏子墨便抬头看他静静地等着下文。 “夜辰树有那个力量让我们互换是么?”萧允辰开口,昨日他同从安短暂的互换从安虽没有放在心上可他却上了心。 “暂时看来,是的。”苏子墨说“臣会依照这个推算。” 早早地带着鱼跑过来的逍遥王看见钦天观朱门微掩有些好奇顿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谁知道才走到正殿门口便听见自家皇嫂的声音。 皇后怎么会在大早上跑过来?逍遥王微愣而后便听见那句关于互换的话。 互换?逍遥王有些懵,皇嫂要和皇兄互换?逍遥王立刻就脑补出一出争权夺利谋反叛乱的小剧场。 逍遥王想着不小心出了个神,屋中的萧允辰立刻警觉高喝“谁!” 逍遥王回想起曾被皇后抓住练过肩摔的场景立刻丢下鱼篓朝屋后躲去。 萧允辰走出屋门看见门口倒下的鱼篓皱紧了眉头。 更在他后面的苏子墨见到看了眼鱼篓眼中的光芒微微闪动下上前将倒下的鱼篓拿起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这鱼不错,适合做糖醋鱼。” “你在这里作甚?”从安逗着鸟眼瞅着逍遥王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有些纳闷。 逍遥王见着她大喜过望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皇兄快跑,皇嫂和国师要害你!” 从安“???” “真的!”逍遥王见她不信一脸的急切“我亲耳听见皇嫂要国师想法子将你们互换呢!” 从安的嘴角微抽不由得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从安揪住逍遥王的耳朵把他朝正殿扯,正殿里萧允辰正端坐在那里喝茶,听见他们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解决?”从安试探着问“还是我把他打到失忆?” 萧允辰的表情梗了下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满脸笑容的踱道逍遥王身前。 “我才是你皇兄。”萧允辰指指自己又指指从安“那是你皇嫂!” 逍遥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到底是。” 从安很是冷静“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嗯?”逍遥王一脸认真的在听。 “详情见前一百五十九章。”从安一脸淡定。 逍遥王听完反应好大一会儿才瑟瑟发抖的开口“那,跟着我喝酒逛青楼的到底是谁?” “这么说。”萧允辰阴沉着脸气场全开“朕还没跟你算你带你嫂子逛青楼的帐!” 逍遥王立刻缩到从安身后哀嚎“嫂子救我。” “他还给我推荐过小倌!”从安为了等会儿上街的时候能吃些好吃的所以毫不犹豫的把逍遥王卖了“不过被我严词拒绝了!” 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两个忽的伸手揪住逍遥王的耳朵“你长本事了啊?” 逍遥王被揪着耳朵疼的不行不住地哀嚎“哥,饶命啊!” 从安觉着现在的萧允辰就跟个泼妇似得,实在是没眼看。 “不过你既然这么喜欢美人,朕这儿倒是有个活计适合你干。”萧允辰眼珠子一转有些危险的说。 “哥,你说你说。只要你肯放手小弟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萧允辰哼了一声没好气的放开他“油嘴滑舌!” 逍遥王揉着被揪红的耳朵可怜巴巴的。 “你嫂子想办个选美比赛选出北辰第一美人,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萧允辰没好气的说“顺便你也能给自己选个王妃。” 逍遥王的嘴角抽了抽木讷的开口“北辰第一美人儿自然是皇嫂,还有什么好比的。” 无论何时女孩子听见有人夸自己漂亮自然是高兴地,从安当时就笑出声来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逍遥王,这也太能撩了吧? “你的嘴上是涂了蜜糖么?这么甜?”从安笑着问。 “嫂子,我这不是陈述事实嘛!”逍遥王嘿嘿一笑一副小狗腿儿的模样。 “这次参加评比的得是未出阁的姑娘。”从安白了他一眼“可惜你嫂子我只能当个评委了。” 逍遥王嘿嘿一笑有些为难“可是嫂嫂,这北辰第一美人不是陌州云家的姑娘嘛。这可是北辰公认的美人。” “他说是就是啊?”从安狡黠的一笑“咱们得保证公平公正。” 逍遥王还想说什么从安却很是干脆的打断他的话“对了,这次选美可是你要办的。若是叫我听见了什么不该听到的消息。” 从安阴森森的一笑将拳头捏的咯噔作响“你懂得哦!” “嫂子,你这么美就不能温柔点嘛?”逍遥王缩了缩有些委屈。 “你方才不是说着陌州云家的千金才是北辰第一美吗?”从安一脸淡定。 “额”逍遥王顿时觉着今日的皇嫂很难缠于是立刻闭嘴,目光往一边一飘正好飘到刚刚进来的国师身上。 “小哥哥,他们欺负人!”逍遥王决定撒个娇。 苏子墨很是冷淡的哦了一声而后问“我的鱼呢?” 逍遥王立刻窜到门外看自己方才把鱼丢下的地方,地上的水渍还在,但是鱼篓却不见踪影。 “嗯。”逍遥王干笑一声“我怕这里做的不好吃拿到我府里去做了,晚上一起端来。” 从安眼睛一亮觉着晚上似乎可以过来吃个鱼。 李承德的动作不慢,这说话的功夫他便带着人过来。 从安早就觉着有些饿,现在看到早食很是兴奋再也顾不上欺负逍遥王。 “你明日下朝后来找朕,朕有事同你商议。”从安看着桌上的饭菜开心的撵人。 萧允辰挥手示意宫人出去,自己吃的欢快。 “墨儿哥哥,你也一起啊!”从安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对着苏子墨招手。 苏子墨一脸嫌弃的拒绝顺便行个礼干脆的退下。倒是逍遥王不依不饶的坐下吆喝着人给他加了副碗筷非要和他们一起吃才行。 从安不过吃了个半饱便停了筷子眼巴巴的看着萧允辰。 萧允辰被她瞪得没了食欲只觉着在她的注视下接着吃饭会教自己闹肚子。 从安拉着萧允辰把开在街上的店铺挨个转了个遍一直到日落才慢腾腾的朝皇宫的方向走去,期间除了吃的还买了对白玉簪子。当然她买的是便宜的那种,一百文便能买到两个,一个男款一个女款。分别插在两人的头上,和他们的衣裳打扮格格不入。 萧允辰戴着簪子没好气的冲她翻白眼“你这是什么眼光!” 从安嘿嘿一笑“挺合适的。” 萧允辰再次翻了个白眼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对着从安道“我记得仓库里有枚九凤烈阳珠,通体火红很是不错。回头叫李承德找找送去打副首饰来。” 从安想了下也记得那个珠子“那珠子暖暖的,小日子里暖肚子倒是不错。” “胡闹!”萧允辰苦笑不得,这样贵重的珠子怎么到了从安口中倒像是个汤婆子一般? 从安吐了吐舌头,萧允辰既然提起首饰从安就不得不问一句“昨晚上你戴的那副首饰是打哪摸来的?” “什么叫打哪摸来的?”萧允辰没好气的的伸手拍她“那是我母亲的,是父亲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从安微愣,似乎是没想到那样美丽的珠饰有这样的背景。 “那倒是可惜了。”从安在短暂的愣神后笑着移开眼睛“我看那珠饰好看还想昧下呢!既然有这样重要的意义在那还是你收着吧。” “又说胡话。”萧允辰摇头“那是传给你的,要收也是你收着。” 从安想到昨夜宴席上孤独太师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抽动了下而后她扬起笑脸“行吧!” 萧允辰眉头微皱,什么叫‘行吧!’这疯女人还有没有点谱? 萧允辰正想呵斥她又看见从安的眼睛亮了起来。 萧允辰看到从安亮晶晶的眼神有些无奈“怎么,你又要吃啊!” “我闻见烤羊肉的味儿了。”从安吸着鼻子一脸兴奋。 萧允辰想打人。 “我就闻闻,不吃。”从安拍着胸脯保证,心里却惦记风答应说的烤羊腿子。 “这东西是从西冥传过来的吧?”从安随口问。 萧允辰一愣点了点头“是啊,西冥虽有险峻山势但也有大片草原很适合牛羊生存,怎么?” “没事,只是前些日子听风答应说她的烤羊腿子做的不错。”从安说。 只是当时风答应做好送来的时候她在生病,那一整只羊腿都被姜院卿给拦下,一口都没留给她。 萧允辰想了想下意识的便想起西冥的罂粟来于是皱紧了眉头看着从安“这个风答应是什么来头?” 从安想了下有些不确定的说:“似乎是礼部员外郎风和家的闺女。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萧允辰皱紧眉头,这个风和他似乎有些印象。 “白鹿案他可有牵扯其中?”萧允辰问。 从安翻了个白眼一副你问错人的样子。 萧允辰乖乖闭嘴打算等回宫后自己查去。 好在现在离宫门不远,只是从安进宫后很不老实的跑到钦天观蹭饭去。 萧允辰瞪她“你出息呢?” 从安有些委屈,在吃的面前要什么出息? 他俩到了钦天观便看见另外一个没出息的人——逍遥王黏在苏子墨身边头靠在苏子墨肩膀上正在打盹儿。 苏子墨正在看书,瞧见他们两个进来才一把将书拍在睡到流口水的逍遥王的脸上“皇上来了。” 逍遥王一下子惊醒揉着眼睛跟着苏子墨行礼。 “怎么,糖醋鱼来了么?”从安张口就问。 “还要再等会儿。”逍遥王打了个呵欠“小哥哥,咱晚上吃什么。” 苏子墨没吭声只是看着萧允辰。 萧允辰干咳一声“朕早上瞅见国师捡了不少鱼,想着能来吃个鱼。” “臣这就安排。”苏子墨说。 “再叫御膳房做个鱼火锅送来?”从安试探着对萧允辰说。 萧允辰扫了她一眼又想起她背着自己偷吃的事情,正在从安心里打鼓时萧允辰很是勉为其难的点头“可以。” 从安立刻高呼万岁,很好哄的模样。 真是个疯女人。 十五月亮十六圆,在从安的提议下这顿饭他们是在户外解决的,好在有热腾腾的火锅还有奶茶黄酒才叫人感觉不到太冷。 许是多喝了几杯酒从安觉着苏子墨的眉眼似乎柔和许多。 小墨儿在从安的大力要求下也把宫门关上同他们一起吃饭,席间他也被逍遥王哄着喝了小半杯黄酒,现在就连耳尖都是红彤彤的,眼睛更是闪闪发光很是可爱。 至于李承德,这次无论从安怎么邀请都不肯同他们一起用膳。 “别为难李公公。”萧允辰戳了戳从安笑着说。 从安无奈的摇头,打算回去后也叫御膳房做一份鱼火锅给李承德送去。 “哥,所以你现在到底有没有怀孕。”逍遥王口齿不清的问出心里的疑惑。 要说是吧,萧允辰对着自己的身子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要说不是,整个京城都晓得皇后有孕并且孕期的反应比较重。 从安一口奶茶喷出,笑倒在桌子上。 “你说呢。”萧允辰亦是有些醉了半个身子都靠在从安的身子上举着酒杯一脸的意味深长。 “噗,哥,你不会真的把自己给办了吧?”逍遥王打着酒嗝说起话来有些失了顾忌。 “瞎说什么!”从安皱眉看了眼小脸红彤彤的小墨儿“这里还有孩子呢。” 尚还有些清醒的苏子墨满脸黑线,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不和这群家伙喝酒。 “你去叫人备些醒酒汤来。”苏子墨皱着眉头对小墨儿说,想叫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墨儿亦是有些晕乎,端着碗就站起身来。 (本章完) 第162章 被忽悠的逍遥王 第162章 被忽悠的逍遥王 “得了。别折腾小墨儿了。”从安哈哈大笑“明日还要上朝,今日就喝到这里吧?” 苏子墨早就想撵人,于是很干脆起身行礼“臣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从安“.” 这不是撵人吗? 萧允辰似乎有些迷糊,就算站起身来也要黏在从安身上不可。 好在有轿撵在,否则从安就得考虑要不要把这货抱回去。 萧允辰迷糊了一路,到了坤宁宫躺在床上时却忽然清醒几分,伸手环住从安的脖子一翻身在从安错愕的目光下把她压在身下。 “大哥,冷静。”尚且有几分理智的从安有些尴尬。 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萧允辰的这具身子起了反应,某些地方更是涨的难受,脑子也有些晕乎。 萧允辰嘿嘿一笑,把他按在那里嘟着嘴慢慢的凑过来。 从安吓得手脚无力忽然伸手照着萧允辰的脖颈来了一下。 本就有些晕乎的萧允辰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萧允辰醒来时只觉着头痛欲裂,尤其是后脖颈更是酸疼的难受。 “朕昨日出什么事了吗?”萧允辰揉着发疼的脖子问。 “并没有。”从安的眼神有些飘忽但语气却很肯定“就是多喝了几杯而已。” 萧允辰被宿醉折磨脑子还未完全清醒故而不疑有他。 从安略微松了口气,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烧。 好在朝上没什么大事,从安应付的还算得心应手。只是逍遥王看向从安的眼神有些古怪,古怪到从安想立刻拖住他暴打一顿。 逍遥王似乎也感受到从安眼中的杀气故而一下朝就想熘走,只是他还没走两步便听到李承德高喊“王爷留步!” 逍遥王哀嚎一声磨磨唧唧的转身看着满脸堆笑的李承德。他现在怎么看怎么觉着李承德这笑容不对劲。 “王爷,皇上找您呐。”李承德小跑几步凑到逍遥王面前。 逍遥王一脸哀怨,从安见到他这幅表情有些诧异一边挥手叫宫人下去一边问“怎么?” 逍遥王等到这屋子里的人都下去才幽怨的开口“嫂子,你来是叫我干活的吧?” “不然呢?”从安一脸困惑“找你喝茶么?” “为了那什么选美的事?”逍遥王接着问。 “废话。”从安翻了个白眼,把自己写得流程翻出来。 逍遥王垮着脸满心满脸的郁闷“嫂子,本王是逍遥王,本职是吃喝玩乐!你现在要让我干活,怎么着也要给我点报酬吧?” 从安错愕的看着他“这还用你说?我还能叫你白干活不成?” 逍遥王眉间的那点不悦立刻化成笑容“嫂嫂就是大方,比我哥强多了。” 躲在后面偷听的萧允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默默地给逍遥王记了一笔。 “那嫂嫂。”逍遥王像个小狗腿儿一般凑了过来“你打算给我多少报酬?” “只要你事儿办的漂亮,这报酬少不了你的。”从安冲他神秘的眨眨眼睛“放心。” 逍遥王会心一笑立刻点头“那嫂子,你就说吧!要我怎么干?” 从安把写好的流程给他看,两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上午。萧允辰在后边批折子,时不时听上一句越发感叹从安的聪明。 “你这样多点子,怎么不用在正事上?”等到逍遥王走后萧允辰才走出来冲着从安问。 从安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我这干的难道不是正是?” 萧允辰语噎,又听从安接着说“这个世界个人分工不同,你是皇上,对你来说军国之事才是正事。可是我又不用管这些,这件事对我而言就是再不能正式的正事了!我去批折子才叫不干正事呢!” 这分明就是歪理邪说,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礼不直气也状的从安。他从这番歪理邪说中愣是听出了些许拍马屁的意思故而也不好再继续挑刺于是干脆的换了话题“你要给允礼什么报酬?先说好,朕可没那个闲钱给你们折腾。” “俗。”从安啧了一声伸出手指对着他轻轻摇了摇“你俗不俗。” 萧允辰一脸的莫名其妙“朕怎么就俗了?” 从安哼了一声“逍遥王都多大了王府里面还没个主事的,我趁这次选美给他寻摸个媳妇当报酬不就行了?” 萧允辰无语,若是逍遥王知道从安在打这个主意怕是立刻就要撂挑子而后有多远躲多远了吧? 不过从安是不可能叫逍遥王知道的,故而第二天快要下朝的是时候逍遥王很是欢快的提出‘自己’要办个选美比赛,选出北辰第一美来。 这种荒唐事那些迂腐的文臣们自然不肯答应,且不说别人孤独太师和尚丞相就直接蹦出来表示反对。 从安满脸黑线的看着这两人,心里宛如一万只羊驼飞奔而过。 “北辰,就算是世家千金也不会太娇作。”从安慢慢悠悠的开口“想来这种选美也会从品行上来考量不至于失了千金小姐们的身份。” 朝中的大臣们听到皇上这样说顿时又是一阵议论。 “皇兄圣明,臣弟以为美丽皮囊不能说明一个女子是否美丽,故而臣弟的这比赛也考量才艺秉性。绝对不会唐突佳人。” “既然如此叫那些整日闷在府里的千金小姐们长长见识,热闹热闹也不错。也叫旁人看看我北辰闺秀的风采。”从安笑了笑“朕先替凌瑶报个名。” 凌瑶是萧允辰最小的妹妹,自幼身体不好在白云庵念佛。今年才刚刚及笄。 从安话以至此便是准了的意思,孤独太师和尚丞相对视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 虽是如此孤独太师依旧在下朝后堵在书房外面,非要见从安一面不可。 从安瑟瑟发抖的朝萧允辰投去求救的眼神。 奈何萧允辰不理她,只是朝她丢去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施施然的躲到后面喝茶去了。 从安硬着头皮把孤独太师迎了进来,不等孤独太师发问便含笑开口“太师是为了选美的事来的吧?” “皇上,老臣还是觉着此事有些欠妥当。”孤独太师耿直的开口。 (本章完) 第163章 合格的太师 第163章 合格的太师 从安微微笑着等着孤独太师说下去。 “皇上,北辰先后经历战乱,这才刚刚停息,宜以休养生息为主,实在不适合再折腾了。这样的选美比赛劳民伤财实在是不值得啊!” 从安笑着说:“太师莫要冤枉朕,这劳民是有的,可是谁说要伤财了?” 孤独太师不解的看着从安,从安一笑一脸淡定的解释“年节将近处处都要用钱,这连连征战和天灾可掏空了朕的荷包,朕这不得想着法子弄点银子过年么?” 见孤独太师依旧不解从安便笑着说:“这选美比赛,针对的主要还是有些家底的姑娘。咱们收个报名费,再设个内外场收个观看费,既能捞些银子也能叫那些老百姓做个小生意赚些银两。何乐而不为?” 只要这个报名费设的合理,那些普通人家的姑娘自然不会费那个钱来参加这种活动。 见孤独太师还有些犹豫从安接着说:“允礼都这么大年岁了,朕还指望着借这机会给他寻摸个媳妇呢!太师可别坏了他的姻缘。” 孤独太师果然不再说什么。 送走了孤独太师萧允辰便从后边冒出来有些无奈的摇头“太师那样严明古板的人,怎么就被你三言两语打发了?” “这不是你的面子好用嘛。”从安吐了吐舌头。 萧允辰不理她“快说,不然朕叫你这选美办不成。” 从安撇撇嘴一脸悠闲“也没什么,只是觉着太师是最合格的太师,仅此而已。” 孤独太师为民为国又一心辅佐萧允辰,故而只要给他个合理的、于国于民都有利的理由他便不会阻拦。 从安深谙这一点。 萧允辰沉思便刻也转过弯来,于是点了点头对着从安说:“回头你把户部尚书叫过来,把细节明确下。” “谁?” “李猜。” “我不猜,你直说吧。”从安一本正经。 萧允辰没理她,从安朝他做了个鬼脸一副不满的样子。 逍遥王厚着脸皮去找苏子墨算了算日子最终定在十月初十。 “正好是个十全十美的好日子。”逍遥王得意洋洋的跟从安说。 从安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有些不相信这种粗浅的说法是出自她的墨儿哥哥口中。 “国师许是没空理他。”萧允辰偷笑着对从安说。 从安一想,觉着也是。 不过既然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准备从安也就暂时把心收一收转而惦记上萧允辰的肚子。 “这个咱们怎么办?”从安有些为难“现在差不多日子要显怀了啊。” “没事。”萧允辰一脸淡定“就说皇后身体不好流产了。” “我身体很好啊啊啊!”从安有些抓狂。 萧允辰一脸鄙视“皇后前段时间不还卧病在床么?” 从安想了想觉着还真是。 只是‘皇后卧病’摆在明面上的可是德妃娘娘的缘故,若是还害的皇后流产,德妃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再加上当初关押德妃多多少少也用了点行厌胜之术的名义。 从安想了想也就算了,压根没放在心上。 就算亲眼看着德妃受了苦,她也对那个百般害自己的女人友善不起来。 不过对德妃在宫人欺凌下的傲骨她倒是有那么一丢丢赞赏。 萧允辰似乎也忽然意识到这一层,于是眉头皱的更紧些半晌才挥挥手“算了,朕自有法子。” 从安打了个呵欠“那我去寻摸烤羊腿去了?” “嗯。”正在沉思的萧允辰随口应了句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猛地抬头“你今天的字练完没?” 从安语噎,满脸哀怨。 从安最终是没能吃上烤羊腿子,反而被萧允辰逮住偷懒练了许久的字才算完。 “嫂嫂,你这也太可怜了。”第二日逍遥王看着不住地揉手的从安一脸同情。 “你到底事来干嘛的?”从安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说要用投票的方式决定谁是最美么?”逍遥王跟她盘算“我寻摸着制作票据成本太高,不如改成以花为票。” “花的成本也不低啊。”从安一脸懵。 “现在城里城外到处都长着那种小野菊,用着岂不是正好?”逍遥王满脸堆笑。 “用花朵的主意是好,只是也不能太过。今年咱们若是把那些小野菊都采光了明年岂不是无菊可赏?”从安有些犹豫。 逍遥王有些沮丧。 “我记得十月初十的时候树叶也得落得差不多了吧?”从安若有所思的说。 逍遥王顿时便明白从安的意思有些无语“嫂子,你也太抠门了吧?” “那些叶子青黄或是黄红相错本就好看。”从安一脸的义正言辞。 “咱们卖票。一枚叶子算是十文钱。一朵小野菊算十枚叶子,一朵甘菊一两算百枚叶子,一朵玄墨菊十两算千枚叶子,一朵胭脂点雪百两银子算万枚叶子。”从安眯着眼睛盘算“不过玄墨和胭脂点雪要是折了可惜了,不妨就按盆算。” 逍遥王目瞪口呆“嫂子,你卖的这么贵怎么可能会有人要?” “啧,你这个男人。”从安一脸嫌弃的看着逍遥王“有的是纨绔肯为美人一掷千金,我最贵也只卖了百两。” 逍遥王想想自己曾做过的荒唐事,也觉着有道理。 只是虽说欢乐场上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傻子到处都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肯掏荷包啊? 不过既然说到银钱,从安便很是干脆的把李猜也叫了过来和他一起商量。最后敲定投票的票价不变,门票却是分了三等。 每名参赛的美人可以带一名亲友,报名费是最终定在十两。这个价格足以吓跑一拨人。 观赛则分了三等席位,最外层的门票为一百文,允许小商贩前来摆摊,不过要收取一成的盈利作为摊位费。摊位有限,从零竞价,价高者得。 第二等门票要五两银子,从安选了京城里的大商铺负责贩卖酒水点心至于具体是那几家还要他们自己争取。不过同样收取一成的摊位费。 第一等坐席分了南北,南边的坐席是给那些有些身份的人预备的。左边的票价则要了五十两,酒水免费。 (本章完) 第164章 别打扰你哥安胎 第164章 别打扰你哥安胎 从安这边一忙活起来就把萧允辰的肚子给忘了。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皇后娘娘的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就连绣娘缝制秋衣来测量尺寸时也笑着议论——这皇后娘娘的腰身可是足足大了一圈呢! 宫里的宫人们甚至在猜测,这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到底是个皇子还是公主。 就连逍遥王也偷偷地问过苏子墨。 苏子墨看都不看他,压根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逍遥王觉着无趣又跑过去问萧允辰“哥,你这怀的到底是皇子还是公主啊?” 萧允辰正在喝茶,闻言险些把茶杯砸在逍遥王脸上。 从安拎着逍遥王的领子就把他给丢了出去“去去去,别打扰你哥养胎!” 萧允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只是在从安打算和被丢出去的逍遥王一起熘走的时候不咸不淡的开口“回来。” 逍遥王丢给从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在后者幽怨的眼神中飞快的跑走。 “干嘛?”从安满脸警惕的看着萧允辰,总觉着他要闹什么么蛾子。 “重阳节需登高祭祖,礼仪都学会了么?” 从安得意的一扬下巴“那是当然!本宫入宫前可就学会了。” 还本宫? 萧允辰扫了她一眼一脸的淡定“哦,你学的是皇后的礼仪。” 从安脸上的得色一僵,立刻就想到萧允辰接下来要说什么。 “皇上的礼仪,你这些天好好学学。”萧允辰说:“若是敢给朕丢人,哼哼。” “怎的?”从安一脸的不服气。 “你今年都别想出宫玩。”萧允辰淡定的威胁“也别想折腾御膳房的厨子。” 从安顿时没了脾气垂头丧气的表示自己会立刻找个礼官来教导自己。 萧允辰却一脸的不情愿“你别丢人了,这种丑事你还想叫礼官知道?” 从安一脸的欲哭无泪,她做什么丑事啦?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堂堂皇上,祭祖的礼仪都要现学。嗯?”萧允辰一脸嫌弃“你不嫌丢人朕还嫌弃呢!” “那你说怎么办?”从安算是明白了萧允辰的‘良苦用心’。 “为了不叫你给朕丢人,朕就勉为其难的教教你。”萧允辰一脸嘚瑟。 从安“.”想折磨她就直说啊!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 “皇上你老人家日理万机。”从安斟酌着开口,萧允辰看了她一眼笑靥如花。 正是这一眼叫从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所以啊。”萧允辰放下手中的茶盏凑到从安身边呵气如兰“你既然心疼朕的辛苦,那以后每日送来的折子,你替朕分担一半吧?” 不!我不心疼!鬼才会心疼你! 从安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 “你最近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从安摇完头回过神来想到萧允辰方才的挑逗不由得感叹。 萧允辰顿时黑了脸。 从安心道不妙,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 接下来的几天从安的日子格外的难熬。等到重阳那天从安更是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上的祭台。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从安才发现无论她要做什么旁边的礼官都会小声提醒。 从安这时才是真正的憋屈。 萧允辰定然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可偏偏折腾了她这么些天,从安一想到这里便不由得起了把萧允辰大卸八块的心思。 祭祖之后从安便缩在一边品着菊花酒一边看着远处的景色就当是歇息。 每每这种众人凑在一起的活动总会有八卦滋生,虽然按理说没人敢在从安面前嚼舌根但是也有例外的。 “哥。”逍遥王神神秘秘的挤过来“恭喜啊!” 从安一脸纳闷,她有什么可被恭喜的?恭喜她终于熬过此劫么? “哥,你就别装了。”逍遥王捅了捅从安一脸的神秘“我可是听说了,嫂子怀的是个小皇子不是?” 从安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你这是听谁说的?” “宫里都传遍了。”逍遥王一脸委屈“难道你不知道?” 从安语噎,别说萧允辰并没有怀孕,就算她怀了——这才几个月?怎么可能看的出性别? 就算在现世查看胎儿性别也需要借助仪器啊!这些传出谣言的人眼睛里难道自带x光吗? “你是打哪听来的?”从安有些哭笑不得的问。 逍遥王有些纳闷的看着从安,确定她当真是不知情后才一脸纳闷的说:“我是听小醉竹说的啊!” 从安皱紧了眉头。醉竹是什么性情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她决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 “醉竹是怎么跟你说的?”从安皱着眉头问逍遥王。 “娘娘现在可怀着小皇子,千万不能有闪失啊!”逍遥王捏着嗓子学醉竹说话,将醉竹的慌乱姿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皇后怎么了?”从安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一把拽住逍遥王的袖子逼问。 逍遥王被吓了一跳忙说没事。 “嫂子在母后那说话,正好和取点心的醉竹错开了。”逍遥王忙解释“她一时没找到就来请我帮忙罢了。” 从安狐疑的看着逍遥王,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醉竹怎么可能回去请逍遥王帮忙? 逍遥王也看出从安眼中的怀疑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好吧,她找人的时候正好被我撞见。” 从安这才恍然而后站起身来。 “怎么?”逍遥王一脸困惑。 “去太后那。”从安说,她怕一个看不住太后便把萧允辰给做成烧烤喽。 逍遥王听了就有些想熘,最近太后老帮他张罗娶亲的事。再加上现在尚小柔就腻在太后身边。原本逍遥王就说不过太后,现在再加上一张嘴,那两个女人都快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太后本该和皇上在一处席位的,可现在只是普通的休息太后便另找了处风景好的地处。 也不知道是想换个角度赏赏风景还是更本就懒得应付皇上。 从安过去时只见到太后和萧允辰似乎在说些什么,宫人们都退在一边没有一个近身伺候的。就连好不容易找到萧允辰的醉竹也没有上前。 从安微微松了口气刚想上前便瞅见萧允辰猛地朝后一退就像是被对面的太后推攘一般重重的撞在护栏上。 (本章完) 第165章 流产? 第165章 流产? 那护栏也不晓得是是年久失修还是负责的宫人偷懒,萧允辰这么一撞竟连着护栏一齐朝后面的山崖倒去。 从安心里大惊也顾不得其他立刻飞身上前扑住萧允辰,只是他这一扑有些太过心急,不但没有救得了萧允辰反而连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 亏得这山不算太陡,从安死死地护住萧允辰打了好些滚才侥幸抓住长在这山坡上的一颗小树。 “你这个疯女人。”萧允辰咬牙切齿的瞪她,空出来的那只手不但没有想法子抓住旁边的东西为从安减轻负担反而朝自己的肚子砸去。 “你作死啊!”萧允辰这一动从安险些抓不住他,就连她抓住的那只小树也支持不住发生剧烈的摇晃从根部发出断裂的声音。 萧允辰没回答她,从安有些焦急,幸而他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跌落的很快便有几道绳索放下来。 百尺顺着绳索下来落在从安身边还未开口从安立刻说:“先救皇后。” 这种情况明显就是皇后更危险些,百尺立刻就滑下去些说了声‘恕罪’而后便揽住从安的腰肢一跃而上。 从安看着飞身而上的百尺不由得感叹了声好功夫。 正当她抓住一边的绳子想要借力而上时苟鸿风也顺着绳子下来一把抓住从安的手臂带着他向上。 从安想说不用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有苟鸿风在身边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安稳。 “多谢元帅。”从安说,语气中有种难以察觉的苦涩。 等到从安到了地面上立刻便有太医围了过来要替他诊治。 “皇后呢?”从安被这些人挡住一时没能看见萧允辰不由得问。 那些太医面面相觑从安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推开这些人没了这些人阻挡从安立刻便看见地上的那一抹红裳已经衣裳上的斑斑血迹。 姜院卿在一边诊断着,从安不敢出声只得蹲在一边细细的看着他。 萧允辰怎么可能会出事?从安心里不由得想。她方才应当将他护的很好啊! “皇上。”太后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 从安的目光却未曾看向太后分毫只是语气里充满了冰寒“朕的妻儿若是有事,太后后果自负。” 这句话说得相当重了。 姜院卿也在这时收回了手“皇上恕罪。小皇子,怕是。” 小你一脸的皇子啊!从安这时才隐约明白萧允辰的计划于是很是配合的开口,语气沉闷带着浓浓的悲痛。 “你且尽力。”从安艰难的开口“朕不怪你。” 姜院卿低声道是却听见从安接着说:“若是无法,定要护住皇后,莫叫她受到损害。” 姜院卿又道了声是,这才从药箱里掏出个玉瓶拿出粒药来送到萧允辰口中。 “皇上,这里风大有损娘娘凤体。”姜院卿说。 从安立刻便上前抱起萧允辰想要带他下山。 李承德已经差遣宫人提前下山布置好,从安抱着萧允辰走的飞快,百尺和苟鸿风紧随其后更得胆战心惊,唯恐皇上皇后一齐滚下去。 “皇上,还是交给臣吧。”苟鸿风忍不住开口,从安的双唇抿的紧紧的什么也没有说。 一直到脸色苍白的萧允辰被安放在床上从安都未曾移开视线。就连太医上前来为她包扎她也未曾多看。 从安身上的伤不少,大都是滚下时被山上的石头咯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甚是恐怖。 不过好在都未曾伤到筋骨,只是疼了些。 旁人都见着皇上一直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被救治的皇后不由得暗暗感叹皇上对皇后用情至深。 唯有从安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现在已经把萧允辰骂了上百遍。 早知道就不该救这个智障!从安在心里诽谤,就该叫他自己一直滚啊滚的从山上滚下去。 太后随后也跟了过来,听说皇子要保不住时立刻变了脸色“这个丧门星。非要绝了我皇家血脉才算完吗?” 这句话听着格外刺耳。从安暗暗攥紧了拳头不由得想萧允辰到底有没有听见这句话。 太后又来全从安,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件污秽之事更何况现在是堕胎? 这种话一出从安再也听不下去,更本不顾自己会不会打乱萧允辰的计划语气阴森的说:“来人,送太后回慈宁宫,没有朕的准许,任何人不得出入。” 这种命令谁敢执行? 德妃开口想要劝一劝但从安又冷冷的说:“太后是等朕亲自送吗?” 太后气的发抖,但又知晓这件事她是说不清的。与其在这里碍眼倒不如另想法子。 想到这里太后果然没有再留只是在离开前软软的说:“皇后若是醒了,还请皇上派人告知哀家。” 从安没有说话,依旧是一脸阴霾。 等到姜院卿一脸惋惜的过来请罪时从安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坐在哪里,最终才挥了挥手叫那些人都下去。 等到屋里的人都走了个干净从安才慢吞吞的起身做到萧允辰身边然后恶狠狠地扒开她的衣服。 她有些好奇萧允辰是怎么做的血袋。 不过她却什么也没发现。 从安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于是更是气愤的捏着萧允辰胳膊上的一块软肉打算来个三百六十度回旋。 “疯女人!住手!”萧允辰有气无力的,声音里带着才睡醒的朦胧。 “你就不能提前跟我商量下!”从安满肚子委屈。 萧允辰也委屈“谁叫你多管闲事的?” 从安气急,下手更狠了。 “我能不管吗?你用的可是我的身子!摔不摔的死另说,万一磕在哪日后留疤了怎么办?” 萧允辰“.”疯女人就是疯女人,关注点都和别人不一样。 “反正除了朕也没人敢要你,丑点就丑点,朕不嫌弃。”萧允辰无聊的打着哈欠“不出今日太后将皇后推下山崖害的皇后流产的事情就会传遍,你那边也准备着点。” “准备什么?”从安有些纳闷顿了下又说:“不过有一事臣妾得先跟皇上请个罪。” 萧允辰“?” “我爹回头看你,若是不小心手抚摸下你的面颊还请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先忍一下下。”从安很明确的表示“回头加倍奉还给臣妾都行。” (本章完) 第166章 安慰(上) 第166章 安慰(上) 萧允辰一脸懵。 从安干笑一声唯唯诺诺的问“太后那边要怎么处置?” “先在慈宁宫供着就是。”萧允辰打了个呵欠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对着她问:“柔依宫收拾的如何了?” “早就可以住人了。”从安一脸淡定“也从内务府指派了人手,一切都打点妥当。” 萧允辰点头不语,从安便问“要让德妃搬回去吗?” 萧允辰迟疑一下点点头“可以。”他顿了下又接着说:“允许德妃自由出入,让她陪陪太后。” 从安扫了他一眼,只觉着他满肚子的坏水。 又等了一个时辰,从安才慢慢的走出去以皇后醒了的名义叫姜院卿进去。 等在大门外的还有苟鸿风。 从安示意李承德叫苟鸿风进来,虽然这样有些不合规矩。 “皇后情绪不好,元帅等下去看看罢。”从安说,虽然她并没有看出萧允辰哪里心情不好。 苟鸿风亦是满脸的哀切,他的第一个外孙儿还没能看一眼这个世界便去了。 “皇上,节哀。”苟鸿风从嘴里吐出这四个字来。 从安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苟鸿风的肩膀转身站到一边。 苟鸿风看着从安的背影,心头不由得一颤。 姜院卿走出来时从安更是猛地转身看向她,想要发问但似乎又不忍问。 “娘娘的底子好,接下来只要静养即可,不会动其根本。”姜院卿说。 从安微微松了口气想要进去又止住脚步对着苟鸿风说:“元帅。” 苟鸿风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只是这也不合规矩。在一瞬间的挣扎以后对女儿的关切以压倒性的优势占了上峰。 强忍着心中的苦楚苟鸿风大步走入屋内,第一眼便看见脸色苍白的萧允辰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 苟鸿风在片刻愣神后才下跪行礼。 萧允辰微微一愣,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这种没规矩的事也就那个疯女人做的出来。 “快起来。”萧允辰说,声音里总有些有气无力的“坐啊 苟鸿风起身走到萧允辰的身边,在他的授意下做到床边。 萧允辰看着他心里有些发虚,他这般模样一半是姜院卿之前给他喂了昏睡的药,现在虽然解了但手脚还是有些发软。另一半便是胭脂水粉堆砌出来的,实在不便叫人近看。 “姜院卿说,你身体无事,没有伤到根本。”苟鸿风也不知道自己要从哪句说起“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萧允辰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接苟鸿风的话。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看着素来活泼的女儿形容惨淡一言不发苟鸿风更是心疼下意识的手掌便摸向萧允辰的脑袋。 苟鸿风的手心很暖。 萧允辰的头皮微僵而后才在这样的温暖中放松下来。 “哭出来。”苟鸿风说:“这里没有旁人。” 萧允辰从未见过这么安慰人的。 正常人不会多多少少说上一句‘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吗? 萧允辰哭不出来,他并没有怀孕,更是不知道丧子的滋味。 (本章完) 第167章 安慰(下) 第167章 安慰(下) “苟家儿女哪有轻易落泪的?”萧允辰说,以此来解释自己没有落泪之事。 苟鸿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满满的痛惜。 他那个爱撒娇的小女儿何时变得这么坚韧了? “好。”苟鸿风说:“还有一事。” 萧允辰满眼困惑,不知道苟鸿风所指为何。 苟鸿风虽然悲切,但是毕竟心智过人,见到女儿没有太过萎靡便打算教训下女儿。 “我问你,身为苟家儿女第一要务是什么?”苟鸿风问,萧允辰满心的懵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低下头接着满脸的惨容遮掩自己的无知。 “苟从安,你可知错!”苟鸿风把他的这种沉默当成了愧疚。 正在听墙角的从安方才还在感动之中立刻便被这句话吓软了腿。 爹爹凶起来不减当年。 只是现在没有娘亲会护着他们了。 ‘朕不知啊!’萧允辰满心的泪水,不晓得自家大元帅发的什么疯。 “你可知道今日你叫皇上为你陷入多危险的境地?”苟鸿风厉喝却有意压低了声音。 他现在想起来便是一身冷汗。 一半是为自己的女儿一半是为皇上。 “说吧。”苟鸿风这样开口“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用皇子来冒这等奇险?” 萧允辰心里一惊眼中爆射出凌厉的光芒,不过这光芒只有一瞬间很快便被他重新掩藏。 “爹知道,那样的坡度伤不了你。”苟鸿风说:“为什么?” 萧允辰微愣,他倒是没想过这个。 萧允辰默默的选择沉默,只怕一开口就漏了馅。 苟鸿风见女儿无动于衷有心想要像原来一样惩罚一下,但话道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忽然想起面前的这个女儿已经不是那个能被抄书和关禁闭惩罚到的小女孩儿了。 “别问了。”萧允辰说,声音虚弱且痛苦还带着些许的颤音。 苟鸿风才硬起来的心肠一下子就软了说出的话也软了几分“以后切不可如此,一定要好好保护皇上,知道吗?” 萧允辰微微点头,心里却很受感触。 苟鸿风又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脑袋嘱咐她好好静养,旁的,什么也没说。 再次听见屋里的脚步声,从安才赶忙站直了上前安慰苟鸿风“元帅放心,朕定给苟家一个公道。” 苟鸿风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但依旧跪地谢恩。 从安又拍了拍苟鸿风的肩膀,这才再次进去掩上屋门凑到萧允辰的床边贼兮兮的问他“我爹说了啥,我怎么听一半就没声音了?” 萧允辰却忽然问她“身为苟家儿女第一要务是什么?” 从安想都没想顺口就说“忠君卫国。” 话说出口她的脸上才浮现一抹尴尬打着哈哈“不对,是吃吃喝喝。” 萧允辰白她一眼“你爹应该是看出来这次跌落是我动的手脚了。” “不会啊,这样的话他肯定会告诉我啊!”从安下意识说,转而一愣“不对,估计要说也得等你小月子做完,咱怎办?” 萧允辰的脸色有点难看,估计是被那个小月子给恶心到了。 “等他找来的时候再说吧。”陷害太后便是一个死罪,就算从安是当今皇后怕是也逃被废的命运搞不好还会连累苟家。萧允辰敢断定苟鸿风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和整个苟家往这种绝路上逼。于是他的语气不冷不淡的。 从安撇撇嘴,她能不知道萧允辰的心思吗? “不过我爹果然是老了。”从安不由得感叹“他竟然没抽你。” 萧允辰朝她翻了个白眼,不晓得她在说什么。 “你看我身上这伤。”从安撩起袖子给他看“我之前和人对练都没这么伤过。” 萧允辰慢慢悠悠的一转身扯过被子“活该。” 从安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得在私下里吩咐姜院卿“给皇后的汤药要往苦里熬。” “可是,皇上。”姜院卿语气平淡“给娘娘的药只是个幌子,并不需要娘娘真喝。” 从安语噎转而道:“那给他开些补药,天这么寒又他受了伤。得把身子养好。” 姜院卿深深的看了从安一眼规矩的道是。 到了晚间端上来的药却有两份。 “这是怎么回事?”萧允辰有些疑惑的问李承德,送来做给别人看的药他已经倒掉了,这怎么又来两份? “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现在天寒您又受了伤,皇上便命姜院卿给您开了剂补药好好调养身子。”李承德笑着说:“皇上当真是疼娘娘。” 萧允辰头上顿时青筋暴跳,那个疯女人安的是什么心他再清楚不过了。他受的不过是些皮外伤,只需抹些外用的药即可,根本不需要这些。 从安暗暗地在心里瞪了李承德一眼立刻转移话题“那怎么又两碗?” “皇上,姜院卿说您身上的伤比皇后娘娘严重。所以也为您熬了这一剂补药。”李承德立刻开口。 从安的嘴角微微抽搐,好一个姜院卿啊! “李公公,你先去吧。本宫有几句想对皇上说。”萧允辰说,声音里还是充满了虚弱。 李承德打了个千儿便领着一众宫人退下。 这寝殿的门一关萧允辰便冷冰冰的说:“给朕全喝喽。” 这会儿他的声音里尽是冰冷,没了半点虚弱。 “凭什么!”从安梗着脖子语气强硬。 “哦?”萧允辰一挑眉“你的选美大赛还要不要办?” 从安缩了缩脖子“通告已经发下去了,你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皇后流产,朕痛失爱子。一切娱乐活动暂停。”萧允辰语气淡定“逍遥王是太后亲子,牵连一下也不为过。更何况只是停个活动。” 从安瑟瑟发抖的缩在一边试着抗议“我让姜院卿开药为你好。” “喝!”萧允辰语气冰冷。 欲哭无泪的从安试探着问“只喝一碗?” “两碗。”萧允辰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从安这一回总算了解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另一边逍遥王已经在钦天观里闷闷不乐许久,苏子墨自顾自打坐没理他。 “小哥哥。”逍遥王终于开口“我是不是做错了?” (本章完) 第168章 庄子 第168章 庄子 苏子墨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没错。” 他没有说逍遥王为什么没有做错,但是逍遥王的眼睛却忽然一亮,对苏子墨的话竟没有半分怀疑。 逍遥王刚想再问,小墨儿却进来传话“大人,皇上请王爷书房议事。” 逍遥王猛地站起身来又有些犹豫的看向苏子墨。苏子墨专心打坐,不理他。 等到逍遥王见到从安时只觉着她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皇嫂。”逍遥王迟疑着开口安慰“好男儿何患无子,你和皇兄还会有孩子的。” 才喝了两碗苦药汤的从安有气无力的抬头“好男儿你一脸,老娘是个女的!” 逍遥王就乖乖闭嘴。 “你先等一下。”从安冲他摆手。 很快苟从忠便在门外请见。 从安叫了他进来,语气中还是有些无力“现下出了这样的事又正好撞上选美比赛。” 逍遥王对选美比赛并没有从安那么大的热心,最多是觉着这些天的准备怕是要白费罢了,故而并没有多想。甚至在等着从安开口。 “京城中往来的人口要多些,允礼和大哥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从安吩咐“一定要加强戒备。” 逍遥王有些意外,第一次觉着这皇嫂有些可怕。按理说这女人失了孩子——还是长子,不应该要死要活过好些日子才能调整过来么?怎么她还惦记着一个并不重要的选美大赛? 难道是被皇兄逼着的?逍遥王不由得想,皇兄这么热心难道是想给他自己再找几位爱妃不成? 从安没弄懂逍遥王眼神中的意思,见他和苟从忠一起领命便挥手叫他们退下。 她现在只想喝几杯甜水再往嘴里塞几块糖果。 这下在选美比赛之前都能安生了吧?从安恹恹的想。 不过她还是打错了算盘,从当天晚上开始为太后说情的折子便如雪花般飘向她。 这种折子从安连看都懒得看,直接丢给在床上躺着装睡的萧允辰。 萧允辰冷哼一声,压根就懒得理。 太后实在众目睽睽之下推的皇后并且害的皇后流产,这件事已经在萧允辰的渲染下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但是还有有大臣提出,皇后延续皇家血脉对太后而言绝对是有利无害,太后怎么会冒失伤人呢? 像这种对今日之事表示疑惑的折子萧允辰一律是直接怼回去,并表示‘你是不是瞎?’。 还有大臣表示皇后先后害的安美人雪婕妤流产,这次她未能保下自己的皇儿其实是报应不爽。 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安美人的父亲。 萧允辰看了直接表示安美人的孕期与彤史不符,皇后有权处理。雪婕妤落水滑胎皇后出手相护更是有情有义何来报应? 安美人的父亲看到回复后顿时吓得瑟瑟发抖,立刻跑过来请罪。萧允辰更是干脆的将之前没有治的罪一并治了。 还有的直接跳出来为太后求情,并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把孝道搬出来压人。 萧允辰见了依旧是一副不要脸的样子‘卿那只眼睛见到朕严惩太后了?’。 那些大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的确,皇上只是暂时封锁慈宁宫罢了,并没有明旨表示任何处罚。若是太后害了皇后流产皇上仍每日笑嘻嘻的请安问好那才叫奇怪呢! 如此一来,那些人不由得就哽在哪里,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样子。 这种模样的看的从安是神清气爽,同时她也有些奇怪,这萧允辰处理起事情来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除了这些还有一份情报是从苟两那得来的。 城外有个庄子,每隔三天便朝买进大量的米面蔬菜,而且还是分了多家来买卖。虽然每次买的量不算太多,表面上看来也只够百十来人吃喝,可这汇总起来却足够上千人的分量。而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这些人马能做什么?”当从安一脸神秘的把这个消息告诉萧允辰时后者满脸不在乎的说:“连这城墙都攻不进来。” 从安满脸的委屈“你去观看选美比赛的时候又不能带着宫墙去。” 萧允辰这才重视几分。 “而且,先不说禁军里有没有什么腐败分子带头叛变。单说我大哥,他才任九门提督几天?手下的人未必能拿得准。到时候这京城的兵力和禁军当街打起来,再加上不知道哪来的兵马一捣乱。”从安幸灾乐祸的说。 萧允辰果然皱起眉头开始思量这件事该怎么办。 从安的目的达成便屁颠屁颠的跑去给苟两传信让他们继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顺带查查看这样的庄子是不是只有这一个。 不过五天苟两又传来消息,表示这样的庄子已经发现了四个,占了京城的四角甚是可怖。 从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于是立刻把自家大哥给叫了过来,不料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苟鸿风。 从安有些困惑的看向苟鸿风“元帅是有什么事吗?” “皇上,臣有些事想私下同皇上说。”苟鸿风一脸严肃,从安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苟鸿风能有什么私事是要瞒住自家儿子来跟皇上说的? 从安点头,拦下打算暂时退下的苟鸿风“这件事元帅也听听,省的朕回头还要再费口舌。” 苟鸿风应是有些不解的看向从安。 从安看着苟从忠张口就问“苟卿,你现在任九门提督,手下的人都拿得准吗?” 苟从忠被这样的问话惊得打了个激灵“皇上。” “现在你手下的人还是德郡王留下的是吗?”从安拦住苟从忠的话头直接问。 苟从忠有些错愕而后才在苟鸿风的轻咳声中低声应是。 他手里的那些人除了亲卫,但凡有些品级的都是德郡王留下的。 这些人大都很是自然的接受苟从忠上任之事并听从他的调派,同他一起议事时也会提出自己的看法,说实话不但没有给苟从忠使绊子反而帮了他不少。 他们这样配合苟从忠就算想换掉他们也没借口,一来二去也错过了换人的时机。除了有些趁着他新上任想要发一笔横财的败类被他逮住撤了外,旁的人都是德郡王留下的。 (本章完) 第169章 解释 第169章 解释 从安看着有些沉默的苟从忠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果然’。 “皇上。”苟从忠迟疑着说,说实话,那些人在这些日子里给他的印象很好“这些人虽曾是德郡王的手下,但都是忠于君上的军人,臣。” 从安看见自家大哥竟然张嘴为这些人辩护心里不由得有些诧异,苟从忠面对的人她毕竟没有与其交往过,不晓得那些人的品性。虽然现在她听了苟从忠的话但依旧存了几分警惕。 “苟卿,若是这番话由元帅来说朕定不存疑,不是朕不信你,只是你的见过的人还是太少。”从安用确定的口吻说:“今日你的话朕听三成,你回去后也要心存警惕,莫叫人钻了空子。” 苟从忠心中一凛,这些天被打磨的差不多的警惕之心又完完全全的冒了出来。 从安又依照萧允辰的吩咐交代几句才叫苟从忠先下去,整个过程中苟鸿风都用一种欣慰而又决绝的眼神看着从安,弄得从安好不自在。 现在这里只剩下苟鸿风从安心里更是发毛,勉强打起精神清了清嗓子“元帅是有什么事吗?” “皇上,臣有些事想私下里对皇上说。” 从安有些头疼挥手叫李承德下去。 李承德才把门关上苟鸿风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从安吓了一跳忙去掺他。 “皇上,臣有罪。”苟鸿风干脆利落的说,并不起身,从安觉着他的身子似乎有千斤重更本就扶不起来。 “元帅有话好好说。”从安苦笑,心里暗骂萧允辰那个混蛋。 “皇上,臣教女无方。”苟鸿风开口面色肃穆似乎在隐忍着巨大的痛楚“皇后滑胎一事并非太后所为而是皇后刻意为之。” “元帅说这件事可有证据?”从安面无表情的问,心里却恨不得立刻把自家爹爹扶起。 “臣没有。”苟鸿风说:“臣请皇上彻查此事。” 躲在后面的萧允辰听到苟鸿风主动提及此事心里不由得有些错愕,这苟家的人当真这么死脑筋的吗?这万一要被查出来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元帅可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从安语气严肃。 “臣知道。”苟鸿风叩首,不由得长叹一声。 “既然知道,又没有切实的证据,元帅何出此言?”从安心里哀叹一声,萧允辰你这个混球为什么不信苟家啊! “皇上,知女莫若父,臣那日探视皇后便察觉皇后神色有异,所以。”苟鸿风住了嘴,不知道剩下的话该如何说。 “爹爹。”萧允辰从后面绕了出来一脸哀怨的开口。 从安听到那一声娇娇弱弱的‘爹爹’只觉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很是嫌恶的看了眼萧允辰。这人好好地发什么疯? 萧允辰缓步上前扶起苟鸿风“爹爹既然说了知女莫若父,那怎么不相信女儿的品性呢?” 从安别过头去有些不想看他,萧允辰这个样子简直是把她的脸都给丢光了。 “这件事,皇上是知晓的。”萧允辰柔弱的开口“对吧?皇上~” 这样柔媚的声音听着从安骨头都软了,很不自然的干咳一声“是,朕是知道的。” 苟鸿风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心里升起浓浓的愧疚,是他太冒失了。 “元帅,坐吧。”从安随意的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剩下的就由皇后来告诉元帅吧。” 萧允辰跟个小媳妇似得扶苟鸿风坐下而后才慢慢开口“女儿从一开始就没有怀孕。”萧允辰开口就放了个炸弹,炸的苟鸿风是外焦里嫩。 “女儿无意间中了蛊毒。”萧允辰说,苟鸿风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蛊毒已经解了。”萧允辰立刻说“下毒的元凶也已经找到,是太后所为。” “据太后说,她是为了防止苟家势大才下的叫皇后无法生育的蛊术。”从安插嘴:“但是皇后却同时中了阴阳二蛊,阴阳相和便成了毒蛊百鬼煞。初期的症状同怀孕有七八分像。” “再加上太医误诊为怀孕。”萧允辰说:“这个消息便在宫中传开。” “直到姜院卿回来,才发现我并没有怀孕。”萧允辰说:“后来,皇上怀疑太后与德郡王不轨便有心来一个请君入瓮。” “中秋宴时允礼无意间撞破太后与德郡王私会,当时朕便猜测太后和德郡王可能会联手闹事。甚至之前猎宫之事太后也有参与。”从安解释“但是朕却没有确切的证据。” “中秋当天,国师养的圣物也已经成熟,当晚便替我解了蛊毒。”萧允辰道:“当晚我跟皇上商量,打算利用这宫里宫外怀孕的流言陷害太后或者德郡王,逼得他们露出破绽。” “只是没想到元帅敏锐如斯。”从安玩笑道:“竟然看出来皇后流产并非太后所为。” 苟鸿风这才反应过来连连说:“老臣愚钝,险些坏了皇上的大事。” 后来苟鸿风想起时才反应过来,也许当初叫他看出破绽的,不是自己女儿的神情而是当时皇上朝着皇后扑过去时脸上的焦急。 “元帅既然发现了,就顺便准备准备。”从安说:“小苟家军也朝这京郊近些。” 苟鸿风面色微凛立刻领命。 “还有。”从安拿出了张地图“朕最近发现了几个庄子,怕是有些不干净,二公子闲来可以去跑跑马顺便简单调查下。”从安微微一笑。 苟鸿风满脸黑线。 “还有。”从安还是有些不放心“大公子毕竟还年轻,有的人元帅还是要帮他看看。” 苟鸿风再次应是,从安顿了下又说:“参加选美比赛的大都是些清白姑娘,二公子也到了成亲的年龄。元帅不防帮二公子留点心。” 苟鸿风头上的黑线又拉下几条,越发的觉着现在的皇上不仅脸皮厚而且不正经了。 萧允辰的脸色亦是不太好看,总觉着从安不该说这种话出来。 “皇上,二哥的婚事臣妾帮着照看就是。您就别为难元帅了。”萧允辰咬牙切齿的说。 从安满脸的嫌弃,让萧允辰给自己挑二嫂?她可不相信萧允辰的眼光。 (本章完) 第170章 云若姑娘 第170章 云若姑娘 不管怎么说,好歹这选美大赛的前期没出什么乱子。 从安本以为通知下去的时日不多,报名人数有限。但没想到才到九月末报名者便达到两千余人。 “场子铺的挺大的,可别出什么乱子。”萧允辰警告他们俩语气中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从安想了想,干脆直接以报名人数过多为由,把报名时间卡死在十月一日。就算如此报名人数也达到三千,还有些人在进京之后才听说报名已经结束,险些没打起来。 从安还暗中安排了批人充当黄牛,除了外围的票是正常买卖除外,一等、二等的门票有三成票都拿到暗市上炒价,效果很是不错。 萧允辰对这种炒票价的行为很是不满,但是从安却一脸的理所当然“就算我不炒也会有人私下里炒,倒不如把这个控制在自己手中,多少还能控制下价钱。那些暗中把票价炒的老高的我不都给拉去做苦力了么?” 萧允辰气结,只觉着她不讲理。 从安却不理会,不过当她想熘去看开幕式顺带致辞的时候却被苟鸿风等人一起拦下。 理由很简单,比赛人数过多,怕现场太过混乱有贼人趁虚而入。 从安无语泪崩,好说歹说才为自己争取到在决赛的时候去看看热闹的权利。 由于人数过多,比赛一共分了四个赛区。单是初赛便比了五天才比完。 所比的也是简单的样貌和才艺罢了。 但是这初赛便生生地将人筛下去三分之二,留下的尚不足千人。虽是如此也有些超乎从安的预计,复赛的时候又分了四轮比赛,对女子的琴棋书画四个方面皆有考究。 虽然比赛规则是从安定下来的,但是从安现在却觉着这个规矩实在太过苛刻。一个女子,既要她貌美如花又要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未免有些太难为人。 这复赛项目繁多又颇费时间,故而足足用了三天才定下来。 等到这四轮比赛走过,留下的竟不足两百人。 萧允辰到了此时才对这选美大赛提出些许兴趣来“怎么样,凌瑶排在多少名?” 凌瑶可是皇室的公主,莫说宫里就有人花钱捧着,但是那些世族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皇室的脸。 更何况凌瑶虽然看起来柔弱,但还是极美的。比起旁家的姑娘来还多了些许不出世的纯真。那样单纯可爱又落落大方的小模样为她吸了不少粉。 “挺好的,排在第二。”从安看着呈递上来的名单随口说。 萧允辰手中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反问“那第一是谁?” “陌州云家的姑娘啊。”从安张嘴就说,而后才把目光移在名单的首位上“闺名换做云若。” “看来这个云姑娘还真是有人气。”从安笑道,凌瑶的排名多多少少是掺了水分的,就这样还被云若超过了七千多枚叶子。这样的差距着实令人心惊。 从安想了下随口就问一边候着的李承德“可有这位云姑娘的画像?” 从安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李承德略想了下还当真去寻来一副。 从安张开一看,不由得呆在原地。 这个云姑娘的姿色应当是算不上倾国倾城的,只是她却长了张纯真淡雅的面庞。 这样的一张脸虽算不上勾人,但是是个男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升起怜惜之心吧?从安虽是女子,但看这画像一眼便不由得感叹出声。 这样的一张脸,就算是女人见了也嫉妒不起来。 “怎么?”萧允辰见从安盯着画像沉默半晌不由得有些好奇的走过来“当真那么美吗?” 萧允辰还未看见画像上的内容从安便一把把画像扣在桌子上“不,不许你看!” 萧允辰有些意外,这丫头这副慌乱的模样他可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难不成这云姑娘姿容太过出色,皇上怕臣妾会吃醋不成?”萧允辰看了眼一边的李承德拖长了音调。 李承德知趣的带人下去,独留从安一个人在这水深火热之中。 萧允辰趁从安不备一把夺过画像,同样也被这样的美色惊得愣住,但不过眨眼睛他便回过神来。比从安这个女子还要镇定几分。 “的确是个美人。”萧允辰笑言。 “那可要纳入宫来?”从安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她有种预感,若是这个女子入了宫,那这深宫中必定会卷起一场腥风血雨。 “你当朕这后宫是收纳所啊?”萧允辰白她一眼“稍微有点姿色的都要往宫里送。” 他说起这句话便想到上次选秀时从安塞给她的那些美人儿来。 这个疯女人难道以为给他选妃只要长得好看就行了吗?出身也很重要好不? 从安讪笑一声,她不过是觉着萧允辰从某些方面来说荒淫好色,是个漂亮妹子就想收为己用罢了。 “你不是操心允礼的婚事吗?”萧允辰随口道:“这云姑娘就不错,可以给允礼做个侧妃。” “我还以为这姑娘最起码能当个王妃呢!”从安惊呼“你们选媳妇的标准得有多高啊!” “不,我们对媳妇家里的要求比较高。”萧允辰耿直的朝从安翻了个白眼“对媳妇本身但凡有一点要求也不会叫你做皇后啊!” 从安气的跟个河豚似得,就差鼓起来了。 “不过这姑娘就别想着塞给你二哥了。”萧允辰补充。 “为啥?”从安一脸懵“我二哥哪里不好你这样看不起他?” “你二哥朕以后要用的,比不上允礼那个富贵闲人。”萧允辰慢悠悠的说:“他身边的人若是像这位云姑娘一般,那他那为数不多的智商不得跌倒谷底去?” 从安发现自己和二哥都被萧允辰涮了一遍腮帮子都要气的鼓起来,正要找萧允辰算帐时却听后者接着问“哎,不过你大哥不也没娶亲?你怎么先张罗着给你二哥找啊?你大哥呢?不用操心了吗?” 从安的脾气一下子便被这句话点燃,心里似乎硬生生被捅了一刀般痛的要命。 她一把揪住萧允辰的衣襟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很想对着后者大骂‘我大哥到现在还没有成亲还不是因为你?’ 但她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慢慢放开萧允辰并替后者略微整理了下有些变形的衣襟“我大哥,他的心上人才没了不久。”从安声音哽咽,以此来掩饰方才的失态“我们都不想逼迫他再娶。” 这些,牵扯到苟家家事,萧允辰果然没有再问。反而还安慰从安几句。 (本章完) 第171章 习武 第171章 习武 从安并不想理萧允辰的安慰,只觉着这安慰的话语由他说出来也是一种讽刺。 从安想了下又问萧允辰“那选美比赛你可要去看看?” 萧允辰皱了皱眉头,他本是不想去的。可是这疯女人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鬼使神差的,萧允辰便升起些许要哄哄她的意思。 “去看看也不错。”萧允辰说:“不过小两百人还是太多了。” 他们所坐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也有些靠近那比赛的高台。若是这两百人里藏了刺客呢? 从安晓得他的想法,略微迟疑下便道:“这倒是无妨,选出前十后还要将之前的成绩归零再次评比出一二三的,到时候咱再去看看行不?” 萧允辰有些好奇“那到时候你打算要她们比什么?” 从安神秘一笑“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萧允辰抽了抽嘴角,总觉着面前这货有些不靠谱。 第三轮比赛,比的是才情,分文武两个组,可自行选择。 比文,自然是比诗词歌赋。 比武,便少不了比划切磋。 叫从安错愕的是,凌瑶小公主竟然拎着长鞭蹦跶蹦跶的跑去武组与人比武。 不过好在这北辰的闺秀还是习文的多些,小公主不战而胜倒叫底下人议论纷纷,只觉着这比赛有黑幕。 凌瑶看着底下或明或暗朝着她吹口哨的人秀眉微蹙猛地一挥鞭子一个人也将那长鞭舞的活色生香。这一手彻底震住那些议论之人。 “凌瑶自幼身子虚弱,故习武健体。哪位不服,自可上来一试。何必安嚼舌根,落了下陈?”凌瑶一改之前的柔弱,声音里中气十足。 亦有人表示女子习武伤风败俗,凌瑶却直接搬出她皇嫂——也就是从安来。 皇后习武是众所周知的事,若说女子习武伤风败俗,那岂不是连皇后也一起骂了? 有些人之前还觉着皇后不受宠,可是近几个月来皇后以及苟家是如何受宠大家都看在眼里。再加上前些日子皇后跌落山坡,皇上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向皇后。为了救皇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轻视皇后? 凌瑶一搬出皇后这座大山果然有不少人都闭了嘴。 从安听了后很是惋惜,恨不得亲眼看看这位小公主的风采。 “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凌瑶会武?”从安看不到凌瑶只能死死地盯着萧允辰两眼放光。 萧允辰白她一眼,看她的眼神跟看白痴一样“之前不就告诉你凌瑶自幼长在白云庵吗?” 从安有些委屈,白云庵又不是少林寺。凌瑶为什么就一定会武啊! “不过是会武罢了,你这么激动作甚?”萧允辰一脸不耐烦。 从安想了想有些无理取闹“不行,你得补偿我。” 萧允辰一抬眉便晓得从安要作死。 “明天我就要去看比赛!”从安很是强势的表示。 经过今天的比试,明天比赛的人数不过只剩下百人。去看看应当是无妨的。 再加上太师和丞相之前也表示过决赛可以让从安去看的。 现在唯一的阻力便只剩下萧允辰罢了。 “再说了。”从安撇着嘴“你想钓鱼,怎么连鱼饵都舍不得放?比赛可就剩下两天了。明天若是还不去,叫鱼儿失去耐心又潜回去怎么办?” 这话纯属是胡扯,鱼儿既然已经憋着气想要吃食儿,哪有那么容易就潜回去的道理? 虽然知道从安在跟他胡扯,但是萧允辰却还是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心动。 “百尺必需在你身边呆着。”萧允辰警告她。 从安连连点头,不过心里却想着到时候一定把匕首和软剑带上。毕竟求人不如求己,自保也是很重要的。 不过叫从安没想到的事,第二日萧允辰竟然也跟着去观看比赛。 “你怎么来了?”从安有些错愕,压低了声音问他。 “看傻子。”萧允辰微微一笑,笑的从安发毛。 从安无语,你一个弱不禁风却要人保护的人来不就是拖累吗? 从安虽然心里嫌弃的要命,但转脸还是乖乖吩咐百尺‘一旦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先保护皇后。’ 百尺立刻领命,这毫不犹豫的态度倒是叫从安有些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后者一眼。 “喂,这位今天转性了?”从安戳了戳萧允辰心里充满好奇。 她虽然是对萧允辰说话,但是却没有丝毫避讳百尺的意思。 萧允辰没理她。 百尺嘿嘿一笑,坐在从安身后的苟鸿风抬眼望了过来,惊得从安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哥,你总算想起来看美人儿了。”逍遥王挤了过来对着从安挤眉弄眼的。 从安嘿嘿一笑张嘴便问“怎么,可有看的上眼的美人?” 这两人凑在一起看起来猥琐极了,萧允辰在一边一脸的嫌弃,只觉着没眼看。 “看得上眼的倒是有几个,不过。”逍遥王顿了顿“我倒是发现了个好去处。” “哦?”从安有些意外。 逍遥王随手在手里的名单上指了五六个名字“我都打听好了,这几位姑娘都是出自一处叫惊鸿阁的歌舞坊。那地方偏,知道的人少,回头我带你听曲子去。” 从安后脖子一梗,有些愤恨的盯着逍遥王。这货今天怎么这么不长脑子? 这种事就不能私下说么? “怎么?”萧允辰阴阳怪气的开口“王爷还想带你‘皇兄’去青楼吗?” 只是惊鸿阁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听过。 逍遥王听出萧允辰语气中的森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立刻抗议“皇嫂误会了,臣弟已经打听过了。这地方是歌舞坊,里面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不是青楼那种烟花之地。” 萧允辰哼了一声,面色似乎松缓了些。他这时才想起从安建的那家歌舞坊的名字便叫惊鸿阁“偶尔听写曲乐确实不错。”萧允辰说:“不过王爷觉着这宫里司教方的曲乐舞蹈还比不上那个惊鸿阁的吗?” “皇嫂。宫里的曲子都是一板一眼的,哪有外面的新鲜刺激?”逍遥王乐呵呵的撒娇。 他们说这些时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故而周围的大臣都听得一清二楚。 (本章完) 第172章 做媒 第172章 做媒 这个惊鸿阁是什么地方?他们倒是从未听过。不过从此这惊鸿阁的名声可就响了。 “这就是所谓的‘家花不如野花香’?”萧允辰笑着摇头,这样的笑容叫逍遥王有些炸毛。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萧允辰慢慢悠悠的说:“王爷在这里看了这么许久,可有看上的姑娘?” 逍遥王顿时蔫的不能再蔫,顺带向从安投去求救的眼神。 从安却没看他,有些定定的看着比赛台中央。 台子中央有一女子孤傲的站在那里,正朝着从安翩然行礼。 “皇嫂,皇兄这是要给你添个妹妹啊?”萧允辰贼兮兮的对着萧允辰道。 不只是从安,有不少见过或者没见过她的人都为她的美丽呆愣了那么一瞬间。 就连萧允辰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不过他很快就在回过神来对着逍遥王道:“给本宫添个妹妹事小,只是依本宫看,王爷的府里似乎有些空了,啊?” 逍遥王嘴角一僵。 从安才回过神来,听到萧允辰这句话不由得点点头很是赞同的模样“这云姑娘无论是姿色还是才情都是上乘,皇后以为呢?” 萧允辰亦是附和着说笑。 逍遥王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他这皇兄和皇嫂是要联合起来给他做媒讨个媳妇呢!之前母后说起此事时还不过是催催他,给他留了选择的余地。 可面前这两货却连人选都考虑好了。 这一轮的比赛却和初赛时一样,展示下才艺,以投票的方式排出名次,最终留下前十。 从安想了想忽然对着李承德低声吩咐几句。 李承德的老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错愕,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倒叫萧允辰心里升起些不祥的念头。 “喂,你别太胡闹。”萧允辰低声警告从安。 从安却得意的哼了一声,并没有把这一声警告放在心上。 云若姑娘展示的是曲伴舞,一手琵琶弹得那叫一个流畅生动,叫人仿佛身处竹林溪旁,听风吹落叶流水叮咚。 更加出彩的是她弹奏的同时还在翩然起舞,白色的外袍淡蓝的裙摆青绿的发带随着她的动作飞舞流动甚是引人注目。 更别提她的发带上还缀了细小的银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更是为整首乐曲添了不一样的灵动活泼。 一曲刚落,全场在片刻寂静后似乎沸腾起来。 负责主持的司仪更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叫这沸腾的气氛安静下来。 然而一曲终了,云若只是抱着琵琶站在原地。至始至终都未曾动过分毫。唯有清风撩动衣袖和方才的灵动形成鲜明对比。 逍遥王看着台上的司仪唱票,玩笑一般对着从安说:“云若姑娘这么美,不晓得又有多少公子哥儿愿意为了她放空荷包了。” 他的话才落音便听见台上的主持人高声道:“逍遥王赠云若姑娘胭脂点雪百朵,并赋诗一首!” 逍遥王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什么时候赠的花?还赋诗?他怎么这么能呢? “哎呦,你小子不错哦。”从安揶揄地捅了捅他,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一百朵胭脂点雪,那就是一万两银子。 不过云若依旧立在原地,并没有朝逍遥王看去的意思。 司仪双手虚按控住全场而后开始念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1】 这首诗一出,更是全场寂静。就连原本淡然的云若姑娘也不由得眼眸微动抬头看向逍遥王。 逍遥王亦是被这样一首诗惊得愣了片刻,直到云若姑娘的看过来才回给后者一个礼貌的微笑。 云若姑娘朱唇微抿亦是一笑,一笑倾城。 “哥、嫂子,你们这样过分了吧?”逍遥王有些不满的对从安和萧允辰说。 就凭他嫂子肚子里的那些墨水是不可能作出这样一首好诗的。逍遥王现在已经认定萧允辰是从犯,心中很是不满。 从安嘿嘿一笑表示“还没到过分的时候呢!” 逍遥王愣了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封号一次又一次的被司仪提起。 除了凌瑶的那六十朵胭脂点雪,旁的也不是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也不是什么小数目,最低的也是百朵玄墨菊。 “皇兄,皇嫂。你们为了臣弟的婚事可真是煞费苦心。”逍遥王咬牙切齿的说。 逍遥王看见‘自己’买下的花朵除了那百朵玄墨菊是给一位惊鸿阁的歌女,旁的都是给一些世家的千金,心里顿时明白几分。 “自家兄弟,那么客气作甚?”从安随意的一摆手,压根不理会逍遥王语气中的幽怨。 “对了。”萧允辰默默地补充“那些买花的银子可要你自己出。” 逍遥王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安啦。”从安拍拍逍遥王的肩膀憋着笑“你也别担心,你最近帮着干了这么多活朕总得给你些工钱不是?” 逍遥王充满幽怨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满脸期待的看着从安。 萧允辰忽然意识到从安想说什么,嘴角忍不住藏了些许笑意。 从安嘿嘿一笑,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文钱来。忍着笑,十分慎重的交到逍遥王手中。 “诺,拿好了。这可能买半个烧饼呢!”从安一本正经的说。 萧允辰再也忍不住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 在准备区的小公主凌瑶远远地看着笑得爽朗的皇后,眼睛里亮亮的,十分动人。 “公主,您今日的比赛已经完了,可要到看台上去?”凌瑶身边的小宫女问她。 凌瑶却摇了摇头“不急,咱们等比赛结束再去行礼,总不能叫人说这比赛失了公正。 云若听到这话不由得扭过头来对着凌瑶微微一笑“公主好气量。” 凌瑶亦是一笑,露出一排小虎牙。 “明日要不也请德郡王来看看?他在府里憋了那么许久,也该出来透透气。”萧允辰低笑着同从安说。 从安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你别乱来。” “怎么就成了乱来?”萧允辰一脸无辜。 从安默默地瞪了他一眼,德郡王的席位必定离他们不远,若是后者突然发难,她可没那个把握护萧允辰周全。 可是萧允辰却并没有在意的样子,从安也只得叫李承德去德郡王府请人。 【1】选自《清平调·其一》作者:李白。 (本章完) 第173章 厨艺 第173章 厨艺 萧允德本在心中谋划,听到李承德来报气的嘴都歪了。连想都不想便要拒绝。 不过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李承德便微微一笑“王爷,皇上说了。您这段时间在王府未免有些憋屈。皇上请您去,也是为了教您散散心,省的您生了什么不该生的心思。到时候叫您和皇上都为难不是?” 萧允德脸色阴沉,晓得这一趟他是不去不行了。 第二日从安远远地便看见萧允德坐在席位上,脸色难看到了一定境界。 “德郡王今日可有福。”从安笑着打趣。 萧允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而后道:“呈皇上吉言。” 希望他今日是真的有福才好。 似乎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萧允德这次表现的有些小心翼翼的。 从安不在多言,微笑着把逍遥王赶上台区宣读上次排名和本次比赛内容。 “皇上到底叫她们比什么?”萧允辰皮笑肉不笑的问。 他已经很清楚的看到宫人抬着一大坨盖着红色绸缎的东西在台下等候了。 “厨艺。”从安总算没有再卖关子,很是得意的说:“你瞧这些姑娘,一个个秀色可餐,就是不知道手艺怎么样。” 萧允辰无语扶额,只觉着自己的脸都要被这货给丢光了。 他现在就怕那红布下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从安却难得靠谱。 十位姑娘,每人一个长台。红布揭开,锅碗瓢盆瓜果蔬菜一应俱全。 每人还配备了个小烧火工。 比赛时间为一炷香,要求做出四菜一汤。 从安亲自带人组成了十人的评审团,每人有百朵玄墨菊。评审团投票过后再由观众赠花赠叶。 “观众又吃不到,为什么还要他们投选?”萧允辰有些纳闷。 从安轻轻打了下萧允辰的手臂“当然是为了让他们花钱啊!”从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再说了,人家姑娘可是秀色可餐。哪跟你一样,整一个催吐良药。” 萧允辰挑眉含笑,从安一愣,险些下手抽自己两巴掌。 萧允辰的货明摆着就是在告诉她‘你也知道自己长得催吐?我现在用的可是你的身子。’ 之前萧允辰都没有细看,如今这一柱香的时间他闲来无事倒是把这些美人仔细的看了一遍,越看越觉着台下有一位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有些面熟。 “怎么,看上哪个了?”从安笑问。“ 萧允辰这才收回视线,压根懒得理她。 “只管跟朕说。”从安却不依不饶朕等会儿问问人家愿不愿意给皇后当妹妹?” 萧允辰白她一眼接过陆茗递来的茶水顺嘴打笑“我们陆茗若是去参加能拿第几?” 陆茗虽算不上是绝色但也是清秀可人的。 从安也看了陆茗一眼也笑“陆茗若去,朕就拿皇后的私房钱去捧。” “臣妾那点私房钱也就够买片叶子的。”萧允辰笑着摇头“陆茗,皇上这是说你要拿倒数第一呢!” 陆茗笑笑,温婉的站在一边。 萧允辰有指了指那名女子“那位姑娘看着面熟,臣妾一时好奇罢了。” 坐在他们身后的萧允德听了,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似乎有些紧张。 从安顺着萧允辰的目光看去,只觉着那名女子的动作似乎有些奇怪。除此之外并无其它。 从安眯着眼看了半晌都没能明白那名姑娘有哪里不对劲。倒是醉竹却轻咦一声微微弯下腰附在萧允辰耳边轻语。 萧允辰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立刻反问“当真?” 醉竹肯定的点头。 从安被他们俩这动作弄得心里直痒痒,又有一种自家妹子被拐走的幽怨感。 萧允辰又盯着台下定了半晌,这才附到从安耳边轻语“你看那名姑娘的手臂。” 从安先是错愕,而后亦是死死地盯着那名姑娘。 那名姑娘乍看与旁人无异,但是细看之下便能够感受到她切菜时左臂有些僵硬。 从安也是常把匕首藏于袖中的,虽然听枫却要比一般的匕首小巧的多但她偶尔还会觉着有些不对劲。尤其是没有放好,感觉匕首可能随时都会滑下来的时候。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萧允辰,谁料萧允辰很是错愕的看了她一眼“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么?” 离这么远都能看出那个妹子左臂略微有些僵硬?骗人的吧? 看着萧允辰充满错愕的双眼,从安有些不服气的反问“那你说。” 萧允辰很是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从安直接点了醉竹“你说。” 醉竹先是看了萧允辰一眼,而后才慢吞吞的说:“奴婢偶尔也会下厨,知道切菜时宽松的衣袖会很麻烦,所以。” 从安也是做过饭的,听到醉竹这么一说立刻就想明白了。 旁的姑娘早就拿起台子上准备好的缎带扎住袖口。唯有这个姑娘没有动弹。 难不成是嫌台子上准备的缎带与她衣服的颜色不配不成? 从安心里有了疑惑顺手就把一边的逍遥王给揪了过来“那个妹子,是什么来头?” 逍遥王满脸困惑“你是说秋姑娘?” “秋姑娘?”从安重复,总觉着这三个字在哪听过。 “秋天的秋。”逍遥王一下子便想起在猎宫的那位邱姑娘于是解释道:“她们长得倒是有三分相像。” “谁?”从安下意识的反问而后才想起来,有些怪异的看着逍遥王“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是。”逍遥王一脸得意“就没有本王记不住的美人。” 从安翻了个白眼又听逍遥王说:“你把陆茗借我三天我就告诉你她的来历,怎么样?” “不怎么样。”从安懒洋洋的开口“你还要不要报酬了?” 逍遥王语噎,瞬间变得乖巧。 “这位秋姑娘是梦绿楼的头牌。”逍遥王虽然乖乖开口但还是有些阴阳怪气的“怕是没法给我当嫂子喽。” 从安险些一口茶喷逍遥王一脸。 “倒了个醉红楼,起了个梦绿楼。”从安一边咳嗽一边吐槽“这都是谁起的破烂名字?” 秋姑娘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从安立刻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冲她微笑。 变脸速度之快叫萧允辰满心鄙视。 (本章完) 第174章 臣妾肚子疼 第174章 臣妾肚子疼 凌瑶公主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亦是一笑,娇俏的小模样甚是可爱。 从安回头对着萧允德笑问“怎么,德郡王今日似乎不太高兴啊?” 萧允德一笑“哪有?” 从安回头,看了眼台上那燃着的香而后慢慢悠悠的吃着陆茗新端上来的点心。 萧允辰也是有些无聊,看了从安一眼也随手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到口中。 糕点才下肚没多久萧允辰便感觉到腹中一阵绞痛,脸色也不由得难看几分。 “怎么了?”从安看着他有些担心。 “皇上,臣妾有些腹痛。”萧允辰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觉着自己是要闹个肚子。 “先叫百尺送你回宫?”从安提议,觉着还是要把萧允辰送回去要安全些。 萧允辰想要拒绝,可是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若再不走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于是萧允辰胡乱的一点头,略微捂住肚子行色匆匆的离开。 “皇嫂这是要去哪儿?怎么急匆匆的。”逍遥王才熘达一圈回来便看见萧允辰匆匆离去的背影于是有些好奇的问。 “他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就算语气平淡也遮不住从安这话中幸灾乐祸的意思。 逍遥王“.” 萧允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很快,香已经燃了大半。 秋姑娘率先准备好菜品,有些紧张的站在原地。 从安看了眼她准备的美食,肚子里的馋虫不由自主的便钻了出来。 “这样的美食看着便叫人食欲大开。”从安笑着,口水险些都流出来“等时间到了这菜也凉了,若是影响了风味对这位姑娘也有些不公平。” 逍遥王满脸黑线,默默地听着从安给自己找理由。 “不如叫她先把菜品呈上来吧?”从安慢吞吞的说,唯恐说的快些会被口水呛住。 逍遥王皮笑肉不笑的答应。 萧允德在那个瞬间不由得坐的笔直,后背不由自主的绷紧。 他有心想要劝阻,但是却怕露出破绽。 只不过是犹豫一下的功夫,逍遥王已经叫司仪请秋姑娘带着菜品上前。 本来就紧张的站在原地的秋姑娘突然被叫到变得更紧张些,立在原地慢慢的做了个深吸才勉强保持镇定。 她亲自端了一盘清淡的菊花流心软糕慢慢的上前,旁的菜品自有宫人帮她端起跟在她的身后。 从安见秋姑娘端着的糕点通体金黄,玲玲剔透,还心思奇巧的做成了菊花的形状,不由得就来了食欲。 秋姑娘端着托盘上前,李承德下行两步到她面前伸手欲接可是秋姑娘不但没有把托盘给他反而大胆的抬头冲从安一笑。 人美食香。 从安顿时来了兴趣,挥手示意李承德放行。 李承德只迟疑了片刻便规矩的退后。 萧允德顿时有了种计谋得逞的感觉。 秋姑娘慢慢的走到从安面前,在从安期待的眼神中忽然将这整个托盘及托盘上的糕点朝后者的脸上砸去。 从安才躲开这波点心明晃晃的匕首便已刺到眼前。 (本章完) 第175章 戏弄 第175章 戏弄 逍遥王被这突然间的变故一惊,抄起桌子上的筷子就扑上前去。 萧允德哪里会让他上前,立刻伸腿将他绊倒在地。 “允礼你怎么样?”萧允德假惺惺的蹲下身子搀扶逍遥王,逍遥王顾不上其他想要上前,可是萧允德的力气也不小,一时间逍遥王竟难以移动。 从安又不是吃素的,身子后仰的同时手上的筷子便已经敲向秋姑娘的手背。 秋姑娘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皇上在情急之下会有这样的熟练地反应,手背被击中秋姑娘手中的匕首险些滑落。 从安一击击中便立刻后退,右手还一直捏着筷子,颇有些以此为剑的意思。 在附近守护的金银守卫欲上前支援,但是人群中却突然涌出一大波人阻挠,一时间从安这里竟有了丝孤立无援的意味。 “怎么了美人?”从安微微笑着,藏在左袖中的匕首已经滑落至掌心“你这是要给朕看看你的武艺吗?” 她的语气轻佻,笑容灿烂一点都不像是遭遇刺杀而像是遇见了一场艳遇一般。 秋姑娘有些意外,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萧允辰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能躲得过她的攻击? 被从安敲打到的手背有些痛,就算回头抹上药膏也要肿起来不可。 这样的身手可不像是情报里的那个皇上。 “怎么,美人难道不知道朕有个身手不凡的皇后吗?”从安得意的一笑,毫不客气的给自己脸上贴金。 秋姑娘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也不过是会一点拳脚功夫罢了。只要有一个护卫能分出身来她怕是都打不过。 “打的还挺热闹。”凌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仗着自己有些武艺的缘故并没有像其他姑娘那样对这种场面多少有些害怕,反而有着浓浓的兴奋和好奇。 云姑娘的菜品已经准备好了,此时的她站在原地看着高处再和秋姑娘对峙的从安,脸色无喜无悲。只是原本就淡白的小脸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剔透几分。 凌瑶嘴角微勾,眼中带着浓浓的兴奋。 “皇上会武?”云姑娘忽然开口,声音如同清脆如黄鹂初啼。 凌瑶这才收起几分看热闹的心思,暗道:“不好!” 她的皇兄哪里会武?怕是连三岁的孩子都打不过。 凌瑶十分霸气的抽出盘在腰间的长鞭而后便欲飞身上前护个驾。 云若却十分干脆的伸手抓住凌瑶的手腕“别去。” 清淡的两个字从云若口中吐出。 凌瑶不满,便欲挣脱云若的手。 “看你西南方。”云若不易察觉的开口,眼睛却一直盯着正在与秋姑娘打斗——或者说在逗弄秋姑娘的从安。 凌瑶下意识的朝西南方看去,却在西南的高树上看到了抹一闪而过的寒光。 “咱们四周都有弓箭手埋伏。”云若淡定的开口“你现在飞身上去便是活靶子。” 凌瑶不是不知道轻重的,听了云若的话方才才升起的那一丢丢不满立刻烟消云散。 “那你说怎么办?”凌瑶问。 云若盯着从安并没有开口,这个人当真不会武吗? 从安右手拿着的筷子一下又一下的敲在秋姑娘身上,筷子是纯金的本来就有些分量,再加上从安并没有刻意收减力道秋姑娘只觉着自己再受一场酷刑一般。 “看来皇兄不需要帮忙也无事。”逍遥王挣脱不了萧允德索性不再挣扎饶有兴趣的眯着眼睛看热闹“没想到皇嫂把她教的挺好的,皇兄之前找皇嫂学功夫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说着玩呢。” 这算是对‘皇上’会武之事的描补。 “哦?”萧允德眉头紧皱暗道不好,这秋姑娘的功夫何尝不是最近才练的?“皇上日理万机,难道还有这等闲暇?” “皇兄连新婚之夜都不愿意见皇嫂,如今却是专宠。连带着苟家和武将都好过不少。大哥以为为何?”逍遥王的话中似乎暗含深意。 萧允德冷哼一声,还能如何?不过是色字当头迷了心智罢了。至于这所谓的习武也不过是为搏美人一笑的把戏吧? “大哥以为苟帅如何?”逍遥王接着问,他这样语气严肃的谈论某事在萧允德眼中还是头一遭,若是萧允德的心思有半分放在他身上都会察觉到不对。可是他现在太过关心秋姑娘和从安的战况。 “苟帅带兵打仗多年,是国家栋梁,不可多得的帅才。”逍遥王没有要萧允德回答自顾自的说:“包括苟家也是满门忠义。大哥你看不惯苟家,一直都想着除之而后快。难不成等您登基后要自己带兵打仗吗?” 萧允德一直都没有理会逍遥王,只想手刃萧允辰免得生变。如今却被后者的一句话惊得险些站不稳。 逍遥王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的样子,现在已经有些时候了,无论是守卫和禁军那边还是刺客那边都没有支援涌过来。 “猎宫一行你已经触碰到底线,皇上却没有杀你。”逍遥王接着说。 “皇上重视手足之情。”萧允德说,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否认这件事,在此之前他一直咬死了自己是冤枉的。 “咱们那么多兄弟,皇上未必就重视这一个手足。”逍遥王顿了顿“更何况,严格的来说,大哥你并不是我们的手足。” 这样的消息宛如一磅重弹在萧允德耳边炸裂开来。 “当初猎宫事发,有人把一堆不成人形的人丢到我门前。”逍遥王反手攥住萧允德的手臂不叫他离开。 萧允德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以为那些人早就已经死了,怎么还在?不过,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是谁恶作剧到咱们礼儿身上来了?”萧允德强颜欢笑。 “其中有一个,竟和大哥有那么些相像。”逍遥王笑眯眯的说:“他是陌州人士,大哥可知道?” “何人不知陌州云家?” “那大哥可知道你也是陌州人士?”逍遥王笑眯眯的吐出伤人的话语“是父皇出巡时捡回来的。” “既然如此内务府怎会有我的玉牒文书?”萧允德不在意的一笑,只当这些都是骗人的。 (本章完) 第176章 亲生? 第176章 亲生? “当年父皇出巡,游至陌州遭遇山匪。”逍遥王笑眯眯的说:“奔逃之时发现林间竟有几间茅草屋。屋中妇女将父皇藏于地窖之中这才始父皇躲过追击。” “皇上现在危在旦夕,允礼还有心情给大哥编故事?”萧允德看着秋姑娘的情况有些着急。 秋姑娘的那点花拳绣腿更本就不够从安看的,现在在从安刻意的捉弄下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连动作都放缓了许多,在人群中造反的人毕竟不敌那些训练有素的守卫和禁军,慢慢的也渐渐成落败之势。 “父皇藏了三天,金银守卫才带头找到他。父皇临走前向那名妇女道别,那名妇女却被毒蛇咬伤。临死前将不满一岁的你托付给父皇。”逍遥王悠哉悠哉的说。 这个故事漏洞太多,萧允德压根不想理,可是逍遥游却一直挡着他、拉着他,逼得他不听也得听。 “你府里有名家丁,平时剃了眉毛看不出来,可是细看之下却能看出来他与大哥你有三四分像。”逍遥王戏虐的说。 萧允德气的不轻,只当逍遥王在故意折辱他。 “那个人是早年间母后塞到德郡王府的。”逍遥王慢慢的说。 萧允德的脸上这才出现了震惊的神色“你说什么?” “大哥,皇上待我们母子不薄,母后她一生苦于算计,难道只是为了换一个与她无关的皇上吗?”逍遥王的声音低沉如同蛊惑一般“难道大哥你登基后还能封她为皇后不成?” 萧允德身子僵硬目光吞吐,这件事逍遥王怎么会知道? “大哥你别忘了,我才是母后的亲生子。”逍遥王低声说:“母后撺掇尚家与孤独家交锋与苟家交恶甚至不惜赔上小柔和自己与也要害死皇后肚子里的孩子,难道只是为了你不成?” 萧允德目光凌冽“既然允礼知晓缘由,为何还要一次次阻挠。” 逍遥王心里有些难受,自己的母亲与大哥私通这件事搁谁身上谁都觉着闹心。 尤其是萧允德这一声意味深长的允礼,更是多多少少有那么几分老父亲的叹息。 “皇上现在挺好的。”逍遥王说,语气轻松“没必要再换。北辰虽有些地盘,但也禁不住旁国的瓜分。本王就想当个逍遥的王爷,若是还没玩到死就亡了国,那也太凄惨了。” 这也能算理由? “大哥,收手吧。”逍遥王再劝“若是不成,这次皇兄也难保住你。若是成,母后定会以你非皇家血脉阻止你上位,说不定还会把你的罪行公之于众。你何苦牺牲自己给我做嫁衣?” “成与不成算作天意。”萧允德这下彻底不在隐瞒,也不知是因为已经胜券在握还是破罐破摔,他现在已经确定萧允辰已经知晓事情缘由,于是生出奋力一搏的心思。 “冬儿没那么重的心思。”萧允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气的逍遥王温润的脸上出现些许裂痕。 听着自己母亲的闺名被另一个男子用这样轻佻的语气念出来,逍遥王没有立刻暴起揍人已经算是好涵养了。 (本章完) 第177章 解决(上) 第177章 解决(上) 从安轻佻的逗弄着秋姑娘,秋姑娘的动作虽有些章法但还是生疏的,明显只受过短暂的训练。虽然她的招数凌厉了些但从安应付这么个菜鸡还是绰绰有余的。甚至还能分出心思查看情况。 从安又一次躲过秋姑娘的攻击并且拿筷子敲在后者的手腕上顺带看了眼与萧允德‘相谈甚欢’的逍遥王,心里不由得有些郁闷。他们在这里拖延时间而萧允德亦然。 从安忽然便对调戏秋姑娘这件事没什么兴趣,顺手抛下手中的筷子捡起一边折断的凳子腿,在秋姑娘茫然的目光中一个飞身跃到后者身后将手中的木棍狠狠地朝后者的后脑杓砸去。 从安用的力道之大她自己都有些吃惊,秋姑娘哪里受的住这一下,立刻便晕倒在地。 从安这才朝着躲在一边的小太监招了招手,令后者找来张凳子将秋姑娘放在凳子上,并且很是顺手的扯过一边桌子上的桌布将秋姑娘绑了个严实。 “看好了。”从安悠闲地对着那个小太监说,自己很是无所谓的四处乱看。 藏在民众之中的贼人毕竟只占少数,在禁卫军的1压制下已经渐渐的形成落败之势。 逍遥王将萧允德死死地牵制住,叫他没有太多的经历分心这边的事情。 从安顺手捡起个橘子在手上颠了颠忽然便朝着藏有弓箭手的地方抛去,虽然这个橘子还未能砸到人便落了下去但已经足够。 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弓箭手被他吓了一跳,为首的人立刻便从藏身之处冒出来。 从安慢慢悠悠的走到萧允德身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 萧允德被他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下意识便问“你怎么在这?” “怎么?”从安一挑眉“朕应该被刺客杀死吗?” 萧允德很想问一句‘难道不应该吗?’可是却生生的住了嘴。 从安笑嘻嘻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想到皇后交给朕防身术还挺好用。” 从安说这话时还顺眼瞄了下那些被涌上来的刺客惊到的大臣们,虽然这些刺客大都已经被护卫军清理,但那些人依旧缩在角落里没有半点骨气。 萧允德表情阴森,就在这时却却忽然传来喊杀声。 萧允德听到这些声音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因为他分明从这喊杀身中听出两种气势来。 “看来是咱们的人到了。”从安看起来似乎有些高兴。 “那倒未必。”萧允德忽然开口以掌为刃直接朝从安击去。 从安早就警惕着,萧允德一动她便顺手拿手中的匕首划去,就算萧允德及时变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划伤了手掌。 萧允德一击不成也未曾罢休,他的目的逍遥王已然知晓皇上定然也已经知道,事到如今隐瞒已经没有意思,倒不如立马把这货解决了来的干脆。 “大哥,你怎么还不明白?”逍遥王看热闹不嫌事大,见到从安与萧允德交手不但没有帮忙反而在一边大声劝导“就算你杀了皇上,也是做不了皇上的。” (本章完) 第178章 解决(中) 第178章 解决(中) 逍遥王的话萧允德听在心里,眼中凶光更甚。 他既然已经出手就没有退回的余地,大不了便将这里的人全都杀光。 萧允德曾经也曾为了守护这一方百姓奋战沙场,如今却变成这种模样。 从安的身手和萧允德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虽然现在萧允德手无寸铁但从安应付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不过好在听枫她还是用的挺顺手的,最起码没有吃什么亏。 萧允德越打越心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能跟他过这么多招。 萧允辰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吗?他怎么能! 从安亦是有些诧异,她之前只晓得萧允德身手不弱能和她爹爹相比,但是真正打起来才能知道萧允德并非浪得虚名。 藏在暗处的人已经窜了出来,身着黑衣手持利刃或者弓箭将他们团团围住。 萧允德一掌打在从安胸口,从安连连退了三步才堪堪停住,只觉着气血翻腾连呼吸都有些不顺。 萧允德看着从安,围绕在他身边的这些人以及不断传来的喊杀声给了他极大地信心。 “你弑君犯上,就算今日叫你得手了你又能怎样?”从安眼神严厉。 “历史永远是胜利者书写的。”萧允德语气淡然“等我杀了你,史书改如何书写自然是我说了算。” “就算你能撼动史官的笔,这里的诸多百姓,悠悠之口你又如何去堵?”从安语气中带着些许玩弄。她从一开始便不信自己面前这个人存有善心,只是萧允辰还心存妄想,觉着萧允德还有药可救。 萧允德却满脸的狰狞“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你若是乖乖去死我也不至于亲自动手,这些人也不用陪你去死。” “按照你的意思,这些都是朕的错喽。”从安怒极反笑“若不是朕不配合,他们也不用死了。” 萧允德好歹也是这个国家的王爷,怎么能拿这北辰百姓的性命不当回事? “是你逼的我。”萧允德红了眼睛看起来有些吓人。 “若是你乖乖的束手就擒,这北辰的百姓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哦?”从安眯着眼睛“照你这么说,将蝗母放入京城也是因为朕喽?”从安冷着声音“你置这么多百姓的性命于不顾,为了一己私欲宁可与南楚勾连,不惜叛国通敌。你的所作所为连一名普通百姓尚且不如,你有何颜面做我北辰的王爷又有何本事做我北辰的君王?” 萧允德面无愧色,只说成王败寇,若是他登基为王,这些祸事自然由他萧允辰承担。 他话说完再也不肯给从安开口的时间,眼中中凶光迸现,竟要将从安射成刺猬才肯罢休。 一直在一边看戏的逍遥王见到萧允德几近疯癫竟要动手这才忽然上前挡在从安身前,似乎是有些紧张的说:“大哥,你本就不是父皇亲子,何苦如此呢?” “是与不是也不是你说的算。”萧允德扬起手,几乎下一刻便要挥手叫围在他身边的人放出利箭。 (本章完) 第179章 解决(下) 第179章 解决(下) 逍遥王这才有几分紧张,在心中暗暗地咒骂一句,这周围的埋伏怎么事先也不知道处理下?到底是不知道还是想留着钓鱼? 萧允德猛一挥手,忍不住狂笑出声。 但是狂笑过后,萧允德臆想中的人形刺猬并没有出现,这么多‘刺客’中竟连一个动手的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凌瑶不由得惊呼,她还以为皇上一定是凶多吉少了呢! 凌瑶不由得把目光投在一边死死拦住她的云若身上,这个女人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会没事?还是说她和德郡王就是一伙的? 似乎感受到凌瑶的困惑,云若偏过头连冲着后者微微一笑,而后才再次把目光落在从安身上。 “德郡王也太小瞧百大统领了吧?”从安眯着眼睛“能做出这样简陋的埋伏还不被清理的自然只有朕喽。” 萧允德大惊“你早就知道!” “当然。”从安很是淡定“一个庄子每日换了好几个菜圃买菜这种有趣的事朕怎么可能不叫人去看一看?” 萧允德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从安在说什么,从安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萧允德的身手不错,若是突然出手还真有点麻烦。 一边的‘刺客’方才围上来时便离萧允德很近,如今几人一齐动手萧允德才欲反抗便听从安悠然道:“德郡王,刀剑无眼,你一输再输难道临终了连输的理由都不想知道吗?” 萧允德眼神阴森,放眼望去却见自己带来的人已经被灭了了干净。就连这附近的人群都疏散了七七八八。 萧允德目光流转,忽然跃起身来朝着凌瑶的方向跃去。 从安一下子慌了神不由得大叫小心,自己也紧跟着跃了过去。 她方才说的话不过是唬萧允德罢了,来之前萧允辰可是专门说了,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伤萧允德的性命。 如今若是萧允德再劫持了萧允辰的小妹妹,从安觉着自己的脑袋也离掉下不远了。 萧允德忽然跃下,云若连想都未想便一掌将凌瑶打到一边去,凌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的跌倒在地。才强撑着起身想要质问云若却发现方才还站在别处的萧允德已经擒住云若,粗糙的手掌正死死地捏着云若的脖颈,仿佛下一秒便能将她纤细的脖子给折断。 看到被挟持的是云若,从安反而镇定几分,似笑非笑的带着人站定在萧允德面前。 “德郡王好风流,死到临头还想着一亲芳泽?”从安调笑。 云若就算被挟持也没有半点失态,甚至嘴角还带着笑。 萧允德本想挟持的是凌瑶,可如今换了个这么女人心里也是有些郁闷,底气也弱了几分。 “皇上既然说了这是个美人,想来也不愿意就这样看着这美人香消玉殒吧?”德亲王磨着牙,眼睛通红似赌徒。抓着这最后的筹码怎么也不愿撒手。 “哦?”从安一挑眉,是否镇定下来先不说,最起码她的样子倒像是无所谓的“朕有皇后在侧,其他的美人于朕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德郡王请便。” (本章完) 第180章 落幕 第180章 落幕 云若被掐着脖子却神情自若,这会子听了这两人无情的对话似乎幽怨的叹了口气。忽然出手,手心里不知道何时从头上拔下的簪子猛地朝萧允德面上刺去。 萧允德未曾想到这只被自己攥在手心的蚂蚁会忽然咬向自己,一时不防竟被生生的刺中眼睛。 从安亦是被这突然间的变故一惊,还未来得及救援,便看见云若不知如何挣脱了束缚,拽着萧允德胳膊便给后者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从安看着这些眼睛亮亮的,她虽然感叹过云若的美貌,但被她吸引却是从上一秒开始。 涌来的禁卫利落的将萧允德给带了下去。 从安深深地看了眼得手后便立在一旁一袭白衣的云若后才离开。 一场动荡,只漏了个头便彻底消灭。 今日因打斗而受损的商户或个人很快便统计出来,只等着这场被中断的选美比赛后一起从萧允德的府库中拿银财赔偿。 而这场选美大赛的最终场也延迟到三日后进行。 九门守卫和禁军中那些不安定的因素也因为提前预警而在刚刚起了苗头的时候被消灭。 至于那些埋藏在庄子里打算造反的人也早早的被苟鸿风和苟从义带人给灭了个干净。 叫萧允辰心寒的是这些人里面竟有不少都是南楚的人。 从安看着在忙碌后无比失落的萧允辰亦不知道怎么安慰。 过了许久,萧允辰才对一边的从安吐露心声。 比起萧允德想争权夺位甚至置自己于死地,最令萧允辰心寒的是他竟然为了通敌夺位与外国勾连甚至置北辰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从安听了萧允辰的话亦是有些感慨,不由得摸了摸萧允辰的脑袋以示安慰。对于从安这种逗狗一般的动作萧允辰很有涵养的翻了个白眼轻飘飘的说了个‘滚’字。 从安嘿嘿一笑利落的‘滚’去参加选美大赛吃了个满嘴流油。 秋姑娘不在,她的位置自然由下一名顶上,从安之前叫人捧的太厉害。现在可好,单是前十名这惊鸿阁便占了两位。虽然只是末位,但却是秦楼楚馆中唯二的两位。这下子惊鸿阁想不火都不行。 获得头筹的自然是云若姑娘,第二的才是凌瑶公主。 从安起先还担心凌瑶会不高兴,谁知道凌瑶那个丫头和自己一样,瞅见云若的那一瞬英爽之后便彻底恋上,也不顾自己公主的身份,整日里不是偷摸着往云若下榻的宾馆里跑便是找各种理由请云若入宫一叙。好在‘德郡王造反’之事更有嚼头,不然‘凌瑶小公主倾慕云若姑娘’的流言怕是早就要传遍北辰。 这一次选美,从安净赚了小一百万两的银子。别说是她就连孤独太师的嘴角也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喜色。 唯一叫从安失算的是,当搜查的士兵打开萧允德的府库却发现萧允德的府库中空空如也,也不知是这些日子花了个干净还是早早地便转移他处。 面对那些拿着前几天官方发下的清单请求补偿损失的商户从安无奈之下只能拿出这次收益的小部分来赔偿。 本该喜滋滋的帮着从安算帐的逍遥王和忙得不可开交的萧允辰一样没什么精神。 好不容易等到从安帮着萧允辰梳理完了这些事从安才有那个心情去钦天观搜寻消失许久的逍遥王。 逍遥王果然躲到苏子墨身边,从安去时他还缩在打坐的苏子墨身后打瞌睡呢! 苏子墨看见她过来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算是行礼,而后连理都不理她。 从安绕到苏子墨身后揪起逍遥王的领子使劲的晃了晃,晃得逍遥王头晕眼花都快吐出来才停手。 “嫂子,你这是发的什么疯?”逍遥王脸色铁青。 从安冷笑着,嘎嘣嘎嘣的攥紧拳头以示威胁。 她打不过萧允德打一个逍遥王还是足够的。 逍遥王想起曾经吃过的苦乖乖表示认输“皇嫂,我这睡个觉又不犯法。” 看着逍遥王可怜兮兮的样子从安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揪着他便朝外走,一直走到宗人府的监牢门口才停下。 “嫂子。”逍遥王有点怂“你这不是要把我关进去吧?” “我关你作甚?”从安慢慢悠悠朝她翻了个白眼。 他们才站在门口等了一小小会儿百尺便匆忙跑了出来朝着从安行礼。 从安点点头示意百尺起身“怎么样?招了吗?” “招了。”百尺利落的点头,有些犹豫的看了眼一边的逍遥王才磨磨唧唧的开口“皇上,德郡王咬死自己是受到太后的挑唆。并声称与南楚勾结也是太后的主意。” 从安点头,不去看逍遥王的脸色,示意百尺在前面带路。三个人一直走到关着萧允德的监牢附近才停了下来。百尺沉默着行礼退下,将这里留给他们二人。 “看到了吗?”从安问。 这才几日?萧允德身上原本的凌厉和华贵就已经变成了肮脏和狼狈。 为了防止他逃跑,他的双手和脖颈上都带着厚重的铁链,整个人的移动范围更是被缩在那小小的巴掌大的地方。 虽然这间监牢被反覆打扫过,但是曾经高贵的亲王郡王沦落道这种地方亦是叫人唏嘘。 逍遥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太后一生爱美,若是也到了这种地方那才叫生死不如。”从安说,眼中没有丝毫同情。或许她也觉着太后应该和萧允德一样的结局,毕竟那个女人造下的孽不必萧允德少。 “我知道。”逍遥王说似乎有些感叹:“若是母后知道她的两个孩子都背叛了她,她一定很难过。” 从安沉默,他们能顺利察觉到萧允德的异状除了从蛛丝马迹中探索的机警外更重要的还是逍遥王和尚小柔的情报。 真正了解太后的不是她的亲子逍遥王而是自幼被她养在身边的尚小柔。 这个女孩子任性了那么许久,却在察觉到蛛丝马迹后挺身而出,着实不简单。 “若不是你们,依照萧允辰的性子,就算看在你的份上留她性命,她也别想安度晚年。”从安叹了口气“如今她在慈宁宫依旧享受太后的礼遇,你和小柔还能常去看看她。挺好的。” (本章完) 第181章 结局 第181章 结局 尚小柔跪在神像前低声念经,手中的转珠相碰发出细微的脆响。 忽然间她的身上一暗,小柔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影子沉默不语。 “你曾经是最不耐烦念经的。如今却跪在这里是为了忏悔吗?”太后高挑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充满了冷漠。 “没有。”尚小柔开口,语气中的冷漠比太后更甚,她慢慢地转身正对着太后,神情中毫无畏惧。 太后见到尚小柔语气强硬身段不由得放软了些语气里也多了些许哀愁“你这个样子,眼里还有哀家这个母后吗?” 太后本就是美艳的,如今这幅哀愁痛惜的模样更是楚楚可怜引人怜惜。 尚小柔的心中不由得出现了一瞬间的抽动,她有什么办法?她曾经所有的娇纵都是太后一点点的宠溺造成的。她生而无母,是太后收养了她、给了她高贵的身份。生恩和养恩一样重要,太后对她可谓是恩重如山。 尚小柔的愧疚只有一瞬,很快那些愧疚就被凌厉取代。 就是面前的这个人,一直以来把她当成一把没有脑子的刀使。教唆她用尽恶毒手段,又教她低眉顺眼伏低做小。 口口声声的为了她好却暗地里动手脚,一声不吭地借着她的手害人又在事发后对她不管不问。 害得她险些被一个贱婢活活打死。 一想到这些尚小柔就对太后感恩不起来,恨不得手撕了她才解气。 太后看到尚小柔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心里暗自得意,对于她后来眼中的凌厉太后更是觉着这就是在做戏。 或许在她的意识里,尚小柔永远都是那个可以任她拿捏的小女孩。 “现今皇上虽不是哀家亲子,但是平日里却给足了哀家尊荣。”太后长叹一声面色沉痛“若不是为了你们哀家又何苦操劳?安安稳稳的做哀家的皇太后不好吗?” “为了我们?”尚小柔重复,满眼的不解,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 “允礼整日里无事可做,一直都是个闲散王爷。你在后宫又受尽冷漠。”太后似乎没有看到尚小柔脸上的讽刺的笑容一般捂着心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皇上现在能够善待你们,可是这份善待又能维持多久呢?” 尚小柔不语。 太后接着说:“若是允礼当了皇上,你就算不是皇后,哀家和允礼也会为你寻得一位如意郎君。总好过夜夜守空房吧?” 太后的话倒是很有吸引力,若是尚小柔没有经历过那场折磨也许就信了。现在么——尚小柔一笑,显然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你所求的,不过是你们母子的荣华富贵。至于我,不过是你们曾经的垫脚石现在的绊脚石罢了。” 尚小柔潇洒的说完,冲着太后不徐不缓的开口“皇上命慈宁宫上下人等不得出入,太后难道是忘了吗?” 太后还在震惊尚小柔方才的话,下一刻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气的脸色铁青。 尚小柔也不看她,贴着她的身侧走过,目光倨傲。 “对了。”尚小柔走到门口才停了下来微微偏头对着太后说“太后不必为臣妾担心。拖太后的福,臣妾现在,有功。想来皇上日后不会太过冷落臣妾。” 她说完这句话才高傲的走开。 萧允辰从暗处走出,对着太后微微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你是来看哀家笑话的么?”太后虽然生气但依旧挺直了嵴梁,没有半分落魄。 “臣妾是来传话的。”萧允辰规规矩矩的,既没有半分不敬也没有半分恭敬,就像是对待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一半。 “哀家不明白,你是如何收买姜院卿的?”太后发问,似乎并不想听萧允辰对自己的判决。 萧允辰沉默一下才开口“没有收买。” 太后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尽管她之前还曾有过疑惑——一个身中百鬼煞的人怎么可能怀孕? 若是太后对萧允辰有半分疼爱与关心,那她也许能明白萧允辰的良苦用心,但是她没有,所以那些个没好到了她的心里变成了心怀叵测的算计。 “原来如此。”她说,似乎是在为这一切做个总结。 “哀家年老,信奉神明。皇后带句话给皇帝,哀家想要去寺中清修,再不回这京城。”太后抢在萧允辰之前开口,这个美丽高傲的女人到这种时候都不愿意让别人来宣判她的后半生。 萧允辰只是沉默了下便点头“京郊北有一明秀山,山中气候适宜还有温泉,是个修养的好地方。” 太后听了这句话有些错愕,不由得感叹一句“没想到皇上信你如斯。是哀家眼拙。” 她的感叹中多少有些羡慕,这样的信任难道不是她曾经所求的吗? 太后点点头,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没有半个字是提起萧允德的。 从安听说太后的这个态度后亦是有些感叹,“你说,太后当真喜欢过萧允德吗?”她顿了下又问“萧允德又当真爱过太后吗?” 萧允辰听了也不由得沉默,他真心希望这两个人是爱过的。最起码,这两个人在一起不完全是因为利益。 从安本想等萧允辰的答案,但是粗略判断了下这些人的关系后就乖乖闭了嘴。 不管是因为什么,先帝头上的那顶绿帽是逃不掉的。 “萧允德当真不是先帝的亲子吗?”从安忍不住又问。 萧允辰又沉默了下才开口“应该不是。若他是父皇亲子,太后应当不会选择他。” 严格的说,萧允德是个有能力有手段的。若是太后没有办法在最终的时候给予后者暴击,又怎么会放心选择他? 更何况尚小柔更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她所能察觉到的蛛丝马迹又岂能有假? 更何况,那个被丢到逍遥王府中的家丁长出眉毛后和萧允德很是相像。在苟两的逼供下,供词应当不会有假。 萧允辰派去陌州查证的人虽还未回来,但事实如何萧允辰心里已有了大概的猜测。 萧允德情况特殊,压根没有等到明年三月春节时候。直接挑了个日子问斩。 (本章完) 第182章 下场 第182章 下场 至于这朝堂之上曾经站在萧允德那边的那一派人也在这些日子里,被萧允辰以各种名义拿下,免官的免官杀头的杀头的杀头外放的外放。弄得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不过前朝的动荡丝毫没有影响从安吃喝的心情,她现在每日里躲在御书房里吃喝玩乐看着萧允辰头疼好不快活。 萧允辰终于从百忙之中抽出那么一丢丢的空闲,抬眼看着怡然自得的从安总觉着心里有些郁闷。 这疯女人也太闲了吧? “你多少干点活。”萧允辰有些不满。 从安正在啃小鸡腿,听到他这句话险些吓得把骨头都给咽下去。 “后宫不得干政。”从安理直气壮地怼他。 萧允辰翻了个白眼“朕怎么看你之前批折子批的贼熘呢?” 还贼熘?这男人! 从安撇撇嘴“那臣妾之前看到的不过是些小事啊!”从安拿着鸡骨头指指点点“您老人家最近处理的哪件不是军国大事?臣妾可不敢插手。” 虽然她这话是没错,但是萧允辰怎么听着这么想打人呢? “你之前是不是画了个什么图的来着?”萧允辰嫌弃的看着她忽然问。 从安一脸迷糊,她画的图多了去了好不? “朕之前不是答应你,许你年后见见兵部司造访的人吗?”萧允辰说。 从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之前是画过‘齿轮’的来着。 她也想过见见司造访的人。不过现在还没过年啊! “你说的虽好听,但想要插手兵部的事也没那么简单。”萧允辰说:“这样吧,反正你现在这么闲,不如好好想想,拿出个效果给朕看看。若是做得好,朕不但许你见见那些人,这司造访都由你自由支配。” 许你自由这配这种话虽有诱惑力但一听就知道假的冒泡。也就从安这猪一般的脑子才会眼睛一亮。 “当真?”从安满脸兴奋。 “不能影响司造访的正常运转。”萧允辰补充。 “成交。”从安利落的起身,随意擦了擦手上的油渍便提着笔窜到一边写写画画。 “不过我哪里闲了?”从安一边写画一边抱怨“新年可快到了,筹备这年夜饭可一点都不比你那军国大事轻松,我这一天天累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萧允辰眉毛一挑,怒气值暴增“筹备年夜饭哪件事要皇后费心了?不都是朕在干?” 从安手中的笔一顿而后理不直气也壮的开口“最起码菜单是我定的吧?每日里试吃也是很辛苦的。” 萧允辰更气了“北辰自开国以来你是第一个跑到跑到御膳房一道一道菜试吃的皇后你知道吗?你不要脸朕还要呢!” 从安吐了吐舌头,反正丢的不是她自己的脸,有好吃的在,不吃白不吃。 “你放心,我每天好好地习武练剑,绝对不会叫你长胖半斤。”从安拍着胸部保证。 “照你这么吃下去,朕就算长胖十斤也不为过。”萧允辰很嫌弃“你长这么大是没吃过饭吗?” “不是啊!”从安回答的很是顺口“人家一个女孩子,之前多多少少要在意下自己的身材嘛!” 换了朕的身体就不用在意敞开吃了是么?萧允辰气急,强迫自己低头不去看她把心思回归到公务上。 不过他这边气还没消从安就又凑了过来,手里还捏着那张带着鸡腿香味儿的纸。 “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咱签个字画个押。”从安一脸嘚瑟“省的你到时候后悔。” 萧允辰只觉着好笑,他堂堂九五之尊会有后悔的时候吗? “这个甲方乙方是什么?”萧允辰只看了一眼便觉着没眼看“还有你这字写得也太差了。” “写合同不得有甲方乙方?”从安一本正经的说“你甲我乙,就这么定了。” 萧允辰觉着脑壳疼,强忍着往下看。 “不过这字嘛!”从安不怕死的道:“我每天都有练的,关键是用来描字的字帖不行。” 萧允辰才提笔签子,听到这话笔尖不由得一顿,在纸上映出个小墨团儿。 “你今天再多些五百个字。”萧允辰说,说完心中的那口气才顺了些忽略那个墨团漂亮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从安满脸幽怨的看着他。 萧允辰却觉着神清气爽,很是愉快的开始处理公务。 从安哼了一声,扯过那张纸满脸愤恨的练字去了。 “不就五百字嘛!who care!” 从安左手拎着小鸡腿右手写字,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萧允德看了她一眼很是不满“再加五百字。” “凭什么!”从安啪的一声把笔撂下一脸不悦。 “写字姿势不对,罚的。”萧允辰说。 “你之前也没说啊!”从安有些委屈“不知者无罪。” “朕乐意。”萧允辰一挑眉语气淡泊“不服憋着。” 从安鼓着腮帮子,见萧允辰确定不理她才哼了一声两三口解决了小鸡腿而后把手洗干净规规矩矩的站在桌前认真的写了那一千字。 萧允辰见撇着嘴满脸不悦但依旧乖巧的照办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淡笑,也不知为何就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投入到公务中去。 从安练完了字也没有离开桌子,自己拖了把椅子过去,坐在桌前写写画画,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一直到日落西山,灯影昏暗,守在外面的李承德出声提醒才把萧允辰从公务中惊醒。 他一抬眼看见窗外昏暗不由得高声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皇后娘娘,已经是戌时了。” 这个点早就过了晚膳的时候,萧允德要处理公务这屋中便屏退了宫人,连李承德也只是在门外候着非召不能进。 萧允辰放下手中的朱笔再次看了眼沉迷于自己的世界的从安,而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劳碌一天,萧允辰的肚子早就饿得不行,只是到现在才有所察觉罢了。 若是在平时从安哪里会等到这个时候?怕是早就开始嚷嚷着传膳了吧?怎么今天? 萧允辰虽然有些好奇但是没有打扰,他慢慢的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走出去对李承德道:“皇上还在忙,先传膳吧。再上一壶热茶。” 他们没要人伺候,屋中的茶早就凉了。 (本章完) 第183章 吃饱喝足睡觉觉 第183章 吃饱喝足睡觉觉 热茶早就在外面备好,萧允辰这么一吩咐李承德低声应是,转脸看了眼候在一旁的陆茗。 陆茗立刻端着热茶上前。 萧允辰看了眼忽然拦下她“去准备一杯奶茶罢,皇上最近喜欢喝这个。” 陆茗低声应是,立刻退了下去。 温热的奶茶很快端了上来,从安却没有看一眼的意思,依旧沉迷于自己的事情。 萧允辰端着热茶坐在软榻上看书也没有劝她歇一歇的意思。 如今早就过了饭点,御膳房早就将膳食准备好,如今传膳的命令一下膳食很快便端了上来。 书房的门大开,饭菜的香气一点点的飘了进来。 “娘娘,膳食已经准备好了。”李承德压低了声音对着萧允辰说并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眼从安“皇上。” 萧允辰皱着眉头看了眼从安,他似乎从未见过这疯女人这么认真。 “叫陆茗再准备些点心,膳食先放在那吧。” 李承德有些为难,最近皇上的心思变得飘忽不定他也有些琢磨不透现在也不敢贸然去劝。于是只得担心的看了从安一眼低声应是。 “将这屋中的灯火点的亮一些,太暗了。”萧允辰又说,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眼睛,忙了这么一天实在是痛苦。 李承德笑着应是,皇上不晓得在想些什么这屋中自然不敢进太多的人。李承德便自己动手又点燃几盏灯,将这屋子照的亮亮的。 他一转身打算退下,目光一个不注意落在萧允辰倒扣在一旁的书上,眼皮子不由得抽了抽。皇后竟然当着皇上的面看兵书,也是奇事。 不过他的面上并没有表露分毫,很是规矩的退下顺带关好了房门,乖乖的在外面等着。 不过这一等便又是许久,李承德年老成精这点等待自然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皇上的身体罢了。可是随着萧允辰一起来的小一明显就有些沉不住气,不住地往里看。 外面的饭菜热了又热,又过了足足两个时辰这书房的门才打开。 “好饿。”从安揉着肚子可怜兮兮的“有没有饭吃?” 萧允辰为这粗浅的话翻了个白眼,不过他也的确是饿得不行。 之前端上来的膳食热了又热已经失了原本的滋味。萧允辰只尝了一口便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从安亦是如此。 李承德有些为难,小心的上前“皇上,要不叫御膳房做些新鲜的?” 从安看了眼萧允辰想了下才道:“罢了,都这个时辰了,凑合着吃点吧。” 她说着又吃了几口,这菜热了这么多便,味道简直是一言难尽。不说别的,这菜叶子都烂透了。 就算从安能忍萧允辰也忍不了。就当萧允辰的怒气值飙升的时候从安忽然撂了筷子“不吃了,跟朕觅食去。” 她说着便拉起萧允辰的手大步向前。 好在这里是有个小厨房的,不然从安非得闯到御膳房去。 小厨房只留了两个帮厨守夜,这会子见到皇上带着皇后闯进来这两个帮厨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别怕,朕又不吃人。”从安笑的温和,一边叫他们起身一边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厨具中挑挑捡捡,最终选定了个小锅。 “愣着干嘛,要朕自己做饭么?”从安随手将手中的锅递给其中一人“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才小二。”那名帮厨接过锅颤声道。 “奴才小三。”另一名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从安险些笑出声来,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小三“这个名字挺别致的?谁给你起的?” “回皇上话,奴才在家排行老三,所以父母唤奴才小三。” 从安点头,并没有在意这件事顺口道:“你会拉面么?” “回皇上话,奴才会。”说道这里他的声音反而坚定许多。 从安点头“那好,你来和面做面条。小二,你用这锅烧上半锅水。” 从安说完又开始到处翻腾“有小青菜和鸡蛋么?” 小三立刻应声“回皇上话,就在橱子里,您稍等,奴才这就去拿。” “不用,你先做面条,朕自己找。”从安吆喝道,果然在橱子里找到了青菜和鸡蛋,除此之外她还找到了番茄蘑菇白萝卜,不过这些食材多少都有些不新鲜。 萧允辰一脸黑线的看着从安翻箱倒柜的找食材,然后熟练地洗菜切菜。 “你把蘑菇撕成小块。”从安把洗好、处理好的蘑菇交给萧允辰并示范了下“一块有两个指头那么宽就好。” 萧允辰默默地接过蘑菇,从安交给他的蘑菇不多,萧允辰很快便处理好。 从安看着他用撕仇人一般的手法撕蘑菇不由得有些胆寒,仿佛萧允辰撕的不是蘑菇而是她苟从安一般。 从安把萧允辰撕好的蘑菇又洗了下才撂倒锅里,又切了两块白萝卜放进去盖上盖子。 “皇上,您的番茄要放么?”小二小心的出声。 从安一拍脑袋“我说怎么觉着忘了点啥呢!” 从安又打开锅盖把切成小块的番茄放了进去。 “小三,水滚之前你的面条能拉好么?”从安问,满脸的兴奋。 “回皇上话,能。”小三利落的说。 从安点头对着小二吩咐“水滚了把青菜放进去,再滚下面,三滚打两个鸡蛋进去,顺便放些盐调味,记住了吗?” 小二连连表示自己记住了,从安满意的点头。而后转身拉着萧允辰回到暖阁。 很快热腾腾的汤面便端了上来。 两个人本就饿了,又折腾这么许久。很快这两大碗汤面便见了底。 “怎么样?朕的手艺不错吧?”从安一脸的洋洋得意。 萧允辰没觉着这碗汤面哪里好吃,不过是能入口罢了。若说有什么出色的地方,那就是这面拉的挺劲道。 不过最重要的只有一点“你除了指挥一下哪里有动手?”萧允辰忍不住问。 就她那样指挥,这碗面也算是她的手艺吗? “锅不是朕找的?菜不是朕洗的?”从安振振有词。 萧允辰完全不想理她。不过现在勉强也算是吃饱喝足,于是也懒得再跟她争论,于是挥手叫人把这些碗筷撤下毫无形象的捂着肚子满足的叹了口气。 夜深了,该睡了。 (本章完) 第184章 不想起名字了怎么办~ 第184章 不想起名字了怎么办~ 次日萧允辰醒时手往旁边一摸却发现旁边空空如也,连床榻都是冰凉的。 “皇上呢?”萧允辰打开屋门问守在门外的李承德。 李承德一愣,他半个时辰前才过来。这半个时辰里还未见到有人出来啊? 一边值夜的小宫女小心的开口“娘娘,约莫寅时三刻皇上便起身了。” “去了何处?”萧允辰追问。 “奴婢不知。” 萧允辰皱眉,这疯女人不是最爱偷懒的么?这半夜爬起来是要干嘛? 萧允辰心念微转,对着李承德道:“李公公,你先去书房看看。本宫这边也叫人去找找。” 李承德连忙道是。 从安果然在书房,缩在她的那张桌子后写写画画。不过她这次好歹没有到痴迷的地步,李承德才走到她身边她便停下了手中的笔“怎么,到时间了?” 李承德一顿忙回话“还有半个时辰。” “那叫小厨房给朕下一碗汤面,朕饿了。”从安放下手中的笔对着李承德说。 李承德再次应声,规矩的退下顺便叫人去坤宁宫传信。 萧允辰听了有些诧异,这疯女人是发的什么疯? 从安这毛病一直到持续了三天才算结束。 逍遥王不知道打哪听来了消息,熘熘哒的粘了过来“呦,这天可算是晴了?” 从安正在嗑着瓜子听到这话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瞎说什么?真闲的没事干?” “谁说的。”逍遥王一脸的嘚瑟“我在惊鸿阁新约了个美人,近几日忙得很呐。” “哪个美人这么不长眼?”从安道,心里暗暗嫌弃,她惊鸿阁里的美人眼这么瞎的么? “不说这个,嫂子,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给我?”逍遥王一屁股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一副讨债的大爷样。 从安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嫂子你别不认帐好不?”逍遥王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搞得从安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记忆,难不成她真的欠债不还了?没有啊! “选美比赛!”逍遥王道:“当初不是答应了给我报酬的吗?钱呢?” 原来是为了这事。 从安翻了个白眼,喝了口茶水而后才悠哉悠哉的开口“答应给你报酬了是不错,但谁说要给你钱了?” “不给钱给什么!”逍遥王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媳妇啊!”从安一拍桌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以为呐?” 逍遥王嘴角微抽“那啥,嫂子我还有点事。”他说着便起身想走。 “站住!”从安又拍桌子满脸的强势“坐下。” 逍遥王欲哭无泪朝一边的萧允辰投以求助的目光。 萧允辰‘专心致志’的批阅奏折,连看都不看他。 “你说说你,啊?”从安双手叉腰一副泼妇形容“旁的姑娘比完赛早就各回各家,人家云若姑娘却一直留在京城,你知道吗?啊?” 这关他什么事?又是他萧允礼让云若姑娘留下的。 “你说说你,这么些天就知道逛乐舞坊,怎么就不知道争点气去陪陪人家云若姑娘呢?” “云若姑娘那不是有凌瑶陪着嘛?”逍遥王有些不服气。 “你还好意思提凌瑶?”从安再拍桌子“这么些天过去,凌瑶和云若都快传出绯闻了,你那怎么还没动静?” 他那为什么要有动静? 逍遥王快哭了,不时的将求救的目光瞥向萧允辰。 萧允辰依旧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似乎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兴趣,只是他手中拿着的微微颤抖的折子还有嘴角紧绷的线条出卖了他。 “哥。”逍遥王注意到这一点后颤抖着开口,大有找个垫背的的意思。 “咳”萧允辰干咳一声连看都不看他们只是很不厚道的说:“你嫂子说的不错。” “就是!”从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看看你哥,你在看看你!你哥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后宫佳丽三千了!你呢?在外面玩的倒是快活,回了王府连个给你暖床的都没有。” 逍遥王有些脱力。 “你哥已经不行了,你总得努努力。生个一男半女的,你们萧家不能后继无人吧?” 萧允辰这才抬头,总觉着这句话有哪里不对。 “嫂子,打住!打住!”逍遥王打了个哆嗦连忙道:“这种话题真不适合跟小叔子说。” 从安也是说顺口了,这会子也闹了个红脸连忙转移话题。 等到逍遥王走后萧允辰才皱着眉头问从安“朕哪里不行了?” 从安语噎,嗫嚅着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就是生不了孩子么。” 前几个月,在‘皇后有孕’的消息放出去之前,可是有不少大臣对皇上的生育能力表示担忧呢! 萧允辰一想觉着也是,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于是他慢吞吞的开口“要不,咱俩想个办法让你怀个孕?有了嫡长子那些大臣也不好再说什么。” 从安听了有些抓狂“你果然对男人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吧?” 萧允辰满脸黑线。 “而且,怀孕也是你怀吧?”从安有些奔溃“你想挺着大肚子批奏折吗?” 萧允辰想了个不知道为何心里涌上一阵恶寒“还是算了。” 他顿了下又提议“你不是挺喜欢那个风答应的吗?” “泥奏凯,我才不要做这么恶心的事!”从安似乎更抓狂了。 “你刚才劝允礼生孩子不是说的很顺口吗?”萧允辰有些不解。 “打住!打住啊!”从安欲哭无泪“我不要跟你待在一起了,你给我几个人还有空地,我要做实验!” 萧允辰有些不解“你要做什么?” 从安解释道:“你不是要看看效果吗?总得叫我实验下几个简单的想法吧?” 萧允辰思量了便同意了“随你,别搞得太过火就行。” “我还要出宫,见见道观的人。”从安趁机提要求。 萧允辰有些不满“见道观的人作甚?” “保密!”从安嘿嘿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萧允辰想了下警告她:“那些金丹什么的你可别乱吃,信不得的。” “放心。”从安嘿嘿一笑“我不信那个的。” 萧允辰皱眉“带上允礼和百尺。天黑之前必须回宫!” 从安乖乖答应,有些意外的觉着萧允辰今天似乎很好说话。 (本章完) 第185章 猜猜从安想闹什么么蛾子~ 第185章 猜猜从安想闹什么么蛾子~ 从安说干就干,当天下午便叫来逍遥王一起熘出宫去。 “嫂子,去惊鸿阁带这么多人作甚?别吓着人家姑娘。”逍遥王看着从安身后跟着的那些凶神恶煞的护卫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道。 “就知道寻花问柳!”从安恶狠狠的拍他脑袋“你有这功夫多去陪陪人家云若姑娘。” 逍遥王很委屈,云若姑娘美则美矣可是他不喜欢啊! “嫂子,云若姑娘滞留京城至今未归怕不是为了我吧?”逍遥王可怜兮兮的说。 “叫哥!”从安拍他“你哥不能人道,你不上谁上?” 逍遥王翻了个大白眼,嫂子你这么说我哥我哥知道么? “况且。”从安顿了下“谁说我要去惊鸿阁了?” 大白天的去乐舞坊作甚?砸场子么? “那去干嘛?”逍遥王一副惊愕的模样“你不是吃完饭才出来的么?难不成你又饿了?” “呸,你当我是饭桶么?”从安啐他。 “那你想去哪?”逍遥王问“野炊?游船?放风筝?” “去道观!”从安一本正经的说。 逍遥王的看她的眼神顿时就起了变化“道观也不错。听说城西的道观里来了个游方的道士,长得很是俊秀。” “哦?”从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收敛几分‘恶狠狠’的指了指逍遥王“思想不健康!” 逍遥王“.那咱去哪?” “城西!”从安大手一挥好不潇洒。 逍遥王“.” 从安带着人走的飞快,完全没了平日逛街时的闲散。去城西道观大半个时辰的路她只用了半个时辰便走完了。 还未到道观从安便瞅见守在门口的两个小道士,长得虽不算白嫩但也算壮实,身子骨似乎比普通孩子还要强几分。 “哥,你一会儿对这家道观的道士好点。”从安刚要上前逍遥王却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这里的老道收养了不少流浪的孤儿,是个有良心的。” 从安微愣,这守在门口的两个小道士长得这样壮实,若是旁人说这两人是孤儿被道观收养的从安绝不会信,但逍遥王的话从安还是信几分的。 于是她点点头“我又不是来找事的,放心。” 从安说着走上前去,这么一看才惊觉,这两个孩子竟然长得有七八分相像。 “你们两个,难不成是双胞胎?”从安笑问。 小道士摇头异口同声道:“不是。” 若说不是双胞胎,这世间少有这么像的。 从安点头又问“那你们是兄弟?” “道观的小道士都是师兄弟。”这两个小道士又是同时道。 从安笑着点头“道长何在?我想见见道长。” 百尺从安怀中掏出一块金牌交给其中一名小道士,那名小道士接下一熘烟跑了。另一名则带着他们去了待客厅。 从安瞅见这道观虽不算大但香客却不算少不由得问“你们这很灵验么?怎么这么多人来参拜?” “师傅说,灵与不灵唯在于心。”小道士说,满脸认真的样子。 “那这些人大多所求为何?”从安又问。 “师傅说,所求为心。”小道士歪歪脑袋又说:“不过师兄说,来这里的大多是可怜人。” “哦?”从安有些惊讶。 “我们都是些没有父母的,被师傅师兄捡回来喂活。”小道士面无表情“山下的人知道后时常就有些人趁着黑夜把孩子送到道观门口。心里愧疚时便来拜拜,捐些香火钱。” 从安有些错愕,显然是没想到这些话是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的。 “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骨肉分离?”从安安慰道,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语言中的无力。 “还有的人丢失了孩子,便来这里祈愿。”小道士又道:“前些日子天恩降临,当今圣上解救许多被拐骗的孩子,那段时候每天都有很多人来还愿。” 从安微怔,不由得有些动容。 小道士朝着门外一指,从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有一妇人正拉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正朝外走去。 从安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不由得由有些愣神。 就在这时有一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的老道带着两名道士健步走来,从安见到了不自觉的起身上前迎去。 这样的人值得她的尊敬。 那名道士走到从安面前便想向她行礼可是却被从安拦下。 “道长,咱们进去说话?”从安说,她的身份终归不能外露。 道长道是,恭敬的将从安请了进去。 这屋门一关上道长便又了跪下去“贫道量海,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安大笑一声,弯腰将后者扶起“道长请起,我这个俗人可经不起道长这一拜。” 事情和从安想的多少有点偏差,这道长这样值得她敬佩她也不好以权压人。 从安坐下喝了口茶水,略微思量了下才道:“道长,其实朕这次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请道长帮忙。” 从安将语气放的委婉了些。 量海道长有些困惑,但依旧表示自己愿意帮忙。 从安斟酌了下又道:“不知道道长修行多年,有没有练过金丹?” 从安倒是对丹药没什么兴趣,不过她对炼丹的原材料有兴趣啊! 量海道长一听神色立刻就变了,小心且委婉的表示自己修行尚浅未曾染指过炼丹这一块。生怕面前这货一个不高兴把这道观给拆了。 从安有些失望,有些不死心的追问“朕不是想要金丹,只是对炼丹用的一些原材料有些好奇,道长这里可有?” 量海道长有些为难,但依旧表示自己没有。不过他略微沉吟了下才迟疑着开口“皇上,虽然贫道这里没有。不过最近道观里来了位游方道长,言语间曾提及炼丹之术,或许他那里会有。” 就算没有,也知道材料叫啥。知道叫啥,您自己去买不就得了? 从安听出来他言语中的意思立刻表示要见见这位道士。 量海道长看了眼身边,他旁边的道士立刻退下去请。 “还未曾问过,您说的那名道长法号为何?”从安问,不想在长得俊俏的道长面前失了颜面。 (本章完) 第186章 朕就是王法啊 第186章 朕就是王法啊 “法号书天。”量海道长说。 那名去请人的小道士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回来时眉头紧皱一脸的为难与小心。 从安朝他身后望去,并未看见什么长相英俊的道长——他的身后别说是道士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皇上,书天道长不愿意过来。”那名道士小心翼翼的说。 “许是人家有什么要紧事。”从安示意那名道士不要紧张。 可是那名道士却抖得更厉害了“不是的皇上,书天道长说他懒得动,不想见您。” 从安嘴角的微笑僵了僵,这位道长,您很特殊嘛。 就算不想见她,好歹也要编个‘闭关清修’之类的谎言嘛! 从安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站在他旁边的百尺“你带人去请道长,记住,别让道长动弹。” 百尺立刻领命并走到方才那位道士身边“劳烦道长引路。” 小道士还想说什么,可是百尺却极为强硬的按住了他的肩头逼迫着后者转身带路。 从安接着同量海道长寒暄,,言语间多有问及那些被量海道长收养的孩子。 “他们虽自幼在这道观长大,但也未必会留在这。”量海道长笑着说:“等这些孩子成年后,要做道士还是要下山,都不过随缘罢了。” 从安点头微笑,量海道长却有些犹豫,斟酌半晌才开口“皇上,贫道虽与书天道长相识不多,但是。” 从安扬手止住量海道长的话头“不过是问些事情罢了,道长不必紧张。只是待会儿还要借道长的地方用用。” 量海道长连连倒是,果然不再多言。 从安不由得在心中盘算,若是等会儿那名道长当真俊俏不凡也就罢了。若是长得难看——她非得给他一个过肩摔不可。 百尺很快带人回来,他身后的两名守卫一个抬腿一个抬胳膊,拎麻袋一般把书天道长‘拎’了过来。 “皇上,臣把道长请了过来。”百尺拱手复命,睨了书天道长一眼眼神凌厉“没有劳烦道长动弹分毫。” 从安点点头,细细的去看书天道长。 越看越觉着这位道长像极了她前世的男票——脸上长了一个又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叫青春痘的东西。 从安前世的男票,脸上没有痘头上没有油的时候都不知道算不算好看。这位道长亦然。 虽然长得像个正常人,但绝对和俊俏扯不上关系。 从安不由得小声问一边的逍遥王“你打哪听来的消息?” “城西的卖绸缎的张大娘可是逢人就夸这位道长面貌俊俏,很是不俗。”逍遥王也有些震惊,未曾想过这道长长得只算是普通。 “你长没长脑子!”从安气急“张大娘早年是做绣活的,三十余岁就熬坏了眼睛,她的话怎么能信!” “怎么会?”逍遥王有些吃惊“整个城西没有几个比张大娘识货的,什么料子张大娘一看就知。” “笨!”从安狠狠的掐了逍遥王一下“人家张大娘是用抹的。” 量海道长听了干笑两声借口有事将这屋子留给他们。 从安同量海道长寒暄两句,顺带把跟着来的那些守卫一齐撵了出去,屋里只留下百尺守护。 “你便是书天道长?”从安问,那名道士依旧在地上躺着,没有半分打算动弹的意思。 听见从安问他话不但不回答反而悠哉悠哉的闭上了眼睛,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大胆!”百尺喝道:“你可知你面前的这位是谁?” “俗人。”书天道长闭着眼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从安挑眉,这个人怎么和她前世的男票一样?从头到尾从内到外都透露着想挨打的意思。 “朕是俗人,你是什么?”从安摆出当今天子的架势来。 她在萧允辰身边这么许久又常常在朝堂上糊弄大臣,这样的气势虽不说能学个十成像,但也能有个七八分相像。 书天道长睁开眼睛,斜眼睨她,也不说话。 从安更想打他了。 暴力终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从安告诫自己不能动手于是干咳了一声将心中的不满压下“道长可知道朕请道长来所谓何事?” “长生。”书天道长说。 从安一愣,险些没反应过来书天道长在说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了,只觉着这句话好笑。 “怎么,道长会练长生丹不成?”从安问。 “皇上不正是因为这个来找贫道的么?”书天道长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是。”从安回答的干脆利落。 书天道长再次阖眼。 从安顿了下也不知道是奚落还是解释“长生有什么好的?说不定等寿元到了,身体垮了,躺在床上不能动,意识却是清醒的,睁着眼睛感受生命流逝可比死好不到哪去?” “庸人自扰。”书天道长懒洋洋的。 “哥,他说你是庸人。”逍遥王幸灾乐祸的说。 “朕当真不是为了长生丹来的。”从安认真的说,尽量压制住自己想打人的心思。 书天道长只当她是在拿乔,于是一闭眼不理她。 “朕对炼丹的原材料感兴趣,想讨来一些看看。”从安表明自己的来意。 书天道长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脸色也有些阴沉“不可能。” “朕也知道,这些事情算是道家的半个机密。不过朕并不要丹方,只是想看看常用的原材料罢了。”从安解释道:“在见到你之前,朕也想过你可能会不给,所以朕也想过收买你。” 书天的眼睛一亮,但那点亮光很快便掩下“皇上既然知道就不该强人所难。这丹方是我仙家机密,重金难求。” “所以见到你后朕改变注意了。”从安很老实的样子。 书天道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了一股恶寒。 “若是你不给,朕就打你。”从安把拳头握的嘎嘣嘎嘣响“若是还不给朕就接着打你。” “皇兄,那他要是还不给呢?”逍遥王在一边问。 “我大理寺监牢内有一百零八道酷刑,就看看这位道长能挨过几道了。”从安表情阴森。 “你这样滥用私刑,还有没有王法了!”书天道长有点慌了。 “北辰的王不是朕么?”从安朝拳头上吹了口气“朕就是王法。不服?憋着!” (本章完) 第187章 退一步不用挨打 第187章 退一步不用挨打 “你!”书天道长还从未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咬着牙威胁道:“贫道若是死了,这世间可无第二份长生丹了。” “这人是不是耳朵有毛病?”从安笑着与逍遥王闲话,而后斜眼看向书天道长“朕什么时候说想要长生丹了?朕不过是对炼丹的原料感兴趣罢了。你若是死了,朕再另找他人就是。” “你!” “你进京行骗,怎么连这点心里素质都没有?”从安有些不耐烦。 书天道长气的胃疼。 从安许久不曾舒展筋骨,打算先揍他一顿再说。 书天道长还未能从地上爬起来认怂便被从安揪起结结实实的摔了几下。 从安解了气才停手顺脚踢了踢还赖在地上的书天道长“别装死,朕都没使劲。” 书天道长这才磨磨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 “怎么样?给不给?”从安邪笑着。 “给,贫道给还不行么。”书天道长揉着自己被摔疼的屁股委屈巴巴的“您是要去贫道房里看还是贫道给您搬过来?” 从安听了那个‘搬’字心里有些犯嘀咕,难不成这原材料有很多吗? “那朕就屈尊走一趟。”从安说:“不过朕丑话可要说在前面,你要是敢甩花招的话,朕就在城门张贴告示,将你以猥亵幼童的罪名惩处。” 这话说出口,就连从安自己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得不说,猥亵幼童的惩罚实在是太重了。重到她一想起就心惊。不过连孩子都不放过的人渣的确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书天道长亦是白了嘴唇,心底的那些小心思也收了起来“知道了。” 从安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书天道长走。才进了他的卧房,从安便皱紧了眉头。不得不说,这屋子也太乱了点吧? 书天道长从柜子里抱出个大木箱子“算您走运,贫道昨个儿才补的货。” 百尺被书天这种不着调的态度气的吹鼻子瞪眼的,从安却不太在意。 “别一口一个贫道的,你装的又不像。”从安一边看着那些材料随口道一边从怀里取出手绢将整个手掌都包裹住而后才伸手在那一堆子东西里挑挑拣拣。 “哥,你到底要找啥?”逍遥王有些纳闷。 “硝酸钾、硫磺粉还有木炭,知道吗?”从安随口道。 “硫磺和木炭倒是听说过,这硝酸钾是什么?”逍遥王果然一脸懵,百尺亦然。 从安便将硝酸钾的形容讲给他们。 书天道长恍然“皇上,您是不是要找硝石?” 从安愣了下,而后点头“大概吧,有么?” 书天点头,从箱子地下翻出一大一小两个纸包展开来。 “这是什么?”逍遥王指着小包里的白色粉末问。 “硝石粉。”书天道长说,又麻利的找出硫磺粉和木炭粉摆在从安面前。 “啊,应该就是这些了。”从安有些高兴,一边的书天道长眼神幽怨“皇上,您就为这个来的?” “不然呢?”从安一脸纳闷。 她之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叫啥、好不好买才费了这么大周折跑来找炼丹的道士。道士炼丹既然会炸炉,那十有八九是用了这些成分嘛! 要是知道这些东西名字和她记忆里的名字没多大区别,她就派人去买了。哪里用的着这么费劲? 书天道长欲哭无泪,就为这种随便就能买到的东西他挨了顿打?这也太冤了! 从安嘿嘿一笑,看了眼均匀细腻的硝石粉顺口问“这些都是你磨的?” “昂。”书天道长不想理她。 从安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是心满意足,看着书天道长这张长得像自己前世男票的脸也顺眼了几分。最起码,没那么想打他了。 “哎,朕说,你这么行骗,骗到人了么?”从安抬眼看他。 书天道长下意识摇头,然而在下一刻便醒悟过来“谁说我是骗子?” 从安用一副我懂得眼神看着他“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给你饭吃。” 书天道长脸色大变“你要作甚?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从安“.” 这种人果然还是很欠打啊! 从安拎着他的耳朵大吼“你脑子是进水了吗!朕是问你愿不愿意给朕做事!” “愿、愿意!”书天道长被她吵得耳鸣,下意识的说。 从安气的不想要他“那你收拾好东西在这等着,朕过段时间派人来接你。” 书天道长乖乖点头,像极了只听话的小奶狗。 从安亲自把东西打包好,抱在怀中兴奋的对逍遥王说:“走,去德郡王府。” 逍遥王一惊险些炸毛“去德郡王府作甚?” 德郡王都不在了啊。 “你猜。”从安翻了个白眼。 她说想要快空地是不错,可是空地哪有那么好找的?萧允辰又不许她出城! 而且万一走火了怎么办? 她可是记得德郡王府中有一不错的小湖,引得是外面的水,用来救火应当不错。 从安带着逍遥王一路窜到德郡王府前,期间只吃了两串糖葫芦一个烤饼外带半个刚出炉的卤鸡腿——剩下半个没拿稳掉在地上被忽然冲出来的狗子给叼跑了。 “气死我了。”从安一直走到德郡王府门前还念叨着“若不是看那只狗长得可爱,我非得把它捉来做火锅不可。” “那回头我给你逮只丑的解解气?”逍遥王听她念叨了半天只觉着头疼。 “不要,狗肉又不好吃。”从安委屈巴巴的。 “你吃过?”逍遥王有些好奇。 “没。”从安更委屈了。 逍遥王嘴角微抽忽然知道该怎么哄她了“那我明天再给你买两个卤鸡腿送到宫里去?” “三个!”从安咽了口口水。 逍遥王顿时起了想掐死她的心思,有些无奈的道:“成交。” 从安顿时收起了可怜巴巴的小表情立马变得活泼起来。 “分明是狗招惹你了,怎么倒霉的是我的荷包?”逍遥王小声嘀咕。 从安听得清清楚楚但依旧笑得开心“因为我不是狗的嫂子啊!” 逍遥王顿时满脸幽怨,不用从安开口他便能听到从安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那三个字——‘我是吗?’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不用挨打。 逍遥王这样告诫自己。 凡事要多动动脑子,多想想嫂子的过肩摔。 (本章完) 第188章 告状告的很欢腾嘛 第188章 告状告的很欢腾嘛 从安出宫时便已经派人过来将这里简单的打扫了一翻,最起码在从大门到花园小湖边的这一路上从安没瞅见什么凌乱的场景。 在湖边,甚至已经摆好了桌椅供从安和逍遥王休息。至于从安所要的原料也早已准备齐全。 “哥,你这到底要闹什么么蛾子?”逍遥王皱眉。 从安嘿嘿一笑,她折腾一圈找了这些东西来自然是想要造火药的。 不过她前世上课的时候没留神打了瞌睡,如今也忘了到底是一硫二硝三木炭还是一碳二硝三硫磺,不过好歹是记得那1:2:3的比例。为今之计只有挨个实验。 “得再买点原料。”从安拿着小称一边嘟囔一边开始动手称量,她可没有把握一次成功,就这么点东西怕是不够她做二十七次的。 然而从安只试验了几次便不情愿的停了下来,冬日的天终归是暗的太快。 百尺见从安停了下来正打算去寻盏烛灯却被从安拦下“这东西不能见明火,咱们明日再来。” 从安顿了下又道:“这几日跟着朕的人不用更换,若是朕听到了有关半点这件事的传言,今日在场的,不论品阶缘由,一律满门抄斩。” 无论是逍遥王还是百尺都被他这一句话一惊,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来。 “臣,遵旨。”在场的人一齐下跪。 不过出了百尺和逍遥王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怕是根本不知道从安所指何事。不过有了从安这句话关于今天的事他们是半个字也不敢朝外说了。 从安点点头,轻描淡写拍拍手上的灰尘示意他们起身。 桌子上的东西从安自己动手收拾好又命人寻了个小木箱,装好锁好才放心。 回宫后从安又对百尺道:“今日跟着朕的,除了允礼外月奉翻倍。等事情结束后再多加三日休沐。” 百尺立刻领旨替自己手下的兄弟们道谢。 但是一边逍遥王的眼神变得很是幽怨,这种幽怨一直持续到他们一起用晚膳的时候。 “你又怎么欺负允礼了?”萧允辰问,眼中含笑。 “谁欺负他了?”从安嘴里嚼着肉有些含糊不清的说。 “哥,嫂子欺负人。”逍遥王可怜兮兮的。 萧允辰有些好奇,但是从安专心致志的吃肉并不理会他的好奇。 “你嫂子怎么欺负你了?哥给你做主。” 从安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并不做声。 “嫂子她给今日跟着她出去的人都涨了月奉赐了休沐,偏偏我除外。”逍遥王很是委屈“我也出了不少力气的好不?” 萧允辰有些意外“你们到底干嘛去了?” 从安嘿嘿一笑“保密,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你给他们涨奉朕可没同意啊。”萧允辰拖长了音调威胁她“小心到时候朕从你月奉里扣。” 从安刚想开口反驳却又听萧允辰说:“不对,皇后事都是朕在做,你没有月奉。” 从安气的嘴角直抽抽“那我整日里帮你上朝不要报酬的啊!” “朕不也帮你上朝了?”萧允辰喝了口粥神态淡然。 从安乖乖闭嘴,眉头微皱像是在苦恼又像是受了满肚子委屈。 萧允辰看她这幅模样忽然心中一动,连心跳都放慢了半拍。 “倒不是想瞒着你。”从安委屈巴巴的说:“只是我也没把握能不能做出来,若是现在夸下海口到时候却什么都拿不出来岂不太叫你失望了?” 萧允辰看着她软绵绵的样子只觉着心都要融化了,虽然这种感觉只有一瞬间但萧允辰回过神后还是感受到了一阵恶寒。 对着自己的身子都能起绮丽的心思,你可真是! 萧允辰暗暗地嫌弃了自己一下。 萧允辰点头“那就算了。等你做好再说吧。” 他说完便起身离席。 从安在他离开后仰头喝尽了碗中的汤,一把放下手中的碗筷而后优雅的拿起方巾擦了擦嘴。 一边的逍遥王只觉着有股恶寒上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方才,告状告的很欢腾嘛。”从安不咸不淡的开口。 逍遥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起身欲逃却被从安一把揪住“别跑啊,陪嫂嫂过两招。” 今夜,月光似水,星河浩渺,菊花摇曳,树影稀疏,逍遥王嚎的很欢腾。 次日上朝时从安却没能看见逍遥王的影子。 “允礼呢?”从安顺口问。 “回皇上话。”尚丞相站出来对着从安微微行礼,萧允德被斩首太后被送去清修似乎对他的打击很大,声音中也多了些许苍老“逍遥王今日晨起不适,所以告了病假。” “哪里不舒服?”从安皱眉,难不成是她昨个儿下手太狠了?不应该啊!“可有太医去看过?” 尚丞相一愣,还未曾回答便听从安转头对李承德说:“请姜院卿去看。允礼身子骨一向不错,如今突然生病告假别是有什么事才好。” 尚丞相想要拒绝也错过了时候,到了嘴边的话也只得咽了下去。 等下了朝,萧允辰看着眉眼间带着些许担忧的从安有些纳闷“允礼十有八九是不想上朝才扯得谎,你这么担心作甚?” “我昨天摸黑打得他,也没有太注意,怕把他打坏了。”从安很老实的说。 萧允辰一听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从安有些恼怒。 “你大可放心。”萧允辰笑道:“允礼身手不差,你想要打坏他可没那么容易。” 从安一愣,眼神微敛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眼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欣喜“这么说来,我以后可以随便打他喽?” 萧允辰不晓得她是怎么从方才的话里听出这个意思的但还是点点头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你小心把他惹恼了,到时候你们谁打谁可就不一定了。” “那可未必”从安哼了一声又道:“我今天还要出宫,先去逍遥王府把他揪出来?” 萧允辰点头“去吧,主意安全。” 尚丞相下了朝便朝外走去,说来也好笑,他堂堂丞相,每每下朝都有群臣跟随,如今却一个人朝外走,孤孤单单的甚是可怜。 “尚丞相。” 尚丞相才走出没多远便被人叫住。 (本章完) 第189章 温水煮青蛙(上) 第189章 温水煮青蛙(上) 尚丞相看着面前冲他微笑的小宫女觉着有些眼熟,这人似乎在哪见过。尚丞相粗略瞄了那名宫女一眼便发现了是哪里熟悉。 “原来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尚丞相面色含讥有些不屑的说。 “大人好眼力,奴婢醉竹。”醉竹浅笑“皇后娘娘有请,还请大人移步。” 尚丞相压根懒得理会,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听醉竹道“皇后娘娘说了,尚家家大业大可不止大人一人,还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尚丞相心中有满满的怨气。 “请姑娘带路。”尚丞相深吸了口气按捺住想造反的心思。 如同醉竹所说,尚家家大业大不止他一人。 醉竹领着尚丞相不是去坤宁宫而是去了暖阁。 尚丞相见到萧允辰只粗粗的行了个礼,而后却开口讥讽“看来皇上当真是宠爱皇后娘娘,连着办公的书房都由着娘娘使用。” 萧允辰一笑轻轻端起手边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而后对在一边服侍的李承德道:“给尚大人赐坐赐茶。” 李承德道是,乖顺的模样同在皇上身边一样。 尚丞相看着面前的这位皇后娘娘,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皇上的影子。确切的说要比皇上还有多了些威严。 “李公公何时成了皇后娘娘的人?”尚丞相冷笑着问。 李承德服侍过三代帝王,忠心耿耿,身份地位甚至比一些大臣都要高。 “尚大人真会说笑。”萧允辰轻笑一声:“今日皇上不在,把李公公借给本宫会儿罢了。” “是么?”尚丞相道:“皇上如今对皇后娘娘可当真是不一般,连李公公都能借给皇后娘娘。” 萧允辰再笑,笑容有些诡异。 “如今皇后娘娘算是飞上枝头了。”尚丞相道:“如今叫臣来是打算要落井下石么?” “大人说错了,本宫可没有飞上枝头。”萧允辰微笑着说。 苟从安生于将门幼时封后原本就是只令人仰视的凤凰,是他萧允辰曾经的偏见与忽略才叫她暂时蒙尘罢了。 尚丞相知晓他言语中意思不由得一愣而后才反应够来。 “而且,本宫并非是得宠。只是苟家与本宫至始至终都站在皇上那一边罢了。”萧允辰说,语气淡然“之前皇上被人蒙蔽,现在忽然醒悟,自然会做出应有的判断。” 他这样的话若是叫从安听见也不知是会感动还是会大笑。 他顿了顿又问“尚丞相呢?” 这是在逼他做选择。 尚家是大族,北辰现在国力空虚若是想将尚家彻底拔起免不了要受点小伤。 再加上萧允辰之前处理了那么多大臣,朝堂多少有些空虚。尚丞相这丞相当了多年,能力自然是不容小觑。朝中一时也找不到可以顶替他的人。 若非如此萧允辰怎么会单单留着这样一个人? 尚丞相静默许久才站起身来对着萧允辰行礼“臣日后定位北辰、为皇上尽心尽力。” 萧允辰微笑点头从桌上抽出一本奏折示意李承德交给尚丞相“皇上嘱咐本宫将这辞官的折子交给丞相,丞相可莫要再呈上来了?” “臣,遵旨。”尚丞相接过折子再次跪拜。 “不急。”萧允辰轻描淡写的开口,又抽出一卷明晃晃的甚至交给李承德。 “尚丞相接旨。”李承德上前宣读。 “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丞相叛上作乱罪本当诛,念其为官多年劳苦功高,此次作乱又是受人蛊惑,故免其死罪,罚黄金五十万两,钦此。” “臣,领旨,谢恩。”尚丞相后背被汗水浸透,这些日子最为煎熬的也许就是他了。 只是尚家虽是家大业大,这五十万两黄金也不是那么好凑得啊! “丞相不必为难,这道圣旨只是帮您震个场子罢了。”萧允辰笑眯眯的开口“皇上说了,五十万两黄金就拿尚家三成产业抵了。” 三成的家产虽叫尚丞相肉疼,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比起其他人的抄家灭族,这三成的家产又算得了什么? 从安出去了一天,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窜了回来。 萧允辰瞥见她回来才叫李承德传膳,顺带挥手叫屋中的宫人都退出去。 从安拎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的灌下一茶壶的水才算是缓了口气。 “你们去干嘛了?”萧允辰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安,这疯女人怎么跟一天没吃饭似得? “哥,嫂子疯了。”逍遥王一脸哀怨“她今天对着那点泥巴和黄纸玩了一天,饭都没吃。” 从安又拿起茶点往自己嘴里塞,她塞得太急险些噎住,萧允辰忙把自己手边的茶杯递给她才解了她被噎死的危机。 “你才疯了。”从安就着茶水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才有力气回怼逍遥王。 她除了早上吃了点东西外一直饿到现在,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莫说是她,就是一直在一边看着的逍遥王和百尺都觉着累得不行。 不过从安的眉眼中却带着喜色,她今天可不是白熬的,最起码已经确定了黑火药的比例为一硫二硝三木炭,忙活一天只是在略微做些调试罢了。 “你明个儿有空吗?”从安直接问萧允辰“能不能跟我出宫一趟?” “?”萧允辰被她问的一愣“怎么?你做好了?” 从安还没开口逍遥王便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嫂子,你这么折腾就是在做今天点火后能出声的那个东西?” 从安没有否认,但她想打人。 “可能还要调试。”从安没理逍遥王只是盯着萧允辰一脸认真“去么?” 萧允辰难得见到从安认真,他只想了一下便点头“明天下午应当没事,朕跟你去看。” “好。”从安点头“就在德郡王府,我明天早上还要去试验下。” 说完正事从安才挑眉看向逍遥王“你晚上还想不想吃饭了?” 逍遥王“.” 人说士可杀不可辱,但对逍遥王来说在他哥哥嫂子面前骨气这种东西似乎从来都没存在过,于是他很没骨气的认了个错。 “嫂子我错了。”逍遥王一脸谄媚“您今天做的东西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东西啊!” (本章完) 第190章 温水煮青蛙(中) 第190章 温水煮青蛙(中) 等到晚饭端上来,从安吃的更欢仿佛要把今天少吃的补回来一般。 “尚丞相。”萧允辰吃饱后放下筷子看着吃东西速度依旧急切的从安斟酌着开口“朕打算接着用他,日后在朝堂之上你对他好点。” 从安正在喝粥,听了这话险些被呛住。 “你慢点。”萧允辰忙替她顺气。 “好,知道了。”从安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尽可能平静的开口。 萧允辰有些意外“朕还以为。” “德妃娘娘如此美艳。”从安道:“你想要给她留些体面很正常。” 萧允辰嘴角微抽,这话怎么说的跟他是在觊觎人家美色一样?他是这样的好色之徒吗? “瞎说什么!”萧允辰皱眉,顺带剜了眼在一旁偷着乐的逍遥王。 “尚丞相身居高位,再朝多年。” “能比太后和德郡王还高?还长?”从安吐槽。 萧允辰的场面话被从安一口戳破脸上有些尴尬。他心里也清楚,尚家与苟家不合多年。此次事发苟从安能忍这么长时间都没痛打落水狗已经算是好的了。 “皇上,这次涉事大小官员您均严惩不待,如今却要轻易放过身为主谋之一的尚丞相,您觉着合适吗?”从安再问。 “也不算是轻易放过。”萧允辰有些尴尬“朕要了尚家三成产业。” 从安听了,顿了一下“这还差不多。” 萧允辰“???” 他还以为会听到从安更强烈的指责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三成产业里包括醉花楼吗?”从安一脸兴奋。 萧允辰“.” 逍遥王“.” “就算包括。”萧允辰咬牙切齿的道:“你去吃饭也要付钱。” “为啥?”从安可怜兮兮的问“我就算不是老板也算是老板娘啊!凭什么不给饭吃?” “做生意要考虑成本。”萧允辰瞪她。 从安顿更加委屈了,她吃的也不多啊。 虽然说笑间从安表现的不太在意,但入了夜从安还是有些难以入睡。 一想到那些因为尚丞相的挑拨而惨死在沙场的战事她的心便一抽一抽的痛。 论文治,尚丞相确实是个有手段的,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担得起一句劳苦功高。但他倾轧同僚打击贤士做的又实在过分。不晓得有多少贤才良臣毁在他的手中。 论武治,这人也不逊色,每年的来使大都由他接待,外交也由他处理。只是素来求和,对于那些奋战沙场的战士不但看不起还处处刁难。不晓得有多少战士因为他的话惨死沙场,又有多少将帅因为他的谗言落得寂寞收场。 从安越想越觉着烦闷索性起身悄无声息的熘了出去,不曾想醉竹竟然在门外候着。 “你怎么在这?”从安有些纳闷,拉过醉竹的小手。 这双手果然被冻得冰凉,看来是在这里等候许久了。 “奴婢想着您今夜会睡不着,便在这里候着。”醉竹轻声说。 从安沉默了下,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醉竹身上“陪我走走?” 醉竹点头,并没有娇作的推让这件披风。 夜风吹过,没有披风在身从安竟然觉着有点冷。 “天越来越冷了。”从安不由得感叹“今年怎么还不下雪?” “约摸着也快了。”醉竹笑道:“您要是当真盼着,大可到钦天观请国师算算。” 之前苏先生在时对气相估摸的就很准,天再晴朗他说下雨就一定会下雨,天再阴沉,他说雨会停就一定会停。 用从安的话说就是‘比天气预报还准。’ “倒也是。”从安想到这里也笑了。 这宫中虽大但也没什么好去处。从安没什么方向感,又觉着这宫中夜里和白天简直就是两个样子,于是便由着醉竹把她带到御花园。 御花园中现在最多的还是菊花,旁的也只有些四季常绿的植物罢了。景致虽美但对从安而言却没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太液池摸鱼吃呢。 “皇上”醉竹小声提醒“宫中不比苟府,时时有侍卫巡查。若是起了火光怕是立刻便会被发现。” 从安斜了醉竹一眼,觉着这货当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她才刚起了心思醉竹便连拒绝的理由都编好了。 “皇上若是无聊,不如听奴婢给娘娘讲个故事?”醉竹问。 从安一脸纳闷,从小到大都是雪柳再给她讲故事,听醉竹讲故事倒还是头一回。 “说来听听?”从安随口道。 反正她心中烦闷却无事可做,不如听来看看。 “从前有户农家,夫妇俩逮了几只青蛙,打算吃水煮青蛙。”醉竹说的有些慢。 从安听了有些嫌弃,她不爱吃青蛙,确切的说是压根没碰过青蛙这道菜。前世如此,今世亦然。 “正巧农妇被邻居家的大妈叫走说话,农夫便自己先动手烧了一锅水,等到水烧的滚烫的时候便把青蛙放了进去。”醉竹语调淡然“不曾想这青蛙一遇到沸水便疼的跳出锅来。农夫不但没吃到青蛙反而被青蛙带出来的沸水烫了一身水泡,疼的哇哇直叫。” 从安忽然意识到醉竹想说什么了。 果然醉竹接着道:“农妇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不由得哈哈大笑,她将锅里的沸水倒出换上半锅凉水而后将青蛙放了进去,用小火慢慢的煮。” 醉竹顿了下“青蛙很自在的在水里游泳,等到青蛙觉着水温太烫想要跳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温水里游得太过安逸,已经失去了跳出锅的能力。” “这夫妻俩真奇怪,既然要吃青蛙怎么不提前把青蛙处理好呢?”从安提出了个极其不合时宜的问题“直接把活的青蛙放在水里煮,不干净而且还造孽。” 醉竹忽然想把手里的宫灯砸她脑壳上。 “温水煮青蛙的故事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适用的。”从安忽然变正经“也得看看谁是农妇谁是青蛙。” “皇上,尚家家大业大,为官为商为文为武皆有人才。”醉竹道:“北辰连接出事,实在是经不起大折腾。” 从安看她一眼有些纳闷,醉竹行事素来稳重,把话说的这样明显倒是少见。 (本章完) 第191章 温水煮青蛙(下) 第191章 温水煮青蛙(下) “那些小喽喽处理的倒是干净,幕后主使却过得滋润。”从安不满的嘟囔“难道那些小虫子如水就不会溅起水花吗?” 当然会的。萧允辰处理许久才没有让这些被小虫子溅起的水花烫到的伤口恶化。 如今北辰内部人才匮乏,有的机构更是一人顶两人用。 再加上萧允德之事留下的那些烂摊子也需要人力和时间处理。不说那些大臣,就是萧允辰这些天不也一天天批折子批到要吐吗? 好在目前机构运行还算正常,萧允辰也在慢慢的找人填补空缺。不过离完全恢复还要一段时间。 “小水泡可以慢慢处理,可是大面积烫伤却没那么容易治疗。”醉竹想了下指着面前的树道:“就像这树,叶子落了还能再长,繁茂的枝条被折断就要费些时间修护。” 醉竹顿了下又道:“德郡王也曾枝叶繁茂,可惜已经腐朽。就算现在被折断也要花些时间来补充被夺去的养分。这种关头,可不能再少些枝叶了。这树叶没了,树也不会再长。” “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从安有些纳闷“是谁叫你来当得说客?” “是元帅。”醉竹老老实实的讲。 从安有些意外,她以为自己爹爹是最讨厌尚丞相的,没想到他竟然能有这么一番见解。 “我爹还说什么了?”从安问。 “元帅还说教您小心尚家,尚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不可能善罢甘休的。”醉竹老实说:“不过元帅还说,教您老老实实呆着。对付尚家,硬来是不行的。” 谋反都能花钱免灾,从安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对他们造成伤害。 “爹爹想叫我煮青蛙?”从安反问。 醉竹却立刻否定“元帅的意思是,皇上要煮青蛙,要您不要捣乱。” 从安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她有这么招人嫌弃么? “那个家伙哪里有煮青蛙?分明是在护短。”从安不满的反问。 从安看着面前已是树叶稀松的树木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盘算,光是砍掉原有的树枝怕是还不够,想要让这棵大树枝繁叶茂在除掉已经腐朽的枝叶前还应当培养出新枝才是。 “云若姑娘还在京城?”从安忽然问。 “还在。”醉竹道。 从安点点头,这么拖着人家姑娘终归是不好。 “有点冷,回去睡吧。”从安沉默许久忽然道。 醉竹再次道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从安出来熘了这么一圈,脑子也清醒几分,只是回去后看着熟睡的萧允辰心里又升起些许不情愿来。 她怎么想都觉着萧允辰都在维护尚家,原因么,自然是为了尚小柔。 她想来想去实在是生气,干脆把后者的被子一把掀开。 “疯女人,你在搞什么!”萧允辰被这一动静惊醒,下意识道。 一扭脸却发现从安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甜。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从安嘟嘟囔囔的转了个身面朝他这边。 还真是,见了鬼了。 萧允辰怎么也想不明白,再加上因被惊醒而消失的困倦再次袭来于是又躺了下去给自己盖好被子。 “疯女人,你要是敢捣乱小心朕对你不客气。”萧允辰指着从安的鼻子嘟囔。 从安听的清楚,暗自吐了吐舌头。萧允辰的威胁她半点都没听进去。 等到她听见萧允辰再次躺下后才小心的睁开眼睛,结果正好和躺在一旁、睁开看她的萧允辰的目光撞上。 “果然是你。”萧允辰一把捏住她的脸“嗯?” 这种时候应该装傻。 从安装作还在睡梦中,喉中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上下眼皮子再次合上。 “还装?”萧允辰手上用了点力气。 从安也伸手,攥住萧允辰的手,只是用的力气很小就像是还没睡醒一样“怎么了,阿辰。” 这一句阿辰听得萧允辰心中一动手上的力道也小了几分。在那个瞬间,萧允辰莫名的升起了些许绮丽的心思。 他的手轻轻地摸了摸从安的脸颊而后便接着睡去,被从安抓着的那只手也没有收回去。 从安抓着萧允辰的那只手却是动也不敢动,那句‘阿辰’她也不知是怎么叫出口的,现在却觉着面颊烧的有些难受。 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但是心底却温暖的有些不可思议。 在这样的温暖中从安睡得难得的安稳。 直到第二日晨起从安才感觉到昨日那些不该有的绮丽心思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从安前世学的专业是生物,也学过人体这门课,虽然学的马马虎虎吧,但是对于某些生理反应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所以每日晨起,对于这具身子的某些生理反应她都当做感觉不到,正常的穿衣洗漱,放着不管它反而很快便消了。 只是今日她却觉着有些不对劲,这种生理反应似乎要比平日里感觉更大些,涨得她有些难受。 “怎么了?”萧允辰醒来后看着穿戴整齐躺在床上的一脸生无可恋的从安有点纳闷。 “我难受。”从安生无可恋的样子让萧允辰一惊。 “哪里不舒服?”萧允辰忙坐起身来“李承德!叫太医!” “不用,别去。”从安赶紧叫住李承德。 为了这事去请太医?那得多丢人啊! 李承德有些为难。 “你出去,不用请太医。”从安又羞又恼。 李承德这才不放心的退下。 “我涨的难受。”从安别扭的说。 她前世的时候在实验课上能对着模型将泌尿系统讲一遍,但是到了现在却有些难以开口。 “昨夜吃撑了?”萧允辰皱着眉头去摸她的肚子。 从安觉着涨的更厉害了。 她原本的衣裳还有些宽松,如今腹部的衣服被萧允辰往下一按,某个部位支起的小帐篷便特别的明显。 萧允辰一挑眉,有些意外。 “朕记得,每天早上都是这样的吧?”萧允辰问,那口吻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这次不一样。”从安羞红了脸。 她才不想和这个变态色狼讨论这种话题呢! “哪里不一样?”萧允辰一副认真的样子。 (本章完) 第192章 火药(上) 第192章 火药(上) 从安气的想弑君,她猛地坐起身来。 萧允辰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去?” “去洗个冷水澡。”从安恶狠狠地说。 “大冷天的,你发什么疯!”萧允辰无语。 从安赌气般的站在床边不动弹。 只觉着萧允辰的手有些热,暖的她的手心浸出细密的汗来。 萧允辰也注意到这一点不由得有些意外。 这个疯女人在这发的什么春? 若是萧允辰再不要脸点恐怕他会趁机调戏两句,但是萧允辰自认为是个正人君子,于是他放开了从安干咳一声道:“那个没什么事,你多等会儿就是了。” “你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费事。”从安重新坐下哭丧着脸道:“要不咱们找姜院卿想个招?让你不行了,咱们换回来以后再给你治好?” 萧允辰听了这句话脸都黑了“你来葵水我也没嫌你烦啊。” 从安顿时语噎。 “我那是周期性的,你这可是每天啊!” 萧允辰挑眉“其实倒是还有些办法。” 从安看她,有些好奇。 “后宫有些妃不是你选的吗?你召来侍寝就是了。我看那个风答应就不错。” 从安“.那么恶心的事情谁要去做啊!” “那,用手?”萧允辰有些为难。 从安举起一边的枕头便要打他,萧允辰忙抬手去挡。 萧允辰还穿着睡觉时穿的中衣,许是衣服有些松散,此刻竟微微敞开泄出些许春光来。 面对自己的这具身子,从安竟然可耻的涨的更厉害了。 “你!”从安欲哭无泪“流氓!” 萧允辰觉着冤枉“且不说这具身子是你在控制,就算没互换咱俩也是夫妻好不?”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可是从安还是想打人,而且是很想打的那种打。 “你、可注意点。”萧允辰看穿了从安的心思警告道:“待会要是这样去上朝,被那些大臣嘲笑的可是你哦。” “没事,反正丢的是你的人。”从安邪魅的一笑。 “是么?”萧允辰挑眉“你若是叫朕这样丢人朕便用你的身子裸奔哦。” “哦你一脸啊!”从安有些抓狂,但也确实不敢再乱来。乖乖的抱着被子缩在一旁。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起身梳妆。 等到快上朝的时候从安总算是消了下去,没有丢人。 只是这早上的折腾叫她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的。 “嫂子,我哥到底怎么欺负你了?”逍遥王幸灾乐祸的问。 从安斜了他一眼张口就说:“你和云若姑娘处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成婚啊?” 逍遥王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 “嫂子,强扭的瓜不甜。”逍遥王满脸为难。 “怎么就成强扭的了?”从安问:“叫你没事多去云若姑娘那看看,你怎么一直没动静?” “嫂子,我这两天不一直跟着你瞎混么?”逍遥王陪着笑“而且云若姑娘美则美矣却冰冰冷冷的,我实在是无福消受。” 从安白了逍遥王一眼有些惋惜“可惜人家云若姑娘千里迢迢进京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京城住了这么久,如今却要自己可怜兮兮的回去。啧啧啧。” “千里迢迢如今来参加选美比赛的人又不止她一个。”逍遥王道:“若是人人都要我娶回府,我那小王府还装不下呢。” 逍遥王一脸傲娇“而且,每日去她门前求见的没有以前也有八百,可她除了凌瑶外又搭理过哪个?我才不去碰壁呢!” “你是凌瑶的哥哥,她肯定会见你的啊!”从安理直气壮的表示“分明是你不想去。” 逍遥王有些无语,他素来风流倜傥,不晓得是多少女子梦中郎君。怎么到了从安这里却是个想要约女子见面都要靠自己妹妹的可怜虫了呢? 偏偏从安没有半点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对劲。 “嫂子,我在外面等你,你这也太啰嗦,咱到底还去不去了?。”逍遥王说完果断开熘,速度之快从安逮都逮不到。 “云若姑娘怎么说都是个大美人,怎么这个瞎眼的就看不上呢?”从安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我说你也不管管你弟。” “随他去吧。”萧允辰语气随意。 “可惜了云若姑娘,她在这京城空等了这么许久,若是回去不晓得要遭多少非议。”从安不由得叹了口气“我看凌瑶也挺喜欢她的,还以为她们能待在一起的时间会久些。” “凌瑶终归是要嫁人的。”萧允辰失笑。 “要不,我把云若接进宫来?”从安的眼睛忽然一亮“大家都是美人,能多在一起交流自然是好的。” “人家是美人。”萧允辰上下打量了从安一下“你嘛。” 这一句‘你嘛’和他的目光一样的意味深长。 从安懒得理他,于是站起身来对着萧允辰道:“走了,下午记着来啊。” “滚吧。”萧允辰骂她。 这个女人明知道云若是个美人儿还想着把她往后宫里塞,也不知是心大还是不在乎,当真叫人火大。 从安换了便装出了宫门一路上还在跟逍遥王提这件事。 逍遥王被她烦的不行干脆豁出去了“你这么喜欢她就把她接到自己家里不行么?干嘛非得往我那小破房子塞?” 逍遥王府那叫小破房子,那苟府是什么?狗窝吗? “我跟你哥提过,你哥不是不愿意嘛!”从安大大方方的说,并没有想把逍遥王打一顿的意思。 逍遥王“.” 嫂子你心可真大啊! “不对,我说你这么拼命地给云姑娘找婆家到底是为了什么?”逍遥王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质问道。 “还能为了什么?你的终身大事还没个着落,我做嫂子的能不担心吗?”从安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 逍遥王死死地盯着她“说实话,不然我就告诉我哥你逛南风馆了。” “你这属于诬陷。”从安瞪大了眼睛,从来只有她折腾逍遥王的时候,鲜有逍遥王折腾她的,如今这般还算是第一次。 “是不是诬陷得说了才知道。”逍遥王一脸的淡定。 “你!”从安把手捏的咯嘣作响,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揍的节奏。 “哥貌似说过,只有我跟着你才能出门。”逍遥王十分欠揍的开口:“若是把我打伤了我就赖在府里不出来,你能把我怎么办?” “缩在府里不出门,你忍的住?”从安一挑眉。 “没关系,我还能出去游历一番。过个一年两年的再回来。”逍遥王咧嘴一笑。 “你哥能答应?”从安咬牙切齿的瞪他,简直是想把面前这货往死里揍。 “又不是第一次了。”逍遥王笑的很欢腾“怎样?考虑下说实话么?” “我觉着选美大赛挺好(赚)玩(钱)的,想继续办下去。但是这次比赛的第一名得的奖励实在是太少了些,怕以后吸引不到参赛的人。” 逍遥王语噎“你这么热心的逼婚就为了这个?” “昂。” 找到了问题所在逍遥王便‘正儿八经’的给从安出主意“谁说嫁入皇家才算是好?你就不能想个别的招吗?” “啥?” “你若只是为了这个,不如叫皇兄封她个郡主当当。将来不论嫁谁都不会差。” “郡主是那么好封的吗?”从安似乎有些吃惊。纵使当年的梅妃娘娘那么受宠,她的养女尚小柔不也只封了个郡主吗? 逍遥王朝她翻了个白眼“某人不是刚满月就被封为公主了吗?” 从安吐了吐舌头没吭气。 “你若真有这心思,大可编几个理由找皇兄求求。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救了凌瑶一命。”逍遥王道:“一个郡主的封赏还是担得起的。” 从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这一次还没等到她编好理由萧允辰便已经挑了个好时候下旨封云若姑娘为‘云郡主’公主府就放在凌瑶公主府的隔壁。打那以后求娶这两位公主的文书便像是漫天的飞雪一般扑来。不过,这是后话了。 从安一进到德郡王府整个人便像是魔怔了一般忙活起来,再也不理会逍遥王的调侃。 一直到萧允辰来时她才抬起头来冲着萧允辰一笑“你来了。”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萧允辰见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只觉着有些好笑,堂堂皇后这个样子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给你看我的研究成果。”从安掏出刚刚做好的三个纸包,用长长的灯芯作引,自己拉着萧允辰顺带围在一边的守卫退后,一直退到百米开外才停下来躲在树后点燃了灯芯。 “你这是闹腾什么?”萧允辰失笑,从安却捂住了他的耳朵。 萧允辰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就算他的耳朵被蒙住也被这声音震得发懵。 接下来两声也很快到来,动静不逊于这第一声。 和萧允辰一样懵住的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这东西的制造者苟从安。 “这是,什么?”萧允辰过了许久才开口。 “火药。”从安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心有余悸的说。 她前世连炮仗都很少玩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炸药的爆炸,可是那些经特效处理过的炮炸的场景虽逼真动人但却少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真实感。 (本章完) 第193章 火药(下) 第193章 火药(下) 从安对这东西只知道威力很大,但是具体有多大却没有真实的认知。那些书本上的数字和电视上的火花根本不能叫她身临其境的体验。 如今她知道了,并且后悔了。 她不该玩火的。 “火药?”萧允辰重复。 从安点头,也许只有她知道,他们这些人方才从生死关头走了一波。 她错了,她对这些东西的威力根本没有一个正确的评估。 ‘若是我方才的用量再大些。’从安一想到这里身上便被冷汗浸透。 “咱们去看看。”从安说,却没有起身的力气。 萧允辰亦然。 最后还是逍遥王先扶起了萧允辰,萧允辰扶起了她。三个人搀扶着朝那爆炸的地方走去。 百尺跟在他们身后,只觉着腿都是抖得。 原本放着炸药包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深坑。放置炸药包的地方接近那个小湖,现在那小湖的边缘也被炸出个缝隙来,有湖水泄出漫在地上流入坑里。 从安到了坑的边缘朝下看去,却看见了个小盒子。 “那是什么?”从安问。 这盒子埋得这样深肯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百尺立刻朝身后打了个手势,立刻便有侍卫上前,只是这名侍卫抖得比百尺还要厉害。 百尺看了他一眼努力平复了下呼吸而后跳入坑中将那盒子上个浮土吹开把盒子带了上来。 从安顺手接过,盒子多少也被波及,上面的花纹已经被灼烧的看不清楚。 从安抽出听枫一把把锁切开打开盒子,盒子里赫然躺着一枚竟有婴儿手掌一半大小的六角形令牌。 “这是什么?”从安皱眉,有些不解。 这东西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那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她也记不清楚。 这个念头转瞬即过,这东西藏在这里,那必然与德郡王有关。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多操心,直接把这东西丢给萧允辰就是了。从安随手把东西又递给百尺。 她的心思又移到这火药上。在这个瞬间她在纠结,纠结要不要把火药的配方告诉萧允辰。 她的脑子到底是进了多少水,竟然想着把这东西做出来。 就在从安神情恍惚的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侍卫进来通禀。 百尺听了后大吃一惊忙对着从安道:“皇上,现在门外跪满了百姓。” 萧允辰一愣,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是这东西动静太大惊扰了附近的百姓。 守在门口的侍卫看着跪在大门口的百姓们亦是有些心惊,方才的动静他们也听到了,他们的心里也同样充满了惊恐。 从安依旧有些恍惚,没能做出反应。 “去告诉百姓,清理德郡王府时有巨石从高处滚落,方才的动静便是巨石落地的声音。勿要大惊小怪。” 百尺道是,对一边的小侍卫使了个眼色。 萧允辰拉了从安一把,对着她道:“咱们先回去。” 从安被他一拉才缓过神来。 “等下,让我把这些东西收好。”从安道,将这些东西小心的分类收好装在盒子里抱在怀中而后才跟着萧允辰离开。 直到回到皇宫这三个人才算缓过气来,尤其是从安抱着桌子上的点心猛吃了一通,把嘴巴里塞得慢慢的,噎的自己险些喘不过气来。 萧允辰看着她这幅样子有些心疼,但他自己的手也是抖得。 反倒是逍遥王镇定些,倒了杯水给从安。 从安接过杯子灌了口水好半天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大半。 “我想吃火锅。”从安说:“就现在。” 萧允辰嘴角微抽,还来不及阻止从安便窜了出去把在门口守着的李承德吓了一大跳“去吩咐御膳房准备火锅,现在就要。” 李承德还没来得及回话从安就又缩了回去。 另外两人看到从安这般行径心里忽然一寒,在那一瞬间身上的衣衫被冒出的冷汗浸透。 他们忽然明白,自己方才是从鬼门关里熘达了一圈。 逍遥王哆嗦着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手中的热茶盏将那些热乎气传到他的手心,让他狂跳的心慢慢的安稳下来。 逍遥王忽然起身道:“臣弟告退。” 萧允辰和从安都没理他,他端着茶便走了。 萧允辰慢慢镇定下来走到从安身边抱住她。两个人互相取暖。 从安要的急切,火锅很快便呈了上来和火锅一起的还有在小火山温的咕嘟咕嘟冒泡的黄酒以及冒着香甜的热气奶茶。 热乎乎的食物下肚,从安那颗高悬的心才慢慢的收了回去。 “你们先下去吧,朕有事跟皇后说。”从安道,自己动手涮菜。 随着宫人的退去,这大殿里又显得冷清起来。 “我这下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么器重李公公了。”从安看着满桌子的菜品忽然一笑。 萧允辰嘴角亦是挤出个笑来。 李承德素来贴心,不该问的话不该做的事素来不做,但你却处处都能感受到他的照顾。 从安吃了不少涮菜,也喝了不少奶茶,黄酒却只喝了一丁点儿。 等到她吃的撑的不想动弹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对着萧允辰道:“咱可约好了,司造访归我了。” “嗯。”萧允辰点头“过两天我带你去,需要做什么直接说,事后整理成奏报给朕。” 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么干脆?” “你应得的。”萧允辰道,语气淡定。 从安微愣不由得沉默。 “我。” 萧允辰看着从安神色严肃而认真。 “我不能掌握这东西的用量。”从安鼓起勇气道。 “看的出来。”萧允辰握住她的手“你到底是怎么想出火药这种东西的?” “我小时候去道观玩,误入炼丹房,偷玩过人家的材料,当时发现的。”从安编了个理由“印象很深。” “若是火药运用到军事上。”从安攥紧了拳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道:“咱们的军队必然能所向披靡。”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 萧允辰攥紧了拳头,只是这东西的威力过大有伤天和。 “你想打仗?”萧允辰问。 “不想。”从安规矩的摇头,拳头攥的更紧了“我想看着北辰强大。” “强军才能强国。强国才能强军。”从安道:“我觉着这两者是分不开的。” “接着说。”萧允辰道,眼中没有半分戏虐。 从安端起手边的奶茶缩在凳子上道:“富饶的国家才能建立强大的军队,强大的军队才能守护国家的富饶。” “若是国家穷弱,那也支撑不住军队的建设。若是军队不够强大,那么富饶的国家便是他国眼中的一块肥肉。” “我想看到北辰的强大,但是多年征战,北辰的国库并不富裕。多年倾轧,北辰的军队难免羸弱。” “我想鼓动大家进行创造,发明有用的武器或者改善制造武器的方法。用威力更大的、更好的武器去武装我们的军队,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在他国前来侵犯我国的时候,咱们的军队能有那个力量保护站在他们身后的百姓。” “我没有想着侵犯他国,但是也不想看着他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 从安眼中似乎有万丈光芒。 “我觉着创造能够推动经济的发展也能武装军队。同样经济的发展也能推动创造发明的产生。而强大的军队所维护的稳定的社会环境则能保障这种创造与发明产生。” “我想要去司造访转一转,是因为我觉着创造从实践中来,唯有那些对一门手艺熟练地手艺人才能更好地发展这门手艺。就跟一名技艺高超的铁匠也许可以灵巧顿开成为一位铸剑大师但是只会绣花的姑娘却不会。” “我想在司造访挑选具有创造力的人才,给他们生活的保障,让他们能专心发明,鼓捣出对北辰发展有用的东西来。” 从安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而后喝干了手中的奶茶。 萧允辰听得聚精会神,见到她停下来才回过神来心里充满了震撼。 “这些是你自己想的?”萧允辰不由得追问。 从安嘿嘿一笑,这些当然不是她想的。但是她前世的政治课也不是白听的好不? 每到这时从安才意识到读书的可贵,有的东西学的时候觉着没用听得时候觉着无所谓,但是却或多或少的印在了脑海里,当她去思考的时候便蹦了出来。 “不知道,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之前从未注意过,但是当我思考的时候它便冒了出来。”从安很老实的道。 萧允辰一反常态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当真是不容易,你还有思考的时候。” 从安恶狠狠的瞪他,说的跟她苟从安从来没动过脑子似得。 “我把火药的配方给你,但是这个用量我拿捏得还不是很准。”从安一狠心道:“不过这东西威力过大有伤天和,还请皇上答应臣妾不要让配方外泄,不要滥用此物。” 从安还是担心。是她叫火药在这个地方问世,这样违背事物的自然发展究竟会造成什么呢? 萧允辰看出她的担心,却并不认为这是妇人之仁而对她的观点嗤之以鼻。 他束起三指以北辰皇帝之名对神明起誓。 从安听了竟有那么一丝丝感动。 (本章完) 第194章 心结 第194章 心结 钦天观内,苏子墨正在打坐,逍遥王却忽然闯了进来抱住他。 苏子墨动作微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小哥哥。”逍遥王道:“我想喝酒。” 苏子墨点头,命小墨儿取酒来。 甘醇的酒下肚逍遥王才微微吐了口憋在心里的浊气。 “有酒为什么无菜?”他问。 苏子墨看了他一眼用一种清冷的声音道:“你只说要酒。” 逍遥王顿了顿,似乎被这句话噎到了。 “那我现在要菜可以么?” “不可以。”苏子墨道。 小墨儿端着小厨房才做好的几道凉菜来,才走进屋子便听到这话不由得为难的立在原地,不晓得是该把菜端过去还是把菜端回去。 “还是小墨儿好。”逍遥王没等小墨儿动弹自己起身去把托盘给端了过来 一口酒一口菜吃的那叫一个欢腾。 苏子墨在一边烹茶品茶一个人亦是自在的。 更深露重,逍遥王早就醉成了一滩烂泥。很不讲究的躺在苏子墨身边睡去。 躺在床上的萧允辰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他爬起身来穿好衣裳朝外面走去。 他的动作虽轻但到底没能逃过同样睡不着的从安的耳朵。萧允辰前脚刚走从安便一咕噜爬起来套上外衣轻手轻脚的跟在萧允辰身后。 萧允辰走进钦天观的大殿时不由得愣了一下死死地盯着正枕在苏子墨腿上呼呼大睡的逍遥王。 “微臣参见皇上。”苏子墨行礼但没能起身。 逍遥王听到动静身子往旁边一歪双手便环上苏子墨的腰肢,将后者紧紧抱住。 盖在他身上的毯子也因为他的转动而滑落些许。 苏子墨顺其自然的帮逍遥王把毯子盖好而后毫不避讳的道:“皇上披星而来可是有什么事?” 萧允辰脸上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迟疑半晌也没能问出心中所惑。 “皇后娘娘。”苏子墨忽然开口。 从安有些尴尬的从一边走出来,她原本瞅见这大殿之中气氛不对还想躲在一边偷听的来着,这下可好,被逮了个现行。 “你怎么来了?”萧允辰皱眉。 从安尴尬的将一直拿在手中的斗篷披到萧允辰身上“我见你穿的单薄,所以。” 头蓬里毛绒很厚实,萧允辰披在身上顿时觉着暖和几分。就连语气也跟着放缓了些“被我吵醒了?” “也不算是。”从安笑笑“我素来睡得浅。”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唯恐打扰到了熟睡的逍遥王,殊不知就算现在她大声嚷嚷都吵不到熟睡的某人。 身上暖和了,萧允辰的思路也变得通畅些“国师,朕想知道北辰的国运可有所变化。” 从安站在一边没有吭声,她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技术展现出来难免回对这里产生影响。这是从安在成功把火药制作出来前说没有考虑到的。 “皇上,今夜紫微星盛,是兴国之相。”苏子墨道:“若是皇上想知道的更明白些,臣需要时日推理。” 萧允辰也意识到自己今夜忽然闯过来有些冒失了, “咱们回去?”从安试探着问。 “好。”萧允辰摸了摸她散乱的头发。 天原本就冷,更别提是半夜了。 两个人裹着厚实的披风,身上觉着暖和,但裸露出来的皮肤依旧被冻得难受。 等到他们回去时,好不容易暖热的被窝也没什么热乎气了。 “你昨晚是装的。”逍遥王裹着被子盯着从安忽然道。 “什么?”从安没听懂。 萧允辰忽然把手探到从安的被窝里拉住她的手“你昨晚是装的。” 从安这才反应过来,只觉着脸上烧的厉害。 “也没有。”她说,想要尽力保持的自然一些。 我们是夫妻,又不是陌生男女。从安想,同时也注意到萧允辰的手冰凉于是很自然的用手掌包裹住这冰冷的双手“你的手这样凉。” 萧允辰觉着从安的手心很烫,但是他总觉着有些怪怪的。 “是你的手凉。”萧允辰道,有些不满“这是你的身子。” “你也该抽出些时间好好锻炼下身体。”从安嘟囔道:“我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萧允辰懒得理她,闭上眼睛打算睡觉,只是探到从安被窝里的手却没有收回来。 “要不你以后跟着我打拳?”从安提议道也打了个呵欠慢慢的合上眼睛。 “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萧允辰答非所问“怎么也没见内务府开始置办?” 从安身子微僵,慢慢松开拉着萧允辰的手。 “我还在孝期,就吩咐下去不许操办。”从安道:“想着不是什么要事,就忘了告诉你。” 萧允辰沉默,许久才开口“你还在怪朕?” 从安许久都没有开口,回应萧允辰的只有她绵长而又缓慢的呼吸声,就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萧允辰沉寂许久才把自己的手缩回来,也睡了。 许是临睡前提到自己母亲的缘故,从安今夜竟梦到了自己的母亲,抱着只乖巧可爱的小猫站在花丛中朝她微笑。 从安虽晓得这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泪流。 “安儿乖。”苟夫人微笑着上前,小猫从她的怀里跳出来率先窜到从安的怀中。 “娘亲。”从安不由得哭出声来“女儿不孝。” 苟夫人温柔的摸了摸从安的头发又摸了摸她的面颊而后才满意的点点头,整个人忽的随风散去。 “娘亲,别走!”从安哭到。朝着苟夫人散去的方向摸去,可是却什么也没摸到。 从安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真实的床帘不由得怅然。 “皇上,该起了。”李承德在门外小声叫道。 从安慢慢的坐起身,又慢慢腾腾的穿衣,整个人都处在失神的状态。 下了朝从安一反常态的没有在书房呆着而是有些失神落魄的回到了坤宁宫。 雪柳在院中赏那新搬来的白毛菊,从安见到她不由得眼眶一热,下意识的便要上前找她诉一诉心中的苦楚。 “妾身参见皇上。”雪柳被忽然朝自己走来的从安下了一跳,赶忙行礼。 从安上前的动作一顿,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用的是萧允辰的身子。 (本章完) 第195章 回忆 第195章 回忆 “免礼。”从安冲她点头,又看了眼她正在赏玩的菊花“若是喜欢,叫人搬到听雪堂中,这样冷的天,别冻坏了。” “谢皇上。”雪柳的态度既不疏离也不热切。 这样的态度让从安有些难受。 她含糊的应了声便大步进屋去了。 醉竹见她回来有些诧异连忙上前行礼。 “都下去吧。”醉竹见从安神色有些不对忙屏退了屋中众人。 “发生什么事了?”醉竹问“皇上又欺负你了?” 从安抱住她声音里充满了委屈“醉竹,我想娘亲了。” 醉竹微愣轻轻地抱住了她。 她也想苟夫人了。 老天爷是多不长眼才会叫这么好的一个人这样早逝去。 “娘娘,要不奴婢把夫人的遗物取来?”醉竹小声道。 从安身子微僵而后点了点头。 雪柳也并非是爱极了这些形色各异的菊花,只是她现在一日日的实在是无聊,除了赏花也没什么能做的。 皇上专宠皇后娘娘,后宫的嫔妃们倒也有些娱乐活动,只是这些人却或多或少的看不起雪柳,觉着她不过是个奴才一朝得了宠罢了。是没那个资格和她们这些官邸人家出生的小姐平起平坐的。 所以日常玩闹的时候没几个愿意主动请她。雪柳又是个淡泊的性子,就算出来走动也难出坤宁宫。 苟府是没什么花草的,雪柳在宫里见了这些平日少见的奇花异草便有些喜欢。偶尔出来看到这些花草在屋外逗留的时间也多些。 不过今日不凑巧,正好见了皇上回来,皇后娘娘还不在。雪柳见后迟疑了下有些不舍的要回去。 “小主,皇上不是说了把花赐给您吗?您若是真喜欢叫人搬到听雪堂去看就是了。”杏儿看出她的迟疑于是道。 雪柳笑着拍了她一下“这花是今天早上新送来的,小姐还没看过呢。等小姐回来见了若是不喜欢,咱再搬回去。” 杏儿吐了吐舌头果然不做声了。 “咱们再看一小会儿,过一小会儿就回去。”雪柳有些纠结的道。 她实在喜欢这白毛菊,洁白如雪却又在花间带了点淡淡的紫红色,花瓣是绽开的却不那么紧密,花瓣的根部还能看见些花梗的青绿。花心是黄的,又被长长细细的花瓣遮遮掩掩的盖住,着实可爱。 雪柳看的有些入迷,醉竹去取苟夫人的遗物——按照从安的性子这些东西是该在她的卧房收着的,但是现在萧允辰也睡在这里她只得换了个地方小心收好。 醉竹去时便见雪柳盯着那盆花看,回来时也见雪柳如此于是随口道:“你若喜欢叫人搬到听雪堂去就是,现在天寒小心着凉。” 雪柳忽然听到醉竹跟自己说话不由得被惊了下,反应过来后刚想要笑着说不用,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醉竹怀里的箱子上。 雪柳在这里呆了这么许久,怎么会连皇后回没回来都不知道,她见到这个箱子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开口时音调都变了“你要把这个拿到哪里去?” “皇上要看,吩咐奴婢去拿。”醉竹道,声音里不带感情。 “这是夫人的东西!”雪柳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敢!” 醉竹没有说话,转身便要走。 雪柳下意识的伸手去抢,醉竹退后几步避开了她“小主,这是夫人的东西,若是被咱们弄坏了,娘娘不晓得要怎样伤心。” 雪柳听了动作一顿果然不敢再动手。 醉竹点点头便要走。 “你这是,要背叛她吗?”雪柳忽然开口,醉竹的脚步一顿而后便像是没听到这句话般进了大殿。 雪柳呆呆的看着正殿的门开启又何必而后忽然问一边的宫人“皇后娘娘在哪?” 宫人们一愣,而后才有人小心的回答:“小主,往常这个时辰娘娘多和皇上在暖阁。” 雪柳点头,转身便走。 “小主,你要到哪里去?”杏儿见她走的飞快亦是一急。 “我要找小姐。”雪柳道。 杏儿随手拉了个宫人便跟在雪柳身后。 她和雪柳都是后来才入的宫又不常出坤宁宫,哪里能记得路? 雪柳走的虽急但出了坤宁宫的大门便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被杏儿随手抓来的宫人很有眼色,立刻上前为雪柳引路。 皇上和皇后娘娘对这位小主的照拂他们可都看在眼里,外面那些人怎么对待雪柳是他们的事,这坤宁宫里可没几个敢给这位雪婕妤下绊子。 当然,醉竹除外。 雪柳走的很急,大概自她入宫以来就没有这样着急过。 好在她没有摸错地方,还未到暖阁,她便远远地瞅见小一正在门口守着,整个人无聊的都快发霉了。 “小一。”她叫,这个时候的她大概是没什么仪态的。因为走得过快,鬓角的簪花有些松落头发也有些凌乱。 小一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于是便顺着叫声看来,当下便愣了片刻。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雪小主。”小一快步上前给雪柳行礼。 雪柳一把扶住她“皇后娘娘在里面吗?” “在的,小主您。”她的话还没说完雪柳便丢下她自己朝里闯。 “小主,您不能进去。”小一忙拦住她“皇后娘娘吩咐过,除了皇上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去。就连宫人送茶水也要先通报。” “那你快去通报,我要见皇后娘娘。” 小一有些为难,但还是去了,隔着门朝里面喊话“皇后娘娘,雪小主求见。” 萧允辰正在批折子,听到是后宫来人下意识的便想要拒绝。但到了嘴边的话一顿改成了:“让她在外面等我。” 雪小主不是那个疯女人的陪嫁侍女吗?这样着急的过来该不会是那疯女人出了什么事吧? 萧允辰想着放下折子开门出去又随手把门关上。 “小姐。”雪柳见她出来连忙扑了上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萧允辰问,看着雪柳仪容不整的样子不由得皱眉,他印象里的雪柳是柔弱的而整洁的,似乎少见她这般模样。 萧允辰心里一慌,雪柳这个模样该不会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小姐,醉竹她把夫人的东西拿给皇上看。”雪柳道。 这句话说出口她又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醉竹背叛皇后?但是她并没有实据。 萧允辰看着她等着下文,但是雪柳却没有说下去。 “就这些?”萧允辰不由得问。 雪柳的脸有些红,一半是来的太急累得,一半是羞得。 萧允辰不由得失笑,也许他该生气的,但是他现在却气不起来。 “没事。”萧允辰道,替雪柳理了理头发“我想要个东西,但是皇上罚我练字走不开,所以让皇上替我跑个腿。” 类似这样的瞎话萧允辰已经说了许多回,因此现在说来哄雪柳时说的很自然。 雪柳听的目瞪口呆。 “不过你既然来了,咱们就一起回去看看。”萧允辰道,昨晚从安的不对劲他能感受到,心里也是有些不对味。 坤宁宫内,从安抱着苟夫人留下的箱子不愿意撒手。 醉竹见了也不催促,只是安安静静的守在从安身边。 从安微微的叹了口气,把箱子打开。 箱子里还有个小木匣子,是苟夫人仙逝时留给她的,说是苟夫人的遗物其实大多都是从安的宝贝。 而外面的那个箱子,是苟从义整理后给她的。算是在这深宫之中的一份念想。 从安把匣子打开,轻轻拂过匣子里的东西。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下来。 她现在也只能睹物思人罢了,还能怎么样呢? “你看这个。”从安拿起一轻轻抚条围巾轻轻抚摸,围巾的料子有点粗糙,针法也单调的不行“我小时候找绣娘讨来小拇指粗细的长线,自己砍了柳枝一点一点的磨成针然后织的。” 她前世虽不会什么复杂的针法织不出什么高大上的花样来,但好歹也织过五六条围巾。 那年苟夫人生辰,从安便自作主张的想要织一条围巾给苟夫人。可惜她偷摸熘出府在街上转了半天都没找到毛线和织围巾的针,无奈之下只得另想它招。 不过她的手艺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材料的问题,就算她用最简单、最拿手的方法也没能将这条围巾织的织的漂亮些。 “现在摸起来才发现这东西织的当真是。”从安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于是顿了下略过这一点接着道:“可是娘亲却说它暖和,带了整个冬天。” “我当时就跟打了鸡血似得,见到娘亲喜欢还顺带织了手套。”从安又顿了下拿起和围巾放在一起的手套。 围巾织的虽有些难看,但好歹织的面前算是整齐,可是这手套却织的歪歪扭扭的。 就算不说外观,这手套的大小也不像是成年人能戴的上的大小。 “不过实在是太小了,我带又有些大。所以当时我就决定要收起来放到明年再戴。”从安似乎笑了一下“不过我似乎转脸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竟然还在。 醉竹没有吭声,她隐约记得这件事。当时从安想瞒着苟夫人送上惊喜,所以那段时间总是睡一小会儿便从被窝里爬起来偷偷的织。 有时候又实在是瞌睡,织着织着就睡过去。有一次还把点着的油灯给打翻了。好在雪柳机警,没酿成什么大祸。不过那一床棉被算是毁了。 “还有这个。”从安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起挨个看过去。最终被一团火红点亮了眼睛。 “这个还在啊。”从安道,神情温柔的不像话。 “这是?”醉竹有些困惑。 这箱子里的东西她大多都有那么一丢丢印象,从安说的事她大多也知道,甚至陪着从安经历过。 “抓周宴时我穿的衣裳。”从安道,温柔的抚摸着衣服上绣着的雪白的小兔子。 那时你不才一岁?怎么会知道? 这个问题顿时出现在醉竹的脑海中,但是她很快便打消了疑虑。 从安对该记住的东西外的事情的记忆力素来很好,有谁在她面前说过这件事后被她记住也不奇怪。 “当时家里给我订了姬裳楼的衣裳,当时梅妃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也给尚小柔在那里订了衣裳。两边的衣裳都是费时费力的,太后加塞后我的衣裳便做不了了。”从安神色温柔“当时可把我二哥气的不行。” “大公子二公子都很疼您。”醉竹轻声道。 “谁说的。”从安笑着否认“他们在我小时候可不止一次的嫌我丑。” 醉竹乖乖闭嘴。 “当时我可聪明了,自己选了这件衣裳。”从安扬起下巴,语调里带了些许得意“不过这件衣裳有些太素净了。” 醉竹看着这件火红的小袄实在想不出这件衣裳是哪里素净。 “所以娘亲就给我绣了小兔子。”从安抚摸着衣服上的小兔子,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回忆是个好东西,它将过去的情感沉淀发酵,等到想起时才发现当时或是平淡无奇或是苦涩难言的情感变得香醇。 提起苟夫人,提起进宫前的日子从安的心情也变得温馨而又甜蜜,同时想念也变得更加热烈。 只是这种温馨的想念和孤独时的想念不同,是可以被压缩后藏在心里化作动力的。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算没有也不能把自己淹没在情感里。 从安想,一抖衣裳打算把这衣服重新折好。 一个绣的简单的锦囊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从安有些好奇的拿起锦囊。 她对这箱子、这匣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有印象——除了这个锦囊。 会不会是娘亲写得信? 从安这样猜测。 从安捏了捏,锦囊里似乎只有一点东西。是薄薄的一层,只有婴儿半个手掌大小,似乎还有尖头,有点扎手。 这不是信,到底是什么? 锦囊口是被缝死的,从安纠结了片刻对着醉竹道“拿把剪刀来。” 醉竹立刻起身拿了把剪刀,只是她还未进入内室萧允辰便走了过来,看见她拿把剪刀在这里微微皱了皱眉头。 (本章完) 第196章 锦囊(上) 第196章 锦囊(上) “奴婢参见皇上。”醉竹立刻下跪行礼,她不是心存侥幸的人,如今这种情况她再装傻是没有用的。 还好这屋子里没别人了。 就连雪柳也在方才被萧允辰打发了。 “这是做什么?”萧允辰有些不爽。 “娘娘整理夫人遗物,发现一未见过的锦囊,正要打开看看。”醉竹道,语气自然神态镇定。 萧允辰点头便朝里进,但是脚步忽然顿了下“以后还是叫朕皇后罢,小心隔墙有耳。” “诺。” 萧允辰从她手上拿过剪刀径直入内,果然看到苟从安坐在一堆子东西中间愁眉苦脸的捧着个锦囊在那瞎念叨。 “这是什么?”萧允辰问她,从安却摇了摇头“不知。” 萧允辰把剪刀给她,从安便接过来毫不避讳的去剪封住香囊口的线。 除去香囊后露出个半个婴儿巴掌大小的令牌来,这令牌和在德郡王府发现的那个长的一模一样。 唯一有区别的便是这令牌上的斑斑血迹。 看到这些血迹从安才隐约想起来这令牌的来历。 “苟家怎么会有这个。”萧允辰脸色阴沉。 “我小时候被庆博涛绑架,雪柳被打的昏死过去丢在枯井之中,被救上来时手里便紧紧的抓着这个。”从安道,神色凝重。 当时这东西并没有引起从安的主意,故而只是收起罢了。没想到被苟夫人这般收藏至今。 萧允辰也记得那件事略微松了口气反而安慰从安道:“许是岳母觉着雪柳拼死护你主仆之情令人感动所以才把这个给收藏的。” 从安有些失神,没能注意到萧允辰那句脱口而出的‘岳母。’有些机械的点头便要把这些东西收好。 萧允辰拦下她“不如问问雪柳,这东西是打哪得来的?” 从安迟疑了下才勉强同意“也好。” 她说了也好之后便让醉竹去请雪柳过来。 雪柳来的很快,显然是没有走远。 从安也不虚套张口就问“雪柳,你还记得这个是打哪得来的吗?” 雪柳才刚进来,还没来得及给皇上行礼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话一惊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 “就是当初皇后被庆博涛绑架后你追去时得的,还有印象么?”从安补充道。 雪柳仔细想了想但还是摇了摇头,当时的情况太过危急她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你被救下来时把这东西死死地抓在手里。”从安把东西递给她“你再好好想想。” 雪柳盯着这东西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有些不确定的说:“这东西许是庆博涛的。” 从安眼睛一亮“当真?” 雪柳却很不确定“当时我被发他现却没能救下小姐,大抵是想着多少留些线索,等元帅找过来也好知道是谁干的。” 雪柳想了想道:“这东西好像就是撕扯时从他袖中掉下来的。” 雪柳再想也想不出什么了,萧允辰安慰她几句便叫先回去好好休息。旁的也没有多说什么。 从安那点伤感的心思被这件事逼得收了回去,转头又问萧允辰“那这东西怎么办?交给你么?” (本章完) 第197章 锦囊(下) 第197章 锦囊(下) 萧允辰迟疑一下道:“调查的话德郡王府发现的那个就够了,这个你先收好罢。” 从安乖乖点头。她感受到萧允辰的善意故而接受了。 这东西对她而言毕竟是有意义的,能暂时留在她手里当个念想也是好的。虽然她素日里也没整天抱着这东西看。 从安的思绪一被勾起就有些收不回去,萧允辰似乎看出了这一点但是他并没有给从安太多伤感春秋的时间。 萧允辰清了清嗓子道:“今日的公事也不算太多,朕半日便能处理完。” 从安看他,眼中略微带了些许疑惑。 “咱们下午去司造访看看?”萧允辰接着道。 他本以为这个提议会叫从安高兴些,但是他预想中的反应并没有出现。 从安的表情略微迟疑了下。 “怎么?”萧允辰有些困惑,之前不是这个女人一直嚷嚷着要去的吗?难得他今日放下身段想要哄一哄她,怎么她还不领情? “我之前没想到你会真的答应让我折腾司造访。”从安小心翼翼的道:“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准备下。”从安顿了下,似乎是觉着这样说话不够婉转于是又加了一句“可以吗?” 萧允辰有些纳闷的点头,不晓得这疯女人到底想干嘛。哪有皇上到一个地方要提前准备的?他没让司造访的人提前准备就是好的了。 从安又小心翼翼的道:“那能不能不告诉司造访的人?我想看看司造访日常的工作状态。” 萧允辰有些无奈的皱眉但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从安这才舒了口气,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萧允辰道:“对了,我用做实验的原材料是从书天道长那里抢来的。” 萧允辰听过这个名号,这些日子后宫的女人们曾议论过他,夸赞他仙风道骨长得俊俏不凡。 “哦?”萧允辰眯了眯眼睛伸手挑起从安的下巴“那你说是朕好看还是他好看?” 从安脸上有些发烫,一把打开萧允辰轻佻的手,觉着这人今天大概是脑子坏掉了。 “我看不见。”从安没好气的说“不知道。” “怎么就看不见?”萧允辰似乎有些郁闷。 “我又不是天天拿着镜子照的自恋狂,当然看不到现在这张脸。”从安没好气的说。 “那他的呢?”萧允辰的语气依旧危险。 “不知道。”从安老老实实的交代“那天看见他时觉着他长得有点不太顺眼,就把他打了一顿,实在没太注意他的长相。” 其实从安不仅看了还仔仔细细的看了,若不是看过之后实在不顺眼书天道长也未必会挨这个打。 “不过揍他的时候感觉手感挺好的。”从安想了下补充道。 这倒是实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安总想把书天道长给打一顿,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前世的男票般。 萧允辰满脸黑线。 “知道了,朕会找人给他送些补偿。” “不是这个意思。”从安摆手“硝石,硫磺粉,木炭,这三样东西虽看着简单,但是从不同地方选取原材料的浓度多多少少会不一样。” (本章完) 第198章 上火 第198章 上火 萧允辰没说话,静静地听从安讲。 书天道长虽看起来不靠谱了点,但对这三样东西的基本鉴定的功底还是有的,而且他有道士的身份,用来遮掩是再好不过的。 “若说换了浓度,火药配不出来或者威力过大伤了人怎么办?”从安解释“不如暂时叫他帮着挑选,对外就宣称炼丹就是。怎么说也算是个遮掩。” 遮掩的方式萧允辰还在考虑,听她这么一说只是略微沉思了下便点头,算是答应了。 从安没有自己动手接着研制火药的打算,她晓得自己没那个本事和耐心更没有那种不要命的科研精神。 “人选朕还在考虑,过些天带来叫你看看。”萧允辰道。 从安无所谓的耸肩“不看也行的,我真的不想看。” 萧允辰白她一眼“你今日一下朝便缩在这里,今日的字练了多少?” 从安语噎,这话题变得也太快了吧? “我字写得也不难看,干嘛非得照着你的字练?”从安小声抗议。 萧允辰觉着她不发疯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越发想逗逗她。 “你那字也能叫字?”萧允辰满脸嫌弃“小心哪天有大臣要你题字你写不出来。” “这有什么难的?”从安满不在乎的一挥手“我让他过两天再来拿就是了。” “是么?”萧允辰一挑眉“若是有大臣前来试探呢?” “试探什么?”从安没反应过来“还有谁能逼着你做什么事不成?” 萧允辰“.” “醉竹是什么时候发现你是我的?”萧允辰干咳一声再次转移话题。 从安不明白萧允辰为什么在这里没话找话但还是有些尴尬的开口“啊,咱们的习惯毕竟不一样,醉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又是贴身伺候的,发现什么不对劲也很正常。” “我方才要她去拿娘亲的遗物她问都没问便去拿,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的。”从安面不改色的说着谎。 “唔,既然她知道了那要不处理掉?”萧允辰道,吓了从安一跳。 “说什么胡话,怎么没见你把萧允礼处理掉?还有墨儿哥哥,他不也早就知道了吗?” “他们不一样。”萧允辰一本正经的骗她“他们很重要。” “醉竹对我也很重要。”从安毫不客气的说:“你把她处理了,以后谁替你管着坤宁宫?” 萧允辰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诧异,虽然他方才的提议不过是玩笑但还是被从安的反应惊了一下“不过是个玩笑,这样紧张作甚?” 同时萧允辰的心里还有些难受,朕在她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玩笑也不行。”从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萧允辰无奈的耸肩,果然没有再说些什么。 “你若是觉着别扭,日后只叫小一随身伺候就是。不过坤宁宫还是交给醉竹管理我才放心。”从安顿了下道:“小一是内务府安排过来的,我没用过几次,应当不会发现什么。你若是觉着不够再问醉竹要几个便是。” “不必了。”萧允辰道:“由她吧。” 从安耸肩,不过又迟疑着道:“不过,李公公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他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李承德早就知道了。”萧允辰耸肩“现在给我端的茶都和曾经的一样。” 他顿了下又道:“陆茗出新品除外。” 从安语噎,她没少折腾陆茗,见后者每次给自己端的茶水都变还以为萧允辰也一样,没想到. “那你真是可怜。”从安叹了口气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萧允辰“你是不知道陆茗的新发明的多好喝。” 萧允辰“???” 这是从安该有的反应么?而起他能喝道好不?只是不会像她一样常喝罢了。 “醉竹!”从安冲着门外叫。 醉竹果然走了进来。 “把这些收好。”从安拍了拍手边的箱子“改明个再在外面套个大箱子,多上几把锁。” “娘娘,锁上的多了反而更容易被惦记。”醉竹一脸恭敬的怼她。 醉竹已经许久没能怼过她,因而现在怼起来毫不留情。 “额。”从安被她说的愣了下干咳了一声才道:“那你看着收好。” 醉竹走后萧允辰却没忍住低低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从安瞪他一眼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你干嘛去?”萧允辰拉住她。 “练字!”从安气鼓鼓的说。 萧允辰倒在床上接着笑。 “笑笑笑!”从安没忍住小声吐槽“你笑点怎么这么低!” 萧允辰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有些茫然的问“什么玩意?” 从安没理他。 守在暖阁的李承德见到从安气鼓鼓的冲进来赶忙行礼,跟在从安后面的还有眉眼含笑的萧允辰。 “师傅,皇上这是又被皇后欺负了?”跟在李承德身后的小太监看着他们走进去才小心翼翼的说。 李承德恶狠狠地拍了他一下“不要命了你?敢妄议皇上皇后娘娘的是非?” 小太监连说不敢。 陆茗端着茶点进来,才走到门口便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抿嘴一笑。 “李公公。”陆茗笑着行礼“皇上回来了?” “是啊!”李承德笑道:“皇上正在生气,姑娘进去时小心些。” 陆茗点头谢过,规规矩矩的走了进去。 从安端起陆茗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脸上的阴郁顿时消失了大半“你又研制新品了?这是橘子汁?” “皇上英明。”陆茗浅笑“奴婢见这次运来的柑橘不错便做了橘子汁来。” “还加了桂花糖调味?”从安又喝了一口,觉着这东西酸酸甜甜喝着正好。 “不错是不错,只是柑橘吃多了容易上火。”萧允辰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而后才道:“皇上还是少喝的好。” 从安“.” “说的也是。”从安顺着萧允辰的话头对着陆茗道:“皇后需要降火,你回头备一些苦茶水给皇后。”从安顿了下补充道:“一定要是很苦很苦的那种。” 陆茗身子有些僵硬,但碍于面对的是皇上故而做不到转身走入,只得勉为其难的应了声“诺。” 萧允辰咣当一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凉凉的表示“皇上也上火,茶水要比本宫的还苦才行。” (本章完) 第199章 烤橘子 第199章 烤橘子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对,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作为鱼池里唯一的一条鱼陆茗觉着很无奈。 一边是皇上,一边是皇后,她哪边都得罪不起啊! 端着水果进来的李承德看见陆茗窘迫的样子不由的低笑,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从安看了他一眼道:“放几个柑橘到火盆边上,烤一会儿再吃。” “柑橘烤一下还能吃?”萧允辰满脸的嫌弃“你别糟蹋东西了。” “你吃过就知道了。”从安一脸得意,似乎这法子是她首创一般。 李承德道是而后和陆茗一起沿着火盆边缘摆了几个橘子。摆好后这两人才退了下去,陆茗才和着李承德把门关好便哭丧着脸看着李承德“公公救我。” 李承德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陆茗,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自生自灭罢。’ 这屋门刚关好,从安便毫无形象的搬了一高一矮两张凳子凑到火盆边做出一副要烤火的样子。 萧允辰看着从安搬得这两张凳子嘴角不由得泄出一抹柔和——这疯女人今日怎么这么识趣? 虽然凑到火盆边烤火这件事多多少少有些不美观,但是萧允辰还是决定看着从安难得殷勤的份上赏个脸陪她烤这个火。 不过这两张凳子怎么这么不搭? 萧允辰心里有些这么一丢丢的疑惑起身的动作也慢了半拍,而后便看见从安皱着眉头把高一点的那张凳子上的软垫给拆了垫到旁边那张矮凳上。 萧允辰“???” 从安又把桌子上的的笔墨纸砚一起抱了过去放在高凳子上,自己一屁股坐在垫了两层软垫、软乎乎的矮凳上。 “这样冷的天就该缩在火盆边的嘛。”从安道,顺手给火盆上的橘子翻了个个。 回头在这火盆上装个铁丝网,这样烤东西吃就方便多了。 从安在心里盘算着,而后便将心思移到面前的白纸上来。 北辰的一箭一枪均有模型,她要怎么才能从那些人里找出有创造力的人啊。 “司造访的人识字吗?”从安咬着笔杆含糊不清的问。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觉着面前这货怕不是是个傻子。 从安看见萧允辰看自己的眼神便明白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觉着有些可惜。 “要是人人都识字就好了,不说别的,最起码能在学堂里上几年学,学一些做人的道理也是好的。” 这疯女人想什么呢? 萧允辰有些诧异的看了从安一眼,只觉着后者的想法有些可笑。这一看就是呆在家里不知米贵的大小姐的想法。 这学堂又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起的,怎么可能做到人人都上几年学堂? “你可别瞎折腾,咱们可没多少银子。”萧允辰警告她“军队的兵士的棉衣,入冬的粮草、雪灾的救助,这可都是一大笔花销。” 从安吐了吐舌头,果然没有再提这事只是问“怎么?有地方闹雪灾?” “目前还比较轻。”萧允辰轻描淡写的道:“只是每年入了冬都有些地方会难熬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 从安觉着有些惋惜,但没有多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她从没有接触过雪灾的一些事宜,故而把这些事情看得淡了些。 “话说回来,这怎么还不下雪啊?”从安仰头看窗,这一日日的气温降得厉害,怎么偏偏不见下雪? “快了,你可以去找国师问问。”萧允辰道,一脸随意。 从安翻了个白眼“上次就问了,墨儿哥哥不理我。” 萧允辰的写字的手顿了下“许是因为你长得丑吧。” 从安“???大哥,我现在用的是你的脸好不?” 屋子里两个人吵得欢腾,放在火炉边缘的橘子发出滋滋的声音,靠近火的那一边甚至已经变得焦黑。 从安惊呼一声把火炉上的橘子拿起,刚拿第一个便见从安被烫的一个哆嗦。拿着的那个橘子也重新掉在原处。 “好烫!”从安吮吸着被烫到的手指含糊不清的说。 这不是废话么? 萧允辰翻了个白眼,刚想叫人那个火钳子进来便见从安伸出两根手指跟个傻子似得哆嗦着把火炉上的橘子一个一个的拎起来丢到一边的凳子上。 为了口吃的,至于么? 萧允辰看着凳子上被烤的漆黑的橘子,只觉着从安这是在糟蹋粮食。 “还好还好。”从安看着那些一般黑一半黄的橘子吮吸这手指道:“烤的还行。” 萧允辰实在看不出这东西有哪里能被称为是烤的还行的。 但在火炉山烤了这么一小会儿,橘子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焦味便已经在这屋中散开。萧允辰原本是对这东西充满了嫌弃的,当然,现在也很嫌弃。 但是听到从安那一句‘烤的还行。’以后,萧允辰闻着这股味道嘴巴里便不由自主的多了些唾液。 橘子还是很烫,但是从安却像是片刻都等不及了一般一边哆嗦一边剥橘子。 “你就不能等凉了再吃么?” 从安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萧允辰嘿嘿一笑,将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给萧允辰“这烤橘子就是要趁热吃才行。” 橘子不大,这半个橘子到了从安嘴里也就是一口的事儿,可到了萧允辰那儿就不一样了。 萧允辰有些嫌弃的看着从安递给他的半个橘子,皱着眉头把橘子上的白丝除去而后才优雅的、一瓣一瓣的放到嘴中。 可是他刚吃了一瓣橘子便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头,这橘子除了本该有的酸甜外便是淡淡的苦涩。该不会是坏了吧? “放心,没坏。”萧允辰一皱眉,从安便晓得他想说什么。 “橘子烤了之后治咳嗽的,还不上火。”从安接着道:“我小时候爱咳嗽,我妈就烤给我吃。” 妈?那是什么?萧允辰没听懂,但是从安却没有再说下去。 苟从安自幼习武,身子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壮实,哪里来的身体不好?还爱咳嗽?从安说的已经是前世的事了。 萧允辰强忍着吃了,他这半个橘子吃完从安已经把剩下的橘子吃了个干净并打了个饱嗝“这橘子还真不错。” (本章完) 第200章 司造访(上) 第200章 司造访(上) 萧允辰觉着自己受到了冷遇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悦。 从安却没能察觉,所有的心思都扑在面前铺着的纸上一心一意的写写画画,完全没有搭理萧允辰的意思。 萧允辰从桌子后面走过来只得了半个顶难吃的橘子就算了还得不到从安的搭理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然而从安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又陷入了和之前一样的疯魔般的状态。 萧允辰看着这样的从安竟觉着她有那么一丢丢可爱,当然,也有一点可怕。 等到约定了要去司造访的时候,从安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疲惫的。逍遥王看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打趣“哥,这才几日不见你便成了这般模样?可是我嫂子苛待你了?” 一边跟着的萧允辰朝逍遥王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冤枉我,她这两天跟魔怔了似得,自己把自己折腾的不像样。”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从安笑道,不过说实话,她这段时间来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身子是有些受不住。 “还是你哥的身子太弱。”从安想了想忽然叹了口气“若是我的定然不会这样。” 萧允辰想打她。 他们三个穿着便装在街上走,说说笑笑的好不快活。 “等过了这几天我非得在床上好好的赖几天床,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从安在那里嚷嚷。 “怎么,你能忍住不吃饭?”萧允辰一挑眉,戏虐的看着从安。 “这有什么打紧?赶明个做一张能放到床上的小桌子,这一日三餐在床上解决就是。”从安大手一挥说的豪迈。 “那你可得小心。”萧允辰阴测测的开口“小心我哪天看不下去了一脚把你给踹出去。” 逍遥王又是一阵大笑,似乎是听见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萧允辰也笑。 从安恶狠狠地瞪着他俩。 跟在他们身后的百尺听见前面在三人不时的爆出小声亦是觉着有趣,脚步也轻快些。 兵部尚书和司造访的掌司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远远地瞧着三个长相俊秀的富家公子哥儿朝这边走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大人,这究竟是哪位大人要来啊!”这位掌司等了这么许久不由得有些着急,他也看见了远远地朝这边来的三位公子,本觉着就是哪家的子弟路过,可是站在他身边的兵部尚书呼吸明显有些急促,看他这般紧张的样子就像是见到了什么重要的人一般。 “你等会儿可得给我小心点。”兵部尚书警告他“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这条命也别想要了。” 警告的话说完,兵部尚书便带着这位掌司大人小跑着朝那三位公子哥迎了上去冲着他们规矩的行礼,他的目光在萧允辰脸上轻轻掠过而后才迟疑的道:“这位可是二公子?在下眼拙竟不敢确定。” “正是。”从安笑道,并未介意。 这位掌司走进了瞧见逍遥王原以为这位便是今日的大头却见身边的尚书大人先朝着逍遥王身边的脸生的公子哥以及这位公子哥身边那明显就是女扮男装的小姐行礼心里不由得犯嘀咕。 这位尚书大人今日抽的到底是哪门子疯? 他虽然心里嘀咕,但毕竟也算是个人精,面上不曾表露半分,也跟着兵部尚书行礼,态度要多恭敬便有多恭敬。 “这位便是司造访的掌司?”从安看着跟在兵部尚书身后的这人笑问。 这位掌司看起来有些猥琐跟个猴子似的,从安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差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也许人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从安这样提醒自己,人不可貌相,若是因为一个人的样貌而轻瞧了他以至于损失了人才多不好? “公子英明。”兵部大人笑着接话“这位便是孙掌司。” “哦,原来这位便是猴掌司。”从安顺口道,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不对,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一边的逍遥王和萧允辰很不给面子的嗤笑出声。 “啊。我最近脑子不太灵光。孙掌司莫怪。”从安连忙道。 兵部尚书忙替她描补,孙掌司虽有些气恼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忍了。 虽然说起对司造访的熟悉还是孙掌司更胜一筹,但是兵部尚书却很自觉地接过了讲说一职。唯有说的不明白或者从安追问的过多的时候才由孙掌司补充。 “你说这铸剑”从安有些好奇的问“这么些铸剑师傅对这铸剑各流程的熟悉程度肯定不同吧?” “公子说的极是。”孙掌司忍住了想翻个白眼表示她说的都是废话的心思耐心的解释道“铸剑一般分为制范、调材、熔炼、浇铸、刮削这五个步骤。这些工匠的手艺虽精湛但多少也会有些不同,善制范者有之善熔炼者也有之。” 从安在书上看到过有关铸剑的描述,也不算完全的白痴。 所谓制范实际上就是烧制模具,调材便是挑选材料选择材料的配比,而后便是材料的熔炼、去杂,最后铸出的剑不过是个剑胚,还需要最后的刮削,使其表面光滑平整。 “既然如此,为何非要一人一剑分开作业而不是众人合力,善制范者制范,善熔炼者熔炼呢?”从安又问。 这. 孙掌司有些答不上来,兵部尚书干咳一声替他回答“公子,历来规矩如此,我们也不好擅改。” 从安点头转脸看向正朝她翻白眼的萧允辰“二弟,你觉着呢?” 二你一脸啊! “这主意倒是挺有趣的,不过到底能不能实行还得问过铸剑的行家才行。”萧允辰略微沉吟了下道:“不然折腾来折腾去,将士拿到手里的剑成了豆腐渣可不行。” “也是。”从安耸了耸肩,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该如何思量交给萧允辰就是了,她可不管。 “孙掌司,你在这里任职多久了?”从安问,她没有问孙掌司是何时当上这个掌司的,只问他在这里呆了多久。 “回公子,已经一十六年了。”孙掌司道,语气里竟流露出些许眷恋和自豪。 从安有些听出了这些情感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下意识的问“您很喜欢这里?” (本章完) 第201章 司造访(中) 第201章 司造访(中) 孙掌司微愣,只觉着自己有些失言,但是话既然说出口他也没了更改的余地,只能笑道:“下官在这里做了多年的掌司,怎么可能对这里没有感情?下官只怕是司造访历史上就任时间最长的掌司了。” 这话孙掌司是说给一边的兵部尚书听得,他在这司造访掌司的位置上待得够久了,早就该挪一挪了。 兵部尚书听到了便看向从安。 可惜从安那个二愣子没听懂,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孙掌司如此敬业,实为我等之楷模。”从安道,萧允辰极力忍着笑。 他平时怎么没觉着这疯女人这么蠢? 兵部尚书揣摩圣意,觉着从安没有提拔孙掌司的意思,故而跟着附和了句便住了嘴。 “孙掌司掌管这司造访这么多年可曾见过谁比较有灵性的?”从安问。 孙掌司从未听过这个问法。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些匠人,能谈什么灵性? “最近新招的学徒中倒是有几个有灵性的,上手特别快。”孙掌司斟酌着说。 从安不是这个意思,她组织了下语言才问“我是说,有没有平日爱鼓捣什么东西或者爱思考的。” “哟!这!”孙掌司瞪大了眼睛“这怎么敢,这里的东西都是定额定量的,谁敢瞎捯饬?” 从安听了略微有些气馁,可是孙掌司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嘚啵嘚啵的说个不停。一直在夸这里的制度有多完善有多好。 从安有些心累。难不成是她找错了地方? 萧允辰看她这幅模样不由得一笑和一边的逍遥王对视了一眼。 逍遥王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孙掌司的话,他看向兵部尚书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本王前天来时挑的那几个人呢?” 兵部尚书立刻恭敬地答话“王爷放心,下官这就让人带他们过来。” 从安一挑眉,有些好奇。 “不,带我们过去看看。”逍遥王笑道。 兵部尚书看了眼从安,见到他眼中的好奇后很放心的答应,可是孙掌司却不由得哆嗦了下。 “愣着作甚?”兵部尚书见孙掌司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不由得低声骂道:“还不带路?” 逍遥王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王爷,他来这司造访一趟兵部尚书没那个耐心接待随便找了名下属陪侍。那名下属亦是没太看中他,只当是他心血来潮想要玩玩罢了。对他吩咐的事也不甚在意,随手便丢给孙掌司处置。 至于具体的情况兵部尚书也不曾过问,只是听下属提及逍遥王挑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些还是平日里不太安分的。 若是再过几天逍遥王提起此事他怕是半点也想不起来。 孙掌司认得那位陪着逍遥王的官员却不认得逍遥王,只当他们是来视察挑错的。如今晓得这几人的身份是极其尊贵的心里发虚。 “王爷放心,前天您挑出来的罪人下官都集中在一起处置了。”孙掌司硬着头皮道:“您身份高贵还是别去那等污秽的地方。” 从安听了心里不由得一惊,立刻看向逍遥王。 “你说什么!”逍遥王表情很是难看“本王不是说了要留住他们的吗?” 孙掌司心里更谎,兵部尚书也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任谁都能看出皇上心情很不好,周身气压低的都快能下雨了。 “王爷放心,人都在呢!一个都没少。”孙掌司越描越黑。 “你!”逍遥王语噎,竟觉着无言以对“谁许你们处罚的?” “王爷,您挑出的都是些素日里不太安分的,下官以为。” “你以为什么?”逍遥王脸色阴沉。 孙掌司的腿肚子不停地打着颤儿话也说的不利索了。兵部尚书看了眼他,这毕竟是他手下的人犯了事,他理应站出来维护下。 “公子,王爷。”兵部尚书硬着头皮站出来道:“下官虽不曾亲眼看见,但是毕竟王爷挑的不是什么。” 他想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注意到从安的眼神后还是听了下来规矩的表示“不是什么安分的,孙掌司弄错了也是常事。” “哦?”逍遥王的表情里带了些许玩味“大人这里经常发生这种‘常事’?” “下官惶恐。”兵部尚书道:“一般的指令都是清楚明白的,此次只是个意外。” 他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是逍遥王没表达清楚的意思。 逍遥王更气愤了。 “带路。”从安道,语气低沉。萧允辰顿了下阻拦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孙掌司微微颤抖了下但还是带了几人前行到了僻静的角落,还未走进便能闻到一股恶臭。 萧允辰和逍遥王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头微微掩了鼻子。 “公子,王爷,再往前就到了。”孙掌司指着前方的几间破屋子道:“人就关在这儿。” 从安也闻到了这种味道,她的表情更加难看。 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这味道是从茅厕里传出来的,难不成孙掌司是把人丢到了茅厕里不成? 从安瞪了孙掌司一眼,若是他真的把人丢到了茅厕里侮辱,她必定要亲手把这人也丢下去,好好叫他在粪坑里泡上几天不成。 孙掌司似乎感受到了从安的意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好在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不过是把这些人关在茅厕旁的破房子里罢了。 “把门打开。”从安忍着满肚子的火气道,纵使隔着门她也能问道其中腐臭的味道。 孙掌司哆嗦着,手里的钥匙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憋着一肚子火的逍遥王一脚把门踹开。 屋里的人被关了两天,只进了些凉水,都有些虚弱的坐在地上。被这忽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也只是抬头看向这边。 屋子里很黑,从安看不清楚他们。但从这里的味道不难猜出这些人这两天怕是连一步都未曾出过这间屋子。 从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下才道:“去准备些吃食茶水,再准备几间干净的屋子。” 她停了下还觉着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再去请几个大夫来。” 屋子里有人站了起来,从安看不清他的脸只觉着是个很壮实的汉子。 那汉子很警惕,语气里却听不出什么虚弱。 “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 (本章完) 第202章 司造访(下) 第202章 司造访(下) 从安看着他尽可能的把自己心中的怒气压下语气也放的平缓而温和“当然可以。” 从安说:“担心家人的,由我派人通知或者自行回去,都可以。诸位这两日受苦了,我会给诸位一个交代也会给诸位补偿。” “你要怎么给我们交代?”有一个不平的声音从角落了传出来,这个声音要更年轻些,旁边的人立刻拉住他,不许他多说。 孙掌司表情阴冷,他大概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就算没听出也不要紧,这几位能在这里呆多久?到时候这些人还不是要被他攥在手心里? 从安不敢擅做承诺,尽管她现在是满腔的怒火但她还打算和萧允辰说一声再做决定。 “便把这孙掌司交由你们处置如何?”萧允辰轻飘飘的开口“死活不论。” 他这样的语气倒是有些吓人的。从安以为对孙掌司的惩罚最多是免职+打板子,没想到萧允辰比她干脆的多。 孙掌司吓得立刻跪下来痛哭求饶。他没想到跟在这两位后面至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的女子会这般狠心,一开口便是要了他的性命——他若是落到了这些人手里哪里还会有命活? 兵部尚书也被皇后忽然表现出的狠心吓了一跳,他有些犹豫的看向从安,期待从安能够理智点。 “从即刻起免去孙掌司的掌司之职,暂时关押等大家伙儿休息好再来处置。”从安笑着道,又对着兵部尚书小声补了句“回头文书写得漂亮点。” 兵部尚书被忽然发疯的皇上和皇后吓得瑟瑟发抖忙应诺。 从安朝旁边站了站让开了位置“诸位请便。” 最先站起身的那名壮汉先走了出来,定定的看着从安。 就当兵部尚书想要斥责他无理的时候他朝从安报了个拳高声道谢。 “希望你能回来。”从安笑笑,接下了这个道谢。 后来出来的人或是下跪或是抱拳,但无一例外的对从安表示了感谢。 从安尽可能温和的对待他们。 到了最后屋里还剩下几个人,他们相互扶持着出来,其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那个用有些发颤的嘴唇道:“我们没有家人,想留下吃点东西可以吗?” 这老人这般卑微的样子刺痛了从安的眼。她点头,叫了一直跟在身后的侍卫过来带着这几位老人家吃饭休息。 “这样的老人也要关这么许久吗?”从安忍不住道,这不是惩罚而是想要这些人的命吧? “哥,你被被他们骗了。”逍遥王很委屈“我见过他们打赤膊做活,身子看起来比我都结实。” 从安嘴角微抽,真的假的? “派人去那些人家里,告诉他们,给他们三日修整的时间,三日后再来这里。”萧允辰吩咐身后的百尺“再给他们每人包十两银子的红包,算作这两日的补偿。” 十两银子快抵得上这些人一年的工钱了,从安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萧允辰,不知道他这会子怎么会突然如此大方。 百尺看着从安,见从安点头才道是。 “先去见见那几位老人家?”从安问。 萧允辰却摇了摇头“时辰不早了,皇上您该回宫了。” 从安看着依旧明亮的天空以及头顶极大的太阳不由得干笑几声。 “皇后说的极是。”从安道,又看了眼跪在一边接连求饶的孙掌司对着兵部尚书道:“这个人看好了,若是他跑了,你来替他受过。” 兵部尚书连连应允。 从安顿了下又嘱咐他照看今日被关起来的那些人。 兵部尚书接着应允,这次再不敢随便糊弄。 萧允辰明显心情有些不好,出了这司造访也没那个心情再走路回宫。 百尺不晓得从哪里牵来马车让他们三个坐了上去。 “你怎么了?”从安感受到萧允辰的不对劲纠结再三还是开口问了。 “方才那位老人,朕记得。”萧允辰道。 从安有些诧异“没想到你也有自己熘出宫玩的经历。”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皮吗?” 从安乖乖闭嘴。 “先帝在时曾办千叟宴,宴请对北辰有巨大贡献的老人。”萧允辰道:“当时那位老人也在受邀之列。” 从安有些难以相信“那时你才多大?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八岁。”萧允辰道:“那段时间我对投石机感兴趣,父皇专门给我介绍了这为老人。” 从安心想,难道这位老人是投石机的发明者?但是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投石机可是在很早之前就出现了。 “你知道现在的投石机的射程是多少吗?”萧允辰问。 “投射二百斤的东西的话差不多是一百五十步。”从安张口便说。 “以前呢?”萧允辰问。 从安顿时不做声了,心里却在那犯嘀咕,萧允辰在这方面的知识难道比她还广不成? “二十年前的射程还不到这个的一半。”萧允辰道。 从安沉默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方才那位老人改造了投石机。 “当初父皇介绍他时,他膝下还有三个儿子四个孙儿,全都参军去了。”萧允辰道:“原来竟连一个都没回来。” 从安沉默许久才道:“如今咱们国力还不够啊。” 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儿童流浪老人无家。 萧允辰没有说话,从安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才问“对孙掌司的惩罚?” “怎么了?”萧允辰问。 “没什么。”从安摇头“只是你素来公正,怎么今日这处罚设的有些草率?” 从安想了想补充道:“我不是觉着这个惩罚的力度有什么问题,只是叫那些人动手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无事。”萧允辰道:“你不是嘱咐了兵部尚书,让他把文书写得漂亮些么?” 从安语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是想成立个所谓的科研机构吗?”萧允辰道:“一个组织的成立,初始很重要。朕帮你试试这些人。” 从安晓得初始的重要,但是没能理解这个试一试是什么意思,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些许茫然。 萧允辰是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孙掌司,若是他们的手段太过温和,萧允辰或许会在暗中对他们提高保护或者说是监视。若是他们的手段太过残暴,萧允辰又要开始小心提防他们。 三日后从安再来,果然看见那些人早早地便在门口等着。见到他来便齐齐下跪道谢。 从安微愣,赶忙叫他们起身。这些人的最前方还跪着一位看起来有些老实温和的中年人。 “公子,这位是新上任的司造访代理掌司蔡掌司。”兵部尚书道。 从安点点头,看着那些人都很精神心情也好了些“咱们进去说话吧?别光堵在门口。” 蔡掌司早就准备好了足够大的屋子。从安进去后顺带着也招呼那些人进来。 “把这桌子先凑到中间来。”从安指了指摆在两边的桌案道:“咱们现在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兵部尚书听到从安这些话更是满头黑线,这还是在朝堂之上骂他们跟骂孙子一样的皇上吗? 桌子摆好后从安也没坐下,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叠图纸来。 从安清了清嗓子道:“在下近来梦到了些东西,听闻诸位都是行家,想请诸位帮在下看一看。” 这. 一屋子地人面面相觑,若是测梦算命不该去找街口的神算吗?找他们作甚? 萧允辰满脸黑线,在疯女人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 从安把画好的图纸在桌上一一展开,有齿轮自行车也有望远镜和小风扇等,画的有些丑也很不像样,萧允辰看了都替她脸红。 这些东西杂七杂八的,从安一一摆出来,让这些图纸完完全全的呈现在这些人的面前。 屋子里一片寂静,不得不说,这东西画的的确有些难以入目。 逍遥王挑的那些人不多,也就那十几二十个,现在全围了过来仔细的看着。 从安看见他们围过来看自己到有些脸红,声音也小了些。 “这个是齿轮。”从安拎起一张图画解释道:“大小齿轮边齿的大小是一样的,可以结合到一起。” 她有些笨拙的比划着,屋子里的人安安静静的听。 “其中一个齿轮的转动可以带着其他齿轮一起转。”从安觉着自己还是解释不清楚,这么些天的准备跟白做了一般。 “就是。”从安还想解释的更明白些却忽然听到有人出声。 “这东西可以用在投石机上。”昨天从安见到的那名老人忽然出声,从安看向他,只见他的正死死地盯着从安手里的图纸眼中充满了疯狂。 从安愣了愣,上前双手把图纸呈递给他“您看懂了?” 那名老人却没有回答从安的话,接过图纸的手还在颤抖着,眼中的疯狂是从安未曾见过的。围在他身边的两位老者也是如此。 从安见了乖乖闭嘴并示意一边的侍卫为这几位老人呈上笔墨。 “这个是望远镜。”从安又拿起一张解释着。并不是每张图纸都会有人接下,但从安说着说着却没有什么人听了,那些人或单独或两三人一堆都拿了图纸或看或在一边写画。就连蔡掌司也不例外,满脸狂热的样子和他初见面时的老是温和辩若两人。 (本章完) 第203章 独断专行之事(上) 第203章 独断专行之事(上) 从安尽可能的不去打扰他们。 她看了逍遥王一眼,眼中多多少少有了佩服的神色,她还在为如何挑选人才发愁逍遥王就已经挑好了。 做的不错。 从安给了逍遥王一个眼神。 逍遥王挑眉回应她。 从安抿嘴一笑,示意这几个人跟着自己出去。等到了屋外从安轻轻地关上了门又走远了几步才回头对着兵部尚书道:“朕打算办一个研究所,研究新的技术和物件。” 兵部尚书一愣,这事也没在朝堂上说过啊? “里面的这些人便是这研究所的第一代成员。”从安道:“若是蔡掌司愿意,这个研究所的所长便先由他代理,位同司造访掌司,直属于朕。” 兵部尚书吓了一跳当下便跪了下来“皇上,兹事体大还请三思啊!” 这等事怎么能直接定下来呢?怎么着也得在朝堂之上说上那么一说,就算皇上要独断专横也得走个流程吧? “那按爱卿的意思,朕应当如何三思啊?”从安眯着眼睛,言语中的威胁很是明显。 兵部尚书的身子抖了抖,但依旧很‘委婉’的把自己的意思说了说。 萧允辰听了眉头微皱刚想要帮忙却听从安笑眯眯的道:“朕等会儿想吃醉花楼的醉花鸡,还有天香居的梅花烙。” 这话题变得也太快了! 兵部尚书抖了抖“臣这就派人置办。” “哦?”从安很意外的样子“怎么,这个不用在朝堂上说一说辨一辩?” 兵部尚书满脸黑线“此乃皇上独断专行之事,臣等不敢置喙。” “那朕今晚想临幸风答应。”从安又道,满脸黑线的萧允辰在后面掐了她一下警告她别太过分。 兵部尚书都快哭了,今日的皇上怎么如此的不要脸? “这。” “这也是朕独断专行之事?”从安提高了音量。 “是。皇上,您”兵部尚书刚想开口又听从安接着道:“朕看百卿手下有几个人不错想提来做亲侍,组一个小队,俸禄也提高一点。” 从安说着顿了一下看向一边的百尺“大统领可愿意?” 百尺立刻跪下谢恩。 从安挥手示意后者起来,自己再次看向一边的兵部尚书“这件事可还需拿到朝堂上说一说?” “这,自然是不用的。”兵部尚书道。 “我手下人皇上如何任命都可以,怎么到了大人这就不行了?”百尺斜眼看向兵部尚书“大人是觉着我调教出的侍卫比不上你手里的匠人吗?” 兵部尚书语噎。 从安看着他吃瘪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偷笑,她平时怎么没觉着百尺这个‘白痴’有机灵的时候? “朕一连说了这么几件事爱卿都说是朕独断转行之事,看来朕只有在爱卿这里得事事小心。”从安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爱卿这是要做朕的主啊!” 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 兵部尚书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跪下领旨。 从安嘿嘿一笑,对着他道:“里面的这些人你先好生安排着,等他们回过神来记得把孙掌司交给他们。等明个下朝咱们再商量下细节。” 兵部尚书眼神幽怨的应下,从安却乐的屁颠屁颠的离开。 (本章完) 第204章 行独断专行之事(下) 第204章 行独断专行之事(下) “我约莫着要盖些房子。”从安道:“再盖个家属院,把那些人和他们的家人都接过来住。”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感觉她天真的好笑。 “还有什么吗?” “每个月给他们二两银子,逢年过节有米肉福利。”从安想了想道:“再请来先生教他们识字,他们的子女也可以一起学习。” 关于待遇的事萧允辰不想听她在说下去于是问“你打算怎么招揽新人?” 关于这点从安倒是一脸的淡定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案“每半个月司造访不是有一次审核么?但凡能连着三个月顺利通过审核的,都可以带着自己的点子或作品到这儿进行审核,审核通过即可。” “由谁来审核?”萧允辰又问。 “今日不是有几位老人家在嘛。”从安道:“便由他们暂时担任就是。等运行正常后便交给对这里做出突出贡献的人来担任。” 这里面有个问题。 逍遥王抬了下眼皮,这里有一个问题。 萧允辰自然也看出来了,眼中带了些许玩味。 “进来的人先接受知识文化的培训,研究所的发明一律整理归档,不定期抽检。”从安似乎看出了他们在想什么,故而轻飘飘的说。 这个主意听起来似乎不错。 萧允辰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至于研究内容,在研究开始前则需要提交实验方案并确定这项研究的可行性,每个月对当月研究做一个整理。”从安接着道:“研究内容越多质量越高则能获得一定的奖励,若六个月内无研究则做出惩罚。” 从安顿了下道:“年满六十岁者若无心研究则作为实验研究的审核者留下,也可以作为导师带领新的研究者。” “听起来倒是不错,像是动了脑子的。”萧允辰笑了笑有些满意的看着从安。 从安不由得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却听萧允辰接着道:“不过这样的话若是明天让兵部的那位尚书大人听了去怕是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从安语噎,磨磨唧唧的道:“怎么会。” 萧允辰摇了摇头,教她如何组织语言。 “话说的要有气势。”萧允辰道:“你是在下命令而不是在跟他商量。” “放心。”从安乖乖点头“不行的话我就再砸你一块砚台。” 萧允辰顿时黑了脸“你敢!”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兵部尚书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从安见了微微一笑用一种充满威胁的眼神警告他。 若是这货敢在朝堂之上提起并公开反对此事,他定要把他扒光衣服吊在城门口暴晒,直到把他做成腊肉不可。 兵部尚书觉着嵴背发寒,憋了一肚子的话果然没能说出口,等到下了朝才哆哆嗦嗦的走到书房去。 从安比他速度快些,已经喝着茶水等待着。见他来了很是随意的让李承德搬张凳子来“来,坐下。” 兵部尚书更加的欲哭无泪,心道:“这皇上是玩的哪一出啊?” “那个孙掌司怎么样了?那些人是怎么处置的?”从安问,一副随意的口吻。 “皇上,还没有处置。”兵部尚书小心翼翼的说:“您挑的那些人简直是魔怔了,从昨个到今日臣来时都不曾挪过地方。” 从安听了微微一怔而后有些无奈的道:“你回头安排几个人先照顾着,可别出什么问题。” 兵部尚书连连道是。 从安点头,把一本折子递给兵部尚书,那是萧允辰帮她整理的。 “你看看这个。”从安道,这上面把事情写得很详细。兵部尚书看了不由得又愣了下,深感皇上对此事的重视。 一代帝王考虑把这种小事考虑的这么详细,他一个大臣不重视也不行了。 “先准备着,等到新年过后再实行也不迟,昨日的那些人你先按照上面的待遇照顾就是。”从安笑道,建造房屋毕竟需要些时日,新年将近还是不要折腾那些工人的好。不如等到年后开朝再实行此事,算下来应当能在春闱前搞定。 兵部尚书也是只老狐狸,听到从安这么说立刻便明白她的意思。 “那就这样吧。”从安满意的一点头,兵部尚书起身告退。 从安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对着他道:“若是他们处置了孙掌司记得跟朕说下是怎么处置的。” 兵部尚书身子一僵有些哭笑不得的应允,皇上怎么跟个小孩子似得? 兵部尚书出门从安也不由得送了口气。 她还以为今日要跟这家伙吵一架才行,没想到竟然这么省事。 “事情不大,皇上又认真他自然不敢多说什么。”萧允辰熘达出来抢从安的点心吃。从安却没理他。 “怎么了?”萧允辰问,顺着从安的目光看去却看见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 “下雪了。”从安用一种很轻的声音道,仿佛声音大了便会把这雪花惊走一般。 “北辰每年都会下雪,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惊奇的从安。 从安撇撇嘴,每年都会下雪是不错,但是她今年盼了这么久不是?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从安满脸的嫌弃。 李承德听了他们说话不由得在一边偷乐。 “你笑什么?”从安问自己也跟着笑“去灌两个汤婆子来,朕一个暖手一个暖脚就不分给某人!” 李承德笑着下去。 萧允辰挑挑眉,一个暖手一个暖脚?就不分给他?某人长出息了? 从安哼了一声,从后面抱出一床软软的毯子来放到窗边的软塌上,很是欢腾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打开窗户看雪。 “来,把那个炉子移过来。”从安对着外面的宫人道“再端盘橘子过来。” 萧允辰见她跟个大爷似的很想打他。 李承德很快回来,怀里揣着三个汤婆子,预备着一个给从安暖手一个给从安暖脚还有一个给萧允辰。 从安见了不由得吹了声口哨“你看你,都不识数了。” 李承德陪着笑献上汤婆子,从安接过两个,把剩下的那个重新塞给李承德“这个你用,不许给那个坏人。” (本章完) 第205章 烤羊腿子 第205章 烤羊腿子 萧允辰白了从安一眼,挥手示意李承德带人退下去,自己抱了一堆子要处理的公文挤到软榻上。 “你干什么!”从安没想到萧允辰会有如此无赖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 “赏雪。”萧允辰面不改色的说,顺带扯过毯子把自己的双腿塞了进去。 从安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才勉强认命,嘴里不满的嘟囔着顺带把毯子掖好。 这屋里烧的暖和和的,花房今早送来的梅花就开在角落里,淡淡的梅香和炉子上烤着的橘子散发出的清甜混在一起让人闻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从安捧着热烘烘汤婆子眯着眼看向窗外的雪花,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像极了只午后晒太阳的猫咪。 萧允辰看到她这幅样子不由自主的就想逗逗她。 他把露在外面许久、有些冰凉的的手猛地朝从安露出的脖颈里一伸。 从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气的想骂人。 当她的目光触及萧允辰那充满狭促的眼神时从安却改了主意。 “手怎么这样凉?”从安皱着眉头柔声细语的说还伸手拉过萧允辰冰冷的手为后者取暖。 萧允辰有些错愕的看着从安,他还以为自己这样做某只猫肯定会炸毛呢!这个疯女人什么时候这样体贴了? “来。”从安温和的道,把自己用来暖脚的那只汤婆子塞给萧允辰。 萧允辰不疑有诈,抱着汤婆子美滋滋的开始看折子。 “这天气,若是有烤羊肉吃就好了。”从安忽然说,吧嗒着嘴一副向往的模样。 萧允辰嘴角抽了抽,看雪就看雪,和烤羊腿子有什么关系? “想吃就吩咐御膳房做就是,有什么要紧的?”萧允辰随口道。 “御膳房做的哪里比的上风答应做的好吃?”从安流着口水,眼中明显有那么一丢丢挣扎。 这么冷的天,让人家烤羊腿子不好吧? 萧允辰无语“那就让她做。”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从安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对美食的喜爱占了上风。 “哎,我说,等会儿你可别吝啬,多赏人家点好东西。”从安用盖在毯子下的脚踢了踢萧允辰。 萧允辰懒得理她“可以啊,你把自己的年俸全赏给她都行。” 你要吃东西,凭什么叫我出钱? 从安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帐而后一脸认真的跟萧允辰商量“你看着宫中这么久都没动静了,不如给风答应升一升位分?” 萧允辰懒得理她。 前去传话的宫人很快便回来了,一脸为难的看着李承德。 李承德看了看站在殿外的风答应也很意外。 从安正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要拿什么给风答应做这折腾她一番的补偿呢就听见外面的李承德敲了敲门。 “皇上,风答应来了。” 这么快?从安有些错愕。再者说她想吃风答应做的烤羊腿子,素来都是传话的宫人把烤好的肉带回来,风答应自己跑过来的倒是头一回。这也是从安喜欢她的一点。 从安抢过萧允辰手上的奏折无视他发黑的脸高声道:“请她进来。” “是。” 风答应进来,看到这两人缩在毛茸茸的毯子下面也没个形态不由得一愣,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这么冷的天怎么自己过来了?”从安笑问,顺带抢了萧允辰怀里的汤婆子塞到风答应手中。 萧允辰的脸更黑了。 风答应不敢接那汤婆子,又把那玩意让给了萧允辰。 从安将风答应实在是冻得不清只得忍痛把自己怀里的那个塞到风答应手中。 “妾身本不该打搅皇上皇后娘娘的。”风答应斟酌着开口“只是皇上想吃烤羊腿子,现在的天气又过于严寒,妾身怕这烤羊腿送到皇上这里便冻成了冰坨子,只得自己过来了。” 从安挑眉,有些意外。 风答应再次行了个礼,拍了拍手,外面进来了六个宫人。走前面那两个抬了个大箱子,中间两个则抬着个三层的木架子,上面摆满了肉和蔬果,最后两个则各捧了个小箱子。 “这是?”从安有些意外。 大箱子打开,里面露出个小烤炉,还有些管子。 从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东西,有些难以相信。 萧允辰挑挑眉,看了眼从安烤着橘子的火炉又看了眼从安噗嗤一笑。 比起风答应,从安这烤橘子的火炉弱爆了。 “皇上,若是您不介意,妾身为您现烤如何?” 从安这才回神,咽了口口水两眼放光。 萧允辰扫了她一眼对着风答应点头,又有些好奇的问“这些管子是做什么的?” “这管子可以将油烟导出去。”风答应浅笑,对着一边的宫人挥手,那些宫人很快便将管子接好,将另一边的窗户开了条缝隙把管子的末端塞了出去。 这法子确实不错。 火很快便生了起来,风答应这管子虽做不到把油烟完全导出去,但导出大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从安闻着浓郁的肉的香味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风答应被她看的有些无措,于是小心翼翼夹起烤好的白菜放到盘子里对着从安道:“皇上,白菜好了。” 要不您先啃两口白菜解解馋? 萧允辰再次看了眼风答应,头一次觉着这丫头看着有那么一丢丢顺眼。 风答应也夹了份白菜呈给萧允辰,萧允辰吃了一口再次看了风答应一眼,味道挺好的嘛!真不知道御膳房的那些厨子留着有什么用! 从安嘚瑟的看了萧允辰一眼。心里觉着风答应给自己的长了脸于是越发的和颜悦色了“你也别一直忙活,和我们一起吃就是。” 风答应似是受了惊一般连连摆手,这也太不合规矩了。 萧允辰暗自踢了从安一脚。 从安乖乖闭嘴,心里还是想邀风答应一起吃。 不过她的这点心思很快便被眼前的吃的给淹没。风答应曾吹嘘自己做的烤羊腿子做的好吃,可是事实上她烤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不好吃的。 无论是什么食材在她这小烤炉上都能变成人间美味。 从安吃的满嘴流油,一边火炉上快被烤成碳的橘子早就不在她的考量范围内。 (本章完) 第206章 升一升位分 第206章 升一升位分 食物的香味儿充满了整间屋子,从安才吃了七八分饱便有些遗憾的停了下来。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有些纳闷,这猫儿不是素来都是吃的饱的不能再饱了才停嘴么?怎么今日这么乖? 萧允辰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从安拿了几个橘子放在火炉上烤。自己捧了杯解腻的大麦茶心满意足的窝在一边。 风答应见他们两位都停了筷子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一边的橘子被烧的正旺的炉中火烘烤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橘子的香气又飘散在屋里,似乎要把烧烤的油腻给祛除一般。 风答应拾起个橘子剥开呈给从安。 从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橘子似乎有些意外,这妮子不嫌烫的么? 从安接了橘子掰了一瓣塞到嘴里,剩下的递给了萧允辰,自己又拎起个橘子一边烫的直吹气一边剥开吃,还不忘分给风答应一半。 “这小烤炉真是有趣。”萧允辰看到风答应这般温顺的样子心里一动道。 从安扫了眼萧允辰,这个花心大萝卜! “要是能在这儿安一个,皇上可不得乐翻了天?”从安眼皮子一撩萧允辰便晓得她在想什么于是道。 从安瞪他,她有这么贪吃吗? “得了,朕可没有风答应的手艺。”从安笑道:“到时候这屋子里都是糊味儿,朕看谁还敢来朕这儿久待!” 风答应抿嘴微笑,似是被从安给逗乐了。 从安刚想再说些什么风答应却找了个借口要走。萧允辰眼中的满意又多了几分。手艺好,识大体还不粘人,是挺不错的。 风答应前脚刚出门萧允辰便低声对着从安道:“你说的不错。” “?”从安满脸的困惑。 “下着雪让人家跑一趟,也是辛苦。既然没什么好赏赐的,那就升一升她的位分罢。”萧允辰道。 从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她也挺喜欢风答应(做的烤羊腿子)的。 “那就升一升。”从安道,这宫里许久没有动作了。人人都说皇上现在专宠皇后一人,有的嫔妃生生的闷成了怨妇,也该给她们点动力才好。 “要不我这些日子勉为其难的多往后宫跑跑?”从安试探着问“总不能老冷落她们。” 萧允辰扫了她一眼,明显是懒得理她。 从安吐了吐舌头,扭头看向窗外,雪下得又大了些啊! 风答应等人尚未走远,听到了屋中的谈话,风答应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她身边的宫人便一个个激动地两眼放光。 这宫里的确许久没什么动静了。 从安说做就做,萧允辰一放下折子从安便逼着他写了圣旨。萧允辰满脸的无奈,区区一个答应升为常在而已哪里用得到他亲自写圣旨? 当天下午,这圣旨便降了下去。风答应,不现在应该称她为风常在了,风常在门前的雪都被前来祝贺的人给踩化了。 本来这件事不该这么隆重的,只是这宫里确实很久没什么动静了。 雪柳听了这事也让杏儿送了贺礼过去,杏儿出门时正好看见醉竹于是凑了上去朝她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皇上专宠娘娘多时,现在怎么突然冒出个风答应?还被升了位分。娘娘皇后的位置会不会不保啊!” 醉竹无语,不晓得杏儿这丫头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 “无事,升了位分也不过是个常在罢了。”醉竹毫不在意的说:“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杏儿还是有些担心,醉竹便道:“娘娘专宠,后宫早就不满。若是叫后宫里的娘娘们团结起来,咱们坤宁宫没什么好果子吃。” 前面有人走过来,醉竹便改口同杏儿聊雪柳的状况。 “还能怎么样呢?一日日的念佛罢了”杏儿叹了口气道:“这听雪堂都快成了佛堂了,小姐怎么也不劝劝她啊!” “雪婕妤也是命苦,念佛也好。”醉竹叹了口气“好歹心里有个寄托。” 杏儿点点头。 窝在窗边看雪的雪柳和从安同时打了个喷嚏。 天冷了。雪柳想,把窗户关上接着念经去了。 “是谁在念叨我!”从安想,踹了和她窝在一起的萧允辰一脚“是不是你在骂我!”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朕都打了小半天的喷嚏了好吧?” 从安别过脑袋,只当是没看见。 “你若是闲着没事干,不如去风答应那看看。”萧允辰道。 “是风常在,你自己写的圣旨!”从安纠正他。 “风常在。”萧允辰道:“去给她撑撑场面。” “我封后的时候也没见你给我撑场面啊!”从安小声嘟囔。 没给她撑场面就算了还作践她以及雪柳。 想到这里从安的表情中多了抹阴暗,她忍住心里忽然冒起的火气没有发作,但也不想接着和萧允辰呆在一个毯子下面。 “那我去看看。”从安道,从软塌上下来。 雪才下了不到一天便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从安身上穿了厚厚的斗篷手里捧了烧的暖暖的手炉脚上穿了加绒的靴子,站在门口却迟迟没能踏出去。 原因只有一个——冷。 李承德见到从安这幅模样不由得抿嘴偷笑。 偏偏萧允辰还走出来看笑话,从安见了萧允辰忍不住哼了一声大步出了屋门。 萧允辰一脸懵,这疯女人又发的什么疯? 从安到了风常在的崇云楼那有些意外的发现尚小柔也在那里。 “皇上。”尚小柔起身和着风常在等人一起给从安行礼。 “这天寒地冻的,德妃怎么来这了?”从安素来不喜尚小柔,开口时虽刻意表现的柔和些但语气中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些许不善。 尚小柔莞尔一笑“臣妾也没什么事,见到梅花开的美艳便四处转转。路过崇云楼想起风常在的喜事便进来讨杯热茶暖暖身子。” 从安扫了眼屋中的茶盏,那杯茶已空了一半儿,剩下的还在冒着热气儿。 从安看着屋里站着的有些紧张的妃嫔们微微点了点头。这大冷天的,大多数人不过是差人送来礼品罢了,也只有位分比风常在低的那些才会过来。 原本德妃忽然出现就够让她们紧张了,如今皇上又来了,这些人一个个既紧张又激动,都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比起这些妃嫔尚小柔的身姿略显单薄,也不知是瘦的还是穿的太少。 “朕不过是来看看,打搅你们了。”从安笑笑,对着风常在道:“天的确是冷,不知道朕都没有那个荣幸向风常在讨杯热茶?” 这一众人才意识到一直杵在这里是不对的,赶忙将从安迎向首座又奉上热茶。 从安冻了半天,喝了热茶身上也暖和许多。 尚小柔很是体贴的起身表示自己该走了。从安笑了笑,没有接下她的体贴“朕又不是老虎,一来你就要走?” 尚小柔有些迟疑。 “坐啊,咱们说会儿话。”从安道起了个话头“朕只知道风答应做烧烤的手艺不错,还不晓得你们手艺怎么样呢!” 这话头也不算太跑偏,在座的在家里都是小姐,虽不是常做饭的哪一类但大多都有几道拿手菜。就连尚小柔这样骄纵的也烧的一手好菜。 算下来从安应当算是这些小姐里的例外!虽然做的饭能吃但绝对算不上好吃,最多最多算是饿不死自己罢了。偏偏点子还一堆一堆的,整日里折腾旁人给自己弄吃的。 那些妃嫔位分不高,素日里很少见到皇上,如今见皇上开口问她们话一个个的都打开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从安眯着眼听着她们说话,心里暗暗地流了流口水。 “皇上,妾身做的金鱼水饺那才叫有趣呢!青瓷的碗底游着轻轻摆动这鱼尾的小金鱼,说是美食也是一景呢!”有位嫔妃大着胆子毛遂自荐“若是皇上喜欢,妾身愿日日做给皇上吃。” 从安原本听她们说话听得正欢忽然听到有人对着自己说话不由得一愣,笑着敷衍了一声。 “皇上,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做的什么拿手好菜,才能把您的胃抓的紧紧的。” 说这话的人胆子更大,尚小柔眼皮子一撩冷喝道:“大胆!皇后娘娘是你能议论的么!” 那名妃嫔一愣似乎并不服气。 “你疯了!整个后宫都知道皇后娘娘不善厨事。”她身边有妃嫔推了推她低声提醒。 她这才恍然赶忙起身跪倒在地请罪。 “无事。”从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方才提醒她的妃嫔笑了笑“皇后独创的火锅不错,深的朕心,也不算不善厨事。” 从安看了眼那位才从地上爬起来的妃嫔又看了眼被自己拉着坐在身边的风常在。 “这位是李常在。”风答应小声提醒“那位是张常在。这两位是金兰之交。” 从安点点头笑道:“夏天还没觉着有什么,冬日里吃着火锅既暖和又舒坦。你们几个若是感兴趣不防一起吃一次试试。” 几个人面面相觑,让皇后给她们做火锅吃?那她们得有多大的胆子啊!若是她们敢凑上去,怕是皇后要把她们做成火锅哩! 从安看她们惊疑不定的眼神便晓得她们误会了,于是便将这火锅的做法简单讲解了下。 整个过程尚小柔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本章完) 第207章 揍人(上) 第207章 揍人(上) “之前听母后说小柔烧的一手好菜,怎么今日却不说话了?”从安见到尚小柔默不作声的样子于是问。 尚小柔这才回过神来柔柔地一笑“妹妹们各有秋千,臣妾哪里好意思说?” 从安挑眉,又道:“之前你腌的果脯味道就不错,改明若是得了空记得送一些给朕。” 尚小柔低声道是,一边便有妃嫔开始自荐。 从安不晓得她们的手艺如何,只怕到时候吃了胃疼,故而没有一一应下,只是表示有机会一定会尝尝。 萧允辰缩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再次扫了眼那些被他丢在一边的折子冷哼了一声。 皇后‘落胎’才多久便有人以皇后无子的名义要求废后了? 从安在崇云楼消磨了些时光才慢慢悠悠的重新踏入风雪中。 天真冷啊! 从安搓着手嘟囔着,往年她也没觉着有这么冷啊!果然是萧允辰的这身子太差了么? “去取朕的剑来。”从安对着李承德道。 李承德明显愣了愣,而后才对着身后的小太监耳语一番。小太监满脸的错愕,但还是麻熘的跑开。 从安一路熘达到了藏书阁。 然而却有另外一个身影已经先她一步出现在这里。 “哥,你怎么在这?”逍遥王捧着厚厚的一摞子书有些费力的看着从安。 从安摆了下手,跟在她身后的宫人立刻上前接过逍遥王手里的书。 “这都什么?”从安有些纳闷的看了眼逍遥王抱出来的那些书“你这是突然开窍了?怎么想起来用功了?” “这是帮小哥哥找的。”逍遥王嘿嘿一笑对着从安神神秘秘的说:“小哥哥一直在研究南楚的蛊术,最近似乎卡壳了,我找些南楚的书给他送去,看看有没有用。” 从安歪着头瞄了一眼,对着逍遥王道:“你没事少去骚扰国师,他说不定就不会卡壳。” 逍遥王瞪着他磨牙,气鼓鼓的样子十分有趣。 你跑一趟,把东西送到钦天观,然后先回去。”从安对着李承德吩咐道。 李承德有些担忧,派去取剑的小太监已经一路疾走过来,从安拿着剑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李承德,在李承德当真不是一般的精明,除了萧允辰的那把外竟然还把坤宁宫的那把也拿了过来。 逍遥王嘴角微抽,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从安看着李承德带着宫人离开了自己的视野后才重新看向逍遥王冲着他嘿嘿一笑。 “那啥,嫂子,臣弟就先告退了。”逍遥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礼还未行完人便想熘。 “急什么。”从安道:“给墨儿哥哥的东西我不是让李承德带人送过去了嘛!” “那,嫂子,我这。” “来陪我过两招。”从安道,把剑放在一边,直直的朝逍遥王扑去。 逍遥王身子一侧,从安的拳头贴着逍遥的鼻子打了过去。从安变拳为掌顺势朝萧允辰的面门打去又被逍遥王弯腰躲过。 “嫂子,你这不是想找人比武而是想揍人吧?”逍遥王一边躲着从安的攻势一边道:“是不是我哥又欺负你了?” (本章完) 第208章 揍人(下) 第208章 揍人(下) “少说废话!”从安粗放的开口“老娘这么厉害,哪里有他欺负我的份?老娘不欺负他就算好的了!” 逍遥王撇撇嘴,不发表评论。 手中的扇子敲在从安的手腕上化开她的攻势。 雪还未停,这两人却没有丝毫打算躲避的意思,从安一个转身拔出剑来刺向逍遥王,逍遥王手中的扇子与从安手中剑的相碰蹦出火花来。 “嫂子,你这是谋杀啊!”逍遥王笑道,躲开从安的攻击的动作多了点凌乱。 “我当真想不明白,你一日日的吃喝玩乐,为何武功学识都是不弱的。”从安手上的动作更加凌厉几分。 逍遥王狡黠的一笑“嫂子,吃喝玩乐也要有吃喝玩乐的本事不是?” 从安没再回话,只是下手更狠了些。 逍遥王潇洒的躲过,脚下却忽然一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朝后仰去,从安下意识的去拉他,自己却重心不稳狠狠地砸在逍遥王的身上。 “哎呦,嫂子,我这算是明白了。”逍遥王呲牙咧嘴的说:“不是我哥得罪你了,而是我得罪你了吧?” 从安的脸有些红,赶忙爬起来。 逍遥王这才揉着摔得生疼的屁股爬起身。 “嫂子,我说你少吃点吧!我哥原来没这么沉的。”逍遥王不怕死的说。 从安挑眉,趁着逍遥王还没站稳抬手给了他个过肩摔。 逍遥王躺在地上半晌都不想起来,任由飘飘扬扬的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 “起来。”从安一脸嫌弃。 “不!”逍遥王一脸不情愿“起来你就打我!” 从安缺了根树枝蹲在逍遥王身边戳几他“不打你,起来,等会儿着凉了。” 逍遥王一脸怀疑,半晌才嘟囔着爬起身来“嫂子,我说,我哥惹你生气你揍我哥好不?打我干嘛?” 从安一撇嘴“我不要命的?” “嫂子,我哥很笨的,若是他哪里惹了你,你就跟他说,用说的不行就揍他一顿。”逍遥王一本正经的建议“反正你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我哥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从安白了他一眼拉他起来,两个人一起坐在藏书阁的石阶上,好在刚运动过也没有觉着太冷。 “瞎说。”从安道:“我可不想等换回来那天看着苟家被抄家灭族。” “我哥现在哪有这么昏庸?”逍遥王道。 从安没有说话,眼中一闪而现的冷漠有些吓人。 “嫂子,你喜欢我哥吗?”逍遥王捕捉到这一丝冷漠下意识问。 从安心里一顿,忽然笑了,笑的灿烂而又明媚“我是他的皇后。” 从安道,自打先帝降下圣旨后她心里就清楚,她是他的皇后,这一辈子都逃不掉的。 想来也好笑,她曾经接受了那么多年的人人平等的教育,接受了那么多自由恋爱的观点,却轻而易举的接受了成为萧允辰皇后的包办婚姻。 也许当初是喜欢他的吧?从安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但这一点点触动很快便消失不见。 无所谓喜不喜欢,也不曾有过期待。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 (本章完) 第209章 爱的责任 第209章 爱的责任 “嫂子,我哥是个很好的人。”逍遥王认真的说:“反正你们俩现在是这个样子,谁也不能拿谁怎样,谁也离不开谁,为何不试着好好相处呢?” “我和你哥现在相处的还不够好吗?”从安笑问。 这还真挑不出什么错来。现在朝野上下哪个不晓得帝后情深? 逍遥王果然无言。 “放心吧。”从安拍了拍逍遥王的肩膀“苟家世代忠良,不会到了你嫂子这里就断了的。” 逍遥王略微纠结了下才重新开口“嫂子,其实我能看出来,我哥还是挺喜欢你的。” 从安忍不住嗤笑出声。 “傻孩子。”从安的口吻像是个饱经风霜的老大姐“你哥不是喜欢我,他只是犯贱而已。” 逍遥王险些因为这句话被自己的口水活活呛死。 “嫂子,我可还没见哪个人敢这样说我哥呢!”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逍遥王有些生无可恋的说:“由此可见我哥平时得是有多宠着你。” “本来就是嘛!”从安一脸的莫名其妙,她可没觉着自己是被宠的。 “你哥一出生便被赐名‘辰’,是天定的太子,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若是有一天发现有个人能够不那么谄媚的跟他说话而且这个人还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他自然会觉着有趣。”从安道:“但这种有趣也只是暂时的而已,等有一天我们两个换回来,他会发现我跟旁的妃嫔没什么两样。到时候这种有趣就会消失,我们两个也不过留下一个相往一场的名分罢了。” 逍遥王有些诧异的看着从安“嫂子,你怎么突然神经起来了?” 从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气的想骂娘。 “滚!”从安的言语中充满了对逍遥王的嫌弃。 “嫂子,你是不是因为封后时的事生我哥的气?”逍遥王忽然问。 能一句话问道点子上也当真是有够难为这个无脑生物。 不过这也只是原因中的一条而已。 “我以前看话本子,里面的帝后无论是否情深,皇上都会给皇后一定的尊重。”从安道:“可是事实是,若不是我身边的人机警,若不是你屡次相帮,若不是我和他之间的阴差阳错。我还有整个苟家早就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后宫嫔妃明目张胆的陷害,尚小柔明目张胆的挑衅与伤害以及太后那边的恶意归根结底不都是因为萧允辰对她的不尊重造成的么? “嫂子,当初战事初平。苟帅战功赫赫,你又被先帝特许垂帘听政,朝野上下对苟家的成见颇多。如若当时的你深的圣眷,这苟家在朝中会不会一家独大?” 逍遥王这话问的很是大胆。 从安沉吟了下才开口“我父亲自幼便教导我们兄妹忠君爱国,我苟家” “谁知道!”逍遥王打断了从安的话“若是你是皇上,当时那种情况你敢赌吗?” “后来,南境守将叛变,那是苟帅曾经亲自举荐的人选,跟着你爹行军数年。”逍遥王接着道:“苟帅带兵迎敌,同时,苟夫人病重,召你回府。” 从安当时满脑门子的悲愤,现在这件事也是横在她心头的一根刺,如今被人提起她才重新审视。 “当时北辰还很脆弱,苟帅为北辰征战多年,在军中的威信远超他人。当时那种情况哥他手里只有你一张牌。他必须把你留在身边。” 从安沉默,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凑巧,若她是萧允辰恐怕也会留一个人质在手里才放心。 “说这些作甚?”从安很勉强的笑着岔开话题“新年快到了,你可又老了一岁,什么时候才能讨个媳妇回来?” 逍遥王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嫂子,我有心上人。”逍遥王一本正经的说:“您老人家就别瞎操心了好不?” “心上人?”从安眯眯眼“谁啊?墨儿哥哥?” 逍遥王又是一惊,羞得脸都红了。 “哎,我可警告你啊!别闹么蛾子。”从安一本正经的戏弄他“北辰可不兴同性恋,你们两个若都是平民百姓就算了,还偏偏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国师,若是闹起来可不得天翻地覆啊?” 逍遥王的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些许沮丧,但是这种神情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 从安却捅了捅他“哎,我说,你这天天往钦天观跑,人到底拿下没?” “嫂子,你当真是个奇女子啊!”逍遥王轻咳一声“亏得我刚才还以为你还是有点脑子的。” 从安挑眉,把手腕捏的嘎巴嘎巴响——想挨摔了不是? “我去钦天观不过是为了看半烟和飞雪。”逍遥王一本正经的说:“毕竟照顾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感情的。” “哦?”从安一挑眉“可是,我怎么觉着那两货之前在苟府的时间比较长呢?” 逍遥王乖乖闭嘴。 “我倒是觉着若是真心相爱,种族、性别、年龄还有地域都不是阻碍。”从安轻笑一声道:“不过爱上一个人很简单,说不定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为爱负责却很难,有些时候终其一生都不能明白。” 逍遥王有些沉默,而后就听到从安说:“所以啊,你还是早日娶个王妃好好过日子得了。反正按你这样的身份地位,娶个身份品性都不低的,放在家里,能做到相敬如宾就行,也不用追求太多,不好吗?” “我若娶你,你愿意吗?”逍遥王轻笑一声。 萧允辰听了李承德的话过来寻从安,正巧听见这一句,步子一顿躲在树后心里忽然闷得厉害。 从安一愣笑道:“你身份不低样貌不俗性子又有趣的紧,为什么不嫁?” “难道这样就够了吗?”逍遥王觉着好笑,又似乎有些茫然。 “你又不是普通百姓,你娶的也不是普通妇人,相伴足以。”从安道,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要嫁给萧允辰时不也是这样想的么?相伴足以,又不用相守。只当这一生是一场冗长的梦。谁会在梦醒后计较梦中事? (本章完) 第210章 打雪仗(上) 第210章 打雪仗(上) 萧允辰听了后来的话微微的松了口气,原来这疯女人又来逼婚了啊!允礼也到了年龄,这么一直拖着终归是不好。是时候给他指一门亲事,省得他整日鬼混。 “你嫂子说的是。”萧允辰从树后走出来对着逍遥王道:“这回过年你也好好挑挑,省的回头找了个你不喜欢的又来怪朕。” 逍遥王的眼中充满了幽怨,之前说好的让人家再玩两年的呢? 从安看向萧允辰,眉眼含笑,似乎之前的不悦从未出现过。 逍遥王先是在从安那里受了欺负,现在又被他们两个一起喂狗粮,心中的怨怼达到了极致,按照惯例他很是幽怨的飘到钦天观找苏子墨诉苦。 苏子墨听了事情的原委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唔,王爷是该讨个王妃了。” 逍遥王表情一顿很是委屈的伸出手凑到苏子墨面前“那小哥哥,你倒是给我算算,我的命中人何时才能出现?” 素质米拨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臣又不是街边的神算子。” “不过。”苏子墨顿了下接着道:“说起良配倒还真有一个。” 他的语气低沉,声音中充满了神秘,听得逍遥王精神一振死死地盯着苏子墨,感觉他在下个瞬间便要告白。 不过苏子墨没有那么做,他顿了下接着道:“云若姑娘性子温婉又与你八字相合,你们若相处下来应当会觉着不错。” 逍遥王表情微沉,拳头也攥的紧紧的“是么?” 苏子墨点头“王爷若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先回府吧?臣还有事。” 逍遥王深深地看了一他眼,表情深沉“那小王就不打扰了。” 这第一场雪洋洋洒洒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放晴。 从安看着外面心情更加明媚,心里不由得默默想念着打雪仗这一许久没玩的游戏。 “哎。”从安对着萧允辰道:“咱们等会儿玩打雪仗吧?” 萧允辰有些诧异的看了从安一眼“大早上的,你犯什么神经?” 从安眯着眼看着他,眼中的威胁意味很是明显。 “等下朝再说。”萧允辰被她这种目光看的嵴背发寒于是哄她。 从安这才美美的答应兴高采烈的上朝去了。接近年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有些琐事得在休朝前交代清楚罢了。 等到下朝,从安又按照萧允辰的吩咐接待了几位大臣,等到终于处理完这些事从安靠在椅背上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又起身微微活动了下筋骨。 “走!”从安对着从后面慢悠悠的走出来的萧允辰道。 “去哪?”萧允辰懒洋洋的说,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折子。 “打雪仗啊!”从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方才不是你答应的么?” 萧允辰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窗外。 从安一愣,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清冽的冷气随着大开的窗户一下子便灌了进来,冻得从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立刻把窗户重新关好。 虽只有一瞬,但从安已经把窗外的情形看了个清楚。 “看清楚了?”萧允辰坐在椅子上看折子,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直接问。 从安哭丧着脸扑上来掐他“你故意的。” 如今这外面被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哪里还有能让她打雪仗的雪? “又不是我让他们打扫的。”萧允辰一本正经的说:“宫规如此。” 宫里一脸! 这一场雪过后又晴了好几天才重新下起雪来。这几日休朝,从安整日里赖在床上压根不想离开被窝,打雪仗终归没有被窝重要。 只是从安在被窝里才缩了没几天便在一个清晨被萧允辰从被窝里给踹了出来。 从安从地上爬起,撇着嘴沐浴焚香。 新年到了。 祭拜天地神明,祭拜先祖,每一项仪式都是繁琐而庄重的。 这些东西的麻烦程度就连做了多年的萧允辰都觉着头疼,更何况是从安这个小白。 萧允辰早就放弃了提前指点从安让后者记清楚步骤这一想法,只是在仪式开始前交代她凡事听礼官的罢了。 就算如此,这整个仪式做下来从安也是累得头昏脑涨只想上床补觉。然而晚上还有晚宴。 今年太后不在,萧允辰半道接手竟还能把事情办得清楚漂亮,这人的变态程度可想而知。不过歌舞再好也唤不醒从安这颗疲惫的心。 好在今日席上的菜色不错,从安吃了不少,心里的怨怼也少了些。至于那些敬酒,从安更是来者不拒,好在今日喝的是度数低些的果酒,不然从安非得醉倒在席上不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人见皇上对宴席上的歌舞没什么兴趣便提议到梅园赏梅。 这个时候梅花开的正好,从安喝了不少酒正觉着这屋中有些闷,于是很高兴的接受这一提议。 萧允辰跟在她的身边也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大有看在今天过年的份上不与你计较的意思。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又下起雪来,此时地上已经积了不薄不厚的一层,脚踩在上面咔吱咔吱作响,很是有趣。 从安听到这声音又听到雪落在伞上发出的沙沙的声音,一颗玩心都要被勾起。 梅园离这里不近不远,已经有宫人提前过来,在这梅林间挂满了宫灯。 从安等人到时,整个梅林都是亮的,根本看不出是在夜晚。 “各位。”从安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我又一个大胆的想法。” 萧允辰嘴唇微抽,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来打雪仗吧!”从安的话才落音,萧允辰便忍不住从一边的树枝上抓起一捧雪砸在从安的身上,紧随其后的是逍遥王的雪球。 从安的话才说完便被身边这俩货打,心里很是不满,当下便抓起雪球打算砸回去,可惜萧允辰和逍遥王已经跑入林子里。从安气的不行,直接追了过去,留下身后面面相觑的众人。 “要不?咱们也玩?”苟从义小心翼翼的提议并团了个大雪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这成何体统!”孤独太师哭笑不得的摇头,他的话才说完便有雪球砸在他的身上。 “谁!谁砸我!”孤独太师气的不轻。 (本章完) 第211章 打雪仗(下) 第211章 打雪仗(下) 方才不小心砸错目标的凌瑶小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一不知从哪来的雪球正正好砸住她的面门,吃了一嘴雪的凌瑶直接开启狂暴模式,到处砸人去了。 苟鸿风看着玩作一团人有些无奈的摇头,先帝去后,这宫里可是许久不曾这么闹腾过了。他不禁开始感叹自己已经年老,现在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苟鸿风这样想着一个侧身躲开来自身后的偷袭,顺带一个扫堂腿把偷袭的人绊倒在雪地里。 苟从义趴在雪地里别提又多狼狈了,偏偏凌瑶小公主不嫌事大举起不知从哪弄来的大雪球‘狠狠’的砸在苟从义的身上。 苟鸿风看着都心疼。 “义儿,你这是哪里得罪凌瑶公主了?”苟鸿风问。 苟从义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身上的雪花一脸的委屈“没有啊!” 凌瑶小公主早就跑的远远地,躲在树后面朝苟从义做了个鬼脸。苟从义当下便随手抓起一爪子雪朝凌瑶躲开的方向追去。 从安追着萧允辰和逍遥王深入,逍遥王见这一回自己皇嫂怨念颇深当下便决定把自家皇兄给卖了。 “哥,咱两得分开跑。”逍遥王说,放开了躲开众人视线后就一直抓着的萧允辰的胳膊。 “啥?”萧允辰还没反应过来逍遥王就已经朝一边跑去。 没了逍遥王帮着提速萧允辰的速度明显降低许多。 “萧允礼!我跟你没完!”萧允辰哀嚎,从安阴笑着将手中的雪球砸在萧允辰身上。 就跟逍遥王想的一样,从安果然放弃了他而选择追萧允辰。 没了逍遥王这个阻碍,从安抓萧允辰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不废吹灰之力便将后者拎住。 “看你往哪跑!”从安恶狠狠地说。 “不是皇上说要玩打雪仗的吗?”萧允辰目光游离。 从安撇撇嘴,忽然阴险的笑着朝萧允辰伸出罪恶的双手。 萧允辰心里忽然有些慌“你想干嘛!” “皇后,朕的手好冷啊!皇后来帮朕暖暖好不好?”从安说着直接把手伸到萧允辰的脖颈处。 萧允辰被这突然的冰冷刺激忍不住尖叫出声,那叫声简直和杀猪有的一拼。 已经跑远的逍遥王隐隐的听见了萧允辰的惨叫,脚步顿时听了下来,有些同情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哥,你自求多福。” 他说完才慢慢悠悠的向前闲逛。 也许应该烤个红薯吃。 逍遥王心想,四处搜罗些稍干的木头又找了个略微避些风雪的地方。 他又跟变戏法似得从袖中摸出个红薯放入木头的中央。 这些寻来的柴火大多受了些潮,逍遥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火点起来又过了许久烤红薯的香味儿才慢慢的传出来。 逍遥王心满意足的看着烤的半生不熟的红薯,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开吃。 忽然将他的耳朵微动,整个人一下子警醒过来。 “谁!”逍遥王低喝,他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断不会有赏梅的王公贵族过来,难不成这个时候这宫中还会闹贼不成?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树后走出,来的是个身穿浅蓝色宫装的美人,宫装上绣着雪白的腊梅看上去有些清冷。 这美人怀中还抱着几只才折下来的,带着点点雪星的白色的腊梅。 “打搅王爷雅兴了。”美人浅笑,目光落在那火堆中的烤红薯上又很快离开。 “原来是云郡主。”逍遥王头皮有些发麻,也不知自家皇兄皇嫂以及小哥哥乱点鸳鸯谱的事儿面前的这位美人儿到底知不知晓。 云若的笑容是淡淡的,逍遥王却觉着她要吃人。 “云郡主怎么到这儿来了?”逍遥王的话才说出口便觉着有些后悔,他这话说的也太无礼了,有失他作为一个翩翩公子的水准。 云若似乎没有察觉到一般,冷漠疏离而又客气的微笑着“妾身见这梅花开的极美,一时误入此处。王爷莫怪。” “算不上误入,这梅林又不是本王种的。”逍遥王笑道,见云若的衣衫落了不少雪花整个人似雪中孤雁般孤冷接着道:“要来烤烤火吗?” 云若的手脚已经冻得没什么知觉了,但还是咬牙拒绝“多谢王爷美意,妾身不敢打扰王爷的雅兴。” 逍遥王看出了这女人的倔强,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些赞赏。 “只烤一会儿就是,万一着了凉,等下御前失仪总归是不好。”逍遥王劝道。 云若迟疑了下才点头“妾身谢过王爷。” 她走到火堆旁,在逍遥王的对侧坐下。她的样子比逍遥王想象中的更加狼狈,整个人都在发抖。 “先把身上的雪花抖落。”逍遥王哭笑不得的说:“你这样等下身上会湿的更厉害。” 云若抱着梅枝,动作有些笨拙。 逍遥王看着她手中的梅花,不得不说这云若是有些眼光的,挑选的梅枝都是精巧玲珑的。 这样的梅枝在钦天观里插几枝倒是不错。逍遥王不由得想,眉眼间也多了些许柔和。 “往这边来些吧,本王又不会吃了你。”逍遥王想要将那几支梅花看的更清楚些于是对着正坐在风口的云若道:“那边冷。” 云若见逍遥王的目光在自己手中的梅花上流连许久眼中的疏离也少了几分,她坐在风口的确有些冷,于是便往逍遥王那里挪了挪。 火中的烤红薯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梅枝上的雪花因为温度的升高而融化成水珠聚在小巧的花瓣上将花朵的颜色衬托的更加鲜艳。 “王爷喜欢这梅花?”云若问,声音清冷。 “本王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逍遥王手中的扇子一开微微扇着风一本正经的说。 云若轻轻一笑“那这梅花便赠与王爷好了,就当是谢过王爷的收留。” “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逍遥王听出了她的调侃故而接下这一捧梅枝回嘴:“不过本王素来信奉礼尚往来,郡主赠我梅花,本王也要回个相称的礼才好。” 云若再笑“王爷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逍遥王一合手中的折扇信心满满的说。 (本章完) 第212章 烤红薯 第212章 烤红薯 206 “那,妾身一路走来,腹中饥寒。”云若轻笑着说,目光再次落在烤红薯上。 逍遥王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只觉着心头在滴血。 “怎么,方才宴上的饭菜不合郡主的胃口?”逍遥王问。 “倒也不是,只是觉着宴上的歌舞都是极好的,一时忘了动筷子罢了。”云若笑道:“王爷不会怪罪妾身吧?” 逍遥王语噎,心里更加委屈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人家要的只不过是块烤红薯罢了。逍遥王若是不给未免显得有些小气,只是他烤了这么半晌,若是连一口都吃不上那也太委屈了。 “分你一半行么?”逍遥王的表情略显纠结。 云若的脸上笑容又加深几分“成交。” 刚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的红薯有些烫,逍遥王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红薯扒成两半,红薯的内里被烤的金黄松软,还有蜜汁顺着破口的地方缓缓流下。 云若接过烤红薯双手捧着凑到嘴边吹凉些才轻轻咬了一口。 这样的天气里吃上一口热乎乎的烤红薯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儿。云若眼睛微眯,像极了只得到满足的小奶猫。 逍遥王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一动,忽然觉着云若就是冲着自己的烤红薯来的。 “本王还以为,郡主这样的仙人儿是吃不惯这等俗物的。”逍遥王见云若开心的不行于是有些酸熘熘的说。 云若吃东西的动作一顿“王爷,食不言。” 不言你一脸! 逍遥王气的连吃红薯的心情都没了。这女人,怎么跟他皇嫂一样一样的? 云若慢慢悠悠的把那一半烤红薯吃完,把吃剩的红薯皮丢到火中烧了,而后再拿出帕子极为优雅的擦了擦唇和手。 做完这一切,云若才看了眼逍遥王又看了眼他手中才吃了一点便拿在手中的烤红薯意有所指的道:“看来这里当真有仙人儿。” 逍遥王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调侃了,瞪了云若一眼有些赌气般的把手中的烤红薯吃了个干净,而后学着云若的样子把皮烧了。 云若见他吃了明显已经凉了的烤红薯有些意外,不知道这货等下会不会排浊气、拉肚子。 逍遥王才想说些什么便听见云若道:“妾身入京时遇见山匪和家奴失散,身边只剩下从小和妾身一起长大的小婢女。那丫头曾烤给妾身吃过。” 逍遥王一愣,才发现云若这是在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 “那丫头呢?”逍遥王问“可是今日随你入宫的那个?” “走了。”云若的微笑被冷漠取代“烤红薯的火焰引燃了山火,那丫头找水源时被赶来的山匪杀了。” 逍遥王顿了下,想要安慰两句“哪里的山匪这样胆大?本王帮你灭了他们!” “多谢王爷,不过已经不用了。”云若道:“杀人的山匪已经被妾身斩了” 她这样一个冰冷的美人儿说起杀人却如同摘花一般轻松。 逍遥王眼中的神色微变,看向云若的眼神中也多了些许的玩味儿。云若微笑着看他,眼中的神情不便“妾身回答了王爷的问题,那妾身可否问王爷一个问题。” 她这话应当是个疑问句才是,可是她偏偏说的理所当然不容置疑。 “问吧。”逍遥王不动声色的道,心里默默猜测着面前这人会问什么问题。 “王爷为何不肯娶妾身?”云若问,逍遥王险些吓得跌倒在面前的火堆里。 逍遥王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你知道?” 云若点头“凌瑶是个很单纯的孩子。” 逍遥王有些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实话,云若是个美人儿,样貌才情都是没得挑的,她没封做郡主之前求亲的人几乎要把客栈的门槛给踩断,封做郡主后求亲的人把郡主府的门槛都踩断了几回。 可他逍遥王倒好,躲云若就跟躲洪水猛兽一般。 “你很好。”逍遥王斟酌着说:“只是。” “只是我们不合适?”云若似笑非笑的说“王爷可没同妾身接触过。” “额”逍遥王有些尴尬。 “本王有喜欢的人。”逍遥王说,表情也温柔许多“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也不想要他难过。” 云若看到逍遥王柔和的表情顿时表示理解“原来如此,您喜欢的人真幸运。” “遇见他,是本王的幸运。”逍遥王笑言,提起自己喜欢的人逍遥王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妾身祝您和您心爱之人白头偕老。”云若笑着说“若王爷没什么事,妾身便先告辞了。” 逍遥王没想到她会这般坦然,眉头一挑,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就是来问个答案的?” “不。”云若笑着否认“妾身只是来赏梅的。” 她说完便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次行个礼后便朝外面的风雪中走去。 “你,不问他是谁么?”逍遥王脑子一抽大声问。 “王爷如此受宠,若是真心喜爱之人可以公之于众,皇上岂有不赐婚的道理?”云若顿了下转过身来“王爷既然不想叫人知晓,妾身又何必多次一问呢?” “我与他幼时相见,只一眼便再不能忘却。”逍遥王道:“不是你不好,抱歉。” 云若含笑点头,什么也没说,在逍遥王的注视下重新没入风雪中消失不见。 在逍遥王看不见的地方凌瑶忽然蹦了出来拉着云若问“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云若摇了摇头“并没有,王爷并不喜欢妾身。” “哎呀,都跟你说了几回了。”凌瑶嘟着嘴巴轻轻地拍打云若的胳膊“你现在可是郡主,得自称本宫才是。” 云若失笑。 “那他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凌瑶追问。 “都没有。”云若轻声道。 “当真?”凌瑶再问嘟着嘴巴有些不满的拉着云若的袖子撒娇“那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云若这回没有答话,只是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袖中变出枝小巧的红梅来插在凌瑶的鬓上“很好看。” 凌瑶红了脸,云若轻声道:“新年快乐。” (本章完) 第213章 除夕夜 第213章 除夕夜 “停停停。”萧允辰被从安一路追杀累得不行,无奈之下选择认输。 从安这才抛下手中的雪球看向萧允辰满脸的得意“怎么,终于认输了?” 萧允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个疯子一样啊?” 从安扬了扬手,目光里充满了威胁。 萧允辰秒怂。 “来之前我叫陆茗住了姜糖奶茶。”从安道,拉过萧允辰的手“回去喝点,别着凉了。” 萧允辰有些意外,在疯女人什么时候这样体贴了?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萧允辰一脸警惕“你又想闹什么么蛾子?” 从安哭笑不得的看着萧允辰“大才子,别仗着自己肚子里有墨水就到处乱喷,哪里来的妖?” 从安拉过萧允辰的手,又从怀中摸出只玉镯来套在萧允辰的手腕上。玉是质地上乘的和田玉,莹白温润,手感极佳,玉镯中还沾了红似血的花纹,像极了孤独绽放的曼陀罗花。细看之下,这花纹似乎还在流转。 “怎么样?我可是选了许久才选出来的呢。”从安的语气里带了些许的得意“新年礼物哦。” “是挺不错的。”萧允辰轻笑“不过这是你喜欢的吧?”带也是带在你自己手上。 被猜中心思的从安脸有些红。但又有些不服气朝着萧允辰伸出手去“那我的新年礼物呢?是不是没准备!” 萧允辰挑眉,他还真准备了。 萧允辰不情不愿的从怀中掏出个锦盒来递给从安。 从安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做的项链,作为坠子的则是指盖大小的红色透明珠子。 “诺,这东西也不大,不妨碍你练功吧?”萧允辰说,一脸的嫌弃。 “不妨碍不妨碍。”从安把这东西攥在手心,只觉着有些温温的,很是不错。 “来,转过去。”从安笑嘻嘻的把萧允辰掰过去,自己站在他的身后将这玩意儿带到他的脖颈上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新年快乐。” 许是被从安蹭到的缘故,萧允辰觉着被从安凑近的耳朵有些发烫,而后整个脸也跟着烫了起来。 “怎么这样烫?”从安微愣又把萧允辰掰回来面对着自己,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住萧允辰的额头“发烧了?” 萧允辰好不容易才坚守住的理智被这忽如其来的举动轰的连渣渣都不剩。他忽的上前半步,似乎是想要抱住从安,可怜他现在才是比较娇小的那个,无奈之下只得改变方针缩在从安的怀里。 从安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萧允辰的异样,见他扑到自己的怀里便顺其自然的将他抱住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怎么?这般粘人?” 她的动作自然的不可思议,让萧允辰一度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萧允辰觉着自己的心跳的很快,他微微侧过脑袋将耳朵贴到从安的胸膛上,从安的心跳是平稳的,并没有因为萧允辰的靠近而加快。 萧允辰察觉到这一点,有些失望。 “若不是先帝的旨意,你会做朕的皇后吗?”萧允辰终于忍不住问。 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诚恳的说:“我不知道,我还没有考虑这些事的时候先帝便已经赐婚了。” “我是说如果。”萧允辰道。 “没有如果啊。”从安一脸懵,去想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事除了徒增伤感外并没有什么用。 “想一想,现在就想。”萧允辰追问,只觉着心里憋屈的厉害。 从安失笑,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才回答:“也许不会,这宫中这么多规矩,哪有宫外快活?” 萧允辰的脸色有些阴沉,又听从安接着道:“游山玩水恣意江湖才是我向往的呢!家里又不需要我一个女孩子支撑门庭,作为凤灵公主的俸禄也足够我玩的了。不过。” “不过什么。” “若是要嫁人的话还是会想着你吧?”从安一脸淡定的说,仿佛再说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 萧允辰的脸色缓和了些,却听她接着说:“毕竟先帝赐婚后我就没考虑过情爱的事,身边的男生都对我敬而远之,没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萧允辰语噎,玩笑般问“难道就没有不怕死的吗?” “有吧?”从安有些不确定的说:“不过大都让我打的再也不敢出现。” 萧允辰的心情明媚许多,口吻更加轻松了些“为什么?” “明知道不可能干嘛还要拖着?伤了无辜少男的心事小,害了人家全家事大。”从安一脸的无所谓。 萧允辰忽然认识到这也是做皇帝的好处,自己定下的女子没什么人敢抢。就算有不怕死的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家里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你这样乖。”萧允辰说,那口气就跟哄小孩似的。 从安撇撇嘴,没理他。 “你这样好奇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从安想了想问,并觉着自己的这个问题挺自恋的。 萧允辰没有回答,只是抬脸看着从安。从安的心里有了一瞬间的透彻。 “你这女人,怎么这样自恋!”萧允辰停了好半晌才道,一副嫌弃的样子。 从安笑了笑,凑近了萧允辰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是么?” 萧允辰被她吓得后退一步又被从安一直未放开的臂弯揽住叫他避无可避。 从安心里从未有过这般的明了。同时她也有些错愕,面前这货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 从安的嘴角微勾,忽然起了利用这一份感情的念头。 这样的想法升起一时间便难以克制,从安在这种冲动的情感下俯身在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的萧允辰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一吻下去难以自持的除了萧允辰还有从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弥漫在她的胸腔仿佛要将她淹没一般。 “那我来喜欢你好了。”从安低声道“反正我现在用的是你的身子,我喜欢你和你喜欢我都是一样的。” 萧允辰被这个自称感情经历是空白的丫头撩到,只觉着自己受到鼓舞。某些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不用你来喜欢朕,等着朕去喜欢你就是了。” “那臣妾是等到了?”从安凑到他的耳边轻语,声音轻的似乎随时都要被风吹走一般。 “嗯。”萧允辰将从安抱得更紧了些。 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包含了太多的感情。这份感情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的,也不知是否会在某一天忽然结束。 听到这样坚定地回复从安的心里反而有些别扭,也许是萧允辰抱得太紧,从安心里一阵阵抽搐,似乎是被勒到了,有些疼。 “回去吧。”从安忍着这种痛楚许久终于到了极限,她开口:“咱们出来许久了。” 萧允辰点头,冲她笑了笑,笑容很是温和“好。” 他们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李承德和醉竹便赶紧带人迎了上来。 明明是风雪夜,从安却觉着身上有些暖。一直到进入温暖的大殿,从安才忽然察觉到外面的寒冷。 陆茗为二人奉上煮好的姜糖奶茶,从安喝了一口便如同往常一样赞叹陆茗手巧,并嘱咐李承德,今年要给陆茗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萧允辰捧着这奶茶一边暖手一边小口啜饮,只觉着由内到外都是暖和的。 “皇上,可要召宗亲大臣们回来?”李承德小声问。 从安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没事,今日新年,不必那么拘束,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也好。” 李承德笑着倒是。 从安顿了下又道:“叫人烧几个手炉,给老家伙们还有女眷们送去。” 苟从义才走到殿门便听见这句话,惊得他又退了回去找到人群中的苟鸿风“爹,大事件!” 苟鸿风一惊,眉头微皱,还以为是外敌入侵了呢! “怎么了?”苟鸿风忙问。 孤独太师正在与人说话,听到苟从义的叫喊忙撇下那人自己走了过来。 尚丞相亦然。 “我方才要进殿,听见皇上吩咐李承德烧些手炉给女眷和老家伙们。” 苟鸿风尚没觉着有什么,尚丞相和孤独太师的脸便先阴沉下来——皇上这话说的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粗鄙啊? “还有吗?”苟鸿风总觉着自己这儿子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爹,按照皇上的说法,你算不算需要暖炉的那一类里?”苟从义贱兮兮的说。 孤独太师和尚丞相对视一眼,头一回站在统一战线上。 “咳。”孤独太师轻轻拍了拍苟鸿风的肩膀对着他道:“等会儿下手轻点。” 尚丞相也咳嗽一声“毕竟上了年纪,筋骨不如从前了。” 苟鸿风哼了一声把拳头捏的咔啪作响“你才上了年纪,老夫我收拾个小崽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被称作小崽子的苟从义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两腿抹油便要开熘。 苟鸿风一把拎住他的衣领。 想跑?没门! 听到动静的苟从忠也熘达过来。 苟从义见到后就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把忙抓住苟从忠的衣袖“大哥救我!” 苟从忠看着自己二弟可怜兮兮的模样斟酌着开口“爹,除夕夜呢!您就饶了二弟吧!” 苟从义正被苟从忠义气的举动感动着呢就听苟从忠继续说:“等明天儿子帮您一起打!” 苟从义忽然觉着自己的哥哥就是个坑弟的混帐! 几人玩笑间便见着李承德带人走过来。他们几个干咳一声,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便想开熘。 李承德似乎察觉到他们的心思于是连忙叫着留步。 “天气寒冷,皇上嘱咐咱家着给几位大人送上暖炉,几位大人莫要着了风寒。”李承德客气的笑着,身后的小太监端着托盘走到他们几个的面前。 在场的这五个人,除了苟从忠外竟都有一个。 苟从义拿起自己面前托盘里的手炉有些纳闷“李公公,我爹他们有就算了,怎么我也有一个?我又不是老人家!” 苟鸿风等人听了这话脸色多少有些难看,孤独太师更是用一种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苟鸿风——你这二儿子,也太会说话了吧? 苟鸿风简直不想要他。 “二公子真会说笑。”李承德笑道:“您当然不是,几位大人也是身强力壮。” 李承德略作停顿,老成人精的他此时面上也出现了那么一丢丢的为难“您这个是皇后娘娘特意嘱咐的。” “小妹?”苟从忠有些意外。 苟从义用胳膊肘捅了捅苟从忠有些得意的开口“怎么样?我就说小妹更喜欢我吧?” “皇后娘娘说了,您要是再不娶亲,她就把您变成女人,并帮您找个人家嫁了。”跟在李承德身边的小徒弟小声说。 李承德瞪了他一眼,那家伙才住嘴。 “几位大人、公子莫怪。”李承德陪着笑:“这孩子是新来的,嘴上没个把门。咱家回去就收拾他。” 苟鸿风被自己闺女这话弄得身子微僵,见到李承德这个样子有些哭笑不得的摇头“无妨,不关这小公公的事。” 李承德连连倒是,又瞪了眼那名小公公“还不快谢过元帅!” 那名小公公忙跪倒在地磕头道谢。 “快起来,地上凉。”离那名小公公最近的苟从忠忙扶起他,就算如此,那名小太监的身上也湿了。 李承德传完话便再次回到殿中。 从安和萧允辰嬉闹了那么许久觉着又有些饿了,于是又要了个羊肉锅子,本以为还要许久才能吃上,谁知道这边刚说完没多久御膳房的便派来宫人把这道菜呈了上来。 “怎么这样快?”从安有些吃惊。 李承德一笑“皇后娘娘之前吩咐了,您今晚怕是要吃不止一顿饭,所以平日里您爱吃的御膳房都提早准备好了,自然快些。” “朕哪有这般贪吃?”从安有些错愕的说,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在萧允辰的碗中“分明是皇后想吃,不过是打着朕的旗号罢了。” 李承德失笑,看着他们两个恩爱的模样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 “是么?”萧允辰挑眉“臣妾贪吃还借用皇上的名义是臣妾不对,那是不是该罚臣妾把这羊肉锅子吃完呢?” 从安瞪他“你想的美,一口都不给你!” 孤独太师抱着手炉暖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越发觉着寒风冷冽于是提议道:“咱们还是先进殿罢,这里留给他们年轻人去玩。” 他们才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这一对儿的对话,顿时起了退出去的心思。 大过年的在这里撒狗粮,怎么一点也不照顾老人家? 总之,今年的除夕夜,这里意外的甜的发腻。 除夕夜有趣归有趣,但是守夜却没怎么好玩了。从安在打雪仗中释放完精力后今晚比平时更加困倦,偏偏还要守夜。 若是从前,她便随便找个地方眯上一会儿,可是今年却不行。 萧允辰嘴上说着喜欢她,但是在她犯困的时候掐她的手劲并不比平时小。一直到天亮才被允许稍微眯一会儿。 从安拖来厚厚的毯子,躺在软榻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而萧允辰那个不要命的就在她的身边看折子。 从安缩在毯子里意识也变得模糊些“我说,你就不能对我的身子好点,这一天天的不睡觉,等换回来我非得老上十岁不可。”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哀怨。 “今天才是新年第一天哎!哪个大臣这么悠闲给你上折子?”从安接着问。 “兵部尚书。”萧允辰道:“你猜你挑的那些研究员是怎么罚那个孙掌司的?” 从安困得迷迷糊糊的,哪里还能动得了脑子? “他们罚孙掌司把司造访的雪扫干净,而且是这个冬天都要扫。”萧允辰道,有些无奈,这些人啊!都是些狠不下心的。 “嗯。”从安迷迷糊糊的道:“挺好的” 萧允辰不可否置。 “你每年新年都要这么忙的么?”从安接着问,明显是在强撑着不叫自己睡去。 萧允辰嗯了一声“若是游手好闲的,不得被你骂做昏君啊!” “怎么会。”从安似乎是笑了出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在那嘟囔“说的跟你不游手好闲我就不骂你一样。” 萧允辰听到从安的前半句话还是挺高兴的,但是听到她的后半句话便不是很想要她了。 最终他叹了口气“你睡吧,别强撑着了。你这个样子我只想打你。” 从安这回没有回话,似乎已经睡了过去。整张脸只有额头是露在外面的。 从安这一觉睡了许久,连中午饭都错过去了。 等她醒来时这屋子的窗帘已经被拉下,屋中的烛灯也被吹灭,屋子里的光线是黯淡的,从安也只能够勉强看清这屋子的陈设。 她的身子一动,一只手也跟着动了,从安的身子僵在哪里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萧允辰不知何时睡在她的身边。 从安一边嫌弃自己的警觉程度一边给自己找着借口——一定是自己昨日太过疲倦,所以才会连身边多了个人都未能察觉! 萧允辰的喉中发出些含糊不清的梦呓,从安的身子僵硬的更加厉害,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萧允辰的吐息落在自己后颈上,暖暖的、痒痒的。 ‘我真是疯了,竟和这家伙这样亲密!’从安不由自主的想。昨日发生的事情一点点的在她的脑海中回放,从安一面觉着自己的脸上发烧一面觉着这件事简直荒唐透顶。 (本章完) 第214章 错乱的情感 第214章 错乱的情感 ‘利用萧允辰的感情’这件事在清醒过来的从安看来简直像个可笑到不能再可笑的笑话——谁能有那个本事,去利用那个天底下最大的花心大萝卜的感情? 更何况,现在这种局面已经很好了。从安觉着自己压根不用想着利用萧允辰再去得到些什么。 睡了一夜清醒过来的从安很自觉地觉着自己变坏了,竟能生出利用旁人感情的念头。很明显,这样是不对的。 从安昨夜这种想法升起时的理所当然被现在心里升起的内疚淹没,昨夜有多嘚瑟,现在就有多难受。 除此之外,一股焦灼的情绪也在从安的心中蔓延。 她同萧允辰毕竟是夫妻,现在又是这种情况,她总不能跟对待其他追求者似得直接把萧允辰撵跑吧? 若是她一直都是立场坚定,不曾回应过萧允辰的感情也就算了,偏偏是她主动把这份一直埋藏的感情挑明,顺带还十分大胆的调戏了萧允辰。 从安有种想找块豆腐把自己给撞死的冲动。 她等会儿究竟该如何面对萧允辰啊! 从安深吸了几口气,许是她吸气的动作太大,在她的身后侧躺着的、睡得并不舒服的萧允辰睁开了眼睛,用一种含混的语气道:“你醒了,宝贝~” 宝你一脸啊! 从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惊得一下子坐起身来。 萧允辰用胳膊撑着脑袋躺在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了?宝贝~” “你你你!你别吓我!”从安一脸的惊悚“你不是萧允辰对不对?你是披着萧允辰皮的流氓吧?” 萧允辰无语“朕就算是流氓也是披着你的皮的流氓好不好?” 从安乖乖闭嘴。 “宝贝儿~” “你住口!”从安欲哭无泪。前世的时候听关系好的女同学这样叫自己她都觉着无所谓,怎么到了萧允辰这样叫的时候她就觉着哪都不对劲了呢? “怎么不喜欢朕这样叫你?”萧允辰一挑眉,似乎对称呼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 “也不是不喜欢。”从安的表情略显纠结:“可是自从听歌舞坊的常客这样叫姑娘们后,我就对这个称呼有那么一丢丢的抵触。” 萧允辰的脸色有些难看。 可是从安就跟没注意到一样,很不怕死的接着道:“你的表情和语气也太像嫖客了吧?还是资深的那种嫖客。” 萧允辰气得肝疼,这个疯女人啊! “那你想叫朕叫你什么?”萧允辰压下火气接着问“小从安?小从从?小安安?小安儿?” 从安觉着胃中一阵翻涌,是要吐的前奏。 从安就从安,加什么‘小’字! “从安和安儿都行。”从安咬着牙道:“不许加那个‘小’字!” 萧允辰挑眉,表示同意。 “那该说说怎么叫你了吧?”从安眯着眼道:“若是一直叫你皇上,那不就跟旁人一样了?” 这倒也是。萧允辰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那,叫我陛下?”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那叫狗狗如何?又可爱又上口,最关键的是别人绝对没胆子叫哦!” 萧允辰的手默默地朝从安的腰间掐去。 “阿辰!”从安忙高声道:“叫阿辰如何?” 萧允辰掐她的动作一顿,这个称呼还是不错的。 侥幸逃过一劫的从安微微松了口气很是不怕死的道:“不过按照咱们现在的情况来看,你来叫一句阿辰听听?” 萧允辰的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把面前这个妮子暴打一顿。 从安嘿嘿一笑,懒得起床的她再次滑到毯子下,这软塌本就不如床那么宽敞,两个人面对面躺在这里,凑得极近。 从安认真的盯着萧允辰的眼睛。既然逃不过,那就好好面对好了。 他们两个又不能像普通夫妻一样离婚什么的,总归是要在一起的。就算从安不喜欢他,能维持他们两个之间的平衡也是好的。 从安自我安慰着,心里却因为这样的安慰更加愧疚。 萧允辰伸手摸了摸从安的脑袋,从安乖顺的低头给他摸,但是萧允辰摸了一下以后却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越摸越起劲。 从安被她摸的有些难受,于是将自己脑袋上的那只爪子扒拉下来窝在手里“自恋狂。”从安嘟囔道“摸自己的脑袋都摸的那么起劲。” 萧允辰“???”这疯女人怕是脑子不好使了吧? “咱今晚吃什么?”从安问,她饿了一天了,昨晚吃的大餐早就被她给消耗了个干净。 萧允辰想了想,有些为难“饺子?” 从安语噎,这才想起今个儿是大年初一。 “要吃猪肉香菇的。”从安一本正经的说:“还要加酸汤。” 萧允辰点头,抚摸着从安的面颊“今天,按照规制有不少宗亲是要进宫拜年的。” 从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今天可是睡了一整天,不晓得错过了多少事。 “那要怎么办?明天补回来?”从安试探着问,心里已经在哀嚎自己的悲惨命运,她还想趁着新年休沐好好补补觉的来着。 似乎是看穿了从安的心思,萧允辰一挑眉道:“那道不用,朕叫李承德传话下去,皇上皇后昨夜着了风寒染病在床,不见人。” 从安无语,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会觉着这个理由很牵强的的好吧? 纵使如此,也没人敢多问。 皇上皇后两人同时染病在床,这件事本就叫人浮想联翩,哪个不要命的敢去细究? 从安脑子一抽,忽然开口问道:“若是太后在这怕是要气得骂人了吧?” 萧允辰的动作一顿,也想到了这一茬,但是很快他又恢复如常“不止是太后。” 不止太后,那些自持身份的宗亲及大臣们怕是也要气的不行。 萧允辰想到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高兴,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如此看来他还真有些做昏君的潜质。 从安顺着他的话想下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有些哀怨的爬起来“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偷懒了。” 今年的事情原本就多,朝中的动荡也刚刚平息,年节时下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从安偷懒事小,误了国事事大。 “怎么?”萧允辰一挑眉,似乎是觉着她的反应很有趣。 从安白了他一眼满脸的哀怨。她刚想开口怼上萧允辰两句以泄心头的不满,但守在门口的李承德却隔着门通报“皇上,书天道长求见。” 从安“?” 不是说了不见人的吗? 萧允辰一脸的淡定点头,那些普通的宗亲大臣是不会见,但是有些人走的可是特殊通道,通禀一声还是要得的。 “不是你说书天道长的道士身份用起来方便的吗?”萧允辰说,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进来。”从安道,只是在她看到书天道长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想要抽他。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孽缘吧? 书天道长是来献宝的。从安听说他来这里没什么正经事后更不想理他。 书天道长带来了了个木匣子,从安打开盖子,便见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九根在一半以上的位置裹着火药的铁丝。 从安小心的捏起一根细细打量着,这东西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皇上,这宝贝叫做满天星,在夜晚点燃后便会发出如漫天星辰一般的火花,十分绚烂。”书天道长笑着说。 从安恍然,这才想起在哪里看见过这东西。 在前世的时候,每逢新年家家户户都要鞭炮。小孩子会放着玩的种类更多,可惜的是从安胆子小,不论是擦炮、摔炮还是那种小烟花都不敢放,唯一敢玩的便只有一种在铁丝的中上段裹了火药的玩意儿。 从安也不记得那东西叫什么了,只记得这东西是装在和成人手掌差不多长度的盒子里的,宽也不过三四寸。一盒能有二三十根,前世的从安每年都会买来玩儿。 弟弟妹妹们在一边放炮或者烟花她就在旁边玩这个。 这东西燃起来的样子就如同书天道长描述的那样,火星四溅的样子如同星星般耀眼。火焰大多是亮白或者暖黄的,和买到的牌子有关,但无论是哪种从安都很喜欢。 “皇上,这东西绝对安全,请您放心。”书天道长将从安盯着盒子里的东西久久没有反应于是说。 从安看了眼书天道长,把这盒子合上放在一边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火药研制的如何了?”从安问“现在研制出的威力如何?体型如何?性能是否稳定?可否投入使用?” 书天道长瞪圆了双眼,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不是说新年不谈工作的吗?” 从安瞪他“朕也没主动找你啊!” 书天道长竟无言以对。 从安再次催促他开口,书天道长这才支支吾吾的表示现在还没什么进展,研制出的炸药不仅所用原料多,威力还不能保证,经常出现哑炮或者威力过大的情况。 从安点点头,有些不满的道:“进程似乎有些慢啊!原材料那边的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 “朱砂和木炭都好解决,只是这硝石实在是不易找,臣等尽力。”书天道长跟霜打的茄子一般闷闷不乐的“皇上,具体情况您得问负责人啊!臣就是个跑腿的!” 从安哼了一声“事情都不曾解决,怎么还有闲心做这些东西?你们若真是闲的发慌,那新年的休沐也免了吧?” 书天道长的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只得自认倒霉,好在从安也只是训斥了他一顿了事,并没有真的把他的休沐免去。 “现在火药的研制还在起步阶段,若是你们在研制过程中看到什么好玩的倒是可以把配方记录下来,但是按照目前这个情况,绝对不能把精力放在这一方面,知道吗?”从安一脸的严肃。 书天道长垂头丧气的答应了,从安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但是看到这种承载着前世记忆的东西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感触的,该有赏赐一样没落。 只是再次重申,不许他们继续鼓捣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负责研究火药的人员,从大到小都得了赏赐也受了批评,一个个心里既愧疚又感动,休沐结束后更加卖力了。 不过这是后话。 送走了书天道长,萧允辰便凑到从安身边,见她盯着桌子上的盒子发呆不由得开口“你若是喜欢,叫他们多做些就是,何必呢?” 从安却摇摇头“不行,现在才刚发现火药,原材料也不是那么充分。若是鼓励他们把心思放在这些烟花的研制上而忽略了对炸药的研发,叫另外三国先研制出火药该怎么办?” 萧允辰失笑“怎么会?他们可没有朕这么机灵的皇后。” 从安被这忽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噎到,愣了片刻才说出话来“这火药所用的原料本就是道士炼丹常用的,又不是只有北辰有道观。” 这倒也是。 从安想了想,把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的句子说了下来:“事务都有两面性,这火药既可以做成绚烂迷人的烟火也可以做成保家卫国的武器,然而主要会变成什么却要看那个下决定的人。” 萧允辰挑眉,不得不说,他这个样子看起来还是挺欠揍的。 “你的大道理懂得还是挺多的嘛?”萧允辰说,他心里清楚,这种大道理懂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从安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那么一丢丢的嘲讽,两眼一翻懒得理他。 等到天黑下来,从安趁没人注意,抱着这盒子偷偷摸摸的跑到迎凤池边。 萧允辰一抬头发现从安没了,心里一颤便晓得这丫头要发疯。 “皇上呢?”萧允辰走出来问依旧守在门口一脸担忧的李承德。 “回娘娘话。”李承德似乎有些发懵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混沌中“皇上说要去迎凤池钓鱼,还不许奴才们跟着。” 萧允辰挑眉,果断往坤宁宫去了。 书天道长拿来的这种‘满天星’比从安玩过的那种要长了不少,足足有一尺长。 从安将‘满天星’的尾部,也就是没有裹着火药的那一部分插在泥地里,将它们直直的立起。 萧允辰赶过来时从安才直起腰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怎么,你不是在钓鱼啊?”萧允辰张口就问。 “怎么不是?”从安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他“我这不是刚钓到吗?” 被说成鱼的萧允辰有些不满。 “我这个鱼来了,那鱼饵呢?”萧允辰问“难不成你想甩空钩啊?” 从安忽然掏出火折子,将地上插着的满天星挨个点燃。 她的速度快而小心。萧允辰心中的不满随着‘满天星’的点燃而烟消云散。 九根‘满天星’同时点燃发出温暖而明亮的黄色光芒,正好组成了爱心的模样。 萧允辰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光芒,站在萧允辰身边的从安也为这久违的光芒而感动。 前世啊!明明她这一生在世上的日子足够长了,为何还会时时想起前世的事呢? 火光很快便消失不见,从安的眼前还有些重影。 半晌萧允辰才开口“你说的不错,这样美丽的东西的确会迷了人的心智。” 从安在黑暗中笑了笑没有言语,这才算什么? 她也许不曾见过世上最美的烟火,但仅仅从那些过年时放的普通的烟花里她便能感受到烟火的魅力。她知道那些在黑夜里绽开的绚丽的色彩是会叫人迷恋的。 她曾见过那么多烟火,从小到大,一年又一年,每次都会在天空中绽放这彩色的花朵时驻足观望。更别提这些从未见过这些烟火的人了。 “所以啊。”从安点燃被自己放在一边的宫灯,并借着这灯光把这里清理干净“要在不该迷恋它的时候不叫他问世。” 萧允辰点点头“也许,等到有一天这烟火可以出现,到时候每到过年的时候,地上、天上都会出现这样绚烂的颜色。” “等到这样的烟火可以进入百姓家的时候,这个提议听起来便是不错的。”从安深吸了口气,理智的说。 萧允辰有些意外,但也默认了这种想法。 “真冷。”从安搓了搓手“咱们回屋吧?” 萧允辰拉过从安的手,似乎是想帮她暖暖,但是意外的发现从安手上的温度似乎比他的还要暖上几分。 从安并没有半分被人戳穿的尴尬反而自然而然的帮萧允辰暖着手,两人一齐往回走,看起来感情好的不行。 “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事儿?”萧允辰问“跟个情场老手似得。” “学什么?”从安一本正经的说“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事不过是因为情不自禁而已。” 萧允辰的脚步微顿,似乎是想要揍她“说人话。” “话本子。”从安规规矩矩的说。 萧允辰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 从安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这件事可不能叫允礼知道。”萧允辰忽然说似乎是突然想起些什么一样。 从安一愣,失笑。 “话说回来,怎么没见到逍遥王?”从安问,就算萧允辰说了不见人按照那货的性子也会挤过来的吧? 萧允辰顿了顿“他去陪太后了,大概还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本章完) 第215章 落红尘 第215章 落红尘 从安沉默了下,轻轻拍了拍萧允辰的手背。 就算萧允辰不说她也能猜到,往年的过年的时候萧允辰也会陪伴在太后身边的吧? 先皇后早逝,太后在萧允辰的身边也从一定程度上充当着母亲的角色。 他们两个才走进正殿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那里等候。 “小墨儿?”从安微惊“你怎么来了?” 小墨儿规规矩矩的行礼而后对从安道:“皇上,国师请您移驾钦天观。” 从安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眼萧允辰,有什么重要的事能让苏子墨在这个时间找她过去? 萧允辰皱了皱眉头但依旧点了点头。 “好,朕这就去。”从安道,萧允辰也跟着她一起。 小墨儿看了他们俩一眼,并没有阻拦萧允辰。 分明是新年,钦天观却是冷冷清清的,只有门前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还有门口贴着的对联才显示出那么一丢丢的年味儿。 只不过那对联上的字有些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 小墨儿见到从安停下来盯着门上的对联看,一向沉稳的小脸有些发红“皇上,咱们还是进去吧?” 从安这才进去,那视死如归的神情就跟犯了错的学生进老师办公室一样。 苏子墨果然已经在等候。 小墨儿把他们带进去以后便退了出去,还很贴心的关上了屋门。 从安拦住想要行礼的苏子墨直接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子墨指了指被他放在桌前的小铁盒子以及里面放着的红色粉末。 从安看着这东西有些眼熟,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 “这是?”萧允辰有些意外“去年秋天从那几名刺客身上得来的?朕记得当时已经有了结论。” “是前年。”苏子墨纠正。今天已经是正月初一了。 (ps:第三十四章中,从安从苟府回宫是所遇到的刺客。) 当时姜院卿断定这盒子里的东西是引发南境灾病之物,她所提供的药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解了南境之危。 “是。”苏子墨道:“当时姜院卿的判断并没有错。” 从安看着苏子墨满脸的疑惑。 “皇上您可知当时灾病的症状是什么?”苏子墨问。 萧允辰摇摇头,他实在是记不清了。 “喘息,气急,胸闷和咳嗽。”苏子墨道。 从安心里一颤下意识道:“这不是哮喘发作的症状吗?” 苏子墨点头。 战场上粉尘不知要比平日里高上多少倍,若是得了哮喘,除非及时离开这个地方,否则离死也不远了。 从安听到南境爆发灾病,下意识的以为是一种传染病,可是哮喘不传染的啊! “除了这些,还有乏力,低烧或是高烧,盗汗。”苏子墨接着说。 从安越听越心惊,这和她母亲发病时的症状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不是哮喘吗?”从安问,声音里多了些许颤抖。 “不是。”苏子墨说“症状很像,治疗用的药材也很像,但不是。” “那是什么?”从安问,即使现在问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但她仍想知道这困扰母亲一生的病究竟是什么。 “是蛊虫。”苏子墨道“名唤落红尘。” “真是个好名字。”从安评价道,拳头攥的死死地,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那我娘亲也是中了这样的蛊术吗?” 苏子墨沉默了下才道:“臣不敢确定。” 从安没有接着问。 苏子墨接着说:“这种蛊虫很特殊,分为活蛊和死蛊两种。”苏子墨指了指面前的红色粉末“这种是死蛊,不受人操纵,但传染性极强,所有的病症都是自发或是受到环境影响造成的。不过只要找对了药材,要根治也容易。没什么后患。” 从安想了想觉着这和自家娘亲的情况对不上号不由得追问“那活蛊呢?” “活蛊病症产生原因和死蛊一样,但却能受人控制。”苏子墨顿了下道:“臣目前为止还未曾找到解法。” “也就是说,这种活蛊,受人操纵时会使中蛊者犯病,不受人操纵时也会使中蛊者犯病?” 苏子墨却道:“这种蛊虫,若是受到操纵也可以叫犯病的人好起来。就和正常人一样。” “那活蛊是否会传给他人?”萧允辰问,眼中的担忧是藏不住的。 “活蛊不易传染给他人。”苏子墨顿了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遇到死蛊。”苏子墨道“活蛊的气息会在人的身上存留七天之久,期间若是中了死蛊,这死蛊便会被催化变成活蛊。” 从安心里有些凉“那我娘亲中的会是这活蛊吗?” 苏子墨依旧道:“臣需要验过才能知晓。” “怎么检验?”从安问,她的娘亲已经入土了,能怎么检验? 苏子墨沉默了下才道:“开棺验尸。” 从安身子微抖,萧允辰一把扶住她问苏子墨“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苏子墨道。 从安的身子颤抖着,她的娘亲竟有七成的可能是死于非命的吗? “你可能找出下蛊者?”从安问。 “不能。”苏子墨毫不犹豫的道,他顿了下又道:“不过这种蛊术早就被列为禁术,只有南楚皇室才有可能接触到。” 从安的眼中迸发出一道精光,死死地落在苏子墨的面庞上。 苏子墨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一样。 “国师确定?”萧允辰脸色阴沉,对着苏子墨严肃的说。 “臣,确定。”苏子墨的表情也是严肃的。 从安深吸了口气接着问:“为何是禁术?” 她这句话似乎问到了点子上,苏子墨沉默了下才道:“这种蛊虫会以尸养蛊,中了活蛊的人死去后若是尸体未能及时焚烧,落红尘便会以宿主的尸首为养料,长出大量的死蛊来。臣推算,若是苟夫人当真中了活蛊,离这蛊虫出世的时间所剩不过半月。” 从安听了,再也承受不住心痛,两眼一翻生生昏死过去。 这一整晚,从安不停地看见自己母亲在火中哀嚎的场景,从安想去救,但是却无能为力,她的手似乎有千斤重,根本就抬不起来,更别提去救援了。 从安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眼睛忽的睁开,眼前是熟悉的床帘,压着她的手叫她动弹不得的事萧允辰的脑袋。 从安一动,萧允辰也跟着醒了,他的样子看起来比从安好不了多少。 “我这是做了噩梦?”从安笑着问,只希望从昨晚到现在都是在做梦。 萧允辰深吸了口气对着她道:“我让李承德传你爹和大哥二哥进宫,约摸着一会儿就能到了。你先吃点东西。” 从安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 她有些木讷的起身,由着宫人替她把衣服穿戴整齐。 在去往钦天观的路上沉默许久的从安忽然道:“若是需要开棺验尸那便验。” 萧允辰有些为难,他知道这样会扰的死者不得安宁。 “我娘亲,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从安倔强的说。 萧允辰沉默。 等他们到了钦天观的时候苟鸿风等人已经在门前等候了。 萧允辰拦下想要行礼的这三人,对着他们道:“咱们进去罢。” 苟鸿风见到皇上和自家女儿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心里不由得一咯噔。难不成北辰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不成? 苏子墨把昨晚所说的事重复了下,苟鸿风的脸色亦是难看到了极点。 好在这回萧允辰准备的充分,事先赐了座并叫人准备了热茶。如今见到苟鸿风脸色难看,立刻为后者端起茶盏。 苟鸿风脸色苍白,也没有看,直接接过茶盏将其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一杯热茶下肚,苟鸿风的脸色才放缓几分。 “不行!”苟从义阴着脸有些气愤的道:“娘亲生前已经受够了折磨,如今她死了,难道就要因为你这不切实际的猜想便要折腾的她不得安宁吗?” 苟从忠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苟鸿风。 苟鸿风沉默许久,萧允辰没有开口催促,从安坐在一边,脸色也不好看。 “元帅。”苏子墨清冷的声音把众人从一种悲痛的情绪中惊醒。 “敢问元帅,先夫人究竟时何时才开始病的?这期间又遇见了什么事?” 苟鸿风没有答话,只是在片刻沉默后忽然道:“除了焚烧尸首可有别的法子?” 苏子墨盯着他,片刻后才轻轻地摇了摇头“别无他法。” 从安的身子微晃,苟鸿风这是承认了她的娘亲是中了蛊术才去世的? 萧允辰扶住了从安,生怕她再次昏死过去。 “爹!你疯了!”苟从义惊愕之下大叫。 “从义!”苟从忠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掌略微用力。 “二哥!”萧允辰开口,他的出声吓了从安一跳“不能让娘去的不明不白。” “他们还要烧娘的尸骨!”苟从义说,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 “槿儿生性纯良,最看不得别人受苦。”苟鸿风对自己的孩子道:“若是她晓得自己的尸骨所孕育的蛊虫会害了无辜人,怕是会跳起来自己动手。” (本章完) 第216章 南楚贵女 第216章 南楚贵女 从安有些诧异的看着苟鸿风,似乎没想到素来疼爱娘亲的爹爹会这样的冷静。 “小妹,娘亲从小最疼你,你倒也说句话啊!”苟从义急红了眼。 “爹是最了解娘的”从安低声道:“咱听爹的罢。” 许是诸人都处在悲伤中,从安的这句话虽是突兀但没能引起他们的主意。 萧允辰只道:“若当真为落红尘,定有一日要下咒之人血债血偿。” 他的语气铿锵,从安转头看他,眼中波光流转,恨不得立刻问他‘此话当真?’ 得了萧允辰这句话,从安亦是点头,满腔的悲愤中硬生生生出那么点热血来。 苟鸿风垂眸,眼中悲痛无限。 开棺的日子定在三日后。 姜院卿熬了治死蛊的药来分给他们喝下,药汁很苦,苦的从安的眼泪都下来了。 开馆时,从安不敢看,生怕见到母亲的遗容后不能自以。 萧允辰抓住从安的手,但开棺的那一瞬间,萧允辰立刻松开手踮起脚尖捂住了从安的双眼。 从安听见了自己大哥和二哥的低呼也听见了自家父亲喉中的低咽,就连萧允辰的口中也发出一声低低的嚎叫。 从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萧允辰却拉着她朝后退去。 从安听见错乱的脚步声,她想要拿开萧允辰的手,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指尖似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安感受到热浪扑在自己的脸上,她强忍住的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凄惨的哀嚎在火中响起,从安的身子抖动的更加厉害,众人便看见火焰中似乎有活物在翻涌。 “那是什么!”从安听见姜院卿的低呼。 “退后!”苏子墨的语气里也多了一丝严肃。 那样的哀嚎实在是凄厉,萧允辰捂住了从安的眼就没法子也捂住从安的耳在她的耳边低哼。萧允辰的声音中也充满了颤抖,这首原本低缓的曲子被他哼的不成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这样的哀嚎才慢慢停息。萧允辰才慢慢的放下手,从安的眼被面前的摇曳的火光刺痛,她的喉中发出野兽般低低的哀嚎。 娘亲! 这场燃烧已经到了尾声,火苗散去后一场风吹来,空荡荡的坟茔中只剩下烧剩的木头渣滓。 苟夫人到了走,竟连骨灰都不曾留下。 苏子墨站在坟茔边,低低的念着往生咒。 从安跪倒在地,冲着空荡荡的坟磕了三个响头。 萧允辰扶她起来,从安现在用的是他这个一国之君的身子,实在不适合在这么多的视线下跪拜苟夫人。 若被有心人知晓,不晓得又要生出什么乱子。 从安沉默着,一直到了自己的寝殿才用一种空灵的声音说:“我连跪自己娘亲的资格都没有吗?” 萧允辰的心中一揪,疼的厉害。 “娘亲去时,我被你关在这里,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过。如今,却连跪一跪自己的娘亲都不行吗?”从安声音哽咽。 萧允辰看着她却道:“我不后悔当初把你关在这里。” 从安抬头看他,泪眼婆娑。 “你可知道当时北辰有多混乱?”萧允辰道:“你是皇后,亦是苟帅的女儿。若是被捉了去,北辰必然要受到影响,若是被杀,在前线的苟帅便要受到丧妻丧女之痛。” 从安没有说话,又听萧允辰继续说:“你若真的孝顺你娘亲,大可在此为你娘亲抄经念佛。人前的跪拜只会为苟夫人平添流言,还会为苟家召来祸端。” 从安不吭声,这些话萧允辰从未同她说过,如今他语气严厉倒叫从安心惊。 从安过了许久才问“这些话,你当时为何不说?” 萧允辰语噎,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那方才你在娘亲坟前说的话还算数吗?”从安又问。 “算数。”萧允辰道:“不过有个前提。” 从安抬眼看他。 萧允辰摸了摸她的脑袋:“北辰要经得起这一场战争,要赢得了这场战争。” 从安微愣,嘴角似乎想要扯出一抹笑意,但是这个动作对她而言实在是有些勉强,她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将这个笑容完全的表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好。” 想要血洗南楚皇室,北辰还需要很久的努力才行吧? 从安流不出泪来,只是走到一边娴熟的从柜中取出纸笔抄起往生的经文来。 萧允辰没打扰她。 从安这次的悲伤似乎去的极快,第二日便开始应付起那些拜年的宗亲来。萧允辰看她这样心里说不出的担忧。 苟鸿风一直到正月十五才现身,他的样子老了许多也憔悴许多,比苟夫人去时更狼狈。 “皇上,臣请罪。”等在书房的苟鸿风一见到从安便跪倒在地。 从安忙搀扶住他“出什么事了?” 苟鸿风却不愿意起“臣知情不报,犯了欺君之罪。” 从安有些意外不晓得素来忠勇的爹爹能犯下什么欺君之罪。 “爱卿先起来。”从安道,执意要扶他起身。 苟鸿风起来后从安又怕自己受不住,自己先绕到桌后坐稳了才示意苟鸿风开始讲述。 “当年南境叛将何庆的妻女也是被南楚下了这落红尘。”苟鸿风深吸了口气道:“南楚以此要挟,何庆才不得不反攻北辰。” 从安听后不由得沉默半晌才道:“这不算你欺瞒。” “在首次交手时臣问他为何要叛,他便告诉了臣。”苟鸿风谢恩后道:“内人中蛊多年,也曾被下蛊之人折磨过,所以臣晓得那种痛楚。何庆曾道,若只有他一人,他令死也不会叛。臣本以为他只是舍不得妻女,只是现在看来,是臣轻看了他。” 苟鸿风又道:“内人初中蛊时,曾被下蛊之人折磨萌生死志,后来下蛊之人曾在她耳边密语,至此之后她再难受也会自己硬抗。臣当初还以为”苟鸿风微顿那半句话终究未曾说出口,只道:“原来,也是这个道理。” 从安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犬子曾道,内人生前曾支走所有人,他放心不下,中途折返发现内人的帐上起了火焰。不过发现的及时,并没有烧到内人。”苟鸿风深吸了口气“我那犬子去探,内人以没了气息。悲痛之下只当内人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离去才支开的他,故而没有多想。” 从安听了,眼睛又有些酸涩,好不容易才止住泪。 她晓得自己的娘亲为什么没有吩咐下来让他们在自己逝去后再焚烧尸骨而是自己动手。 约莫是不想叫他们为难吧? 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无人认领的罪大恶极之人的尸骨尚有一席草席卷尸盖薄土。 若是叫人知道他们焚烧了自己娘亲的尸首,还不晓得要遭受多大的非议。 从安想到这里,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她赶忙起身背对苟鸿风,为自己的失态做些遮掩。 苟鸿风心情低落,并未注意到从安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我娘亲,是如何中的蛊?”萧允辰走出来问。 苟鸿风明显没有想到自家女儿会在,脸上显示出了一丝为难。 萧允辰所问的,正是从安想问的,于是她没有转身,静静地等着回答。 和随着丈夫守在南境的何庆的妻女不同,在从安的印象中,自家娘亲似乎就没离开过京城。 “当年,北辰和南境关系尚好时,曾有一南楚贵女来北辰游玩,就住在京城。”苟鸿风道:“你娘与这名贵女起了冲突,这蛊就是那时种下的。” “为何?”从安不由得追问。 苟鸿风却不愿回答,只道:“那名贵女离开北辰前曾想要替内人解除蛊术,但是却遭反噬险些丧命,教她蛊术的师傅听闻此事亲自赶来,说这是禁术,无法解除。最终便也只给那名贵女下了死令,不许她触发这蛊术。” 苟鸿风深吸了口气道:“就算如此,内人的身子也在这几年累月的病痛中垮了。” “到底是谁?”从安攥紧了拳头。 苟鸿风沉默了下才道:“当今南楚皇帝的表妹,燕公主。” 从安的身子微晃,说起燕公主怕是没什么人知晓,但是论起南楚燕后却没什么人不知道。而这燕公主不过是燕后少时的称呼罢了。 “是这蛊术害死了娘亲。”萧允辰道,声音低沉“我会为娘亲报仇的” 苟鸿风微微的叹了口气对着萧允辰认认真真的说:“孩子,这件事为父之前一直不曾同你们说过便是不想你们这样。” 从安转过身来看向苟鸿风。 苟鸿风却不曾看她,只是盯着萧允辰认认真真的说:“你们的人生还很长,不应当用在复仇上。槿儿的仇,有为父就够了。” 从安很想说‘不!’,但是苟鸿风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若是槿儿知道你们为了替她复仇穷尽一生的话,就算是死也不得安宁。”苟鸿风道:“你们能开开心心的生活才是槿儿最想要的。” 这样的道理从安岂能不懂?只是这样的仇恨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从安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到萧允辰眉毛一挑,她的心里久违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区区南楚,哪里需要穷尽一生去灭掉?三年足以!” (本章完) 第217章 哎呀 第217章 哎呀 从安真怕萧允辰闪了舌头。 好在苟鸿风没再说些什么,从安看的出他心中强忍的痛楚,又害怕自己会情不自禁露出什么破绽来,于是寻了个理由便叫他先回去。 许是这段时间从安待那些宗亲大臣们太过温和,正月十六开朝第一天便有人不怕死的提起皇嗣。 不怕死出来谏言的是名御史,从安曾听萧允辰称这位御史为事御史,由此可见这人有多烦人。 从安皱了皱眉头,不晓得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拿这件事来烦自己。 “皇上,石御史的长女就是石答应,这几天经常给您送羹汤的那个。”李承德在从安耳边小声提醒。 从安对自己产生了些许的怀疑,难道之前是她听错了?是石御史而不是事御史? 约是从安在新年夜表现的太过随意了,新年期间跑来献殷勤的妃嫔一下子多了不少。其中有不少很会投其所好,做了些拿手的美食送过来。 若是平时,无论是看着美食的份上还是看在美人的份上,从安都要和这些美人亲近亲近吃点东西说上几句话的。 只是这段时间从安的心情实在太遭,应付那些宗亲大臣就已经到了极限,哪里有那个心思和力气去应付这些美人儿? “皇后的身体还未曾调养妥当,暂时不适合要孩子。”从安把话说的很直白。 那名石御史语噎“皇上,皇后娘娘的身子当然重要,不过您也应当雨露均沾啊!” 沾你一脸! 从安一挑眉,看着石御史道:“石御史是想劝朕雨露均沾呢还是想劝朕去宠幸你的女儿?” “皇上,老臣绝对是为了皇上着想,绝无半点私心!”那名石御史老脸一红,信誓旦旦的保证。 “是么?”从安眯眼看着他,眼中的凶光迸现。 “是!”石御史一脸的义正言辞。 从安见他没有接受自己的威胁,反而还厚着脸皮这样说于是换了种策略“这么说石御史很有经验了?不知石爱卿平日里宠幸发妻多一些还是小妾多一些呢?” 石御史的老脸羞得通红,显然是没有想到从安会在朝堂之上说出这样一番有辱斯文的话。 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便有言官跳出来指责从安,表示她身为皇上,不应当在这大殿上说出这样的污言秽语。 从安被他们这样的言论气的笑出声来。 “怎么,这样有辱斯文的话不是石爱卿先提出来的吗?不是你们在这的诸位爱卿一日日在朕耳边说得吗?怎么到了现在朕说出来就成了有辱斯文了?”从安厉声喝道:“难道这有的话,诸位爱卿说得了朕就说不了吗?”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指责从安的一众大臣见到从安的言语中有了怒意连忙齐齐跪下道:“皇上息怒。” 从安冷哼一声,懒得理他们。在帷幕后的萧允辰以手捂脸,简直没眼看。 “后宫如何,自有皇后打理。朕要宠幸谁更是朕的家事。若是谁再敢妄议,休要怪朕不留情面。”从安的语气严厉,似乎是动了真火。 “臣等遵旨。” “都起来吧。” “谢皇上。” 从安看着这些人起身而后道:“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诸位爱卿若真有闲心不如把心思放在国政军务上、放在百姓民生上。三月春闱,文官选拔本就是大事,如今又多了武将的选举,这些都不是易事,还要诸位多上点心啊。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乱子,嗯?” 那些人又跪“谨遵皇上教令。” 从安这才满意的点头,而后熘熘哒的离开。 随着李承德那声高昂的“退朝。”落下,诸位大臣的议论之声也纷纷响起。 萧允辰听了这些议论,心里没有得的欢喜。某些时候,从安的不要脸还是挺有用的嘛! “哎,我说,你怎么宠幸谁都能让那些大臣知道?这保密措施也太差了吧?”从安难得的吐槽。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哎,我说,会不会哪天,你和某位妃子花前月下,浓情蜜意之时做了些情到深处便会做的事。然后第二天,这件事就已经变成了话本子,还是带插图的那种。”从安一本正经的说胡话:“宫里宫外,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八岁稚儿,人手一册。啧啧啧。” 见到从安这幅活泼的样子,萧允辰的心里有些复杂。那是一种介于高兴和想打人之间感觉。 萧允辰纠结了半晌决定顺应自己的感觉于是他道:“你今日的字练完了吗?” 从安乖乖闭嘴。 “还有前些日子欠下的,给你三天时间补完。”萧允辰轻飘飘的道。 “你这是欺负人!”从安气愤的哀嚎。 萧允辰只当是没听见,学着从安素来的样子熘熘哒的走了。 “你去哪!”从安扯着嗓子问,萧允辰摆了摆手,并没有回头。 从安嘟囔着,把今日份的千字写完揉着有些酸疼的手朝外瞅。 李承德奉茶进来见到从安这幅样子不由得失笑。 从安被他这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皇后呢?” “回皇上话,皇后现下正在坤宁宫训话呢!”李承德笑道。 从安有些好奇不由得嘟囔“她闹什么么蛾子呢?” 她犹豫了下,最终被自己的好奇心打败“走,去看看。” 从安偷摸的熘进坤宁宫内。 坤宁宫的正殿里跪了色彩妍丽的一大片。 从安没叫人通报,带着李承德做贼似的蹲在门边偷听着屋中的谈话。 萧允辰喝着茶,语气和表情都是平淡而随和的。 “本宫知道,在这里的许多妹妹都是皇上不曾宠幸过的。若是这些妹妹们当真觉着寂寞,大可以告知本宫一声,本宫自会放诸位妹妹出宫,好叫妹妹们自行婚嫁。”萧允辰轻描淡写的说:“前朝,后宫,本就没什么干系,若是谁再不甘心,想要用前朝钳制后宫,可别怪本宫不客气。” 从安吐了吐舌头,她可不相信萧允辰能狠下心来放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小老婆出宫。 “石答应,你觉着呢?”萧允辰眼神微眯,从安别的他不曾学过,这威胁人的本事倒学了个十成十。 “妾身谨遵皇后娘娘教诲。”石答应颤抖着,纵使心有不甘也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至于其他妹妹。”萧允辰顿了下道:“在这宫里,若要尽心服侍皇上又怎么会得不到宠爱?但若也生出什么不该生的歪歪肠子,便只会害人害己。”萧允辰放下茶盏只道:“本宫已派人打扫好了冷宫,若是哪位妹妹有兴趣,大可以去看一看,只当是给自己提个醒儿。” 从安听了这番话心里不晓得是什么感受,不由得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也是藏不住了,只得现身。 “皇后威武。”从安调侃道:“朕就在旁处喝茶,不妨碍你。” 萧允辰明目张胆的白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出现很不满的样子。 不过从安的出现倒是叫一些嫔妃心里生出不该生的希望来,眼神不时瞄向从安,似乎是希望她站出来替他们说话。 从安只当自己没看见,专心致志的喝茶吃点心。 那些嫔妃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气馁,心里不由得暗暗猜测,这皇上该不会是怕皇后吧?不然怎么一天天的被吃的死死的呢? 萧允辰把规矩一一定下,非得要后宫之事不流到前朝为止。 从安听她一项一项的列举,只觉着他定的规矩甚是严苛,在心里默默地哀叹,不用说,这笔帐又得记在她的头上,赶明儿换回来她非得被这些心存不满的妃嫔生吞活剥了不成。 等到这些嫔妃走后从安才试探着和萧允辰心平气和的商量“那啥,我对你的决定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只是咱们的方式能不能温和些?” 萧允辰挑眉看向她,似乎是有些不解“为何?” 从安试探着开口“你看啊,现在我这壳子里住的是你,英明神武。有什么明枪暗箭也能够阻挡,我也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 从安顿了顿道:“可咱们总归是要换回来的啊!” “然后呢?”萧允辰一挑眉,从安觉着这样的他真的很欠揍。 “到时候我明枪躲不过暗箭防不了,再有个什么宠妃给你吹吹枕边风,我不就凉了?”从安老老实实的道。 萧允辰被她气的要吐血。 “放心,不会有什么宠妃的。”萧允辰说,语气阴森。 “你躲不过的明枪朕替你挡,防不了的暗箭朕替你防。只要你凑过来吹一吹枕边风,朕就什么都给你。”萧允辰忽然凑到从安的耳边语气暧昧到从安想打人。 “得了吧!”从安满脸的不屑“我可不想当什么祸国的妖后。” “祸国妖后?”萧允辰上下打量了下从安“就你?” 从安将萧允辰一副欠揍的样子就晓得他这是在变相骂自己丑。毕竟自古以来,无论是祸国的妖后还是妖妃都有一最基本的条件,那就是——长得好看。 从安皮笑肉不笑的回怼“看什么看?这可是你的身子,长得丑也是你自己的事儿。” “是么?你不说朕都忘了”萧允辰一挑眉:“难怪朕这么长时间来都看不见东西呢!” 从安“?” “原来是瞎啊!” “当然。”从安学着他的欠揍样子一挑眉“不然怎么会看上你呢?” 萧允辰此时本应该回怼‘你看上朕是朕魅力大,朕可看不上你!’ 但是不晓得为什么,这话偏偏说不出口,唯恐某人因为这句话误会了他。 从安见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但是偏偏不吭声,有些好奇,就凑近些看他。 萧允辰抬手就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 从安“??!” 大哥,你认真的吗? 萧允辰将从安这幅惊慌失措的样子自觉扳回一局,心情好的不行,就差朝她吹口哨了。 从安手足无措的躲在一边,心里不由得暗自嘀咕‘萧允礼,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我想打人了!’ “在想什么?”萧允辰看到从安这两眼无神满脸悲催的样子不由得问,语气中多了那么一丢丢的不满。 “逍遥王。”从安老老实实的道,坐在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顺带继续攻陷方才没吃完的点心。 “向他作甚?”萧允辰很是不满,坐在从安旁边抢过后者面前的茶水往自己肚子里送。 “想打人。”从安老实到爆。 萧允辰往口中送水的动作一顿,放下茶盏认真的思量了下“去了这么些天,是应该回来了。你等会叫李承德派人找他就是。” 反正太后清修的地方就在京郊,又没多远。 从安原本没那么好的心肠,可是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对拆散人家母子这件事硬不起心肠来。 “算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就让他在那里躲清闲罢。”从安道。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没有发表评价。 “有些饿了,传膳吧。”萧允辰道,从安看着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面前这货当真是萧允辰么?不是什么怪物吧? “怎么?”萧允辰见从安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纳闷。 “没事。”从安僵硬的笑了两声“只是你今天怎么比我饿得还快?”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这头一天,应当积了不少折子,也有不少大臣要见。朕如今躲了这小半天,等会儿忙起来不晓得还顾不顾得上饭,先吃了再去,图个心静。” 从安硬生生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朕这么忙还先帮你搞定了后宫,看朕多疼你!还不快谢恩!’的意思。 从安忍着笑,在萧允辰反应过来之前窜到门口,吩咐李承德传膳。 就如同萧允辰所言,从安本以为的清闲的一天实际上并不清闲。 “看来,不是所有的大臣都悠悠闲闲的过了个好年啊。”从安看着堆积如山的折子不由得感叹,顺带拍了拍萧允辰的肩膀“你加油。” “啥?”萧允辰明显没听懂。 “额。”从安有些尴尬“你努力!慢慢干。” 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觉着你逃得掉吗?皇上~” 萧允辰的这一声皇上叫的那叫一个千娇百媚,听得从安腿都软了。 求生欲使从安冲向门口,但是萧允辰的速度明显更快,一把抓住了想要逃走的她。 李承德推门进来奉茶,就见到萧允辰死死地抱住从安把她往后拖,而从安正努力想要逃脱。 “哎呀!”李承德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救命!” 从安的哀嚎被萧允辰的嚎叫淹没“关门,上锁!” 李承德果然照办。 “师傅,这,皇上他没事吧?”跟在李承德身边的小太监有些担心看着一边奸笑着一边锁门的李承德。 “没事。”李承德敲了敲这小太监的帽子道:“皇上和皇后闹着玩呢。” 他说完,又顿了下吩咐道:“你们几个给我机灵点,若是皇上皇后要出来,叫不应门,你们这脑袋也甭想要了。” 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这在里面的皇上不是一直叫着要出来么? 等到李承德去吩咐旁的事儿了那些个小太监才凑到一脸淡定的醉竹身边问:“姐姐,您怎么一点也不吃惊呀?” 醉竹被问的一愣捋了捋鬓角的发丝沉吟了下决定实话实说:“我服侍皇后娘娘多年,深知她是个神经病,也就见怪不怪了。” 她顿了下又道:“我去窗户那边守着,等会儿陆茗来了麻烦她多送些皇上平日喜欢吃的来。” “啊?”那几个小太监再次愣住。 醉竹煞有介事的点头,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希望能顺顺毛,别把皇上惹得太恼了。” 她身后的那些个小太监听到这‘恐怖’的话语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立刻去找陆茗去了。 只不过片刻功夫,从安就顺利的从窗边接到了醉竹递来的奶茶果脯桂花糕以及一碟碟的卤鸡腿烤鸡翅焖猪肉。 从安屁颠屁颠的抱了堆折子坐到窗边的软塌上,一边批折子一边吃东西好不快活。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见里面的动静果然小了许多,一个个不由得松了口气,露出了如蒙大赦的笑容。 “咦,这个?”从安忽然惊呼一声。 萧允辰抬头看她“怎么?” “你让工部造宫殿去了?”从安看着眼前的图纸有些纳闷,这样太辉煌了吧? 萧允辰皱眉,走过来接过折子细细的看了下去,片刻后才冷笑一声道:“你之前不是说要给研究所建造房舍吗?就是这个。” 从安愣了下,再次拿过来看了看,不由得长大了嘴巴:“怎么这么豪华?和坤宁宫都有的一拼了。” 萧允辰冷哼一声摇着头“这些人啊,真是。以为是皇上亲指的便要往奢靡了做,好叫自己手上沾满油水。” 从安撇撇嘴“这哪是要沾油水?这是自己要剜下肉来吃吧?” 她又翻出兵部的关于研究所人员待遇的折子,这里面竟要给每人配个小厮服侍,除此之外还有伙夫、老妈子若干。 从安顿了下,接着道:“普通的房舍就够了,做的结实些就好。一人分个院子,门面相对,留一个大的出口,安排些小兵值守。再辟两个食堂,伙食不用太奢侈,管饱、管够就是。” 每月给这些研究人员的薪水本就不少。若是他们觉着伙食不好,自己开小灶就是,一切都按照市面上的价钱来。 从安试着把兵部和工部的折子按照自己的意思改改,但是越写越觉着麻烦最后撂了笔眼巴巴的看着萧允辰。 萧允辰不想理她,这样简单的东西难道也要他亲自动手吗? 从安撇撇嘴,把窗户打开对着守在门口的李承德大喊“去把工部。”从安顿了下看了眼折子才继续喊“工部徐青徐侍郎还有兵部尚书给朕喊来。” 萧允辰看折子的动作一顿,顿时有些想打人。 就这么点破事怎么还要专门过来说?她也不嫌丢人。 从安可没觉着事小,把这两人叫来,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遍才心满意足的让他们离开。 由于材料充足人手也多,这简单的房舍建了不过半月,终于在二月初建好。这个研究所从安本就没有打算弄得人尽皆知,建成之时从安没有去,只是听说这些人在一起喝了一场酒,很是热闹。 从安听了觉着挺开心的。 临近文试武试,入京的才子们也多了起来。不同于往年,今年由于加了武试,人流量比平时多了一倍还不止。京城的客栈爆满,好在萧允辰提前叫人在城郊建立了大量的、简单的房舍才解决了这些人的住宿问题。 房舍不大,里面仅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 从安还叫苟两安排人装成小贩去那里贩卖吃食,一是为了赚些散钱而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 不过叫从安失望的是好苗子没找到倒是有个糟心的消息传来。 这些房舍萧允辰只收取了廉价的房费,尚且不够建这屋子的材料费和工人的工钱,有人正瞅见这一点,霸占房屋高价出租给他人。还有些后来者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或者是人多势众竟然强占他人的屋子。 萧允辰听了后气的不行,朝廷选才选的是有才之人也是有德之人,就这样的一群人如何能以德为治? “明日朝上吩咐下去,那些霸占房舍的、欺凌他人的,一律取消考试资格,给朕赶出京城。” 从安点头“好嘞,您还有什么吩咐?” 萧允辰看向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就算你赶走了那些霸占房屋的人,那些赶考的考生怕还是没地方住啊。”从安一本正经的道。 “现在再建房舍怕是也来不及。”萧允辰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 “要不咱发个通告,看看有没有民户愿意收留这些考生,价钱嘛,按照客栈的价钱算就是。没钱的,也可以在考完后帮着民家做工偿还。”从安一本正经的道。 萧允辰皱眉想了想道:“此计可行。” 反正等考完后也该是播种的时节了,那些没那么多盘缠的考生怕家里也不富裕,最不济做个农活当是会的。 而且一般的人家若是没那么一点点的家底怕也没地方收留外人,从安也不担心会给什么贫困人家造成困难。 (本章完) 第218章 这是有味道的一章 第218章 这是有味道的一章 萧允辰得了情报一边吩咐下去叫人做事,一边在从安耳边嘀咕,打算来个杀鸡儆猴吓一吓朝堂上的那些个大臣。 按照萧允辰的说法就是,最近文试武试挤到一起本就忙碌,若是这些大臣闲散不理事或者趁着这个功夫中饱私囊就太可恶了。 从安得了萧允辰的嘱咐,肆无忌惮的在朝堂之上砸了个天水青瓷的茶盏,那个茶盏是萧允辰的新欢,到哪都得捧着。 萧允辰坐在帷幕后看到从安砸东西时尚未在意,等下了朝喝茶的时候发现自己心爱的茶盏不见了心里忽然一颤“本宫的茶盏呢?” 旁边跟着服侍的小太监正是方才上茶的那个,心里一合计发现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劲赶忙跪下瑟瑟发抖的说:“回皇后娘娘,方才,方才。” 萧允辰见这小太监话都说不利索心里有些烦于是语气更重了些“说!” “方才皇上砸的那个就是!”那小太监心一横,一咬牙把话说了出来。 萧允辰气得险些把手里这个也摔了。 萧允辰深吸了几口气,有一条毒计在心里升起。 “今日皇上想吃辣,你吩咐下去,今日的午膳每道菜都给本宫放厚厚的辣椒!麻椒!”萧允辰恶狠狠地说又点了从安平素最爱吃的几道菜。 还特地嘱咐“汤只要一种就好,也往辣里做。” 他说完觉着不妥,又道:“端来前记得给本宫把这些辣椒麻椒去了,汤里的红油也要去掉,听见没?” “诺。” 萧允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想到自己碎掉的杯子还是不解气,一转眼看到桌上的茶壶道:“这壶茶先不用换了,等用过午膳再说。” “诺。” 萧允辰再次想了想,确定满意了,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去吧。” 那名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去了,躲在房梁上偷听的从安被萧允辰身上散发出的狠劲吓得瑟瑟发抖。 从安想了想,趁着萧允辰不在意熘了出去,仰头望天忽然生出了一种无处可逃得寂寞感。 “嫂子,你在这干嘛呢?”逍遥王远远地看见她一副苦愁的样子于是凑上来问。 从安看他一眼四下瞅了瞅觉着这里离萧允辰还是太近有被发现的危险,于是拉了他的胳膊对着他道:“走,咱们去旁处说话。” 逍遥王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那我先去跟我哥打个招呼,省的天天被念叨。最近天天打喷嚏都快烦死了。” 从安一把拉住他“急什么?惦记你的是我好吗?” 逍遥王瞪大了眼睛“嫂子,你惦记我作甚?佛堂的素斋又不好吃。” “呸”从安啐他“我有这么贪吃吗?” 逍遥王下意识的点头,又在从安充满威胁的目光下摇头。 从安哼了一声道:“你哥最近心情不好,你不在不就指着我一人折腾。我能不想你嘛?” 从安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脸上毫无刚刚惹祸的愧疚之意。 逍遥王听了瞪大了眼睛,觉着自己现在就走才是正确且明智的选择。 从安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拉着就走毫不停留。 等到了僻静处从安才对逍遥王伸出手去“交出来。” “???”逍遥王可怜兮兮的抱住自己“嫂子,我身上可没什么银两了。” “呸。”从安啐他“我什么时候问你伸手要过银两?” “嫂子,你是没有问我要过银两。”逍遥王看着从安的眼神中充满委屈“可是你会让我买单啊?” “少废话!”从安不耐烦的拍了逍遥王一下“快把好吃的交出来!” “没有!”逍遥王的眼神闪烁。 “再装!”从安瞪他:“我早就闻见味儿了。” 逍遥王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摸出包吃剩的糖果子“只有这个。” “嗯?”从安眼睛微眯“你是不是太久没挨打了?” 逍遥王挑眉“嫂子,动手打人不太好吧?” “哦~”从安一招不行再来一招“那我现在就给墨儿哥哥找一大堆活计,让他忙得没时间理你!” 逍遥王的脸顿时垮了下去,不情愿的将怀中的醉花鸡摸了出来。 从安嘿嘿一笑,开心的不行。 “人家还想着和小哥哥一起吃呢。”逍遥王委屈的小声嘟囔。 “嘛!”从安拍了拍逍遥王的肩膀“这一只醉花鸡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咱们一起去,顺便在钦天观蹭个午膳。” 不等逍遥王拒绝,从安就对着远处站着的小太监招了招手。 “去告诉李承德,让他告诉皇后,朕今天不同她一起用膳了。” “诺。” 那小太监才后退了几步,从安就叫道:“让他在皇后传膳后再说,省的皇后今日不好好吃饭。” “诺。”那小太监再次行礼,退下了。 从安笑眯眯的看着逍遥王“咱走吧?” 逍遥王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无奈。 尚未到钦天观,从安便闻见大骨头汤的香味儿。虽未看见,从安似乎便能感受到那炖的浓香的软烂的肉在自己的口中融化。 从安吸熘了下口水,兴致勃勃的往里走。 才进门,从安便丢下有些呆滞的逍遥王自己寻着香味儿往里走。 从安来到后院,一眼便看见一张摆满了吃食的桌子,第二眼才看见在炉边忙活的苏子墨。 苏子墨作为北辰的国师,一向都是以冷漠的形象示人的,忽然看见他这煮夫的样子,从安下意识就想跑。 然而从安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回来。”苏子墨冷清的声音响起,从安腿一软,觉着自己怕是要死一死。 “我什么都没看见!”从安委屈巴巴的说:“别杀我啊!” 苏子墨默默地乘了一小碟子汤递到从安面前“尝尝。” “这是要毒杀?”从安瑟瑟发抖的接了凑到嘴边吹了两下便一饮而尽“味道不错,再来一碗。” 苏子墨白了她一眼,拿起一边的小碗乘了碗汤“要葱花吗?” “一点。”从安一脸的乖巧“再加点醋。” 苏子墨哼了一声,懒得理她。 从安坐在桌边美滋滋的喝着汤顺带问他“你这一桌子的菜,是打算做个火锅?” “嗯。” “哎。我说逍遥王今日进宫了,你知道吗?” “嗯。” “皇上要留他一起用午膳你知道吗?” “不会。”苏子墨顿了下,一脸云淡风轻的说。 从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苏子墨的意思是指不论萧允辰今日留不留逍遥王一起用膳,逍遥王今日都会过来。 从安乖乖喝汤。 汤有些烫,从安喝的很慢,这一慢她的嘴便有些空,这嘴一空就忍不住嘴贱。 “哎,我说,墨儿哥哥。” 苏子墨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但从安晓得他在听,于是接着道:“俗话说‘君子远庖厨。’你在这洗手作羹汤,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大概不知道。”苏子墨冷漠的开口。 从安看他,满脸的困惑。 “前段时间,皇上深夜亲自下厨为皇后煮面的事无论是宫中还是民间都早已传遍,为一美谈。视为夫妻间恩爱的典范,有不少人都争先效仿。”苏子墨说的极为平静。 从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苏子墨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事她怎么不曾听人说过? “你是皇上,谁敢到你面前嚼舌根?”苏子墨接着说。 从安不由得红了脸。 “皇上都能亲自下厨,可见‘君子远庖厨’并非真理。再者”苏子墨一顿“不论是御膳房还是外面酒楼的厨子大多都是男子,臣下厨何罪之有?” 从安语噎,忽然觉着苏子墨也挺能说的。 “也不是这个意思。”从安挠了挠脑袋决定换个方向攻略“只是素日里看你和逍遥王,还以为你是攻他是受,可是如今看你这贤惠模样,竟觉着你们两个攻受的位置应当换一换。” 从安说完有些犹豫,不晓得是否该给苏子墨解释下‘攻受’二字的含义。 谁料到苏子墨竟然难得的笑了,虽只有一瞬,但从安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 从安再次低头喝汤,正当她在为撞破了什么不该撞破的事儿心里打鼓时却听苏子墨云淡风轻的说:“臣和王爷绝无可能。” 从安瑟瑟发抖的低头喝汤,虽然这件事她心里也清楚,但是听见苏子墨这样云淡风轻的说了心里还是有些憋闷。 “小哥哥,你可叫本王好找。”逍遥王不晓得从哪里冒了出来,吓了从安一跳,不由得在想,方才苏子墨的话逍遥王到底听见没。 “等下吃火锅。”苏子墨道,逍遥王就帮着布置碗筷。 从安也想动手帮忙,但是却发现自己插不进去,于是只能舔着脸再给自己乘碗汤、捞块肉、撒点葱、倒点醋。 剩下的骨头汤大多被苏子墨倒进锅里做了火锅汤。 从安跟着涮菜,一边吃菜一边吃狗粮。 被这对宣称‘绝无可能’的人虐的不要不要的。 另一边萧允辰早早地便叫李承德传膳。 膳食传上来,李承德远远地就闻见了刺鼻的辛辣味儿,忙将端着膳食的宫人拦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辣味儿怎么这样重?” “李总管。”那名主事的太监满脸堆笑“今个儿早上,皇后娘娘传令下来,说是皇上忽然想吃辣食了,特地嘱咐咱们把菜品往辣里做,还点了皇上爱吃的菜。” 李承德看他“当真?” “当真!咱们还敢扯谎不成?”那名太监笑着道:“皇后娘娘疼皇上,还特地嘱咐咱们在上菜前把菜里的麻椒、辣椒去掉呢!” 李承德琢磨着,这皇后现在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错不了,这些宫人有几个脑袋敢耍花腔啊? 于是他点头,让开了道路“进去吧。” 等到菜品上齐,萧允辰才从屋里出来,左看右看没见到从安跟饿狼似的窜出来有些纳闷“李公公,皇上呢?” 李承德恭恭敬敬的开口“回皇后娘娘话,皇上说今日不陪您一起用膳了。” 萧允辰瞪大了眼睛看向李承德“你方才怎么不说?” “皇上吩咐了,怕您不好好吃饭,所以要在传膳后说。”李承德脸上堆笑。心想,这对冤家怕是又要闹腾起来了,真好。 萧允辰脸色阴沉,很想打人“那她人呢?” 李承德半晌都没吭声。 “怎么?”萧允辰看他,有些不满。 李承德也有些为难“娘娘,您前几天才下的禁令,不许任何人打探皇上的行踪。” 的确有怎么一回事儿。 萧允辰气得直跳脚,这是他自己才定下的规矩,断断没有自己违反的道理。 于是他无力的扶额“罢了,布菜吧。” “诺。”李承德上前给萧允辰布菜,小一不解的看了眼李承德,乖乖的站在一边。 李承德挑的都是菜里极好的地方,而且还是萧允辰素日里爱吃的。 “今日这菜怎么闻起来有些辣?”萧允辰似乎忘了自己早上生气的事。 李承德还没来的及开口萧允辰就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咀嚼了两下。 李承德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允辰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把才吃到嘴里的才吐了出来辣的菜给吐了出来,以一种快要抽筋的手速指着桌面上唯一的一盆汤。 李承德忙乘汤给他,萧允辰飞快的接过来喝了一口,下一刻便将到口的汤喷了出去,好在小一端来茶水。这茶水放在桌上半天,现下有些凉,萧允辰端来一口闷了还是被辣的不行,趁着这里没什么人,干脆抢过小一手中的茶壶,毫无形象的对着茶壶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底朝天。 许是这壶水起了作用,萧允辰放下茶壶喘着粗气问“这菜是谁做的?” 李承德一听忙道:“娘娘,御膳房的人说是得了您的嘱咐,要把这菜往辣里做。” 萧允辰手一抖,这才想起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 他沉默了半晌,惩罚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取之而代是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李承德心头一跳,心道‘不好!’ 刹那间一股恶臭传来,萧允辰满脸的奔溃“本宫要出恭!” 什么叫害人终害己?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萧允辰今日可算是好好体会了一把。 萧允辰这肚子拉了整整一下午,从安吃完午膳慢慢悠悠的转回书房想要看看萧允辰一脸憋闷的样子,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拉了逍遥王一起。 谁料到才走到门口便瞅见不少抬着恭桶的宫人和抬着药箱太医进进出出很是忙碌的样子。 李承德见到从安过来如同看见救世主一般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从安问,一脸纳闷。 “皇上,皇后娘娘中午喝了凉茶,身子有些不爽。”李承德道。 从安又看看那些恭桶,心里了然但又有些纳闷“那茶不是上午才换过的吗?就算凉了,喝了一口也不碍事的吧?” 李承德脸上有些为难“娘娘她不止喝了一口。” “喝一杯也没什么呀?”从安道,她的身子什么时候这般娇气了?竟连一杯凉茶都受不了。 她说完摇着头,拔腿便往里走,打算去看看。 逍遥王一把拉过想要跟着从安走的李承德“我皇嫂到底喝了多少凉茶?怎么拉成这样?” “回王爷话。”李承德颤颤巍巍的开口“一壶。” “额。”逍遥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什么,既然皇嫂身子不爽那本王改日再来,先走了。” 他说完了就跑,熘的那叫一个字——快! 从安蹑手蹑脚的摸进去,许是熏香的原因,屋子里的味道倒是比从安想象中的好些。 “怎么样了?”从安问。 “回皇上话。”为萧允辰诊治的那名太医站出来回话“皇后娘娘她” 从安没等他说下去便抬手打断他的话“说人话。” 那名太医在那一瞬间有些怀疑人生,在片刻迟疑后他道:“皇后娘娘这是腹泻。” 从安一愣,盯着这位太医道:“什么引起的。” “是由” 从安再次打断他“说人话。” 那名太医再次怀疑了一下人生,而后道:“喝凉茶引起的。” 从安再愣了下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冷。” 从安呆了呆,我看你是真愣! “什么时候能好?”从安再次问。 许冷许太医面露难色“按理说应当不严重,一剂药足以,但是皇后娘娘有些脱水,吃的药还没吸收就排泄出来,所以。” 从安皱眉,扭头问李承德“姜院卿呢?” “回皇上话,姜院卿带人采药去了,还不曾回来。”李承德尚未开口许冷便答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从安皱着眉头道:“去准备些温热的盐水来,再准备些汤婆子。” 这些东西都不难准备,李承德很快就把东西端了上来。 “你那药,药力减得温和些,多煎几分来。”从安对着许冷道,又看向李承德“叫人去找姜院卿来。” 李承德连忙去了。 从安端着温盐水和汤婆子进到屏风后去找萧允辰。 萧允辰已经拉的没什么气力,但看都从安的那一瞬间还是生出了拿屁股下的恭桶砸她的念头。 “你干嘛!耍流氓也要挑个时候好不?”萧允辰咬牙切齿的说。 “呸。”从安啐他“这身子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萧允辰没那个力气同她斗嘴,只是催促她出去。 从安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你。” 从安道,将汤婆子递给他“捂在肚子上。” “又不冷。”萧允辰虚弱的拒绝。 “你肚子冷,身上也寒。”从安不由分说的吧汤婆子塞给他,又把温盐水喂给他。 萧允辰以为是水,喝了一口,险些又把这温盐水给吐出来。 “你这样脱水,补充盐分和水分一样重要。”从安催促道:“快喝!” 她顿了下又道:“不对,喝的也不用太急。” 萧允辰皱着眉头,强忍着喝下去了。 “好在这水没那么咸,否则我当着以为你是要谋杀。” 从安再次啐他“朕才不学你,害人终害己的概念还是晓得的。” 她顿了下忍不住埋怨“你这么大人了,难道连解辣时该怎么做都不知道吗?” 萧允辰头一次听说这个概念,有些不解。 “吃了辣的,想要解辣的正确做法是含住凉水,然后漱口。若是辣的吃到肚子里还喝凉水只会刺激自己已经负重工作的胃,让后者变得更脆弱。” 萧允辰听得不是很懂,但是解辣的方法倒是记住了。 “不过却,你怎么知道我是吃了辣的解辣所以喝了凉茶?”萧允辰有些狐疑。 从安顿了下,上房梁上偷听这种事说出来也太没脸了。 “你这么个神经的人,除了辣的不行去解辣否则怎么会喝凉茶?”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 萧允辰果然放下了戒备。 “不过你怎么会吃到辣的?”从安看起来似乎有些纳闷“咱们平时传膳除非特意要求不然不会有太辣的菜品啊?” 萧允辰虚弱的面孔下多了那么一丢丢的羞涩。 得了便宜的从安心情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愉悦,今天天气不错。 “对了,你知道吗?”从安接着说:“我在古籍上曾看到过一些关于腹泻的论述。” 萧允辰“?” “上面有一种记载,说的是这腹泻长时间不好,那么肠胃中可能就会缺失某种物质。”从安顿了顿“而正常人体内是会有这种物质的。” “然后呢?”萧允辰难得认真起来。 “然后啊,为了使患者能够得到这正常人身体中的这种物质,这位大夫便想了一种法子。”从安再次做出停顿,而后一脸神秘的问“你知道这位大夫想出的法子是什么吗?” 萧允辰摇头“什么?” “就是把正常人的粪便喂给患者,来使患者体内重新生成这种物质。”从安一本正经的说。 萧允辰听了脸色铁青,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萧允辰的情况比从安想象中的要好些。也不知是那位愣愣的太医开的药起了作用还是从安的恐吓起了作用,总之萧允辰的腹泻在晚饭前慢慢的止住了。 当晚从安陪着萧允辰吃粥,越吃越觉着没味道。 “我说,你吃粥就算了,干嘛非要我陪。”从安终于一推粥碗打算起义。 萧允辰凉凉的白了她一眼“不是你要陪我吃的吗?” 从安乖乖的把粥碗拉回来,又忽然像想到什么似得从安袖中摸出一大包东西来。 萧允辰“?” “醉花鸡。”从安流着口水道:“我今儿从你弟那坑来的,本来说中午一起吃的,我给忘了。” 萧允辰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杓子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从安警惕的看着她下意识的道:“闭嘴!” 被从安呵斥的萧允辰并没有闭嘴的意思“你下午可是在我出恭的时候陪了我许久,你闻闻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独特气味?” 从安的脸有些黑。 “你说这东西是从允礼那坑来的,想来今天下午它也在陪着我咯。”萧允辰慢慢悠悠的手,眉眼间尽是得意。 “大哥,你闭嘴好么?”从安几乎要奔溃。 “你闻闻,这东西上是不是也有这种味道?”萧允辰无视从安的哀嚎放出重击“你吃起来难道不觉着像是刚从恭桶里捞出来的么?” 从安听了这些话,只觉着自己从头到尾都染上了不可描述的味道,而手中原本美味的吃食也充满了这种味道。 从安觉着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吃货,竟然因为面前这货的几句话便放弃了手中的吃食。这是她作为吃货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还有。”萧允辰顿了下“你方才说的中午和他们了一起吃饭指的是谁?” 从安嘿嘿一笑“两个长得比你帅的多得多的小哥哥。” 萧允辰挑眉“没有人能比朕帅。” 从安哼了一声,放下碗筷欲起身。 “想干什么去?”萧允辰问。 “沐浴更衣!”从安坐在位子上伸了个懒腰“你就臭着吧,小心有一天变成这不可描述的东西。” 萧允辰挑眉,这疯丫头说随是屎呢? 从安美美的跑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钻到被窝里拿出话本子打算美美的补充下某些方面的能量。 她才躺下没多久,换了中衣捧着汤婆子的萧允辰便熘达着过来了。 从安放下话本子,欲哭无泪的看着萧允辰“你干嘛!” “睡觉啊。”萧允辰一脸淡定的钻进从安旁边的被窝。 “咱俩今晚分房睡不行么?” 萧允辰一挑眉“不行。” 从安听了嘴巴气的鼓鼓的,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干嘛去?”萧允辰扯住她不许她走。 “我不管,我要分房睡!”从安任性的道。 “回来,有事同你说。”萧允辰顿了下补了句“正事。” 从安狐疑的看着萧允辰,但还是乖乖地躺下了。 “凌瑶和云若。”萧允辰试着组织了下语言“她们两个整日在一起坊间流言颇多,凌瑶还小,朕想多留她两年。云若的年岁比凌瑶大些,朕想着从这次文试武试的三甲中为她选个驸马。” 从安心里一个咯噔,虽然有些堵得慌但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从情感上看,臣妾不喜欢这种包办婚姻。从理智上看,北辰的公主、郡主,有不少都是从文试的三甲中选的驸马,皇上此举甚合情理。” (本章完) 第219章 赐婚(上) 第219章 赐婚(上) “你这是答应了?”萧允辰有些意外。 “于我何干?”从安有些纳闷的看着萧允辰“做决定的是你好吧?” “朕还以为你会吆喝着不许呢!”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从安。 从安横了他一眼“在皇上眼里嫔妾就这样不识大体?” “是么?”萧允辰挑眉“那皇后可得记住今个儿的话,可别做出帮人逃婚之类的糊涂事。” 从安有些迟疑,但还是道:“这个事儿吧,我觉着咱还是问问云若比较好,也显得尊重些。” 萧允辰挑眉,他就知道。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云若也不晓得有没有心上人,咱们贸然的替她定下,万一拆散了有缘人该怎么办?” 萧允辰白她一眼“若她真有心上人,当初又怎会轻易进京?” “那若是进京后才遇见的呢?”从安不死心。 萧允辰懒得同她争论,于是便道:“那好,明日朕把云若叫来问问。” “而且吧。”从安斟酌着说:“虽说云若作为郡主,由皇上赐婚再正常不过,只是这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咱们又不能替她和人家过日子,还得她自己乐意才行啊。” 萧允辰的脑壳有些疼,这麻烦的女人。 “咱们好不容易选出来的,定然不会差。”萧允辰道:“更何况还有几个人选叫她自己挑,还怕找不到良人?” 从安听出的萧允辰话中的无奈,果然不再说什么,拉了被子很是满足的打算睡一觉。 第二日萧允辰果然找来了云若,和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不请自到的凌瑶以及逍遥王。 这种关于婚嫁的话理当是由皇后来说更合适些,从安如今用的是萧允辰的身子,于是很是乖巧的躲在内间偷听。偷听就算了,她还提前准备好了瓜果点心,一副打算看好戏的模样。 萧允辰看到逍遥王跟着一起来了多少有些无语“本宫请云若郡主小坐,王爷来作甚?” “这不是路上遇见凌瑶,听说皇嫂这里有好吃的点心,就过来讨一口吃。”逍遥王听到那句‘本宫’觉着有趣,不由得戏虐的笑道。 “王爷好兴致,只是女儿家的话题,王爷还是不便在场,这点心,王爷还是改日再来吃罢。”萧允辰哪里听不出他的戏虐,当下便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逍遥王笑容微僵,当下便可怜兮兮的看着从安“皇嫂当真如此狠心?” 萧允辰冲着他粲然一笑“比真金还真。” 逍遥王无语。 萧允辰见他赖着不走于是瞥了眼一边的云若道:“还是说,王爷来本宫这里吃点心是假,其实是另有目的?” 比如说看美人? 逍遥王嘴边的笑容微僵,皇兄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要脸了? “皇嫂,无妨的。”还是凌瑶站出来解了围。 逍遥王顿时朝凌瑶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好丫头,小时候没白疼你,回头再给你买好吃的! 然而下一刻凌瑶的话便将他从山巅砸向谷底。 “反正王兄在凌瑶心里和皇姐也没什么两样。”凌瑶那丫头笑嘻嘻的说,顺带躲在了云若身后。 萧允辰心情大好笑道:“既然如此,那留下听一听也是好的。都坐吧。” 逍遥王颇为幽怨的白了凌瑶一眼,很是幽怨的坐下往嘴里塞点心,大有不把这坤宁宫的点心吃完不罢休的意思。 “云若郡主的年岁也不小了。” 萧允辰似乎从不晓得委婉为何物,等到她们几个都坐下后张口就道。 在内间吃东西的从安被吓了一跳,险些被呛住。 比她反应更激烈的,不是当事人云若而是逍遥王。 只见他才喝下去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其中还混杂着点心屑。 “你这般激动作甚?”萧允辰有些纳闷的白了他一眼“又不是再给你说亲。” 凌瑶倒是一脸的兴奋“皇嫂,你这样说不是要随便找个人把云姐姐给嫁了罢?那可不行!” “怎么会?”萧允辰将凌瑶脸上并未异色,言语间也算坦荡,脸上的笑意又多了些。 看来这两个丫头不过是金兰之交,并非坊间传言的那般不堪。 “如今文试武试并行,人才济济,你还怕你的云姐姐找不到好夫婿?”萧允辰笑道。 “皇嫂,那皇兄的意思是要把云姐姐许给新科状元郎咯?”凌瑶试探着问。 “倒也不算是,”萧允辰头一回发现这个妮子竟然这样通透“不过是召来前三甲未娶妻之人,让云若郡主相看罢了。至于看上了谁,可不是你皇兄能够决定的。” 云若至始至终都坐在那里,任由他们两个讨论自己的婚事,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云若郡主。”萧允辰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云若,觉着从某些方面来说云若像极了苏子墨。 云若抬头看他,嘴角含笑。 不得不说,云若这第一美人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纵使萧允辰现在在从安的身子里,也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将这美人儿据为己有的想法。 “不知云若郡主可有心上人?”萧允辰在一瞬间的愣神后端起茶盏以掩饰自己的失态“若是有,不妨说出来,莫叫皇上与本宫不留意做出什么棒打鸳鸯的事儿来。” “云姐姐才没有心上人呢!皇兄和皇嫂可得替她寻摸个好婆家。”凌瑶插嘴,一脸的兴奋。 萧允辰无奈的摇头“你看看你,分明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做什么对旁人的婚事这么上心?” 凌瑶嘿嘿一笑“云姐姐才不是旁人呢!” “我看是咱们凌瑶有心上人了吧?”逍遥王不怀好意的看她“究竟是谁?说来听听,王兄帮你请婚。” “呸!王兄你自己的婚事还没着落呢!”凌瑶冲他做了个鬼脸“还来说我,羞不羞!” 云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垂眸,颇为温顺的道:“但凭皇上、皇后娘娘做主。” 她的态度温和,不像是心里有人的样子,倒像是女子谈论起婚嫁时应有的羞涩。 萧允辰不疑有它,于是浅笑着将话题移到旁处去。 作为一位阅美无数的皇上,无论是衣裳的搭配还是妆容的描绘萧允辰都颇有心得,萧允辰坐在那里满脸僵硬的看着自家皇兄聊这些话题,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坐在内间的从安很是认真的听着,还拿着小本本做笔记。 逍遥王被这种话题烦的不行,眼神也四处飘忽起来,不经意间便落在云若的脸上。 云若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眼中却没什么神采,只是偶尔看向凌瑶时眼中才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光彩。 逍遥王呼吸一滞,忽然便想到坊间流传的那些谣言来。 难道真如谣言所说?这凌瑶和云若之间有私情?只是看凌瑶这般模样倒也不像啊? 等到从坤宁宫出来,凌瑶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粘着云若道:“云姐姐,时候还早,不如咱们去醉花楼吃点好吃的吧?下午的时候再去城郊踏青或者去梨园听戏,听说最近来了几个名角呢!听完戏咱们再去珍宝斋买些首饰或者去霓裳阁做些衣裳,还有啊,听说最近尚武楼新添了不少好武器呢!” 云若无奈的摇头,轻轻揉了揉凌瑶的脑袋,点头应下。 逍遥王无奈的看向凌瑶“你啊!方才不还想把你的云姐姐嫁出去么?怎么现在又这么黏糊?” 凌瑶朝他吐了个舌头“我云姐姐美艳无双,自然应当找个好夫婿!王兄你这样说,怕不是后悔当初不要我云姐姐了?” 逍遥王脸上有些尴尬,他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倒是云若轻轻拍了凌瑶一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凌瑶果然听她的话,不再说了。 他们一走,从安便从屏障后走出“这么说,是定下了?” 萧允辰却沉思片刻忽然问道:“依你看允礼对云若是否有意?” 从安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惊到,不由得惊呼“怎会?他之前不是不愿娶云若的么?” 萧允辰沉默片刻才开口“如今时候还早,为云若选驸马之事先不要声张。” 从安听了也沉默了下,云若为北辰第一美人,又被封为郡主身份高贵。若是在此时放出消息,必能再引来不少贤才,岂有秘而不宣的道理? “你当真疼逍遥王。”从安道。 萧允辰放弃现在宣布所能得来的好处,何尝不是为了给逍遥王再次考虑和选择的时间? 逍遥王自然没有意识到这点,前脚才出了坤宁宫后脚便去找他的小哥哥去了。 逍遥王才进门便对着苏子墨嚷嚷“小哥哥,我有重要消息!” 苏子墨专心做自己的事,压根就不看他“怎么?找到神炎了?” 逍遥王愣了愣“那倒也没有。” “嗯。”苏子墨道,又顿了下才问“那所为何事?” “我哥他要给云若找个驸马。”逍遥王道。 “唔。”苏子墨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了逍遥王一眼“那可惜了。” 逍遥王不解的看向苏子墨,不是很能明白这一句‘可惜了’究竟为何而说。 “怎么?”逍遥王不解的看向苏子墨“有什么不妥吗?” “云若郡主和王爷很是般配。”苏子墨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若是在平时逍遥王便只当这是玩笑话,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只是不晓得今日心里为何会有些憋闷。 “王爷,终归是要娶妻的。”苏子墨就像是没看见逍遥王的脸色一般接着说:“云若姑娘无论是性情还是八字都极适合王爷。” “本王。”逍遥王闷闷的开口“本王有心上人了。” “王爷的心上人并不适合王爷。”苏子墨浅笑,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叫逍遥王更加的恼火。 “为何?” “您的心上人,永远也不会将您放在心上。”苏子墨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逍遥王看着这样的苏子墨呼吸一滞,险些要淹没在这笑容里。 “王爷请回吧。”苏子墨道:“以后莫要再来。” “为何?” “流言害人,王爷日日来这钦天观,难免会召来祸端。” 堂堂王爷,日日往观测国运的钦天观跑,有何国师亲近。传出断袖之言事小,被人误会反叛事大。 这些,逍遥王岂能不知? 他沉默许久,才道:“是谁同你说了这番话么?” “无人。”苏子墨满脸的冷漠。 “那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件事?”逍遥王问,语气平淡。 苏子墨抬头看他,才发现逍遥王的表情是隐忍的,苏子墨自负上知天运,下懂人心,不曾想有朝一日会遇见他看不懂的人。 “只是见王爷要错过良人,提醒王爷一句罢了。”苏子墨一脸的云淡风轻。 逍遥王沉默,拔腿走了。 他身上不缺银子,有了银子自然也不缺美食好酒,出了宫门他便叫小厮驾车一路买吃买喝然后随便找处僻静地方而后便将小厮赶走。 美酒美食他一人吃的欢,那小厮见他这幅模样,不敢留下也不敢走,只得寻了隐蔽处小心的看着。 逍遥王酒量不差,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眼神飘向前方,也不是是在赏花还是看草。 “王爷的美酒这样多,分妾身半坛可好?” 逍遥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得一袭白衣的云若正在冲着他浅笑。 她这幅模样像极了苏子墨,让逍遥王无法拒绝。 “郡主怎么在这?”逍遥王分了酒给她顺口问道:“凌瑶呢?” “路上围观的人太多,凌瑶嫌烦,回府去了。”云若的语气中多了些笑意。 “那她没拉着你一起回去?”逍遥王想了想当时的情况觉着有些好笑。她们两个都是美人儿,走在路上难得不被人偷看。 “回去的路上遇见夫子,凌瑶被捉过去了。”云若有问必答,难得的好脾气。 逍遥王又灌了一大口酒含糊不清的问话。 “妾身觉着有些烦闷,便自己出来走走。远远地看见王爷在此处喝酒,觉着口中饥渴,便来讨口酒喝。”云若说的自然且随意。 逍遥王笑笑,起身进了车厢,出来时手里拎着一包点心。 (本章完) 第220章 赐婚(下) 第220章 赐婚(下) 云若蹙眉并不接那包点心“就着点心喝什么酒?有肉吗?” 逍遥王一愣过来拿了包烧羊肉来,羊肉放的有些凉了,膻味儿有些重。 云若四处看了看,从旁边的桃树上截了几根桃枝。 逍遥王有些犯迷糊,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那桃枝到了云若手中很快便被扒皮削成筷子的模样。 云若一边吃肉一边喝酒看起来似乎比逍遥王还要快活几分。 逍遥王盯着她,又灌了口酒学着她的样子用这刚做好的‘筷子’夹肉吃。 “本王还以为云郡主这样的仙人儿是不会喝酒吃肉的。”逍遥王道,语气中带了那么一丢丢的探究。 “王爷误会了。”云若咽下嘴里的东西才慢慢的开口“仙人儿也是要吃东西的。” “哦?”逍遥王做出诧异的模样“仙人儿不是只喝露水就够了吗?” 云若抿嘴微笑,似乎是被这话给取乐了。 她这样笑起来不仅美而且更像苏子墨了,这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忽然间令冰雪消融的笑容都像极了。 “仙人儿,你可有心上人?”逍遥王问,语气轻佻。 云若喝酒的动作一顿,方才流露出的那一抹笑容被冷漠掩盖。 逍遥王又问了一遍,也不是是不是因为喝醉了所以没注意到自己的失礼。 “王爷何出此言?”云若再次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你的眼神。”逍遥王凑近云若盯着她的眼睛道:“和我的很像。” 这样的举动太过亲昵,在远处守着逍遥王的小厮听见不他们在说什么,忽然看到自家主子这样轻薄云郡主吓得不轻,立刻便起身要冲过来把自己主子拉开,省的他冲撞了云若郡主,被后者打。 云若却没有动,一点也没有被冲撞了要打人的意思。 那小厮见了,眼珠子忽然一转,脚像是被定在地上似得半步也动不了了。 看这云郡主一脸淡定的样子也不像是被冲撞了,倒像是有情人的亲密之举。 那小厮跟了逍遥王多年,见惯了后者的风流,很是轻易地便把现在的情况往风月上想去。既是如此,他待在这里就有些碍眼。 那小厮仔细思量了下便按照逍遥王原来的吩咐偷摸的熘走了。 “是么?”云若毫不畏惧的回看逍遥王。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逍遥王的眼睛看起来是深邃的,不透底的。 云若的眼中亦然。 “你有心上人为何不同皇后说?”逍遥王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轻喃“皇后只是不好糊弄但心是善的,若你说了,必不用嫁与他人。” “是么?”云若依旧是那两个字,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语气。 “王爷不也有心上人,为何不同皇后娘娘说?”云若反问“若是说了,也不必在此处喝闷酒。” “不可言说。”逍遥王放开了云若,后退几步,又灌了大口的酒“不可言说啊!” “妾身何尝不是?”云若自嘲,那半坛酒被她喝了个干净,她扬起手中的空坛子,晃了晃,问:“可否再向王爷讨半坛酒?” “不可。”逍遥王看她“本王的好酒要被你喝光了。” 云若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你去哪?”逍遥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找酒喝。”云若的声音极轻,但逍遥王还是听见了,他把手中的酒坛子塞到云若手中“给你酒,不许走。” 云若接了酒果然寻了处地方坐下,不再走了。 逍遥王又凑了过来“你要嫁人,你的心上人怎么办?” “她会开心的。”提起自己的心上人,云若浅笑只是眼中却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绝望“听说妾身要嫁人,她很开心。” 逍遥王的眼前浮现出苏子墨的身影来“好巧,他也在催我娶妻。” “那王爷会娶妻吗?”云若轻声问。 “那你会嫁人吗?”逍遥王也问,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片刻的沉默后还是云若先开口“会。” 逍遥王想了想坊间那些关于云若和凌瑶这两位郡主的传言来,心中陡然生寒。 “有情人未必能终成眷属,她能好好地就好。”云若叹息。 她晓得自己若是沉迷下去,这坊间的流言必然会越演越烈,迟早会淹没她们两个,吞噬她们两个。她倒是无所谓,可她的心上人呢?会不会因此而颓废? 逍遥王从她哀愁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心声,不由得沉默。 这个问题,换做他不也一样? 比起凌瑶和云若,他与苏子墨之间似乎更经不起这般的流言。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逍遥王沉默许久才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云若的声音很轻“不过是凑巧与喜欢的人性别相同罢了。” “呵。”逍遥王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再不言语。 云若放下手中的酒坛子,慢慢起身,独自下山去了。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场。 逍遥王眼神逐渐迷醉,在这林间睡死过去。 等他忽的被梦惊醒后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环顾四周,一桌一凳都是他房中的景象。 “王爷,您醒了。”他的贴身小厮听见动静忙举着一盏被纱照着的烛灯走进来。 逍遥王看着他,眼中有些迷茫“本王是怎么回来的?” 难不成林间的那场醉酒不过是他的一场梦吗? “您喝醉了,是小甲带您回来的。”小厮轻声道,唯恐吵着他。 他为逍遥王倒了杯水,水一直再换,现在还是温热的。 逍遥王一饮而尽,温热的水让他的心暖和了几分。 天底下哪有那么真实的梦,逍遥王的喉中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动静。 他猛地跳起身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跑。 “王爷,您要去哪?”那小厮忙跟着他。 现在的天还很凉,逍遥王只穿了中衣,冲到外面,冷风一吹脑子一下子便清醒了。 “无事。”他转身,回到屋里,也不睡了,静坐到天明。 “王爷,咱今个儿上朝吗?”那小厮陪了他一整晚,现看到天色微明在心中估算了下时间小心的问他。 “进宫罢。”逍遥王道,却没有换朝服。 早上,小墨儿才打开钦天观的大门便看见逍遥王跟木头桩子似得站在钦天观的门口。 “王爷。”小墨儿被他吓了一跳“今日怎的来的这样早?大人还没起床呢!” 逍遥王径直往里闯,一直闯进苏子墨的卧房才停下。 苏子墨才起床,还穿着素白的中衣,此时正坐在梳妆镜前,三千白发散落在肩头,更显得清冷。 “哎呀!王爷!”小墨儿跟着跑过来,累得气喘吁吁地“就跟你说了大人还没起,怎么不在厅中等一会呢?” 苏子墨扫了他一眼“无妨,你先去罢。” 小墨儿这才退下,顺带帮他俩关好了房门。 苏子墨慢慢的起身冲着逍遥王行礼“臣参见王爷。” 逍遥王呼吸一滞,忽然觉着平日里看得早已习惯的冷漠原来是如此的扎心。 “我们,非得做路人吗?”逍遥王问。 苏子墨没有答话,只是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逍遥王偏不,他似乎非要苏子墨清楚明白的告诉他才行。 两人僵持了许久苏子墨才开口“是非道理,想必王爷已然知晓。” 逍遥王沉默了下,忽然上前趁着苏子墨不备将他狠狠地揉入怀中,动作虽猛但落在苏子墨身上的力道却极轻,仿佛抱住了一件易碎的珍宝。 这样的拥抱不过是瞬间的。 逍遥王放开苏子墨对着他笑道:“本王打算求皇上赐婚,到时候麻烦国师为本王挑个好日子。” “臣,必竭尽所能。”苏子墨躬身行礼,垂下的银丝将他眼中的神情遮掩,看不见分毫。 逍遥王似乎很满意的点头,转身,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他才走,躲在屋门后的小墨儿便探出头来绕到屋中一脸好奇的问“大人,王爷这是要娶谁呀?竟这么珍惜,大早上便跑来求日子!比以往吃火锅来的都急。” 苏子墨一边梳着长发一边道:“你又偷听?” 小墨儿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王爷每每来时,咱么钦天观都要热闹许多,如今他要成婚,墨儿也高兴,只希望他能遇见个好姑娘。” 苏子墨看他,眼神柔和许多“放心,他要娶得人和他极配。” 小墨儿果然松了口气,似乎在高兴。 从安在朝堂上没看见逍遥王,却听人通禀说逍遥王正在书房中等着,不由得有些好奇。恨不得立刻叫这些大臣各回各家。 不过今日所谈之事还是关于将近的文试武试,从安又不敢不听,若是回头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可丢人丢大发了。萧允辰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从安想到这里便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认认真真的听那些大臣发言。 不得不说,前段时间从安的法子起了作用,一来解决了学子的住宿问题,而来控制住了由于人员增长而造成的骚乱。 不得不说,听了这些话,从安的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小得意地。 萧允辰似乎看穿了她的那点小九九,于是一下朝便如同小狗一般粘了上来“怎么样?被众人齐声夸赞的滋味不错吧?” (本章完) 第221章 求娶云若(上) 第221章 求娶云若(上) 从安白了他一眼“这就是出现昏君的原因?” 萧允辰语噎“倒是真有贤明之帝是值得称赞的,不过,这种朝堂上的称赞大多不过是阿谀奉承罢了。” 从安撇撇嘴,冲他做了个鬼脸。 逍遥王已经在书房等了半晌,从安和萧允辰才进去逍遥王便朝着他们两个跪下行礼。 “这是怎么了?”萧允辰有些不解的扶他“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从安第一次见他这样焦急,不由得调笑道:“你这是媳妇儿跟人跑了?怎么急成这番模样?” 逍遥王满脸的认真,并不起身“皇兄,臣弟此番是有事相求。” 萧允辰极少在没什么外人的情况下听见逍遥王这样称呼自己,不由得有些意外,手上的力气下意识的松了几分。 “好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说就是了。跪什么跪?”从安见他这幅模样有些不满,一伸手便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说吧,又闯什么祸了?”从安笑眯眯的问他“还是谁又招惹你了?” 逍遥王并没有接下从安的玩笑,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个“皇兄,皇嫂。臣弟此次前来是想请皇兄赐婚。” 从安微愣,惊得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竟能叫你看上?”从安有些诧异的问,顺带瞄了眼一边的萧允辰,难不成真叫这货猜对了? “臣弟,想要求娶云若郡主。”逍遥王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的说。 从安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下意识的问“你不是看不上人家吗?” 之前说好的赐婚你不愿,怎么忽的又改了主意? 陆茗进来换了壶新茶,而后很是乖巧的跟着李承德退到外间去,顺带关好了门。 “婚姻又不是儿戏。”萧允辰冷着脸在那里装大尾巴狼“你这样变来变去,成何体统?” 从安学着萧允辰的样子阴了脸,只是她眼中的好奇与探究是藏不住的。 “既然你要娶,那你就把话说清楚,你们两个究竟是何时勾搭上的?”从安一本正经询问。 勾搭这个词很是微妙啊! 逍遥王的嘴角抽了抽“皇嫂,你说话敢不敢再粗俗些?” 从安瞪他,这小伙子,长本事了? “皇兄,臣弟和云郡主之间并无私情,是臣弟心中倾慕罢了。”逍遥王一本正经的道。 “既然心中倾慕,之前又为何不愿娶?”萧允辰阴着脸问。 从安乖乖闭嘴,听着萧允辰训弟。 萧允辰背着手,坐到案后。从安乖巧的倒了热茶放在萧允辰的手边,自己则在下首乖乖的坐着。 这疯女人今日这样乖。 萧允辰不由得想,嘴角勾起那么一丢丢的笑容,眼中的神色也柔和些。 逍遥王看了不由得心生羡慕,他皇兄皇嫂这样要好。 “唔?”萧允辰喝了口茶,再次看他。 “臣弟那时不成与云郡主接触过,不过当她仅仅有幅好皮囊罢了。” “现在你们不也没接触过?”从安有些纳闷的开口“难不成昨日的一见便叫你喜欢上了?” “臣弟曾与云郡主在雪夜促膝而谈,只惜臣弟于情爱之事不过懵懂,当时竟不曾知晓自己的心意。”逍遥王一脸的痛苦“直至昨日,知晓皇兄要给云郡主指婚,臣弟才觉着心如刀绞,这才幡然醒悟。” 他说的情真意切,不像是作假。从安听了心里也颇有感触。 话本子里,男主要娶妻或者女主要嫁人,男女主才幡然醒悟,发现自己爱的还是对方的故事有不少。 从安听了逍遥王的话,很自觉地就把事情的发展往这上面编。更是觉着逍遥王所言甚合情理。 萧允辰从始至终都冷漠而又冷静的看着逍遥王,见他一脸心痛的模样不但不心疼反而冷冷的说:“编!你再给朕编!” “皇兄,臣弟是真心喜欢云郡主的,还请皇兄成全。” 萧允辰并不接他的话头“你这样毁人婚事,云郡主知道吗?” 逍遥王愣了愣,乖巧的摇头“不知。” 萧允辰被他气的脑壳疼“你胡闹什么!” “皇兄,臣弟这怎么能说是胡闹呢?”逍遥王也很委屈。 “朕问你,你是真的想要娶云若?” “昂。”逍遥王点头,一脸的认真。 “不是为了搅黄她的亲事?”萧允辰连问“没有别的目的?” 逍遥王语噎。 从安见萧允辰面色不善赶忙接过话头,唯恐后者说出什么会叫自己后悔的话来。 “虽说你一个王爷,三妻四妾的也无所谓。”从安斟酌着道:“但这婚姻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儿,于你、与她,都要仔细斟酌。” 这话说的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逍遥王没有开口,等着从安把话说完。 “你哥给云若赐婚,一是问过了她自个儿的意思,二嘛,也没说非要把她指给谁,只叫她自己挑选,这不比送去和亲好得多?”从安一本正经的道:“你若是只想替她抱不平,倒也没那个必要,我和你皇兄不也是先帝赐婚?比起她,我当初可是一点选择权都没有。” 萧允辰听了这句话,眼睛微眯,眼神不善。 偏偏从安没有半点自觉“比起我来,云若不是要好很多?就算没有喜欢的,也能从那些人里挑个稍微顺眼的。” 萧允辰的面色阴沉,似乎在忍着火气。 在这屋里的三个人里,最熟悉萧允辰的莫过于逍遥王了,他见到情形不对打个哈哈便打算开熘。 偏偏从安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你若真是喜欢她想叫你哥赐婚也不是不行,你先同她讲清楚,她若是愿意,你俩再来请婚也不迟。” “反正现在这样忙也顾不上你们的婚事。”从安顿了下补充道:“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的。” “皇嫂所言极是。”逍遥王朝着她行了个大礼“臣弟这就去找云郡主。” 他说着又行了个礼,脚底抹油似得朝门外跑去。 从安有些诧异他的速度,一愣神逍遥王半个身子已经到了门外。从安忙吆喝“一定要想清楚再做决定!” “臣弟遵旨!”逍遥王的身子已经完全到了门外,飘进来的只有声音。 (本章完) 第222章 求娶云若(中) 第222章 求娶云若(中) “嫁给朕,委屈皇后了?”萧允辰凑到从安身边眯着眼睛语气危险。 从安没想到他会为这个吃味儿脸上有些尴尬。 “是朕不是你喜欢的还是你看朕不顺眼?”从安见萧允辰似是动了真火,心里暗骂自己口无遮拦,晓得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便能糊弄过去的。 从安干笑一声,脑中回想着近日来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讨好她时的低眉顺眼便学着低顺的开口。 她目光含媚语气带娇“皇上真真是误会臣妾了。” 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萧允辰表情一僵。 “臣妾自打与皇上相见,便恨不得嫁与呢!又怎么会看皇上不顺眼、不喜欢皇上呢?”从安捏着嗓子,把这番话说的低回婉转。 萧允辰听了只觉着牙疼。 哪怕是个女子,这样说话也会叫人觉着矫揉做作,更何况从安现在用的是男儿的身子。如今这番模样似乎比南风馆里的小倌更加风情万种。 这男儿身的正主看着自己的身子里发出这样的动静气的浑身颤抖,恨不得将手边的热茶泼在她的脸上。 从安嘿嘿一笑,看着他这气急的模样只觉着有趣,心念一转竟伸手捧气萧允辰的面庞来“方才是为夫说错了话,夫人莫要生气嘛!为夫在这里给夫人陪不是了。” 萧允辰被她这口气弄得哭笑不得,一挑眉,看向她似笑非笑的说“你说,谁是夫?” 从安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萧允辰忽的就顺着从安的手势扑了上来。 从安仰头欲躲却没能躲过。 萧允辰的唇有些热,印在从安的下巴上,湿湿的。 从安的脑子有些懵,一股热流顺着从安的下巴流到她的心里。扰的她心有些乱,身上也有些发热,脸上更是烧的厉害。 “唔,夫君你躲什么?”萧允辰调笑道。 从安红了脸,啐他“臭流氓!” “朕怎么就成了臭流氓了?”萧允辰一脸的莫名其妙。 “看你方才那样熟悉,不晓得对多少人做过一样的事,怎么就不是流氓?”从安红着脸,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得。 “哦?夫人这是吃醋了?”萧允辰挑起从安的下巴一脸认真的调戏她。 从安咽了咽口水,很想打人。 从安这幅窘迫的模样难得一见,今日萧允辰见了,心里得到了异样的满足。 从安看见萧允辰眼中的满意,忽的生了气,一把打开后者的手赌气道“你这是闹得什么么蛾子?不是你说逍遥王对云若有意的吗?今日为何不直接赐婚?” 萧允辰表情微顿“倒也不为何,只是觉着允礼言语中似有赌气的成份,怕误了他们俩的终身罢了。” 这倒是有趣。 从安果然不再说其他,想了想,直接便朝外走。 “你去哪?”萧允辰指着桌子上厚厚的文书道。 “去钦天观。”从安扭头冲他粲然一笑。 萧允辰被这忽如其来的笑容晃了眼,而后才反应过来冲着她离去的背影叫道:“国师只管国运星象,管不了夫妻之事!” 从安摆了摆手,似乎是没有听见。 (本章完) 第223章 求娶云若(下) 第223章 求娶云若(下) 钦天观里苏子墨正在煮茶,听见从安推门而入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小墨儿似是提前得了吩咐,直接退了出去,顺手还把门关好。 从安看着苏子墨,久久不能言语。 “坐。”苏子墨道,难得没有顾忌什么所谓的君臣之礼。 从安在苏子墨对面坐好,苏子墨为她倒了杯茶。 茶是今年新出的花间雨雪,是陌州的特产,只在严寒的新年间才会产出,如今也才刚刚送到宫里罢了。 从安只喝了两次就不曾见过了,没想到竟被送到了钦天观。 从安轻轻抿了口,只觉着淡淡的花香伴着清冽的茶香一起在味蕾绽放,其中滋味不可言说。 “这茶不错。”从安最后道,有些懒散捧着杯子“逍遥王求娶云若可是你的主意?” 苏子墨静静地看着从安半晌才道:“是与不是,又有何意义?” 在来钦天观的路上,从安想象过苏子墨会流露出怎么样的表情,不甘?落寞?还是绝望? 但是这些曾在从安心里假想过的表情都没在苏子墨这张冰冷的脸上出现,苏子墨的表情及淡,淡到看不出他心中的情绪。 “你们这又是何苦?”从安苦笑一声道:“哪怕有些感情不能公之于众,叫它平淡的维持下去不好吗?” “娘娘严重了。”苏子墨微微摇头“同为男子,何来感情?” 从安语噎“这与性别何关?” 苏子墨没有再说话,只是眼中的惆怅是藏不住的。 凌瑶晨起无聊,早早地便起身找云若玩儿。 两人正在庭前闲聊,便听到下人前来通报。 凌瑶有些惊讶“有什么事值得大早上跑一趟的?” 云若浅笑这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在这里自己玩会儿,我去看看。” 凌瑶的确懒得动弹,于是乖巧的点头。 不过云若这边才走凌瑶便有些坐不住,在短暂的纠结后,她悄悄地站起身来朝着云若离开的方向摸去。 逍遥王的心已经冷却,如今见到云若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妾身见过王爷。”云若的语气清淡。 逍遥王僵了僵只道:“为何每次郡主都要自称妾身?” “虽蒙恩宠,不敢忘本。”云若言简意赅说。 逍遥王略微纠结了下才道:“你可愿嫁与本王?” 云若脸上的表情不变,也不知这个消息究竟是在她意料之内还是意料之外。 倒是凌瑶听到这句话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王爷,皇上已经许诺,要给妾身赐婚。”云若略微斟酌了下道。 “你可愿意。”逍遥王再次问。 云若眼神中出现了些许闪烁,她这副为难却要硬撑着的样子也想苏子墨。旁人只能从她脸上看见冷漠,逍遥王却是看到出来的。 凌瑶撇着嘴,她的心里倒是有一万个不愿意的。 谁不知晓,那个逍遥王虽是最受皇上宠爱的王爷但却是个不管事儿的王爷,虽一生荣华却没什么前途的。 虽说他生的一副好皮囊,嘴儿也甜,哄得不少未出阁女子或是已成家的妇人将他视作梦里人。 可是不就是因为这样才说明这个男人就是个花心大箩卜么?哪里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啊! 她的云姐姐这样好,怎么能便宜了他? ‘云姐姐,快拒绝!’凌瑶小声嘟囔着“他才配不上你呢!” 然而出乎凌瑶意料的情形发生了。 “妾身愿意。”云若道,声音里无悲无喜。 逍遥王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失去再无踪影。 凌瑶听见这句话心里亦是一空,仿佛失去了什么般。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 “只是。”云若似乎有些为难“皇上曾给妾身赐婚,妾身。” “这个。”逍遥王道:“尽管交于我便是。你既然愿意,便同我进宫去请旨如何?” 云若有些担心瞄了眼后方,咬了咬牙,倒也同意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云若只推说要换件衣服请逍遥王先等一会儿便绕到与凌瑶分开的地方。 凌瑶却不在。 云若心里不由得多了些许的落寞。 “郡主,凌瑶公主方才离去。”侯在一边的宫人小声道。 云若沉默了下点头什么也没说。 从安一走萧允辰才消停会儿,谁知道竟听到李承德通禀说是凌瑶公主求见皇上。 萧允辰有些意外,一般来说这些公主郡主有什么事儿都是先找的皇后,哪有直接见皇上的? 虽是这样想的,萧允辰还是叫李承德把凌瑶放进来。 “皇嫂,你怎么在这?”凌瑶看见萧允辰在此吓了一跳而后才想起来行礼。 “坐吧。” 萧允辰看她,叫人给她上了杯奶茶。一见到凌瑶萧允辰便能感受到凌瑶身上逼人的寒气,一半是从外面带来的,一半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 凌瑶并不想喝。 热腾腾的奶茶冒着香甜的气味儿,很少有人不上钩,更何况是一个身心皆寒的人。 凌瑶的不愿只维持了片刻便在这热奶茶的攻势下化去。 “这大冷天的,怎么忽然过来了?”萧允辰问她,语气尽量放的温和些“可是受了谁的欺负了?” 凌瑶张了张嘴,满肚子的气似乎都说不出口来。 逍遥王向他的云姐姐求婚,云姐姐是应允的。这件事上不存在强迫,只有你情我愿。 如此,她这一肚子的委屈与愤懑倒显得可笑。 “没,没什么事。”凌瑶道:“今日我在云姐姐那,听见允礼哥哥问云姐姐可愿意嫁给他。” 萧允辰有些意外,自家那个智障弟弟竟然真的去问了? “哦?”萧允辰轻笑“逍遥王这样大胆,可曾被云郡主打出公主府?” “云姐姐答应了。”凌瑶道,口气中多少带着几分失落。 “哦?”萧允辰倒是有些意外,此前他本有意赐婚与这两人,逍遥王不愿才作罢。此事虽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个女子都会觉着屈辱吧? 这个云若,现在身为郡主,又有可能嫁给个好郎君,当没什么要从逍遥王身上图取的吧?难不成这两人真如逍遥王所说的那样,不过雪夜相谈便生出情义了? “这是好事。”萧允辰道,眼中的神情愈发柔和“逍遥王今早急急忙忙的来请皇上赐婚,皇上以为他胡闹便将他赶了回去。既然他们两个真有这份情谊,皇上定会答应的。你且放心。” 凌瑶听了这话并没有舒一口气,心里反而觉着更闷了。 萧允辰看她,有些纳闷“怎么?” “只是,皇嫂您昨日里才提及云姐姐的婚事,云姐姐也应下了,今日这又。”凌瑶小小的脸上写满了纠结。 “倒是无妨。”萧允辰道:“既然他俩有意,想必皇上也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儿来。” 凌瑶还是不放心,只道“皇嫂,凌瑶知道,皇兄想给云姐姐选驸马,一是为了云姐姐的终身考虑,二是为了拉拢朝臣。若是皇兄当真为难,凌瑶愿替云姐姐出嫁。” 她一个小女孩儿,说起这些话脸不由得有些红,但是眼中的坚定是藏不住的。 萧允辰有些惊讶,也头一回正视这个小妹妹。 半晌他才点头“好,本宫会同皇上说的。” 凌瑶原本是想自己找到皇兄表明心迹,但是她与皇上毕竟多年未见,这种话直接讲出来到底是不好的。 现在听到萧允辰这样说,凌瑶才察觉自己的冒失,连忙道:“那就多谢皇嫂。” 萧允辰点头微笑,凌瑶识趣的离开,不再多言其它。 凌瑶和逍遥王不过是先后脚,她才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逍遥王便带着云若过来。 萧允辰看着他们两个有些无奈“你们俩倒当真是孽缘。” 云若脸色不变,倒是逍遥王一脸深情的模样“皇嫂,我们是真心地。” 萧允辰看着逍遥王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何觉着头疼,只道“皇上现在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咱们不如等会儿再说?” 从安才回来,听到屋中的萧允辰这样说,迈进门槛的那只脚不由自主的又缩了回来。 这是什么情况? 于是他们三个一直等到黄昏从安都没出现。 逍遥王无奈只能告辞。 他才走了没多久从安就偷摸的熘了过来,探头探脑的看向屋内“走了?”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你还知道回来?” 从安嘿嘿一笑“怎么,这都一天的时间了,思考的怎么样了?” “难得允礼找到个喜欢的,随他罢。”萧允辰答应的倒是利落,完全没了之前的犹豫。 从安吐吐舌头,她就知道,这个没原则的男人。 “你明日去钦天观,找国师给他们算个好日子。”萧允辰接着道,顺手拿出两张写着八字的纸来。 “小哥哥给他们算过了,就在六月六,日子吉利气候也适宜。”从安道,一副早就猜到了的样子。 “既然是国师算过的,那当是没有问题。”萧允辰点头,对着她道:“不过赐婚的事先不要声张,等到此次文试武试之后再说也不迟。”萧允辰补充道:“若是公主郡主同日出嫁,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从安不解,有些困惑的看着萧允辰。 萧允辰扭头看她“今日凌瑶来了,说愿意替云若出嫁。” (本章完) 第224章 殿试(上) 第224章 殿试(上) 从安微惊“她还是个孩子。” 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了从安一眼,从安这才后知后觉的红了脸,按照这个说法,她嫁给萧允辰的时候不也是个孩子么? “咱们又不一样。”从安红着脸道:“女孩子还没发育好便结婚生子很容易落下毛病的。” 萧允辰嗤笑一声只问“那依皇后高见,这女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结婚生子啊?” 从安很想说最起码应当等到二十岁,但是转念一想,按照现在的说法,她眼中的成年就已经是老姑娘了。 再加上萧允辰眼中调戏的意味愈浓,从安没那个心思同他争辩于是道:“要你管,反正不是我妹子,你想嫁嫁就是了。” 萧允辰失笑“你是朕的妻。朕的妹子怎么就不是你亲妹?” 从安被他这话撩的红了脸。谁说这小子不懂女人心?这情话说的都快赶上逍遥王了。 由于武试不可能像文试一样,一张桌案就能定输赢,萧允辰命人在城郊的空地上搭建了八十一个演武台。 武试分为骑射武功军事理论等几个方面,不比那些要写大量文章的文试容易。其中前来参加的人中有不少还是江湖人士,门派交错,其中关系不比门生林立的书院简单到哪去。从安一度担心自家爹爹搞不定这场武试。 此次文试由孤独太师主导,他自然没有精力再管武试。而尚丞相平日处事尚可,文试武试决定了北辰新鲜血液的质量,萧允辰自然不敢叫他插手。 不过萧允辰看起来似乎比从安更信任苟鸿风,至始至终都没有对后者的能力产生过忧心。 好在苟鸿风的确厉害,除了抓出些许图谋不轨他国探子之外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从安的二哥亦是参加了这场武试,可惜的是论起骑射武功这货确实不错,但说起军事理论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渣渣。 苟鸿风满脸黑线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的成绩,一气之下把他丢到府中中并责令把府中的兵书背完,不背完就不许出府。不仅如此,就连苟从忠也受到了牵连,非得陪着他那倒霉的二弟把这些兵书吃透不可。 从安知道后乐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萧允辰也很无奈,元帅家的二公子,说起军事理论来竟然逊于那些没上过战场的江湖人士,也难怪苟帅生气了。 “话说,今年殿试的题你出好了么?”从安笑够了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问他。若她记得没错,离殿试的日子似乎没几天了。 “唔。”萧允辰貌似很认真的想了下“殿试可是要皇上当场出题的,这题目自然是要你来想喽。” 从安愣了愣旋即朝着萧允辰翻了个白眼“我这才几斤几两敢去考那些学富五车的大才子?若是叫我出题,我就一人给张白纸叫他们自由发挥去。” “如何评分?”萧允辰笑她。 “术业有专攻,评分作甚?”从安一本正经的说“农业方面的写得好的便叫他管理农业,朝堂之事说的清楚明白的便叫他处理朝堂上的人际往来。若是一味地熘须拍马歌功颂德,那就叫他有多远滚多远喽。” “也可以叫他到礼部去,总得有人负责写祭文,歌功颂德。”萧允辰替她补充,他这认真的样子倒叫从安失笑。 “你又拿我逗趣。”从安啐他。 “倒也不是。”萧允辰道:“只是觉着朕的皇后说的对。” 他总这样亲昵倒叫从安有些受不了,心里有些后悔当初脑子一热说出那些话来。 她怎么还想着利用萧允辰的感情呢?再这么下去她都要在萧允辰的不要脸攻势下被虐的体无完肤了。 “今年殿试便用这题罢。”萧允辰大手一挥,说出的话惊得从安的下巴都要掉了。 “大哥,这种事咱别开玩笑中不!” “怎么?”萧允辰反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从安“有何不妥吗?” “这。”从安语噎“这殿试总的分个一二三等的不是?无题而论,如何打分?” “哦。”萧允辰一扬脑袋一脸的随意“殿试是要皇上当堂批复的,如何打分是皇后的事,与朕何干?” 从安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且不负责任的皇上! 好在萧允辰不过是说说而已,在殿试的前一晚偷摸的塞给从安张纸条。 “这啥?”从安故作不知。 “明日殿试的题目,你先背下来。”萧允辰道,脸上并没有丝毫忽然反悔之人该有的羞涩。 从安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就知道! 从安打开纸条,看着纸条上的之乎者也有些头晕。这纸条上的字洋洋洒洒一大堆,从安实在没那个耐心看,直接问道:“这些的啥?怎么看起来像是两道题?” “没想到你还有这眼力劲?”萧允辰夸她。 不过从安只从他的话中听出嘲讽,于是翻了个白眼,心中没有分毫被夸赞的喜悦。 “前面那题,便是你口中的无题。”萧允辰解释给她听“后面那个,说的也简单,不过是文武之道。” “文武之道?”从安一脸懵“武试不是还没到殿试的时候么?” “明日殿试,考两道题。”萧允辰咬牙切齿的说:“更何况武试如何在殿上考?砸坏了你赔?” 从安撇撇嘴,乖乖听他说。 “今年文试武试并行,文武不调是大忌。北辰的朝堂重文轻武,导致国弱而武将不接。若是日后重武轻文,则多于蛮干,百姓难免受苦。”萧允辰难得细致的对着从安解释“总得找个能调和文武的人来。” 这道理倒是容易懂,只是这一坨子之乎者也是甚? “那照这么说,武试是不是也要有这道题?”从安满脸的好奇,萧允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猜?” 从安闭嘴,背题。 次日在辰曦殿上,从安看着那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考生只觉着有趣。不过她也能体谅这些人的心情,毕竟多年寒窗为的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么? 殿试之中不以言获罪,这是许久的以来的规矩,若非如此,这些考生怕是会更紧张吧? (本章完) 第225章 殿试(下) 第225章 殿试(下) 从安平时虽大大咧咧的,但好歹分得出轻重。萧允辰的那一坨子之乎者也从安熬夜背了下来,虽不能长久记住,但应付今日的殿试倒没什么问题。 再加上有监考的大臣相帮这次的殿考终归是没出什么乱子。 有趣的是从安竟然在这辰曦殿里逮着了两个作弊的。这两人也算是奇葩,竟把小抄刻在了砚台上。 从安忍着笑吩咐李承德将这砚台拿给躲在后面待着的萧允辰看,萧允辰看了沉默许久,从此殿考之上均替考生准备好文房四宝,再不许考生自带。当然,这是后话了。 可惜的是萧允辰这次出题奇怪,纵使他们小抄打的再好也没了用武之地。 按照北辰律法,一旦发现作弊便是五年不得再考。这两人也是倒霉,闯过了千军万马却在紧要关头犯了迷糊,在辰曦殿上作弊被抓,他俩的下场不知道会有多悲惨。 从安犹如一名认真的监考老师一般,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下面奋笔疾书的考生,连口水都不曾喝过。 和着她一起监考的大臣倒是觉着有些纳闷,不时的用余光瞄他一眼。 好不容易挨到这些考生停笔,身为皇上还得留下来和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臣一起批阅。 从安看的倒是认真,可苦了那些大臣。别说是那些考生,就连阅卷无数的他们也是头一年见到这样的考题啊。 从安看他们实在为难,想了想便叫他们给那份无题的卷子分类。朝堂有六部,卷子亦分为六类。令每部尚书前来一起阅卷。 这样的方法闻所未闻,亦没有得到萧允辰的准许,不过是从安突发奇想罢了。萧允辰听到她这样安排亦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些人一直忙到黑夜从安才撂了笔对着那些大臣道:“今日便先到这里罢。” 那些大臣再次惊愕,今年的殿试,皇上很是反常啊! 等到殿中无人萧允辰才走出来没好气的瞪她“怎么这样胡闹!” 从安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你选的那些批阅的大臣,一个个虽文采十足但论起对各部的了解哪里比的上这些尚书大人啊!他们才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好的呢!” “你还有理了?”萧允辰瞪他随手拿起一份被呈到从安这里的文章看。 从安见他表情似乎有变也凑过去看,不过粗粗一眼也被上面的内容惊了下“似乎不错嘛。若他所言不虚这北辰的水患虽不说能全解决,但至少能减少四分之一吧?” “以疏代堵?闻所未闻。”萧允辰摇头,但眼中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从安见了暗地里朝他吐了个舌头。 这个大尾巴狼! “不过不得不说,大部分书生只晓得读死书能有些真有些本事的、能干实事的实属不易。”从安有些感慨“只希望这些人不是纸上谈兵才好。” “这些书生,就算中举也不是直接就能用的,总得经过磨合和教导才行。”萧允辰扫了她一眼一脸的无奈。 “我看这些考生年龄大的都四五十了,若是考上了怕是还没等到任用就不行了。就算能任用,年龄大的人无论是思想还是学习能力都不如年纪轻的啊。”从安吐槽道:“就算是活到老学到老,可是在该为国出力或是成家立业的年纪里一味埋头苦学似乎也不太行啊。” 从安接着看那些文章不由得道:“若是能定向培养人才就好了,这样教出来的人才也能直接用于各方面,就算是培训,也比那些没有丝毫这方面基础的书生强。” 萧允辰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乱七八糟的点子这样多。” 从安撇撇嘴“我爹爹自小便教我两个哥哥习武和军事,若是叫我大哥学着打仗定比那些自小寒窗苦读的书生强。” “你大哥本就身经百战。”萧允辰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假如!什么叫假如!”从安气的磨牙“你说那些落榜但是某方面成绩还不错的考生,若是一直耽误着多可惜啊!术业有专攻,与其让他们一直拖着不如发展他们所擅长的。说不定他们能做的更好呢?” 萧允辰失笑,不过这个话题他们也不过是偶然提起,故而争论了两句便作罢。 不过从安这次想出的法子也算是有用,当真挑出不少人才来。尤其是前面那位提议用‘疏’代‘堵’治理水患的那位,才中举便被工部尚书递折子要了几回。 不过这是后话了。 殿试考完从安闷在大殿里足足三日才阅完这些试卷。这边文试才结束,那边武试也到了尾声,神武门前搭了看台,这武试的最后一轮便在这神武门前进行。 从安憋闷了许久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一大早便爬起来拉着萧允辰兴冲冲的朝外窜。 从安白日里在大殿里闷着阅卷,萧允辰却只能在晚上批阅,说起疲累程度比从安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现在被满脸兴奋的从安拉着往外窜,萧允辰脸上更是写满了疲累。 “武试交给苟帅就好,朕又不懂,且让朕睡一会儿。”萧允辰整个人都要瘫在软榻上,任由从安怎么拉都不肯动,就算动也是要往床上扑。 “呸!”从安啐他“你的兵书都白看了么?” 萧允辰怼她“你读了那么多书,怎么不批阅那些试卷?” “我肚子里才有多少东西,哪里敢评价那些学富五车的才子!”从安依旧是这句话回堆萧允辰。 “不少了。”萧允辰的眼睛睁开了半条缝朝从安的肚子上瞄了一眼。 从安见他这样立刻便晓得萧允辰这是在嘲笑他能吃,气的牙根直痒痒。 “你少来,今年才开的武举,那些人就算是突击看兵书也没你看的多。”从安不理会萧允辰的嘲笑“谁敢说你不懂?” 看兵书多少是能这样算的么?萧允辰白她一眼突然不是很想说话。 纵使萧允辰再想耍赖,轻重缓急他还是分的,等到他觉着时间差不多了,李承德也来催第三回的时候,萧允辰利落的起身,整了整被压乱的衣裳对着满脸不悦的从安道:“走吧。” (本章完) 第226章 刺杀(上) 第226章 刺杀(上) 从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家伙耍了,很是不满的噘嘴、扭头、走人。 等到从安出来时,这神武门前竟没有太多的人。 面对从安的惊愕萧允辰低笑着说:“这是选武状元,又不是卖艺,你想要多少百姓捧场?” 从安的心思被撞破,脸上略微有些赤色,但她依旧白了萧允辰一眼尽量从容不迫的说“那倒是可惜了,不然收个入场费什么的应该能小赚一笔。” 萧允辰语噎,觉着这疯女人愈发的不要脸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身为皇上和皇后需要端庄。若不是这个原因,从安怕是要乐的蹦起来。 “话说,这么没看见二哥?”萧允辰趁着从安对着那些人说场面话的时候把这里的人粗粗的看了一遍,从安才坐下来便听到他这样说,气的鼻子都歪了。 “怎么?”萧允辰见她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 从安以为他在找事,更是懒得理他“被刷下了不行么?” 萧允辰倒是有些惊讶“二哥武功不弱啊。” “他脑子不行!”从安毫不客气的说。 萧允辰嘴角微抽,这还是你亲哥吗?怕不是抱养的吧? 在从安眼里,这武试要比文试好玩了不知道多少倍,看的她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文试最后一场有人作弊就算了,没想到这武试也有。”从安看了许久,看到擂台赛的时候忽的一笑对着萧允辰小声说。 萧允辰没看出来,有些疑惑的看着从安。 “你看着演武台上,所有的兵刃都是没开过光对吧?还用棉布包裹了。” 这点眼力劲萧允辰还是有的。对于从安这类似于解释给白痴听得话萧允辰并不想理会。只用鼻子嗯了一声。 “你在看那个挨打的,这兵刃打在他身上似乎很痛。根据我的经验啊,这打人的那个十有八九是往棉布里藏针了。” 这算是哪门子经验? “之前我跟着一位武师学武,他后来打不过我又怕丢人就对我用过这招。”从安毫不在意的说,她把声音压得极低,确保没人能听见“我被打了两下,疼的不行。” “然后呢?”萧允辰在那个瞬间顿时起了杀人的心思。 “然后我把他打趴下了。”从安一本正经的说:“小时候下手没个轻重,把他的胳膊打骨折了。” 萧允辰朝她翻了个白眼,顿时觉着这女人是没什么人性的。 从安才懒得理他呢。 那名武师武功不行人品也不行还处处想着要高人一等,比不过旁人就使这种手段,若不是从安当时能打得过他还不知道要在他手底下受多少折磨呢! 一边监考的苟鸿风似乎也看了出来,脚下一动,似乎是想要制止。从安却忽的朝后者摇了摇头。 “怎么?”萧允辰有些奇怪。 “你看那个被打的,和我小时候有点像哎。”从安贼兮兮的对着萧允辰道。 萧允辰不知道从安所言究竟是真还是假,但见那个挨打的人的脚步稳定,招数中似乎还挺有章法的便耐着性子看下去。 忽的那人把手中的长枪一丢,趁着作弊之人没反应过来,一个跨步到了作弊之人的身前,攥住那人的手腕一个扫堂腿将那人绊倒在地手中的兵器也摔落在一旁。 那人并没有停手的意思,趁着那作弊之人摔落在地未能来的及反应忽的撒开他的手腕,一脚踢在那人的腰部。 他这一脚算是用了力气的,那人本就摔在演武台边缘不远处,他这一脚更是直接将这人踢下了演武台。 “干的漂亮!”从安不由得出声赞叹,引得萧允辰又看了她一眼。 比赛规定不得害人性命、伤人筋骨,故而这一脚看起来凌厉其实也没叫那作弊之人吃太多的苦头。 台上之人还未曾开口,这台下的人便开口抗议,叫嚷着比赛有失公允,自己受了重伤! 从安眯着眼睛扫了眼百尺。 百尺一跃来到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抗议之人方才所使用的兵器捡起。 百尺用手按了按这兵器上的棉布包,果然感觉到有些刺手。 他按得力度不大,凭着感觉将这棉布包中的银针取出。 他才将这布包中的银针取出,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那人忽的上前攥住百尺的手,将这银针的针尖刺入百尺的皮肤。 这点疼痛对百尺而言不算什么,在被刺的瞬间百尺便发力将后者给甩了出去。 被百尺甩开之人重重的跌倒在地然而很快便爬起来掏出怀中的匕首朝着百尺扑去。 百尺欲迎敌,却觉着有些头晕目眩。眼瞅着闪着寒光的匕首接近自己,百尺下意识的伸手朝着面前这人狠狠地一击。 纵使百尺现在没什么力气,这一击的力道也和普通人相差不多。只听到咚的一声,百尺只觉着自己的拳头落在了铁板上一般,自己反被这反震之力震得后退几步。 那人却像是没事一般再次挥舞着匕首冲了上来。 百尺越发觉着身上没了气力,他所面对的不过是最简单的一击,但他却觉着自己连这一击都躲不过了。 苟鸿风看出百尺的不对来,立刻飞身上前将那名刺客一脚踹开。他所用的力气可不小,那名刺客被他这一脚踹的重重的摔倒在地,砸的昏死过去。 “怎么样?”苟鸿风一把扶住百尺。 “多谢。”百尺迷糊着道,也顾不上其它,立刻在原地打坐排毒。 苟鸿风微微松了口气,眼睛朝台下一瞄,却没看见方才那作弊之人。 苟鸿风一惊,目光急急的在人群中寻找。 在这里的不是考生便是考官,如今忽然出事议论者自然不在少数。但却不该有什么动作的。苟鸿风很容易的便发现混在人群中朝看武试的高台出摸去的作弊之人。 于此同时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苟鸿风的目光,他忽的解开腰中的软剑直直的朝着从安扑去。剑刃的寒光刺的人眼睛疼。 这个距离,就算苟鸿风扑过去救援也有些来不及,而从安和萧允辰想说私密话,侍卫离他们的距离也稍远。 那人忽的出手,人群中亦扑上来几人,将想去救援的侍卫拦截。 (本章完) 第227章 刺杀(下) 第227章 刺杀(下) 看着扑上来的刺客从安压根没有当回事。 自从上次选美大赛从安遇刺时拿凳子腿儿做武器的事儿叫醉竹知晓后,后者便按照萧允辰的身量命人打了把软剑,每每出行必叫从安带上。 美名其曰:“怕你丢人。” 如今,眼瞅着刺客持剑扑来,从安把萧允辰往身后一护自己抽出软剑便迎了上去。 那刺客晓得皇上是不会武的,一直提防着来自皇后的攻击,谁曾想到这一茬子? 那刺客的愣神就是在给从安机会,从安连苟家剑法都不曾用出,轻轻松松的挡住这一击,顺带一脚将那刺客踹的倒飞出去。 “你就不能温柔点。”萧允辰待在从安身后抱怨“身法一点都不优美,当真丢人。” 从安的嘴角微抽,有点想打人。 不过那些刺客可没有给从安打萧允辰的机会,这个才被踹倒在地,另外有两人亦扑了上来。 这些人均做考生打扮,从安一边和他们打斗一边觉着头疼。 这本就是最后一场考试,能从层层筛选之中留到现在的虽不说没有水货但从安相信大多数还是不错的人才的。 可偏偏刺客藏在这些人里。 到底是这些刺客水平太好还是他们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到可以随便代替一个人? 这两个刺客有些难缠,若说起单打独斗的功夫这两人都不够看的,可这两人的配合极佳,从安不得不小心应对。 苟鸿风这边也被三四人拖住,今日前来他并没有带武器,如今遇敌只得捡起手边没开过光的钝器迎敌。 百尺还在打坐解毒不得乱动,苟鸿风一面迎敌一面守住他虽不算艰难,但一时半会想要抽出身来却不易。 苟鸿风是晓得自家闺女本事的,他一面对付这些人一面分心看向高台,正好看到皇上正对付那两人,而自家闺女则躲在后面指指点点。 他气的想骂人。 那四名刺客趁机朝着他的要害刺去,苟鸿风面色一肃忙应对。 说时迟那时快,忽的有人越上台来,手持长枪狠狠地砸在刺客腿弯处。 那四名刺客被打乱了攻势,更有两人被击倒在地。苟鸿风反不慢,立刻抓住机会将剩下两人击倒在地。 “元帅速去,这里交给我们。”领头人道,苟鸿风记得他,是孤独家的公子,自己家的傻儿子曾同他一起比过武,险胜。 苟鸿风用余光看到又有一人朝着皇上那边扑去,事态紧急容不得他犹豫,他一点头立刻飞身去救援。 从安面前的这两名刺客实在烦人,从安一面应付他们一面还要分心照看萧允辰一时间竟难以收拾他们。从安正纠结着要如何对付他们是却听到萧允辰在一边吆喝“怎么又来一个?” 从安心中警铃大作,眼中厉光微闪,左手微垂手边顿时多了些许寒芒。 世人多用右手,从安亦然。少有人知道从安的左手也能用,而且不比右手逊色多少。 那两名刺客被拖了这么久也是心急,原本的计划不过是方才那人拖住皇后他们两个刺杀皇上,可如今皇后根本没用他们拖着,一直在一边看戏,而皇上的功夫却不比他们两个弱。 从安一个回身,手中的听枫脱手正钉在一人的咽喉处,另外那个刺客被赶来的人用钝刀打在后颈摇晃几下昏死过去。 从安手持利刃警惕的看着来人,苟鸿风和那人不过先后到此。 那人立刻丢下手中的钝刀跪倒在地“皇上,草民并非贼人,只是见到刺客才持钝刀救驾,请皇上恕罪。” 从安笑了笑,道:“何罪之有?” 她看向全场,仅台上有几名考生在护着百尺,而缠住的侍卫的刺客则被陆续赶来的侍卫捉住。 萧允辰安静许久,从安扭脸看他,却见他嘴唇紧绷满脸不悦。 从安顺着他看下去,只见到方才被听枫插中喉咙的那名刺客正倒在萧允辰方才站着的位置上,血流了大片。 “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苟鸿风见到局面安稳,立刻跪下请罪。 从安虚扶他“哪里,正好检验下皇后教给朕的招数管不管用。” 苟鸿风被她扶起,忽的抬头瞪她。从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道不好。 萧允辰弯腰,扯了扯那刺客脸上的面皮,可惜那张脸十分真实,断没有作假的可能。他将听枫从那刺客的喉间拔出,纵使他有了准备,喷出的血还是溅到他的身上。 萧允辰掏出帕子将听枫上的血擦了个干净才揣到怀里“臣妾倒后悔教皇上武艺。” 从安的身子再次抖了抖,她倒里外不是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从安问面前那前来救驾之人。 “回皇上话,草民云鸿,字英毅,陌州人士。”救驾之人云鸿不卑不亢的道。 萧允辰看他,有些诧异,难到是云郡主的族人? 从安点头,对着苟鸿风道:“那台上的考生,劳烦爱卿记上。” 这事儿就算从安不说苟鸿风也会去做。 今日这些刺客也是个麻烦事儿,不过影响并不大。百尺如今也慢慢缓过神来,从安正纠结着今日的武试是否要拖到明日时余光正瞄到萧允辰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已经心生疑虑的苟鸿风的,从安只得在苟鸿风越发凌厉的目光中吩咐这场武试继续。 除去比武,萧允辰亦叫从安把那道‘如何协调文武关系’的题拿出来考了考,只不过问的方式更加直白些罢了。 好在接下来没再出什么乱子,这场武试也算是安安静静的落了幕。 “难为这些武人能写出文章来。”从安看着收上来的答卷道。 萧允辰随手拿起一篇看了看,只觉着牙疼“词义平淡,对仗也乱七八糟,这样也算的上文章?” 从安朝他吐了吐舌头“能写出来字就不错了好么?我二哥写得字比这不知道难看多少倍。” 萧允辰想了想,道:“这倒也是。” 从安气的牙痒痒。 “皇上,阅卷的大臣正在外面候着。”李承德在门外道。 (本章完) 第228章 阅卷 第228章 阅卷 从安疑惑的看着萧允辰“这样晚了,还要阅吗?” “统共也没多少。”萧允辰伸了个懒腰。 从安乖乖闭嘴。为了防止出事,这场武试筛选到今日不过留了二百余人,谁料这当中竟藏了十分之一的贼人。 苟鸿风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一安排好剩下的事情他便过来请罪。不料皇上却不见他,只安排他在外间等候。身体还有些虚弱的百尺也来请罪,得到了和苟鸿风一样的待遇。 而后来的是兴师问罪的孤独太师和尚丞相。 他俩一到李承德便请他们跟苟鸿风和百尺站在一起,自己则在门前通禀——就是方才那句。 惊得他们几个下巴都要掉了。 他们怎么就成来阅卷的了?文试的卷子不是已经阅完了么? “叫人把这里收拾下,再搬几张桌案来。”萧允辰对着从安吩咐道。 从安乖乖听他差遣,心中还是不解。 萧允辰没跟她解释,从安也不好乱猜测,只得保持着一张扑克脸命这几人批阅卷子,连半句闲话都不肯说。 苟鸿风等人就算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在干活面前还是止住了话头,等着把这些卷子批阅完再说。 从安亦不敢多言,这屋子里一时间安静到落针可闻。 这样的宁静很快被打破,从安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不过靠这些瓜果糕点撑着罢了。如今和大臣们一起阅卷,从安也不好偷吃,这肚子自然不受控制的叫了起来。 屋子里顿时充满尴尬。 “咳,皇上龙体为重,还是。”孤独太师想劝从安用膳,从安却抬手制止了他,自己则对着李承德小声吩咐。 李承德点头,很快便有宫人端了热的牛乳过来,给他们每人都上了一杯。 这杯子比普通的茶杯要长些,有点像从安前世常见的装奶茶的杯子,从安不曾和陆茗提起过,大概是这妮子自己想到的。 温热的牛乳下肚,从安的肚子里也算是有了东西,感觉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她低头专心阅卷,孤独太师等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武人的文采到底不及那些读书人,不过其中也有好的,比如那个云鸿还有那个孤独家的公子,一看便知道是正统的学习过的,观点也合从安的胃口。 孤独太师四人选出来的卷子交给从安阅,从安阅过又筛选一番放到一边,等着晚些萧允辰看。这卷子确实不多,他们五个人一起不过一个时辰便看完了。 “皇上。”孤独太师看着已阅完的卷子斟酌着开口,其他三人亦是盯着从安,似乎要吃了她。 这一个时辰的功夫从安已经喝了三杯牛乳,腹中微微有些涨,如今被这四尊大神盯着,微微有了些许尿意。 “爱卿有事?”从安硬着头皮问。 “皇上今日太过冒险。”孤独太师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最终只化作了这一句。 “那刺客的功夫不算厉害,朕身边有皇后在呢。”从安笑笑,打算把这事糊弄过去。 躲在后面的萧允辰听见了不由得切了一声,这疯女人,又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害臊! (本章完) 第229章 识破(上) 第229章 识破(上) 苟鸿风再次看了从安一眼,目光严厉。 从安的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当然,这点表情很快便叫她收敛起来。 苟鸿风看到这个表情不由得对自己产生些许怀疑,难道是他弄错了? 从安不看他只对着李承德吩咐“夜已经深了,诸位爱卿也劳碌许久,你去叫人准备些宵夜。” 苟鸿风等人想要推辞,但是从安却道:“朕可不是只指使人干活不管饭的,今晚的饭,管饱。” 这话里带着玩笑,其中又有几分强硬。苟鸿风等人只得谢恩。 萧允辰在后面听了又是一阵气闷,今天一天都是事儿。武试上遇见刺客,从安不肯走,那些考生考了一天从安便在那里陪了一天,她不走,萧允辰自然也不能走。 晚上回来,还不曾传膳便批阅试卷,好不容易批完了,他们也饿到现在。然而从安吃宵夜却不带他。 萧允辰的肚子有些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苟鸿风和百尺是什么人?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些动静哪能瞒得过他们的耳朵? 这两人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脸上写满了警惕。 “咳,咱们。”从安试着转移话题,萧允辰却走了出来。 “参见皇后娘娘。” “皇上好生偏心,有吃的竟然都不叫臣妾。”萧允辰先是对着从安盈盈一拜而后再招呼苟鸿风等人起身,最后才对着从安软软的说。 从安尴尬的笑了笑,抛下萧允辰自己吃东西的计划彻底失败。 “皇后娘娘如何在此?”尚丞相早就看皇后不顺眼,最近一段时间虽然忍住没有找苟家和皇后的麻烦但是这种情况下还是没忍住道。 萧允辰看了他一眼浅笑道:“丞相有所不知,皇上正在教本宫习字。” “这么说来,你的字写完了?”从安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对着萧允辰问。 萧允辰光明正大的白他一眼“还没有,只是皇上,臣妾可也帮您干了一天的活儿了,怎么不管臣妾的饭?” 从安脸上有些尴尬,似乎是秘密被戳穿一般,她轻咳一声道:“谁说的,你也管饱。”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气氛竟是难得的融洽。 知道皇上没吃晚饭,御膳房一直没敢歇火。如今得了传膳的命令,热腾腾的吃食很快便端了过来。 萧允辰安静的替从安布菜,一副温顺贤淑的模样,从安的后背有些发凉。 苟鸿风不时的瞄一眼从安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从安感受到他的目光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 于是这一顿饭从安吃的很不安生,碗里有什么她就吃什么,到了嘴里也只觉着是一个味道的。 这顿饭吃完,从安的身子都有些麻木了。 夜深了,干完活吃完饭从安自然不会留他们,纵使其他人有千句话要说从安也懒得听,很干脆的送客。 萧允辰却单独留了百尺。 “今日的刺客查清楚了吗?”萧允辰直接问他,百尺看向从安。 从安吃饱了饭有点犯迷糊,脸上的表情亦是模糊的,一直靠着揉脸来保持清醒。听到萧允辰问话他只插了一句嘴:“是考生本人吗?” 白日的时候她已经验证过了,那些人没有易容。只是不晓得到底是考生本人还是冒名顶替的。 百尺的表情有些严肃“回皇上,是那些考生,没有冒名顶替的情况。” 从安揉脸的动作一顿,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究竟是些什么人。”从安问,究竟是哪里的力量,竟然能在武试的最后一轮塞进这么多人来? 百尺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这个他还没查出来。 从安见他这一脸为难的样子顿时明白几分。 “尽快查明。”从安吩咐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百尺赶忙领命。 从安又问了几句他的情况便放他离开。 “这是个圈套。”从安道,有些无力的坐在那里。 萧允辰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缝,又气又怒。 武试是头一年筹办,竟出了这样大的乱子,要叫这天下百姓怎么想? 更何况,这些人能进入到最后一轮定然是有他的本事的。而这样有本事的人却是刺客,这才是叫萧允辰最气的。 谁知道剩下的人里还有没有刺客的同伙? 北辰武将缺乏,萧允辰本想重用这些人的,可如此一来他怎么敢将兵权交到这些人手上? 可若要是冷落这些人,萧允辰又怕伤了良才的心。 “皇上,朝堂之上可有贪官污吏的?”从安沉吟片刻忽然问。 这个自然是有的,而且还有不少。萧允辰虽励志做一个好皇上但是贪官污吏却是抓不尽的。朝堂之上有贪官污吏也有祸害败类。 萧允辰发现自己还是挺理解从安的,比如现在,从安才开口萧允辰便察觉到从安想要求情。 朝堂之上有的是抓不尽的贪官污吏,可是萧允辰还是要选天下英才而用,并不忌讳什么。对待武将为何不能如此? “有些话倒是不必现在便同朕说。”萧允辰忽然笑了两声“明日朝堂之上有的是热闹等着朕看。” 这是要从安明日自己却面对那些涌上来的朝臣。 从安乖乖住嘴,心里有些犯愁。 “我爹爹他。”从安试着换了个话题,苟鸿风很可能认出她来了。 萧允辰睨她“叫你乱显摆。” “我已经尽量不用苟家剑法了。”从安委屈的撇了撇嘴“总不能由着他们砍吧?” 若是出手不用这么畏手畏脚的,从安对付那两个刺客也许还要简单一点。 “到时候再说罢。”萧允辰略微思量了下问“只是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能耍双刀?” 从安得意的扬起了下巴“怎么样?帅吧?” 萧允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那一招我练了许久呢!”从安接着道:“今日也是运气好,用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都割喉了,效果能不好吗? 萧允辰想起白日里的血腥场面胃里有些翻腾“以后还是别杀人的好。” “你以为是杀鸡啊?”从安白了他一眼。当时那种情况,她别无选择。 (本章完) 第230章 识破(中) 第230章 识破(中) 夜已深,萧允辰打了个呵欠止住了话头“武试之事你倒不必多言,明日朝堂之上你若能说服群臣朕自然不会有异议,你父亲此番失职之事朕也不会追究。” “若是说服不了呢?”从安追问。 萧允辰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自己头也不回的回宫睡觉去了。 从安嘟囔了一句什么,快步赶上了他。 这一夜,从安终归是没能睡着以至于上朝的时候还顶着发黑的眼圈,不时的打个呵欠。 萧允辰瞧见了,觉着她这个样子没有一点帝王仪态,实在是丢人。 萧允辰翻了个白眼,扭脸叫陆茗准备了好些发苦的浓茶给从安端了去。 从安看了眼手边的茶,心中窃喜,脸上的表情却是严肃的。 这边才上朝苟鸿风便赶在那群文官参他之前站出来请罪。 从安瞅着自己爹爹跪在自己面前只觉着头疼,她端起手边的茶灌了一口,顿时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要把这口茶喷出来的冲动。从安将这口茶慢慢咽了下去,恶狠狠地瞪了眼坐在珠帘后看戏的萧允辰。 这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爱卿先平身罢。”从安硬着头皮对着苟鸿风道,看着自家爹爹因为请罪而跪在自己面前从安只觉着心里一阵别扭。 苟鸿风依言站起身来,但那些文臣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方才他跪在那里陈述罪责的时候尚且安静的朝堂随着苟鸿风的起身立刻喧哗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指责他顺带表示武试不可取的立场。 从安翻了个白眼,看着那些文臣忽然道:“朕记得前几天出了桩贪污的案子,就在清平县。” 方才还沸腾的朝堂一下子便安静下来,诸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从安到底要表达些什么。 清平县不过是个小县城,没什么大灾大难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就和北辰许许多多普通的县城一样。清平县的县令上任三年贪没了一万两银子,这事儿前段时间被捅了出来。 这事儿虽叫人痛惜但对于萧允辰来说不算是什么大事,该怎么处理吏部自有章程。 “听说那名县令是嘉瑞六年的状元。”从安又问,看向吏部尚书。 “是。”吏部尚书恭敬地道,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几个意思。那名县令贪没之事已按照规程处办,别说是皇上,就连他也没觉着是多大的事情。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处不成? “殿试的第一原来也是这种不堪用之人,朕要着文试有何用?培养这种小人的吗?”从安满脸的痛惜。 萧允辰心道不好,这朝堂上的大臣大多是殿试出身,从安这话怕是要犯众怒。 果然她这话才说出口便有大臣站出来对着从安说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 ‘文试选才,充实朝堂’的规矩自打开朝以来便被立下,至今不曾变过,怎么能被这样说? 从安眯着眼睛听着那些朝臣劝她,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萧允辰看着这样的场面有些头疼。 从安扫了眼一边的李承德。 “肃静!”李承德高唱道,尖锐的声音穿破这纷乱的人声很是管用。 “诸位爱卿劝朕莫要因噎废食摒弃文试,自己又为何不懂这个道理?”从安问,一副心痛的样子。 “那些刺客,不是冒名也不是易容,而是真真实实的考生在行刺。”从安悲痛的说,她没有说出被收买或者被威胁的情况故意误导这些大臣“这些人能从诸多人中被选出来,都是北辰需要的人才。” “究竟是什么人、哪个组织有这样的魄力?竟将这样多的人才派来做刺客?”从安的语气中充满了沉重“咱们的武将帅才竟匮乏到这种地步了吗?” 许是被从安话语中的沉重所感染,这大殿之中亦是充满了沉重,故而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有人说话听起来便格外的清楚。 “武试怎么能和文试相比?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被刻意放进来的?” 从安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痛,目光下意识的在朝臣中寻找,目光最后锁定在一名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官员身上。 从安冲着他微微一笑“方才可是爱卿在说话?” 那人本不想承认,但见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站了出来“回皇上话,是老臣在说话。” 从安点点头“爱卿提醒了朕,想必自北辰开朝以来所有犯事的官员都是爱卿在文试中放进来的吧?” “这怎么可能?”那人下意识道。 “武试又不是苟帅一人所办,又怎么可能放进来那么多贼人?”从安冷声道。 从安这偏袒苟鸿风的姿态已经做得很明显了,大殿里不由得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文试武试,选拔人才为先。诸位爱卿的关注点又在哪里?”从安冷声问。 这话说的,似乎这些人再提那些刺客的事儿便是他们的关注点有错。 群臣在心里思量了下,果然不再说些什么。 等下了朝从安再次留了苟鸿风等人。 “刺客的事查的怎么样了?”从安张口就问百尺和苟鸿风。 “皇上,这些人嘴巴极硬。稍微一不注意就寻死。”百尺有些为难的道,这些人不像是专门培养的死士倒像是重要的人受到了胁迫一般,宁可自己死去也要将这些事吞在肚子里半句话都不肯外漏。 从安皱紧了眉头,没由来的想起个人来。 也许,这个人有那个本事叫他们开口。 这样思量着从安便有了主意。 “武试选将,如今出了这样大的漏子,苟爱卿你难辞其咎。”从安严肃的道:“武将在外,手握兵权,若都是些有二心的,叫朕怎么放心将兵符交付?” 苟鸿风脸色亦是沉重的,他立刻跪下请罪,将这罪责尽数拦下。 孤独太师和尚丞相有些意外,在朝堂之上皇上维护苟鸿风维护武试之意如此明显,没想到这才刚下朝便要发难。 看到苟鸿风再次跪下,从安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朕若是有心要严惩,今日在朝堂之上便不会维护与你。” (本章完) 第231章 识破(下) 第231章 识破(下) “这件事倒是给朕提了个醒儿,武试选才毕竟和文试不同。文试为政,不德者祸百姓;武试为军,不忠者乱家国。”从安皱着眉头道:“日久见人心、观品性,这次武试所选之才便先在你霍下历练罢。” 不重用,也不轻怠。这期间的度很重要。从安对于军务到底没有苟鸿风熟悉,这件事交给他来是最合适不过的。 苟鸿风领命,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件事,若是办不好,朕两罪并罚。”从安语气平淡,但其中的威严却并没有少一分一毫。 “这件事,到此为止。”从安又看向孤独太师和尚丞相“朕不希望在前朝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声音,看见什么不该出现的事情。” 这话中带了警告,两人连忙领旨。 尚丞相的口中不由得泛起些许苦涩,如今他这个丞相和空壳也没什么两样,哪里能管得住那些文臣的口? 从安看了眼尚丞相,什么也没说。 她又按照萧允辰的吩咐交代了几件事便作罢,私下里却派人找了苟两。 当天下午那些人便招了个干净。 就和之前的猜想一眼,那些刺客果然是受了胁迫。有人拿他们阖家的性命要挟,他们不得不前来送死。 百尺按照审出来的地址去抓人,在地窖里发现了一大堆被绑着的人质。这些人大多是不完整的,想来缺失的那一部分是被拿去做了筹码。 其中最小的不过一岁,失了一根手指,精神似乎也出现了问题,很是可怜。 “那些畜生。”从安慢慢的磨着牙,眼神中充满了危险“抓到人了吗?” “抓到了一个,只是”百尺有些犹豫,他们去的太晚了,等到了的时候那些畜生已经跑了个干净,只留了这一个。 “那人似乎一直在等我们似得,我们才进去他便服毒了。” 从安张了张嘴,有些无力的问“听起来像是个传话的,可发现了什么?” 百尺呈上来一张纸“在刺客的身上发现了这样的纹身。” 从安看着纸上的纹身心里一阵抽搐,半晌才道:“朕知道了,这件事不许传出去。去吧。” 这两人一走萧允辰便走了出来凑到从安身边“怎么了?” 从安没说话,只是把这张纸给萧允辰看。 萧允辰看了脸色亦是有些难看“怎么会是他们?” “如今咱们跟南楚的帐还没算清,若是再加一笔实在是。”萧允辰皱着眉道:“这次武试所选之才也不敢直接任用。” 正说着李承德又来通禀,说是苟鸿风求见。 萧允辰看了从安一眼,麻熘的躲到后面去了。 从安干咳一声“进来。” 苟鸿风进来后先是行礼,而后一脸严肃的道:“皇上,臣有话想对皇上说。” 从安心里咯噔一声,点了点头。 李承德识趣的带人退下去,顺带关好了屋门。 苟鸿风一脸严肃的看着从安,也不说话。 从安心里有些发毛,于是拿起桌子上的图案道:“这个图案元帅可识得?” 苟鸿风上前接过图案看了眼道:“这是东旭皇室的图腾。臣曾经见过。” “哦?”从安有些好奇,她只能认出来这是东旭的图腾,难不成这图腾中还藏有别的猫腻吗? 苟鸿风还在听着那图案看“应当是嫡系的图腾,图案有些不清晰,分不出是皇子还是公主。”苟鸿风顿了下道:“东旭皇后仅育有一子一女,长公主早夭,剩下的只有一皇子。如今为东旭的太子。” 从安微愣,似乎没想到这图案中竟藏有这样的讯息。 “那召你看,此次之事有没有可能是那东旭太子所为?” 这. 苟鸿风略微迟疑了下“传闻中这位太子殿下素来温润,当不会做出派人刺杀的事来。安儿,这太子和此次之事有关系吗?” 从安正在思考这件事,没留心那一句‘安儿’下意识道:“百大统领去抓人,旁人都跑走,只留下这一个,才见到他们便服毒,留下的讯息只有这样图案的纹身。” 萧允辰在后面将他们俩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发现自家媳妇如此智障,萧允辰很无奈。 从安说完话才意识到苟鸿风方才叫自己什么,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苟卿怕是太过思念皇后了。”从安嘴角微抽,试着补救“可要朕唤皇后来?” 这样的胡话苟鸿风是不会认得。 “安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苟鸿风接着问,压根没有听从安解释的意思“皇上现在在哪?” 从安很崩溃,萧允辰在心中一个思量,终归是没有走出去解围。 “爱卿是否有什么误会。”从安道,强撑着不叫自己露出无奈的表情。 “那把匕首,你从不离身。”苟鸿风道,最重要的是,虽然从安刻意不用苟家的剑法但她的一招一式间都保留了苟家剑法的习惯,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就算刻意隐瞒也是瞒不掉的。 旁人也许看不出来,但不论是对从安还是对苟家剑法苟鸿风都太过熟悉。 “若皇上当真是随皇后娘娘习武,皇后娘娘怎么没把苟家剑法交给您?”苟鸿风接着道,旁的武功从安虽晓得一点,但断然是成不了章法的。 从安彻底投降“爹,您这么凶作甚?” 苟鸿风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皇上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好好地。”从安委屈巴巴的道:“爹您怎么张口闭口都是皇上,我才是您的女儿啊!” 苟鸿风瞪她一眼“我没你这么胡闹的女儿?谁给你的胆子,叫你这般给武将谋福祉?” “皇上啊!”从安一本正经的道:“爹爹自幼叫道安儿忠君爱国的道理,安儿可都记着呢!” 萧允辰的嘴角微抽,爱国尚且说的过去,不过他怎么没觉着那个疯女人学过忠君的道理? “倒也不算福祉。”萧允辰慢慢走了出来。 “皇上。”苟鸿风连忙行礼。 萧允辰伸手扶住他“不过是把之前欠缺的补上罢了。” 苟鸿风有些诧异,只听萧允辰接着道:“以前,是朕错了。” (本章完) 第232章 研究所的喜讯(上) 第232章 研究所的喜讯(上) 231 苟鸿风心中一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安看着忽然认错的萧允辰也是一愣,一股莫名的暖流在心中流淌。 真好。 从安想。 “虽然用了些手段,但皇后终归是唤醒了朕。”萧允辰顿了下接着道:“不然朕怕是还会接着错下去。” 说道‘用了些手段’的时候萧允辰故意加重了语气,从安只觉着后背一凉,苟鸿风那充满怒气的眼神似乎在预示着从安的下场。 从安打了个哆嗦,顺带瞪了眼萧允辰,这个禽兽! 苟鸿风看到自己闺女的小动作,眼神中的怒意更甚。 “咳,爹,你看这个。”从安再次举起手中的纸张试图转移话题。 “爱卿确定这是东旭皇室的图腾?”萧允辰只不过是想逗逗从安,如今见好就收适时的站在从安这边。 “臣敢确定。”苟鸿风道,语气坚定。 “那就是说,此次之事要么是东旭皇室所为,要么就是栽赃嫁祸喽?”从安一脸惋惜的道:“可惜也没留个活口。” 苟鸿风面色一肃,立刻晓得这图腾和刺杀之事有关。 “我说,死的这个人,那些刺客见过吗?”从安懒洋洋的道。 “自然。”萧允辰肯定的说:“你以为朕的大统领连这个都会疏忽吗?” 从安吐了吐舌头,不发表评论。 如今北辰和南楚交恶,南楚与西冥又素来关系不错。唯一关系好点的也只有这个东旭,若是在与东旭交恶,到时候三国来犯也是头疼。 “将这人,入厚棺。送回东旭。”萧允辰沉默许久才道。 从安一愣,这是将这件事就此放下的意思? “就这样?”从安追问。 “嗯。”萧允辰道,又看向苟鸿风“爱卿帐下可有善水战的将领?” 从安乖乖闭嘴。 东旭沿海,最是善水战。 莫说是北辰,就是他们三国加起来怕是也难以在水战上占到东旭的便宜。 苟鸿风思索片刻才道:“有是有,只是。” 只是和东旭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萧允辰点点头“那爱卿先替朕留意着罢。” 这是要秋后算帐的意思。 从安果然不再插嘴。 “朕和皇后之事,断不可叫人知晓。”萧允辰又道:“爱卿莫要向旁人道。” 苟鸿风晓得轻重,连忙道是。 他还想问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朕与皇后如此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萧允辰接着道:“解决的办法国师正在想,爱卿放心。” 萧允辰不解释,轻描淡写的将所有发生的事情揭过。 苟鸿风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只是眉眼间的担忧却是藏不住的。 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皇榜一放,有人欢喜有人愁。 叫从安意外的是,今年的武状元竟然就是那个云鸿。 这倒是有趣。 当时情况匆忙,从安不曾细看,如今再看却觉着这人的眉眼间竟和云若有那么几分相像。 尤其是凌瑶,不过是偷偷地看了一眼,竟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从安远远地瞅见她,笑着对萧允辰道:“我怎么觉着驸马已经定下了呢?” 萧允辰一愣,不由得失笑。 按照原来的安排,这皇榜一放,萧允辰便安排了皇榜之上没有家室、年貌相当、才识品性都是一流的才子供凌瑶相看。除了凌瑶,萧允辰还以皇后的身份邀请了不少重臣家的千金和公子一起赏花。 美名其曰‘才子佳人应当多多的交流。’ 从安自我审视了下,自觉论样貌自己怎么样也能算在佳人里,于是很是不要脸的凑到萧允辰身边,打算跟着去看热闹。 萧允辰啐她“你现在可是男儿身,就算不是,就你这样貌,啧啧啧。” 从安被他的话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若不是实在想去仔细看看凌瑶看上的人,她定要立刻在萧允辰身上报复回来。 “就算是男儿身,我苦读了这么多年书,才子也算的上吧?”从安一本正经的道。 “就你?”萧允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不要脸朕还要呢!” 从安气急,想要动手捏萧允辰的脸。 萧允辰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你可想好,弄乱了仪表,人家等会儿笑话的可是你。” “本宫是北辰的皇后,谁敢笑话?”从安理直气壮地说。 萧允辰失笑,忽然伸手替从安整理衣襟,这贤良的模样跟个小媳妇似得“别闹。” 从安被他这个举动弄得脸上发烫,一时间竟没能说出话来。 “你的研究所昨日上了折子,新的投石机已经研究出来,你等会儿去看看。”萧允辰吩咐道:“朕叫了允礼陪你去,日落之前一定要回宫听见了吗?” 这是放她出去玩的意思吗? 从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头点地跟个小鸡仔似得。 “不许去乱七八糟的地方。”萧允辰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保证不去南风馆。”从安张口便道。 萧允辰满脸的黑线,忽然想把这疯女人锁在这里不许她出去。 逍遥王得了令,正要进来便听到了这句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去找小倌! 萧允辰抬头,瞄见了某个没有经过通报直接朝里进、现在想要退出去的人。 “还有你!”萧允辰骂他“都是要有家室的人了,别一天天的往那些秦楼楚馆跑。朕去年才发布的禁令,不许官员出入青楼,你们两个扭脸就违禁!” 逍遥王满脸的无辜“哥,我就是去歌舞坊听听曲子罢了,什么也没干啊!” “就是,你若是有时间不如想着怎么样和云郡主增加下感情。”从安在一边帮萧允辰添火,以此来转移后者的注意力。 萧允辰并不上当,睨了她一眼道:“朕看你一天天的闲的发慌,怎么没想起来和朕培养培养感情?” 从安“.” 逍遥王“.” “我哪里闲了?”从安的瞎话张口就来了“我整日陪着日理万机的皇上,连片刻都不得休息呢!” 她顿了顿,道:“不同你多说了,我还要替皇上跑腿,就此告辞!” (本章完) 第233章 研究所的喜讯(中) 第233章 研究所的喜讯(中) 逍遥王一脸的无辜,不就是去什么研究所嘛!他也要去的好不? 逍遥王不过是一个犹豫,从安已经走远了。 萧允辰瞪他“还不追?” 敢看丢你嫂子你就死定了! 逍遥王打了个哆嗦,赶紧追去了。 到了研究所,从安被迎来的蔡所长吓了一跳。 记得初见这蔡所长时,后者的身子虽不算丰腴但也绝对不瘦,最起码这个人看起来是精精神神的。可这才多久,蔡掌司虽然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的,但整个人比之前见时瘦了不止一圈。 “怎么,是伙食不好么?”一见到蔡所长这幅模样,从安下意识的问。 蔡所长微愣笑道:“承蒙皇上关心,这里的伙食很好。” 从安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做实验而顾不上吃饭的事,心中了然,不再追问。 “皇上,投石机体型较大,臣等是在城郊做的实验。”研究所的蔡所长恭敬地道:“还请您移步。” 这个从安也是有所了解的,只一点头便道:“那便走吧?” “是。”蔡掌司道,一挥手,一直在一边停着的马车被牵了过来。 这马车从外表上看有些简陋。叫皇上做这样的马车是极不合规矩的。 逍遥王皱紧了眉头,刚想开口训斥却见从安很是兴奋的跳上了马车。 “快点啊!”从安对着逍遥王道,等会儿她还想玩一遭呢! 蔡所长召出这辆马车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但见从安丝毫没有介意的窜了上去心里忽的便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深了几分。 “你也一起。”从安对着蔡所长道。 蔡所长微愣,忙道:“微臣不敢。” “这里离京郊还有好一段距离,难不成你要跑着去呀?”从安调笑道:“这马车也不小,你上来罢。” 蔡所长这才谢恩上了马车。不过始终未能放开,屁股不过是沾了一点点的凳子罢了。 从安在车上没坐多久便察觉到不对,略微想了想,便笑问:“爱卿这是要献宝啊!” 蔡所长有些尴尬的道:“不过是雕虫小技,不敢在皇上面前卖弄。” 逍遥王似乎是没听懂,很是好奇的问了缘由。 从安轻轻拍了拍这马车,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逍遥王不满的撇嘴,似乎很不满从安这故作神秘的做派。 他看向蔡所长,笑眯眯的道:“皇兄不肯说,那只得麻烦蔡所长为本王解惑喽?” “下官惶恐。”蔡所长道:“不过是些小把戏。” 就算车夫本事再高,这里的路终归不平坦,寻常的马车多少会有些颠簸。 逍遥王身为一个王爷,每每出行就算要做马车,这车上必然会铺上厚厚的垫子减震。萧允辰亦然。 不过苟府中多是武人,苟夫人又极少出府,府中所备的车马自然不太在意这些舒适度的问题。从安从小坐马车都要被颠上那么几颠 而这马车上垫子也不见得铺的有多厚,却极其安稳。从安不信这驾车的车夫能有萧允辰手下的人本事强故而猜测这马车是被动了手脚的。 蔡所长把这马车减震的原理大概描述了下,从安虽听得认真可惜还是没听懂,只得装模作样的表示“是挺不错的,也许可以用的更广泛些。” 逍遥王跟着道:“是挺平稳的,不过你有没有法子能把这东西的速度变得快些,最好不用马拉车的那种。” 从安心道,这厮指的是汽车火车还是动车? 蔡所长面色一僵,似乎很想说‘这马车不用马拉用什么?驴子吗?’ “这些东西,咱们怕是看不到了。”从安笑着替蔡所长解围“不过说不定等到千年后会出现呢!” 逍遥王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为何要等到千年后?” “科技的发展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想要不用马拉的马车至少要等找到代替马匹工作的动力吧?”从安一本正经的忽悠逍遥王。 不等逍遥王做出反应,她便看向蔡所长有些好奇的问“如今这新的投石机的射程约莫是多少?” 提起这个蔡所长自然是一脸的兴奋“回皇上,新改造的投石车的在两百五十斤的承重下射程能达到二百五十步左右。” 唔,这不是两个二百五嘛。 从安心中一动,很是满意。 不过她又见蔡所长似乎有些犹豫,于是追问道:“是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回皇上话,新改造的投石机虽然承重和射程都加大不少,但是承轴的磨损也加重许多,如今一台投石机在承重达到最大的情况下最多可以投射七次。”蔡所长小心翼翼的说。 他们本该等到改良后再请皇上看的,可是在这一步上已经僵持了一个月有余。兵部尚书问了许久也催了许久,这次请皇上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从安看了他一眼,本能的感觉到这其中有猫腻但又不好明说。 “这也是难免的。”从安道:“今日先叫朕看看它的威力,明日再接着研究罢。” 蔡所长见从安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不由得松了口气。 “研究一样事物本就不易,朕不会随随便便便怪罪你们。”从安耐着性子解释完后顺便威胁了下:“不过若是叫朕发现你们磨洋工不干活就另当别论了。” 蔡所长连忙道是。 逍遥王有些诧异的看着从安,忽然发现从某些角度来说从安似乎比萧允辰更适合做这个皇上。 研究所中那么些人,又不是每个人都擅长研究投石车,剩下的那些人在做什么从安也顺带问了问。 从安曾经给这些人的图纸中有一张是关于自行车的,当时从安简单的画了下是打算用来解释齿轮的工作原理,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做这个。 从安有些惊讶,毕竟她还没有在这里见过橡胶和机油。 没有橡胶这自行车的轮子要怎么做?用木头吗?没有机油又如何给链条上油?齿轮不会卡在链条上吗? 从安在心里有些发憷,觉着自己坑害了人家。 蔡所长把从安的这种犹豫看成了好奇于是道:“若是臣记得没错,这第一辆两轮车昨日便做出来了,今日也在城郊演习,若是皇上您有兴趣,不防一起看一看。” (本章完) 第234章 研究所的喜讯(下) 第234章 研究所的喜讯(下) “既然来了,自然是要看看的。”从安道,眼中的兴奋是藏不住的。 虽说这里的路不那么平坦,但这自行车无论如何也比走路方便些吧? 不过重点还在投石机上。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从安一下车便被眼前的景象惊的愣了一下。 从安看着站在前方朝他行礼的苟鸿风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爱卿怎么在这?” 蔡所长有些尴尬的说:“回皇上,臣以为这新型投石机也算是件机密事,不得不小心些。所以” 所以借了苟家军的地方进行试验,这样一来就算有宵小靠近也会被苟家军察觉。 他的做法合情合理,倒是从安之前疏忽了。 研究所的试验场在苟家军的边缘处,那里本就地方广、人流少即使现在被戒严也耽误不了什么事。 纵使知道现在这具身子里的是从安苟鸿风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路上紧紧跟随,到了研究所临时拦出来的地方后才止住脚步。 从安有些诧异的看了苟鸿风一眼,这研究所要借苟家军的地方做实验难道苟鸿风不知道要做什么吗? 苟鸿风晓得这些皇上亲自挑选的研究人员在实验新的投石机,可是这新的投石机他却不曾见过,性能如何他也不知道。 如若他想知道,关于这些的情报立刻便会出现在他的桌案上。可是他不曾去打听过,也约束着自己手下的人不许探听消息。 “爱卿怎么不来?”从安笑道:“难不成等到打仗的时候要蔡卿跟着过去用这东西啊?” 很多事苟鸿风有能力做,也清楚这些事迟早他都要去做,但在皇上没有开口前他绝对不会贸然去做。 因为这件事,苟鸿风不晓得明里暗里吃过多少亏。 但那是他的忠义。 萧允辰曾经不知,但从安清楚。就比如现在,看着自家爹爹跟个木头桩子一般立在那里从安便晓得自己爹爹的老毛病又犯了。 听到从安的话,苟鸿风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很是不满。不过从安现在用的是萧允辰的身子,在他人眼里从安现在便是皇上。皇上已经开口,苟鸿风哪有在这等小事上抗旨的道理? 苟鸿风只得跟上去。 新型投石机已经准备好,旁边站着做准备的研究所人员只有三名。正是这三人合力改造了这投石机。 对于这些人,从安打心眼里敬佩。 不过这三人脸上并没有改造好投石机的兴奋,他们眉头紧皱,心中的忧愁全都写在脸上。 “这是怎么了?”从安问蔡所长。 蔡所长心里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于是把自己方才的忧虑再次说了一遍。 从安笑了笑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做是一回事。 “开始吧。”从安道:“叫朕看看这新改的投石机威力到底如何?” 从安如此发话,那三人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做。 二十五斤的石头已经准备好放在一边。 这三人对视一眼,上前一人将准备好的石头放上投石车而后发射。 苟鸿风在看到那巨大的石块时便已经有些吃惊,如今看到射程,脸上更是流露出些许兴奋之色。 从安看了眼苟鸿风,她哪里猜不到苟鸿风的心思? “看起来挺远的。”从安笑言“劳烦爱卿跑一趟,看看这石块到底落了多远。” 苟鸿风哪里还按捺的住?一听到从安的吩咐立刻便走了过去,很快他便走回来按捺这内心的激动道:“回皇上话,石块约二十五斤,射程在二百六十步。” 从安满意的点头,她记得来时的路上蔡所长说的话,于是对着这三人继续吩咐道:“继续。” 她走到离投石机旁,看着操作之人的动作,眼中异彩连连。 一边的石块是备足的,压根不需要现在便去捡。 从安便站在投石机旁不停地叫人继续。 一直到第六次发射后操作之人才停了下来,不光是他,在场的包括蔡所长在内的四名研究所人员的额角都有汗珠滑下。 从安没有开口催促,只是问“有问题的承轴是哪一个?” 那操作之人便只给他看,眼中尽是自责。 承轴之上果然已经有了些许裂纹。 从安皱着眉头道:“若是将这承轴用精铁打造又如何?” 这样大的承轴,若是用精铁打造不仅成本增加许多,连重量也会增加,对于运输而言便是大大的不利。 因此他们之前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负责主理这投石机改造人立刻将自己的考虑表示出来,他的表情是严肃而又恭敬地 从安不太会认人,但对面前的这位老者还是有些印象的。 “朕幼时见过你。”从安一本正经的道:“在千叟宴上,若是朕记得不错,现在北辰所使用的投石机便是您带人改造的罢?” “皇上好记性。”那名老者一愣,而后笑了笑“草民确实在千叟宴上见过您。” 他的面庞黝黑脸上布满了皱纹,可是眼中却似乎有万丈光芒。 比起那日在司造访初见之时,这人身上似乎多了许多的精气神。 苟鸿风一愣,一时间竟分不出现在这个在和人说话的到底是萧允辰还是自己的女儿。 这两人当真是越来越像了。 “朕觉着这投石机的移动确实有些困难,不过抛去这个,你说,若是这投石机完全用铁铸造,那么射程和坚韧程度是否能再做提高?” 那名老者在心中仔细的算了算,而后坚决的开口“回皇上话,不能。” 投石机的主要作用力主要还是落在那几个关键的承轴上,这投石机的周身若是都用上铁来制作就太奢侈了。浪费而且没必要。 从安的眼神中充满了遗憾,把这投石机改造简易成坦克的想法彻底破灭。 纵使如此,从安觉着给投石机装上便于运输的轮子或是履带的想法还是行的通的。 这里没有纸笔,从安犹豫了一下对着身后的侍卫道:“你的剑借朕用用。” 那名侍卫立刻将剑双手呈上,而后又推到一边。 从安直接用剑尖在地上写画,她一边画一边将自己画的东西解释给那三名研究人员听。 (本章完) 第235章 自行车 第235章 自行车 从安将这些讲出来之前并没有实际的判断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她所提供的不过是一个思路而已。 换句话说她对这些事情的了解不过是停留在最浅显的地方罢了。就像她知道汽车有四个轮子,跑时不用马拉却不知道汽车的构造一般。 论起机械的制造从安自然不比这些研究人员。故而当这些研究人员深究这些问题时从安便默不作声的退了出来,并没有插嘴的意思。 苟鸿风有些发愣,自家的女儿大小便有些不同寻常,这他是知道的。可是他竟不知她的脑子里竟装有这些东西。 给投石车装上轮子这件事从未有人想过,到底能不能做、具体要如何做还要一段时间的计算和评估。 从安看着那三名研究人员蹲在地上以手为笔一边写画一边争论不休的样子轻声对着蔡所长道:“看来咱们一时半会是看不成投石机了,你说的两轮车在哪?咱们去看看。” 蔡所长学着从安的样子压低声音引着他们走开。 自行车已经造好,造出他的人正在尝试骑它,不过看他衣裳上的灰尘怕是已经摔了不少跟头。 蔡所长远远地喊他“老张,停下!” 那被他唤做老张的人才刚刚骑稳,听到叫声手上一抖,车把失去了控制又摔了下来。 蔡所长简直没眼看,从安看到他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由得想起自己初学骑车时的狼狈来不由得笑了笑。 老张在蔡所长的搀扶下才哼哼唧唧的爬起身来,看着正在发笑的从安极为不满“笑什么笑!有本事你来?” 从安身边的逍遥王扇子一合便打算下一下这老头。蔡所长见这家伙脾气这样暴躁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 从安拦住打算训人的逍遥王对着老张极为嚣张的道:“试试就试试!” 逍遥王脑补了下从安像老张方才那样摔下来的场面不由得打了个抖,不管怎么说这一跤感觉挺疼的。 “哥,你行不行啊?”逍遥王有些担心的看着从安,从安冲着他轻哼一声大步朝着那两轮车去了。 这辆自行车是老张用铁做的,入手极沉。好在老张没把这玩意做成实心的,不然会更沉。 车子倒是做的像模像样的,除了车座的高低不能调试意外,刹车和车铃都有了。 从安曾经虽穿过长裙骑车,但当时的衣服毕竟没有现在这一身累赘,再加上从安自打来这一世后就没有接触过自行车,这次骑车从安上车的动作多少有些滑稽。 从安在心里暗暗地嫌弃了下自己,而后蹬起脚蹬子便往前骑。 不得不说,这辆车子是从安骑过最难骑的车。 车把不灵活,转向困难。脚蹬子不跟脚,骑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阻力。再加上这辆车子骑起来十分的笨重,从安不过骑了百米便转弯回来,内心对这玩意充满了嫌弃。 骑车本就是省力偷懒的一种方式,可这辆车子骑起来比走上这么两个来回都要费劲,要它何用? “你竟然能骑?”老张满脸的惊讶。 从安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换了身子,她照样会骑车。 “再烈的马朕都降过,区区自行车又有何难?”从安把牛皮吹上了天。 “自行车?”老张喃喃“是该叫自行车!就叫自行车!” 蔡所长轻咳一声道:“老张,你愣着作甚?还不快谢皇上赐名?” 从安似笑非笑的看了蔡所长一眼。 老张这才看清从安的面容,这人可不就是之前将他们从孙掌司手上救出来的人吗? 从安笑了笑,接受了老张的跪拜,而后对着他将这自行车需要改进的地方同他细细的说了说。 老张的脸有些红,但显然把从安的话听了进去。 从安受了老张的礼便想到别处转转,谁知老张却冒险喊住他“皇上,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从安有些发愣,不晓得老张想求他什么。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冤假错案不成? “说来听听。”从安道,难得的好脾气。 “草民想问,您是如何骑这两轮,不!自行车的。”老张的脸更红了。 他作为这自行车的创造者练了这么许久竟然还没有刚刚上手的皇上骑得好,这也太丢人了吧? 从安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学会骑自行车的,在前世,她对于学骑车的记忆仅限于在无人的地方自己骑在车子上一圈一圈的练习。至于自己是如何骑动这车子而且短时间内不摔倒的,她实在记不住了。 既然记不住,她便只能把曾经听到的方法告诉老张。 “你找一个小伙子,力气大点的。”从安道:“叫他从后面扶住车子慢慢推着你走,等你能把握平衡时再慢慢骑,骑稳了后再叫他放手。” 从安想了想又补充道:“骑车这件事总归要摔几跤的。摔着摔着便会了。”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老张,但从安却觉着是事实。 从安在这里转了许久才找了个理由打算熘。 逍遥王早就不耐烦了,在从安四处乱转的时候他便找了个地方歇脚喝茶。 好不容易等到从安回来,逍遥王立刻跳脚“怎么这么慢?” “怎么,茶不好喝?”从安笑问。 “的确不怎地。”逍遥王撇撇嘴一脸的不情愿。 这里是军营,苟鸿风也不是什么爱茶之人,能存有茶叶已是难得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茶? 苟鸿风的脸色有些难看,压根不想理会他们两个。 “那你在这再喝一壶吧?”从安道,扭脸又看向苟鸿风“接下来去哪里?” 苟鸿风偷偷瞪了她一眼“皇上,您该用膳了。” 从安偷偷吐了吐舌头,不就是在演武场上没忍住摔了他几个兵嘛!有什么好气的? 看着苟鸿风漆黑的脸色从安装着萧允辰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道:“听爱卿这么一说,是有些饿了。那便传膳吧!” 苟鸿风委婉的下了个逐客令“皇上,臣这里没什么珍味,怕有所怠慢。” 你个臭丫头,早点给你爹我滚回宫去! “不妨事的。”从安笑眯眯的道:“劳烦元帅为朕添一副碗筷,将士吃什么,朕就吃什么。” (本章完) 第236章 大锅饭 第236章 大锅饭 虽说是叫凌瑶相看,但这一堆子俊男美女的聚在一起,可不就是个大型相亲活动嘛! 这期间非要算下来也就萧允辰这一个有妇之夫罢了。 “皇后娘娘。”有美人跟萧允辰搭话“大哥怎么没来?” 萧允辰有些警惕,不晓得面前这位美人到底是找苟家公子的还是从安的熟人前来搭话的。 “大哥公务繁忙,不愿意过来。”萧允辰道,表情虽然温婉,语气却有些冷。 “娘娘还在怪妾身。”那美人一副伤心的样子。 萧允辰对这人没什么印象,更不知道这是谁。 “娘娘,奴婢方才看见那边的迎春开的极美,您可要去看看?”醉竹替萧允辰端茶,回来时见到那人立刻上前对着萧允辰道。 萧允辰不晓得醉竹为何要支开自己,但也能从面前这人的态度上感觉到不对,于是立刻道:“那倒是值得一看。” 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空留了那面色难看的美人。 “你在她一个粗人前讨什么没趣?”那美人的同伴上前拉了她,说起从安时语气轻蔑。 萧允辰听到了,略微瞄了她们一眼,什么也没说。 “那是谁?”萧允辰问醉竹。 “是孤独家的三小姐,孤独雪。”醉竹小声道。 萧允辰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苟家和孤独家为了避嫌才私交甚少,没想到看在样子从安和孤独雪还有段故事在。 萧允辰瞄了眼醉竹,示意后者接着说下去。 醉竹迟疑了下道:“三小姐对大公子素来有些心思,不过小姐不喜欢她,所以两人间有些矛盾。” 这不就是小姑子和嫂子之间的那点事嘛!萧允辰在心里诽谤,有些好奇的问:“那大哥呢?他是什么态度?” “大公子醉心沙场,从未考虑过这些事。”醉竹说了个谎。 “唔,倒也符合那个木头人的性子。”萧允辰没有怀疑醉竹的话。 萧允辰抬眼望去,发现凌瑶和云鸿一个是妾有意一个是郎有情,两个人之间甜的要滴出蜜来。 凌瑶远远地看着萧允辰看着自己,羞得脸都红了。 萧允辰上前调笑道:“还是咱们的武状元有魄力,竟叫咱们的小公主移不开眼了。” 云鸿规规矩矩的朝他行礼,而凌瑶则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草草的行了个礼。 萧允辰没把凌瑶这恼怒的样子当回事,只是四下看了看问道:“云郡主呢?你来相看才俊,云郡主怎么没过来帮你长眼?” 说起这个凌瑶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云姐姐她不舒服,起不来身子。” 萧允辰一愣,昨日似乎是有人递了告病的折子表示今日不来的来着,不过他也没细看。 “怎么,病的重吗?”萧允辰有些关切的问。 “谢皇后娘娘关心,家姐无事。”云鸿答道。 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上他都没什么问题,萧允辰便没有想太多,不过是多关心几句罢了。 这场相亲原本应当持续一天的,可是凌瑶和云鸿已经聊得热火朝天的,实在不用萧允辰画蛇添足的瞎凑合。萧允辰待在这里只觉着无聊,好不容易挨到午时,萧允辰随便找个了借口便叫人散了场,连口饭都不给吃。 一日日的公务本就繁重,萧允辰草草的吃完了饭便缩在屋子里看折子,越看越觉着烦躁,他平时怎么没觉着这些折子这般无聊? 萧允辰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终于放弃了挣扎,把折子一撂站起身来打算回坤宁宫睡个午觉。 彼时醉竹已经换了小一在这里守着他,见到萧允辰出来,正靠着墙偷偷打盹的小一吓了一跳。 萧允辰瞪了她一眼,并没有计较其它,拔腿便朝外走。 一进坤宁宫,萧允辰便瞅见醉竹和雪柳正站在门前说话。 “小姐!”杏儿见了她,一脸的兴奋。 萧允辰在短暂的愣神后才反应过来——这四个丫头的感情这样好。 “怎么站在这风口说话?”萧允辰问,语气放缓了许多。 “小姐,雪柳新调制了一味香,想请您试试。”雪柳道,语气是轻柔的。 “好啊。”萧允辰记得雪柳一直以来都有点郁郁寡欢的样子,如今见到她有了些活力顿时觉着心情好了许多“难得你有这样的闲心。” 雪柳笑了笑“今天天气不错。” 天气是挺不错的。 从安拿了碗筷,熘熘哒的去排队打饭。 军营里吃的是大锅饭,今天吃一个猪肉炖白菜,一个醋熘土豆丝再加上热腾腾的鸡蛋汤,馍馍管够。算是很不错的了。 逍遥王看着刚打到的饭菜满脸的欲哭无泪“哥,咱中午就吃这个?” “昂?”从安嘴巴里塞着馍馍说话有些不清楚“怎了?” 苟鸿风素来讲究同甘共苦,和其他将士比起来,他的优待也不过是打饭不用自己排队罢了。 逍遥王大小锦衣玉食,就算是跟着太后吃斋,斋饭也是单独做的,哪里吃过这种大锅饭? 比起逍遥王,苟府倒没有太过娇惯孩子。山珍海味从安吃过,粗茶淡饭从安也吃过,没什么吃不得的。 这种大锅饭对从安而言不过是一顿普通的饭罢了。 不过入了宫以后,尤其是和萧允辰互换后,从安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吃得倒是越来越好了。再吃起这种大锅饭,从安倒是有了那么一丢丢的不习惯。 “这鸡蛋汤若是换做甘草汤或是姜汤就好了。”从安一边喝着一边道,一副很懂行的样子“姜汤暖身,甘草汤解暑,都是不错的。” 苟鸿风瞄了她一眼,凉凉的道:“鸡蛋汤好喝。” 从安默默地闭嘴、吃饭。 逍遥王难得见从安吃瘪,顿时觉着心情很是不错,就连这在他看来并不好吃的饭都好吃许多。 从安利落的把饭吃完,而后对着苟鸿风道:“你这里是不是抓了贩盐的?这饭菜怎么这样咸?” 咸菜下饭,而且这里的兵士训练时极易流汗,多吃点咸的还能补充些盐分。 从安晓得这些道理,但就是想多和自家爹爹说会儿话。 (本章完) 第237章 战事(一) 第237章 战事(一) 不过苟鸿风并不想理她。 尤其是从安再一次伸出筷子打算夹走苟鸿风碗中的肉的时候。 吃完了饭,不论从安再如何找借口,苟鸿风都意志坚定的将从安送了出去。 为了防止从安和逍遥王跑出去玩,他甚至跟着这两人一起入宫。 从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于自己爹爹这个行为,大概只有‘丧心病狂’这四个字能够形容。 “爹,不至于吧?”从安委屈巴巴的道:“我出来玩可是得到批准的。” 苟鸿风看了眼一边的逍遥王,只见后者朝一边平移几步、抬头望天,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不关我事!’的样子。 苟鸿风看了她一眼,耐着性子道:“咱们的探子传信过来,南楚那边又有异动。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从安撇了撇嘴,有些担忧“这个南楚,怎么整日里招么蛾子?不会又要打仗吧?” 苟鸿风皱紧了眉头,比起兵力北辰倒是不惧南楚,只是南楚的蛊术太过愁人。 从安看着苟鸿风这一筹莫展的样子便晓得他想起来曾经叛国的守将何庆,于是宽慰道:“咱们如今有国师坐镇,总会有法子的。” 逍遥王听到国师这两个字,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下。从安注意到了,也不过在心中叹息一声罢了。 从安将苟鸿风带到书房,有些意外的发现萧允辰竟然不在这。 “皇后呢?”从安问守在门外的李承德。 “回皇上,皇后娘娘回坤宁宫了。”李承德道。 从安有些意外,看了眼苟鸿风而后道:“去坤宁宫请皇后过来,就说元帅有事找她。” 李承德忙道是。 萧允辰在雪柳处品了香,觉着用来安眠甚好。如今才点了香睡下便被吵醒,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李承德不敢惹他,忙道是皇上请的。 “怎么怎么快便回来了?”萧允辰揉着眉心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和元帅一起回来的。”李承德道。 那怕是有事。 萧允辰一下子便清醒了,小一帮着他更衣,很快便梳洗妥当。 从安和着苟鸿风在书房闲聊,聊到苟从忠的婚事时各执一词几乎要吵起来。 “男儿成家立业,你大哥若是和你一般年龄为父绝对不说什么,可他已近而立之年,总不能再拖下去。” 这倒也是事实。 “大哥还在孝期。”从安道,满心都是不忍。 “若不是要守这三年孝期,我早把他绑上花轿了!”苟鸿风态度坚决。 从安无奈:“我哥又不是姑娘,您把他绑上花轿也没用啊!” 萧允辰走到门口,听到从安的这句话没忍住便笑了。 似乎从早上开始积压到现在的坏心情都随着从安的声音而消失了。 “可以绑在马上。”萧允辰没忍住插嘴。 从安瞪了他一眼,挥手屏退宫人。 “元帅有事?”萧允辰问。 苟鸿风详细的把南楚的问题告诉萧允辰。 “南楚大范围练兵?他们想作甚?”萧允辰皱紧了眉头。 “目前还没有别的动静。”苟鸿风的脸色并不好,从安听着也跟着难受。 西冥与南楚素来交好,东旭又离得稍远,若是南楚兴兵,那十有八九便是冲着北辰来的。 “攻打北辰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从安不满的嘟囔“怎么一次又一次,阴魂不散的。” 萧允辰略想了想忽然问道:“允礼?你可有把你要成亲的事禀告太后?” 逍遥王一愣“有啊,前段时间我还特意去找了母后呢?” 从安不记得这货有长时间消失过,于是兴致勃勃的问“然后呢?” “被赶出来了。”逍遥王满腹的委屈“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母后勾结南楚吧?她手里现在无权无势的,哪里有这个本事?” 这倒也是,太后不比萧允德手握兵权,如今在寺中清修,除了依旧享太后尊荣外也没什么权势。凭什么叫南楚为了她兴兵动土? 况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勾结南楚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大概是那个燕后脑子抽了罢。”从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南楚兴兵的理由,于是颇有把握的道。 萧允辰朝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打便打!咱们又不惧他。”萧允辰豪气万丈的道,从安很想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萧允辰对着苟鸿风道:“爱卿且准备着,有什么需要只管同朕说。” 苟鸿风愣了一下,忽然想问自家闺女到底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 等到苟鸿风离开从安才松了口气,对着逍遥王挤眉弄眼的道:“哎,我说,人家云郡主好歹也是北辰第一美人,现在也是堂堂的郡主,做你的正妃也不能算是太过高攀,太后为何不喜欢?” 逍遥王白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哀怨“我怎么知道?” 从安吐吐舌头,她怎么觉着逍遥王心里清楚的很呢? “不说这个,哥,论兵力咱们素来不惧南楚,可这蛊术要怎么办?”逍遥王问,一脸的担忧。 这件事从安也在考虑,不过到目前为止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 “咱们手里不还有一只蝗母没解决么?”从安懒洋洋的道:“南楚那些小人,若当真把咱们惹急了,咱们就把蝗母引爆放出去,看他们还有没有心情对付咱们。” 这话说的很是无耻,从安也不过说着玩玩罢了。蝗母一旦引爆,事态不晓得得变成什么样。 就算神明不降下报应,从安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 苟鸿风瞪了自家女儿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警告之意。 从安没明白自家爹爹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把蝗母引爆这种事听起来就是开玩笑的话嘛!有什么好生气的? 从安一扭脸,看到萧允辰那张若有所思的脸心里忽的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慢的涌了上来。 “哥,我们先走了。”逍遥王拉了下苟鸿风对着萧允辰道。 从安忙朝后者投去求救的眼神。 逍遥王回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在得到萧允辰的一个点头后便熘了出去。 “王爷。”苟鸿风的语气并不好。 “元帅放心。”逍遥王扇子一张打断了苟鸿风的话“我哥打小学的便是如何当个好皇帝,只可惜帝王之术学的虽好,帝王之心却不过学了个一知半解。嫂子会把他劝回来的。” 从安捅了捅萧允辰“你真打算把蝗母在南楚引爆?” 萧允辰看她,目光一会儿坚定一会儿又漂移。 “当初这蝗母被发现时你挺生气的。”从安慢慢悠悠的道:“看得出来你是当真心疼百姓。” 萧允辰没有说话。 “无论是蝗灾还是兵灾都会造成生灵涂炭的场景。”从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兵灾的蔓延可能停止,但大范围的蝗灾会带来什么,你可曾想过?” 北辰境内不是没有过蝗灾,大面积的蝗灾会带来什么萧允辰自然是清楚的。 饥荒、暴动甚至更可怕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蝗虫有没有意识,南楚和北辰相邻,飞到北辰便是北辰的灾难。”从安道。 “你也太妇人之仁!”萧允辰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对着从安道:“南楚当初将蝗母放到我北辰怎么不曾顾忌过这些?” “这蝗母为南楚控制,他们自然有法子在事态发展到无法控制之前解决。”从安吞吞吐吐的道:“咱们却不一样。” 从安才说了这些话,萧允辰神色一动忽然便松了口“你说的对,的确不能用蝗母对付南楚。” 从安一愣,就听萧允辰接着说:“若是叫南楚利用蝗母反攻也是一件麻烦事。” 从安微微松了口气,但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不仁,我不义。没什么大不了的。”萧允辰又道。 “也不知道这蝗母在南楚算不算是珍品。”从安嘟囔道:“不然拿来威胁下他们也是好的。” 萧允辰无奈的摇头,这蝗母若当真那么珍奇,南楚又会随意的交给萧允德呢? 从安觉着头疼,又觉着事情还没发生,不用这么早就开始头疼,于是将今日份的正话说完便开始满嘴跑火车。 “哎,你想不想御驾亲征?”从安贼兮兮的对着萧允辰道:“有了战功,日后人家说起皇上,都会说你是‘文韬武略’。” 萧允辰凉凉的看了眼从安道:“那你想不想被你爹打?” 从安乖乖闭嘴。 “你今日的字练了么?”萧允辰又问。 从安“.” 她不是才回来么?哪里有时间练字? “整日里就知道偷懒,再加五百字。”萧允辰喝了口略微有些凉了的茶重新坐到桌前批阅奏折。 今天天气真好。 凌瑶和云若的感情好,如今婚事一定下来,凌瑶便朝萧允辰上了折子,说什么好姐妹要一起嫁人。 王爷娶妻,公主下嫁,本就是美事。如今两件事撞在一起更是喜上加喜。 逍遥王娶妻之事虽未曾明说,但萧允辰那个口是心非的闷骚早就在暗中筹备,虽然时间赶得紧了些倒也为难不到哪去。 倒是凌瑶,结婚的日子赶得这样紧,不说别的,单是那礼服的缝制就叫人大了脑袋。 (本章完) 第238章 战事(二) 第238章 战事(二) “可怜那些绣娘,不晓得有多少人要熬伤了眼睛。”从安摇头晃脑的在萧允辰耳边感叹。 萧允辰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在这呻吟什么,凌瑶是公主,这些尊荣是她应当受的。” 这倒也是。 从北辰开国至今,为国和亲或者用来笼络大臣而出嫁的公主亦是不在少数。凌瑶这次虽是找到了个自己喜欢的,但萧允辰最初的目的何尝不是用她来笼络人心呢? 如此说来,凌瑶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从安果然不再说什么。 如今中宫中的事情大多还是萧允辰在帮她管,从安窝在坤宁宫或是书房一日日的练字看书顺带再欣赏一下萧允辰因为堆积成山的文书而烦躁的样子,小日子过得十分得劲。 临近六月,天气略微有些热,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打在身上已经不再寒凉,窗外的合欢树里冒出一簇簇花儿来,从安看着很是欢喜。 原本的这个时候,萧允辰早已搬进稍微凉爽点的御书房,只是今年这个情况萧允辰和从安只得待在有内室的暖阁。 只是天气一日日的热起来,从安在暖阁中越发待得不习惯,总是趁着某人认真工作懒得理她的时候熘到门口的合欢树下放放风。 今日亦是如此。 “有情树下相思长,皇上在思念谁?”一个声音忽然传来,吓了从安一大跳。 她转身,看到书天道长正站在自己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从安挑眉“你又想挨打了吧?” 方才还一脸道貌岸然的书天道长立刻垮了脸“皇上,贫道到底哪里得罪您了?” 从安的表情一顿,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每次看到书天道长这张脸都有种怀念的感觉以至于特别想打他。 “没什么。”从安很快回神“大概是觉着你欠打吧。” 书天道长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今日来可有事?”从安问,今日阳光不算刺眼,站在树下说会儿话也好,她并不想现在就进屋。 “贫道。” “喵~” 从安“?” 道长变异了? 喵喵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从安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哪里有小野猫。她的视线最终又落到书天道长身上并且确定以及肯定这动静是从书天道长身上传来的。 “呔!妖精,还不快现出原形!”从安忽然道,一副‘我是孙悟空我怕谁’的样子。 “皇上咱别闹!”书天道长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他胸前的衣襟一鼓一鼓的,一只小橘猫总算挣脱了衣裳的束缚露出个脑袋来。 这小猫看起来最多一个半月大,如今探出脑袋叫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这样的天你把它放怀里也不怕把它捂坏了。”从安揪着小猫脖子后面的皮毛将它从书天道长的怀中救了出来。 这只小猫是只不折不扣的橘猫,只有肚子上还有四只爪子上没有被橘猫的血统侵袭,如今还是绒绒的白毛毛。 “贫道这不来的路上瞅见它一只猫叫的可怜,还来不及安顿它嘛。”书天道长笑道:“皇上莫怪。” “呸。”从安啐他“带着这东西进宫,你当朕这个皇上是好糊弄的啊!” 从安对着一边的小太监招手,命后者去御膳房端些温热的羊乳来。 “皇上是行家。”书天道长对着从安乱拍马屁。 从安懒得理他。 “没收了。”从安道。 萧允辰听到从安在外面说话,吵闹的厉害,手中的文书也有些看不下去,于是放下折子走了出来,只是才走出来便看到从安的怀里抱着只小橘猫,一脸的高兴。 “你敢。”萧允辰咬牙切齿的道:“你都养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从安在心里仔细的算了下,说实话,似乎并没有多少。 半烟和飞雪这两货如今缩在钦天观,理都懒得理她。 小冬也不过偶尔来被宫人带着过来熘达一圈,虽说温顺听话但也不同她亲近。 倒是眼前这只,看起来倒是挺可爱的。从安照顾过小猫,这家伙窝在她手里吃不了亏。 从安在心里盘算了下,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道:“朕虽喜爱这些动物,但一不溺宠二不肆意挥霍,不过是多养一只猫罢了,有何不可?” 她这话也是属实,之前有大臣好事,给小冬打了个纯金的项圈,上面还镶嵌着宝石的那种。从安把项圈留下,那个大臣么,抄家!所有家产一律充入国库。 当时萧允辰还骂她武断,但事实证明从安的决定是正确的。自那之后再也没人敢随便献媚,也没人敢拿着从安养狼之事做文章。 养狼都没问题了,养只猫自然也不算什么。 从安美滋滋的想,对着萧允辰道“朕乃九五之尊,难道想养一只猫都不可以吗?” 她说这话时表情是神气的,不但不像萧允辰反倒有些滑稽。 萧允辰恨不得打她一顿。 从安没有半点自觉,一边撸猫一边对着书天道长问:“说吧,今日来到底有何事?” 这种流浪的小野猫身上都是跳蚤,萧允辰很嫌弃,上前从从安手里抢过猫随手丢给一边的宫人“去打理下再带上来。” “诺。”宫人接了这只小猫很快地离开。 从安瞅见这人的动作轻柔也就放下心来,再次看向书天道长。 书天道长忽然恢复那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贫道这次来是来报喜的。” 从安没好气的看他,一般而言碰到来报喜的、尤其是报大喜的,主人家都得给些喜金,就算是皇上也不例外,这是规矩。 萧允辰朝着李承德挥手,后者立刻下去,很快端了一沉甸甸的托盘来,托盘上还盖了红布,看上去很是喜庆。 从安并不想给这货喜金,于是抢在萧允辰前开口“你带这种小野猫入宫是何居心?可是要谋害朕?” 从安一脸的严肃,说的话中也透露出几分正经的意味来。 书天道长一脸懵,这不是耍赖么? “皇上,贫道这真心来道喜的。”书天道长瞄了眼一边的喜金咽了咽口水一咬牙狠心道:“怎么能要您的喜金呢?” (本章完) 第239章 战事(三) 第239章 战事(三) 从安这个时候便觉着书天道长很是上道,心满意足的同时语气也放的柔和了些“说吧,有什么喜事?” 书天道长深吸了口气,装模作样的行了个大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神丹出世!” 从安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神丹指的是炸药。 萧允辰的脸上顿时流露出狂喜之色,从安看着他心里一半是欣喜一半是忧愁,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天佑北辰。”萧允辰手臂一挥很是激动。 “天佑北辰。”书天道长附和。 萧允辰狂笑几声,才指着书天道长道:“赏!” “谢皇后娘娘赏!”书天道长是个能人,在从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前便领赏谢恩。 李承德将赏银交给书天道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后者一眼。 自古帝王有几个不贪恋长生的?又有几个能够得到长生的?到头来不都是被这所谓的长生、所谓的道长害的山河破碎王朝破败吗? 对于李承德的眼神书天道长仅仅回应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并没有把后者眼中的警告当回事。 “神丹出世倒是难得,皇后可要随朕去看看?”从安问道。她很想知道萧允辰到底把书天道长等人安排在了哪儿。 萧允辰沉吟了下,只道:“咱们都是些俗人,万一扰了道观的清净可如何是好?” 从安微笑,不再多问。 南楚那边的动静愈来愈大,苟鸿风却一病不起,近日来更是连早朝都上不了了。萧允辰无奈之下只得派了苟从忠带兵前往南境,以防偷袭。 如今神丹出世,萧允辰高兴之余更是派了书天道长入苟府为苟鸿风送神丹去。可惜的是这书天道长入苟府也有了几日,只是无论是哪里都不曾传来苟元帅痊愈的消息。 不过这神丹可治百病的消息却不知打哪儿传了出来,上至朝中大臣,街头乞儿都在说,并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话传到从安的耳中已经是六月初四了。还有两天便是大婚,萧允辰忽的把事务重新堆到从安身上,从安忙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的。 偏偏这个时候,之前怎么请也不肯回来的太后也从庵中回来重新住到了慈宁宫。从安没空搭理她,便把尚小柔叫去伺候。完全忘了之前的事儿。 萧允辰对这件事只有六个字要说:“猪都比你聪明。” 从安为此很不服气,专门挤出来时间去慈宁宫熘达下,还特意不许宫人通禀。没想到她这半只脚才迈进殿门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太后的手指上戴着长长的、尖尖的护甲,从安曾经挨过她的巴掌,知晓那护甲的厉害,划在脸上非得划出几道血痕来。 她又偷偷地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才吩咐宫人“不许说朕来过。” 宫人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应允。 对于尚小柔,从安的心里没有半分的同情。或者说,对于这两个曾经害过自己的女人,从安的心里并没有什么感情。如今他们得到惩戒,从安也不会再找什么事儿,只是也没法去同情和照顾。 南境 苟从忠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墙下不断叫阵的大将心情复杂。 那名大将已经连苟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了 “爹,咱们当真不出手吗?”苟从忠实在听不下去,走下城头问正在指挥布阵的苟鸿风。 “急什么?”苟鸿风道:“还不到时候。” 几台小型投石机被推了上来。 苟从忠了看了直皱眉“这是什么?” “投石机啊!”书天道长一本正经的道:“贫道才叫人赶制出来的。” 投石机做的这样小,能放的了多重的石头?又能投射多远? 苟从忠还没说话便看见有一队小兵走了过来,每人手上都拎了个木桶,表情曲扭。 “这是什么?”苟从忠目瞪口呆的问。 “那边那孙子骂了这么许久,咱们怎么能不给人家点水喝?”书天道长冷冷的道:“你们父子俩也太小气了吧?” 苟鸿风终于听不下去转过头来“道长,南境战事一起,胜负尚且未知,您还是早日回京罢。” 书天道长却不“苟帅重病,贫道是来送药的,元帅尚未痊愈贫道怎敢离开?” 他说完熘熘达达的想走,走之前又看了眼那些小兵曲扭的面庞,于是示意最前面那个表情最浮夸的把手中的粪桶放下“元帅,贫道云游四海,曾听闻以金汁入伤口,则其皮肉溃烂久不愈。敢问元帅,以这金汁涂箭又当如何?” “会恶心弓箭手?”苟从忠下意识道。 书天道长笑了笑并不理他,自顾自的上城楼去了。 “多谢道长提点。”苟鸿风拱手。 书天道长只当是没听见。 苟从忠哪里放心书天道长真的上城楼?一咬牙便跟了上去,投石机已经安置好,粪桶也很快就位,书天道长却没了影子。 “苟从忠你这缩头乌龟!若是个男儿便堂堂正正的出来与我一战!” “你躲在城墙后搞什么名堂?是把那城墙当奶妈了吗?” 书天道长矮着身子躲在城墙后,听到城楼下的人这样骂不由得噗嗤一笑,看了眼站在一边脸色铁青的苟从忠大声对着楼下喊话“乖孙,骂了这么许久你渴不渴?要不要你爷爷我赏你口水喝?” 他的手一挥,第一个粪桶便上了投石机,朝着城下狠狠地丢了过去。 底下那人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往这边扔东西,忙朝一边躲去。 这东西又不是射箭,只能控制住大概的方向。 只是那叫阵之人实在是倒霉,他不躲还好,这一躲那粪桶洒下的污秽正好落在他的身上。而那只粪桶呢也在南楚军前摔裂开来。 “孙子!你爷爷的神仙水好不好喝?”书天道长高叫,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粪桶。 北辰这边的将士被骂了这么许久,早就气的不行,如今看到这样一幕,这些被压抑许久的北辰汉子发出了惊天的哄笑声。 书天道长似乎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叫骂声更大了“孙子!别客气,爷爷这有的是水,绝对够你们这些鳖孙喝!” (本章完) 第240章 战事(四) 第240章 战事(四) 苟从忠目瞪口呆的听着书天道长说出这些话来。 南楚那边的将士骂了北辰那么许久,如今被这样反击一个个亦是气的不清。这次带兵的将领雷泽本就是个暴脾气,方才听着己方的兵士叫骂很是畅快。看到北辰的将士缩在城墙后隐忍不出,他便坐在战车上吃肉喝酒,那叫一个痛快。 如今这一个粪桶落下,还没等到这边的士兵反应过来,剩下的那些也挨个抛了过来。 那些粪桶,有的盖子不太严实,从北辰的墙头落下来时撒的到处都是。有的盖得还算可以,摔在南楚的阵营中,炸裂开来。这些粪汁溅地到处都是有的甚至还落在这些人的身上。杀伤力没多少,恶心人的效果倒是一流。 眼瞅着又有一个粪桶射了过来,气的暴跳如雷的雷泽立刻挽了大弓,一箭朝拿粪桶射去。这一箭正中红心,那粪桶在这一箭的巨大力道下炸裂开来。漫天的粪水以一种天女散花的方式四散开来。 画面太美,简直无法想象。 书天道长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一脸正经的对着苟从忠道:“那老贼大概要气疯了,贫道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就先熘了哈。” 苟从忠有些头疼,对方身上溅的都是粪水,他也不想动手啊! 书天道长缩在墙边,暂时没有熘。 雷泽的确被气的不清,当下便叫人敲了战鼓扬了大旗打算强攻上去。 眼瞅着那些人的登云梯、攻城锤就位,小投石机再次将一个木桶丢了过去,落在敌人的阵营里。 方才看起来还整齐有序的列队一下子慌乱起来。 不过这次这个桶虽然摔得裂开,但并没有像之前那个一样出现大片的粪水四溅的情况。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一样。 不过是个空桶,那些士兵在短暂的慌乱后站回原处。 “你在做什么?”苟从忠磨牙。 书天道长却捂住了耳朵。 只听到一声巨响,南楚阵营中顿时火光冲天。炸裂的木板四散,冲击力惊人。 就连北辰的兵士也大吃一惊,一时间除了哀嚎打滚的兵士竟无人发出一点声响。 “这是什么?”苟从忠问。 “奉皇上命,将这‘霹雳火’演示给元帅看。”书天道长懒洋洋的道,慢慢的站起身来看了眼那边的战况。 “看来贫道的孙子也受了伤么,真是倒霉。”他又道,扫了眼才上来的苟鸿风,慢慢的熘了。 比起从安当初胡乱弄出来的火药,这‘霹雳火’中加了碎石和贴片,杀伤力不晓得多了几重。 南楚的士兵没有防备,这东西在人群中炸开,一时间竟取得了奇效。南楚将领雷泽更是被飞来的铁片刺中腰腹,虽不是什么重伤,但看他那半身血红也晓得暂时是无法好好地打仗。 如今这模样当乘胜追击才是。 苟鸿风久经沙场,立刻下令将更多的霹雳火朝着南楚的阵营中抛去。 这一次可没有书天道长那个无聊的二货参与,研究所新改装的投石机‘雷霆战车’上场,一包包霹雳火落入敌群立刻炸裂开来,压根没给人躲避的机会。 方才为了攻城南楚所退来的登云梯、攻城锤也在这连天的炮火中散架。 书天道长此次前来不过带了两百余包霹雳火,如今才与南楚打了这样一个照面便用去了足足四分之一。 这五十包霹雳火下去,南楚阵营中尽是哀嚎。就连南楚军旗的旗杆都被炸断,军旗一倒军心也就垮了。再加上主帅负伤,之前南楚叫阵时有多神气如今便有多颓败。 听到南楚那边鸣金收兵,苟鸿风立刻叫人停止追击。 “爹。”苟从忠的眼中也是担忧。 书天道长看着这一幕眼中龙多少有些不解。 这是多好的机会?为何不乘胜追击? 不过他识趣的没有多说话反而朝着苟鸿风等人告别“神丹已经送到,用法元帅也已经清楚明白。贫道便先回京复命去了。” 苟鸿风却不“道长就没有别的想说的么?” 书天道长想了想才接着道:“皇上对元帅甚是想念,日日盼着元帅痊愈。元帅可有什么书信需要贫道带去给皇上?” 苟鸿风想了想,还真有。 六月初六有个好天气。 整个京城内都洋溢着一股喜气,边关的战事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婚的喜庆。 如今这个月份,每日天亮的还算早。但今日天还未亮从安和萧允辰便被李承德那个不怕死的从床上给叫了起来。 “何事?”从安揉着眉心问。 “皇上,娘娘,该起了。”李承德温顺的说。 从安抬头看了看天,如今这才什么时候?怎么就该起了? “你怕是在框我吧?”从安忍不住问。 “皇上,奴才哪敢啊?”李承德忙道:“今日大喜,娘娘也得早些梳妆不是?” 萧允辰一听,顿时觉着头疼。 怎么这么麻烦。 从安不由得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唔,不错。”从安笑道:“既然如此,皇后就赶紧起身吧。” 她美美的一翻身,裹着被子打算接着睡。萧允辰满脸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果真坐起身来,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乖,那你再睡会儿。” 他的嘴唇凑得极近,几乎贴在从安的耳边,从安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吐息。 萧允辰说完轻轻地吻了吻她的侧脸。 从安的顿时红炸了。这个禽兽! 萧允辰的目的达成,哼着小曲儿一脸嘚瑟的梳妆去了。 从安在床上翻滚了两下,实在睡不着,也爬了起来,看着萧允辰梳妆去了。 “小一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看着小一给萧允辰盘发时娴熟的样子从安不由得出声夸赞。 小一还是有些害羞,红着脸小声道:“谢皇上夸奖。” “也不算夸奖,事实而已。”从安一本正经的道:“我看别的妃子,每每要正装出席时都要好几位宫人一齐帮着梳妆。再看皇后身边,有你一个便够了。”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皇上莫要勾搭臣妾身边的宫人,小一这样能干,皇上就是把话说的再好听臣妾也舍不得把她给你。” 小一的手微微一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从安一看便晓得小一这是误会了什么,于是不动声色的道:“是么?你不是喜欢吃陆茗做的糕点么?朕拿陆茗跟你换如何?” “臣妾才不,臣妾不抢皇上的心头好,皇上也别抢臣妾的。”萧允辰简直懒得理她。 “朕的心头好不一直都是安儿么,什么时候成了陆茗?”从安决定撩一下萧允辰。 萧允辰听了这一声安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从安,这疯女人,这样叫自己也不嫌肉麻? 小一一个人化妆的确有些辛苦,一直到天边微微泄出些白光才将妆容画好。 “手艺是大有长进。”萧允辰看着镜子满意的说“不过还少了额间妆,今日还画那火红描金的牡丹罢。” 从安哭笑不得的听着萧允辰要求画额间妆,这额间妆当真有这么美么? “诺。”小一恭敬的道,又画了许久才成妆。 “如何?”萧允辰凑到从安面前给她看。 从安只觉着满心的无奈,这可是她自己的脸啊!要她怎样评价? 从安想了想,才道:“北辰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不要脸! 萧允辰在心里朝她翻了个白眼,有这么夸自己的么? 这不是你让我夸的么? 从安也很委屈。 小一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心里不由得一抽,不过什么也没表示出来。 凌瑶和云若一个字公主一个是郡主,逍遥王也是皇亲国戚,按照规矩,接亲的队伍来到皇宫后新人当给皇上、皇后行礼,再去钦天观接受国师的祝福而后从长安门出去再入夫家。 萧允辰和从安再想观礼便要去逍遥王府或者云家。 若是平时从安说不定凑定了这个热闹,只是今日早起那么许久,从安实在是没什么精神。恨不得叫他们早点完婚,自己好回坤宁宫睡一觉。 好在吉时没有压得太晚,不然从安非得打起盹来不可。 坐在首位的太后看上去似乎比新人还要紧张,双手紧攥,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 “母后莫慌,允礼又不会娶了王妃就忘了您。”萧允辰还安慰她。 太后凉凉的看了眼萧允辰,眼神阴冷。那表情似乎在说‘我看未必,皇上不是有了你就忘了哀家么?’ 被太后用这种充满冰寒的视线瞪了一眼,萧允辰也不愿自讨没趣于是笑着同从安说话去了。 从安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萧允辰说话,顺口便道:“朕有些饿了,怎么什么吃的都没有?” 萧允辰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皇上您不是才用过早膳么?” 这倒也是,只是从安闲的发慌,嘴里也有些馋罢了。 “这吃没吃东西和饿不饿有没有直接关系。”从安的声音压得比较低,几乎就是在和萧允辰耳语。 萧允辰哦了一声,实在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同他争论,省的失了颜面。 从安偷摸的捅了捅她。 萧允辰反手抓住那只手,不许她乱动“那就饿着!老实点!” 从安很是委屈。 他们的声音压得都比较低,诸位宗亲大臣听不清他们说话,只见到皇上和皇后言笑,皇上甚至主动伸手给皇后求拉手。 两人甚是恩爱。 有不少命妇见到这一幕都露出羡慕的神色,夫妻恩爱是多少女子所渴求的啊? 从安被萧允辰拉着手,心里跳的有些厉害,一时间竟忘了将手抽出反而安静的被萧允辰握着。 吉时到,新人入殿。 逍遥王本就随他母亲,生的一副好皮囊。如今穿上喜袍,整个人看起来更是风流倜傥。 至于云鸿嘛!单看云若便晓得他是个怎样的好模样。 见到他们俩今日的模样便会觉着‘倾国倾城’这四个字不仅能用在女子身上。 “今日不晓得多少未出阁的少女为这货哭瞎了眼睛。”从安对着萧允辰小声说。 “已出阁的也不例外。”萧允辰悄悄补充。 一边的礼官轻咳一声,算作提醒。 从安和萧允辰立刻坐正了身子。 逍遥王哪里不晓得自家的皇兄和皇嫂在嘀咕什么?只是他今日有些疲惫,实在每心情吐糟他们。 礼官在殿旁唱和,恭祝新人,这篇幅还不小,听得从安等人头晕眼花。 偏偏这时不得有杂音,大殿之中只有这一人的声音罢了。 忽的从安殿外传来金戈之声,从安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起身,朝殿门口望去, 果然一身着赤红色薄甲的守卫冲上殿来“报—皇上!” “大胆!”太后一拍桌子厉喝“谁许你进殿扰乱吉时的!拖出去,斩了!” 又来这招? 从安脸色铁青“朕看谁敢!” 大殿上果无一人敢动。 “说!”从安看向那报信的守卫。 “皇上!西境守将重伤,西冥大军已至西辽关外!” 守卫从怀中掏出战报呈了上来。 李承德立刻上前接了战报呈递给从安。 萧允辰也站起来同她一起看这战报。 西冥名将‘嗜血将军’拓跋铁亲率八万兵马强攻西境西朔关。西境守将被其一箭射中胸腹,重伤昏迷,副守将王珂带兵退守西辽关才堪堪稳住战局。 这封战报已经是五天前的,如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太后气愤的道:“今日是我儿大婚,有什么事非要在此时处理!难道我儿在你眼中就是个可以随意玩弄的棋子嘛?” 从安现在实在没那个心情理会太后,后者的话她只当是放屁。 “西冥进攻是大事,臣弟这婚事待到西境之事平定再结也不迟。”逍遥王并没有站在自己母后那边“想来云儿并不会因为此事怪罪臣弟。” 虽隔着厚重的喜帕,但仍能看出云若在点头。 云鸿的态度更加直接,他猛地上前一步对着从安单膝跪地拱手行礼“皇上,臣请战!” 眼下西冥最需要的便是支援,只可惜北辰无将! 苟家父子现在南境,此次武试所选除去云鸿皆被带到南境。就算是云鸿,在确定他的本事与忠心之前别说是萧允辰,就算是从安也不敢用。 (本章完) 第241章 战事(五) 第241章 战事(五) 240 百尺和苟从义也双双站出来请战。 从安看着他们很是为难。 百尺有统御千军万马之能,可是对于西冥并不熟悉。苟从义虽熟悉西冥将帅行事,但却没那个脑子,只适合做一个前锋罢了。 至于云鸿,他是武状元出身,虽然兵法谋略都是上乘但进入军营也不过是这一个月罢了。且不说没有服下的威望就是两军交战的经验也是为零。 如今这个局面压根没有给从安思考的时间,犹豫不过在瞬息间。 “皇上,臣以为,西冥此为定是受了南楚的好处,只要咱们派出使者与其和谈必然可以使西境安定。”有大臣站出来对着从安道。 从安看了他一眼心生厌恶。 偏偏在他之后越来越多的宗亲官员出声附和,所说所想甚合情理。 “那你说,要如何议和?”从安皱着眉头问那最先发声之人。 “回皇上话,西冥王曾派遣使者求娶云若郡主,此等国家危急存亡之秋,臣以为王爷应当为” “应当放弃自己的妻子换取和平?”逍遥王强忍着火气打断了那名大臣的话。 “此乃正道。”那名大臣振振有词的道:“如今王爷与郡主尚未成亲,王爷不过割舍一位美人罢了,有何不可?” “离西冥最近的守军有兵马八万,为避免后方失守,最多有五万兵马可供你调配。”萧允辰忽然在从安耳边小声道。 从安一愣,明显没有想到萧允辰会直接站在武将这边。 “可要我带兵出征。”从安张口便问,如今她想不出更加稳妥的法子。 “不可。”萧允辰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从安心念微转,立刻便拿定了主意。 “百尺听令!”从安喝道。 “臣在!” “朕封你为镇西大将军!率五万兵马安我西境!”从安的声音坚定。 方才那些吵吵着要议和的官员们立刻炸了锅,连道:“不可!” 未等那些人跪下请求,百尺便先行行礼“臣,领旨!必不负圣恩,祛除西人!安我西境!” 从安看着百尺,只觉着满腔的热血都被激起。 再看着殿中红装,再无半点柔情。 百尺为将,苟从忠和云鸿虽未加封但亦要随行军中,以百尺亲卫的名义出行。 苟从忠去了南楚,百尺又出征西冥,京城防卫被萧允辰全数交到从安手上。 可怜这两对新人,还未完婚这婚礼便被生生打断。 云若尚且没说什么,只是凌瑶却执拗的盘起妇人的头发、换上妇人的服饰。在第二日出征前为云鸿送行。 “你这又是何苦?”云鸿对她充满了无奈“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你若平安归来,我必入云家之门。你若战死沙场,我便为你守孝十年。”凌瑶态度坚定。 送行的时间很短,根本没有时间儿女情长,就算是从安特许,这两人也不过说了这一句话便要分开。 “你不劝劝你家那个傻妹子?”从安私下里对着萧允辰道。 边关战事告急,可定了主帅之后从安反而镇定许多。甚至有闲心和萧允辰八卦两句。 萧允辰却摇头,很冷静也很冷血的分析给从安听“凌瑶是公主,西冥突袭,没有历经百战主将带领,军心本就不稳。凌瑶此举,一可定军心,二可增士气。朕为何要拦?” 从安沉默。 战事真是可怕。 比起南楚苟家那边,百尺没有最先研发的投石机,就连‘霹雳火’也只有南境所有的三成罢了。 将兵符亲手递交道百尺手上后,从安忍不住拍了拍百尺的肩膀“平安归来。” 这四个字比什么都重。 “皇上放心。”百尺的声音坚定。 从安站在高高的墙头,目送百尺等人离去,忽然开口问身边的人“为什么会有战争呢?” 回答她的只有刺眼的阳光。 昨日那名叫嚣着要将云若送去和亲的官员,今日被人发现在屋中暴毙,还被人割了舌头,死状凄惨。 从安知道后,只回了两个字“活该!” 萧允辰无奈的瞪她。 从安很是不服气“他的嘴那样臭,若不是昨日情况紧急,我非得亲自收拾他不可!” 萧允辰只想了一下便道:“京城之中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你都不管?还想不想睡安稳觉了?给朕彻查。” 从安委屈巴巴的应了一声。 “此人杀人手法残忍如斯,必定不能轻饶!” 从安这才正视起来,乖乖点头。 昨日云若和逍遥王的确是遭到了屈辱,若那名大臣只是被收拾了一顿,萧允辰说不定真的只会装模作样的查一查了事。反正这样的大臣他也没打算接着要。 可就算是刑场上待斩的死囚犯,也没有再虎头铡落下之前被人以这种方式斩杀的道理。 萧允辰接着道:“云若是朕亲封的郡王,朝堂之上公然侮辱北辰郡主理当受罚。叫吏部按照规程办吧。” “那这杀人案让刑部办?”从安问。 “叫允礼来吧,省的他闲的没事给朕惹事。”萧允辰随口道,正好看到打算进门的、一脸生无可恋并且打算转身熘走的逍遥王。 “朕就算把你的腿打断这案子你也得坐在椅子上办!”萧允辰朝着逍遥王威胁道。 从安朝他吐了吐舌头,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萧允辰看到她这模样,一直绷着的心莫名的平和许多。 “你老实告诉朕,他们三个对上拓跋铁到底有几成胜算?”萧允辰逼问,他总觉着从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又没同他交过手。”从安一脸的委屈“这话你问我爹爹还差不多。” “苟帅他怎么评价这个拓跋铁的?”萧允辰接着问。 从安的身子僵了僵,选了个最能给萧允辰信心的评价“手下败将?” 萧允辰默默地看她。 从安终于改了口慢吞吞的道:“这个人嘛,心理上貌似有些疾病。见血发狂,打起仗来就像是不要命一般。” “而且他行事大胆,敢冒旁人不敢冒之奇险。自己的性命、将士的性命他似乎都不曾放在心上,为了胜利什么事都干的出来。”逍遥王补充道。 “就是!”从安对逍遥王的话表示肯定“曾经我爹爹与他交手,他为了重伤我爹爹连自己的手臂都不要了。” “然后呢?”萧允辰赶忙问。 “然后爹爹就把他的右臂废了呗。”从安一耸肩:“我爹又不是一个人在打仗,他那一条胳膊算是白废了。” 萧允辰有些无语“你说的靠谱吗?” “放心。”从安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着萧允辰道:“我娘亲和我爹爹也不晓得是什么毛病,非要把爹爹经历过或者从旁处听来的战役原封不动的讲给我们兄妹听,听完还要我们点评或者提出建议。要不是老娘我耐受能力比较好,非得被这不靠谱的爹娘给吓疯了不可。” 萧允辰默默地看了眼忽然爆粗口的从安,觉着自己还是不要再问下去的比较好。 从安却忽然抱了抱他。 “怎么了这是?”萧允辰被这个拥抱弄得有些不自在。 “谢谢。”从安小声道。 “谢什么?”萧允辰哭笑不得的问她。 “谢谢你昨日没有听那些文人的话。”从安小声道。 萧允辰想要摸摸从安的头发,但他现在是被从安搂在怀中的,于是有些郁闷的拍了拍从安的背“是皇后的功劳。” 听到这句话从安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些许暖意,谁料到萧允辰接着就说:“自打咱们互换以来你便想着法子捞钱,如今国库虽不那么丰腴,但毕竟不缺银钱。有了银钱便有了供养兵士的本钱,有了兵士,他们要打咱们自然不怕。皇后若是能再多捞点钱,下次可就不是他们打咱们呢,而是咱们打他们!” 从安没好气的锤他“土匪啊你!平平安安的不好么?” 萧允辰嘿嘿一笑:“不是皇后说北辰无将么?朕怎么着也得在岳父解甲前把这四海的战事平定下来不是?” 南境 站在沙盘前的苟鸿风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爹,您没事吧?”苟从忠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八成是那边的混球在念叨咱们。”苟鸿风一脸的淡定。 自打雷泽被‘霹雳火’炸伤,南楚那边的将士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的状态,这不连着几日都未曾出兵。 “爹,雷泽这是要闷声给咱们来个狠得啊!”苟从忠盯着沙盘对着苟鸿风道。 苟鸿风目光微冷,南楚那边这么久都没动静,不用想便知道他们要作甚。 除了蛊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们还会什么? 想到这一层的不止是苟鸿风等人,苟家军征战多年,有的老兵甚至比新来的将领还要熟悉这三国的情况。见到南楚沉寂这么许久,老脸上的神色也多了些许的凝重。 和南楚交战,防止蛊术害人十分重要,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规矩,但凡是入了南楚的阵营,回来后必要从火门里走一遭。这早就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所谓火门,不过就是在四方的门框上裹了油布罢了。燃起来看着挺唬人的,实际上只要你大胆的往前走,根本不会烧到人。 每每新兵入伍,老兵们都会带着后者走上这么一遭。权当是练胆。遇到什么倒霉的事儿,苟家军的士兵们也爱跨一道火门,以去除霉气。 这个时间稍晚,火光亮起很容易被看见。有经验的老兵瞅见便晓得这是刺探情报的回来了或者是又有倒霉蛋来去除霉气了。 这队人的动作很是迅速,很快亮起的火门便被熄灭。其中两人快步走入苟鸿风的帐中。 苟鸿风和苟从忠已经等候多时,听到他们来报,看到他们两个过来立刻从沙盘上收心看向他们。 “元帅、将军。”两人同时拱手行礼。 “有没有受伤?”苟从忠忙问。 这两人正是此次武试的榜眼孤独柏和探花奕骁。 “将军放心。”孤独柏开口。 苟鸿风这才问他们所探查到的情况。 “将军,情况有些怪异。”孤独柏皱着眉头道:“南楚的阵营中似乎多了许多死人。” “死人?”苟从忠有些错愕,他们这些天可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没有给南楚找麻烦。 “对。”孤独柏很是肯定的道:“而且医药营中哀嚎声极大,我们虽隔得远但仍能听见。” 那日霹雳火造成的死伤极大,但大多数受的还是小伤,怎么会造成大片的死亡呢? “而且我们还注意到,那些死人身上的伤口大多已经溃烂。不过致命伤都在咽喉,一击毙命。”奕骁道:“那些伤虽包裹了伤药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苟鸿风忽然想起那日书天道长同他说的话来,以金汁入伤口,则皮肉溃烂久不愈。 书天道长先泼粪水,再用霹雳火,谁知不是因为这个道理? “可怜那些人,是被当了弃子了。”孤独柏不由得感叹。 如今已是六月,南境的气温湿热本就容易造成伤口腐烂流脓。那些人被霹雳火击中、无论是烧伤还是炸伤都难免留下诸多伤口。这些伤口若是一起腐烂,在行军的情况下得不到妥善的医治,能痊愈的可能性很小。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给这些人一个解脱,也为了节省资源,解决这些人是最好的办法。 苟鸿风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未必是弃子,南楚善养蛊,这样多的尸体,不晓得会被怎样利用。” 这也是事实。 这样多的腐尸堆积,又在湿热的天气里,很容易造成疾病或产生瘟疫。 南楚善养蛊,军营中不可能没人想到这一点。可那些尸体却肆无忌惮的堆在那里,由此可见其妖孽之处。 苟鸿风想起上次与南楚交锋时所遇见的那场急病,心中一痛,目光逐渐坚定。 南楚军营,雷泽帐内。 雷泽起初伤的并不重,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所用药材都比普通士兵好上不少。第一次换完药后,雷泽虽然身上疼痛,但却能强撑着处理军务。他甚至还盘算着如何找回这个场子! 军中此次亡者虽然不少,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令人头疼的还是那些伤者。 随行的军医实在忙不过来,雷泽便把自己身边的军医也派了过去。 谁知第二次换药后雷泽的伤口便出现流脓的情况。 如今天气湿热,这小小的流脓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军医例行为雷泽做了清创而后重新包扎。 第三日,伤口的情况更加严重。 原本一日两次的换药增加到了三次。 那些士兵定然没有雷泽这般的优待。 有大面积伤口的,当日便出现流脓的情况,伤口发炎溃烂伴随着的便是高烧不退,高烧不退又导致伤口恶化。 军医人数明显不够,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是能救的救,不能救得给个痛快。 还有些人,当初受的伤并不重,只是这伤口亦是一日日的恶化下去。 南楚善蛊,遇见这种情况这些人第一时间便往蛊术上想。 不只是那些士兵,就连雷泽及军中的将领都起了疑心。 尤其是今晚,雷泽再一次忍了刮肉之痛,疼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情况如何?”雷泽问,再次受了这样的痛苦,他几乎要坐不起来。 军医叹了口气,看着雷泽虚弱的模样只得道:“将军,您这本不算重伤,只是这伤口腐烂久不愈合,这!” 雷泽眼神阴冷“可找出原因了?” 军医的脸色更加难看“下官无能。” “那本将要你何用!”雷泽咬牙切齿的道,伸手便要拔手边的利刃。只可惜以他现在的情况,连这一个平时常做的动作都做不了。 “将军饶命!”那名军医立刻跪倒在地:“下官虽不知此病之缘由,但除了化腐蛊,下官实在想不出旁的理由啊!” 雷泽的眼神更加阴郁,化腐蛊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此蛊需要直接下到人的伤口上才行,而且发作不稳定,有时极快,有时很慢。很少有蛊师修习。 北辰的士兵中也许有擅长潜入之人,可大多数蛊师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北辰想要找到个武功不错能潜入军营挨个下蛊还不被发现之人的几率几乎为零。 除非这个下蛊之人就在他雷泽的军营中! 此次他们出征,总共带了百名蛊师。 正常的南楚将士出征之时都会安排蛊师先行对敌军下蛊,或在水源处或在空气中。 只是雷泽本就不是很喜欢蛊师,再加上前些日子燕后传信,明令‘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使用蛊术’。这打仗之前先用蛊术开路的规矩才破开。 当时雷泽不曾想过燕后那个命令是什么意思,但如今再想起来忽然便觉着燕后当时那个命令不正是在提醒他蛊师之中有奸细么? 蛊师下蛊最忌有人捣乱,若是蛊师之中有奸细,一但蛊师开始下蛊,那名奸细就很有可能趁机做手脚,使得蛊术落在他们自己身上。或者这些蛊师都被收买了呢? 疼痛使得雷泽的脑子不太清晰,但也使得他的思绪更加的明了。 军医人手不够,是找过蛊师帮忙的。 他这两天也见过蛊师,而且不只一个。 本将倒要看看,是谁在害本帅! 雷泽的吐息更重了几分。军医看出来雷泽正处在暴躁的时候,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雷泽的身体底子虽好,但这三天下来还是有些虚弱的,这种时候动怒本就是大忌。 军医很怕他一口气背过去。 偏偏这个时候,蛊师之首的杨老再次找了过来。 此次出征,没有用蛊术,那些蛊师们很是不满。再加上雷泽首战失利,自己也负了伤,这群蛊师便更加地不满,深觉是雷泽故意打压蛊师的过错。 “让他进来。”雷泽挣扎着坐起身来,不过是这个小小的动作便叫他地伤口再次撕裂开来。 “将军的身体如何?”杨老看到雷泽的状态极差不由得关切的问。 “杨老可知化腐蛊?”雷泽张口便问。 杨老觉着这是对他的侮辱,这连南楚小儿都知道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自然。”本就对雷泽不满的杨老轻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杨老可有解法?”雷泽再问。 “没有。”杨老接着道。 “既是蛊术又为何没有解法?”雷泽逼问。 “蛊术万千,没有解法的多了去了。”杨老说话并不客气。 雷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接着问:“那依您看,这军中如此可是因为中了化腐蛊?” 杨老嘿嘿一笑目光阴森“不过是几个兵娃娃罢了,怎么,将军舍不得?” 这就是承认了军中的伤口是化腐蛊所为?他们要用这些死尸炼蛊不成? 雷泽心中怒气更甚,只听杨老慢慢悠悠的道:“雷将军正直,不愿用蛊术,怎么扭脸便叫别人先下手为强了啊?” 雷泽心中气愤难忍,也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忽的拔出手边的刀来朝着杨老的咽喉噼去。 杨老没想到雷泽会对自己出手,躲闪不及被这一刀割喉。 雷泽的身子在这一击之下也难以支撑,好在身边的亲卫搀扶才没有倒下。 殷红的血液从杨老的喉中慢慢散开。喉中尚且不能瞑目,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雷泽。 “传令下去,将军营之中所有蛊师一律斩首。”他拉着亲卫的衣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大一些“记住,千万别给他们下咒的机会,千万别留活口!” 亲卫的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斩杀全部蛊师?这可是自打南楚开朝来从未有过之事啊! 纵使如此,亲卫还是立刻遵命。 蛊师在军中享有极高的待遇,保护他们的兵士甚至比大帐前的还要多,如今这些原本负责保护他们的人却朝他们举起屠刀。 百名蛊师,一夜丧命。 雷泽命人摆了祭台,把这一百枚头颅摆了上去用来祭天。 蛊师在南楚的兵士心里类似于信仰。 不过一夜之间,雷泽把蛊师叛国给兄弟们下化腐蛊的消息散播出去,这些蛊师在兵士心中也被送神坛上拉下,每人都恨不得踩几脚。 雷泽祭天的动静之大,哪怕不用特意打听苟鸿风也知道了。 放出去的探子也很快回来报信“元帅,将军!南楚蛊师叛变,给己方受伤兵士下了化腐蛊。雷将军斩了所有蛊师,以他们的头来祭天。” “南楚的蛊师叛变?”苟从忠一脸的兴奋“元帅您这次藏得也太严实了吧?” 苟鸿风一脸懵,这个他真的不知道啊! “谁同敌方蛊师联络的?”苟鸿风问自己手下的心腹老将。 几人面面相觑,并没有人联络啊! “当真没有?”苟鸿风再问。 “元帅,这可是大功一件,若当真是咱们干的怎么会不说?”苟从忠看实在没人开口于是笑道。 苟鸿风一想,觉着也是。这件事的确没有隐瞒的必要。 “不过那化腐蛊究竟是什么?可有人知道?”苟鸿风再问。 这个倒是有人清楚“听说是一种无解的蛊术,蛊师把这种蛊术直接下到人的伤口上后会导致伤口腐烂,哪怕只是小伤口也会逐渐扩大导致死亡。” “对于咱们这些人来说的确是个麻烦。”有人忍不住开口。 苟鸿风默默地点头,心里却想‘这会不会是那金汁的效果?’ 不管如何,南楚那边自己把蛊师解决,苟鸿风心上一直压着的巨石也算是落了下来。 “咱们还是得小心为上,以防有诈。”苟鸿风道,又嘱咐了几句,待到屋中只剩下他自己时他才慢慢的起身重新看向沙盘,方才放下的一颗心又变得沉甸甸的。 今日的空气有些沉闷,苟鸿风看着天上的大太阳心里却想‘今夜怕是有雨。’ 当夜果然下起大雨。 南楚有一种传闻,若是遇见不解之蛊,则把下蛊之蛊师斩首祭天,天若感召则会降下雷雨,淋此雷雨则蛊术必解。 雷泽以这百名蛊师的头颅祭天,那些受了伤的人都同他一般,哪怕是被抬也要在祭台之下带着。唯恐上天以为他们的心不灵不肯帮他们。 如今等了一天,到了晚上终于见到豆大的雨滴落下,这些伤者如同疯了一般定在雨中,竟没有一人想去避雨的。 ‘我身上的蛊术要解了。’这些人想,在酷暑天里觉着身上发冷,一个劲的颤抖着。 一直到雨停,那些在周围守候的人才将这些伤者或抬或扶的弄进帐中。 有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位伤者的脸,惊得他立刻收回手。 怎么这样烫? “军医!军医!”那人大喊“他发热了!” 军医匆匆赶来,也被这样的温度吓了一大跳。 雷泽也一直打着寒颤,分明是在六月,他却犹如在冬日一般,身上冷的厉害。 方才在大雨中,他强忍着身上的不适熬过了这雨的洗礼,现在听到这乱哄哄的声音,胸中一个发懵,险些喘不过来气,整个人却在这样的折磨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将军他怎么样?”雷泽身边的亲卫问。 军医愁眉苦脸的看着他“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晚了,只是这烧的太过厉害。” 也许是因为高烧,他身上的伤再次化脓并且出现腐肉。 这名军医一直守着他,为他清理创口。 原本的不算严重的伤更加严重了。 流出的血液看起来也不再是健康的红色。 别的受了伤的士兵的情况比他只坏不好。 医药营中连哀嚎都没了。 随行的军医只有那么几位,所带的医药也只有那么多。一整夜,这里没有一个人阖眼也没有一个人怠懈。 退烧、清创、重新包扎伤口。 他们人手不够便找了兵士来帮着熬药,可是这伤口的处理便只能由军医来。 整整一晚,这些军医咬着牙在做着同样的事。 战争难免有伤亡,可是战士并非无情。 军医也是医者,也许他们平时有的势利有的贪财,有的善妒有的心术不正,但在生死面前,这些医者将自己的伟大毫不保留的展现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黎明的曙光到来之前北辰的城门慢慢的打开。 苟家军的利刃划破这个寂静而又忙碌的夜晚。 也许是身为将帅的直觉唤醒了雷泽,一直在床上躺着的、虚弱到了极点的雷泽竟睁开了眼睛,对着一边的亲卫连身嘱咐。 亲卫立刻后,他又强撑着起身,命令一旁的军医为自己扎紧伤口帮自己穿好盔甲。 穿上盔甲的雷泽就像是痊愈了一般走出自己的营帐,不要命般带头出击,连斩了三名苟家的兵士。 苟从忠策马而来,手中的长枪朝着雷泽挑去。 雷泽侧身才堪堪躲过,反手便朝着苟从忠杀去。 苟从忠与其大战一百回合才一枪斩去雷泽的头颅。 雷泽手中剑插入土地之中,就算死,他也不曾倒下。 “南楚众军听着主帅雷泽已被我击毙,降者不杀!”苟从忠大喊,他这一喊用了几分内里,声音扩的很远。 远处传来战鼓声,声声催人性命。 守在南境关中的苟鸿风带着人发起总攻。 不知是从哪里开始,士兵放下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 天已大亮,苟从忠等人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营帐。 营帐前有一无头的尸首,在手中宝剑的支撑下身躯不倒,执拗的守着这里。 还有几名小兵,手持兵器守在这个营帐前迟迟不肯投降。这些小兵看起来不过是半大的孩子,如今却有这样的勇气。 这里已经被苟家军围起,这些人实在没有必要强守。 苟鸿风带人接管了这里才骑马过来,看到这一幕立刻翻身从马上跃下。 苟从忠等人亦是相随。 苟鸿风带着他们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 “厚葬英雄!”苟鸿风对着自己的儿子道。 “诺。”苟从忠了道。 那营帐的门帘一动,一名浑身都是血污的军医走了出来,看了眼外面的情况后便直勾勾的看着苟鸿风“有没有凝血膏?我要凝血膏。” 苟鸿风看着他,沉默了下道:“我们的军医过来需要时间,我这里有金疮药。”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苟鸿风慢慢的弯腰,将这瓷瓶顺着地面滚到那名军医脚下。 那名军医毫不忌讳的拿起瓶子,而后转身再次入了医药营。 苟家军的军医来的速度很快,并且背着巨大的行医箱。 苟从忠从军医手中接过行医箱,慢慢的上前,将行医箱放在离那些警惕的小兵约十步远的地方。 为首的小兵放下手中的兵器,上前拿过行医箱便朝着那医药营跑去。 他放下兵器后,剩下的那些小兵也扔下兵器跑入帐中。 没多久,这营帐里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这哭喊声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慢慢停息。 苟鸿风听到这样的哭声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也许是苟鸿风对上南楚后打的最省事的一仗,只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苟鸿风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感。 事后,苟鸿风一边筹划下一步的进攻一边将此战整理成战报派人送回京城。 和这封战报一起交到从安手上的还有一封出使南楚的使者呈递上来的奏折。 从安不曾听萧允辰说过什么出使南楚的使者,反而对自家老爹和哥哥的事情比较关心,于是很自觉地把这张战报先塞到萧允辰手中装个样子而后再抢过去自己打开。 “你这是何必?”萧允辰满脸的无奈。 “这叫公事公办!”从安理直气壮地道。 萧允辰无奈的摇头,拿过那封等待已久的奏折看了起来。 从安看了自家老爹写得战报不由得笑出声来,将手中的战报抵达萧允辰面前抖啊抖得。 萧允辰慢悠悠的看完手中的折子,嘴角忍不住流露出笑容来。他一抬眼,看到从安这幅嘚瑟的样子,于是扬了扬手中的奏折“交换?” 从安想了想,觉着自己确实好奇那封奏折里写了什么,于是利落的把战报拍在萧允辰桌前“成交。” 萧允辰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从安拿起折子,却发现这折子上写满了之乎者也。 从安一脸奔溃的看着萧允辰“大哥,这丫的什么玩意?” 萧允辰放下手中还没有开始看的战报慢慢悠悠的对着从安道:“前段时间,我派人出使南楚。” “干嘛?”从安一脸警惕“议和么?” “也不算,只是和燕后商量了下,看看北辰和南楚交战能不能不用蛊术。”萧允辰轻描淡写的道。 从安大吃一惊“她没把你的使者丢去喂毒虫?” “她答应了。”萧允辰的口气极其淡定,但他嘴边的笑容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 “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从安戳他“再不说揍你!” 揍他?这疯女人越来越疯了啊? 从安想了想,似乎也觉着自己的措辞有些不但“揍你弟。” 刚要走进来的逍遥王无奈躺枪,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朕派人告诉燕后,当初他们丢到我北辰的蝗母已经被国师驯化,若是不想让这东西在南楚境内被引爆,就别在战争中使用蛊术。”萧允辰一脸淡定的道。 从安满脸的惊愕“他们信了?” “这是实话,他们为什么不信?”萧允辰白了她一眼。 逍遥王则道:“这是他们之前打算用在北辰的手段,如今自然害怕被人还回去。” 从安想了想,觉着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叫你查的案子进展如何了?”萧允辰问逍遥王。 从安也看向他。 逍遥王满脸堆笑“那什么,臣弟一定好好调查。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了啊?” 从安没好气的看他“我看你是想放水吧?” 逍遥王嘿嘿一笑:“人家帮云若报仇,我没道谢就算了,怎么好抓他呢?” “你知道是谁?”从安追问。 “不知道。”逍遥王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 “我知道你觉着他是罪有应得,可咱们是要讲法度的。不管他犯了怎样的过错或是怎么招惹你们,都没人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去擅自惩罚”从安一脸正色的对着逍遥王道:“京城之中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你都不管?还想不想睡安稳觉了?给朕彻查。” 逍遥王委屈巴巴的应了一声。 萧允辰看着这一幕觉着有点眼熟。 “嫂子,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哥了?”逍遥王忍不住道。 从安白了他一眼,顺带在心中美美的乐呵了一下。 “推一万步来说,你看这凶手手段残忍。你说你整日里四处瞎逛,说不定哪句话便得罪了这个凶手,你现在觉着他是英雄不肯抓他,等到他对你下手的时候,你看看他会不会因为这个而饶你一命?”从安在一边吓唬逍遥王。 逍遥王身子一抖,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得。 萧允辰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吓唬他作甚?” 从安冲着萧允辰做个鬼脸“老娘今天高兴。” “啧,哥。你要是再不管管嫂子,她非得把你端庄的形象给丢光不可?”逍遥王在一边挑事。 从安朝他扬了扬拳头以示威胁。 萧允辰懒得理他们两个又拿起手边的战报顺口问从安“你爹的战报里写了什么?” “你自己看啊。”从安朝他吐了吐舌头。 “这么说,日后你爹的战报你都不想看了?”萧允辰威胁她。 “大捷。”从安乐呵呵的接受这个威胁“主将雷泽被杀,其手下兵士一律投降。我爹打算先收编这些人再接着攻打南楚。” 萧允辰一听,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以一种非人的阅读速度看完整张战报后毫无仪态的大笑“天佑北辰!当真是天佑北辰。” “这次的确挺凑巧的。”从安耸了耸肩道:“若是南楚换一个主将出征怕是达不到这个效果。” “你们别光自己在这乐呵啊!”逍遥王看着他们两个在这里打哑谜有些着急。 “这个雷泽,脾气暴躁却不怎么容人。手底下的人虽然忠心但却没几个有骨头的,没了他这个主心骨自己便立不起来了。”从安分析道:“可惜偏偏又爱兵如子,打个比方啊。就算你受了重伤不能动弹,只要你不自己求死他便不会抛下你。甚至敢为了你冒险求药。” “那要是受不了主动求死呢?”逍遥王问。 “据说他最瞧不起这样的,通常会选择杀了后随便一丢,喂狼喂鹰喂兔子。” “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做主将的?”逍遥王目瞪口呆的道。 “有传闻说他是燕后的入幕之宾。”从安压低了声音一副要与他们两个分享八卦的样子。 “说重点!”萧允辰无奈扶额。 “重点是听说他功夫了得,深的燕后喜爱。” “苟!从!安!”萧允辰咬牙切齿的说。 “我说的是真的嘛!”从安委屈巴巴的道:“传言说他力大无穷功夫了得,是行军打仗的好手。” 萧允辰敢确定这个女人方才的话里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首战交锋,南楚那边有了伤亡,伤口久治不愈反而愈加严重。南楚那边不是兴巫蛊之术嘛!雷泽此次出征虽带蛊师但却迟迟不愿用巫蛊之术,于是怀疑是那些蛊师对自己有所不满暗下蛊术,所以便杀了那些蛊师祭天。再加上那晚有大雨,那些人在雨中淋了许久病情加重。我爹趁机安排偷袭,然后就得手了呗。” 从安说的淡定,战报上写得也简单,但只有经历过那晚之事的人才能明白此事到底如何。 苟鸿风请来城中最好的缝尸匠为雷泽缝补尸体,又找来南楚的兵士,让他们为雷泽整理好遗容,收入厚棺,葬于南楚边境。 虽不知雷泽平日如何,但冲着他在受如此重伤后不但不投降而是以重伤之躯守护医药营中手上的将士的份上,他当得起英雄二字,受的起苟鸿风等人以礼相待。 那些投降的南楚将士在看到这一幕后对苟家军的敌视又少了几分。 南楚军队战败之日医药营前发生的事也在南楚的那些兵士中传扬出去,至于雷泽手下的那些心腹,苟鸿风命人挨个游说。 无论在何处,投降便等同背叛,背叛后便再无机会。这些人连同这些兵士在南楚就等同死人。哪怕他们再次背叛北辰的军队带着军功回到南楚去也抹不去降者、叛徒的骂名。 是回去,被侮辱折磨;还是留下,重新开始。 苟鸿风给了他们选择。 这场游说并不容易,苟鸿风足足用了半个月才将南楚的这些人收编整理完全。 南楚边关被破,苟鸿风将这些人收编完全后立刻追击。等到战报传回南楚皇都之时苟鸿风已经连破七城。 南楚朝堂之上顿时一片混乱。 自打燕后掌政以来虽将南楚治理的井井有条,但在攻打北辰之上却有着难以言说的执念。之前还能说是因为北辰国弱,只是他们攻打多年却并未从北辰上取的多少便宜。 对此,南楚的宗亲大臣已经不满许久。 如今这次雷泽出征便是燕后力排众议而为之,此次大败的消息才传回朝中,不等燕后安抚大臣做出安排,大皇子齐鲁便带兵围了燕后的寝殿。 “母后,您任性太久了。”大皇子齐鲁手持利刃对着自己的生母道,脸上尽是冷漠。 (本章完) 第242章 和谈(一) 第242章 和谈(一) 南楚易主的消息很快便入了北辰。 和这个消息一同前来的便是南楚派来议和的使者。 苟鸿风等人身在南楚边境,得到消息的速度要比从安等人快上许多。 彼时苟家军吃了这七座城池,战士们虽志气高涨,但也难掩疲惫。在孤独柏等人的建议下苟鸿风安排军队先行休息,顺带整治这七座城池。 虽是修整,但苟家军却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南楚都城的方向,似乎要把南楚生吞活剥了。 南楚新国君齐鲁写得议和的国书如今便在从安手上。 国书中客气而又严厉的表示,自打南楚和北辰建国以来便一直交好,直到数年前燕后掌政两国的关系才开始恶化。可这并不是南楚的本意,如今挑拨两国关系的恶人已经受到严惩,南楚国君希望与北辰重修旧好。为表诚意,特奉上南楚珍宝以及公主一枚。 如今那名公主便站在辰曦殿上,好不畏惧的看着从安,眉眼间颇有些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从安看完后笑了笑,对着南楚使者道:“朕继位之初,主少国疑,江山不稳。你南楚铁骑逼我南境害我百姓时为何不曾想过咱们两国曾是友邦?” “北帝,”那名使者想要说话,但却被从安打断。 “信上说,红川公主是南楚第一美人。使者以为,公主比朕之皇后如何?”从安一本正经的道。 萧允辰听到后,嘴角微抽,这个自恋的疯女人。 “北后英姿飒爽乃女中豪杰。”南楚使者硬着头皮夸奖皇后“是寻常女子所不能及。” “贵使既然清楚,又何必令公主这般劳累?”从安轻描淡写的道。 南楚的使者脸上有些尴尬,那名公主更是羞红了脸。 “那是红川公主有什么过人之处,能抵得上我北辰无数战士冤魂?”从安逼问“还是贵使者以为朕就是个贪恋美色不管将士死活的昏君?” “那北帝想要如何?”南楚的使者尚未开口,红川公主便道。 从安挑眉看向她,目光之中尽是威严。 “贵国想要求和,自然要拿出叫我北辰心动的补偿才行。”从安随意的端起手边的茶盏“而不是牺牲一名对贵国没什么用处的女子。” 红川公主气的发抖,她本是燕后最喜爱的公主,几时受到此等侮辱? 只是如今燕后失势当初依附燕后的大臣宗亲或是人头落地或是锒铛入狱,她也因貌美被当做弃子用来和亲。 从安这最后一句话好似一个巴掌正好扇在她的伤口上。 红川公主站在那里难堪到了极点,南楚的使者脸上也不好看。 “两国议和是大事,无论贵国使者是男是女朕都会以礼相待。”从安慢悠悠的道:“但想靠女子换取和平,贵国还是省省心吧。” “北帝胸怀宽广,确实是我等所不能及。”南楚使者尴尬的道。 “金银珍宝,土地城池,朕倒是都可以收一收。且看贵国想要停战的诚意了。”从安皮笑肉不笑的说。 她的话语如此直白,萧允辰觉着很是丢人。 (本章完) 第243章 和谈(二) 第243章 和谈(二) 从安无意与这些人多说,三言两语便把人家打发了。 萧允辰出来掐她的脸“当真给朕丢人!” 从安疼的嗷嗷直叫“你这个大色胚就是看上了那公主的美貌了对不对!” “胡说!”萧允辰拒不承认。 “你这个没眼光的!”从安嘟囔着道:“我之前给你挑了那么多美人儿你都不要,偏偏看上人家南楚的公主!不知道南楚善蛊么?要是回头人家给你下了情蛊,我看你怎么办!” “你!”萧允辰两边脸一起掐“谁要他的美人儿?” 他顿了下学着从安方才的话道:“金银珍宝、土地城池倒是可以收一收。” “切~”从安懒得理她。 “也别太贪心,把苟帅打下来的那些要了就行。”萧允辰补充道。 从安在心里算了算,这七座城池虽不是什么富饶之地,但毕竟是边关的七道防线,若是拿下这七城,日后想要进攻南楚不晓得要容易多少倍。 “也不晓得这七座城池咱们吃下后能不能消化的了。”从安有些担心“一口吃个胖子是好,可被噎住事大。” 萧允辰仔细想了想,对着从安忽然道:“尚丞相进来愈发清闲了,这接待使官的活儿便移交给他罢。也叫太师喘口气。” 从安皱眉,明显对这个决定有些不满,但见萧允辰一副‘我自有打算’的模样只得不甘心的点头。 “好在南帝易主,否则这仗不晓得还要打多久。”萧允辰出声感叹。 从安嘿嘿一笑追问“西冥此番必是与南楚联手,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西境停战的消息传来。咱们要不把帐一起算上?” 风答应端着烤好的羊肉过来,远远地听到里面的动静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皇上,风答应求见。”李承德的声音传来。 “她来作甚?”萧允辰眉头微皱。 “啊!我的肉来了!”从安兴奋的对着门外大喊“爱妃快进来!” 风答应端着羊肉进来,同从安说了不过两三句话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风答应一走从安吃的便更加不要形象了。 “这羊肉烤的越发美味了。”从安吃的满嘴流油。 “这算什么,西冥的烤羊肉才算是正宗呢!”萧允辰一边吃一边嫌弃毫无形象的某人。 “那好啊!”从安一脸的兴奋“等到两国交好的时候,我定要去西冥大吃一顿。” 这个吃货! 等到从安吃到七八分饱,陆茗适时地端上几杯冰镇的果汁来。解腻又消暑,最适合不过了。 “陆茗越来越懂事了,许婆家没?”从安看着陆茗张嘴就问。 陆茗一惊,不由得羞红了脸。 “皇上又在捉弄奴婢了。”陆茗在短暂的窘迫后轻声道。 从安也没有乱点鸳鸯谱的打算,只是看陆茗十分顺眼于是道:“若是两情相悦,大可不必瞒着朕。朕给你们做主。” “奴婢谢皇上隆恩。”陆茗赶紧跪倒谢恩。 从安只一笑,没再说什么。 等到陆茗退下后从安一扭头却见萧允辰正若有所思的盯着陆茗离开的方向。 (本章完) 第244章 和谈(三) 第244章 和谈(三) “胡闹。”萧允辰没好气的瞪她“明明是某人变心,想要宠幸旁的妃嫔。” 从安有些心虚。 “风常在分明是你的妃子,怎么就成了旁的妃嫔了?”从安强撑着道:“再说了,风常在的手艺就连你那御厨都比不过,我可不得趁着咱俩还是现在这种情况的时候多蹭点吃的!” 萧允辰有些头疼。 “再说了,就许你整日里勾搭我家雪柳,就不许我勾搭你的妃子了啊?”从安一本正经的道。 萧允辰险些被她气的吐血“朕什么时候勾搭雪柳了?” “你近日来屡换熏香,每次都和听雪堂一样。难道不是勾搭我家雪柳给你调的香?”从安嘚瑟的道:“别以为能瞒的过本小姐的鼻子!” “你哪里是小姐了?”萧允辰满脸的无奈,忽然像想到什么事情一般对着从安问“你说你这两个丫头,一个医术草药上有些本事,一个又善制熏香,诗词佛法上也算是懂一点。怎么到你就——啧啧啧!” 从安看着萧允辰额上青筋暴跳“你最好解释下你这语气里有几个意思!” “咱俩心有灵犀。”满脸堆笑的萧允辰伸手拍了拍从安的肩膀“朕相信你懂。” 懂你一脸! 从安没好气的瞪他。 “当初我受教于苏先生,先生给了我藏书阁的令牌。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人陪,便叫她们随意找自己喜欢的书看咯。”从安咬牙切齿的道:“我虽然讨厌那些之乎者也,但书还是没少看的好不?” “那你都看什么?话本子?”萧允辰挑眉。 哼! “天文地理,政治兵法都有涉猎。”从安挺起胸膛毫不畏惧的道。 萧允辰有些意外盯了她半晌,才道:“你脸红啥?” 从安简直不想理他。 好在尚丞相到了。 从安从未如此期待见到尚丞相。她赶紧叫人把屋中的餐具收拾了,然后才请尚丞相进来。同来的还有孤独太师。 屋中的膻味还未散去,从安在这屋中呆的久了故不曾察觉,但才进来的尚丞相和孤独太师闻得还是很清楚的。 在行礼过后孤独太师还是犹豫着开口“皇上,臣知道南楚战事停息您心里高兴,只是如今西境的战事尚未停息,如今便要放松身心还为时尚早。” 从安和萧允辰对这位老太师素来是敬重的。 自己方才的小动作被孤独太师发现,从安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是。顺口便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听到皇上要把照顾南楚使团之事交给自己尚丞相也很意外。 但他很快意识到,如果皇上不是想整他,那便是在给他机会。 “南楚善蛊,他们的美人朕不敢收,但土地城池和金银珍宝倒是可以收一收的。”从安一本正经的道:“苟元帅带兵打下七座城池若是叫咱们在吐回去,也实在难受。” 这话不假,尚丞相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吃下南楚七座城池实属不易,怕是还要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西冥是因为南楚才犯我北辰。”从安道:“如今战事未停可见他们诚意不够,咱们的损失可不小。” (本章完) 第245章 和谈(四) 第245章 和谈(四) 这是要敲诈一番的意思? 尚丞相在心里盘算了下,比起孤独太师,他更加熟悉南楚。若是想要狠狠地敲上一笔派他去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 不过如此一来,他尚家同南楚的梁子怕是要结下了。日后便只能跟着萧家一路走到黑,再无反悔的可能。 孤独太师人老成精,一下子便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等这两人出了书房,孤独太师便朝着尚丞相道了声恭喜。 尚丞相只觉着头疼,听了孤独太师的一声恭喜不由得苦笑一声“何喜之有?” “尚丞相,这头上的刀子能自己摘了不比让它一直挂着强?”孤独太师笑道。 尚丞相眉头微皱,和着孤独太师一齐朝前走去。 快要出了宫门,尚丞相忽然对着孤独太师道:“太师,咱们都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你有没有觉着皇上有哪里不对劲?” 孤独太师意味深长的看了尚丞相一眼,只道:“皇上还是那个皇上,不过变得更好罢了。” 尚丞相却似乎像是在感叹一般道:“这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 听雪堂内青烟袅袅。 醉竹又送了新的香料过来供雪柳挑选。雪柳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我听说这松晶石一两千金,你是打哪偷来的?” 醉竹看了看托盘中被雪柳指着的香饵,只道:“皇上赏的,娘娘又不会用。” 雪柳无奈的摇头“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冷着一张脸作甚?” 醉竹脸上表情不变“你看看可有能用的?” 雪柳沉吟,认真挑了些叫杏儿收好。那块最贵重的松晶石却没有动。 “我调香制香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没必要用这些上好的香饵。”雪柳对着醉竹道:“最近小姐忙,等她闲了你告诉我一声。我想讨几位花匠药农,在这里种些花草药材。以草木为材,制取的香料香味淡雅,小姐一定会喜欢。” 说到最后一句,雪柳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些笑容来。 醉竹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当晚醉竹便当着萧允辰的面问了从安这件事。来的时候还准备了两杯温热的牛乳。 从安一直愧对雪柳,见她喜欢自然是由她“那你回头挑两个过去。” 手艺未必要多好,但一定要乖巧懂事加话少。 “要是听雪堂地方不够,便叫她尽管往外种。”从安玩笑道:“只要不出这坤宁宫就行。” 醉竹再次道是,手脚麻利的帮萧允辰卸下头上的珠翠。 “你这甩手掌柜当得也太轻松了吧?”萧允辰看了眼镜中的醉竹玩笑道:“要是哪天这丫头不要你了,朕看你怎么办?” 如今醉竹虽不是常常跟在皇后身边,但整个坤宁宫都是她在掌管。从安也给予她足够的权限,不叫她有丝毫的为难。 “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我家醉竹这样好,才不会不要我呢!”从安一本正经的道,顺手拿起醉竹准备的牛乳凑到嘴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玩。她这样子倒是跟那只小橘猫喝羊奶的样子十分相像。 (本章完) 第246章 调戏 第246章 调戏 “哎,你可有心上人?”萧允辰毫不忌讳的问。 从安瞪他,她今儿个不过问了下陆茗的婚事罢了。这货连这都要报复过来,心眼也太小了吧? 比起陆茗的羞涩醉竹的反应便淡的多,她表情不变甚至十分淡然“奴婢没有心上人,只愿长长久久的留在皇后娘娘身边。” 从安听了有些嘚瑟的看了萧允辰一眼。 “还是我家醉竹乖。”从安满意的道:“不过日后若是有了喜欢的,只要你们两情相悦,不管是谁只管告诉我便是。” 现在嘛!着实有些早了。 醉竹很是规矩的朝着从安行礼谢恩。 从安看着她,思绪却有些迷离。 她觉着自己嫁的不仅不好还十分的差。 嫁人嘛!就要像自己娘亲那般,嫁给心里只有自己的男人,两个人相守一生才是好的。醉竹如今是她身边的大宫女,掌管着整个坤宁宫,至今未曾出过什么茬子。等找个好时候她再认醉竹为义妹,好好提一提她的身价。有自己和苟家给醉竹撑腰,想来日后醉竹的婆家也不敢欺负她。 逍遥王风流却不下流,为人温柔体贴,本事也不错。从安曾一度想撮合他们两个,只是自打她和萧允辰互换后逍遥王便很少入坤宁宫,更是从未将醉竹放在心上。从安见到他们两个彼此之间冷漠客气才不得不打消了撮合的念头。 如今逍遥王差点便娶了云若为妻,醉竹却还没个着落。 从安微微叹了口气,将剩下的牛乳喝了个干净。自己起身抄写经文去了。 萧允辰收拾好,看了眼从安的字不由得皱眉“你这字现在写的倒是像些样子了。” “那是。”从安一脸的得意“我一天天的,字也不是白练的。” “那怎么一点都不像朕的?”萧允辰眯眼,语气有些危险“给你的字帖呢?” “书房撂着呢。”从安朝着萧允辰吐了吐舌头“你的字又不好看,干嘛非要学你?” 萧允辰哭笑不得的拍她的脑袋“万一哪天有人叫你当场题字呢?” “呸!”从安满脸嘚瑟的仰头看着萧允辰“朕乃九五之尊,谁敢叫朕当场题字?” 萧允辰看着她这模样忽然有些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好,你是九五之尊。没人敢命令你。”萧允辰轻声道,声音温柔的要滴下水来。 从安顿时红了脸,手中的笔一顿,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划痕来。 “你真讨厌。”从安红着脸将面前的纸团在一起,她指间的毛笔忘了放下,笔尖上的墨汁又在新的纸上留下划痕。 萧允辰帮她抽出指间的笔,放在一边的笔架上。 “这样害羞?”萧允辰调戏她。 从安有些恼怒,忽的站起来将萧允辰打横抱起。 “喂!你!”萧允辰被这个动作弄得很是气愤。明明他才是男子好不? “老实点!”从安把萧允辰塞进被窝恶狠狠地对他低吼“再打扰我抄经小心我叫你下不了床!” 萧允辰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凶残的从安,这个疯女人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本章完) 第247章 伤魂(一) 第247章 伤魂(一) 话说出口,从安才察觉到其中的不对来。原本就羞红的脸颊更是红的跟个苹果似得。 “是是是,朕在这老老实实的等安儿抄经回来。”萧允辰调笑道,顺带朝着从安抛了个媚眼。 从安简直想把这双眼珠给挖出来。不过顾念那是自己个儿的身子才停了手。 “你简直欺负人!”从安气急,转身去抄经,打定主意不再理他。 萧允辰随手拿起放在床边的书翻看,书没看几页,目光尽落在从安身上了。 从安顶着这目光,心里更是乱的厉害。 你这是作甚?难不成真的对这货动情了吗? 从安这样问自己。脸上热的厉害,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去。 从安提笔再抄佛经,心里却一直静不下来。 你倒是争点气啊!从安在心底哀嚎。 “抄不下去也别勉强。”偏偏萧允辰还在劝她“心诚才灵,你心思不在这上,抄再多遍也没用。” 从安的恨不得将手边的砚台砸过去。 不过萧允辰倒是没说错,从安的确有些抄不下去。抄了半晌却连自己写了什么都不知道。原本都能熟背的经书竟然被她抄错了行。从安有些气恼的将这张纸团成一团朝一边丢去。 屋外传来敲门声。 从安微愣,这个时候,就算这屋中的烛火没有熄灭,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宫人敢打扰?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皇上,西境的战报到了。” 从安的确吩咐过不管战况如何,一旦来了战报便要报给她,不得延误。 “进来。”从安道,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 李承德捧了奏折进来。 从安也不避讳他,拿了奏折便与萧允辰同看。 战报上的语句直白,一看便晓得是百尺所写。 与西境这一战打的并不轻松。拓跋铁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虽失了一条胳膊但本事却没有因为这条胳膊而有所减少。 百尺和苟从忠虽上过战场但这两个没脑子的都只是听命令冲锋陷阵的料。云鸿虽懂得兵法谋略却不曾上过战场,最起码在经验上远逊于拓跋铁。 再加上战场上,战况瞬息万变,自然不可能事事都能让他们聚在一起好好商议。 这一仗打得极其艰难。他们率兵而去也不过堪堪解了西境之局,至于失地却是无能修复。 云鸿等人费力思量,才想出夜晚潜入军营用‘霹雳火’偷袭的招数来。云鸿功夫好,亲自带了数十名身手矫健的兵士趁夜潜入敌营。 这些人多少有些低估霹雳火的威力,点燃粮草时亦是使用了霹雳火,不曾想这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大半个军营。 据侥幸逃回的小兵说,当时不止西冥,他们的人也被这场爆炸中死伤颇多。 当时情况如何,从安不敢去想。 这场爆炸引来了拓跋铁前来查看。 拓跋铁素来嗜血不要命,但他看到浴血奋战以少敌多却不愿放弃的云鸿时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再加上云鸿有一身好功夫。 拓跋铁提了长缨枪非要和云鸿比试一场不可。 (本章完) 第248章 伤魂(二) 第248章 伤魂(二) 云鸿此时已有伤在身,不过一直强撑着罢了。 再加上他的经验远远没有拓跋铁丰富,在拓跋铁的步步紧逼之下不由得退入火海以做掩护。 拓跋铁哪里肯放过他?不顾副将的劝阻骑着高头大马亦是入了火中。 “你若是能伤本帅分毫,本帅就放尔等回营。”据那小兵说,拓跋铁为了引云鸿与自己正面交战便对着云鸿做出许诺。 “元帅莫要欺我,我若斩伤了你,不用你动手,你手下的人怕是都要将我等做成肉饼吃了去!”云鸿对着拓跋铁大喊。 拓跋铁许久不曾听过这番言论,大笑三声,只道:“你若当真有那个本事,莫说斩伤了本帅,就是叫本帅西去,本帅手下的好男儿也不会为难尔等。” 云鸿听了,亦是大笑,忽的纵身飞来与拓跋铁缠斗。 拓跋铁惊于云鸿突然爆发的战斗力,但也未曾多想,只当是他忽然有了斗志罢了。 云鸿身上有青烟冒出,拓跋铁甚至大笑“竖子,尔需水乎?” 云鸿脸色不便,动作愈加迅猛,与拓跋铁打得难舍难分。 只听一声巨响,云鸿整个人炸裂开来,连着同他离得极近的拓跋铁已经他的坐骑被炸的尸骨无存。 整个军营刹那间落地可闻。 百尺听得这爆炸声响了两次,晓得情况有变,当即打开云鸿所留锦囊。其中只写着两个字‘出击’。 虽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百尺即刻压下心中的疑虑带兵出击。没了主帅的指令,西冥的守军乱成一团,副将虽勉强稳住大军不至溃散,但也难挡北辰铁骑。 百尺借着势头,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西冥的军队赶出北辰国境才停下来。 从安看后唏嘘不已,一时间竟不知这一仗打得是好还是不好。 萧允辰脸色不变,沉默良久才道:“可怜凌瑶。” 从安无语,抬头看了眼李承德。 李承德沉默的退了出去。 “传令下去,追封云鸿为护国大将军,凌瑶为一品诰命夫人。”萧允辰道,合上了手中的奏折“派大哥带人去守西境。” 从安微愣,张口便道:“我大哥不行,他。” “朕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萧允辰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颓废。 从安愣了愣“可是我大哥他。” “你大哥迟早要独当一面的。”萧允辰劝道:“边境动乱时你苟家尚可独当一面,为何到了护城的时候却犹豫不决?” “我大哥骑马打仗还行,只是这经历战乱的城镇的守护和修复,他从未做过啊!”从安很是为难。 萧允辰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怎么这么天真?大哥行军打仗多年,难道所守的城池从未失守过吗?难道从未打下过敌方的城池吗?这战后城镇的修复朕自会派人去,把你大哥派过去只是防着西冥那边罢了。” 从安有些气恼,总觉着自己是被萧允辰摆了一道。 “不过我觉着西冥应当没那个心思再对付咱们。”从安委屈巴巴的道。 萧允辰挑眉,似乎在等她接着说下去。 (本章完) 第249章 伤魂(三) 第249章 伤魂(三) “据坊间传闻啊。”从安神秘兮兮的对萧允辰道,似乎说的是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当然,我也是闲来无事才听了一嘴子,绝对不是我八卦啊。”从安一本正经的开口“据说这西皇啊,爱慕燕后已久。燕后接手南楚似乎背地里也少不了这位西皇的帮忙。” “唔,还有呢?”萧允辰似乎早就知晓这件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等着从安接着往下说下去。 “如今南楚与西冥交好,也是这两位在这里面起着作用。” “说的不错。”萧允辰道,伸手揉了揉从安的脑袋“不早了,睡觉。” 从安目瞪口呆的看着拉了被子躺下的萧允辰。 “你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萧允辰翻了个身,背对着从安,呼吸声放的极其均匀,似乎已经进入熟睡的状态。 “再给我装。”从安恨不得拿枕头砸他。 “你当一国之君是那么好当的啊。”萧允辰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一国君王当以国家利益为先,所有的儿女情长都要靠边站。西冥和燕后之间的那点瓜葛,实在是没什么看头。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从安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我倒是觉着西皇会为燕后报仇。”从安嘟囔道:“不信咱们就打赌。” 萧允辰没理她。 从安拉了被子躺下,跟蛆似得扭来扭去的,就是睡不着。 两人虽不在一个被窝里,这床也足够大,可是听到背后不断发出来的声响,萧允辰还是失眠了。他长叹了口气翻了个身面朝着从安。 “还有什么,说。” 从安想了想,嗫嚅道“当真要凌瑶为云鸿守孝?” 萧允辰对此事却没有半分犹疑“这是凌瑶当日亲口许下的承诺。” 从安果然不再多说。 追封的圣旨从安次日便在朝堂上宣布,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哗然。不过从安实在是懒得理会。 南楚的使者也当真是厉害,这才短短几日,竟说动不少大臣在朝堂之上为南楚说话。言语间尽是维护之意,大有南楚打北辰,北辰还手了便是北辰的过错,如今南楚主动求和,北辰不答应并奉上宝物以示友好便更是天大的过错。 更何况南楚还派了公主前来和亲,这对北辰来说可是天大的荣幸。 如今从安听了这些话已经能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过记下这些人的姓名打算秋后算帐罢了。 等下了朝从安才对着萧允辰很是郁闷的问“我以为朝堂之上已经好了许多,怎么还是这么多吃里扒外的败类?” 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疯女人说话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毕竟是拿人手短。”萧允辰摇头“不过倒是比之前的情况好上不少。你是没见过当初这群人想要割地求和的模样。” “自你登基以来,我便垂帘听政,怎么就没见过?”从安毫不忌讳的说:“那时候我爹爹和大哥都在前线,每每有关于征战的事情我都会听。” “是么?”萧允辰轻描淡写的说:“朕还以为你只会躲起来睡觉呢。” (本章完) 第250章 橘猫 第250章 橘猫 从安被萧允辰这语气气的炸毛,但又懒得理他。 李承德前来通禀,说是书天道长求见。 从安有些意外“他怎么来了?难不成又有新发现?” 萧允辰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眼皮微跳总觉着这货过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进来。”从安道,摆出一副正经人的模样。 这疯女人,换脸换的比翻书还快!萧允辰无奈的摇头,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书天道长进来先是规矩的行了个礼,而后偷偷地瞄了眼萧允辰,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 “有话直说,有屁就放。”从安被他这个眼神弄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对着他很是利落的道。 书天道长一脸的为难“贫道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事?”从安有些意外。 “臣今日吃坏了肚子,腹中之废气着实有些难闻。”书天道长一本正经的忽悠从安“这放出来污了皇上的龙鼻岂不是贫道的过错?” 从安恨不得把手边的砚台砸到他的脸上。 “少废话,来干嘛的?说!” “哎。”书天道长话说的干脆,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奏折呈递上来“这是火药研发的最新情况,请皇上过目。” 从安打开粗粗瞄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将那封奏折放下打算等一会儿给萧允辰看。 “还有事没?没事跪安吧?”从安道,总觉着书天道长此番过来有些不怀好意。 “皇上,贫道的小猫啥时候还给贫道。”书天道长倒是一点都不含糊,办完了正事便开始没个正行。这样子有时候倒和从安有些像。 从安表情微僵,她是安排了宫人在照料,也在最初的时候逗弄过几日。但是前些日子战事未停,萧允辰又一直阴着个脸,从安实在没心情再去逗猫。 如今听书天道长提起心里才开始犯痒痒。 “你急什么?小猫适应能力弱,如今你把它带走,会造成应激反应的。”从安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再过些时日,等它大些再说。” “皇上,您该不会不想给贫道了吧?”书天道长的脸上充满了警惕之色。 被他戳破心思从安有些心虚“哪有?” 书天道长很是委屈,这分明就是有么! 好不容易把书天道长忽悠走,从安不由自主的瘫在椅子上长舒了口气。 萧允辰看她这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从安听到他的笑声以为他在看自己的笑话,有些恼怒“有什么好笑的?” 她这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只炸毛的猫。萧允辰觉着这样的她倒是可爱。他走近从安揉了揉她的脑袋“乖,练字去吧?” 从安见萧允辰不肯说,于是气鼓鼓的坐在那里不肯挪位置。 “朕只是在想,你和那书天道长倒是挺像的。”萧允辰无奈,只得如实相告。 从安听了更生气了“谁和那个智障像了?” 萧允辰哑然,忽然觉着自己是撞到了石头上。他见从安赖在椅子上不肯起,于是无奈的走了出去,等到他回来时,怀里抱着一只明显大了一大圈的橘猫。 (本章完) 第251章 喝茶么 第251章 喝茶么 “诺,逗猫么?”萧允辰唤她。 从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小橘猫被一路抱着过来早就不耐烦了,用力挣扎了几下便跳了出来。 从安没忍住,欢喜的跑去捉猫去了。 这智障! 李承德的大徒弟去凌瑶的公主府宣旨,现在才回来。从安追着小猫到了门口才将那小橘猫重新抱到怀里,看见他顺口问了句“凌瑶如何?” 那名宫人赶忙回话“回皇上,凌瑶公主很平静。” 他没有说的是凌瑶公主看上去似乎很欢喜。凌瑶很云鸿还没有正式成亲,就算不认这门婚事也是理所应当。就算认下这门婚事,凌瑶也有再嫁的机会,可这一道圣旨下来,凌瑶便要作为云鸿的遗孀守寡十年,这道圣旨无疑对凌瑶是极不公平的。 凌瑶压根没有欢喜的理由。 这名宫人跟了成精的李承德许久,最是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想不出凌瑶公主因何欢喜,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看清楚,于是只说凌瑶看起来很是平静。 从安的心里有些内疚,总觉着萧允辰太过无情。但云鸿为国牺牲,从安也甚是敬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于是选择了闭嘴。 她点点头,脸上看不出表情,抱着猫重新回了屋子,顺带把屋门关好。 她将小猫放下,由着它自己个儿在屋子里跑着玩。自己却乖乖走到桌子后面练字去了。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觉着有趣。 “不是你要逗猫么?怎么又不理它?” 从安头都不抬一下,张口就道:“它这样多好玩儿?要是只想抱逗弄还不如把它打残了呢!” 这个说法有些奇怪,萧允辰一口老血哽在喉中,半晌才道:“照这么说来,朕是不是应该把你打成瘫痪?” 从安不晓得为何心里有些闷,脸上却未曾表露出来,她抬头朝着萧允辰邪魅一笑:“你打啊!反正这是你的身子!” 萧允辰有些无语,看了眼手中的折子不由得感叹了句“也不知道咱俩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再这样下去朕都要习惯了。” 从安打了个呵欠,果然练字和看那些看不懂的书一样,都是催眠的好东西。 “正好我要去找国师,要不再问问?”从安道。 “你找国师干甚?”萧允辰有些纳闷。 从安却答非所问“你说逍遥王和云若算不算成亲了?” 萧允辰语噎,若说算吧,云若和逍遥王并没有拜堂,云若也没有换妇人的装扮更没有住进逍遥王府;若说不算吧,可是凌瑶与云若这两对是同样的情况,凌瑶却要以遗孀的身份为云鸿守孝。 萧允辰仔细盘算了下,又想了想一直反对的太后很是随意的道:“且看他们两个吧,咱们在这急什么!” 皇上不急太监急! 从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们结婚的日子可是国师定下的,都说国师能夜观天象测凶吉,这一次苏子墨的预测也太‘不准’了吧? 如今这情况不上不下,其中的蹊跷一看便知。若不是战事来临从安没有心思管这些八卦,她在六月初六怕是就要冲进钦天观问个清楚! 萧允辰晓得在这种事上从安素来没个准,于是很是严肃的补充道:“之前叫允礼查的案子到现在也没个准信,你若是遇见了他便拎他过来。” 从安答应的十分干脆。 心里装了事从安这字也练不下去,匆匆写了几页便撂下笔。 小橘猫寻了个舒服的角落懒洋洋的卧在那里,从安朝着它看过去只见这货很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调整了下姿势,闭眼! 从安被它这个眼神气到,朝着后者比划了下自己的拳头。 小猫连眼都没睁一下。 倒是萧允辰见了,躲在折子后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从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扭头便走,走的时候虽然看上去气势汹汹但是却没发出什么动静,就连关门的声音也是放轻了的。 她一走小猫便睁了眼,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接着睡。 钦天观朱门紧闭,看上去似乎有些冷清。 从安站在门口不由得愣了愣,自打战争开始她便和萧允辰一起忙得不可开交,竟有许久不曾来过了。 她正感慨着,小墨儿开了门“参见皇上。” 半烟和飞雪这两尊没心没肺的大神难得飞出来迎了她一下。看着一左一右落在自己肩头的半烟和飞雪,从安心里不由得发出一阵感慨。 国师似乎料到她会来,已经泡好了茶。 从安坐下后端起茶盏,感受着这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温度不由得感叹“墨儿哥哥还当真同苏先生一般,每次茶的温度都是正好的。” 提起苏先生,苏子墨喝茶的动作一顿,脸上也露出些许回忆来“倒也不是,只是你每次来的时间都是他喝茶的时间罢了。” 从安一愣,似乎没想到令自己惊奇的一件事的背后会是这样的。 “那你呢?”从安不由得问。 苏子墨沉默了下“我也是。” 从安再次喝了口茶“我还以为你在等人呢。” 苏子墨表情不变,从安的话对他没有分毫作用。 “皇上误会了,大人确实是在这个时间喝茶,还要茶点呢!”端着点心进来的小墨儿听到他们的对话于是道。 从安扫了眼那些茶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些不都是逍遥王平日里爱吃的吗? 苏子墨看了小墨儿一眼,似乎在责怪后者多嘴。 从安四处打量了下,笑道:“这里不错。” 苏子墨没有吭声。 “是被砸过重新布置的么?”从安张口就问。 苏子墨脸上依旧冷漠“没有,一直如此。” “是么。”从安道:“我还以为会有苦主来闹事呢!” 苏子墨觉着从安有些来者不善,于是接着沉默,指望这丫头能自己退回去。 “这些日子你可曾见过允礼?”从安故意将萧允礼叫的亲密“交给他的差事一直没了动静,人也没了踪影。” “皇上怕是寻错了地方,这里不是逍遥王府。”苏子墨道。 小墨儿却看不下去“皇上,王爷最近一直不曾来过。” 从安摸了摸他的脑袋,给他塞了一碟子糕点让他去外面玩去。 (本章完) 第252章 看书 第252章 看书 “我还以为他第一件事便是来找你算帐呢。”从安道:“怎么,你毁了他的大婚他没把你这砸了?也没找你要个说法?” “战争这种事不是臣说了算得。”苏子墨表情不变“看来是臣本事不精,才算错了日子。” 从安恶狠狠地瞪他。 虽然苏子墨的话没有错,但从安却觉着这个日子实在太巧了些。 “娘娘还有事么?”小墨儿不在,苏子墨连客气的样子都懒得装。听他这话中大有逐客之意。 “有!”从安听出了苏子墨的意思,端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 “我和他,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从安问。 “这样不好么?”苏子墨反问。 从安语噎,自从他们互换后,从安虽没有费尽心机的谋求什么,但是她在这无形之中得了多少好处,她自己心里约莫也清楚些。单纯从利益角度来讲倒是没什么不好的。 “萧氏王朝终归要有子嗣的。”从安从众多理由中寻了个最不靠谱的。 “怎么,换回来后你给他生孩子吗?”苏子墨面不改色的说着露骨的话。 从安被他这一句话惊得愣住,反应过来时脸都羞红了“你要死啊!” 苏子墨难得笑了笑,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 从安没有看到他嘴角的笑容,只觉着苏子墨这样正经的人原来也会捉弄人,实在是讨厌极了。 “娘娘,接受神洗的人才是北辰的主人。”苏子墨不急不缓的道,完全忽视了从安要杀人一般的目光。 从安微愣,看向苏子墨的表情不变“北辰的主人又不是什么好差事,我才不要。” 苏子墨看着从安“娘娘当真这样想?” “嗯啊。”从安一扬下巴一脸的正经。 “快了。”苏子墨忽然认真起来。 “什么?”从安追问,苏子墨却不肯答。 钦天观本就冷清,之前逍遥王在时从安不曾察觉,如今逍遥王不在这里更是没了往日的热闹。 “逍遥王在哪?”从安问他。 苏子墨哭笑不得看着她,这丫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臣又不是算命的。”苏子墨满脸的无奈。 “嗯。”从安答应的也干脆“算命的没你算的准。” “臣不知。”苏子墨无奈道。 从安又问“那你算算,咱们和南楚议和这事到底成不成?” 苏子墨一向冷清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裂痕,心里不由得感叹,也许只有自己的师傅才能镇得住这个疯丫头罢! 苏子墨在心里微微盘算了下才道:“成与不成,端看天意。” 这话说了跟没说也没什么区别。 “那逍遥王和云若这婚到底算成了还是没成?” 苏子墨心中有些无语,这丫头怎么又绕回来了? “成与不成,端看天意。”苏子墨还是那句话。 从安似笑非笑的看他。 “罢了,感情的事,不论谁乱插手都回落的里外不是人的下场.”从安一本正经的道:“更何况是你俩。” 她说完话很是随意的站起身便走了,这云淡风轻的样子都要让人忘了之前是谁一直掺和人家感情上事。 萧允辰吩咐了她把逍遥王抓回去的,如今逍遥王不在这,从安犹豫了下,也没多想出了钦天观随手招了个侍卫,命后者去逍遥王府逮人去。 自己则熘熘哒的去藏书阁寻摸两本书去。 算下来她倒是有段时间不曾看书了。 藏书阁内一如既往地幽静并且渗人。 从安随意挑了几本来打发时间,只顾着翻一眼是不是自己看过的、有没有之乎者也,都没有的便带会去看,也没怎么主意看内容。 等到他挑完,天也已经半黑了。 从安抱着厚厚的一摞书往回走,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 途中遇见的宫人都跟见了鬼似得看着她。 从安有些纳闷,心说这些人不帮忙就算了,干嘛这样看着她? “妾身参见皇上。”听到女子的和音从安有些意外。 她分明听出这和音中有一个声音来自她家雪柳。 从安从书堆后探出头来,果然看见了一群子莺莺燕燕。 “平身。”从安道,并没有把手中的书给那些宫人的意思。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聚集在这里作甚? 从安大致瞄了眼,发现自己已经进了御花园。 只是现在天已半黑,有的地方已经点燃宫灯,这些妃嫔现在在这里聚集,总不能是为了赏花吧? “怎么?”从安看向自家雪柳“这个时间还在这里赏花?” “回皇上话,妾身见御花园的茉莉花开的极好,便趁着此时天气凉爽,采写花来炮制香料。”雪柳的声音是清淡的,从安看向她身后的杏儿,只见小丫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手中装花的篮子也有些变形。 从安看了她一眼点头“爱妃的香料炮制的如何了?朕可一直等着呢!” 雪柳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的说:“约莫还要半月的时间,还请皇上耐心等等。” 从安笑眯眯的看着雪柳,只道:“天气不早了,再等会儿蚊子该冒出来,咬着爱妃可不好。爱妃需要什么,朕等会儿派人来采,咱们不如先回宫去。看看皇后那有什么好吃的。” 雪柳乖巧的道“是。” 从安又道:“爱妃替朕分担些书嘛。” 若不是看见了从安的脸,雪柳竟觉着说这话的是她家小姐! 雪柳过来上前替从安抱了几本。 那几本书压根就没什么重量,只是这样一来,从安看路看人都方便不少。 环顾四周,从安竟发现来了不少妃嫔,想到杏儿手中变形的花篮从安心里顿时明白几分,笑嘻嘻的对着雪柳道:“爱妃,现在赏花的人有些多,咱们等用完晚膳再来。” 雪柳点头“是。” 从安的声音压得低了些,似乎是在与雪柳说悄悄话,但是却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果然,许多妃嫔的眼睛忽的亮了起来。 雪柳瞄了眼手中最上面那本书的名字,眼皮子微跳《西城灵异三千事》么?这书名的风格有些眼熟啊!像是她家小姐才会看的那种哎! 从安和雪柳抱着这些书一齐进了坤宁宫。 萧允辰见到她抱了这么厚一摞书回来有些吃惊“你这是作甚?” “看书啊。”从安一脸纳闷,似乎没想到萧允辰会这样问她一般。 萧允辰瞄了眼从安手中的最上面的那本书《草堂志异》心里一个咯噔,乖乖闭嘴又看向一边的雪柳已经她身后瘪着嘴的杏儿。 “这是被谁欺负了?”萧允辰问,再次看了眼杏儿手中有些变形的花篮。 “没什么的。”雪柳朝着萧允辰浅笑“不过是不小心罢了。” 萧允辰看了眼从安,却见从安脸上没什么变化。 “朕饿了,皇后可有好吃的?”从安问的直白。 萧允辰朝她翻了个白眼。 “一起?”从安问雪柳。 雪柳却随意找了个理由拒绝。 从安晓得如今的雪柳喜欢清静,故而没有多留,不过在膳食端上桌的时候以皇后的名义挑了几道雪柳平日喜欢吃的叫李承德送去听雪堂罢了。 “是谁干的?”萧允辰问。 从安扫了他一眼“还不是你那群莺莺燕燕?” 萧允辰无语“那不是你挑的么?” 从安想了想,今日在御花园的那些人品阶似乎并不高,这么算来十有八九是自己挑的。 从安不情愿对付面前的蛋羹,萧允辰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生出了逗逗她的心思。 “怎么?你没把那些人打趴下?”萧允辰问。 从安哪能识不破萧允辰的意图?只见她凉凉的白了萧允辰一眼,轻描淡写的道:“杀人何须用刀?” “那用什么?” “蚊子啊!”从安解决完最后一口蛋羹,对着萧允辰道:“笨。” 御花园草木多,自然招蚊子。等到入了夜蚊虫只多不少,有的那些细皮嫩肉的妃嫔受的! 只可怜那些妃嫔,连晚膳都没顾上吃,好不容易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这和皇上来一场浪漫的‘偶遇’却迟迟等不到某人的到来。 萧允辰略微一想变晓得是这疯女人又搞了什么恶作剧,心里不由得乐了下。 “笑什么呢?”从安白了他一眼,似乎对萧允辰的忽然发笑很是不满。 “没什么。”萧允辰转移了话题“西冥的探子来报,西冥大军正在想南楚边境集结。” 从安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才传来的消息,约莫在七天前。”萧允辰道。 从安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抹笑容来“咱们和七这个数字当真是有缘,那七座城池怕是逃不掉了。” 萧允辰却道:“先别得意的太早,若是南楚请求北辰的支援,一齐攻打西冥怎么办?” “拖着呗。”从安无所谓的耸肩“或者和西冥一齐打过去,灭了他!” 从安这话说的还算霸气,就是不怎么动脑子。 “你这样不待见南楚?”萧允辰道。 从安在这种事上素来不晓得‘嘴下留情’怎么写“难道你待见?” 萧允辰语噎。 “我娘亲死在南楚蛊术上,他们还想害我。我一个小女子可不懂得以德报怨。”从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若是可能,老娘亲自灭了他。” (本章完) 第253章 赔偿 第253章 赔偿 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自称老娘败坏他形象的从安。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文雅点?” 从安吐了吐舌头,文雅是什么?能吃吗? “这下应当算是我赢了吧?”从安趾高气昂的对着萧允辰道。 萧允辰无语,他倒是真没想过西皇竟然真的会因为一名女子攻打南楚,况且这女子还是南楚燕后。 “算,想要什么奖励?”萧允辰问。 从安眼睛一亮,她压根没想到还有奖励这回事。 “真的给奖励?”从安眼珠子一转,眼睛亮亮的似乎将漫天的星辰都含在眸子中一般。 “朕何时诓骗过你。”从安的眼神看的萧允辰心中一动,毫不犹豫的拍着胸脯跟从安打保票。 从安的脸上立刻挂满笑容“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萧允辰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想反悔。 从安这脸上的笑容叫他心里不由自主的发毛。 “你说吧。”萧允辰道。 “我要南楚的一成赔偿。” 不等从安说完萧允辰便将她的话打断“不行!” “你听我说完嘛!”从安撇撇嘴接着道:“我要用它在开设学堂。免费教导那些贫苦人家的小孩子。” 萧允辰微讶,似乎没想到从安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萧允辰略微思量了下才微微点点头“朕可以允许你试开一段时间,若是开的不好,还是要关掉。花费的银子便从你月奉里扣!” 从安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方才是谁问自己想要什么奖励的来着? 萧允辰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你打主意的时候是不是太过早了点?” 南楚开没有正式将赔偿交给北辰呢! 从安闭嘴,接着对付碗中的饭菜。 她才不信南楚那帮人能坐的住呢! “对了,逍遥王不在钦天观。”从安似是终于想起什么似得对着萧允辰道:“我叫人去王府找了,有回复么?” 说起这个萧允辰有些无奈的摇头“谁知道那野小子跑哪去了!” 从安的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些与疑惑,逍遥王身上还担着差事呢!就算他再不乐意干活也不会轻易玩消失的吧? “案子有消息了吗?”从安问萧允辰。 萧允辰苦笑一声“允礼都不晓得跑哪去了,哪来的消息?” 从安语噎,看了他半天才问“看你这么高兴还以为允礼抓住凶手了呢!” 萧允辰无语,这疯女人怎么一点出息都没有?西冥和南楚交手他才高兴呢! 萧允辰都能得到的消息,南楚使者哪里又得不到? 当天,齐鲁的密信便到南楚使者的手中。 南楚使者大惊,连夜进宫想要面见皇上。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有些不情愿的起身。身边的萧允辰一把拉住她“急什么?睡觉就是。” 从安瞄了他一眼,对着门外的李承德道“困!” 李承德满脸黑线。 萧允辰被她这一个‘困’字气到,这疯女人,就不能编一个正常的理由吗? 从安说完便躺下接着睡,完全不顾被自己气醒的萧允辰。 萧允辰没好气的伸手揪了揪从安的头发以示惩罚。奈何从安完全不理他。 这三更半夜的,说自己困怎么了? 直到次日从安才被萧允辰从床上踹下去,在上朝之前接见南楚使者。 说是接见南楚使者,其实不过是听那南楚使者打秋千罢了。 这么些天来尚丞相没少在这南楚使者耳边吹耳边风,再加上南楚使者已经苦等了一夜,心中焦急更甚。 从安看着这使者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以及眼神中不自觉的流露出的慌乱,心中更是稳定。 那使者似乎还想为南楚争取下,但从安哪能给他这个机会? 若是叫从安自己来和这使者争辩,从安还会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令北辰吃亏。如今孤独太师和尚丞相都在,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合作的甚是愉快。从安便坐在桌后喝笑眯眯的听着,顺带喝茶。 今早陆茗准备的是抹茶牛奶,味道甚是不错。 从安喝着茶听着他们说话,心情极好。 “皇上,该上朝了。”但从安喝尽杯子里的抹茶牛奶后,李承德适时的出声提醒。 “唔,是该走了。”从安站起身子道:“那便劳烦使者在此处稍作休息。两位爱卿,咱们走吧。” “北帝,这!”南楚使者有些傻眼,但从安却领着孤独太师和尚丞相朝外走,一点停顿的意思都没有。 从安走到门口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扭脸对着南楚使者道:“贵使可要想清楚,此番可不是我北辰求着贵使。” 从安说完,很是干脆的把这南楚的使者留在此处。 至始至终从安便没多说些什么,如今开口自然不同寻常。从安轻轻松松的说出的这些话无形中给本就焦急的南楚使者又加了把火。 今日的早朝似乎格外漫长,从安在那些大臣说完正事后又与他们闲聊了许久,看到有些上了年纪的大臣有些站不住了才意犹未尽的叫一边的公公宣布退朝。 那些大臣一出门口便开始嘀咕,今天的皇上,似乎有些反常啊? 南楚使者被晾在书房中那么许久,心中的焦急更甚,在试着挣扎后发现如今的北帝实在是个狠心肠,只得按照南皇齐鲁最后的底线,交出那七座城池,再奉上金银珍宝。 从安看着已经‘想通’的南楚使者很是满意,立刻便吩咐下去,要在庆云殿准备晚宴来招待南楚使者。 南楚使者又硬着头皮请北辰派兵攻打西冥,援助南楚。 对此从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使者说的是哪里的话。”从安一本正经的道:“南楚与我北辰相交多年,对我北辰甚是照顾,如今南楚有难我北辰岂能袖手旁观?” 尚丞相有些外的看着从安,似乎是没想到从安会突然之间这么好说话。 倒是孤独太师对此十分的镇定。 果然便听从安接着道:“这可惜我北辰实在太过贫瘠,想要攻打西冥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只要贵国帮朕将这军队出征的开销补齐,朕立刻便叫人派兵。” (本章完) 第254章 学堂(一) 第254章 学堂(一) 说的这样好听,不还是在朝着南楚要钱么? 南楚使者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偏偏从安就像是什么都不懂一般,不动声色的和着萧允辰一起坑人。 再加上有孤独太师和尚丞相那两个老狐狸在。 萧允辰虽在暗处,看不到南楚使者的表情,但不难想象南楚使者垂头丧气的神情。 此番南楚和西冥交手,对北辰而言最有利的举动莫过于隔岸观火。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到南楚和西冥打的差不多的时候北辰再出面,趁火打劫多讹点东西或是一举灭了南楚,都是不错的选择。 等到屋中的人走后,萧允辰才走出来随意的戳了戳正在发呆的从安。 “干嘛?”从安攥住他的手,不许他作怪。 “皇后觉着,咱们该不该帮南楚?”萧允辰问。 从安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道:“咱们和南楚只有仇怨,哪里有帮他们的理由?” 萧允辰点头,这倒跟他想的一样。 他们和南楚南楚征战多年,此时此刻不落井下石都由些对不起自己又怎么会轻易派兵相帮? 南楚使者明显也是清楚这一点的。方才劝从安派兵支援也不过是象征性的劝一劝罢了,压根没打算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萧允辰又看了眼从安,只见后者眼中似乎藏着另一种情绪,于是接着问“小安儿看起来似乎有别的想法?” 从安被这一句小安儿激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打了个哆嗦直起腰板看向萧允辰满脸的悲切“皇上,臣妾哪里得罪你了?” 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表情要多欠揍便有多欠揍。 从安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于是干咳了一声老实交代“倒也没什么,只是那所谓的南楚贵女害我娘亲一生,我想” “灭了南楚?”萧允辰接嘴。 从安瞪了他一眼“想为我娘亲报仇。” 从安顿了顿又对着他道:“你要想灭南楚,我举双手赞成。不过北辰吃得下南楚么?” “这么凶残么?”萧允辰揉了揉她的脑袋,并没有对此事做出评论。 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咱俩到底是谁比较凶残? 萧允辰挑眉,当然是你! 从安才和萧允辰在一起,还没开始安生外面再次传来通禀——户部尚书李猜求见。 从安有些意外,下意识的看向萧允辰。 萧允辰却扭脸看向别处,一副与朕无关的样子。 从安心中明了,这是萧允辰叫人家过来的。 李猜的脸上充满了喜气,想来是知道了南楚大放血的事。他一进来看到从安和萧允辰都在难免有些意外。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皇上大多数时候处理政事都是通过奏折只有少部分时间才会主动留人。李猜觉着在这个时候皇上留下自己无非是想要自己整理那些南楚的珍宝,只是他没想到皇后也会在这里。 李猜先朝他们两个行礼,就算是行礼,他在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在那琢磨,皇后在这里,那皇上找他究竟有什么事呢? 从安干咳一声,其实她的心里也在打鼓,萧允辰此番找李猜来究竟是为什么呢?这提前怎么也没跟她说呀! 不等从安发话,李猜便有些坐不住抢先问了问他有何吩咐? 从安瞄了眼萧允礼,可惜后者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 “来啊!赐坐!”从安只得先拖延下时间。 “陆茗如今做抹茶牛奶的手艺可谓是一绝,爱卿不防尝尝。”从安道,不过片刻陆茗便端了热腾腾的抹茶牛奶过来。 萧允辰原本是站在从安身边的,李承德叫人给李猜搬凳子时也搬了张椅子放到从安身边供萧允辰坐下。 如今陆茗端了抹茶上来自然也不敢少了他的。 萧允辰端起抹茶牛奶略微尝了尝,一边赞叹陆茗的手艺一边伸脚踢从安,示意她别玩这些虚的,正事要紧! 从安满脸的欲哭无泪,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呀! 萧允辰心里有些不满,这疯女人怎么和他一点默契都没有? “李大人。”萧允辰的声音柔和。 李猜身上一个哆嗦,手中的抹茶牛奶都险些洒了出来。 皇后当日在御书房徒手拍碎砚台之事至今在这些大臣们口中流传,如今见他柔声浅语反而吓得不轻,只觉着吾命休矣。 萧允辰见到他这受惊的模样有些奇怪,但也只得暂时把心中的疑惑压下。 “大人可知,在这京城中有学堂多少?招生如何?收费如何?”萧允辰问道。 被萧允辰突然一问李猜虽说不出精准的数字但大概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听到从安发问,李猜忙道:“回皇后娘娘,这京中约有大小学堂二十所,大概在入学年龄的孩子约有三成在京中的这些学堂就读。收费么。”说起这个李猜倒是有些犹豫:“这个得看是哪所学院。” 萧允辰示意他举个例子。 李猜这才道:“像是京中有名的书院,每年的收费都在十两以上,逢年过节还有些例礼,招收的学子也多些。而小一些的学堂收费便要低上许多,学生也少,有时候交的钱都不够养个夫子的。” 李猜略微停了下又笑着道:“不过京中家底殷实的大户大都请了夫子养在家中,或者把孩子送到墨山书院之类天下闻名的书院,很少在京中这些书院就读的。这些孩子又能占上两成。” 这个从安倒是理解,就像她小时候家中也是请了夫子来的。不过那个夫子着实混帐罢了。 京城繁华,毕竟不是静心研读的好地方。在京中这些学堂就读的,大多是家里养不起或是请不来好夫子的又没那个资质或是家底进那些天下闻名的书院的学生。 家中条件相对好些的,便进个好些的书院。家中差些的,便省一省进个学堂也读些书。就算不能再读书上有什么大出息,最起码也识些字。更何况读书这些事端看自己个儿努力,未必就没有出息。 当然,家中再差些的,在别的孩子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便要学着分担家事,从安也没少见过那些半大的孩子在街上帮着干活的。 (本章完) 第255章 学堂(二) 第255章 学堂(二) 比这些孩子更悲惨的莫过于宫中那些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公公了。 从安想想便觉着心疼,可是又无可奈何。 那些可还都是些孩子啊! “也就是说,在这京城中约有半数的孩子是有书可读、有学可上的喽?”从安接嘴。 李猜道是,却听从安接着问:“那剩下的五成孩子呢?” 说起这个,李猜的语气迟缓神色略微有些不安。 这一年多来,皇上越发的简练突然提起这件事必定是有什么缘由。李猜在心中一颤,忽然便想,皇上该不会想折腾小孩子吧? “回皇上话,剩下的孩子里也有部分许给庙上或是入了江湖门派自幼开始习武。”李猜接着道:“不过这些孩子只占少数罢了。” 当然还有些乞儿,自幼便开始流浪。 从安想了想,声音放的更加柔和了些“朕想在民间开办学堂,让这些孩子接受义务教育,爱卿以为如何?” 李猜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怀疑这话的真假。 “此次南楚倒是给我国送了不少钱财,不如便扣下来一成算作这开办学堂的启动资金。”从安无视李猜震惊的面庞接着道:“先在京城开办一所当做试行,若是可以,再继续推行下去。” 从安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爱卿以为如何?” 李猜一时间竟没能缓过神来,不过很快便跟听到什么天大的喜讯一般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对着从安行大礼“臣遵旨。” 萧允辰愣了愣,自打他登基以来还没见过哪个大臣不是自己得了好处便这般激动地同他行礼呢! 从安眨了眨眼睛,忙叫他起来。 李猜还是一脸激动。 “此事爱卿莫要声张,咱们先好好合计合计。”从安道。 李猜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得,萧允辰简直没眼看。 等到李猜走后李承德很是上道的带着宫人退下,把屋子留给他们两个。 萧允辰若有所思的对着从安道:“北辰的这些大臣对你倒是比朕在时尊敬多了。” 从安朝他翻了个白眼“大哥我现在用的可是你的身子好不?” 萧允辰微微一笑看着从安只道:“这倒也是。” 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道:“敢不恭敬老娘砍不死他!” 萧允辰的脑袋上顿时滑下来几条黑线,这疯女人怎么这样? 从安一扭脸便对上萧允辰“大哥。” “大哥你一脸!”萧允辰提起手便赏了从安几个烧栗。 从安捂着脑袋皱着眉头满脸的幽怨。 萧允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干咳一声别过脸去。 从安瞄了他一眼决定改变下策略,只见她学着萧允辰方才的样子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尽量用一种温婉并且带着娇媚的声音道:“辰辰啊!” 这一声惊得萧允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道这疯女人今儿个是吃错药了? “帮忙找几个好点的夫子呗~” 萧允辰的嗓音本是比较低沉威严的,换了从安以后声音中也略微高了些没那么沉稳。可方才从安说那句话的声音分明就像是个娇媚媚的小娘子。 萧允辰听到自己的身子里发出这么个动静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并且他有预感,现在若是不答应,等会儿怕是有更加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很是明智的在从安继续祸害他之前点头。 从安眯着眼睛心里莫名的有些高兴,难怪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原来撒娇这般好使呀! 殊不知她这根本不叫撒娇——叫谋杀! 从安想了想接着对萧允辰道:“不过这夫子本事是一回事,人品一定要好!” 从安的担心不无道理,就如李猜方才所说,那些有权或者有钱人家的孩子何愁没有书读?来接受义务教育的十有八九都是苦人家的孩子,若是碰上个心术不正嫌贫爱富的夫子,可不是毁了孩子么? 萧允辰自然没有往这一点想,不过明显也认同给孩子们找些好夫子。 他思量再三才道:“如今城中德高望重的学者是不少,但大多都读书读得有些死板。你确定那些孩子受的了?”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似乎不是很能理解萧允辰口中的‘有些死板’是个什么意思。 这也不能怪从安,她也不过在很小的时候接触过夫子罢了,这个夫子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后来苏先生教导她时又讲究一切随缘,她有问题有想学的东西时才教一教。 苏先生之后她看书基本上靠自学,这也是她能看懂话本子却讨厌那些之乎者也最主要的原因。 也是因为这个,从安对夫子什么的没多大的概念。想到的学校也是和前世一般的模样。若不是之前掺合了文试,她都不知道这里的人学个习还要学这么多玩意儿的。 “不过你要是想叫那些孩子一直读下去考取功名的话便另算。”萧允辰耸肩。 从安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又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读书,我只想给那些孩子启蒙叫他们晓得这个世界不只有面前的一点天空、给他们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萧允辰皱眉。 “正心树德,你难道不想教这些孩子做个善良的人吗?” 萧允辰盯了从安半晌才忽然开口“这些话到底是谁教你说的?” 从安愣了愣,笑道:“倒不是有人教我说,只是他们便是这样做的。” 在那个瞬间,从安的眼神中不自主的流露出些许落寞。 萧允辰想询问是谁,但是话到了嘴边自己却有了答案“是前国师是么?” 从安瞄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发闷“苏先生是良师。” 尽管相处时日不长,但从安却永远记得。 萧允辰干咳一声,晓得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赶紧想办法补救“苏先生的确是良师。” 从安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 萧允辰却十分机智的转移话题“不过若想实现你的理想,单凭南楚送来的这些东西怕还是不够。” 从安看了他一眼,一脸的纳闷。显然她也晓得这个问题,不过暂时没想出法子罢了。 “倒不如以皇家的名义统一办学,从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下手好好薅一把。” 从安却皱紧了眉头“如果这些孩子仗着自己家里为学校出钱而欺负旁人怎么办?孩子的心里本就敏感,若是从小便叫他们深刻体会这种不平等长大后会不会性格扭曲?” 萧允辰张了张嘴,这疯女人怎么忽然这么认真? 从安皱着眉头想辙去了。 萧允辰拍了拍脑门开始处理公务。 两人相安无事不过半个时辰,萧允辰抬头看着沉默许久不晓得在琢磨什么的从安心里忽的有些不舒服,只见他慢慢起身对着在屋外守着的李承德略微吩咐了几句。 李承德听了萧允辰的话有些吃惊,朝他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萧允辰笑眯眯的转身回屋。 很快李承德便走回来,身后还带着两名宫人,一个手中牵着狼,一个怀里抱着猫。 已经长大些的小橘猫连同抱着她的宫女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身为狼的小冬倒是对猫没什么兴趣,当然,对抱着猫的宫人也没什么兴趣。 两名宫人进了书房放下猫和狼便退出去守在门外,李承德有些担心的看了萧允辰一眼,但还是乖乖离开顺带关上门。 小冬对这里已经比较熟悉了,很是自然的找了个地方趴下了。 小橘猫被吓的炸了毛一落地便窜到桌子上,口中还发出警告的声音。 从安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皱起眉头很是不满的瞪萧允辰。 这猫受了惊,回头怕是要生病的吧? 偏偏萧允辰还不在意,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从安快步走进橘猫,将后者抱在怀中。 橘猫挣扎了几下便想咬她。 从安哪里会叫它咬住?一面躲开橘猫的利齿一面安抚它,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这猫儿才慢慢安静下来。 在这期间萧允辰就在一边看折子。 从安安抚了橘猫才开始瞪他“你这样闲么?” 萧允辰就装作没看见。 从安拔腿便走,小冬有些纳闷的看了她一眼起身相随。 从安出门,李承德也追了上来“皇上,咱们去哪啊!” 要是平时,从安便去钦天观。可是从安最近看苏子墨有些不爽再加上苏子墨也不太想见她,钦天观这个选项自然是要划掉的。 从安怀里抱着猫,腿边跟着狼,不管去哪都会吓到人的吧? 从安脑子转了几圈,都没想到合适的地方。嘴巴一瘪,对着李承德道:“去坤宁宫。” 这! 李承德瞄了眼身后的暖阁,皇后娘娘不就在后面么?去坤宁宫作甚? 从安哪里能不知道李承德在想什么?心里更是憋闷。 说实话,她也不晓得到底是哪里来的火气,就是觉着不痛快。 她一指那两名负责看猫喂狼的宫人对着李承德道“叫他们两个跟着就行。” 李承德忙道是。 从安抱着猫一路走过去反倒觉着心中的郁闷少了些。 醉竹看到从安有些吃惊,尤其是看到从安怀中猫,身侧狼时更是无奈。 从安看了她一眼,畅通无阻的进了内殿。醉竹把在屋中打扫的宫人都叫了出去,顺带叫那个训狼的宫人把小冬带出去在院子里熘熘,自己泡了壶花茶送了过来。 从安抱着安顺的橘猫随手撸着,这样热的天抱着毛茸茸的橘猫走了一路从安身上略微见汗。橘猫之前受了惊吓在从安怀中呆了那么许久,如今又被她抱着顺毛觉着不太舒服,挣扎了几下便跳了下去找了个凉快的角落舔毛。 从安拿起茶杯只喝了一口便皱紧了眉头“怎么有金银花。” “败火。” 从安白了眼醉竹,只见后者眼中流露出些许笑意来有些无语“你怎么也欺负我?” 醉竹却慢条斯理的道:“皇上这是怎么欺负您了?” 从安想了想,萧允德倒也‘没欺负’她,不过是叫人牵了条狼顺带再抱了只怕狼的猫进来罢了。勉强算是她自己小心眼,连个招呼都不打,自己一股脑的跑回来。 想到这里从安更加气闷“倒也没什么。” 醉竹走到从安身后为后者捏肩。 从安有些诧异,不晓得醉竹为何会有此举。不过她目测醉竹是跟赵乐子学了什么推拿的手法,捏肩捏的那叫一个舒坦。 从安被她这么一捏倒是慢慢放松下来“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手艺?你日后的夫君可是享福喽!” 醉竹抿嘴一笑“您如今甚少回来,怕是连这坤宁宫的人都要认不全了,哪里能记住奴婢会些什么?” 从安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困惑“我不是每日都回来的么!” “奴婢是说白日里。”醉竹脸上有些无奈,最近战事紧迫朝事也不少,从安每日都同萧允辰一起在书房窝着,的确是除了晚上睡觉很少回来。 从安想了想,觉着也是。 虽说现在天亮的早些,但每次她起身去上朝的时候天也不过蒙蒙亮罢了,回来的时候已近黄昏或是繁星满天。她现在连院子里种的是什么花草都要忘光了。 从安仔细想了想,觉着好玩于是对着醉竹一本正经的道“明天的早食要在这里吃。” 等她吃完了,天也能亮的差不多了吧?那时候自然算是白日里。 醉竹很是直接的问她“明日皇上想吃什么早食?奴婢好去准备。” 一提到吃从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鲜虾馄饨有么?” 醉竹刚想答应却听从安接着道:“算了,天太热了。吃些凉皮得了。” “大早上吃凉皮?”醉竹追问。 “凉粉也成。”从安表示自己不挑食。 “对胃不好。”醉竹用轻飘飘的四个字驳回从安的想法。 从安委屈巴巴的看着醉竹,醉竹却不给她面子,一副等着她改口的样子。 “烧麦加小米粥。”从安与醉竹僵持了半晌最终垂头丧气的改了主意。 醉竹对这个改变很是满意,表示一定会准备最好吃的烧麦和小米粥。 从安委屈巴巴的和手中的花茶,并在心里默默地对手中的茶水表示嫌弃。 “小厨房现在便有凉粉。”醉竹看到从安委屈巴巴的样子适时的给她递了个甜枣“一直冰镇这,还有酸梅汁。” 从安双眼放光被勾起了食欲,口中也涌上一抹甘甜,她咽了口口水对着醉竹道:“那来一碗,酸梅汁也要。” 醉竹微微一笑退了下去。 醉竹到了小厨房正好遇见正在忙活的雪柳。杏儿在一边帮厨,以扭脸正好看到她有些兴奋对着她叫“醉竹姐姐,你怎么来了?” 醉竹先是对着雪柳行了个礼而后才回应道:“皇上想吃凉粉,命奴婢来取。” 雪柳有些意外“皇上来了?” 醉竹点头,对着雪柳又道:“小冬在外面遛弯,娘娘小心些。” 雪柳点点头,让开了些地方,方便醉竹取凉粉。 醉竹拿了大瓷碗取了半碗冰沙又拿了小碗取了半碗凉粉放在大瓷碗中,连同该有调料一并撒入凉粉中又拿了盖子将大瓷碗盖好放下一边。 雪柳不经意间瞄到她调料的用量,有些意外。又见她又拿了小碗取了半碗凉粉撒好调料和方才的大瓷碗一并方才托盘上。 雪柳略微犹豫了下还是指了指一边自己才做好的桂花藕对着醉竹道“我做了桂花藕,你一并端去些叫小姐尝尝罢。” 雪柳才做的这份桂花藕和传统意义上的蜜汁桂花藕不同,不是塞了糯米的藕和桂花等东西一并煮出来而后淋上欠汁再切片的那种而是藕切成块状上锅蒸熟在淋上稀释过的桂花糖浆做成的小食。趁热吃不错冰镇后风味更佳。 雪柳拿小碗乘了一碗交给醉竹,剩下的拿去冰镇。 醉竹微愣但也没说什么,端着托盘朝雪柳行个礼便走了,连酸梅汁都忘了。走到寝殿门口才打发宫女回去取。 从安离老远便闻到藕香眼睛更亮了几分。 “这是雪柳的手艺吧?”从安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对着醉竹笑眯眯的道。 醉竹点头。 一般情况下,蒸藕都会蒸的时间长些,藕吃起来也略微软些。可雪柳做这道桂花藕蒸的时间却不会太长,藕的外面是软的但大部分还是脆的,吃起来清甜可口藕香四溢。稀释过的桂花糖不过是个点缀,一点也不会将藕香夺去反倒为藕增添了些许香甜。 从安连吃了三块桂花藕才开始转战凉粉,凉粉内的调料已经放好,从安只需搅拌几下便能吃。 从安看到凉粉内的调料还愣了一下,一边搅拌一边哭笑不得的对着醉竹道:“怎么连调料都放好了?” 说着从安尝了一口有些意外的发现这个调料放的正和自己口味。 “妖孽啊!”从安不由得感叹。 凉粉中的调料这种东西当然要靠自己的口味放才是最好的,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每样调料的用量自然也不同,可是到底是那个挨天杀的竟然连从安的口味都计算好了?就算是从安自己来怕是也没法子一下便调出最适合自己口味的凉粉吧? 凉粉只有半碗,从安很快便吃完了。 这一碗下肚从安虽解了馋但还有些不满足,只见醉竹适时的把大瓷碗的盖子打开端出另外半碗放到从安面前。 (本章完) 第256章 学堂(三) 第256章 学堂(三) 255 这一碗被冰到现在自然比方才那碗更凉些。从安解了馋故而这一碗吃的也慢,醉竹把那小碗的桂花藕放到大瓷碗中冰着预备给从安当饭后甜点。 从安解了馋,也知道这种凉寒的东西不能吃的太急于是便放下了速度,一边吃着一边与醉竹闲聊,这半碗凉粉和小碗桂花藕吃了许久才吃完。 装着酸梅汁的杯子上出了层薄薄的水珠正慢慢的汇聚并流淌下来,等到从安想起来去喝的时候,杯子下面已经出现了层水印。 吃饱喝足的从安喝了口不太凉的的酸梅汁慢慢悠悠将桌上的东西拨到一半叫醉竹给自己拿了文房四宝来。 从安铺了张白纸在桌面上,在纸的正中央写上了‘学校’二字。 好脑袋不如破笔!从安打算把遇见的问题挨个写一写顺带写写解决方案。 从安又在纸上写了‘学生’、‘夫子’、‘经费’。 至于场地问题,从安很自然的忽略了——交给李猜头疼去罢! 孩子启蒙的时间暂时定在六岁,从安便将这义务教育的时间定在六岁到十二岁,要求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必须有学可上,哪怕是出去学武、入寺为僧也要清楚报备确认消息属实才行。 这个年龄段多少有些不合理,学武或者是学手艺的孩子大都会在这个年龄段跟‘师傅’学习,穷苦人家的孩子更是如此。 从安没在这里多纠结,又在纸上写下‘半天课’。上午学文而下午的时间空出来,由孩子们自行选择课程,或读书习字或练一些简单的拳法再不然便学一些手艺。若是有孩子非要回家里,报备清楚也不是不可以。 这些学生,除了第一批新生往后入学的学生便按照年纪分级,每年统一考试,若是有孩子天赋异禀自然可以通过考试跳级。从安想了想把留级这回事给取消了。有那个本事不好好学习和天赋不在学习上是两回事,从安不想祸害人家小孩。 再下来便是生源的问题,从安办学的本意是想叫那些上不起学的穷苦人家的孩子有学可上。 可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北辰这只骆驼不瘦,随便薅些毛便顶的上小老鼠的一身皮毛。 若是只允许那些没钱上学的孩子入这学堂似乎对旁家孩子不公平。毕竟皇家办学能请来的夫子还是比普通学堂的水平高上不少的。 若是任何孩子都能免费入这学堂,单凭从安从萧允辰口中抢过来的那点钱定然是不够!别说把这学堂分到北辰四处,单是这皇城怕都撑不住几年。 从安仔细想了想,颇有些不情愿的在纸上写上收费二字。从安要的不多单单够一个孩子在学校所需的钱便好,比如说做校服的钱或者是采购书本的钱。 从安在收费旁又写上工读生的字样,不论怎么说,这工钱一定得抵上每年的学费和孩子最基本的生活费。而且活不能太重或者太轻,从安觉着像是打扫校舍或者抄书的活计便不错。 她心里这样想,于是便在旁边写上。 再下来便是经费的问题,从安现在有了启动资金当然不会在这一点上发愁。她发愁的关键便在维持这个学院的运转所需的经费上。单凭收的那些学费肯定是不够的,不晓得靠募捐和商铺的赞助够不够。 从安咬着牙在经费旁写上募捐和赞助。 至于夫子么!从安想了想,鬼使神差的在一旁写下春试二字。春试每年能选出不少人才而地方上所需的官员其实没有那么多,不少人才都处在半闲置的状态,若是能拉出来教学似乎是不错的。 教小孩子本就是费神费力的一件事,小孩子的眼睛比大人要干净的多若是那些才子能通过教小孩子这一关想来心性品德都会不错吧?将来为朝所用也会方便的多。 更何况比起那些上了年纪的夫子,这些年轻人反倒不会太死板更不会把小孩子带偏。 除了这些教文科的夫子还需要一些特殊的夫子。 从安前世,学历越高所学的东西越精细,到了高中才分文理,大学才开始分科,想要真正进入一个领域还要再往上学才行。 可如今这个世界却大有不同,木匠的孩子自幼会雕花郎中的孩子打小会号脉。这些本事都是打小学起来的而且大多不外传。 还有便是从安前世的那些同学里,会乐器的有擅书法的也有,但要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有些强人所难。不是说这样的人没有,有,但是没那么普遍。 可你去北辰的那些正儿八经的书院里转一转,能逮着几个琴棋书画有一样不会的?少之又少。 从安一眯眼,盘算着多找些人,把这些活计错开些时间教了。选择权在那些孩子手里,你愿意学什么便去学什么,跟着夫子学个入门,想要学些精细的便自己琢磨去,不懂得也有人解答。 当然,有条件的话自己再拜师也不是不行,反正时间上相对自由。 从安把这些关键词挨个写下来又把自己的想法整理出来,等到这些东西写完外面的日头也差不多有那么点想要落下的意思。 从安打了个呵欠,觉着自己今天有些用脑过度,等会子得吃些好吃的补补才行。 手边的酸梅汁还是冰凉的,想来是醉竹才过来换过的。从安端起那杯酸梅汁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殿内传来轻微的呼噜声,从安有些好奇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萧允辰睡觉很少打呼噜的,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在内殿睡觉?从安慢慢的起身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只见床上有一团橘黄正随着呼噜声上下起伏。 从安的脚步放的更轻了些,小心翼翼的上床躺在橘猫旁边素净的手轻轻地搭在橘猫身上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容,这猫的手感真好! 醉竹进来看到桌子前已经无人便替从安将文稿收拾好进入内殿递给她。 从安用眼神示意把这玩意放在床边,手指却没离开那只橘猫。 醉竹放下东西便退了出去并关好了屋门。 在看这边,萧允辰等到午膳十分没见到自家皇后还以为这疯女人在跟自己闹别扭,于是很‘有骨气’的大吃了一顿,这样子和从安平时以吃泄愤的样子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现在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却还不见人心里莫名的便有些慌,犹豫再三还是拉了李承德问“皇上呢?” 虽然宫中早就下了禁令不许打探皇上的行踪,但现在也不是禁令初下的那一会儿,萧允辰想知道自己的身子在哪谁能拦得住? 李承德低低的笑了两声表示自己不知道。 萧允辰斜了他一眼,起身出门。李承德什么也没问只是很自觉的带路罢了。 但萧允辰跟着李承德走到坤宁宫时还觉着有些好玩,合着这疯女人早就回来睡觉了是么? 萧允辰才走进去没几步便看到熘熘哒走过来的小冬以及赶紧朝他行礼的宫人。萧允辰随意的扬头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自己朝着醉竹发问“皇上呢?” “娘娘,皇上在寝殿。”醉竹轻声道。 萧允辰一挑眉——还真让他猜对了。 萧允辰挥手把把宫人留在外面自己推门走进殿中尽量不发出声音。 尚未进内殿萧允辰便看到侧躺在床上搂着猫的某只。 萧允辰不由得挑眉,这疯女人竟然和猫一起睡! 萧允辰走到床边盯着从安看了半晌才四处张望,终于他的目光落在搁在一旁的毛笔上。 萧允辰眼睛一亮,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取了毛笔蘸了浓墨而后慢慢的凑到从安身边,提笔。 “干嘛?”从安突然发声,吓了正打算恶作剧的萧允辰一跳。 萧允辰忙将毛笔朝自己身后藏“没什么。” 从安却没吭声,确切的说她压根没把眼睁开。倒是她手下的那只橘猫睁眼看了萧允辰一眼,打个呵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觉。 萧允辰无奈的摇头,目光落在一边从安辛苦一天的‘结晶’上。 萧允辰那些那堆纸挨个翻看,嘴角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些许笑意来。这个疯女人还像写样子嘛!不过还是太嫩!萧允辰便笑便摇头同时收起捉弄从安的心思走到一旁的桌子后认真的在从安的稿子上添改。 从安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心满意足的搂着猫睡觉。 等到从安睡醒外面已是灯火通明,从安打了个呵欠坐起身来才发现之前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橘猫已经不见。 从安仅存的那点儿睡意立刻烟消云散,立刻四处看看找猫。 “已经回去了。”萧允辰慢慢悠悠的对着从安道。 从安木讷的点头,而后才意识到萧允辰说的是橘猫和小冬。 颇有些响的咕噜一声从从安肚子中传来,萧允辰没忍住,笑了。 从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一扭头见到萧允辰笑她反而不满的嘟囔“人家中午都没顾上吃饭。” 只不过吃了两碗凉粉和一碗桂花藕罢了。 中午大吃一顿的萧允辰心中升起些许的愧疚之意,立刻叫人传膳。 从安起身活动筋骨顺带给萧允辰献宝,打算讲讲自己的计划。 “朕看过了。” “如何?”从安一脸的骄傲“不错吧?不用不好意思承认啊!” “是不错。”萧允辰笑笑。 从安有些意外,想来是没想到萧允辰会是这个反应,她还以为萧允辰会开口损她呢! 萧允辰坐在桌子后朝她招手,那样子跟唤小狗似得。从安嘴边一瘪,明显有些憋屈。 “过来。”萧允辰道。 从安噘着嘴走过去。 萧允辰将正在写的东西放到一边,把从安之前写得翻了出来。上面已经被萧允辰改过了,朱红色的圈圈很是显眼。 从安盯着萧允辰改过的地方看了半天嘴巴张成了个o型。 萧允辰改动的地方不多,但绝对震撼。最主要的便是将这个学时改做十二年,五岁入学所学内容和从安之前所写的相同,八岁后每年都有考试并且不再强制入学,十岁后便将专科和春试所考科目分开由学生自行选择。 与专科不同的是那些专心研读春试所学科目的学生最后一场考试便是春试。 在这最后一场考试过后这些学生若是成绩不理想可以重新考回学校,当然考到哪个年级便要由自身水平决定。 从第四学年开始学费便不仅是象征性的收一点,不过价钱也不算高一般的家庭都能出的起。当然还是有工读生。 从安想了想,指着这一点对着萧允辰道“要不再设个奖学金?划出一部分成绩优异的学生学费全免怎么样?”从安又指了指六学年那里“专科也是。” 萧允辰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说的记下。 从安又看了看,觉着自己没什么好补充的才郑重其事的对着萧允辰点点头。 萧允辰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从安说但是某人的肚子又叫了一声。 从安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萧允辰有些无奈拉着她出去喂去了。 自打从安和萧允辰互换后基本上每顿正儿八经吃的饭都吃的很饱,也许不是因为她多能吃而是好吃的实在太多不吃从安都觉着对不起自己。 不过从安虽饿这一顿吃的却有些心不在焉,萧允辰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心里有些纳闷——究竟是什么碍着他家疯女人吃饭了? 萧允辰朝李承德使了个眼色,后者带着屋中服侍的一众宫人退了下去。萧允辰稳了稳心神才开口“怎么了?” 从安的表情略微有些纠结“那啥,你有没有觉着。”从安指了指这一桌子的菜。 “?”萧允辰做的更稳了些,就等着从安的惊天一语。 “有点浪费!”从安终于把自己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萧允辰惊得险些跌下凳子,多亏了早有准备才侥幸逃过一劫。 “你这是发什么疯?”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从安撇撇嘴,她说的是认真的。 “不过的确有点。”萧允辰认真的道:“你等会儿传旨下去,各宫每餐除节日外不得超过四菜一汤。” 从安倒是有些犹豫“那什么,小厨房做的就别算了呗。” 反正都是各宫自掏腰包,连这个也管从安自己就受不了。 萧允辰狭促的看了从安一点,哼了一声便当是应允了。 这个消息一传下去又掀起一阵波浪,不过在北辰‘皇上专宠皇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妃子大多还是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皇上带头要节俭她们还能说什么呢? 倒是听雪堂内,杏儿抿着嘴对着雪柳打趣“小主,这么说来咱们每顿是不是还得加两道菜?” 雪柳放下手中的书无奈的白了她一眼道:“小姐今日晚膳用的晚,这会子该犯馋了,你把冰好的桂花藕给小姐送去。” 杏儿利落的应下转身离开。 雪柳猜的不错,从安这会子的确有些嘴馋。如今有了冰好的桂花藕可以吃从安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嘴角带笑的看着萧允辰“皇上是不是有话想对臣妾说?” 萧允辰微微叹了口气,这疯女人话说的客气可是嘴里还吃着东西对他哪有半分恭敬? “朕给你的书你是不是没看?” 从安歪歪头,似乎有些不解。 萧允辰有些无奈,本想报书名但话到嘴边还是换了种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那本教你怎么当皇上的。” 从安没忍住喷了萧允辰一脸的渣渣! 萧允辰额上青筋暴跳似乎很想把从安打一顿!从安赶紧给他顺毛“那什么,我看那玩意干啥?” 萧允辰无奈“其实学校的事你只要吩咐下去等着臣子拿主意便是,压根没必要自己想的这么细的。” 从安没觉着自己想的细,但还是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听萧允辰讲。 萧允辰连看都不用看便知道这丫头没听。 从安看了萧允辰半天,没忍住憋出来一句“那什么,咱们要不再在学校里面加个食堂,每天中午管个饭?” 萧允辰简直想抽她! 李猜像是怕她反悔似得,第二日下朝后便拿了个具体方案堵了过来。从安看他两眼下的乌青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这是熊猫? 李猜的方案的确详细,详细到就差定下中午那顿饭的菜谱了。 从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昨日‘呕心沥血’顺带受了萧允辰的修改后的方案说了说,李猜愣了半天接着猛夸了她一通,搞得从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比起李猜的方案她的方案也只能算上个框架罢了。 就是这个没肉的框架被李猜夸了半晌,从安尴尬的把后者打发走,自己在心里没忍住又乐呵一通。 李猜出门时遇见尚丞相和孤独太师,一时没忍住又对着两者把从安一顿夸。坐在屋中偷乐的从安原本便红的耳朵更红了几分。 萧允辰看到从安的反应不由得一撇嘴——这个没出息的疯女人,不过是被‘奉承’几句罢了,有什么好开心的?一点都不淡定! 萧允辰摸摸鼻子,看样子也是挺在意的。 孤独太师和尚丞相进来请安后又看到似乎有些腼腆的皇上都有些意外,联系到方才对着他们把皇上一顿夸的李猜不由得有些郁闷——皇上这是做什么? “咳!”从安干咳一声“两位爱卿有何事?” 孤独太师看了尚丞相一眼——你先说! 尚丞相横了他一眼——先说就先说! “皇上,南楚使者已经离开。”尚丞相道。 从安挑眉,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快? 不过从安也没说什么,腿在人家身上,想走就走呗~ 还有个消息,孤独太师斟酌了下才对着从安道“逍遥王失踪了。” “什么?”从安有些意外“可是在太后那?” 孤独太师缓缓摇头,他已经问过了,可是太后身边的嬷嬷说并未见过。 从安皱紧了眉头,逍遥王身上可还查着案子呢!难不成是查案子时遭了毒手? 从安皱紧了眉头一边吩咐孤独太师和尚丞相派人寻找一边将逍遥王正在查的案子说了出来嘱咐面前两位找人追查这案子顺道从案子上下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两位出去后从安跑到后面去苦哈哈的看着萧允辰“逍遥王不会有什么事吧?” 萧允辰皱紧了眉头没有说话,半晌才道:“你叫李承德带着人去看看太后,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从安微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太后最疼逍遥王,若是逍遥王当真丢了她比谁都着急。若是太后没反应,从安和萧允辰只需要想好怎么收拾萧允辰就行。 李承德带着人去,到了晚上才回来一脸无奈的表示自己没见到太后。 仔细一问才知道太后本就不满意云若但是参加婚典也是忍着脾气去的,接过婚礼还给搅合了。太后觉着这一切都是萧允辰搞得鬼,一腔怒火全撒在萧允辰头上,压根就不愿意见李承德。 李承德站在庵外守了多久便被太后身边的嬷嬷连劝带骂的劝了多久。 从安觉着此事不像是那个精明的太后做的出来的。若是逍遥王真出事了怎么办? 萧允辰听了倒是安静许多,点点头罢了。 李承德出去后从安有些担心的看着萧允辰“逍遥王要是真丢了怎么办?” “不会。”萧允辰倒是淡定“太后没那么蠢。” “可是。”从安吞吞吐吐的道:“若是有问题的是那个嬷嬷呢?” 萧允辰沉默了下而后道:“最起码能说明太后不知道允礼失踪的事。” 从安无语,心中却有些不安,总觉着要出事。 官员在家中暴毙并被割舌头一事交由刑部主审,这件事拖了这么许久线索早就所剩无几,刑部尚书接了这案子头疼的三天没睡着觉。 不少大臣看着这位连上早朝都没精神的同僚没忍住对后者报以同情的目光。逍遥王平常虽不怎么惹事但只知吃喝玩乐,由他经手的案子能留下什么线索? 唯有孤独太师在下朝后对这个头疼的尚书道:“王爷查了这么许久说不定留下什么线索呢!大人不防去王府找找看?” 这位刑部尚书听到这话只觉着头更疼了几分,但在下朝回去的路上却忽然想起这话命轿夫朝王府去了。 线索这种东西,自然是有一点算一点!刑部尚书这也算病急乱投医。 逍遥王以多日不在,王府中却井井有条。见到是刑部尚书敲门,王府的管家一路将这位尚书大人引入书房。 刑部尚书有些惊讶,明显是没想到逍遥王这种纨绔王爷还会在书房呆过。 逍遥王的书房不大,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和旁人家书房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这书房里的东西一看便很新显然是很少用过。 就算如此他所藏得书也有不少罕见的古籍,保存的也不错。只是不知道究竟看没看过。桌子上还压着一张写了一半的字。 “云想衣裳花想容。”刑部尚书轻声将纸上的字念出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这首诗他不是没有听过,选美大赛上逍遥王公然献给云若的这首诗不晓得被多少文人墨客珍藏。 诗是好诗,字也是好字。 这分明是写了一半便离开的,刑部尚书指着这写了一半的字问管家“王爷写字的时候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管家有些为难“王爷平时是不许我们进书房的。”他想了想又接着道:“不过王爷最后一次进书房出来时正好到了饭点。” 刑部尚书有些无奈,接着问“王爷最近接触过什么人你可知道?” 那管家略微纠结了下,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沓纸来“大人,这是王爷自打接了案子到消失所接触的人和事。” 刑部尚书一挑眉,什么时候还能这样了? 他接过这一沓纸,粗略翻看了下发现大多数时候逍遥王都在玩儿,还有一部分时间用来陪云若,仅仅留下一小部分时间查案。而且写得还极为‘巧妙’。 比如说逍遥王去翠鸣街玩鸟,这里面就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王爷去翠鸣街与三五好友共品珍禽。再比如说逍遥王去惊鸿阁听琴,这里便写成了与雅士探讨音律之道。 刑部尚书只觉着牙都要酸掉了,没忍住看了眼身边的管家。 “太后很是思念王爷,每日便只能靠这些解一解思念之情。”老管家说起时很是感慨,看的刑部尚书脸都要黑了——原来是太后的人。 刑部尚书黑着脸要了手中这厚厚的一沓子文稿打算找个人翻译成正常的文字。 等到刑部尚书见逍遥王最近接触的纨绔们挑出来之后有些意外的发现逍遥王接触的这些纨绔大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纨绔。 这些人刑部尚书也知道,虽然喜爱吃喝玩乐整日里无所事事但很少会仗势欺人,甚至还会打抱不平,在民家还是有些口碑的。 刑部尚书不由得叹口气,要是所有纨绔都是这种类型的该多好! 刑部尚书犹豫再三把这份初稿送进宫去,据说从安看了之后乐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萧允辰看着她很是无语,对着她道:“你可知道史官也是这样记事的?” 从安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就想找个史官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些自己在御书房啃羊腿子这事的。 “不过既然有记事之人那这些人呢?”从安问。 萧允辰扫了她一眼只道:“你当刑部尚书是吃白饭的啊?没说定然是还没有线索。” 从安朝他吐了吐舌头,略微有些不满。 萧允辰正在看南楚和西冥那边的战报,战事一起,消息传递多少有些困难。从安见萧允辰不理她便自己凑过去看。 萧允辰瞄了她一眼,将战报往她那边凑了凑。 “南楚好像还挺惨的哎。”从安看着那战报道:“西边的防御本来就相对薄弱竟然还被破了六城,西冥大军在这里修整该不会是打算一鼓作气打到西都吧?” 萧允辰挑眉看她,显然他也是这样想的。 从安皱紧了眉头,若是西冥当真吞了南楚对北辰而言也是个麻烦,如今四家并立的局面一旦被打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再看看这个。”萧允辰道,将一封请战的折子递到从安面前。 这封折子是苟从忠写得,提出攻打西冥围魏救赵的法子。 从安看了看眉毛快拧成了个球。 “皇上觉着燕后是生是死?”从安低声问。 现在的南皇齐鲁还有些道理可讲可是燕后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一门心思的想要攻打北辰,南楚和北辰也因此结怨多年。若是这个时候燕后冒出来重新和西冥一道对付北辰,北辰可吃不消。 萧允辰亦是眉头紧皱,北辰正在休养生息若是卷入战乱这才冒出的兴盛的苗头怕是会被彻底掐断。 半晌萧允辰才冒出来一句“现在发兵,名不正言不顺,再等等罢。” 外面苟两求见,带来几个消息,从安听后很是意外。 逍遥王消失的事从安并没有刻意隐瞒,只想着若是他是跟那个狐朋狗友躲起来玩了,听到消息后能尽快赶回来,没想到倒是苟两先传来些消息。无常卫的人在郊外的林地里捡到一柄折扇,这扇子从安见过,的确是逍遥王很少离手的那把。 苟两便是他的手下认出这扇子也没太在意打算等哪天撞见逍遥王时再悄无声息的还回去,没想到今日听到逍遥王失踪的消息,便赶紧上报。 在来之前苟两已经带人查过,发现四处有打斗的痕迹,不过这些痕迹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从安心里咯噔一声,仔细的看着苟两直到觉着后者没有说谎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痕迹是几个人的?”从安忍不住问。 苟两却有些为难:“回皇上话,是一个人的。” 从安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难不成是逍遥王在林子里练了武而后丢下扇子自己走的么? “皇上,打斗的痕迹的确是一个人的,只是来往的痕迹却不止一个人。”毕竟过了这么许久,来往的痕迹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也就难说了。 从安觉着脑壳有些疼,不由自主的便想起自己可逍遥王初见的时候,她总觉着无论是文才还是武艺逍遥王都不弱,哪有轻易被人绑走的道理? 可从安不知道的是如今这位‘文才武艺都不弱’的逍遥王就被塞在箱笼中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不晓得往哪里去了。 刑部尚书接受官员暴毙案后顺着逍遥王留下来的那一丁点儿线索拿出了刑部办案不草包的架势来,这案子破的颇为顺畅,不过三天凶手便被捉拿归案。 据刑部调查,凶手正是云若在京中的一位表兄,说是这位表亲心仪云若已久,看到自己表妹受辱一时气愤。凶器和沾了血的衣衫就藏在这位表兄的床板下。 从安看了刑部结案的文书只觉着奇怪“都过去这么久了,留着凶证作甚?一把火烧了岂不干脆?” 萧允辰命人取了凶手的口供来“这不写着么?” 口供上所言,这位凶手性子懦弱由于害怕所以才没有及时处理凶证。 从安又觉着奇怪,既然是性子懦弱又怎么敢害人暴毙并割舌呢? 萧允辰仔细看了看,又指出一条来。 这位凶手最初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仗着自己有点功夫便装鬼吓人不曾想将人给活活吓死,因害怕死者到了地下会告状所以先下手为强将死者的舌头割下。 从安听了这理由惊得瞪大了眼睛,没忍住道:“云若这表兄有点强悍哈?” “那舌头呢?”从安问。萧允辰沉默了下才道“扔进河里喂鱼了。” 从安瞪大了眼睛立刻叫李承德“朕最近不吃鱼!不吃河里的一切东西!” 端着藕粉冻走过来的陆茗听到这句话眼神有些复杂。这可是她费了好大力气才研究出来的呢! 李承德看了她一眼有些为难,也不晓得皇上为何会突然如此。 陆茗朝着李承德微微行了个礼而后慢慢退下。 从安趴在屋子里面有些别扭,陆茗怎么还不来给她送点心啊! 凶案虽然了结但逍遥王却依旧不知所踪,刑部尚书甚至逼问凶手但看那凶手的样子确实不像是看着逍遥王不顺眼顺便将后者解决掉到样子。可是就是这样的凶手却在牢中畏罪自杀。 从安听到消息后很是意外,张口便问是怎么死的。 萧允辰犹豫再三才问“断掉的筷子当真能插入喉管至死吗?” 从安正在吃东西,听到此话后顺手拿了只筷子朝着桌子捅去,只见那桌子上顿时多了个长洞。 “唔,目测可以。”从安犹豫着说:“不过他得下多大的决心才能用筷子捅死自己?还是说他功夫很好?” 萧允辰的脸色阴沉,‘死无对证’这几个字便在他脑门上晃来晃去。 从安自顾自吃东西,不曾想萧允辰忽然蹦出来一句“陪朕桌子。” 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一个不注意险些被噎死! 西冥的攻势虽猛但毕竟是长途作战而南楚也到了不得不反击的时候。 天气由热转凉,转眼到了十一月。 书天道长送来的那只橘猫已经被抱了回去,据说现在已经长成了只橘猪。从安听了后只有一句话要说——果然谁养的随谁。 猪养的像猪! 西冥和南楚的这场拉锯战还不曾结束,北辰的边境却在这两方交战之时变得逐渐稳固。 萧允辰把百尺召回,只见这汉子去西境没多久却变得更加沧桑。从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由得感叹“厚实了不少。” 百尺的脸上有的是难掩的激动“皇上!” 凌瑶站在远处远远地张望,不过回不来的人注定是回不来的。 百尺带回来的人不多,述职之后便去了趟凌瑶的公主府。 公主的管事走出来,很是客气的对着百尺道:“将军,公主去法华寺上香去了。不在府内。” 百尺心里不晓得是什么滋味,半晌才道:“帮我给公主带句话。” 管事连忙道是。 “对不起,我没能把他带回来。” 没回来的又何止云鸿一人?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未必便是盛况。 比起百尺的伤感从安倒是有些兴奋,捧着手中百尺给她带来的小盒子便不撒手。还是萧允辰终于看不下去对着她道:“你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 从安这才美滋滋的打开,里面自然装满了西境那边的小玩意儿。有羊毛做的小兔子、木头雕的还有条漂亮的薄纱. 那是条火红的薄纱,上面还用绣了只银白的凤凰,从安立刻将那薄纱披在身上,阳光落在薄纱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一大包小肉干! 从安看到立刻拆开往嘴里塞,连塞了两个后才鼓着腮帮子看着满脸幽怨的萧允辰含糊不清问他“你要么?牛肉干!” 萧允辰看着那堆颜色不明的东西只觉着头疼哪里肯吃?他叹了口气从那些小玩意下层抽出封信来对着从安晃了晃“家书都比不过吃的?” 从安笑嘻嘻的抢过去,盘腿坐在窗边看,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脸照的有些圣洁。 萧允辰看着这样的从安没忍住晃了神儿,等他反应过来后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一定要尽快换回来啊! 从安看着信封上的‘吾妹亲启’四个字不由得撅了噘嘴吧忍不住笑着嘟囔“这是跟谁学的?怎么文绉绉的?” “吾妹安好?兄近日同松之兄共同研学文书,所教甚严。” 从安没看懂,朝下翻了两页抽出苟从义写给自己的那封信决定两封信对照着看。 果然苟从义开头便写道:“吾妹安好?大哥最近跟着孤独柏学那些文人的方式处理文书,整个人都要变神经了。” “所言所书有甚不合理处,勿怪。” “他如今初学,逮着机会便要学那些文人的调调,你别理他。他学的也不好,家书又不能找柏兄帮着修改,若是看他写的不晓得得闹多少笑话呢!” 从安想了想,很认真的点头。 萧允辰看着她就这么一会儿又是笑又是点头的只觉着好玩不由自主的就凑了上去“写的什么?” 从安朝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立刻抱着那些信往后缩“不给!” 萧允辰挑眉,忽然伸手捏了块牛肉干塞到嘴里。 牛肉干有些硬,不是那么好嚼,萧允辰眉头微皱看得出来是忍住没有吐出来。 从安对他这个样子很是满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来!吃了我的肉就是我的人!看信!” 萧允辰看了苟从忠写得信憋了半晌才做出评价“看的出来是初学者写得。” 远在西境的苟从忠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耳朵烧的通红。 孤独柏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将军这是怎么了?” 同样喷嚏不断耳朵烧红的苟从义朝他摆摆手——大概是给小妹的家书到了吧? 在这封家书上没有些半点边境之苦反倒都是些温和的小事,在信中这两兄弟也没少互怼。 好在说到这些事的时候苟从忠没用那所谓的‘写文书’的方式写。 “西冥女子多以薄纱蒙面甚是好看,不过因为牛羊较多甚少有人穿戴红色。二弟跑遍了整条街都没找到卖红纱的。” 在苟从义给从安的信中红纱一事却成了是苟从忠费尽心思找的“.有恶霸滋事,大哥平了乱世,那些人想谢大哥,听说他似乎寻摸红纱便合力做了送过来。还有些金银,大哥没要,不过这红纱与你倒是合适,大哥便拿了私房钱换。” 萧允辰看了这两句话评价道:“看来你这两个哥哥都挺想让你被牛追的。” 从安忍了忍。 “城中小孩儿多玩羊毛玩偶,小巧可爱。二弟觉着城中手艺人所用老羊毛甚是粗糙,便抱了只小羊羔来薅毛,被母羊顶了个四脚朝天。” 从安想了想,觉着那画面是挺有趣的。 可是苟从义给从安的信上又写“大哥偷学人家手艺给你做小兔子,被那一群老爷子指着鼻子说笨,急的直跳脚。” 从安看了看盒子里的小兔子,美滋滋的往怀里一揣。 萧允辰又看看那个盒子,发现小兔子有两只,刚想将另外一只揣着怀里却被从安一把抢去,萧允辰有些不高兴的瘪瘪嘴——他都没有小兔纸。 “西冥民间月圆的时候会燃起蒿火,载歌载舞。很是热闹,等回去了大哥在咱家院子里也弄一个给你玩儿。” “大哥带着面具去凑热闹,被人家姑娘看上了,吓得跳房子逃走。我把面具给你寄来了,你看看他蠢不蠢?” 从安哭笑不得的看着那面具,难怪她觉着这面具上又那么一点点的脂粉香呢! “朕怎么觉着。”萧允辰若有所思的说:“这蠢事只有你大哥才能干的出来呢?” 从安狂点头,不过她想了想又道:“不过是我二哥的话应当没姑娘看的上吧?” 萧允辰挑眉,表示认同。 “西冥的牛肉和羊肉做的都不错,大哥学了,等回去给你做。肉干不能多吃,容易涨肚。” “西冥的烤羊腿子绝对是天下一绝,可惜某人吃不到,只能啃肉干吧?哈哈哈!” 从安皱紧了眉头,看着手边的肉干莫名其妙的就有些嫌弃,她也能吃到烤羊腿子的好不? 萧允辰给她顺了顺毛“咱今天吃全羊宴!” “四菜一汤。”从安幽怨的提醒他。 萧允辰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 “南楚盛产水果,听说果干做的不错。可惜大哥来时南楚七城尚未平稳,怕吃食不干净没敢给你带。等爹回来时让他给你带。” 苟从义对此倒是没有发表意见,只写了两个字“三七。” 萧允辰不解,看向从安。 从安皱着鼻子一脸的嫌弃“果干同他三七分。” 萧允辰点头,想了想对着她道:“朕也要三成!” 从安可怜兮兮的看着萧允辰——我家里还有一堆妹子要养啊! 这两人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从安看到最后却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萧允辰抱着她,这丫头想哥哥了啊! 萧允辰一抖信封却从里面抖出张帕子来,从安很是顺手的拿了帕子而后开始擤鼻子。 无论是苟从忠还是苟从义在信的最后都有一段嘱咐——替他们,去看看娘亲。 从安抽抽鼻子,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萧允辰这才发现出了红纱和面具之外其他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一式两份。 从安将另外一份分出来放在盒子里锁好又叫李承德取个小盒子来,把散落在外面的小东西装好。 萧允辰恍然,原来还有一份是给苟夫人的啊! 从安可怜巴巴的看着萧允辰,萧允辰有些无奈但只得点头。 从安笑嘻嘻的窜起拖着萧允辰去换便装,惊得李承德赶忙找人保护他俩。那张老脸黑的都快赶上黑山老妖咯。 虽然儿子和丈夫出征在外,女儿在深宫之中,但苟夫人的坟倒是干干净净的。坟前还有没烧干净的纸钱,分明是才有人祭拜过。 萧允辰有些好奇,但从安却没有吃惊。一屁股坐在坟边对着将大哥和二哥的信一条条的念给苟夫人听,她的声音轻柔,就像是再跟自家娘亲撒娇的小女儿。 萧允辰干脆学她的样子坐在地上,听着她说这些话。说到最后从安没忍住又哭出声来。这坟冢之中并没有她的娘亲,她的娘亲连一捧骨灰都不曾剩下。 这一切都是拜南楚所赐。 萧允辰看着努力不哭出声的从安伸手将她紧紧抱住,心里却忽然生出灭了南楚的心思。 从安的泪水来的快收的也快,靠在萧允辰怀中的从安眼中的泪水一点点的收起,空荡荡的眼中生出无边恨意来。 萧允辰忽然打了个哆嗦低头看她,从安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神情敛去。 萧允辰陪着从安在坟头坐了许久,十一月的风中带着阴寒,坐了这么许久萧允辰却没觉着冷反而尽力的挺直腰板替伤神的从安挡风。 两人回去时已是黑空高悬。 从安才进了坤宁宫便怎怎呼呼表示自己要吃羊肉锅子,萧允辰站在门口看着这个上蹿下跳的疯女人有些愣神——这个活蹦乱跳的疯女人和方才在坟前流泪的伤情儿到底哪个才是她呢? 比起萧允辰的恍惚从安表现的倒是淡定的多,好好吃饭不说还叫醉竹准备大木桶,熬了艾水泡了驱寒的药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萧允辰洗完之后看到从安照例在朝佛经,就好像在她身上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都不存在。 从安一抬头,看到萧允辰精神恍惚的看着她的方向于是朝他笑了笑“怎么?被我迷住啦?” 萧允辰无语,转身上床,随手拿起本书却看不下去,干脆放下书朝着从安的方向,睡觉! 从安今夜抄的似乎格外久,萧允辰迷迷糊糊将似乎还看到桌上的灯火依旧是亮着的,不过也许是他睡得有些迷糊了,竟然看到从安在拿左手写字。 那个疯女人,右手字还写不好呢!萧允辰心想,迷迷糊糊的睡去了,似乎在梦里还看到从安写得丑字,嘴边带起些溺宠的笑容。 从安终于将佛经抄完,放下笔长舒了口气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手腕。她看着自己今日写得字略微有些不满意,想要将自己的字练的同旁人一样就是麻烦。从安又拿起最后一张纸满意的点头——好在这张写得还行! 从安将这些字收好走了出去,这字迹明显和萧允辰的一样,自然是要烧毁的。 从安照例悄无声息的翻窗户熘出去,小厨房内已经熄了火,从安轻车熟路将火点燃把纸稿往里面送顺带还给自己下了碗鸡蛋面。 从安吃饱喝足才熄了火心满意足的按原路返回。从安轻巧的从窗户翻回去,轻巧的像一只灵动的小猫。 “你去哪了?”从安才站稳便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便看到只穿着中衣的萧允辰正站在地上双手抱胸盯着自己。 见从安不回答萧允辰又走进了几步直到快要贴在从安身上才停下。 从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忽然开口——嗝儿。 萧允辰嫌弃的后退——一股子鸡蛋面味儿! 从安委屈巴巴的看着萧允辰“那什么,偷吃不犯法吧?” 萧允辰只觉着好笑“你每天晚上都熘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从安歪歪头试图狡辩“也不是每天啊。不过是‘偶尔’饿了才吃。” 这‘偶尔’也太多了吧? 萧允辰无奈的把她拉到床边“你要是你想吃东西只管出去吃就是了?翻窗户作甚?” 从安无奈“都什么时候了?我顶着这九五之尊的身子起来要吃的得弄得多少人睡不好觉啊?”她想了想补充道“他们弄得哪有我做的好吃?” 萧允辰揉了揉她的脑袋“睡吧。” 从安笑眯眯的点头,乖乖躺下。 还好一直去的是小厨房。从安心想,他倒是是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呢? 想到这里从安微微的叹了口气,如今她对萧允辰也没什么不满傻傻的跟在萧允辰身边又可不可以呢? 从安的想法又被自己否定,她可以不争不抢,可是若是连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是不是又会变成才入宫时任人欺凌的模样? 从安揣着不安,慢慢睡去。 这一觉注定是睡不踏实的,只到半夜从安便被惊醒猛地将抽出枕下的听枫朝前挡去,只听得刀剑交错的叮当声,刺客的剑离从安的面门不过三寸的距离。 从安一个用力将刺客推开,那刺客一击不成又来一击。借着窗外的月光那刺客看到拎起匕首反击的事‘皇上’时明显大吃一惊,不是说皇上不会武吗? 萧允辰被打斗声惊醒,看着从安和刺客缠斗不慌不忙的坐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啊!” 她这一声叫的十分尖锐,窗外书上停留的飞鸟都被惊起大片。 莫说是刺客,就是从安都被这尖叫声吓了一跳。 “抓刺客!”萧允辰清了清嗓子接着叫。 从安被吓得腿一软,险些着了刺客的道。 外面传来喧哗的声音,明显是有禁卫赶来。那刺客见刺杀不成功,非但没有逃跑反而下手更加狠厉。 从安皱紧了眉头,一个翻身后退。禁卫的高手适时赶到很快便将那刺客制服。 “带出去!”从安皱眉“莫要惊着皇后!” “是!” “皇上,你弟弟让我带句话给你!”那刺客被抓后也不惊慌。 从安能感觉到身后的萧允辰明显紧张起来。 “哦。”从安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果然是你们。” 那刺客一愣,没反应过来。 从安一挥手——带出去! 从安和萧允辰一点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穿好衣服披上斗篷才走了出去看那被一众禁卫压着的刺客“嗯。” 嗯? “说吧。”从安悠哉悠哉的道。 那刺客本想学着逍遥王的样子将那句话说出来,但话到了嘴边发出的声音却是中规中矩的“哥,救命。” 逍遥王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但这话从这刺客口中说出却有种莫名的喜感。 “不救!”从安大手一挥,转身就走。 “你不想救他?”那刺客一急便想站起,他身边的禁卫又给他一脚把他踹的重新跪倒在地。 “朕为何要救?”从安反问刺客。 刺客未答,便见从安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皇上无子,现在最有可能跟他抢皇位的便是逍遥王,他为何要救? 萧允辰慢慢走近那刺客看了看他似乎觉着有些好笑,他冲那刺客笑了笑,而后对着那些禁卫道:“带下去,好生看管。” “是!” 第二日萧允辰便受到南楚国书,说是又有使者来此想要朝北辰借兵。 萧允辰瞄了一眼便将那封国书放到一边,从安凑过去看了一眼,笑了“果然啊。” 从安想了想,拿过那封国书对着萧允辰道:“这个还有用么?” 萧允辰挑眉——你想干嘛? “玩。”从安很老实。 萧允辰摇头——滚吧。 从安有些嫌弃的将这国书踹在怀中熘熘哒的朝钦天观去了。 苏子墨似乎一点都不惊慌。 从安将手中的国书丢给苏子墨“南楚借兵。” 苏子墨打开国书看了眼道:“看来是到时候了。” 西冥不擅长这般长途作战,南楚也不能总这般同人僵持。看来是打破僵局的时候到了。 “我还以为得拖个几年。”从安撇撇嘴,似乎有些不满。 “拖太久对两边都不利。” 南皇和西皇又不傻。 “可是他们绑了允礼这么久,怎么现在才拿出来用?” 听到允礼这两个字苏子墨的眼皮子微跳,轻轻抚摸手中的折扇。 这扇子原本是逍遥王的,遗落后从安故意要过来交给苏子墨。 “时候到了么。”苏子墨轻声道。 “昨夜抓了个刺客,墨儿哥哥可知道?”从安又问。 苏子墨自然知道,宫里现在都在传昨夜坤宁宫传来鬼号 “那刺客带了句话过来”从安的声音中忽然充满了幽怨“哥,救命!” 苏子墨抚摸扇子的动作一顿而后才轻声道:“没关系,他不会吃亏的。” 从安笑着摇头“你这心也太宽了吧?听说云若近来还着急上火呢?” 苏子墨看了看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从安才出了钦天观便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这一个个的! 萧允辰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将昨夜发生的事传去太后耳朵里,从安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着萧允辰在那折腾。 太后在庵中念经,听了手下人的汇报后不由得长叹一声,慢慢站起身来眼中凶光毕露。 当夜几道身影便入了天牢,太后跟着手下人慢慢走近那刺客,原本负责看守的人七歪八扭的倒在地上很是狼狈。 那刺客睁开眼睛,却不看她。 “你的主子是谁?”太后问“想要什么?” 那刺客这才看向她嘴角勾起些笑容来。 按理来说这国书应当先到而后才是会有使团出使,可是南楚这个使团只比国书稍慢些罢了,不过可惜的是这使团似乎挺倒霉的,还没到地方便叫山贼洗劫一空。 从安听后想了想看向萧允辰——你干的? 萧允辰扭脸,他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分明是某人手底下的人干的! 从安很快便反应过来萧允辰说的她手下的人指的是什么人,她朝他眨眨眼,虽然手段不太好,但是解气啊! 南楚那些人被抢走的还有国书,而那封国书此刻便放在萧允辰的桌案上。萧允辰扫了一眼后便拿去点灯烛玩去了。 “幼稚!”从安斜他,看来是没看到国书有些好奇。 萧允辰扫了眼有些闷闷不乐的从安问“你想苟帅么?” 被他突然这么一问从安倒是有些别扭“说想也不想,说不想也想。” 苟帅长年征战在外,从安都有些习惯了。非说叫她矫情的去想她也没多想。 “再说了,就算爹爹在京城也不是每日都能说上话的。”从安委屈巴巴的控诉。 萧允辰干咳一声又道“司造访你有多久不曾去了?明日去看看?” 从安瞪大了眼睛——当真? 萧允辰点头——天黑前回来。 从安欢呼——可以出去玩喽! 萧允辰果然没有食言,第二日下朝后便放从安离开。从安换了便装裹得厚厚的出了门却发现有一群穿着便装的侍卫在等着她。还有人牵着马车。 从安瞪他们。你们来干嘛?要马车作甚? 那群侍卫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誓死保护皇上! 从安看了他们好几眼才无奈的钻进马车,马车才上路没多久天上便飘起来层层的雪花,从安撩开窗帘看向窗外心里有些惊喜,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跟在从安身边的李承德有些犹豫“皇上,这雪一会子怕是要下大,咱们要不还是回宫吧?” 从安犹豫了下,道:“不用,不过看看便回来,耽误不了多久。” 李承德还有有些忧心。从安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暖炉给他“捧着,别冻着了。” 李承德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再也没心思管旁的事了。 从安到了研究所,被面前的场景一惊,至今研究的上空有一半圆的罩子,将研究所罩住,研究所内连半片雪花都不曾落下。 “这是?”从安有些意外。 “回皇上,这是遮天罩。”蔡所长笑眯眯的回答“平时是收拢的,到了雨雪天便打开,还在试行阶段。” 从安走入这遮天罩内却发现这罩子不仅是阻挡了雨雪,连日光也被阻碍不少。遮天罩内得处处点着烛灯才能保证正常视野。 看来的确是有利也有弊,不过若是将这罩子换成透明的就好多了。从安心想但没有说出口来。 从安许久不来,研究所的情况的确好了不少。按照从安之前说的那种可以自由移动的投石车已经做了出来,射程远而且还结实不少。最起码不会投几个巨石便崩坏。 从安点头,很是满意。 当时那个没造好的自行车也造了出来,从安拎着骑了一圈眼中亮亮的恨不得给直接拖走。 除了投石车以外还有不少东西,可以伸缩的云梯、便与隐藏的袖箭还有一次可以发射多只弩箭的巨型弓弩。 当然,缩小版的也有。 从安试了试,觉着挺顺手。 当然最叫从安惊讶的还有一种半中空的、可以装火油的弩箭!这种弩箭点火后射出,砸中目标后便会碎裂,其中的火油便会流出遇火而燃。可惜的是这东西是消耗品,不能重复使用。 还要可以绑在鞋上的小轮子,轮子四个一组前后各两个,就跟滑轮鞋差不多。 还有雪橇之类的东西,如今外面积了层薄雪有个看起来有些疯癫的老人家正抱着打算出去试试。 从安哭笑不得看着他“外面的雪太薄了,得厚些才行。” 老人家笑嘻嘻的跟从安说了几句话,一扭脸又抱着东西跑了。 从安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发明只觉着有趣, 从安有些后悔没把萧允辰带来了。 从安觉着自己才玩了一会儿,外面却忽然跑来个侍卫对着李承德耳语。李承德微微沉吟下才对着从安道:“公子,外面雪下得有些大,咱们还是先回去罢?” 从安微愣,在这遮天罩下的确看不出来天气如何。不过李承德都这样说了,从安自然是信的。 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小木马从安点了点头“那好。” 蔡所长一路送从安出去才发现外面的雪下得极大。 “皇上,要不您在这里先休息,等雪下得小些再走?”蔡所长看看天色有些迟疑。 从安也有些犹豫,但还是摇头“罢了,还是先回去罢。”她顿了顿又道:“遮天罩上的积雪也要注意才是。” 蔡所长连忙应下。 等到从安坐着马车离开时远远地还看见那个一直在努力滑雪的老人家,不由得觉着有些好玩。 这里的人真有趣。从安想,一个个脑子里都是些古怪的东西。 雪越下越大,从安几乎花了来时两倍的时间才到皇宫。 萧允辰一直在等这,看到她来才松了口气忍不住责备道:“看到下雪怎么不早回来?” 从安嘿嘿一笑“我今天看到不少好玩的!” 萧允辰无奈的摇头两个人乘了轿撵一齐往坤宁宫走去。 到了坤宁宫从安却发现守在门口的不只有醉竹还有雪柳。从安有些意外“天这样冷,你怎么来了?” 雪柳的脸色有些苍白,面对从安的问话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走,咱们一起吃火锅怎么样?”从安又问“这样的雪天吃火锅是最好的。” 从安说着带头朝内殿走去。 雪柳信佛,但就是素锅子也是不错的。从安一边吃一边给雪柳夹菜“你看你瘦的。” 雪柳瞄了萧允辰一眼,脸上略微有些尴尬。 萧允辰笑了笑,对这两个有些无奈。 从安见了雪柳简直跟唐僧见了孙悟空似得,一个劲的在那嘟囔。你信佛归信佛,但也不能只吃素啊!你看看这小胳膊小腿儿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吃点肉算什么?你这样偏食容易导致营养不良啊! 雪柳不由得抬眼看了从安一眼,总觉着从安这个样子有点眼熟。 醉竹在一边给萧允辰布菜,雪柳和从安现在这状态就跟从安小时候一样!只不过当时当唐僧不停地嘟囔的是雪柳罢了。 萧允辰给他两一人夹了一筷子菜,在堵住从安的嘴的同时也吸引了雪柳的注意力。 “总是吃素的确对身体不太好。你若是坚持的话便叫姜院卿给你准备些食疗的方子。” 雪柳冲着从安浅笑。 从安吃了口菜有些幽怨的看了萧允辰一眼——我家妹子啊!怎么又叫你这个禽兽给拐走了? 等他们几个吃完饭外面的雪已经积了将近一尺深,从安瞄了眼屋外对着雪柳道:“要不便留下,反正离得近。” 雪柳却拒绝“多谢皇上,妾身还是先回去吧” 雪柳说完也不给从安挽留的机会转身带着杏儿入了雪地。 从安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这丫头! 从安一扭脸正好撞上萧允辰,只见后者眼神中亦是充满了幽怨“朕到底是哪里得罪这个丫头了?” 一提这事,从安便恨恨的看着萧允辰。这样子似乎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得。 萧允辰摸摸鼻子,觉着还是闲话少说的好。不过他怎么觉着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似得呢? 在书房门前一直等候的书天道长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再次问带自己过来的小太监“皇、皇后娘娘当真叫、叫贫道在这里等她?” 同样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连连点头,他没记错呀? 从安泡了澡驱驱寒气而后换上烤的暖烘烘的衣裳缩在暖炉旁写写画画。 萧允辰便在旁边看折子。 等到萧允辰终于想起来自己把书天道长落在书房门口时书天道长已经冻成了个冰疙瘩。 “皇上,这么涮贫道有意思么?”好不容易解冻的书天道长看向从安的眼神充满幽怨。 从安两眼望天很是无辜,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醉竹端了热腾腾的姜茶过来给书天道长,书天道长端着姜茶对着醉竹叫唤“哎呀呀,美丽的小姐姐,给方才引着贫道过来的小公公也分一杯好么?” 从安忍了忍,对着醉竹点头。 醉竹熬了许多姜茶,给在门口冻得哆哆嗦嗦的宫人一人分了一杯。 暖暖的姜茶下肚书天道长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对着从安认真的道:“说吧,是想叫贫道做什么?” 从安扭脸,看向一边正在喝茶的萧允辰——你叫这货来是干嘛的? 萧允辰放下杯子示意宫人离开而后才对着书天道长问道:“道长,神丹炼的如何了?” “炼的不错。”书天道长也没个正行“除了原本的霹雳火外还新改造了威力更大的轰天雷。一粒更抵五粒哦!” 萧允辰的眼睛顿时一亮,从安的心里有些不安。 “如今储备的有多少?”萧允辰接着问。 书天道长略微计算了下才道:“材料分装好的储备有五千份左右,但都没有组装。” 那么多炸药,若是走火了那便是个灾难。 “不过若是需要,半日足以装配好。”书天道长自信的说。 “不够。”萧允辰皱眉。 书天道长却道:“重新配备材料的话三日足够造出五千枚霹雳火,一千枚轰天雷。” 萧允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不急,就按你说的分装储备。要一万枚霹雳火,三千轰天雷。”萧允辰道。 从安有些心急,看着萧允辰的眼神都变了。 “皇上。”书天道长看从安。 萧允辰掐了她一下,从安吃痛,只得点头。 书天道长这次没有玩闹,领了命便匆匆离开。 从安有些着急“你要这么多火药作甚?” 萧允辰揉了揉她的脑袋,这疯女人真好玩儿。 “朕有分寸。”萧允辰顺手拿起从安方才在一边写画的东西来看“这啥?” “手套。”从安一本正经的道。 这就是普通的那种半截的手套,手背上还有个指套,翻过来便是整只的手套,用着方便也不耽误事。 萧允辰无奈的摇头,却见从安拉了小一过来详细的跟她讲了讲这手套是怎么做的,并叫她这两天得空做两双出来。 小一忙点头,这活到是不难。 小一走后从安再次逼问萧允辰“这么多火药是要出事的,你做这么多作甚?” 萧允辰给她顺毛“西冥和南楚大战在即,咱们若是什么都不干日后要吃亏的。” 从安瞪大了眼睛“又要打仗?” “嗯。”萧允辰道:“开心不?” “开心你一脸啊!”从安欲哭无泪,她还想着安稳的过个年呢! “若是打西冥,咱们出兵无由。若是打南楚,方才收付的七城未必稳定,若是爹爹出兵南楚后方却失守该怎么办?”从安试着跟萧允辰讲道理“这种劳民伤财的事儿能不干么?” “南楚打咱们那么多回哪回占理?”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从安“再说了,允礼是我北辰的王爷,不能不救。” 从安一脸懵“逍遥王不是在西冥么?” 萧允辰掐她的脸,真是个小傻子! “之前太后见过刺客,出来后一没哭二没闹,你猜这是为什么?” 从安眨巴眨巴眼睛“因为背后之人她能解决?” 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头发,变聪明了么!不错! “可是,若是南楚的人,没必要又派刺客又派使者的啊!”从安皱着眉头,不过这回没等萧允辰回答她自己便有了答案“因为刺客和使者不是一波的!” 萧允辰点头,聪明! “可是燕后没死么?”从安有些好奇“不是说齐鲁成功上位了么?” 萧允辰对她这个说法有些头疼。 “这种事情自然要往坏处想。”萧允辰认真的说。 “还有无常卫在南楚的探子也传了个消息过来。”萧允辰竖起手指。 从安好奇的看着萧允辰。 “当年游历四国的那名南楚贵女被南皇看中入了宫。” 从安瞪大了眼睛“就是这个燕后?” “这得问你爹。”萧允辰干脆的说。 从安好奇的看着他,这关她爹什么事? “传闻这位南楚贵女当年对你爹一见钟情,为此不惜对你娘下毒手。” 这么狗血? 从安捞了盘瓜子磕,边磕便看着萧允辰明显是等着他往后讲。 然而没有然后。 “等回头见到苟帅你自己问。”萧允辰很是嫌弃的将她往一边扒拉。 “那要是咱们干掉燕后西冥会不会顺带和咱们开战?”从安皱眉。 萧允辰却很淡定“就算咱们呆在这不动西冥也会在收拾完南楚后找过来。” 东旭善水战,而南北西三国却不善,无论是哪边想要抢地盘最先绝对不会招惹东旭。 从安朝吐他了吐舌头而后开始讲在研究所看到的那些东西。至于有用没用便交由萧允辰评判去。 等到从安讲完研究所的那些事外面的大雪已经能够没过人的小腿中下。从安看着这样的大雪有些担心“不会发生雪灾吧?” “没事。”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脑袋“国师算到过今年有大雪,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从安有些意外,又听萧允辰接着道:“过冬的物资也早就运到边境,放心啊。” 从安瞪大了眼睛,她每日便坐在朝堂之上啊!这些事她怎么不知道? 萧允辰看她一脸迷茫反倒有些不解“在朝堂上下旨的不就是你么?” 从安摇摇头,没印象。 “就是兵部和户部吵起来那次!” 从安接着摇头。 萧允辰咬牙切齿的对着她道:“那次你还摔了我一个茶盏,上面有松鹤的那个。” 从安眨巴眨巴眼睛,忽的一锤手“啊!那次啊!” (本章完) 第257章 御驾亲征(一) 第257章 御驾亲征(一) 萧允辰冷冷的看着她恨不得把她赶得远远地,省的她在这里烦人! “要是和南楚打起来要不你去?”萧允辰扶额“从朕眼前消失好不?” 从安瞪大了眼睛,她这是被嫌弃了? 不过南楚有果干可以吃哎!从安立刻点头“君子一言!” “言你一脸!”萧允辰没好气的拿折子拍她。 “你说话不算话!”从安气的直跳脚。 萧允辰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从安道:“你要建学院要不再建个军事学院?” 从安皱着眉头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啊!交给兵部的人去办?” 萧允辰挑眉,这丫头举一反三用的很熘么? “那等你爹回来,叫他和兵部的人一起拿主意好了。”萧允辰道,将这事记下。 莫名其妙便给自己爹爹揽了活计的从安觉着自己有点不孝。 今年确实如同萧允辰所说是个平安年,有的地方虽然闹了雪灾但都有防范并没有危害太多。 今年的年夜饭萧允辰全权交给从安去办,从安一个头顶两个用,再也没心思操心其它的事情。虽然她想把事情分派下去,但是德妃称病(而且从安看她也不顺眼),其它的妃嫔的位分又不够,从安便只能咬牙自己扛。 最可怜还是醉竹,既要忙活坤宁宫的事又要学习医术还要跟着从安操心,从安眼瞅着这孩子一天天的变瘦心疼的不得了。三番五次的吩咐小厨房给她炖些好吃的补补。 “娘娘,您也稍微提一提宫中妃嫔的位分吧。”醉竹对着从安抱怨“您现在这样既招仇恨又累。” 从安瞪大了眼睛看向醉竹总觉着这丫头跟别人的脑回路不一样——这么好的办法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从安兴冲冲的将这个想法告诉萧允辰,萧允辰忍了忍,实在没忍住拎起手边的奏折便朝她脸上砸。 从安躲闪不及被奏折砸中鼻子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看着可怜兮兮的从安萧允辰心里有些内疚,这疯女人脑子本来就不灵光,现在怕是累傻了才说出这种胡话来。 为了哄这疯女人萧允辰无奈之下替后者分担了不少活计。 这下从安可落的清闲,尤其是快过年的那几天年休不用上朝,从安几乎要长在床上。 这下不用等萧允辰看不下去,心里不平衡的醉竹以从安之前连个刺客都打不过为由每日早早地便把从安从床上拎起来,非要她好好练功不可。 萧允辰看着每日辛苦练功的从安觉着心情甚好。 年夜宴上太后的席位却是空着的,不是萧允辰没有提前去请而是太后不愿来。 不过大殿之中似乎没有人想起这回事似得,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从安端着酒杯看向殿外的飘雪,思绪万千,不晓得自家爹爹和哥哥有没有年夜饭吃。 “放心。”萧允辰小声对着从安道:“苟帅不好说,但大哥和二哥现在没准在烤羊腿子呢!” 从安没忍住,笑了出来。 西境,正在烤羊腿子的苟家俩兄弟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下是谁?”苟从义问自己大哥。 “是小妹。”苟从忠十分肯定的道:“小妹念叨才会打大喷嚏。” 正在和将士们一起吃大锅烩菜的苟鸿风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身边的将士取笑道:“元帅有人念叨啊!” 苟鸿风哈哈大笑,可不是么! 远处狼烟滚滚,战火翻腾。南楚和西冥再一次交手,这边却喜气洋洋不见半点紧张。传信的兵士已在路上、信鸽已在天空,从安这个年终归是过不好了。飞鸽传书比传信的兵士快上不少。信息一到萧允辰便暗中命令兵士整装。 从安本以为会是百尺带兵出击,但没想到萧允辰却送了她一身铮亮的铠甲。 “这是?”从安大吃一惊。 “试试去。”萧允辰道。 从安很快便穿了铠甲走出,这是一身暗镶晶红的龙凤交错连环铠,但放在架子上看不出来什么,但穿在身上后随着从安的动作这铠甲中隐藏的龙凤便在暗处流转摄人心魄。 萧允辰替她系好头盔对着她的额头便是一吻“真好看。” 萧允辰的声音很温柔,绕的从安红了脸。 “当真让我去?”从安忍不住问。 萧允辰哪里想让从安去冒险?只是一想到从安想起苟夫人去世时眼中空洞的悲切萧允辰的心口便如同刀割一般。 “老实点,把兵马交给苟帅。”萧允辰忍住心中升起的情绪给从安一个烧栗“别逞强。” 从安又问“不怕我造反?” 萧允辰失笑“你要是想造反何须用兵马?” 从安想了想,觉着萧允辰这话说的没毛病。 第二日尚未过完休沐便被叫出来上朝的诸位大臣左等右等没等来皇上却等来宣读圣旨的李承德。 圣旨一出,群臣喧哗。他们的皇上一声不响的跑去亲征去了?监国的还是皇后? “皇后娘娘,此事不得儿戏。”孤独太师斟酌着道:“南境有苟元帅,西境有苟将军,着实没有必要劳动皇上御驾亲征。” 这时外面却传来滔天的鼓声,声声击人心。 “祭天的仪式已完成,战鼓已敲响,太师觉着皇上会是在胡闹?”萧允辰等到战鼓声停才轻飘飘的道,通过珠帘隐约可以看到其后正襟危坐的萧允辰的严肃。 群臣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开口“可是,皇上要御驾亲征总得告知臣等啊!” 对此萧允辰的回答更加淡定“这不是说了么?” 这?这哪里算说? 皇上御驾亲征带了多少兵马?不知道!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这算什么说了? 萧允辰看着面面相觑的群臣竟然觉着有趣。 又有老臣站出来搬出礼典来“皇后娘娘,按照礼法皇上不在应当是国师监国。” 可现在皇上不是在这的嘛! 对于这一点萧允辰更是无所谓“圣旨上不是写了国师、太师、丞相辅国吗?” 说话的那名老臣也是一把年纪,听了萧允辰的话气的险些蹦起来——太师和丞相本来便是辅国的大臣,这圣旨上说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萧允辰顿了顿又看向刚忙活完祭天后进来的苏子墨。 “国师可有异议?” 苏子墨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臣谨遵圣旨。” 朝堂之上顿时传来一大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刚进来这位当真是国师吗? “诸位爱卿既然对圣旨没有疑问,咱们便开始上朝。”萧允辰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气说。 说的那些大臣又是一愣,他们当然有疑问啊! 那些大臣本就不服,听到萧允辰说上朝一个个的拿出高于平时十倍的架势来开始汇报政事。 那群大臣们有的是当真有事要处理,对于这些人萧允辰按照原来的习惯将事情处理的漂亮干脆,倒是比从安在时什么都要上折子简明不少。 而有些仅仅是为了争一时之快,将自己还没弄清楚的事情拿上来说。不等从安开口那些大臣们便在朝堂上吵起来。 通常从安对付这一幕的方法通常是装作‘若无其事’的丢手边能丢的东西,萧允辰的茶盏、李承德的拂尘都不止一次遭过殃。 萧允辰自知没从安那个手劲和准头于是慢悠悠的在珠帘后品茶,等到这两位老臣吵得脸红脖子粗时才对李承德使了个眼色。 “肃静。”李承德用一种极其尖细的嗓音高唱道。 朝堂上明显一静,不少大臣都相互对视,眼中尽是苦笑,倒是好久没听李承德这么喊过了。 但是那两位老臣偏偏还在争吵。 萧允辰倒也不急,拦下还要高唱的李承德不急不缓的看着这两位老臣争吵。 朝堂上的几只老狐狸对视一眼感觉有人要倒霉。 在这两位老臣足足又吵了一刻钟才在身边人的硬拽下小下声去,这两个老头还一齐对着萧允辰道:“请皇后娘娘决断。” “不急。”萧允辰慢慢道:“大理寺卿。” “臣在!” “本宫听闻按照北辰律法,咆哮公堂要挨二十的杀威棒,可有此事?”萧允辰不急不缓的说。 大理寺卿朝身边的两位老臣送去同情的目光。 “是。” 萧允辰的声音带笑“诸位爱卿,咆哮公堂尚且要挨二十的杀威棒,那咆哮朝堂又该当何罪啊?” 那两名老臣眼皮子一抖。他们这些老臣这样也不止一天两天了,从安光为他们几个便摔了三四个萧允辰喜爱的茶盏,萧允辰想收拾他们几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朝堂之上沉默许久,萧允辰才开口“尚丞相,你说呢?” 尚丞相脸色微变,再次看了眼那两名老臣慢慢的开口“按律,当斩。” 萧允辰冷笑一声,那两名老臣这次明白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事,连忙跪下。 “两位大臣入庙堂多年,为了北辰尽心尽力。若当真按律斩杀本宫怕伤了老臣的心啊!”萧允辰抢在诸位大臣开口前说了这两位大臣原本打算说的话。 “只是不罚又不足以正朝纲。”萧允辰的说道这里便端了,站在前排的大臣只见珠帘后的身影一低头看了眼手中才接着道:“来人!张大人、马大人,咆哮朝堂,罚奉半年,杖责三十!” 那样子就像是在看打好的小抄。 (本章完) 第258章 御驾亲征(二) 第258章 御驾亲征(二) 这莫不是皇上的意思?孤独太师想,将想要求情的念头忍了下来。有些大臣仗着自己年老常常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叫他们知道知道厉害也好。 尚丞相和不少大臣自然也看到这一幕,当下便明白了——皇后这是奉了皇上命在这杀鸡儆猴呢! 立刻有侍卫走上来将吓得同两条烂泥似得两位大人拖了下去。都到了门外还能听到这两位大人求饶声。 萧允辰又看向朝堂“还有事么?”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过了半晌才有大臣站出来问春试之事,这种事萧允辰门清三下五除二便将问题解决。 朝堂上的诸位大臣看着皇后娘娘处理事情的方式像极了皇上不由得感慨——皇上为了跑出去这一趟铁定没少给皇后补课!瞧这两人像的! 休沐尚未结束,正儿八经的公事到底要比平时少些。等到大臣们再无话可说萧允辰便道:“诸位爱卿方心,休沐照常,不过毕竟是战时,得劳烦诸位警醒些。” 李承德又是一嗓子“退朝!” 下朝后萧允辰才将手中的白纸团吧团吧随手丢了。坐在桌案后的萧允辰在心中默数,很快外面便传来李承德的通禀声“孤独太师和尚丞相求见。” 萧允辰调整下表情将这两位迎了进来“太师,丞相。” 孤独太师和尚丞相一进门便听到萧允辰充满幽怨的声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两人赶忙朝他行礼。 萧允辰随意的挥手免去他们的礼数接着道:“两位爱卿助我啊!” 那声音听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是从安在这里肯定会被这声音惊得跳上房去,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萧允辰吗?怕不是假的吧? 孤独太师和尚丞相脸庞微僵,他们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皇后是这个路数的? 坐在马上的从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她胯下的战马一叶打了个响鼻有些不情愿的歪歪头似乎对她充满了嫌弃。 她身边的副将有些担忧的道:“皇上这是感了风寒?不如请太医医治后再赶路?” 从安失笑“不是风寒。” 是有人在念叨她呢! “皇上,丢了个苦差事给本宫。”萧允辰幽幽的道:“朝中充当搅屎棍的大臣太多,皇上要本宫收拾干净。” 孤独太师和尚丞相一听也是头疼,这些大臣为官多年裙带关系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有处理干净这一说呢?就是皇上自己过来也得头疼许久,更何况皇上御驾亲征去了。 虽有圣旨,但皇后监国本就容易被有心人下绊子,更何况是要做肃清朝堂这种得罪人的苦差事。 萧允辰看着这两位老臣的脸色,忽然觉着有些奇怪——当初先帝下旨要苟从安垂帘听政可是为了今天呢? 心中念头转过,萧允辰回神将眼中的思绪掩去。 这两位老臣在这个瞬间几乎同时起了告老还乡的心思,这皇上也太折腾人了!他们两个不用想,便晓得这样下去怕是又要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来。 萧允辰的确打算借从安的身份收拾一些人。 某些搅屎棍多少有些难缠,萧允辰平日里宁可躲着。 可是皇后不过是暂时监国,日后还是要待在后宫之中的,这一次收拾完日后也不用相与再合适不过了。 孤独太师看向萧允辰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这位皇后便会处在众矢之的连带苟家也会被人记恨。 孤独太师微微叹了口气,苟家一门忠心耿耿这才洗清猜疑没多久怎么又卷到这种事里? 尚丞相脸色也不算太好,忍不住在心中诽谤‘娘娘,您这是哪里得罪了皇上?他要这么害你?’ 萧允辰哪里能看不出这两位老臣在想什么?只是忠臣良将蒙尘大多是帝王猜疑造成的,萧允辰自问如今的自己看的清楚,只要他不糊涂那些漫天的污水便落不到苟家头上。 又有何惧? “娘娘,皇上此次出征究竟带了多少人手?又打算攻打何处?”孤独太师没有接着萧允辰的话说反而开口问询。 “去南楚救逍遥王去了。”萧允辰答得淡定“兵马是交给苟帅的,太师不必担忧。” 不担忧就有鬼了! 尚丞相眼皮子一抖,前些日子太后找他他找个借口躲过去了,难不成是为了这件事? 萧允辰又把话题绕回来,谁说千军万马才代表战场?这庙堂之上刀光剑影其中凶险不比战场小。 等到孤独太师和尚丞相从书房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这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和皇上在书房之中讨论国事忘记时辰,可是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出来时竟有种恍惚的感觉。 方才和他们在一起讨论的,当真是皇后? 书房之中的萧允辰抱着陆茗才端上来的香茗抿了一口,双眼微眯,良久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自打和从安互换以来,这还是萧允辰第一次与这两位老臣讨论国事讨论这么久。现在的尚丞相没了原本的歪心思,孤独太师说起事来也没以前那么多婉转的说法,萧允辰借着从安的身子说起话来也没那么顾忌,这次讨论倒是比往常要有用得多。 忽然萧允辰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又放下茶杯追了出去,孤独太师和尚丞相才出门走了不过十几步便被叫住,扭头一看发现皇后追了出来哭笑不得的对视一眼——苟家的疯丫头果然没个仪态。 “太师,正月十六,乐学书院开学剪彩,原本皇上是要亲自去的,现今皇上亲征不如您辛苦一趟?” 孤独太师笑着冲她拱手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萧允辰笑笑,转身,回坤宁宫去了。 孤独太师和尚丞相对视一眼忽然道:“要是当初的皇上是这样,你还会想着造反吗?” 尚丞相险些被他一番话吓得一口气背过去,一边给自己顺气一边等孤独太师“要死啊你!” 孤独太师帮着他顺气,也没说话。 一直走到宫门口,尚丞相钻进轿子前才忽然撂下一句“不会。” 孤独太师没忍住便笑了。 坐在轿中的尚丞相还是有些别扭,他当初想要造反究竟是为了什么的来着? 当初的北辰,朝堂之上是非不明,贪官污吏一抓一大把,随着皇上长大这种情况虽已经好了不少,但忠臣良将却寒透了心。在尚丞相眼里,当时的萧允辰和萧允德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萧允德手握兵权想要造反,他便一边分走萧允德的权利一边煽风点火,为的不过是在这两兄弟自相残杀后坐收渔翁之利罢了。萧允辰年幼,但还有个比他更年幼更无能更容易被操纵的弟弟。 无论是太后还是尚丞相,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想扶持萧允礼上位罢了。只不过尚丞相作为尚家的家主总要给自己留些余地,同南楚交好之事他做了,可是联系南楚刺杀皇上为祸百姓的事他却不着痕迹的丢出去。自己的手上虽不说干净,但是能不沾手便不沾手。 当初事发萧允辰血洗朝堂,尚丞相本以为尚家多年基业要毁在自己手里,可是萧允辰却避重就轻的饶过尚家。 多次从梦中惊醒的尚丞相才忽然明白,皇上是真的变了。 尚丞相长叹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僵的面庞。 如今的皇后怕是也不好惹啊! 轿子停了。 “老爷,到了。”小厮等了半晌见轿子里面没动静于是出声提醒。 尚丞相走进家门对着一边迎上来的老管家道:“告诉各房,给老夫安生点,要是敢惹事就给我从尚家滚出去!” 作死滚出去作! 老管家愣在原地,这个尚丞相该不会是假的吧? 有趣的是孤独太师回到家中以后也下了同样的命令,比起尚家管家的错愕孤独家的老管家一脸的纳闷“老爷,咱们家也不惹事啊!” 孤独太师微愣,有些不确定的摸着胡子,心想‘要不把家里的败类清清?’ 反正最近还在休沐,应当没什么大事,闲着也是闲着。 老管家看着孤独太师这幅样子心里倒是有些感慨,自打大公子过世后还是头一回见到老爷如此——精神! 萧允辰晓得孤独家治家严明就算出纨绔大多也是那种不会惹大麻烦的纨绔却不知道这都是被这位太师给练出来的! 不过叫萧允辰没想到的是坤宁宫已经有人在等候。 “怎么了?”萧允辰看着满脸哀愁的雪柳温柔的问。 从安可不止一次因为这个雪柳跟他闹别扭,要是她不在时面前这位被欺负了,等某个疯女人回来不得把这皇宫给拆了? “小姐,雪柳听说此次皇上亲征命小姐监国。”雪柳的脸上尽是担忧。 萧允辰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看到萧允辰点头雪柳的脸色更加苍白“小姐,您这是哪里得罪皇上了?” 端茶进来的醉竹手一抖,险些将热茶洒在雪柳身上。 醉竹放下茶盏后便打算退下,可是雪柳却喊住了她“醉竹,你也劝劝小姐。” 醉竹仰头望天还觉着挺冤枉,这壳子里待得是她家小姐么?怎么劝啊! 雪柳将醉竹不理她还觉着气闷,看向萧允辰又道:“小姐,自古帝王多薄情,您和苟家如今平安无事靠的不就是帝王的宠爱么?” 萧允辰挑眉又听雪柳接着道:“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如今皇上专宠与您,本就够招人恨的了。若是您再监国,指不定得被人怎么坑害呢!” 萧允辰看着雪柳着急的样子有些无奈,那个疯女人不坑人就算了,怎么可能被别人坑?她家的丫头护短护的也太厉害了吧? “没事没事啊!我能应付的来。”萧允辰给雪柳顺毛。 醉竹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您现在没事还不是因为帝王的宠爱吗?若是日后皇上移情他人今日这一笔笔帐自然会有人与您清算,到时候可该怎么办啊?”雪柳说的快要哭出来。 醉竹眼皮子抖了抖,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会的,不会的啊!”萧允辰在短暂的愣神后坚定地说,就像是再给某个疯丫头的娘家人下保证一般。 雪柳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萧允辰的肚子“小姐啊,您怎么还没动静呢?” 萧允辰的身子僵了僵,有些幽怨的看了眼一边的醉竹。醉竹的脸上有些尴尬,赶忙将雪柳扶起“小主,娘娘劳累这么许久也饿的不轻,还是叫她先吃饭吧?” 雪柳只当是自家小姐不好意思,于是笑道:“也是,那雪柳先退下了。” 萧允辰的面庞有些僵硬“路上黑,小心些。” 雪柳打了个秋千被醉竹送了出去,出了门醉竹却对着雪柳道:“小姐最近本就为难,这些话还是莫要说了。” 雪柳点点头,脸上的忧愁却是遮掩不住地“你好好照顾小姐啊。” 醉竹点头,目送雪柳离开,目光落在黑夜里却有点冷。 同样的四菜一汤,萧允辰今日吃起来却有点不是滋味——那个疯女人也会这样想么? 醉竹看出萧允辰的心不在焉,眼睛微眨也叹了口气。 萧允辰夹菜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奴婢不敢说。”醉竹低头。 “说。”萧允辰有些不耐烦。 “是。”醉竹慢慢的开口“老爷和夫人虽然不娇惯孩子,但小姐毕竟是千金之躯,打小便没吃过什么苦头。这天寒地冻的,奴婢怕小姐不习惯。” 萧允辰放下筷子,看着面前的饭菜只觉着食而无味。 从安的确不是很习惯,夜路难走随军的副将怕出变故便令人安营扎寨。在外面被冷风吹了一天的从安终于能坐在挡风的帐篷里吃点热乎的饭食。 只不过等到饭菜摆到案前时从安却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副将“少征啊!你不老实啊!” 欧阳少征便是那位负责照顾从安的副将,这些人马主要也是他在安排。 欧阳少征有些为难“臣知道这粗茶淡饭的委屈皇上了,可是。” 欧阳少征的话还没说完从安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从安指着面前的烧鸡肉锅子对着欧阳少征问“朕听闻你在苟家军中呆过三年?” 欧阳少征点头,是啊。 (本章完) 第259章 御驾亲征(三) 第259章 御驾亲征(三) “苟家军军纪严明,对于伙食之类事情上的规定是什么?” 欧阳少征有些为难“将士同吃同住。” 从安一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空碗筷起身朝帐外走去“把这些拿下去给将士们分了,再有下次,军法处置!” 欧阳少征目瞪口呆的看着朝外走的萧允辰——真的假的? 外面天寒地冻的,伙房做了大锅大锅的烩菜并在烩菜里放足了辣子给将士们驱寒。 从安在苟家军中不是没吃过大锅菜,晓得这种大锅菜大都是按照大多数兵士的口味来做的因此没什么防备很自然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欧阳少征想拦都来不及。 只见方才还自信满满的从安立刻被辣的脸红脖子粗,欧阳少征忙将水囊递给从安,从安摆摆手有些费力的将那口菜咽了下去啃了好几口馒头才勉强开口说话“伙房这是打劫了卖辣椒的?” 说着又夹了一口菜。 欧阳少征将她没有怪罪的意思才勉强松了口气“皇上,这天寒地冻的吃点辣的暖身。” 从安点点头道:“都快点吃罢,天冷,菜凉的快。” 菜实在太辣,从安才吃了没多久便辣的面红耳赤感觉身上也暖和不少“这法子倒是管用。”从安笑着对欧阳少征道:“咱们回来的时候要是还有剩的辣子的话给朕装一点。” 欧阳少征连忙道是,围在从安身边的将士不由得对视一眼——皇上这么好相与的吗? 从安却在心里想,得表现的好点,不然的话要被爹爹骂的。 不过从安表现再好这顿骂还是躲不过的。 等到从安带着兵马到达南境时苟鸿风的脸都是黑的“臣,参见皇上。” 从安赶紧将他爹爹扶起“元帅快起,现在情况如何?” 苟鸿风阴测测的看了从安一眼,就连许久不曾见到这位元帅的欧阳少征都能感觉到老爷子心中的怒火。 苟鸿风一边跟从安说这里的情况一边将从安引入帅帐让那些在军中级别较高的将士给从安行礼,并且吩咐封锁消息,不得将皇上来此的事传播出去。 等到帐中无人之时苟鸿风黑着的一张脸变得更黑了。 “皇上。”苟鸿风开口。 瑟瑟发抖的从安决定主动出击“爹,听说你年轻的时候和燕后有一腿?” 苟鸿风看向从安的眼神有些复杂。 “燕后这么多年来都主张攻打北辰难不成是因爱生恨?”从安接着给与她爹暴击。 苟鸿风石化许久,等回过神来拉着已经熘到门口的从安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才解气。 闺女缺心眼就是愁人啊! “除夕夜南楚夜袭西冥不成反而搭进去不少人马,现在南楚仗着地势死守西冥一时半会倒也不容易吞下去。”苟鸿风骂完之后缓了缓才对着从安道。 “爹,那咱们呢?”从安一脸的好奇。 苟鸿风眼皮子一撩对着从安问:“逍遥王当真在南楚手里?” 从安却有些犹豫“皇上说在但又不在齐鲁手里。” “燕后果然没死。”苟鸿风冷笑“那咱们便打进南都救人。” 从安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爹,爹你认真的嘛? 苟鸿风再次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皇宫之中,萧允辰看着桌案前才传来的消息面色有些不善。 太后啊太后,朕当真小瞧你了不是? 萧允辰语气低沉“给本宫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太后给本宫找出来!” 自打探子来报说太后进了监牢看了那刺客后萧允辰便加重了对太后的看守,不曾想太后竟然还是从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熘走了。 萧允辰深吸了口气,对于太后他已经算是仁慈,就算是私通外国霍乱宫闱这样的大错也不过是将她送出宫去罢了,吃穿用度他也吩咐下去一样也不曾亏待过。本想着这青灯古佛可以好好让太后静静心让她能够安度晚年,不曾想又在这时候添乱。 百尺带兵围了明秀山,在太后的房间里摸索许久才发现在书架后藏有一地道,百尺带人顺着地道下行百米却发现这地道的出口已经被土石堵死,显然是不能再出入了。 好在跟着来的又擅长挖地洞的兵士,大概判断了下,也不晓得是怎么使得力气,很快便将这地道挖通。 出了地道便见密林,外面人走过的痕迹大都被抹去,百尺蹲下身来辨认了好半晌才能认出这脚印的方向。 百尺带着人顺着脚印往前走,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出了这密林见到一条喘急的河流。 仔细辨认下不难看出小船停留的痕迹。 百尺看着这水流的速度以及河水延伸的方向有些惆怅。 这条小河,河道窄水流急,太后若是顺着这条河跑了该不会半路翻水里吧? “大统领,这小河约莫是通向月亮河的。”有小兵对百尺道。 百尺一惊,这水流速度快又是顺流,若当真是通向月亮湾的话太后怕是不出三日便能到达南楚境内。 萧允辰晓得这件事后气的险些跟从安平常一样砸杯子。好不容易才忍住心中的怒意对着百尺道:“传令下去,严查通往南楚的关卡,一定要把太后给找回来!” 等到百尺出去后萧允辰才嘟囔着“母子两个每一个让人省心的!” 虽然这件事萧允辰处理的小心,但还是有风声传了出去,第一个被吓到的便是尚丞相。 不等旁人做出动作尚丞相便对家里下了命令,命令各地的族人一齐帮着找人,一旦有了太后的下落,直接送到当地府衙。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纳闷——到底是谁帮着太后逃脱的呢? 当从安听到自己爹爹说要打进南都便又兴奋又担忧的,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兴奋的是这是她第一次上战场,不只是她兴奋,就连她座下的马儿一叶都兴奋的打了好几个响鼻,担忧的是战场无眼怕伤及无辜。 尤其是他们手里有这么多火药。 不曾想她爹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摆战场,叫阵! 这种方式常用在两军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两军对垒,将对将,一对一单挑。这种方式的确干脆,而且造成的伤亡也小。 不过北辰这边的兵力明显大于南楚那边。 按照从安的想法,就算不搞偷袭或者夜袭,拿投石机丢几波巨石过去砸烂城墙再拿那巨型弓弩射几波过去灭了原本镇守的兵士而后再趁着下一波兵士没赶来之前用火袭最后再撂进去百八十个霹雳火,管保这城破。 而且北辰这边伤亡还少。 苟鸿风似乎看出来从安的疑惑于是对着她道:“按照之前南楚的位置,这里已经不算是边境。这座县的太守是个软性子不过那个县丞却有些骨气,守关的兵马也不算太多。咱们能不打就不打。” 毕竟北辰才收了南楚七城不到半年,南楚的百姓若是见到北辰手段过于残暴只怕会生乱子。 从安有些疑惑,南楚这七城归北辰的时间虽不长但也足够南楚重新调派兵马重新建造边城,怎么会兵马不多呢? 从安却忘了北辰这边才收兵没多久西冥便开始攻打南楚,南楚正处在内忧外患之中兵力本就有些跟不上,如今全朝着西冥去了。再加上南楚才以七城做条件与北辰讲和,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北辰会这么快便再次攻打南楚。 北辰当初连破南楚七城,攻势之猛足以给南楚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吓坏了不算在边境之上的这些小城。 从安不知道的是面前这座城的太守便干过弃城而逃之事,见到北辰的兵马没有进攻过来再加上圣旨的逼迫才壮着胆子重新留了下来。 城门开,对面的人马慢慢的走出来,从安略微点了下发现还不过五千人。稀稀拉拉的一片,为首的是个年轻人,身上盔甲铮亮,眼神犀利如鹰,手中宝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方将军,许久不见。”苟鸿风笑着和人家打招呼。 “元帅,北辰与我南楚交好不久,为何又起战端?”方戈皱眉又想起第一次见到苟鸿风时的情况,当时他身后的这座城已破,太守和诸多兵士抛下百姓逃命去了,他骑着战马只身赴战。 当时苟鸿风皱眉看着他。 当时他看着苟鸿风选择了单挑。 “慈鼓县县丞方戈,讨教高明!”方戈还记得当时自己的说的话,他还以为对面的兵士一定会哄笑,毕竟这种对战的方式一定得是双方实力差不多的时候才能用。而他不过一人,着实不够看的。 不曾想对面却无人笑,苟鸿风派了副将出战,战败,苟鸿风便带着兵马回城,直到传来两军停战的消息都不曾再攻过来。 他也因此立下大功被封了将军,依旧是守着这座城。当初逃跑的太守被逼回来,却在兵临城下的时候再一次选择逃跑。 方戈深吸一口气从回忆里醒来,如今北辰再一次出兵却依旧选择摆战阵,这又是为何? “我北辰的王爷,被绑在南楚皇都当了人质。”苟鸿风高声道:“圣上有令,要攻破南都救出王爷!” 方戈倒吸了口凉气,这怎么可能? 不等方戈开口他身边便有人叫嚷“你北辰的王爷怎会跑到我南楚的都城?怕不是给自己的趁火打劫随便寻的一个借口吧?” 从安冷哼一声,不等苟鸿风开口便冷声道:“朕若想攻你南楚,需要找什么理由?” 苟鸿风嘴角微抽,这下想瞒都瞒不住了果然不该把她带出来的! “倒是你南楚的刺客都杀到了朕的床头,这又是何居心?”从安接着道。 苟鸿风倒吸了口凉气,看向对面的眼神微冷。 方戈表情微变,北辰的皇帝都亲自来了?他还未说话,方才在一边叫嚷的之人便有些耐不住性子,策马而出竟是要首先迎战,手中长枪直指从安“小孩儿竟污我南楚,来,你爷爷陪你玩玩!” 苟鸿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摆这个战阵无非是因为敬佩方戈,不曾想他手下的人嘴巴这样臭。 从安噗嗤一笑,不屑的看着面前这挑衅之人。 “元帅,少征请战!”这几日相处下来欧阳少征挺喜欢这位皇帝的于是率先道。 苟鸿风看他一眼,点头。 欧阳少征策马上前,对着面前之人不屑的道:“就凭你还想对战吾皇?报上名来!你欧阳爷爷不杀无名之辈!” 从安挑眉,没想到那个性子有些温和的欧阳少征在战场上这么嚣张啊? “呸!”对面之人不屑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小孩儿莫嚣张,看你爷爷狮子王吕铬叫你做人!” 说着猛地策马上前抡起手中的狼牙棒便往欧阳少征胸前砸去。 这货竟然偷袭!从安气闷。 好在欧阳少征反应机敏,一个仰头避开,同时手中的长刀翻滚朝着斜上方噼去。一刀砍下吕铬的头颅来。 方才还叫嚷的狮子王吕铬一招未停便被欧阳少征斩去头颅,苟家军这边战鼓连响三声,士兵举着手中的长缨枪亦是连叫三声“好!好!好!” 欧阳少征一击得手,手中长刀直指前方“谁来?” 从安满意的看着欧阳少征,小声问自家爹爹“这个欧阳少征这样厉害,之前你干嘛不要他?” 苟鸿风瞥了她一眼“那个吕铬太菜,不经打而已。” 苟家军稍微练的久一点的都能打得过! 苟鸿风顿了顿又对着从安道:“这混小子当初跟百尺关系好,直接被拐走的。” 从安点头,原来如此啊! 方戈骑马向前“南楚将军方戈讨教欧阳将军高明。” “北辰,欧阳少征,请!” “请!” 从安挑眉,这两人还挺客气的啊? 苟鸿风再次瞄了眼自家闺女,只觉着她如今这举动倒是和皇上有那么三分相似。 比起打吕铬时的轻松,这个方戈明显没那么好对付,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之人,进退间颇有章法。 不过欧阳少征也不差。 两人过了足足百招,欧阳少征一个燕子回身挑落方戈手中的长刀,不过电光火石间一个飞身将方戈踢下马去手中的长刀不偏不倚的架在方戈的脖颈上“你输了。” (本章完) 第260章 御驾亲征(四) 第260章 御驾亲征(四) 苟家军中的兵士再次叫好。 说完此话欧阳少征再次收了刀对着方戈道了句“承让。” 方戈无奈起身,他自然能看得出来苟鸿风的善意,只是他即为南楚守将哪有轻易叛国的道理? “方将军,苟家军有军令在身,降者不杀。”欧阳少征劝道:“您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这城中百姓想想。” 两方对峙许久,方戈才一丢手中的兵器对着从安道:“请皇上善待我南楚百姓。” 他身后的五千余人见到方戈战败投降亦是丢下手中的武器。他们这些人,大多是家人便在身后不得不守候,可是又有几人能在苟家军的千军万马去不怯阵? 从安笑眯眯的对着方戈点头应允,心里却有些意外,自家爹爹这么容易便收了一城? 他却不知苟鸿风许久之前便将今日这一步算了个清楚,为的不只是兵不血刃的收了这座城以及方戈这个人。 当从安进入这座城时却有些意外,这座城严格来说方才并没有被战火波及,可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片狼藉。 方戈看到这城中的状况眼中尽是痛色。 北辰的军队顺顺当当的接手慈鼓城的防御,苟鸿风还给了方戈一些兵士,让他带着这些人恢复城中的秩序。 方戈惊得张大了嘴巴,他虽听闻苟家军优待俘虏,降者不杀,有的甚至会被军队接纳。可是哪有才招降便给兵马的?不怕他造反么? 将兵马带给他的正是第一次与方戈交手的那名李副将,看上去是个温吞的老实人。 李副将看着方戈吃惊的样子哭笑不得的拍了拍方戈的兵马“小老弟,想什么呢?” 方戈被这一声小老弟叫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不确定的问:“元帅当真叫我带着这些兵马进城?” 李副将点头毫不隐瞒的告诉他“这段时间本就天寒,这四处冷清叫百姓怎么活!小老弟快些去吧,看看哪里需要搭把手,顺带告诉百姓这段时间道路要封锁,道路上也会行军,不过正常生活不会影响,叫大家该干啥干啥,不用躲着。” 方戈心中一暖,看向李副将的眼神都变了。李副将哭笑不得的拍拍他的肩膀又接着道:“我又不是大妹子,你看我干啥?快去吧!” 方戈重重的点头,带着自己手下的人马挨家帮忙去了。 从安骑着马跟着苟鸿风从城中走过,只觉着这里的百姓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苟鸿风似乎晓得她心中的疑惑于是叹了口气“这城中的太守是得有多混蛋!” 从安不解。 什么样的官带出什么样的百姓,若是这座城一开始便交给方戈来管理,恐怕这里的百姓也不会是这般畏缩的样子。看他们这些样子,恐怕没少被那个所谓的什么太守剥削。 除了这些畏缩的百姓,从安还看见不少官兵在帮着救人或是修房子,看着这街道破损的情况从安倒有些纳闷,翻身下马对着在一边屋檐下收拾东西的一位百姓问道:“老伯,这也没打进来啊?怎么破烂成这个样子?” 那百姓看到从安还有些害怕,见她唤自己一声老伯心头一颤更说不出话来。 “别怕,我又不吃人。”从安将说话的声音放的温柔些。 不等那老伯回话,旁边一穿着软甲在帮忙修门窗的士兵便道:“还不是那太守手下的歪兵?只顾自己逃难就算了,竟然还不忘趁乱捞一把,也不怕天打雷噼!” 从安看出他身上的软甲是方戈手下人的,有些意外。 从安点头道了谢而后对着那名老伯道:“老伯莫慌,方戈将军是个好人,以后有他在日子会好起来的。” 从安说完又跟这位老伯到了别而后才翻身上马跟着苟鸿风一起离开。 苟鸿风兵不血刃收了一城自然算是大捷,这里的战报很快便传到萧允辰的桌案上,萧允辰看了后眼中的高兴是藏不住的。 “南楚善蛊,如此恩威并施倒省了不少麻烦。”尚丞相对着萧允辰夸赞“皇上英明。” 这马屁拍的实在是明显,萧允辰无奈摇头又问“可有太后的下落?” 尚丞相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么多人马却找不到一个太后,当真是奇怪!难不成太后会飞天遁地不成? 除去慈鼓城,苟鸿风敬佩方戈勇气想要收服外,对于其他的城池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攻城的巨石和巨木,火油及火药,一样不少! 先毁去城墙再用云梯攻上城头,从安刚开始还被护在身后但随着战事越来越激烈从安就像是被点燃一般在苟鸿风发黑的面庞中提着长枪便往前冲,那攻势比不苟家军下任何一将士弱。 萧允辰原本看着送来的战报还挺满意,想着某个疯丫头好歹还惦记着他俩互换的事,没有在战场是一兴奋便把自己那一身的武艺使出来,日后换回来不好圆。 但接下来萧允辰便被从安气的不清,只见那送来的战报上张张都提及皇上的英勇‘皇上在xx之战上身先士卒,杀敌xx人’几乎成了通用的模板。 原本安排在从安身边保护她的那一堆人马在从安的带领下冲锋陷阵,一场战斗下来杀的敌军都快能赶上先锋营中最优秀的小队了。 朝堂之上的诸位大臣知晓后一个个兴奋的眼冒金光,萧允辰每日在朝堂上听这些大臣发自肺腑的夸赞之声听得身心俱疲。 不仅如此,孤独太师及尚丞相这些老臣还专门道萧允辰面前夸了夸皇后,表示皇上的这一身好武艺当拜皇后所赐,皇后辛苦。 面对这些,萧允辰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表示‘还行,皇上筋骨不错,一教就会。’不过说这句话的次数多了萧允辰却想——要不等那个疯女人回来还是跟她学两手?万一哪天换回来露馅怎么办? 不过但萧允辰再次坐在桌案前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露馅就露馅,反正都换回来了! 皇上在战场之下与将士同甘共苦同吃同住,在战场之上英勇杀敌身先士卒之事更是成为京城之中说书先生的十大必说书目之首。 于此同时皇后娘娘武能排兵布阵,在猎宫之乱中以少胜多;文能安庙堂,在朝堂之中来去自如之事也不知怎么的便在大街小巷之中流传开来。 甚至有大逆不道之言——皇后才是北辰的真命天子。在坊间秘密流传开来。 这句话还有两事为佐证:一是先帝遗旨,命尚且还是孩童的从安为后并且不顾宫规允许其垂帘听政。这是否表示凤灵公主苟从安可以进入庙堂之中呢?二是皇上登基多年国师却迟迟未出,而皇后入宫之后不到半年新国师便出现。这又是否表示皇后才是国师选中的君王呢? 自打皇后进宫以来,这才多久,皇城便跟重新变了个样似得! 那些纨绔子弟收敛了性子,虽还是不讨喜但仗着势力迫害百姓之事却少了许多。 赌坊关停,彩票盛行,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之人如今是少之又少。 青楼之类的地方禁止官员入内,少了不少的歪风邪气。 文试武试并行,原本重文轻武的局势被打破,无论是习文还是学武如今都有了用武之地。 设立研究所研究新事武器增强了北辰的国力。 开设乐学书院,叫孩子们有书可读有学可上。 这一桩桩一件件,本不是从安一个人做的却全算在从安的头上。 萧允辰听到后,一方面吃惊——这些事虽都是从安的点子但都是顶着皇上的皮囊做的,究竟是谁以怎样的居心才能将这些事情都安在皇后的头上? 另一方面是错愕,无论是最开始的收拾纨绔还是后来开设乐学书院,虽有他这个皇上在背后撑腰但说到底最开始有这个心思的却是那个疯女人。 有了这样的想法萧允辰心里一半是高兴一半是自责,高兴是因为他有一个好皇后,自责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皇帝做的远远还不够。 在用膳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萧允辰把这件事对着醉竹说了出来。醉竹一听,一撇嘴一边给萧允辰布菜一边满不在乎的道:“就娘娘那点脑子,也就能出点歪主意罢了!” 萧允辰哭笑不得听着醉竹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丫头平时看着也不怎么做声,是个实干派的丫头,怎么一开口便说出这样的话来? 醉竹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闭了嘴又恢复到原来的表情。 萧允辰的好奇心反而被她勾起来,追问道:“皇后还出过什么歪主意?说来听听!” 醉竹有些犹豫“奴婢不敢说。” “没事,朕不告诉皇后!”萧允辰跟她打包票。 醉竹这才开口“娘娘才学会识字写字的时候,不晓得从哪里听来了《千字文》【1】,说给小孩儿被这学识字最合适不过了,还说要给街上的小孩子都教一教这《千字文》。” “然后呢?”萧允辰有些好奇。 “然后只教会了我们几个。”醉竹很是无奈“连苟府都没教全。” 萧允辰的嘴角微抽,什么《千字文》?怎么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奴婢倒还记得开头的几句”醉竹似乎看出萧允辰的疑惑于是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萧允辰更加疑惑了,宇宙是什么?简直闻所未闻! “那个疯女人到底打谁那听来的?”萧允辰追问。 醉竹皱眉“好像是姓周,皇上恕罪,奴婢实在记不清楚。” 萧允辰点点头,示意醉竹说些别的。 “娘娘大些的时候见到有些乞儿年纪还小,甚是可怜便说想要办个什么儿童福利院收留这些孩子直至成年。”醉竹接着道。 这下没等萧允辰追问她便把结果说了出来“最终也不过搭了两间善堂,白日施粥,夜里便成了两间大的通铺罢了。” 醉竹想了想又道:“不过倒是有些人,也不晓得是心善还是受过这善堂的恩惠,有时也会帮一帮,面积虽不大但好歹一直开着。” 萧允辰听完嘴角略微勾了勾,忽然问“你家小姐当时多大?竟有钱搭两间善堂?” “大概十岁的时候吧。”醉竹却笑“凤灵公主和皇后的月奉都不少,刚开始的时候小姐卖了不少宫里赏赐的宝贝才将这善堂开起来,不过后来便开始有人帮衬,也就没那么难了。” 萧允辰摇头,十岁的孩子便能想起来开善堂?这疯女人小时候还挺‘正常’的么! 对于自家小姐小时候干过的那点荒唐事醉竹说起来一半是无奈一半是自豪,无奈的是这些事大多做出来的效果并不好,自豪的是自家小姐小时候除了调皮捣蛋之外倒还做过些正经事,而且这些正经事却是一般人都不会轻易去做的。 不过照这么想来那个疯女人确实只会出些‘歪主意’,若是萧允辰在由着她的同时把这些‘歪主意’做正了,恐怕也得不到今日的效果。 往这个方向一想萧允辰的心里便好受许多。 同时萧允辰的心中也升起许多想念来,算下来那个疯女人都离开一个多月了,这战报倒是一封一封的往回送,可是这家书怎么到目前为止一封都没递回来呢? 从战报上不难看出跟着苟鸿风的从安打仗打的十分欢腾,可是这战报之上素来只写战况,写出从安来也只写战绩罢了,压根没有提及生活之事。 “与将士同吃同住应当很辛苦吧。”萧允辰开口问醉竹。 醉竹听到他这思念的口气一愣,反而安慰他“苟家军的伙夫手艺不错,亏不了娘娘的。” 这安慰倒还不如不说! 萧允辰无奈摇头,又听醉竹接着道:“皇上若思念娘娘,何不写一封家书送过去?” 写家书什么的会不会有些不合适啊? 萧允辰的内心充满纠结。 在军营之中,苟鸿风看着一直打喷嚏的自家女儿眼神有些复杂“这是谁在念叨你?” 从安一边擦剑一边满不在乎的说:“大概是受了风寒,等会我找厨头讨杯姜茶喝喝就是。” ——————我是备注的分界线—————— 《千字文》由周兴嗣编纂。 (本章完) 第261章 御驾亲征(五) 第261章 御驾亲征(五) 苟鸿风再次叹了口气坐在从安身边问她“你离开皇城也有月余,可要送封家书回去?” 从安擦剑的动作一顿但还是摇头“在外打仗,将士们都想家。这时候送家书回去,动摇了军心可不好。” 这话说的虽糙但也在理,苟鸿风果然不再劝。只是上下打量自己的女儿,比起初来边境之时,从安的身上多了些许的戾气,这也是因为近日征战频繁导致的。 “爹,咱们这要休整多久?”从安被苟鸿风盯得别扭于是问。 “三天。”苟鸿风没好气的白她“方才军中将士开会你又走神了不是?” 从安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怎么可以冤枉好人? “不过咱们这一路来怎么这么顺当?”从安皱着眉头看着她爹。 她这一路冲锋陷阵打的虽然欢实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南楚的守卫之薄弱而南楚的百姓一个个更是瘦弱的可怜,看起来比北辰的难民也好不了多少。 而且都说南楚善蛊,可是他们行军至此尚未遇见过什么大的蛊术。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虽不能说轻易便被识破但到目前为止尚未造成什么大的损失。 他们打的这样顺利,那西冥又为何被阻碍许久不曾破城? 而且从安曾经听闻燕后手段强硬,在位期间将南楚上下治理的如同铁桶一般,可就目前这情况来看,这铁桶未免有些太弱了吧? 难不成是有陷阱?苟鸿风不由得想,但又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 若这当真只是个陷阱,那用这个南楚来做诱饵未免也有些太大手笔了吧? 苟鸿风亦是有些头痛“若是南楚当真这么弱北辰又怎会被欺凌这么许久?” 从安看着她爹,眨眨眼睛“北辰国弱嘛!” 苟鸿风无语,北辰这两年来也不太平,不过也多亏了这两年的不太平才解决了国内的忧患,连带着那些贪官污吏也少了不少。 而南楚这边,燕后靠蛊术控制人马,她一倒台那些被控制的人马连带着被齐鲁带人消灭了大半。而燕后手下的人中,大多却是守在通向北辰的这些城镇之中。对于素来都是盟友的西冥那边却是防御甚少。 如今南楚宫变齐鲁继位,面对攻势猛烈的西冥齐鲁一面调集手中兵力全力抵御西冥,一面清除内患,对于才用七座城池换取来和平的北辰却放松下来,这才叫北辰有机可乘。 吃完饭坐在桌案前打算给从安写家书的萧允辰提笔却不知道应当写些什么,犹豫再三却叫醉竹把近日传来的战报都拿过来。 醉竹乖乖取了战报心中却有些无奈——哪有给女孩子写情书是拿战报当参考的? 不料原本还挺高兴的萧允辰越看脸色越难看,良久才提笔写了两封信出来。醉竹奉茶进来看到桌面上的两封信似乎有些吃惊,萧允辰看了她一眼,醉竹赶忙将茶放下退了出去。 紫烟袅绕,薄纱低垂。 若是叫识货的人来一看,便晓得这屋中燃的是一两万金的药香——云间雾,而这四处挂的更是千金难求的月中纱,据说无论是再强烈的光透过这月中纱都会变得柔和如月光,就算是萧允辰也不过有这两片月中纱做的床帘罢了。 可在这里这月中纱却像是窗帘一般,不过是个普通的装饰品罢了。 屋中不曾点蜡烛,唯有那镶嵌在烛台之上的的夜明珠将这里照的亮如白昼。光线透过月中纱又是柔和的,一点儿都不晃眼。 屋中桌椅均由上好的黄花梨木做成,这一屋子的摆设看上去即雅致又不失贵气。 若不是门口处那一根根玄铁的栏杆在那竖着,任谁看都会觉着这是哪个极其受宠的皇家女的闺房。 栏杆外站着的正是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水来的齐鲁而隔着薄纱可见屋中有一曼妙的身影,隐约能够分辨出这身影的主人正在插花。 “母后啊!”齐鲁皱着眉头对着正在插花的女人拱手“就当儿臣求您?” 在这插花的这个女人竟然是那个燕后? 燕后的动作并没有因为齐鲁的话而发生改变,依旧是一样的从容不迫。 “您难道当真想看到南楚亡国不成?”齐鲁气急。 燕后不理,过了许久才开口“回去吧。” 齐鲁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心情,对着一直守在栏杆内的侍卫吩咐“照顾好母后。” 侍卫点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等到齐鲁一走,那侍卫却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燕姨,您真想看着南楚亡国啊?” 这样子有些欠抽,可不就是失踪已久的逍遥王吗? 燕后优雅的身姿微顿,朝着逍遥王翻了个白眼“你这油嘴滑舌的样子究竟跟谁学的?” 逍遥王笑眯眯的看着她,那眼神就跟他向太后撒娇时一模一样。 “南楚一亡国,北辰能从里面捞到不少好处,不好么?”燕后的声音中充满温柔和方才对齐鲁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逍遥王摸摸鼻子,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哥现在还是个好皇帝,有他在我才能当个游手好闲的逍遥王,他若是有事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燕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燕姨看人素来是准的,你有几斤几两燕姨还能不清楚吗?” 逍遥王笑的眼睛都是弯的。 燕后也不恼,对着他招手“来,看看燕姨这花插得怎么样?” “哎。”逍遥王倒是乖得很,一点也不顾及什么闺房能不能进之类的事,撩开月中纱便走了进去。 燕后应当和太后时一般的年纪,可岁月在她们两个人身上就像是按下了慢速键一般,连他们两个眼角的皱纹都是极淡的。 许是修习蛊术的原因,燕后的身上更有一种神秘的气质,一眼看上去也许会觉着这个女人冷厉的厉害但细看之下却会觉着——这个女人在夏日摆在房中用来降温应当不错。 燕后眼中的神情是温和的,看向逍遥王的目光简直比看向自己亲子齐鲁的目光还要温柔。 逍遥王仔细赏了赏那盆插花,忽的伸手将旁边那些未曾用过的桃花拿在手中朝着燕后挑眉。 燕后的嘴角勾起些许笑容来,暗紫色的嘴唇也勾出好看的弧度。 逍遥王将桃花的花瓣揪下随意的一扬手,那粉色的花瓣一片片的落在盆栽之中,给那冷色调的盆栽添了不少温暖。 “燕姨,您还年轻着呢!这些颜色冷冷清清的,称不上您!”逍遥王嬉皮笑脸的对着燕后说“换些艳丽的颜色多好?” 燕后摇头,看向逍遥王的目光中除了溺宠还有些无奈。 逍遥王说的倒也没什么错,燕后和太后一样的年纪一样的美貌,可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看到太后的人脑子里绝对会蹦出‘雍容华贵’这几个字来而看到燕后却会觉着此女高贵阴冷。 燕后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苍白之色,瞳孔的黝黑之中也能看出淡淡的紫色光芒。 也不知是因为她偏爱这些诡异的颜色,还是这种颜色穿在她的身上而显示出诡异,那些衣裳穿在她的身上更为显得她阴诡无比。 “我初次见到冬儿的时候她便穿着这样半粉半白宫装。”燕后看着洒在插花中的浅粉色的花瓣对着逍遥王道。 逍遥王眼睛一亮“母后都不曾说过她年轻时候的事。” 燕后白了她一眼“冬儿现在也不老。” 逍遥王笑嘻嘻的道是。 “那时候她便站在桃花树下。”燕后的眼中流出些许怀念的神色。 逍遥王试着猜测“跳舞?还是赏花?” 燕后回忆的神色顿了顿,眼神中多了些许幽怨“打架。” “啥?”逍遥王一脸的诧异。 燕后扶额,高冷的神情也出现了一丝破裂。 “和谁?”逍遥王一脸的好奇,照着她嫂子的性子去想的话此处应当打些地痞流氓,再不然就打欺负弱小的纨绔,可是他娘亲怎么着也是个大家闺秀啊!怎么会大人呢? “情敌。”燕后哭笑不得的告诉逍遥王,心里却在纠结要不要将那段往事讲出来。 逍遥王眼睛一亮,捧着剩下的桃花就凑到燕后眼前。 燕后看到这粉白的颜色以及面前与尚宛冬相像的那张脸原本想咽下去的话不由自主的便说了出来。 按照逍遥王的想法,他娘收拾先皇宫里的那些妃嫔大多用的是心机杀人不见血捅人不用刀,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究竟是谁?竟能惹得我娘亲自动手?”逍遥王追问。 燕后说了一个名字,逍遥王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我第一次见到你娘的时候她还不曾进宫。”燕后微微的叹了口气。 燕后第一次见到太后,两人尚且都是青春年华不过却没什么交集。 燕后跟着隐瞒身份师傅来到北辰找些药材,路遇京城,师傅进京办事她便熘出来玩,在姻缘庙那棵巨大的桃花树下便看到这两个同她一样大小的女孩子打在一起,旁边还有个女孩带着几个丫鬟在劝架。 打架的两个女孩一个便是穿着粉白色衣裳的尚宛冬,另一个穿着浅蓝的衣裙而那个劝架的女孩子则穿着鹅黄的宫装,看着比那两个女孩子要沉稳些。 三个急的团团转的丫鬟都穿着不同款式的浅绿色的衣裳,看着不是一个府里的。 燕后看到这一幕只觉着好奇,姻缘庙里求姻缘,怎么就能打起来呢? 燕后抱着胳膊在一边看了半晌,才明白这两个女孩子打架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一根红绳。 旁边那个劝架的女孩劝的累了便一跺脚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墩上叉着腰对她们两个喊“你们两个有点出息好不好!又不是天下第一,有什么好争的?” 两个打坐一团的女孩子哪里肯听话,一人拽住一边两人合力也不晓得怎么的,这跟红绳生生的被她们两个给拽成两节。 两个人看到手中的红绳断开愤愤的瞪了眼对方,倒是没再打架,只是看脸上的神情这两人除了生气外倒像是受了什么极大地委屈般。 “姻缘绳断姻缘散!”人群中也不晓得是谁先喊了一声,言语中颇有些挑衅的意思“这两个疯丫头都没有好姻缘喽!” 人们顺着声音望去,却发现声音的主人是一名少年。 这少年叼着根狗尾巴草,一脸的挑衅。 其中穿浅蓝色衣裙的女孩气的捡起个石头便丢了过去。那名少年一个侧身躲开,反对着砸她的少女招了招手。 那女孩不怒反笑拎起手中的石头便朝着少年追去。 当时的尚宛冬也被气的抹眼泪,在方才那位劝架的少女的帮助下略微整理了下衣衫。 燕后看着当时在那里抹眼泪的尚宛冬心中升起些许的好奇。 觉着这女子方才彪悍现在又羞愤的在这里落泪又刚又柔着实可爱。 “他就是个小混蛋!”劝架的女孩一边帮她整理衣衫一边对着她劝:“你俩有必要为了他在这打么?这下好了,咱们回去都得挨罚!” 她们三个回去以后自然是被罚的不轻。身为未出阁的女子竟然学着泼妇的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打架的原因还是为了争一根红绳!这传出去就算不会闺誉尽扫也少有人敢娶了,偏偏这三个女孩子都没有一点在乎的样子。倒还为了那一根红绳敢到可惜。 尚宛冬回去后便被关了禁闭,足足罚抄了百遍女责女训。 逍遥王听到这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这下可算知道他一惹事太后就罚他抄东西的习惯是打哪来的了! “她们当初争那一根红绳究竟为谁?”逍遥王有些好奇的问“我父皇吗?” 燕后失笑“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 逍遥王瞪大了眼睛,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我当时只觉着有趣,不曾想等我回到南楚后冬儿打架的样子、哭泣的样子都跟印在我心里似得,怎么也忘不掉。”燕后微微的叹了口气“过了两年,我仗着师傅的宠爱打着周游的名号再次来到北辰。那时冬儿便成了北帝的宠妃。” 燕后的眼神复杂“可是她并不开心。” (本章完) 第262章 御驾亲征(六) 第262章 御驾亲征(六) 逍遥王微愣,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父皇和母后还算是恩爱的。 燕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再一次陷入回忆之中。 逍遥王静静地等待着,不过等燕后再开口时明显省略了许多故事“后来我同她说起此事,才知道她和当初的姐妹喜欢上同一个人。” 逍遥王点头,这也太正常了!不说别的,京城之中喜欢他的千金小姐那一抓便是一大把,姐妹相争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燕后的眼中浮现一抹怨毒来“若不是那个所谓的姐妹,冬儿也不会入宫更不会处境艰难!” 逍遥王一愣,原来她们争的人不是父皇? 逍遥王想着方才燕后告诉他的那个名字,试探性的问她“难不成母后当年喜欢的人是苟元帅?” 燕后身上的杀气更重,逍遥王变晓得自己这是猜对了。 不过他也惊讶——这怎么可能? 他虽被封了逍遥王,但朝堂之上的那些事他也不是不知道。尚家对付武将由来已久,尤其是苟鸿风更是没少被尚家泼脏水,而太后虽在表面上不问政事但私底下和尚家曾经也是紧密联系的,若她当真爱慕苟鸿风又为何会出现这种局面? 难不成是因爱生恨? “那个小人!”燕后眼中的怒火更深“若不是他冬儿怎会入宫为妃?” 逍遥王语噎,他私心里觉着母后入宫可能并非被人逼迫但顾忌燕后的情绪逍遥王什么都没说。 “她的那个姐妹也不是东西。”燕后的语调轻缓其中又充满了恶毒“我本想叫她生不如死,不过冬儿念及姐妹之情,我便放了她一马。” 逍遥王在心中略微松了口气,若苟夫人之死当真与他母后有关,他怕从安当真会提剑噼过来! “不过么。”燕后的语调一变,逍遥王的身子一抖紧张的盯着燕后。 “冬儿常常后悔,若是当初她能同那个疯女人一般追出去打那个苟鸿风,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燕后慢慢的开口“既然如此我便叫那个疯女人一生都不能活泼起来,我要叫她受尽折磨再不能与心爱之人追逐打闹。” 逍遥王一惊,看向燕后小心翼翼的问“您把她囚禁起来了?” 燕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逍遥王乖乖闭嘴。 “我当然要留她在她心爱之人身边了。”燕后慢条斯理的说:“那个男人不厌旧?没了最初的活泼性子我要她一点点失去心上人的喜爱,看着心爱之人娶妻生子岂不有趣?” 可惜的是苟鸿风疼爱她的槿儿,与其相守一生从未生过离弃的念头。逍遥王在心里有些犯嘀咕,苟元帅是出了名的疼爱妻子这么多年来从未离弃,难不成在这位众所周知的苟夫人之前苟元帅还有一位夫人? “我原本想带冬儿离开的,只是冬儿心善顾虑太多。”燕后幽幽的叹了口气“那时的我手中也没什么权势。” 逍遥王的身子微僵,说句不太恭敬的话就连他都没觉着自己的母后心善到哪里去。 “当时冬儿问我讨要避孕的蛊毒。”燕后再次看了眼逍遥王。 逍遥王身子微僵,避孕的方法有千万何必需要蛊术? “我师父当初怕我乱来,这方面的东西我接触的也不多,只能将唯一会的两种给了她。”燕后又瞄了眼逍遥王“不过看起来冬儿还是没舍得用。” 逍遥王干笑一声,心说用了还了得? “不过还好不曾用过”燕后叹道:“这两种蛊毒对身体伤害极大,两种蛊毒若是一不小心合在一起变成了危害更大的毒蛊,若非是情非得已我绝对不会给冬儿留这种蛊毒。” 燕后说道这里微微停顿了下“不过之前我感受到这种两蛊毒被拿出了用了。” 逍遥王的身子有些僵硬,果然便听到燕后发问“究竟是谁破了我的蛊毒?” 逍遥王干笑两声没有回答。 “又是你们北辰的那个国师?”燕后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 “后来呢?”逍遥王追问。 “那个疯女人有些身份。”燕后轻描淡写的说:“之后我便不得不回了南楚进了皇宫。” 逍遥王语噎,但不难想象燕后当时的艰难处境。 燕后的脸色浮现出一抹温柔来“当时冬儿拉着我的手,问我何时能再见。傻冬儿,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竭尽全力去看你啊。” 逍遥王拼了性命才不叫自己流露出多余的表情来,这个燕后对他母后似乎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感啊! “我一点一点的朝上爬,做了南楚的皇后,慢慢的控制南皇控制朝堂。”燕后慢慢的道:“我原本想着灭了北辰冬儿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可是” 燕后又看向逍遥王,目光之中有些迷离“冬儿想叫你当北帝。” “她派了人传信过来。”燕后又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幽怨“这是冬儿的愿望,我便答应了。” 说到这里燕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不过,我的孩子也长大了。”燕后幽幽的道:“翅膀硬了。” 燕后遥遥头表示不想说齐鲁的事,只是问逍遥王“你说,冬儿为何不愿见我呢?” 逍遥王刚想编些理由劝劝燕后又听燕后继续道:“她可是怪我没有办好她交代我的事?还是我用这种方法把她叫来惹她生气了?” “母后在宫中养尊处优多年,长途跋涉来此定然疲惫不堪。”逍遥王哄她“等母后休息好之后定会见燕姨的啊!” 燕后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又恢复成之前慈爱的样子,方才那属于少女的幽怨被她尽数收起。 “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燕后问他。 逍遥王笑着朝燕后撒娇“哪能啊!我这不是来给燕姨请安来了么!” “油嘴滑舌!”燕后摇头“冬儿这些日子可还住的惯?” “燕姨,您怎么每天都问一遍?”逍遥王瘪嘴“多少是有些住不惯的,毕竟气候相差太多。好在做的是北辰菜,吃还吃的惯。母后爱吃水果,这里水果比北辰好吃,果干味道也不错。今天看着比才来时气色好些,不过身子还是虚弱。” 看着想要开口的燕后逍遥王又补充道:“不过补品真的是够了,再吃下去我怕母后受不了!” 燕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得道:“好歹也叫太医看看啊!” “可别!”逍遥王忙道:“母后素来不喜欢太医,有我伺候就够了。” “你堂堂一个王爷,哪里干得了伺候人的活计?”燕后无奈摇头“即使如此你还是快回去吧!别叫冬儿等着急了。” 逍遥王哎了一声,朝着燕后行了个礼便在燕后关切的目光之中走到书架边打开暗道走了进去。 地道的另一边是一处不必燕后这边逊色的房间,离开北辰的太后便在这里等着。 “母后。”逍遥王笑嘻嘻的对着靠坐在床榻上的太后请安。 太后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怎么才回来?” “没事,去的时候正好撞见齐鲁来看燕后。”逍遥王一边给太后倒茶一边道。 “外面情形如何?”太后皱眉。 “我哥和西冥的兵力都已经深入南楚腹地,快打到皇城了吧?”逍遥王也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水边说:“不过燕后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也不晓得是不是给两边都挖了陷阱。” 用这么多城池挖陷阱?这怎么可能? 太后下意识想,不过细想之下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两边的主力深入,若是此时埋下陷阱说不定能将两边的人马吃个干净!或是设套让这两边的人马相争,来个渔翁得利也是上策。 “等等?”太后突然问:“你方才说的是谁的兵力?” “咱们和西冥啊。”逍遥王莫名其妙的说,说完才反应过来对着太后道:“皇兄御驾亲征,带兵打过来了。” “皇上什么时候学的武?”太后一脸的莫名其妙“你确定没听错?” 逍遥王忙点头“没错啊!” 逍遥王觉着这事挺正常的,他皇兄不会武但他皇嫂会嘛!现在皇嫂用着皇兄的壳子带兵和自己爹爹一齐打过来似乎也没毛病。 重点只在于他哥竟然同意她嫂子上战场哎! “母后,御驾亲征又不一定非要冲锋陷阵。”逍遥王心里虽是这么想的,看嘴上还是在劝着太后“我哥说不定就是想着跟着大军来一趟了解了解军营的真实情况。” 远在北辰皇宫的萧允辰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手中的笔不过片刻停顿而后又飞速写了起来。 太后扫了逍遥王一眼,逍遥王干笑两声有些不自在。 “你这一开始学会骗母后就停不下来了不是?”太后喝了口茶凉凉的说。 逍遥王赶紧给他母后赔罪,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去掐逍遥的脸蛋。逍遥王赶忙求饶,太后掐够了才松手没好气的骂他:“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母后就不过来了!” 逍遥王一边揉着红肿的脸蛋一边给太后赔罪,说起来他也不想过来的啊! “对了母后,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挺彪悍的?”逍遥王的眼中闪烁了八卦的光芒? 太后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着头疼伸手再次揪过逍遥王的耳朵“怎么?你觉着母后不够温柔?” 逍遥王连连求饶“哪有啊母后!” “说吧。”太后撒了手“听来什么了?” “听说您年轻的时候跟人在姻缘庙里抢过红绳?”逍遥王忙问,眼中闪烁着八卦之光。 太后仔细想了想,的确有这么回事。 “哪家的姻缘庙?”逍遥王仔细想了想,在他的记忆里京城中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姻缘庙啊!尤其是有桃树的那种! “年少不更事的时候做的荒唐事罢了。”太后轻描淡写的说。 逍遥王瞪大了眼睛,太后这算是承认了? “城南早年有片桃林,桃林中有座桃花庙。”太后道:“桃花庙里有种桃花绳,去求的时候会从姻缘树上掉下来。” 逍遥王有些好奇“不是求了就有的吗?” 太后摇头“求得时候若是姻缘树上没有落下红绳便是心不诚,要等七七四十九日后重新求才行。” 太后见逍遥王一副不信的样子便笑道:“缘分这种东西本就不是求了便能来的,说到底不过是随缘罢了。” 逍遥王打了个哆嗦,觉着太后在寺中清修久了说话都带了点禅意。 “我与当时的姐妹一起求取桃花绳,有一根红绳正好落在了我们俩中间。”太后想起当初的事似乎还觉着好笑。 “寺庙里的师傅告诉我们姻缘之事扯不清理不顺,得要我们自己解决才行。”太后慢慢的说:“然后我们再寺中最大的桃树下将红绳往天上一扔,约定了谁抢住桃花绳便是谁的。” 逍遥王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后“母后,为何不用猜丁壳?” 太后白了逍遥王一眼,逍遥王赶紧闭嘴。 “然后争得动作有点大,便把桃花绳争断了呗。”太后简短的结束了这个故事。 逍遥王一边自责自己的多嘴一边追问“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桃花庙?”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逍遥王道:“桃花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火烧了呗。” 逍遥王的嘴巴张了半天才问:“母后,不会是你烧得吧?”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了逍遥王一眼。 逍遥王乖乖闭嘴。 太后摇头,这傻孩子,杀人何须用刀? 从安这边一路行军过来亦是感觉到南楚的荒寂,街道之上也不过能看到一点繁华的影子罢了。 “这都要接近南都了,怎么还是这样?”从安不由得问苟鸿风。 苟鸿风扫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道:“原本燕后在时赋税便重,如今齐鲁上位为了抵御外敌赋税更重,哪有百姓的活路?” 从安点头记下,只听得外面来人通传说是皇城派了信使过来。 从安并未多想,张嘴便叫人进来。 来人一撩帐帘,从安便被吓了一跳。 “参见皇上。”姜院卿朝着从安行礼。 “平身。”从安有些意外“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回皇上,京中一切安好。”姜院卿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来“这是皇后的亲笔信,请” 不等姜院卿把话说完从安便把信接了过来,耳朵变得通红——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家书? (本章完) 第263章 御驾亲征(七) 第263章 御驾亲征(七) 姜院卿又拿了一封出来递给苟鸿风“这是给元帅的。” 苟鸿风道了谢接过书信展开来看,从安却还有些纠结——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肉麻的话,当着自家爹爹的面打开不太好吧? 从安轻咳一声问道:“皇后可还说了什么?” 姜院卿看着从安一本正经的样子也点头“皇后娘娘说她信中有正式要说,叫您不要扭扭捏捏的。” 从安默默地摸了摸胸口,心貌似有点塞。 “姜大人为何身穿软甲?”苟鸿风忽然问道。 从安有些好奇,难道不是因为随行军中的缘故吗? “臣奉皇后娘娘命,随侍皇上。”姜院卿正儿八经的朝从安行了个礼,从安的脑袋都大了,三下五除二的拆开信封想要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院卿又不是男子,在她身边跟着指不定会放出什么闲话来呢! 一想到这里从安便觉着头疼。 姜院卿却是一笑“皇上放心,臣略同易容之术,不会叫皇上为难。” 从安点头,将注意力放在信件上。 这封信摸着还挺厚实,可是从安一打开只见第一张信纸上只写了几个字罢了“小心有诈,注意安全。” 从安将这张纸递给自己爹爹,脸上的表情是无奈的。 苟鸿风干咳一声,似乎是想笑但是没笑出来。 第二张信纸上好歹字数还多一些,从安看了脸皮微抖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将这第二张信纸揉吧揉吧揣到怀里。 苟鸿风看到从安这个样子还有些纳闷——皇上这是写了什么了?会叫这丫头做出这样的反应来? 远在皇宫的萧允辰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算时间信应当交到那疯女人手中了吧?不晓得她看到后会不会收敛点,再这么“英勇”下去,他可受不了! 从安也有些不满的在心里嘟囔,她这是再帮谁在军中树立‘威武英明’的形象?好人没好报! 第三张信纸则是一片空白,从安仔细看了看,有些纳闷的看向姜院卿,这信纸上也没看出有写过字的痕迹啊?是不是装错了? 从安想了想,把信纸放在烛火上烤了烤,没反应。 苟鸿风扫了一眼,替从安问姜院卿“姜大人可带来了显色的药水?” 姜院卿似乎有些不解,看来萧允辰并没有跟她说过自己为何会寄一张空白的信纸过来。 “大概是放错了吧。”从安将这张信纸塞回信封之中小心收好。 姜院卿将信传完看了眼从安又道:“皇上,臣方才来时看到士兵们大多神色萎靡。” 说道这里苟鸿风也有些纳闷,最近连着作战兵士疲惫是正常之事所以他们才会停在这里修整,可兵士们的疲惫似乎并没有得到缓解。 况且,按照苟鸿风对苟家军的掌握,就算没有这几日的修整,苟家军的兵士也不会疲惫至此,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苟家军的兵士也只比普通兵士精神一点儿罢了。 别说是那些兵士了,就是从安也觉着身上比往常沉重不少,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这要是在皇宫里她非得在床上好好睡几天不可。 从安私底下召来军医瞧过,也命他们对所用的水源和每日的饭食做了检查,可却毫无问题。最终这些军医也不过给从安开了醒神的药膏叫她抹在太阳穴上罢了。 苟鸿风也有些无奈,南楚善蛊,每次一开战必用蛊术。每每行军至南楚检查水源早就成为每日必备的事,至今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别说是那些兵士了,朕这个整日不干活的也是这样。”从安无奈的说:“姜院卿可要给朕号号脉?” 姜院卿自然是答应的,上前认真的给从安把脉又仔细的看了看从安的眼睑和舌苔。 苟鸿风看到自己女儿被姜院卿摆弄时的乖巧样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孩子小时候的样子。 自己那两个儿子最怕吃药,可这个女儿却有些特别,平日里那些滋补的汤药不愿意喝可生病不舒服的时候见到大夫那叫一个配合,叫干嘛就干嘛,听话的很! 姜院卿足足查看了有一刻钟,才停下来从怀中摸出个小小的装着药粉的银匣子和一根银子。 从安看着一脸专注的姜院卿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今日怕是会有血光之灾啊! 果然,姜院卿扫了她一眼道了声得罪而后那银针便同从安的手指来了个亲密接触。 一滴鲜血在姜院卿的挤压下落在银匣子中的药粉上,血液刚接触药粉便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还不停地冒着小泡泡。 从安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不断冒泡变黑的血液对着姜院卿问:“这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你那药粉有问题?” 姜院卿皱眉,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从安见她这个样子便乖乖闭了嘴,不打扰神医思考是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 姜院卿又拿出个一样的盒子,瞄了眼一边的苟鸿风。 苟鸿风乖乖的把自己的手指递了过去,对于他的这个举动姜院卿目测还是挺满意的,拿起银针便扎。 血落在药粉上果然是一样的反应。 从安的眉头紧皱,她和苟鸿风素来都是与将士同吃,若是他们两个中了毒,那这么多兵士岂不是也中了毒? “是蛊毒?”从安问。 姜院卿点头。 “好解么?”从安又问。 姜院卿却没说话,看样子不是那么好解的。 从安也没逼问,对着她道:“可要朕派人带你检查下水源和饮食?” 姜院卿点头,看向从安的目光中有些异样。 从安笑了笑“不过也不着急,你先变装吧” 姜院卿刚要答应却被苟鸿风阻止“皇上,若咱们当真中了蛊毒,姜大人倒不如不变装。” 姜院卿曾救过南境将士的命也曾救过苟家军的命,提起病灾和蛊毒有姜院卿在反倒能叫将士们心安。 虽然一时不曾想到,但在苟鸿风的提醒下从安自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点头应允。 姜院卿的帐篷便搭在从安和苟鸿风的帐篷旁边,苟鸿风还专门安排了一支人马供姜院卿调遣。 为了避免将士们的猜测,苟鸿风专门把‘为了防止南楚做手脚,皇上专门把神医姜院卿请来’的消息传了出去。 虽说这次一路打过来将士们没怎么吃南楚蛊术的亏,但是毕竟在南楚腹地,有姜院卿这个神医在北辰的将士们明显跟吃了颗定心丸一般,看起来精神多了。 虽说苟家军有军规,但毕竟姜院卿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从安犹豫再三还是在吃晚饭的时候派人打了饭菜送到姜院卿的营帐之中。 姜院卿看着送到帐中的饭菜倒是一愣,原本想出去和将士们一起吃饭的她动作顿了顿,朝着给自己送饭的兵士道了声谢。 看着那名兵士转身出去,姜院卿将自己下午才配好的药粉洒在饭菜之中并拿筷子拌了拌而后将这饭菜放在一边自顾自的在一边看书,等到她放下手中的书时这饭菜已经凉透了。 帐外传来从安的声音,姜院卿便起身迎接。从安进来后看到桌子上冷掉的饭菜和一边的医书有些无奈“再忙也不欠你一顿饭的功夫。” 姜院卿轻轻地笑了笑,她没有吃饭倒还真不是因为忙。 苟鸿风比从安干脆的多“姜大人可发现了什么线索?” “倒也不算有。”姜院卿似乎有些犹豫。 从安看着她一副你有什么便说什么,我听着的样子。 “这是一种蛊毒不错。”姜院卿道:“臣随机查了些将士。皇上,按照情况来看,您和苟元帅似乎比普通的将士们情况轻一些。” 从安一愣,心道怎么可能? 苟鸿风似乎也是一愣,眼中多少有些迷茫。若是有人下蛊想要搬倒北辰的这只军队的话首先应当对付的便是从安和苟鸿风了,怎么可能他们两个重的毒反而要轻一些呢? “皇上,苟元帅,二位在平日的有什么和普通将士是不一样的?”姜院卿并没有给他们两个质疑的机会。 从安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太懂但还是回答道:“平时的杂活朕都没怎么干,比如喂马搭帐篷之类的,最多在一边搭把手。” 苟鸿风虽干的比从安多些但是现在人手和粮草都是足够的,一路来也没遇见什么太危急的情况,这些杂事自然不需要他们动太多的手。 “朕呆在帐篷里的时间应该也要比一般的将士长些。”从安又道,苟鸿风一边不放心他一边要研究战术所以呆在帐篷里的时间也会稍微比普通将士们长些。 从安说了这两点后又想了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朕不爱喝生水,若是行军中也就罢了,若是像这几日一样一直在修整便会将水煮开了再喝。” 姜院卿眼睛一亮看来从安这个习惯甚得她心,她点了点头问“还有吗?” 从安想了想又掏出军医给自己开的醒神膏来“朕感觉精神不济的时候偶尔会用些。” 苟鸿风亦是点了点头,他平日琢磨事情琢磨的比较多,醒神膏他也有一份。 姜院卿将这醒神膏接过取了点闻了闻,这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醒神膏罢了。苟鸿风也将自己手中的那一份递了过去,不过和从安的相比苟鸿风的那一份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从安瞄了眼,偷偷地吐了吐舌头。她还说怎么老是闻到一股薄荷味呢!亏得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原来不是啊! 姜院卿接了醒神膏暂时没有还他们的意思,三两句话便把他俩打发了出去。 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拍了拍自己老爹的肩膀“解毒救人交给神医做去,咱们还有咱们的事呢!” 苟鸿风看她这老气横秋的样子有些无奈,这都是跟谁学的? 不过从安说的不错,姜院卿到来的事情他们既然没打算瞒着就要做好打草惊蛇的准备,这里离南都可没多远,背后之人不管是谁想来都不会脱出这一片地方。 若是姜院卿把解药研制出来他们却没命去解毒岂不憋屈? 燕后自然是收到了消息,她随手将那封密信放在了一边。 一旁的逍遥王拿起来就看,没有半点忌讳的模样。 “姜院卿啊!”逍遥王感叹道:“的确是个神医,母后当年头痛还是她给治好的呢!” 比起密信上的消息燕后明显对这个消息更感兴趣一点“冬儿头痛?” “有年母后生了场大病,病好后便落下头痛的毛病,太医院的御医们一点招都没有。”逍遥王对着燕后笑道:“这位姜院卿一来便给母后脑袋上扎了一堆的金针,差点被母后拖出去杖毙呢!” “这般可恶!”燕后眼中闪烁着怒火。 “燕姨,您先别气。”逍遥王笑道:“那次行完针后母后这头痛的毛病便好了大半,后来又吃了她给的药,这头痛的毛病才彻底根治。” 逍遥王顿了顿又道:“这些年母后的身子虽不算差但也不算太好,有这么个神医在少受了不少罪呢!” 燕后这才满意的点头,顺手便将那封密信从逍遥王手中抽出。 逍遥王也不避讳张口就道:“燕姨,都说您的蛊术天下第一,您该不会想对北辰的兵士使用蛊术吧?” 燕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这个混小子,一天往我这跑两三趟,是不是就想探听消息呢?” 逍遥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燕姨,我心上人还在北辰呢!我哥也是为了救我才带兵过来的,我当然关心了。” “心上人?”燕后没好气的问:“就是那个同你没结成婚的郡主?” 逍遥王有些无语的看着燕后。 “冬儿可不喜欢她!”燕后没好气的道:“你要是担心的是她,我这就给她下蛊叫她不得好死。” “燕姨你误会了!”逍遥王一脸的委屈。 燕后眯眼看他,明显不信逍遥王的话。她的气质本就诡异,如今这样更是叫人觉着毛骨悚然。 “云若郡主长得好看,我娶她不也是想早点生个好看的孙儿给母后逗着玩嘛!”逍遥王委屈的说:“除此之外她哪里当得起我‘心上人’这三个字了?” (本章完) 第264章 御驾亲征(八) 第264章 御驾亲征(八) 燕后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些,但还是不信逍遥王的话。 逍遥王也不怕她“之前母后说的时候我以为她只是闹别扭,没想到她是真的不喜欢,后来我不就没再理过她嘛!” “真的?”燕后已经信了七八分。 “当时凌瑶和云鸿也是一起成的婚,遇到战事那两人都将婚事作数了,我和云若不还是各算各的?”逍遥王一本正经的道:“要是当真喜欢她我早就补办个婚礼将她迎进王府了!” 燕后这才满意。 逍遥王嘿嘿一笑对着燕后撒娇“燕姨,您还没回答我呢!” 燕后无奈摇头“放心,你心上人是哪个?燕姨保证不碰她啊。” 逍遥王却是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燕姨,可我心上人跟北辰国运相关啊!” 这话说的倒有些意思,燕后的眼睛微眯,看来是有点感兴趣“哦?难不成是那个妖孽?” 逍遥王刚想点头又见燕后黑了脸“这要是叫冬儿知道了不得被你气死?” “呸呸呸!”逍遥王忙道:“母后可喜欢他了!若他是女子母后肯定比我还着急呢!” 燕后明显还是有些不信“冬儿会喜欢那个妖孽?” “那当然!”逍遥王面不改色的糊弄她“您不觉着论气质您和他很像嘛?” “可惜我之前误会了母后。”逍遥王接着说,一脸的惋惜。 燕后眼皮子一撩,看他。 逍遥王一本正经的道:“我还以为同性相连有悖常理,母后定然不许。没想到。” 说到这里逍遥王再次看了眼燕后,剩下的话交由燕后自行补充。 燕后的神色果然温和许多“冬儿何时才愿意与我相见?” “母后身子本就不好有为我的事伤神,这一路舟车劳顿身体虚弱。”逍遥王皱着眉头道:“实在不愿叫您看到她这副模样。” 燕后幽幽的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沮丧“那你好好照顾冬儿。” 逍遥王答应的干脆,但见到太后之后压根就没提这回事。 “如何?”太后问他。 “十有八九是下了蛊了。”逍遥王耸肩“不过姜院卿也来了,不晓得能不能挨过去。” 姜院卿是神医,有她在的确叫人安心。 第二天天还是蒙蒙亮,起床的号子便已经吹响,从安打着呵欠从床上挣扎着起身才收拾整齐出了营帐便看到刚好一撩帐帘走出来的姜院卿。 “早啊。”从安随意的同她打招呼,姜院卿的脸色却不太好,等到姜院卿走近从安才看到姜院卿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看来是一夜未睡。 “先吃早饭吧?”从安对姜院卿道,也想叫她先歇口气。 姜院卿点头倒也没拒绝。 早饭是豆花和包子,有时候也会有糍粑。有糍粑吃的时候从安会兴奋些,不过今日明显不在‘有时候’之列。 包子有荤有素,副将一气拿来了不少。 “包子你要白菜?豆腐?还是肉的?”从安问姜院卿“豆腐的是辣的。” “肉的。”姜院卿也不客气。 从安便挑了两个肉包,一个给姜院卿一个塞到自己嘴里“军营里的锦什肉包做的比京城街上都好吃,算你有品位!” 同他们一起吃饭的苟鸿风和几个副将的脸上有些僵硬,虽说这些日子他们已经感觉到皇上好相处可这也有些太好相处了吧? 苟鸿风扫了从安一眼,目光中暗含警告。可惜从安那个智障没看见,倒是叫欧阳少征瞧了个正着,这位欧阳副将跟着从安这么些天同从安也熟悉一点。趁着苟鸿风等人没注意他便对着从安小声道:“皇上,您不会打算领个宠妃回去吧?” 从安险些被一口豆花给呛死,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立刻给了欧阳少征一脚“你小子这是想弑君啊!” 欧阳少征嘿嘿一笑,一脸的憨厚。 从安没好气的白他小声骂道“人家姜院卿辛苦了一夜,你就这么败坏人家名节?” 欧阳少征也是个聪明的,立刻联想到最近身上出现的奇怪的疲惫上马上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 从安略微思量了下,觉着日后姜院卿的饭食还是叫人帮她拿到帐中比较合适。 姜院卿安安静静的吃完饭,整个人似乎都处在一种放空状态 从安回到自己的军帐中后又给姜院卿泡了杯浓茶而后才问“怎么样了?” “有些奇怪。”姜院卿皱眉。 从安立刻紧张起来,难不成是什么极其恶毒的蛊毒? “这种蛊毒是下在空气中的。”姜院卿似乎有些犹豫。 从安瞪大了眼睛,通过空气传播?流感病毒都不敢这么玩啊! “以空气为介质?”从安重复道,想确认下是不是自己的理解出了问题。 可是姜院卿没有否认,看来这也是叫她犹豫的地方。 从安想了想追问道:“最近不少花儿都开了,有没有可能是附在花粉上的?” “有这个可能。”姜院卿并不否认“我需要仔细查看这周边的环境。” “还有水源也有些问题。”姜院卿道,这次声音中多了些许的肯定“不过只是些小把戏。” 姜院卿从袖中掏出两张药方来。一剂配好后洒在水源里,另外一剂熬好后给将士们喝下去就是。 苟鸿风接过药方看了眼发现都是些极其普通的药材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叫大家如此疲惫的是?”从安有些迟疑。 姜院卿指了指苟鸿风手中的药方“是下在水源中的这种,名叫昏睡蛊又叫活死人。” “这种蛊毒最初会叫人觉着身体疲惫而后发展成四肢无力头脑昏沉严重时则会叫人长睡不醒。”姜院卿补充道:“不过比较怕烫,水烧沸后的确便不起什么作用了。” “按照之前检查的情况来看,下蛊之人显然比较心软,下的剂量明显不足,最多也只会导致兵士头脑昏沉四肢无力罢了。”姜院卿又说。 从安和苟鸿风对视一眼,究竟是谁下蛊却下这种不取人性命的蛊术?到底是心软还是别有用心? “不过另外一种蛊毒。”姜院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提提精神“就比较有意思了。” 从安看了眼姜院卿,听着她用这种低沉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来心里忽然便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这种蛊毒比较诡异,若不是正好和昏睡蛊撞上连我也很难直接发现。”姜院卿道。 这倒是稀奇! “严格来说这种蛊毒尚未成型,还潜伏在身体之中。”姜院卿道“而这昏睡蛊正好激起了这蛊毒一部分的药性使原本潜伏的蛊毒能够探查。” 从安盯着姜院卿眯眯眼“这种蛊毒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我不知道。”姜院卿理直气壮的说:“唯一可以确定是这蛊毒之中包含不少叫人狂躁的毒素。” 叫人狂躁? “单单是目前表现出来的这些毒素就足以叫兵士心性不稳易受挑拨乃至互相残杀。”姜院卿解释道:“而且一但见血则会激发这些毒素,叫兵士变得更加嗜血。” “对了,当中还有些麻痹痛觉的成份。”姜院卿补充。 这只是部分的毒素,那这整个蛊毒若是成型又会是怎么样的毒性?从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些兵士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一个个虽不能说是武艺高强但也是比普通人强的,而且手中还都有武器,这要是发起疯来这里怕是要变成比炼狱更可怕的地方。 “可有解法?”从安直接问。不论是阻止这种蛊毒变得严重还是解除蛊毒都至关重要。 姜院卿却摇头“臣只有法子解除目前判断出来的毒素,但是。” 但是不知道解除了这些毒素后剩下的那些蛊毒会变成什么样子。 从安的心不由得揪起,半晌才道:“那离这蛊毒成型还有多久?” 姜院卿接着摇头“这取决于下蛊之人何时再下剩下的蛊毒。” 从安无语,这种命在别人手里捏着的感觉可不太好。 “若是昏睡蛊解除,兵士们可会发作狂暴之症?”苟鸿风捏着手中的药方有些迟疑。 姜院卿接着摇头“不会。” 从安点点头“可要安排人帮你?” 姜院卿迟疑片刻问从安要了四名军医,每人带一队人马打算四处看看。 剩下的军医被苟鸿风安排去解这昏睡蛊,忙的不亦乐乎。 到了下午这军营之中便四处弥漫着药材的味道,从安闻到这味道不由得垮了脸——这药一闻就是难喝的那种! 兵士们闻见药味还挺高兴,神医就是不一样!竟然连没精神都能治!也不晓得有没有什么药能叫他们训练后不觉着累的 从安同样喝了这苦苦的药。 苟鸿风递来包果干,从安看了眼笑眯眯的接过来挑了个苹果干放嘴里“大哥信里说怕有蛊毒所以没敢给我带。” “胡说。”苟鸿风笑笑:“应该是被那俩混小子给吃完了!” 从安点头,很认同的样子。 “他们是咱们带来的,咱们便能把他们带回去。”从安对着苟鸿风肯定的说。 苟鸿风看了从安一眼,他经历过得战争比从安多得多,见过的残酷之事也比从安多得多,事情来临之时却没从安的这一份豁达。 “而且。”从安抬头望向北方的天空“这身子可不是我的,要是弄坏了那家伙不得找我拼命啊!” 苟鸿风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现在的年轻人啊! “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苟鸿风随意的问,他总觉着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从安却耸了耸肩“国师说要三年才能推演出来,据他说的这个日期还有将近一年呢!” “急什么?”从安朝着苟鸿风笑:“这一仗打完以后只要西皇不是傻的暂时都不会同北辰交恶,东旭的老皇帝三五年之内应当也不会让位,北辰最起码能有这五年的太平。” 这倒是不错,只要没人作死三国应当能保持三五年的太平日子,甚至这太平的时间会更长久。 “之前那货提过军事学院的事,无论是您霍下的这几位老将还是咱们武试选出来的人才在您身后好好地学一学本事慢慢的自然也能独挡一面。”从安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到时候啊等我们换回来,咱们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建个宅子再给我那两个哥哥娶个媳妇,您以后就在宅子里赏景逗孙子,多好?” 苟鸿风有些诧异的看着从安,明显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说不定我也能找个喜欢的人,是个书生我就把他绑回来,是个侠客我便陪他游四方,有事没事我便带些土产回来看您,多好?”从安接着道,似乎挺向往这种生活的。 可是她说描绘的这种生活中没有半点萧允辰的影子。 “你喜欢的人若是他呢?”苟鸿风沉默许久才问。 从安嘻嘻一笑“那我便练好功夫,他要是敢去别人那我便熘出宫去找相好的。” 在书房的萧允辰又打了个喷嚏有些纳闷的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胸口,这好好的怎么突然觉着心塞呢? 雪柳端了自己炖的燕窝粥来,看到萧允辰这个动作有些心疼“小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萧允辰摇头,看了眼雪柳端来的燕窝粥有些无奈“不是说了不用做的么?” 雪柳的语气也有些无奈“小姐日日操劳又不注意身体,这怎么行?” 萧允辰叹了口气,但这燕窝粥还是乖乖喝了。他之前怎么都没注意到那个疯女人身边的丫头这么贴心? 从安连这打了两个喷嚏,揉着鼻子小声嘟囔“这是谁在骂我?” 苟鸿风有些无语,也不晓得自家闺女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姜院卿带着这些军医们忙活了一天,期间还以查看兵士们身体为由扎了不少兵士。 这些兵士虽然一个个皮糙肉厚的,但是被姜院卿这一针扎下去还是不由得吐槽——姜院卿看着柔柔弱弱的,这扎人的时候可不含糊!下手那叫一个狠啊! 一直到了天黑姜院卿才带着人回来,这些大夫们一回来便钻到一起去,连饭都没吃! 从安有些无奈,吩咐人端了饭菜进去。可送饭的兵士出来时却是一脸的无奈——这一堆大夫是疯了啊!饭送进去连看都不看一眼还叫他们别捣乱! (本章完) 第265章 御驾亲征(九) 第265章 御驾亲征(九) 从安无语,认真钻研的人最可怕了! 还是苟鸿风吩咐下去,叫伙房晚上留个人。要是这些大夫们饿了便给他们做些吃的。 从安瞄了她爹一眼,她来军营这么久都没有过这开小灶的待遇! 苟鸿风扫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人家姜院卿比你有用多了! 从安仔细想了想,觉着也对,乖乖的回到营帐中去了。 有两种蛊毒虽不能说一定代表是两拨人下的,但也给了从安等人一个挑拨离间的理由。最起码从绑架逍遥王一事上看便晓得无论藏在暗处的那波人是不是燕后的人马,他们和齐鲁必定不在一条船上。 派个使臣过去,找南楚要一要逍遥王再提一提这两种蛊术之事,顺带还可以拿蝗母要挟下。从安在心里琢磨,叫南楚以为他们此次进攻只是为了逍遥王并没有要打到南楚亡国的意思,给姜院卿等人多拖出些时间来。 若是南楚内部团结便只能硬来,若是当中有嫌隙正好看着他们自己打起来。 而且,既然他们中了蛊术,西冥那边说不定也是一样的情况。若是北辰派时辰同西冥接触说不定也能得到个好结果。 毕竟西冥发兵最初的缘由是因为燕后,若是燕后没死说不定到最后西冥和南楚两家的兵马会联合起来对付北辰一家。这些意外总得先想办法杜绝。 想来西皇冲冠一怒为红颜之事能惹来不少埋怨,稍微挑拨下,就算不能成功到时候给他们惹些麻烦也是好的。 想通了这一点,从安便屁颠屁颠的跑去同苟鸿风商量去了。 苟鸿风才和几位副将一起商量了下战略,这会子才散会打算歇下,没想到从安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惊得他险些将手边的脸盆子打翻。 “怎么了?”苟鸿风扶正脸盆,走了出来。 “爹,我想到了!”从安笑嘻嘻的看着自家爹爹。 苟鸿风不解,这是想到什么了? 从安将自己的想法同苟鸿风一说,后者满意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不错,反应还不算太慢。” 从安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家爹爹,感觉有什么事憋在她脑子里呼之欲出。 “大军出征之后咱们的人便已经同西冥接触,至于南楚这边使者今天才派出去。”苟鸿风哭笑不得的道:“比你二哥强,还能想起来这茬子。” 从安瞪她爹,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没逮到老鼠的小花猫。 既然有这回事干嘛都不同她说? 苟鸿风望天,满脸的无辜“皇上说你反应太慢,叫我练练你。” 从安对着他磨牙,苟鸿风朝她挥挥手“不早了,回去睡吧。” 从安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苟鸿风看到她离开却忽然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听着虽美好但却不能尽信,就算西皇没脑子,这么多仗打下来他手下的人也会帮他找回脑子。” 从安的脚步微顿,出去时却看到姜院卿的帐中依旧是灯火通明,隐约还能看见几道身影在忙碌着。 看来他们还要忙碌许久,从安招手换了在姜院卿帐前守候的兵士过来吩咐后者多煮些茶水,隔段时间送一次热茶水进去。 兵士点头应下了,从安这才满意的点头。 回到自己帐中时从安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鼻子从安心道,这鬼天气,好不容易才回暖怎么又开始反寒了呢? 到了半夜的时候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雨水落在帐篷上吵得从安睡不着,将窗户支开看着在雨中依旧照常巡逻的兵士从安有些出神。 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从天边冒了出来,几个闪烁顺着窗户飞入从安的营帐中。 外面的守卫被惊动立刻闯了进来,从安点了烛灯走出来,怀里还抱着只小鸟儿“无事,避雨的鸟儿飞进来罢了。” 那些兵士赶忙请罪。 从安笑笑,哪里会怪罪他们? 为首的兵长见从安不怪罪也是松了口气,见到从安抱着那只鸟儿看起来很是喜欢的样子壮着胆子提醒道:“皇上,这毕竟是南楚的地界上,还是小心为上。这鸟儿还是叫属下带出去吧?” 这里那么多帐篷,这鸟儿旁的不去单单飞入皇上的帐篷里,万一带了蛊毒伤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无事。”从安笑道:“这鸟儿是朕养的,不知怎么的便飞来了。明日朕再找军医看看就是。” 从安把话说到这份上这些兵士自然不敢再拦,只得退了出去。 见到他们出去从安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拿来毛巾给手中的鸟儿擦了擦。 “之前也没见你飞得这样急啊!”从安将鸟儿裹在毛巾里后才伸手将它脚上绑着的竹筒取了下来。 这冒雨飞来的不是半烟又是谁? 半烟好不容易才从毛巾的重压下挣脱出来——这一路飞来快累死鸟了!来了后没苹果吃就算了还险些被压死,干脆它叛变得了! 从安展开纸条看后便将其放入火中燃了个干净。 纸条才着完外面便传来苟鸿风的声音,从安赶忙起身将苟鸿风放进来。 苟鸿风才进来便看到桌子上的站着的半烟,眉头不由得一皱“可是出什么事了?” 从安摇头,笑道:“没事。爹,您怎么还不睡?” 哪里是没睡?分明是被吵醒的! 半烟明显也是认识苟鸿风的,飞过来绕着他转两圈才落在从安的肩膀上,歪头看他。 这鸟儿许久不见还是这么的灵性! 苟鸿风扫了眼半烟才道:“明天叫军医查一查,别染了什么蛊毒。” 从安点头答应,等到苟鸿风走后才重新坐到桌后提笔写了几张纸条,等到字条上的墨迹干后才随手抽了本书将纸条夹在书中。 半烟见她忙完才又凑了上来拿脑袋蹭她的手指——饿! 从安见它的确是瘦了不少也有些心疼。起身便开始给它找食儿,也不晓得从安从哪里掏出个袋子来,袋子里面是些小米。 从安拿纸折了个方形的小盒子倒了些小米给它又拿被子给它倒了杯水,而后才灭了烛火,睡觉去了。 到了军营以后,难得有一天从安不是被号子声给叫醒的。 起床的号子尚未响起,半烟便开始作妖,逮着从安的头发像虫子那样啄着玩儿。 从安一摆手,半烟便灵活的飞起。 从安趁这个机会一捞被子将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半烟停在被子上歪头看了她许久而后便开始练嗓子。 从安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起床的时候周身的怨气都快实体化了! 算算时间也快到起床的时候了,睡个回笼觉的想法不太现实。从安只得爬起身来洗漱去,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半烟正缩在被子上睡得那叫一个舒坦。 从安被这鸟儿气的直磨牙,要不是看在你现在瘦了的份上,小爷我非得把你煮了不可! 姜院卿的帐篷中依旧是亮着灯的,从安随口问一边值守的兵士“姜院卿这是又忙活了一晚上?” 值守的兵士忙点头,眼中亦是多了些许的敬佩,他们在这里值班的都换了一拨了,姜院卿却还在忙活,难道就不知累吗? 有两个精神萎靡的军医打着呵欠过来,见到从安赶忙行礼。 这两个军医从安有些印象,是昨天被姜院卿叫去帮忙的。从安见他们明显有些精神不振便晓得这两位要么是熬不住了回去休息了一会儿要么便是临时离开了下,还没有休息。 从安的神色温柔“如何?” 那两名军医对视一眼苦笑一声看向从安。 从安心中要说一点都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她还是安慰道:“别急,天塌下来也有吃饭睡觉的时间,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连轴转只会将大脑变得更加糊涂反而不利于思考。 那两名军医一面谢恩一面苦笑,他们几个还好,只是姜院卿才是真正的不眠不休啊!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 姜院卿的帐子里一直处在一种忙碌的状态,那几名军医还好,中间还轮班吃了饭略作休息可姜院卿却一直没从帐篷里出来过。 起初这几名军医还能帮上忙,可到了下午这几名军医也就只有干看着的份儿了。 苟鸿风见到姜院卿这个样子本想去劝但却被从安拦住。 从安将那四名满脸颓废的军医排了个班,虽然帮不上忙但还是叫他们留一个人轮着看着,万一姜院卿需要打下手的也不至于找不到人。提神的参茶和饭食就摆在一边,拿小火炉一直煨着保温。 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姜院卿才从忙碌中回过神来。 旁边的参茶和饭食已经换过多趟了。 姜院卿看到了,脸色勉强浮现出一抹笑容。 在一边守着的军医见了也笑“大人快休息下吧!您都两宿没阖眼了。” 其实是三晚才对,姜院卿一路赶来本就劳累来不及歇息便研究这些蛊毒一直到现在,就算她想继续下去,她的身体也支撑不住了。 姜院卿坐在凳子上好好地歇了歇,那名军医将参茶和饭食端到她的面前。 姜院卿赶忙道谢,说实话她多少有些意外,这些军医从军多年见到她年纪尚轻又是个女儿家对她多少有些轻视,这怎么突然转性了呢? 不过她的脑子的确支撑不了太多的东西了,唯一的精力便放在面前的饭食上。 考虑到姜院卿可能会精神不济,从安吩咐人做了些滋补却好下嘴的东西。就连肉都是不带骨头的。 那名军医见她开始吃东西便退了出去,对门口的兵士道:“姜大人开始吃东西了,告诉伙房一时半会不用送饭来了。” 那名兵士应了声赶紧走了,顺带还不忘叫人通知苟鸿风和从安。 从安听后不由得松了口气,同时在心里不由得感慨——姜院卿这也太拼了吧! 从安略微停了会儿,约摸着姜院卿已经吃完了饭才和着苟鸿风一齐过去。才撩开帐帘便看到飘过来找她的姜院卿。 虽然想到姜院卿的状态会很差,但从安却没想到姜院卿会憔悴成这个样子,整个人都快变成了只幽灵。 姜院卿看到从安明显提起了些许的精神“皇上,找到了。” 从安点头,将这只幽灵放进自己的帐子里,顺带给她泡了杯浓茶。 “的确是花粉的问题。”姜院卿从袖中摸出一个盒子来,盒子打开后从安便看见盒子里放着几种样子相同但颜色各异的花朵。 从安认得这种花。 这花叫做千面娘娘,在南楚是一种很常见的花,据说根据生长地的条件不同能长出各种不同的样子,很是好玩。 他们一路行军过来无论在哪里扎营都能看到这种花,别的不说就在这营地之中便能根据光照或是水分等因素找出几种不同样式的千面娘娘。 当然,姜院卿摘得这几种也很多。 “这花儿带毒,明明是一种花毒性却不一样,有的深有的浅。”姜院卿道:“这几种花儿带了三种不同的毒素,是兵士所中蛊毒中的两种成分。” 从安指着其中一种鹅黄色的小花儿“爹,你看这种是木元县常见的不?这里反倒没多少。” 木元县和这里相邻,他们才打过来没多久。 姜院卿点头,这花儿的确是在城外找来的,而且稀稀拉拉的没多少。 “这花中的毒素臣能解,但是。”姜院卿盯着从安。 但是总不能派人回去将每种千面娘娘都采来吧?只怕时间上来不及啊! 听到这里从安不由得叫了一声,起身找了本书来。 这本书里似乎夹着不少东西,苟鸿风不解的看着她。 从安把书打开,只见这书中是一片空白,每隔几页便夹着一朵或是几朵花儿。 这些花朵有的已经成了干花保存良好,有的却已经发黑明显是保存失败了。 “这花儿北辰没有,我一路摘了不少不认识的花儿,你看有没有用。” 姜院卿的眼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来,立刻从袖中掏出一桶银针来对着这些花儿挨个扎过去。但凡是遇见银针变色的便将银针夹在那一页。 等她这一遍查完,那竹筒中的银针也少了一半。 从安有些内疚,她摘这些花儿做干花纯粹是觉着好玩,早知道如今能排上用场她便多摘些了。 (本章完) 第266章 御驾亲征(十) 第266章 御驾亲征(十) 半烟似乎是休息够了也飞了出来,落在从安身边给自己梳毛。乖巧的不像样子。 苟鸿风瞄了眼半烟,也没说什么。不过半烟和飞雪素来都是成对出入,单单看到半烟在这里还叫他有些不习惯。 “这鸟儿可是从京城飞来的?”姜院卿收了针也看向半烟眼中多了些许探究。 从安点头,被姜院卿这充满探究的眼神弄得心里发毛。 果然见那姜院卿眨了眨眼睛而后便开口问从安借这只鸟儿。从安嘴角微抽,不是很想给她。 “臣只要这鸟儿一滴血罢了,绝对不会伤到它。”姜院卿一本正经的道。 从安尚未开口便听苟鸿风干咳一声开了口:“皇上,不如便将半烟交由姜院卿检查检查,万一染了蛊毒或是旁的病症也好及时医治。” 这个理由一出从安也没了法子,谁叫她偷懒尚且没有将半烟交由军医做检查呢? 从安抱起半烟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它放到姜院卿面前,刚打算撒手便听姜院卿道:“麻烦皇上帮臣按着这鸟儿。” 从安嘴角微抽只得照做,姜院卿先是仔细翻看了半烟的羽毛而后又拎了跟银针出来照着半烟扎了过去。在半烟的惨叫声中姜院卿顺利的取到了半烟的血液。 奇怪的事半烟不去记恨扎它的姜院卿反倒朝着帮凶从安袭来,从安从小到大都拿这两只鸟儿没办法只能由着半烟欺负。半烟也不客气,足足在从安的身上拉了三泡鸟屎才消气。 欲哭无泪的从安一边拿湿布擦着软甲上的鸟屎一边看向姜院卿“如何?” “无事。”姜院卿轻描淡写的说,不着痕迹的朝一边挪了挪,看来很是嫌弃从安身上的鸟屎味儿。 看出姜院卿的内心想法的从安很是无语,再次瞪了眼落在一边不理她的半烟心说小祖宗你可真会拉!好在都拉在软甲上擦得掉,不然拉在她头上害得她这大白天的洗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会享受呢! “翎毛上倒是沾的有毒素,不过似乎对它不起什么作用。”姜院卿接着道:“等下我配些药水儿给它擦擦就好。” 从安忙点头,要是半烟在她这里出了什么问题苏子墨非得玩死她不可! 半烟凑到姜院卿身边拿脑袋蹭了蹭她,一点骨气都没有。从安忍不住瞪它,这货怎么一点都不随它主子?这样子倒是像极了某个二货! 身在南楚都城的逍遥王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惹得太后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逍遥王揉揉鼻子一脸的无所谓“大概是谁念叨我呢!没事!” “对了!”逍遥王忽然笑道:“母后您整日闷在这里对身体也不好,最近天气开始回暖可要儿臣带您出去晒晒太阳?” “那个妖婆肯放咱们出去?”太后冷笑。 “儿臣去问问就是。”逍遥王无所谓的说,撒开太后便跑了出去,太后躺在床榻上想拦都拦不住。 很快逍遥王便走了回来,回来时还推着个轮椅。太后本想要拒绝可是逍遥王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将太后扶上轮椅后他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个斗篷来给太后披上,宽大的帽檐几乎遮住了太后大半张脸。 逍遥王朝着太后笑了笑,推着她便朝外走去。 今日的阳光甚好,早春的空气里还带着的那一丝丝寒意也在这阳光里消磨殆尽。 逍遥王推着太后穿过长长的地道走过蜿蜒的回廊进入一小院之中。院中无人,但院中的石桌上已经摆满了水果点心,飘香的茶水还往外冒着热气呢!桌边还有一垫着厚厚的羊毛垫的躺椅。 比起北辰来南楚的气候也要跟温润些,这满园的的花儿争奇斗艳开的那叫一个热闹。更有许多花儿是逍遥王所不认得的。 逍遥王拿起银针试了试毒,而后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放到太后手中。 这茶水在壶中时还未能看出有什么,这一倒到杯子里便散出一股浓郁而不妩媚的花香来。 这样的香气持续的并不长久,很快这股香味儿便散了留下的便是清淡勾人的茶香。太后忍不住品了一口,这茶水入口温润细腻,茶香入口稍淡回味却是长久的,甜丝丝的味道像是赖在口中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散去了。 太后又喝了一口,只觉着这茶着实奇怪,每一口似乎都有不同的味道般。入口尚觉着是茶味喝下后却发现其中留有花香。而这花香虽是一样的清淡但似乎又有不同。 逍遥王拿起茶壶的时候便发现下面压着张纸条,纸条上还写字蝇头小字。如今见到时机正好便照着纸条上的字读道:“此茶名为千般味,是南楚特有的花茶。同样的茶水每次煮茶时碳火和水源的变化都会导致茶的滋味变化。最奇妙的是,同一壶茶水若是浸泡时间不同茶香也会发生变化。这一壶茶喝下来就像是喝了千种不同的茶水般有趣。又因为这种茶水喝后会在嘴中留下一股清香许久才能散去因此很受姑娘们的欢迎。” 太后饮尽了手中茶,逍遥王忙替她又斟了一杯茶。 这回太后没有再喝,只是将这茶杯放在手中把玩罢了。 “这樱桃看起来不错。”逍遥王又道:“母后可要尝尝?” 果盘中的樱桃一个个比桂圆还要大,红的透亮,在阳光下看着甚是甜美。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看来对吃的没什么兴趣。 逍遥王摸着下巴心道可惜,若是他皇嫂在这里这分了五层的果盘怕是都不够她吃的。也许是气候的原因,这南楚的水果但从卖相上看便比北辰的那些好了不晓得多少倍。 见到太后对着一桌子的吃的没什么兴趣逍遥王便推着她四处走走。这院子不大,太后也没什么心情。这一院子的姹紫嫣红对此时的太后而言还不够烦人的呢! “这院子里一点活气儿都没有。”太后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不满。 的确是奇怪,这里这么多花儿却连一只跳舞的蝶、采蜜的蜂儿都没有。不仅如此,这院中安静的明明只剩下轮椅划过青石板的及逍遥王的脚步声却连半点虫子的叫声都听不见。 逍遥王刚想开口便见到从远处的天空中飞来一只浑身雪白的玄凤鹦鹉。这鹦鹉通着灵性呢!在空中绕了几圈后便落在逍遥王的肩头。 逍遥王伸手将这鹦鹉抱起,手掌不着痕迹的从鹦鹉脚下的小桶上扫过。 “母后,谁说没个活气的?这不就来了么?”逍遥王笑道将脚上干干净净的鸟儿抱给太后看。 飞来的鹦鹉站在逍遥王手上歪着脑袋看了看太后,忽的起飞,在空中绕了两圈后便飞远了。 逍遥王看着飞远的鹦鹉在心里念叨‘飞雪似乎瘦了些啊!’ “这鸟儿飞走的样子真有趣。”太后忽然笑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的声音也放大了些。 “母后若是喜欢,改明儿臣寻个一样的给您把玩。”逍遥王也笑。 “你这孩子。”太后嗔怪的拍了拍逍遥王的手“这鸟儿最有灵性的时候便是这般自由的时候,若是被关在笼子里那该多扫兴啊?” 逍遥王连连道是又同太后说起眼前的花儿来,太后明显兴致不高。逍遥王在悬在树下的秋千架和摆在桌旁的躺椅之中略作犹豫后便将太后再次推到石桌旁。 桌上的茶水明显已经换过了。 太后将手中已经冷掉的茶杯放在桌上,逍遥王将后者抱起放到垫的软软的躺椅上。 有帽檐遮着,太后便安静的躺在那里。逍遥王坐在石凳上陪着她说些家里话。 站在远处的燕后躲在回廊粗大的柱子后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远处匆匆走来一名宫女,站在燕后身后瑟瑟发抖。 燕后扫了她一眼心生厌烦,再次看了眼安静的躺在躺椅上的太后转身离开。那名宫女才松了口气便忽然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没了气息。 躲在暗处的宫人走了出来,将一小瓶药水倒在那名宫女的身上。那名死不瞑目的宫女的尸体就像是雪花遇见沸水一般很快地消融不见。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齐鲁到达关押他母后的地牢时隔着厚重的栏杆及层层叠叠的月中纱依稀可见见到自己的母后正在插花。 她每日都要把玩这些花朵,这些插好的花篮出了这地宫后便被烧毁,烧后留下的灰烬也被统一装在坛子里埋在地牢门口的树下。 这些燕后似乎不知道,所以每日依旧是兴致勃勃的把玩这些花朵。而这些花朵从哪来似乎一直都是一个问题。 但看这地牢的布置便知道齐鲁不曾亏待过燕后,可是齐鲁却从未听人汇报过燕后要这些花朵或是花篮。只知道每日有不同的花篮送出来罢了。 “母后。”齐鲁的脸色比以往更加难看。 今日他没有见到在门口侍奉的侍卫,地牢中似乎只有燕后一人。 燕后插花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回应齐鲁的呼唤。没有听到下文燕后便借着插自己的花去了。 “母后,南楚已经要亡国了!”齐鲁咬着牙道,声音中带上了些许的哀求。 燕后回过头来扫了他一眼,继续忙活自己手中的事儿去了。 齐鲁这个样子倒是和当初带兵造反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燕后手上未停心里却有些恍惚,这个样子的齐鲁才是她熟悉的皇儿。和他父皇一样的懦弱不经事。 燕后摇头,这样的人还想做帝王?齐鲁和她的冬儿一样天真。 “母后为何要绑架北辰的王爷?”齐鲁问,身姿放的极低。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燕后继续手中的动作,齐鲁的话似乎并未传进她的耳中。 齐鲁等了半晌才开口“将他给我。” 燕后的身子一顿“谁?” “北辰的逍遥王,萧允礼。”齐鲁咬牙切齿的说,似乎并不满意燕后的装傻“还有北辰的太后。” 燕后扫了他一眼。 两人分明离了那样远,隔着层层叠叠的月中纱齐鲁只能看到燕后的一个身影罢了,可是这一眼却叫齐鲁的心脏有了一瞬间的紧缩。 燕后移开目光,清冷的声音传来“没礼貌。” 随着燕后的目光移开齐鲁才略微的松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闷的心口齐鲁咬着牙继续对自己的母后道:“母后,可是您给北辰下了毒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燕后凉凉的说。 北辰不是没有厉害的大夫在,心存善意爱管闲事的蛊师也不是没有。那些只能用来唬一下人的蛊毒有什么用?不过是浪费药材罢了。 “母后,北辰手中有蝗母,这东西一旦在我南楚引爆后果将不堪设想。”齐鲁眉头紧皱。燕后扫了他一眼,似乎是被他的话给逗乐了。 “南楚既要亡国,这东西在哪引爆又有什么关系?” “之前也是您下令在与北辰交战时不得使用蛊术。”齐鲁又道。 这话说的有趣,齐鲁又不是没给北辰用蛊,只不过毒性较弱罢了。 燕后看向齐鲁,那目光似乎在看一个傻子“难道你逼宫也是母后下的令吗?” 齐鲁语噎。 “母后,北辰将士足有二十万人,再加上所占城池中的百姓人口足有百万。”齐鲁接着道:“若是发作狂暴之症,南楚诸城必将血流成河啊。” “叛臣贼民罢了。”燕后云淡风轻的说:“与你有甚关系?” “母后,您就不怕天谴么?”齐鲁一急。 燕后再次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话没了兴趣。 “本宫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燕后慢慢悠悠的道:“我儿出息,即为新南皇就当担起南皇的担子。就当逼宫之时斩杀了哀家罢。” 说完她便进了内室再不给齐鲁说话的机会。 齐鲁出了地牢才觉着外面的阳光暖的有些刺人,此时他才发现身上的衣衫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姜院卿吃了饭食便来从安这里汇报发现,检查了从安所藏干花后便两眼放光接着回去研究去了。 苟鸿风看她飘来飘去的样子唯恐她倒下。从安虽然担心但却由着姜院卿这么不眠不休的钻研,按照她的话来说“姜院卿身上的担子急且重,就算你逼她去休息也是无用的。” (本章完) 第267章 千面蛊 第267章 千面蛊 除了好吃好喝给姜院卿备着,其他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好在吃晚饭的号子响起的时候从安便看到姜院卿从帐篷里飘了出来。 从安只怕她摔在路上,赶忙迎了上去。 姜院卿的脸上写满了憔悴,就她现在这样子去演女鬼都不用化妆! “皇上。”姜院卿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从安将她接到帐中顺带给她送上一杯参茶。 姜院卿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来。 从安见到她这个动作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不等她这口气松出来便听到姜院卿道“皇上,还少一味药材。” “什么药材?”从安忙问“我这就派人找。” “一味药引子。”姜院卿有些为难“可能找不来。” 从安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什么药这么神?还会找不来?她可是记得萧允辰的库藏中连千年的人参都有啊! 京城多富贵,某些难见的灵药在这里也不是没有,有什么药材会是找不来的呢? “不会是什么已经失传的药材吧?”从安试探着问,她听醉竹提起过,某些药材早就随着时间的流动而绝迹了,若真是那些找不来也是有可能的。 从安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么多兵士的性命可不是玩笑,若当真没得救,她怎么对的起这些兵士和他们的家人啊! “这种蛊毒应当便是传说中已经绝迹的千面蛊。”姜院卿似乎并不是很确定“只是比起千面蛊要弱上一些,下蛊之人的能力应当不够或者下蛊时被打断过导致准备不充分。” 听到千面蛊这个名字从安只觉着耳熟,在她之前无事之时看过的那些有关灵异之事的书中似乎便提到过这种极其阴毒的蛊毒。 据说这种蛊毒是在无形之中的,在你注意到它之前它便一点一点的渗入到你的血液中,查无可查。这种蛊毒的爆发也是在无形中的,当你还没有注意到它的时候便已经被它夺去神志化身为讨债的厉鬼,所过之处必将血流成河。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据说这种蛊毒有伤天和所以下蛊之人必定会遭到报应不得好死,是一种害人害己的蛊术。不过这种报应是可以转移的,据说有蛊师大能想出以蛊虫为引转移天罚的主意。 在下着千面蛊之前先准备一条药蛊并以这条药蛊为媒介,每下千面蛊中的每一种蛊毒时也饲喂药蛊同样的蛊毒,据说这样便能将天罚转移到这药蛊之上。而蛊成之时只要吞服这药蛊便能保证蒙蔽天罚,也使自己不受这千面蛊的影响。 “据说下这种千面蛊的同时蛊师也会以这种蛊毒饲喂一种药蛊,这种药蛊便是控制千面蛊的关键。”姜院卿满脸的焦急“也是千面蛊唯一的解药。” 从安脑壳疼,且不说这种药蛊到底存不存在,就算存在怎么找出来也是个问题。 “咱们不能喂吗?”从安下意识就问,去抢这种压根不知道在哪的虫子着实不现实。 “千面蛊因人而异,就算臣现在找出了不少蛊毒但也弄不清楚它们在千面蛊中所占的份量。”姜院卿摇头“如果要挨个试下去,就算带上这里所有的军医一起恐怕也要试个大半年。” 过了大半年黄花菜都要凉了。 “而且随军的军医似乎并不能跟上臣的速度。”姜院卿又补了一刀。 从安头疼的更厉害。 如今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就算有这种蛊毒,下蛊之人又在哪? 这个姜院卿似乎知晓“千面蛊不是那么容易下的,若当真有人长期接触这毒蛊恐怕单从样貌便能看得出来。” 这个从安倒是赞同,这一路过来他们也见了不少蛊师,有些蛊师也不晓得是接触的毒蛊过多还是什么缘故,整个人看起来便是阴冷的。身上更显现出一种病态的感觉来。 “长期接触这种蛊毒会使人面色惨白唇色绛紫,瞳孔中也会有隐隐的变色。”姜院卿顿了下接着道:“若是吞食药蛊最直接的变化便是瞳孔彻底变色,不够身体倒是会在这种毒物和补物的双重刺激下变得好起来。” “不过若当真是以这些花朵做媒介下的毒的话,那这些花朵必定是有人专门培育的。”从安看着姜院卿“若这些毒物是不同的人分别培育的呢?” 毕竟这将近半个南楚每座城池出现的毒物虽有相似但都不同,若是一人亲自为之不得累死? “所以。”姜院卿重复“可能找不来。” 从安挠了挠头,脑壳疼的更加厉害。 姜院卿说完这句话便没了动静,从安纠结许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抬头却发现姜院卿已经合眸且呼吸平稳。 这是睡着了? 从安先是有些诧异而后便是心疼,姜院卿许久没合眼了,定是劳累过度了。 从安在叹了口气伸手将姜院卿抱起并将后者抱回她的营帐之中。 姜院卿毕竟是女儿家,从安现在身为一个大老爷们将姜院卿安顿好后便赶紧离开,才出了帐篷便看到朝这边走来的苟鸿风。 “爹。”从安唤了一声,那声音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有发现?”苟鸿风问,示意从安到帐中再说。 从安到了帅帐中将姜院卿同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苟鸿风。苟鸿风听后也是眉头大皱,忍不住挠了挠头。那动作和从安之前做的一模一样。 “倒是有传闻,燕后便是半个异色瞳。”苟鸿风斟酌着道。 但是现在燕后的生死毕竟不能得到完全的确定,虽然有很大的几率燕后还活着但是毕竟谁也不曾亲眼看到。 “不过齐鲁上位时曾经那些追随燕后的大蛊师大都被赶尽杀绝,若这千面蛊当真是燕后那帮人下的,不管之前是谁在帮燕后,这药蛊十有八九便是她自己养的。”苟鸿风安慰道。 说着他便再次看向面前的沙盘,这样子从安现在很熟悉。 的确,若解药必须要这所谓的药蛊做药引的话那么无论如何这南都都得去一趟的。只是不知道姜院卿有没有法子暂时压住这蛊毒。若是攻不到南都便死在这蛊毒之下那未免也太憋屈。 “那咱们便攻入南都生擒燕后。”从安道,语气中没什么情感。 苟鸿风看了眼从安,忽然问:“半烟是谁派来的?” “大概是想我了自己跑来的吧。”从安一本正经的说。 苟鸿风明显不信,只道:“国师毕竟身份特殊,虽然你们小时候有过一段时间的情谊但现在如今还是少来往的好。” “无妨。”从安朝苟鸿风笑了笑“虱多不痒,若是他对我有什么不满必定不只是因为这一件事。” 苟鸿风皱眉,替自己这个女儿担心。 “安啦安啦。”从安朝他一摆手“就算有什么事也要在咱们平安回去后再说。” 苟鸿风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对从安的那些担心放下,接过从安给他的药方临摹一遍后叫人先叫人准备去了。 毕竟这么多兵士在呢!这样多的药材也不是说来便能来的。 咕噜~从安的肚子里发出巨大的声音来,这动静倒是不小。苟鸿风看了她一眼有些纳闷“不是刚吃完饭么?” 从安很是委屈,她哪里有吃饭?晚饭号子才想她便遇见姜院卿了好不? 苟鸿风朝她摆了摆手“那吃饭去吧。” 他的话才落音从安便跑没影了。苟鸿风看着从安离开的背影不由得点头,这丫头功夫见长嘛! 从安跑的虽快,但等她跑到地方时吃饭的兵士基本上已经散尽了。从安的目光从剩下的茶渣渣上扫过眼中充满了怨念。好在馒头和米粥都还有,不然从安今天就要饿肚子了! 伙房就只剩下一个厨头,见到从安后爽朗的一笑朝她行了个礼“皇上,您可算来了。” 同从安打招呼的厨头和从安也算是有些缘分,从安几乎每次来打饭都能撞上他而从安也喜欢找他打饭。 也许是因为从安是皇上,其他人给她打饭都是往多了打弄得她跟饭桶似得! 只有这位打的分量不算太多。用这位厨头的话说便是——打那么多干啥?这小胳膊小腿的吃的完么?要是吃不饱再加就是!打多了浪费! 不过从安不知道那句‘小胳膊小腿’只知道这句‘吃不饱再加,打多了浪费。’于是对这位厨头很是喜欢。 听了厨头的招呼,从安看向他时目光中的怨念更深了几分。 既然没什么菜了从安便打算将就下醮点菜汤把饭吃了,不过从安晓得这伙房中的辣酱也是一绝,夹在馍馍里面吃那叫一个字——香!于是没有菜吃的从安便打算碰碰运气。 “老李啊!”从安的身子朝老李那一凑“还有辣酱没?” “有!”老李爽快的道:“专门给您留着呢!” 从安眼睛一亮,伸出手来便朝老李肩膀上拍了拍“多谢!再来个馒头,饿死了!” “哟!”老李似乎有些纳闷“您不吃菜啊!” 从安很是委屈,哪里是她不想吃菜啊!这不就剩渣渣了么? 老李乘了小半碗辣酱又拿了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给她“元帅专门让我给您留了菜呢!” 从安一听有菜吃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了“元帅叫你给我留了?” “昂。”老李打了粥又端了菜出来,菜上也冒着热气。 “元帅吃饭的时候没看见您专门叫我给您留了饭菜。”老李道:“这不一直温着嘛!” 从安乐的都要挑起来了“多谢多谢!” 老李见从安这模样直乐呵。 这样子哪里像个帝王?就和普通的半大小伙一个样嘛! 从安拎了饭到一边吃去,一口热粥下肚只觉着浑身都舒坦了。 蛊毒什么的,管他呢! 从安才吃了没两口便瞅见个人一熘烟的也跑了过来,那人似乎没有看见他张嘴便对着老李叫道:“李大哥,有辣酱没?饿死了!” 从安抬眼,想看看谁这么有品位! 老李没好气的瞪他,顺带朝从安这边看了眼。 那人回头,竟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欧阳少征。 欧阳少征似乎也没想到这个点从安也才刚吃上饭,于是赶紧朝着从安行礼。 从安嘴里还叼着馒头,于是用空下来的那只手对欧阳少征挥了挥,示意后者不必在意。 欧阳少征犹豫了下,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说吧,还有什么事?”老李也是乘了半碗辣酱给他“你小子一叫我大哥准没好事!” 从安不由得竖起了只耳朵,想听听有什么新闻。 欧阳少征嘿嘿一笑对着老李道:“再给弄点吃的呗,我这还有二十来个兄弟在后面呢!” 从安眯眯眼,人多了要是没饭吃似乎是可以要求伙房做吃的的哦! 老李一听,急了!伸手就要把辣酱拽回来“要开火你要我辣酱干啥?” 欧阳少征赶紧拽住碗“别啊!我就好这口!” 老李争不过他又怕等会儿来的兵士挨饿只得做饭去了。 欧阳少征又伸手够了个馒头就着辣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同老李道谢。 老李做菜的速度极快,很快热腾腾的、拿着两个大盆装着的菜便端了出来。欧阳少征乐呵呵的帮着老李端菜放到大桌上。同样摆上桌的还有热腾腾的大馒头。 等到老李把饭做好时从安已经吃完了碗里的菜和手中的馒头,碗里的辣酱也下去了一小半。 从安揉了揉肚子——没吃饱。略微纠结了下,从安便拎着空碗凑到欧阳少征身边。 欧阳少征被突然冒出来的从安吓了一跳。 “那什么。”从安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叫朕来蹭个饭呗~” 欧阳少征哪敢不答应? 从安乐呵呵的给自己舀了碗粥然后端着粥寻了个空位放下,欧阳少征帮她把空掉的菜碗和剩下的辣酱端了过来。 从安笑眯眯的冲他道谢,同时也有些意外“弟兄们怎么还没过来?” 欧阳少征在从安的示意下端着辣酱坐在她身边“他们要把东西搬到军医帐中,我去跟元帅汇报完后直接过来了所以比他们快些。” 从安的好奇心一起来心里便急跟猫爪挠似得,这二十来人干嘛去了? (本章完) 第268章 写不尽相思 第268章 写不尽相思 许是白日里在院中晒了晒太阳,原本有些病恹恹的太后觉着身上轻快许多。紧跟着胃口也好了些。 这不才吃了晚饭没多久太后又觉着腹中有些饥饿。 逍遥王见到太后胃口开了也有些高兴,赶紧叫守在门口的丫鬟准备些吃食。 厨房似乎早有准备,很快熬得糯糯的米粥和清爽的小菜便送了过来。顺带还给逍遥王送了一份吃食、一壶好酒。 逍遥王见到有酒也是一乐,他可许久不曾饮过酒了。 这一小壶酒又不醉人,逍遥王美滋滋的喝酒吃菜。太后坐在他的对面一杓一杓的喝粥,动作里却带着些许的诡异。 逍遥王见到自家母后只喝粥,这配粥的小菜却是连动都没都有些意外“母后,这菜不合您胃口吗?” 太后一抬头顿时吓了逍遥王一跳,只见太后原本黑色的瞳孔变了颜色,在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紫色光芒。 逍遥王的动作太大反倒吓了太后一跳“怎么了这是?一惊一乍的不像样子!” 这口气是逍遥王所熟悉的,和太后平时的语气一般无二。 逍遥王朝着太后挥了挥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母后,您可觉着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倒也没什么,就是饿。”太后看了眼碗中快要喝完的米粥叹了口气。 “那再叫厨房给您做些吃食?”逍遥王略微松了口气,有食欲的话身体应当没什么问题吧? 太后晚上素来是不喜欢吃什么东西的,毕竟容易长胖。今晚已经吃了不少,虽然还是饿但提起吃东西这件事太后还是有些犹豫。逍遥王看出太后的犹豫赶紧吩咐人准备些面食过来。 “吃面好消化。”逍遥王给太后夹了一筷子菜“不长肉的。” 太后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很平常的一个动作因为那诡异的紫色而变得很是渗人。 太后夹了一筷子菜才送到口中便吐了出来“这是什么呀!” 且不说这个动作有些不雅单说这菜是逍遥王夹得便晓得一般情况下太后不会直接吐出来。 “小青菜啊。”逍遥王有些不解“母后,吃小青菜也不长肉的。” 这是给逍遥王准备的吃食,逍遥王方才已经吃了几筷子觉着这青菜炒的火候正好,不老也不嫩想来他母后应当会喜欢。 逍遥王见到太后的表情跟吃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似的赶紧给太后递水漱口。 太后漱口后还觉着有些恶心又喝了两口粥才重新开口“这青菜怎么一股臭味。” 逍遥王也觉着纳闷,夹了一筷子放到口中嚼了嚼,菜有些凉了但味道还算不错啊!哪里有什么臭味? 太后也觉着纳闷,伸手摸了摸逍遥王的额头“是不是病了?” 她凑到这样近,眼中的光芒更加吓人。逍遥王坐在那里,没敢动。 有宫人端了两碗面进来,一份清汤的,里面只见细碎青菜还有些红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果子,另一份是大碗的牛肉面,隔老远便能闻道那诱人的香味儿。 “得,母后,我这是沾了您的光啊!”逍遥王笑嘻嘻的看着那面无表情的宫人将大碗的牛肉面放在自己面前。 那名宫人看到太后眼中的诡异脸色不变,将桌子上的菜品收拾后便退了下去。 逍遥王心里有数,笑嘻嘻的对着太后道:“母后,咱俩比赛,看看谁先把面吃完!” 说着照例拿筷子搅了搅然后验了个毒。 太后失笑,她也的确是饿了,见到眼前的面食没问题便挑起一筷子尝了尝。 这面食味道不错,面条清爽弹滑,面汤浓郁。太后只吃了一口眉眼的那点不快便散开不少。 “礼儿可要尝尝?”太后挑了一筷子对着逍遥王道:“也不晓得是用什么做的,味道还是不错。” 逍遥王却摇了摇头“母后,您那一碗本就比我的少,怎么还叫我帮您吃?这不是耍赖吗?” “你这孩子!”太后失笑:“谁要同你比这个?” 但逍遥王吃着面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也不晓得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军营中,从安吃完了饭熘熘哒的便跑到她爹的帐篷里想问问他派欧阳少征干嘛去了。不过帅帐里却难得的黑着灯。 难道她爹睡了? 从安仰头看了看天色,按理说不能啊! “元帅呢?”从安问在门口把守的兵士。 那两名兵士也是一脸的纳闷“皇上,元帅不是去您那了吗?。” 从安一愣,真的假的? “皇上,元帅刚走您就来了,可是正好错开了?”其中一名兵士对着从安笑道。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她今天吃饭的速度是比平时慢点。 从安转身回去,果然见自己帐中亮着灯呢。 从安快步进去只见里面除了苟鸿风还多了只鸟。 “飞雪?”从安有些意外,可是半烟和飞雪并没有一齐扑过来绕着她上下飞舞,只见半烟自己扑了过来单留下飞雪站在桌案上似乎已经累到没力气飞了。 从安扫了眼发现飞雪身上没有信筒有些意外的看向苟鸿风。 苟鸿风摇头,指了指南都的方向“是打那边飞来的。” 从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苟鸿风——没懂。 苟鸿风也很无奈,只得把话说得明白点“是打南都那边飞来的。” 从安挑眉,看了眼飞雪。这是和那个二货联系上了? 随着飞雪来的还有个布条,苟鸿风从桌案上拿了给从安看。布条上只有两个字——燕后。 这两个字写得并不匆忙,显然是早有准备。 “飞雪已经给姜院卿看过了。”苟鸿风伸手从怀里拿出个药瓶来“这个一会儿给她擦擦就好。” “果然不一样么。”从安接了药瓶似乎并不意外“不过爹人家姜院卿才睡下你就去麻烦人家?” 说道这里苟鸿风似乎也有些尴尬“不是,飞雪传信后便朝外飞一头撞进姜院卿帐中。” 从安看着好完好无损的飞雪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小家伙你怎么猛的么?敢打扰几天没合眼的人的休息,怎么没被拔光了毛做成烧烤? 看到自己闺女问询的眼神苟鸿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原本是要拔毛炖了的,不过我说它是打北辰去过南都然后折回来的后姜院卿便冷静了下来。” 缺少睡眠的人还能保持冷静?从安看向苟鸿风的眼神中充满怀疑。 “然后按照给半烟检查那样给它查了查。”苟鸿风干咳一声补充道:“不过姜院卿可能劳累过度所以手有些不太稳当,多给它扎了两针。” 从安倒吸了口凉气,看向飞雪的眼神都变了。 还真是个小可怜啊!不过自己作死不值得同情。 飞雪悲鸣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从安的心都要化了,赶紧上前伸手指摸摸头以示安慰。 “不过的亏它进对了帐篷。”苟鸿风摸了摸认真的道:“要是再晚些,就连姜院卿也没办法。” 从安倒吸了口凉气看看在自己手指间撒娇的飞雪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到底是谁跟个鸟儿过不去?” 苟鸿风被她这个说法给逗笑了“不是跟它过不去,它不过是被牵连的罢了。” “姜院卿说有人事先给它喂过药,不然它也撑不住。”苟鸿风接着道。 从安摸了摸飞雪,乖,让你受委屈了,等回去后我帮你报仇!咱剃光那白毛! “不过也多亏它飞了这一趟。”苟鸿风接着道。 从安没好气的白他,咱们敢不敢一气说完? “姜院卿开了能延缓毒性发作的方子。”苟鸿风道:“只是不能彻底解毒罢了。” 从安略微舒了口气,点点头。有这剂药在最起码北辰的兵士不会突然失控了。 难怪她回来时见到大家伙儿忙进忙出的,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啊! “大家忙进忙出的不是因为这个。”苟鸿风开口就泼从安冷水。 从安抬眼,委屈巴巴的看着苟鸿风。 “半烟这个在天上飞的都中招了,咱们的战马和军犬不也一样?”苟鸿风没好气的白她:“方才欧阳送了药回来,今晚把药熬上,明天给他们都洗一洗。” 从安望天,给鸟开的方子能给马和狗用么? “姜院卿特地开的方子。”苟鸿风觉着自家闺女脑子里装的莫不是浆糊。 从安嘿嘿一笑,目光不着痕迹的从桌案上扫过,就见桌子上的书貌似被人动过。 “爹,你这叫窥探他人隐私。”从安脸上一红。 苟鸿风也有些尴尬,但还是咬死了不承认“这叫勘察敌情!” “哪里有敌情?”从安还挺委屈“偷看人家小两口私房话还有理了!” 苟鸿风也闹了个大红脸,他也没想到半烟送来的会是皇上写得情话啊!他装模作样的拍了拍从安的肩膀“那什么,有什么话还是和战报一起送回去,半烟和飞雪都饿瘦了!” 苟鸿风见从安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挠了挠头从怀中掏出个漂亮的小银盒来给她。 小银盒不过巴掌大小,上面雕着一树桃花,花朵是用细小的粉色晶石做的,看起来晶莹剔透很是可爱。 从安把盒子打开才发现这是一面小镜子,盒子里还有一把小巧的桃木梳子。这种镜盒在京城挺常见的,姑娘们出门的时候带上一个用来整理仪容很是方便。从安也有两个木头做的镜盒,而眼前这个比她见过的都要精致。 从安美美的收了镜盒揣在怀里但嘴上却不饶人“爹你是不是又把娘不要的东西给我了?” 苟鸿风脸上更加尴尬。 从安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自己竟然说对了。原本还热腾腾的心一下子便凉了。 “那什么,早点休息。”苟鸿风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日还有的忙活。” 说完苟鸿风便熘了,独留下从安一个人幽怨的看向那本夹着情话的书。 半烟和飞雪还在旁边黏黏糊糊的秀恩爱,气的从安直咬牙。 别人家丈夫都晓得思量妻子,怎么某人就不曾同她说过半点相思语呢?连情书都是自己替他写得! 从安想来想去觉着亏得慌,这一路来搜刮的小玩意也不想给他了,积攒的见闻也不想同他说了。他算哪根葱?有什么了不起的? 吃完了这碗汤面太后的肚子也被填饱。毫无形象的靠在椅背上打饱嗝的逍遥王又收到了太后的白眼。 太后似乎有些困倦,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逍遥王陪她说了几句闲话,太后起先还能回应两句,才说了没一会儿便头一歪——睡着了。 逍遥王将太后抱起放到床上又拉过被子替她盖好,而后便走了出去。 虽然时间有些晚但是燕后似乎对逍遥王的到来并不意外。 “你给母后吃了什么?”逍遥王的声音比那天上上的千年积雪还要冷上几分。 燕后回身看他,眼中那抹淡紫色的光芒又加重了几分。她眼中的诡异和太后眼中十分相像,只不过比太后还要恶毒阴森。 燕后看着这个一直以来在她身边犯二的逍遥王,忽然发出噗的一声。 “冬儿还以为她养了只小绵羊,原来是只狼啊。”燕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放心,我才不舍得害冬儿呢。”在长久的沉默后燕后慢慢的说:“这种药蛊能强身健体,保她容颜不老长命百岁。” 逍遥王明显不信。 燕后却转身接着摆弄手中的插花,似乎一直都玩不腻一般。 逍遥王盯着燕后的背影微微的皱起眉头,只见燕后露出的半只手掌上已经出现了层层的皱纹,她这半只手掌倒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才会有的。 “明天的天气很好。”燕后的声音轻柔“还带冬儿到院中去吧。” 逍遥王盯了她许久将她似乎并不会再说些什么才转身离开。 从安气哄哄的给飞雪上完药,打算等下直接往床上一躺,会周公去! 可真躺倒床上时从安却有些睡不着,辗转反侧又爬起身来提笔打算撩拨撩拨某人。可是当真提了笔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最终不过写了句“信纸三寸,写不尽相思。” 写好后又拎了个信封出来装好,打算明天和着战报一起送回去。 肉麻话写出来再回到床上的从安倒是睡得踏实,直到早上被半烟和飞雪联手吵醒才极不情愿的爬起来。 (本章完) 第269章 旧情 第269章 旧情 今日可不能拖沓。 从安看了眼外面的阳光,不由得感叹一声,今日的天气确实不错! 之前在皇宫中一叶还算正常,可这次跟着从安出来一叶的脾气似乎也越来越差。偏偏平日里照顾一叶起居的马倌没有随军跟来。 这平时的喂养谁没怎么叫从安操心,但旁人压根就别想碰这匹倔马。 从安哀叹一声,可怜她这回怕是只能自己给一叶洗澡了! 军营中四处弥漫着一股药香,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心道这药闻着就苦,的亏不是给人喝的。 马厩中的一叶有些烦躁的拿蹄子在地上刨坑,顺带那黑漆漆的大眼睛瞪着拎着一桶药水朝自己走去的从安——你干啥? 从安晃了晃手中的药水心说你乖点啊! “呦,皇上,这种差事怎么您自己来做啊?”负责照料一叶的老赵头看着从安拎着药水过来一愣朝她行完礼后有些夸张的道。 “这祖宗蹄子太硬!”从安也是无奈“万一伤者兵士苟帅不得把它剁了啊!” 一叶朝她打了个响鼻——人家脾气哪有这么坏? 从安学着旁边人的样子,围裙袖套一样不少的穿上,拿着马刷朝着一叶走去“小祖宗,你可得乖点啊!” 大早上的,天才亮没多久太后便睁眼坐了起来。这一觉她睡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似乎许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身上也觉着轻快许多。 逍遥王昨夜心生忧虑翻来覆去许久都不曾睡着,早上顶着个乌黑的眼圈爬起来,憔悴的样子倒是叫太后有些心疼。 “怎么了这是?”太后揉着逍遥王的脸蛋对着他问。 “没事。”逍遥王打了个呵欠“昨夜睡前喝了几杯浓茶,结果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你这孩子,睡前喝浓茶作甚?”太后拉着他的手拍了拍,似乎有些不满。 “母后,您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逍遥王看着太后眼中那诡异的颜色似乎更深了几分于是追问。 “没啊。”太后此时只觉着神清气爽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候“母后今个倒是觉着身上轻巧不少,浑身都是劲儿呐!” “正好。”逍遥王笑言:“那咱们今日还出去走走?” 太后失笑,出去走走? 今日的太后可不用坐着轮椅出去。在逍遥王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到昨日的那个小院中。 分明是一个地方,比起昨日这院子可是大变样。 三两只小猫儿在花丛中嬉闹,彩色的蝴蝶在彩色的花朵中翻腾。树梢上几只百灵鸟儿在唱歌,树阴中一只纯白的小奶狗在睡觉。 小院子里风声鸟声嬉闹声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逍遥王挑眉,这倒是有趣。 太后有些迷糊的看着这院子,这里昨个儿不还没一点动静么?怎么今日便变了样子? 逍遥王扶着太后在石桌边坐下,石凳上也铺了厚厚的坐垫,显然是怕坐的人着凉。 桌上有两盏茶,一盏是昨日的千般味,一盏是逍遥王惯喝的雨前龙井。千般味沏在琉璃杯中,五彩的花瓣浮在水中慢慢飘动。 逍遥王目光中充满疑虑,之前的饭食中虽有专门给太后炖的补品或是好消化的东西,但总的来说他和太后的饭食还是放在一起的。怎么从昨晚开始燕后就有意将他们两个所食分开呢? 连这茶水也是。 比起昨日今日这石桌上不过有这两盏茶水罢了,连盘茶点都没有。 太后端了茶水微微抿了一口似乎很是满意今日看到的景象。 小猫儿看到人来了也慢慢的停止玩闹好奇的朝这边张望。 “喵呜~”逍遥王笑着朝那些小猫儿招手,那几只小猫看向这边像是受惊了一般慢慢的朝后退去,那炸毛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野兽般。 树下睡觉的小奶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朝着这边呲牙喉中发出威胁的声音。 怎么回事?逍遥王一愣,他们又不是什么怪物怎么会惹得这些猫狗如此警惕? 树上的鸟儿惊得飞起,那猫儿狗儿似乎再也撑不住一般转身就跑。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她难道是个妖怪不成?惹得这些动物如此害怕? 逍遥王下意识的将太后护在身后小心的朝四周张望却看到燕后慢慢的走了出来,她的脸色同样有些难看。 看到她来脸色不善的太后脸上忽然露出笑容来“哀家当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原来是天儿啊!” 逍遥王一愣,有些不解。 燕后亦是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冬儿,你还记得我?” 太后在逍遥王的搀扶下站起朝着燕后的方向快步走去。缓缓走来的燕后却不敢动了,唯恐一动这一幕就会消失一般。 太后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抓住燕后的双手,燕后却后退了半步躲开她。 “别,不能碰我。”燕后似乎有些遗憾,红着眼睛看着太后。太后微微叹了口气似乎也挺遗憾,她又忽然拉了把逍遥王对着他道:“这是母后少时的密友天行燕,快叫人!” 这口气就像是在训斥自己不懂事的小孩儿般。 “天毒女天行燕!”逍遥王惊叫。燕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逍遥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没大没小。”太后拍了逍遥王一眼。 逍遥王立刻嬉皮笑脸的叫了句燕姨,同时心里也有些奇怪,想不到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天毒女竟然就是燕后,看来前南皇还是强啊!什么人都敢往自个儿后宫里面收。 不过前些日子燕后还摸着他的脸说他和太后长得像呢!怎么今天就不能碰了? 燕后朝逍遥王送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似乎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你这又是在练什么功呢?千里迢迢的把人家骗来,却碰都不让碰。”太后一遍同燕后一齐往石桌的方向走去一边数落她。两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亲密无间。 “分明是你先不见人的。”燕后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逍遥王一听心里有些打鼓生怕太后漏了馅。 “你绑了我儿还不把话说清楚,人家一路急着过来半条命都丢路上了。”太后的声音里也充满委屈“你倒还是美人儿模样,人家躺在床上乱糟糟怎么见你?” 太后连‘哀家’都不用了,一口一个‘人家’的撒娇,逍遥王在旁边听了只觉着牙疼,太后这声音自打他父皇驾崩后他便不曾听过了,合着今日又蹦出来了。 燕后看到太后这委屈模样也是慌了手脚,赶忙柔声细语的哄着,时不时还朝逍遥王投来求助的目光。 逍遥王太清楚自家母后这个路数了——装的!都是装的!不过见到这两人的相处模式逍遥王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比起当年的皇后,太后太有做宠妃的气质了!不过几句话便把燕后耍的团团转。 “还好你没事。”太后又道:“当初听到南楚易主的消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还以为”太后一句话尚未说完又开始抹眼泪。 燕后一看到太后哭泣也有些心急,一边哄一边朝逍遥王使眼色。 “母后啊!燕姨这不好好地吗?咱不哭啊!”逍遥王忙掏出帕子替太后擦泪“不过燕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母后可为了您的事伤心许久,险些便随着去了!” 逍遥王话说的夸张,太后不着痕迹的掐了他一下。 “唉,还不都是因为孩子。”燕后无奈的摇头“鲁儿心性软弱,被那些老臣撺掇着当枪使罢了” 太后泪眼婆娑的看着燕后似乎再等她继续说下去。 燕后却摇头,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我原本想着,打到北辰去便能再见到你。”燕后说着也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能堂堂正正的去见你,反倒害你劳累奔波。” 忽然听到燕后这样说逍遥王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燕姨,南楚攻打北辰多年,难不成就是您为了见母后?” 见到逍遥王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燕后却笑了,笑的虚弱而无助“你有多少朋友?就算天各一方如果真心想相见哪怕山高路远也有相见的一天。” “而我们,入宫为妃便如同困在那四方高墙,一生一世再不可相见。”太后幽幽的叹息。 “不过起初是。”燕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逍遥王“后来不是。” “后来母后曾经一心想叫你称帝。”太后扫了眼逍遥王“也是你燕姨从中帮忙。” “可惜啊!”燕后幽幽的叹息“冬儿为你操碎了心,你却不领情。” 太后冷哼了一声,暗暗骂了句“小兔崽子!” 逍遥王语噎,没想到自家母后还有这样骂人的一天。 “不过现在我们母子俩都来了南楚,皇帝不晓得该怎么想呢!”太后再次叹气,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无妨!”逍遥王大气的一挥手“就跟我哥说我不想查案子才躲起来的,母后您为了找我也跟了出来。我们在南楚纯属误传!” “这个恐怕不太可能。”燕后冷笑“北帝已经带兵攻入我南楚,朝南楚要人了!” “这。”太后就像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一般,焦虑都写在了脸上“那便拿我们两个去换北辰退兵,不能叫你为难。” “放心。”燕后温柔的朝太后笑道:“北辰的阵势只能吓吓我那不争气的孩子罢了,不会有事的。” 太后还想再问,但是燕后明显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反倒拉着她说了不少的闲事。 两人的闲话一直说到晌午才停,燕后陪着她们两个一起用完了午膳,看到太后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才依依不舍的先行离开。 应付了燕后一上午,太后的疲惫不是装出来的。逍遥王扶着太后上床给后者掖好被子打算离开时太后却忽然拉住他的袖子道:“在外面呆了一上午了,你也睡一睡。养足了精神下午陪母后给你燕姨做好吃的。” 逍遥王愣了愣,朝着太后笑“好,母后放心。” 太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 一叶的倔脾气也不晓得随谁,极难伺候。从安给一叶洗完澡感觉身上跟散架似得,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经过一叶摧残的从安只想美美的吃个中午饭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于是等饭吃的从安在吃午饭的号子尚未吹响之前便跑了过去不过被前来寻她的兵士逮了个正着,只得半道转去帅帐中了。 尚未进帅帐从安便闻到另一股药味,据从安吃药的经验而言,这次的药恐怕要比之前她喝过的那些都要苦上三四倍。 ‘到底是哪个倒霉蛋得罪了大夫?’从安心道‘这么苦的药还是人吃的吗?’ 难不成是她爹?想到这里从安眼睛一亮,心疼的同时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从安一撩帘子便看到在帅帐中站着一排副将,每人手里端个药碗,那表情跟有人给他们上刑似得。 桌案上还多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明显是给某人留着的。 从安一愣,放下帘子便想跑。奈何苟鸿风已经看到了她“皇上。” “元帅。”从安咬牙走了进来,对于诸位将士手中的药碗选择了忽视。 这些副将看到从安进来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赶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对着她行礼,看来是对那碗药充满了敌意。 从安示意他们起身,站在门口也不动弹“看来元帅和诸位有事要说,朕就不打扰了。” 说着还想熘。 “皇上。”苟鸿风的声音低了几分“臣等商量军事皇上您不该在场吗?” 该! 从安只得咬牙走向苟鸿风站在他身边对诸位副将道:“诸位继续。” 那些副将又端起了手边的药碗,一脸幽怨的看向从安。 “皇上,这是您的。”苟鸿风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端给从安。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躲不过。 “这是?”从安看着苟鸿风——管它是什么?嫑喝! “是延缓毒性的解药。”苟鸿风道——必须喝! 那是得喝,从安端起药闻了闻,实在下不了嘴于是四处看了看。 “姜院卿说,这种药喝完后不能吃糖。”苟鸿风似乎看穿了从安的心思幽幽的打破了从安的幻想。 从安嘴角微抽——要命! (本章完) 第270章 进攻 第270章 进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从安总不好在这么多副将面前露怯,于是一咬牙一闭眼将那药碗凑到嘴边仰头灌下。 这架势,被给俘虏灌辣椒水还要狠上几分。 安喝了药,脸上表情不变。苟鸿风还算厚道,适时的端来白水。从安喝了白水才将口中的苦涩压下去几分。 那些副将们看到这阵势便晓得今日是躲不过了,在这里的都是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汉子,哪能被这一碗药给难倒了? 那些副将一狠心,学着从安的样子将这碗药给自己灌了下去。真他娘的苦! 先喝了药的从安看着这些副将的一个个苦的五官都凑到一起去了只觉着好玩,殊不知自己方才也是这般滑稽。 “皇上、元帅!姜院卿求见!” 从安一挑眉,赶紧叫人进来。 也许是睡了一觉的缘故,姜院卿的气色看上去比昨日好了不少。不过她来时可能走得有些急促,此时呼吸略微有些不稳额上也微微见汗。 “皇上,昨日臣开的药可有熬制?”姜院卿行完礼张口便问。 在场的诸人心中一凛,难道这药有什么问题不成? “药没问题。”姜院卿看出他们的紧张忙道。 从安松了口气,只听苟鸿风道:“药材已经备齐不过只熬制了部分,尚未分发下去。” 姜院卿进来时便闻出药味儿了,现在又看到桌案上空了的药碗心中明了。 “是臣疏忽了。”姜院卿微微松了口气对着苟鸿风道:“这药还有个方子,能制成药丸,不过步骤要麻烦些。”说着将药方递给苟鸿风,苟鸿风瞄了眼,发现与之前的药方所用的药材是一样的。 从安的心有些凉——她绝对是故意的! 不等苟鸿风开口,他手下的那人称毒狼的副将阎旭便先开口问道:“姜大人,这汤药和药碗哪种效果好?” “药效相同。”姜院卿答得干脆。 这帐中的副将听到两种方法制成的药效果相同时反应几乎相同——眼睛一咪,眼底似乎闪过些许危险的光芒。 从安有点替姜院卿紧张,这些副将这表情就跟要吃人似得,怎么看怎么吓人。 从安干咳一声,就想替姜院卿找个台阶下,不曾想苟鸿风忽然伸手拍了从安的肩膀一下。从安抬头有些困惑的看着苟鸿风,就见后者一副头疼的样子似乎有些为难。 从安更加紧张几分。 “皇上、元帅。”阎旭站了出来朝他们两个一拱手吓了从安一跳。从安心说开始了么?她还没想好替姜院卿开脱的理由啊! “制作药丸步骤繁琐不如煎药步骤简便。”阎旭一本正经的说。 从安一愣。 “军营中人口众多,一旦毒性发作非同小可。属下以为还是熬制汤药尽快为众人压制毒性比较重要。”阎旭的话得到了诸位副将的认同。 从安嘴角微抽,看着这些人眼中的精光忽然明白自己爹爹方才那个头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老子喝了苦药,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也一个别想跑! 姜院卿脸上表情不变,可从安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笑意。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苟鸿风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死磕,听到自家副将这样说便装模做样的认同,没有一丁点儿的原则。 从安嘴角微抽,看向一边同样觉着无奈的欧阳少征。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跟着百尺跑了——合着这里没几个正常人啊! 这次熬药的动作比往常来的都快,也不晓得是哪个出的主意,把发药的帐子支在了吃饭的路上,想要吃饭就必须先干了这苦苦的药。 害的兵士们叫苦连天的同时也弄得伙房的人心中尽是疑虑——今天的饭食不合胃口么?怎么都吃的这么少呢? 等到他们忙完自然也领到了这苦苦的药,机智的厨师们不过闻了闻便四处找糖。 “姜院卿吩咐了,不能吃糖,会影响药效。”发药的兵士‘好心’提醒。 这药,真苦啊! 逍遥王许久不曾睡过午觉,本想着稍微躺一会儿休息下便起身,不曾想这一睡便是一下午。 睡饱了觉逍遥王也精神几分,略微收拾了下便想去看看太后的情况。不曾想太后屋中却没人。 “王爷,太后吩咐了,若是您醒了便再去休息会儿,等用晚膳的时候再起身便可。”那个面无表情的宫女道,态度恭敬而冷漠。 太后的确说过下午要亲自做饭,不过也提过要带上逍遥王的。 “你口中的太后是燕后还是我母后?”逍遥王轻笑一声吊儿郎当地问她。 “是您的母后。”那宫人表情不变“燕后吩咐,君子远庖厨,您的母后由她陪着。” “有燕姨陪着本王自然放心。”逍遥王嬉皮笑脸的调戏面前的这个宫人“不过本王才睡醒劲头正足,没有美人作伴只怕睡不着啊!” 那宫人并不惧他,脸上的表情不变“没有美人,王爷若是难眠奴婢这里有安神的补药。” 说着还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来。 逍遥王挑眉,这宫女怎么养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逍遥王接过瓷瓶放在手中把玩“这两天天气正好,本王要到院中躺椅上休息。” “天黑不得外出。”宫人又道。 逍遥王有些意外,外面已经天黑了吗?他睡了这么久? “礼儿。”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逍遥王才略微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正朝这边走来的太后和燕后“母后、燕姨。” “这是怎么了?”燕后的目光从那宫人上扫过落在逍遥王身上。 之前一直形同傀儡的宫女在燕后的目光扫向她时忽然瑟缩了下,逍遥王收回余光上前顺手将燕后手中拎着的大食盒接过来,表情似乎有些惊讶“燕姨,您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多?” “都是冬儿做的。”燕后看着太后脸上的笑是藏不住的“我不过打个下手罢了。” “你还说呢!是不是一觉睡到现在?”太后伸出手来掐逍遥王的脸蛋,掐的逍遥王连连讨饶。 三人说笑着进屋,方才逍遥王为何与宫人一起站在门口便没人在问了。 食盒分了三层,出乎逍遥王意料的是这三层里的东西除了碟子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正菜是橙酿蟹、白灼虾、乳鸽汤、鸡汁包和虾米茼蒿甜点是樱桃银耳和密桔豆沙主食是五彩的八宝饭。 这些菜品一式三份,都拿小盘子小盅装了,精致又好看。 燕后亲自将菜品拿出来摆在三人面前,一人一份。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另外给逍遥王准备的美酒。 逍遥王一看便晓得这几样菜压根不是太后的拿手菜,毕竟太后的拿手菜他都吃了多年了。不仅如此,这菜他一闻便晓得不是太后做的。 逍遥王笑眯眯的拿出银针来试毒,首先试的便是燕后面前的那一份。 “你这孩子。”燕后失笑“你燕姨还能着这种道不成?” 逍遥王嘿嘿一笑,又换根银子替太后验毒。 “燕姨自然是不怕,我跟母后可不行。”逍遥王笑道:“之前就发生过旁人下毒以挑拨母后和朋友关系的事。” “放心吧,你燕姨鼻子灵着呢!”燕后无奈摇头。 太后见逍遥王验完毒才数落他“菜都要凉了,快尝尝母后的手艺。” “哎!”逍遥王美滋滋的夹起个鸡汁包“母后可好久没下过厨了。今日我算是沾了燕姨的光!” 逍遥王吃了一口便皱起眉头苦兮兮的对着太后道:“母后,您手艺可退步了啊!” “胡说!”燕后瞪了他一眼“冬儿手艺哪里有退步?”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他俩也吃了一口“唔,大概是用的材料和之前不一样吧!我也觉着味道不太对。” “哦?”燕后却道:“分明和之前一样好吃呀!” 太后被她逗乐了“用的油盐酱醋不一样做出来的菜味道也会不一样,礼儿那张嘴是被我给喂刁了。” 三人说说笑笑,这顿饭吃的好不热闹。 吃完了饭太后和燕后还坐下一起下棋,逍遥王便站在太后身边帮着她出主意对付燕后。燕后也不晓得是有意让着太后还是真的棋艺不佳被他们两个联手杀的片甲不留。 这屋子里的气氛倒是难得的融洽。 不过太后劳累了一下午明显还是有些精神不济,两盘棋过后便开始有些晃神那样子看的燕后直心疼。 最后还是逍遥王将太后抱起放在床上,燕后在一边看着眼中充满不舍。 “燕姨,您还是先回去吧。”逍遥王劝道:“明日再来陪母后。” 燕后看着太后忽然轻声道:“燕姨有个礼物给你。”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匣子来,木匣子打开便看到里面是一把折扇。 “太好了。”逍遥王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来“近来没有扇子把玩我总觉着少些什么。多谢燕姨。” “照顾好冬儿。”燕后轻声道再次看了眼太后便恋恋不舍的离开。 逍遥王拿银针验了才将折扇拿出慢慢展开来看。扇子的骨架似乎是用玄铁做的,入手冰凉,扇面上莫说是画了连半个字都没有,一片空白。 可借着烛光看去又能看见细细的反光。逍遥王一时间也拿不准这扇面是什么材质的,只能感觉到其坚韧且名贵。 逍遥王一挑眉,忽的走到一旁拿起茶水朝着扇子上倒去。 水珠从扇面上滚过,逍遥王拿起扇子一抖上面的水珠便落了一地连半滴都不曾留下。 这倒是个好礼物。 燕后的回到房中,只见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橙酿蟹、白灼虾、乳鸽汤、鸡汁包 一样不少。 菜已经凉了,尤其是虾已经散发出独有的腥味儿来。 燕后舀起一杓子豆沙放到口中慢慢品味忽然道:“把今天做饭的厨子炖了。” 难怪礼儿说冬儿的手艺退步了,这厨子的手艺就是不如冬儿的好。 那个一直看着逍遥王和太后的宫女也在,此时她的脸上虽没什么表情身子却在不住地发抖。 “母后!”齐鲁忽然跑了过来朝着燕后叫喊。 燕后抬眼看他眼中尽是不满。 “北辰、西冥、东旭齐攻,已攻至南都外!”齐鲁悲痛的叫喊, 燕后这回倒是一愣“东旭?” 齐鲁慌慌张张的掏出钥匙想要打开牢门。 “你这是作甚?” “儿臣已经准备了人马。”齐鲁已经开了门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似乎想要拉住燕后,燕后躲开了他,齐鲁气的一跺脚慌忙道:“他们会护送母后出城,母后您还是赶紧走吧。” “你呢?”燕后笑了,似乎在笑这个孩子没本事一般。 齐鲁拉着燕后的袖子朝外“我是南楚的国君,自然要留下了。” 燕后看着他却不动,似乎有点恍惚。 “母后,您这么多年来并不爱这里,走吧!” 燕后笑笑,激将法? “护城河上吊桥可升起了?”燕后甩开齐鲁的手重新坐下吃东西。 “自然!”齐鲁被她急的不行。 “将吊桥毁去。”燕后不急不缓的说。 将吊桥毁去阻断了三国进攻的同时也断去了南都逃生之路,三国大军什么都不做便能困死南都。 “母后!”齐鲁想要说些什么,燕后却在不急不缓的吃橙酿蟹。 齐鲁一咬牙,对着身后的侍卫点头。那侍卫飞快的跑走,照着燕后的吩咐下令去了。 从安看着升起的吊桥冷笑。身边的阎旭拉起重弓连方三箭,一箭射绳索放吊桥二箭射军旗增士气三箭射敌将乱敌心。 趁着敌方大乱新型投石车上场将准备好的装有火油的木头射过去,木桶砸在城头炸裂开来。紧接着便是霹雳火和轰天雷,尽管南楚已经领教过火药的威力,但这些兵士亲身体会道是还是被这巨大的威力吓得不知所以。 西冥那边自然也听到了这巨大的动静,一个个吓得直看天——除了老天发怒还有什么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早有传闻说北辰研制出新武器,其威力堪比神怒,看来不假。 逍遥王吹了声口哨,对着惊疑不定的太后温和的笑着“母后莫怕,咱们要回家了。” (本章完) 第271章 战争(上) 第271章 战争(上) 燕后亦是一惊,这么大的动静是城墙倒塌还是山崩地裂? “冬儿!”燕后心里一抽,这样大的动静也不晓得会不会吓到冬儿! “母后!”齐鲁亦是着急,都这个时候了燕后怎么还在念叨不相干的人? “若是北辰的王爷当真在您手上您就交给儿子,说不定还能换我南楚一条生路。”齐鲁咬牙。 “北辰那边情况如何?”燕后皱眉。 这!齐鲁也是气急,这样大的动静除了得了神兵相助的北辰还有哪边能弄出来?单听这动静便晓得北辰打他们打的正欢。 逍遥王扶着太后朝外走去,太后被这动静吓得有些手脚发软,此时大半个身子都挂在逍遥王身上。 门口原本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守卫,逍遥王才往外出便有持刀的侍卫落下,不等这些人开口逍遥王便一挥手中的扇子,扇子划过一周又飞回他的手中。逍遥王托着太后大步向前,那些侍卫竟没一个上前阻止。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方才持剑阻挡的守卫一个接一个倒下,似乎到死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这地宫建的不如逍遥王想象中的牢靠,逍遥王看着不断落下的碎石皱紧了眉头,伸手将太后护在怀中脚步又匆忙了几分。 “母后,已经晚了,您还是快走吧!”齐鲁急的直跺脚。地牢之中灰石落下浪费了这一桌好菜。 “北辰的将士没有异变?”燕后喃喃似乎并不相信一般。 “什么异变?”齐鲁一愣,这回倒是没那么着急了“您早有安排?” 燕后却摇头,齐鲁此时才注意到燕后虽然她掩饰的极好但那双手却瘦弱的只剩下扒着骨头的一层皮罢了。 不只是那双手,就连袖中的胳膊也是瘦弱不堪。而那看起来依旧青春的样子不过是借着脂粉做的掩饰罢了。 “母后,您!”齐鲁瞪大了眼睛。 燕后朝着他笑了笑,慢慢的站起身来摸向一边的烛台用力的朝右边一拉。 地面晃动的更加厉害,燕后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逍遥王心道不好将太后打横抱起施展轻功飞快的绕进一个岔道口朝着外面奔去,从这里出去便是回廊,逍遥王尚未来得及松口气便见到那地道口忽然合拢不留一丝痕迹。 只是如今也顾不了太多了,奔出长廊便是他们曾经呆过的小院,外面雾气围绕黑色的天空也变得蓝盈盈的。 太后猛地一拉逍遥王才使后者停住脚步。 逍遥王定睛一看看看出外面的怪异不由得后退一步,太后从袖中掏出帕子来又从逍遥王怀中摸出个扁平的酒壶将其中的酒水倒出来将帕子打湿。逍遥王接过太后递来的帕子蒙住口鼻警惕的看着这里。 雾气中亮起一双红幽幽的眼睛,低低的呜咽声从雾中传来就像是有什么野兽一般。 南楚将旗倒主帅伤又被这火药巨大的威力所伤一时间竟没力气反抗。从安看着对面的碎尸烂肉也皱紧了眉头,不晓得在思量什么。 南楚的防守怎么这么弱? 从安按住照例要带人冲锋的苟帅侧头对着阎旭低语。 阎旭再次扯了重弓,将巨大的羽箭连着霹雳火一齐送入城门。伴随着巨大的炸裂声,原本厚重的城门亦是炸裂开来。 “毁去吊桥!”苟鸿风忽然叫道,率先燃起火箭朝着吊桥射去。阎旭再次拉弓,将霹雳火射在吊桥中央,炸裂之声再次响起,伴着灌有火油的箭矢落下这吊桥之上立刻火光冲天。 隔着火光便能看到城门是从里朝外裂开的,不断地有人从裂口处爬出,手中或是拿了兵刃或是举着棍棒农具。这些人有穿着南楚守军的号衣有的穿着粗布衣裳,看起来不过是平民百姓。 从安皱紧了眉头,就算是南楚不敌城中百姓要奋起反抗也没有和普通兵士一起混着出来的啊!更何况他们打城里出来只需要打开城门就是,哪里用的着破门而出? 隔得远远地从安便能听见城中的哀嚎,城中人似乎受了天大的苦难一般。 “西冥和东旭已经破城了?”从安有些狐疑。 “应该不会这么快。”苟鸿风摇头,虽然他们用霹雳火和轰天雷攻城后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人而稍微等了一会儿但西冥和东旭必然不能在这短短的了时间内破城而入。 起先只是一点,而后却慢慢散开。南楚破烂的城墙上燃烧的火焰变成了惨绿色,看起来格外渗人。 破开城门的兵士和百姓慢慢的朝这边走来,口中发出含糊的呜咽声,双眼通红神态癫狂,一个个身上沾满了血迹似乎刚经历过一场厮杀一般。 “这是什么?”绿色的火焰照的南楚的人马如同鬼兵一般格外渗人,不止是北辰这边的将士心生疑虑就连一叶都有些不安的刨着土,扭来扭曲的不太安生。 “用湿布捂住口鼻!”从安突然下令。说完她又转脸对身边的欧阳少征吩咐“带姜院卿和军医来,要快!” “火焰变色十有八九是里面有东西。”从安一边用随身的水壶打湿帕子蒙住口鼻一边对着苟鸿风道“你说,空气里面有毒的可能性有多少?” 北辰这边本就中了蛊毒,再费劲心思给他们下毒的可能性不大。难不成这毒是下在南楚那边的? 对岸的人越聚越多,似乎也不怕水一个个跟下饺子似得走到护城河里还有走上已经烧坏了的吊桥似乎要过来一般虽然最后不是被火烧的哀嚎便是落在水中激起一片水花但这种行为却始终没有停息,似乎这些人压根不在乎生死也没有痛感一般。 苟鸿风忽然一摆手,身边的阎旭便换了普通的弓箭朝着对岸之人射了过去,这一件正中心窝可是对面之人也不过被这箭上的力气带的后摔罢了,很快便爬起来接着朝这边走。 阎旭表情不变再次拉弓,一件射中同一人的脖颈。那人很快又爬起来,似乎射不死一般。阎旭换了重弓,一箭将那人的头颅射出个碗口大的洞来。那人再次倒在地上,这次终于没爬起来。 从安脸色微变,这到底是什么把戏?竟能把人变成这个样子? 苟鸿风立刻下令,命大军后退三十里。 他们之前离这护城河太近,须得让出个缓冲带来。 从安之前还有些担心,这对面情况诡异大军尚未与其交手便让出三十里会不会使军心紊乱,但听了苟鸿风的话苟家军立刻便有条不紊的后退三十里,连个不字都没说。 姜院卿很快便被带来,看到这一幕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立刻便道:“是毒烟或是毒虫。” 好在选择用火攻,不然这毒烟一旦飘过来,这北辰的兵士数万一个也别想跑。只是这样大范围的毒烟用出来,就算南都再人丁稀薄也有数万人安家落户,更何况作为南楚的都城,城中的人又怎么可能回事少数? 姜院卿立刻要大军架起火墙顺带在火中撒上雄黄,防止毒烟或是毒虫飘来。 “皇上可能活捉一个给臣研究?”姜院卿不等从安发问先开口。 从安点头,这些人从护城河爬出后行动便不算太敏捷,因此他们只是派了人把手一旦发现有人爬上来便直接斩首。 欧阳少征很快便绑了个人过来,就算被绑的严严实实的这人还是长大了嘴巴想要咬人。 姜院卿上前细细的查看,眉头快拧成了个疙瘩。欧阳少征拿着长刀帮着她制住这个虽被捆的严实但还不停地想咬人的人,不过看他咬人的速度明显慢了几分。 从安看了眼苟鸿风,只见后者一直盯着对面冲天的火光以及传来不断哀嚎的南都。 “这么多百姓的性命在他们眼中到底算什么?”从安忽然开口,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但大概还是能够看的出来这么多人里是有不少百姓的存在的。 “皇上!”姜院卿忽然道:“这种毒会传染,千万不能被咬到!” 说话间已经晚了,只见阎旭带着几个被绑的严实的兵士回来,这些兵士有的还神志清醒有的却已经神态癫狂见人就想咬。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受了伤。 “皇上,元帅,敌人忽然增多。”阎旭简明的说“有西冥的兵士在。” 苟鸿风皱眉扭头问姜院卿“可还能救?” “这些人中了两种毒,想要解毒必须祛除毒烟的影响。”姜院卿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毒烟遇火即燃遇热即散遇水即沉,明日日出之后不解即散。” 说着她开了张方子指着那个些被咬的兵士说:“先把他们丢到凉水里浸一浸再喝药即可。” 从安微微松了口气,要是自己人杀自己人那未免太憋屈。 姜院卿又对着从安道:“三份醋一份酒一起熏煮,防止咱们的人中招。” 苟鸿风有些头疼,虽不是北辰的百姓,但这么多人若是能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姜院卿对着苟鸿风道:“除非挨到明日或者天降雷雨,不然无药可救!” 都说春雨贵如油,哪有那么容易便下雨的? 尽管如此从安还是对着人吩咐:“去找水龙车来!” 能救一个是一个! 除此之外从安还要了霹雳火、火油和投石车。 苟鸿风看着这些东西有些震惊,似乎想到了从安想做什么但是又有些难以确定。 从安对着送人过来的阎旭笑了笑,那笑容看的阎旭有些发毛。 霹雳火和火油被投上南楚的夜空,阎旭拉起火箭朝着霹雳火射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南楚的夜空中燃起一片绿色的火光。 “这毒遇火即燃,姜院卿诚不欺我。”从安笑“阎副将可有什么兄弟,一起来吧。” 阎旭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军队中果然走出一队人马个个背着重弓。 一连十余个霹雳火和火油同时飞入空中,从安伸手捂紧了耳朵。只听得不逊于攻城时的动静想起,南楚的夜空一时间亮如白昼。 从安晃了晃发疼地耳朵,只觉着脑袋里嗡嗡作响实在是烦人。 忽然将只听得惊雷炸响,不多时便见乌云密集,天降雷雨。 从安伸手接着有小而大的的雨滴有些意外,这算是人工降雨还是天悲闵人? 燕后自然是听到了这天大的动静以及那声惊雷,半晌才道:“天亡南楚。” “母后!”齐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突然失魂落魄的燕后才明白南楚可能已无转机。 燕后似乎突然苍老了一般对着齐鲁挥手“走吧,扶母后出去。” “母后,您!”齐鲁有些意外。 “北辰的王爷和太后在母后这里。”燕后看了眼旁边跪着的宫女道:“去把他们请来。” 那名宫女颤颤巍巍的起身,打开密道走了进去。 “走吧,去见西皇。”燕后慢慢道。 齐鲁眼前一亮,对了,还有西皇!西皇不是为了燕后才出兵的吗?而且北辰的王爷和太后还在他们手里,他们还有转机! 那名宫女很快便跑了回来瑟瑟发抖的对着太后道:“人不见了。” 燕后一愣,忽然开口大笑,笑着笑着便泪流满面。 没了毒烟的袭扰,中毒之人一个个昏倒在地。好在这毒烟的影响不是遇水即解不然从安还得派人下河捞人。 小院里躺着一只小狗,在雨中淋着不动弹了。 太后虽在回廊之中但依旧看到这这惊天的景象,一时间竟忘了言语。逍遥王揉着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对着太后大声道:“母后,您这下还觉着皇兄不比儿臣吗?” 太后看着夜空没有再开口。 逍遥王上了房顶,仔细辨认了下方向才落下来一把抱起太后跳上房顶踩着屋檐向外奔去。 太后紧紧搂着逍遥王的脖子尽量不给他添麻烦,眼角却忽然有泪落下。 晕倒的人按照衣服分开摆到两旁,其中西冥的兵士不在少数看来是损失不小,至于南楚的兵士和百姓除了分开摆放外还安排了人看管,免得横生事端。 近看之下才发现这些人间似乎也有过争斗,一个个伤痕累累。姜院卿带着人给这些人疗伤,伤轻的先放在一边,伤重的便集中在一起救一救。 (本章完) 第272章 战争(下) 第272章 战争(下) 也有些无药可医的,只能放在一旁等着家人醒来后收敛。 苟鸿风派了人接触西冥和东旭的将领,自己和着从安一齐进了南都。 姜院卿命人在四处架起大锅,熏得到处都是醋味冲天。 从安看着乱糟糟的街道在苟家军的梳理下变得整齐感觉有些恍惚“这就完了?” 这一仗打得似乎有些不太真实。 苟鸿风看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南楚皇室视人命如草芥,也许是报应吧。” 的确,若不是南楚想要给北辰下毒让北辰兵士互相残杀恐怕这一路攻来不会这么顺畅而若非是南楚想要以这些无辜百姓和兵士做人兵,他们恐怕也没这么容易破城而入。 很快姜院卿过来汇报,这城中水源便含着毒素,这种毒平时并不显眼但一旦遇到毒引而发作便会嗜血痴狂。 好在毒药可解。 剩下的便要找一找那所谓的药蛊究竟在何人身上。 分明没有经过战火,南楚皇宫中却是一片狼藉。断壁残垣、花凋木陨,不见繁华景。白玉阶上血红一片,皇宫之中多的是手持兵刃的侍卫更多的是手无寸铁的宫人。 从安皱紧了眉头命人仔细搜寻,看到这幅景象她更是担心,若是这种千面蛊不解,北辰是否有一日也会变成这般模样? 可这偌大的宫殿竟像是沉寂了一般,连一个清醒的都没。 忽然苟鸿风抬头冷喝“谁?” 从安一惊,只听到一声哀嚎,一个影子似乎站立不稳从屋顶上跌落下来。 这声哀嚎似乎有点耳熟。 那影子一落地立刻被苟家军团团围住,借着火把的光芒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影子怀中还有一人虽被他死死护住不曾着地但还是被震了一下此刻正艰难的爬起身来。 “母后您怎么样?”那影子忙问。 从安一愣,这人不就是失踪已久的逍遥王吗?能被他叫做母后的除了太后还有谁? 逍遥王扶着一同跌下来的太后站起身来对着还骑在马上目瞪口呆的从安笑嘻嘻的叫了句“哥,你怎么才来?” 从安简直想抽他,她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他身边的女人。这位穿着厚厚的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而剩下的半张脸上也蒙着锦帕,从安有些不太能确定。 逍遥王笑了笑,将脸上的锦帕随意取下揉了揉鼻子“这东西蒙在脸上实在是难受。” 说着也帮着太后把蒙面的锦帕取下。 苟鸿风翻身下马朝这两位行了个礼并吩咐人先带他们离开,最好再让姜院卿给他们两个检查下身体。可是逍遥王却不肯走。 “哥,我知道燕后在哪。”逍遥王急哄哄的说。太后的身子微僵,但并未多言似乎已经很劳累了。 从安的目光从这两人身上扫过,苟鸿风本想支了心腹陪着太后先行离开令逍遥王带着他们找寻,但却被姜院卿派来的兵士拦住。 燕后善蛊,南楚善蛊者亦是不少,只怕蛊术祸人。北辰的兵士,每一个都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若是折在这毒术上着实委屈。 如今离天亮也不过半个时辰,等到天气大亮这些昏迷者清醒说不定能帮到他们不少。 苟鸿风有些犹豫,若是找不到药蛊对北辰而言便是个大麻烦。 “咱们连着那两家把这南都围起,还能叫人跑了不成?”从安犹豫了下对着苟鸿风道。 苟鸿风眼中亮光一闪亦是明白了从安的意思,连忙叫人安排下去而他和从安却点齐了五千兵士朝着西冥大军那边去了。 围攻南都一战对北辰而言虽闹得声势巨大但苟家军的将士损失却不多,纵使护城河内血红一片,那血中怕是只有半滴是北辰将士的。 故而虽看起来城楼破裂哀鸿遍野,但大多都是南楚兵士百姓中毒后闹出来的。 可是转眼一看却发现西冥守军却是损失巨大,清道夫们正在打扫战场将西冥那些昏迷不醒的将士们和死尸分开,可放眼望去却是死者比生者要多得多。 看着北辰的兵士过来自是有将领来接,从安看着领头的那张稍微年轻些的面庞只觉着眼生。 “这是西冥的三皇子耶律齐。”苟鸿风低声道,眼中亦是闪过一抹疑惑。 尚未接近西冥的军营便能从这些将士脸上看出浓厚的死气来,为首的这位三皇子耶律齐的脸上亦是带着厚厚的黑气。 “苟元帅!”耶律齐坐在马上朝着苟鸿风一拱手,布满黑气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这份笑容和友善倒是难得,毕竟西冥和北辰也才打过一仗,害的北辰将士折损无数。 苟鸿风亦是朝着他拱手回礼并且十分恭敬地介绍身边的从安“这是我北辰的皇帝。” 耶律齐身子一僵,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些许惊容来“北帝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从安摸摸鼻子将心中的错愕掩去朝着耶律齐淡淡的道:“节哀。” 虽是西冥的将士,如今少去一分北辰的敌人便势弱一分,但终归是这么多条人命。 从安眼中露出的那一份哀愁被耶律齐捕捉到了,眼中倒是流露出些许感叹来。 “可怜我父皇被妖女蒙蔽,害的我西冥男儿损伤无数,自己也被那妖术祸害。”耶律齐眼中尽是沮丧。 从安和苟鸿风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错愕——西皇驾崩了? 他们方才来时方向这方吊桥虽有损坏但勉强能用,护城河中还扑以土石木板想来是西冥大军已攻入城去,如此也难怪西冥这边损伤颇多。 “新西皇节哀,如今南楚国破也算是遭受天谴。”从安将一腔正气都拿了出来“始作俑者固然可恶但这百姓着实无辜,往后这南楚百姓如何安置还需得费心。” 一听到那‘新西皇’三字耶律齐的眼睛都开始放光。从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人,心里却暗暗嘀咕,看他这突然兴奋的样子,老西皇怎么死的还不一定呢! “好在那妖女已被我就地格杀也算是慰我父皇在天之灵。”耶律齐再次感叹,这下从安和苟鸿风就不只是吃惊了。 “燕后死了?”从安和苟鸿风几乎同时道。 “是。”耶律齐被他们两个的动静吓了一跳“燕后和南皇袭营,已被我就地格杀。” 燕后和老南皇之间的感情便是她手中最后一张牌,她怎么可能弃了这张牌选择袭营呢?耶律齐这句话明显就是假的。 从安皱眉,这下可有点麻烦了啊! “怎么,北帝有为难之处吗?” “燕后既然已死,不知尸首在何处?”苟鸿风问。 “苟元帅要那老妖婆的尸首作甚?”耶律齐也不是傻得,当下眼睛一咪追问道。 从安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之前西皇应当已经受到信了,我北辰有神医相助才化解了这场危机。” 这是在提醒耶律齐,他们能够只损伤至此而不至于全军覆没其中也有北辰的功劳,这西冥也算是承了北辰一个情面。 “这神医说了,这些兵士中的毒其实有两种,毒烟不过是其一罢了。”从安顿了顿。 “之前听贵处的兵士报信,说是这毒能解。”耶律齐干笑道,他派出的探子来报,说是北辰并未太多兵士受害。 “的确能解。”从安一脸的为难“只是。” 耶律齐心中一抽,他们这边中了毒的兵士可不在少数,若是此毒不解恐怕军中还要大乱。 “只是什么?” “只是那神医有怪癖,她早就听闻燕后蛊毒用的出神入化身上亦是带着毒味儿的所以一心想要绑来研究。”从安似乎有些恼怒“南都城破时她便说了,非要见着燕后才给解药的方子。” 这!这可如何是好? 耶律齐也急了想都没想便道:“燕后的尸身尚且完好,北帝先带回去让神医见了,小王稍后定亲自向神医赔罪!” 说着一挥手,不一会儿燕后和齐鲁的尸首被几个小兵一起放在木板上抬着来了。 只见燕后的心口处一片模糊,看来是死绝了。 那小兵放下尸首才想退下却被苟鸿风叫住。 “西皇,我这堆弟兄都是粗人,笨手笨脚的毁了尸首可不好,西皇不如将这几人借与本帅,帮着本帅将这尸首抬给神医。”苟鸿风朝着耶律齐一拱手“若是神医认了也好取药方过来。” 不过是几个小兵罢了。耶律齐虽不明白为何但也并没有阻拦。为了保险起见还将霍下一名副将叫来点了十余精兵和着他们一起归去。 从安等人来时那些中毒之人尚在昏睡之中可回去时天已大亮,中毒之人逐渐醒来,哀嚎之声遍地听的人心里瘆得慌。 这些人疯而嗜血的时候虽然没了心智可这该记住的不该记住的事却是一眼没落全记住了,如今醒来时除却初始的迷茫后那些血腥的、痛彻心扉的记忆便涌了上来。恨不得这一切不过是场噩梦。 也有些死士混在里面想要偷袭的,这些人要么被北辰的兵士刺死要么便被五花大绑带走。 北辰的兵士一面救人一面将南楚皇室的恶行放出,这无疑又叫那些悲痛的人痛上加痛。 姜院卿见到燕后的尸身亦是有些意外,那表情似乎再问到底是谁这么大本事把燕后给杀了? 为了保险起见从安没让人把燕后的尸首放入北辰的军营里而是随便找人稍微偏僻点的屋子将两具尸首放入其中。 万一当真有什么异变无论是放火烧房子还是拿土埋了都是有些用的。 姜院卿看到从安才想要说些什么便看到跟在她身后的西冥将士。看到燕后的尸体后便对着他吩咐“把头砍下来。” 那些将士一愣,心说你谁啊? 苟鸿风身边的副将忙对着他们低声道:“这就是神医。” 几人对视一眼便见那西冥的副将对着手下人一挥手,从他身后便上来一位兵士提起手中的长刀将死不瞑目的燕后和齐鲁的头颅斩下。 虽然燕后已死但还是有黑漆漆的血液从燕后的脖颈处流出。 “神医。”西冥的副将朝着姜院卿一拱手。 姜院卿眯眼看他,似乎有些不满。实际上余光却看向从安。 苟鸿风干咳一声亦是恭敬地道:“神医,这燕后已被西冥斩杀,您看这死尸可否将就?” “死尸无用。”姜院卿冷冷的道:“西冥竟如此厉害,这尸首还是抬回去吧。放在这里也是碍眼。” 西冥的那位副将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强撑着道:“坏了神医的好事是我等不对,我西冥愿意竭尽所能赔偿神医。” “我北辰亦愿意赔偿神医,人命关天望神医不吝赐药。”从安的态度亦是恭敬地,那名西冥的副将看了从安一眼在心中诧异的同时又将态度放的恭敬许多。 姜院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才慢慢的道:“既然如此那便先熬药救人,至于我要什么,等我想好了自然会告知。若是你西冥出尔反尔。”姜院卿眼睛一咪,眼中发出冷冽的寒光来。 西冥的副将连到不敢。 姜院卿这才命人取来纸笔写了两张方子交给那名副将。 “一份熏军营防毒烟,一份等人醒后喂下。”姜院卿道,从安瞄了一眼总觉着这个方子和昨夜姜院卿开的方子有些不太一样。 西冥副将接了方子就想走却被姜院卿叫住“把这个带回去。” 西冥副将看着姜院卿所指的两具尸体有些尴尬,但还是抬了回去。 等到他们要出门时姜院卿又道:“回去后和着雄黄一并烧了。” 从安干咳一声,看了眼身边的兵士。立刻有人出来引着他们离开。 等到人都走没了从安才拍了拍姜院卿的肩膀,没想到这家伙平日看起来挺正经的演起戏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做神医都屈才了! “不过也没必要把燕后的尸身烧了吧?”从安有些纳闷的摸着下巴对着姜院卿问。 “燕后体中带毒,若是不焚烧必出灾祸。”姜院卿对着从安一行礼“臣逾越了。” 从安朝她摆摆手,她此刻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么说来那药蛊不在燕后身上?” (本章完) 第273章 土爪狸 第273章 土爪狸 听到从安开口问,姜院卿的脸上反倒流露出一抹轻松地笑容“皇上放心药蛊已经找到了。” 从安瞪大了眼睛——当真? 姜院卿点头朝着从安耳语,从安听后亦是称奇。 “找到就好,尽快给将士们解毒才是。”从安对着姜院卿低语。 姜院卿点头,如今只等着药材备齐她便能开始炼药。 如今天已大亮,苟鸿风带着人安排调度处理战后事宜,从安便和着被拎过来的逍遥王一起和着姜院卿四处巡查。 听说有地下室从安还调了五百掘子军来,苟鸿风不放心又把人称土爪狸的副将宋一给派了过来。 这人虽然个头矮小但天生神力尤善打洞,机巧之术亦是不在话下。据说这地下有没有地道地上有没有机关他一看便能知晓。 逍遥王带着几人七绕八绕才绕到之前他和太后来过的小院,院子里还有只被砍了头的小奶狗。 “你们是打这出来的?” 逍遥王点头“出来的时候正好降下毒烟,得亏的母后机警不然我们怕是也会着了道。” “倒也未必。”姜院卿扫了他一眼“王爷干净的很,一点毒都没中。” 而南楚的上至贵胄下至百姓都是中了毒的,而且那毒下在水中,想要不中毒只可能是服用过解药。 “平安就好。”从安笑嘻嘻的扫了眼满脸无辜的逍遥王。 逍遥王带着人入了长廊走到那合拢的地道入口对着从安道:“就是这里,我和母后险些没能出来。” 宋一上前用手轻轻敲了敲,声音并不空洞沉闷。 “你确定?”从安拽了拽逍遥王。 逍遥王皱眉,这声音听起来的确不像是后面有地道的样子啊! 宋一又四处摸索了个遍才转过来对着从安摇头“皇上,后面的确有个地道,但是已经塌陷,打不开了。” 这话听到逍遥王头皮发麻,要是他方才同太后出来时晚了一步岂不是要被活埋在这? “这里可还有其它入口?”从安皱眉看着逍遥王。 “有!”逍遥王答得干脆却不动弹。 从安疑惑的看着逍遥王,只听他道:“我不知道外面通向哪。” 从安白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刚想吩咐人继续找找便听得有兵士过来汇报。 “皇上,我们发现了一个地宫。” 从安看了眼那名来汇报的兵士又看了眼逍遥王没忍住伸手拍了拍逍遥王的肩膀“苟家军的弟兄果然比你这个兄弟有本事!” 在场的都是苟家军的兵士,听了从安这话没忍住笑出声来,就连姜院卿也没忍住露出些许笑容来。 从安一拍那名来汇报的兵士对着他一挥袖袍“带路!” 地宫的入口建御花园的假山之后,此时这一整个假山都被推平化成了一堆碎石倒在一旁将那地道盖得只留了一点点缝隙,四处还有冷箭,从安皱紧了眉头看向守在这里的兵士“有弟兄受伤了?” “皇上放心,只是轻伤。”带头的兵将忙道:“假山中有机关,我等巡逻至此中了机关,好在离得不近才侥幸避开。” 姜院卿看了从安一眼“皇上。” 从安点头,只见姜院卿从怀中掏出个药瓶来一挥手将其中的药粉洒在碎石上点起火折子往那些碎石上一丢,而后拉着从安后退几步。 土石焉能燃烧? 可这些碎石黄土上却立刻燃起熊熊烈焰,在这烈焰之中还有让人头皮发麻的噼啪声以及尖叫声传来。 “皇上。”那名兵将上前几步,原本从安后退后便离他较近,他这么一上前离得便更近了些。 “嗯?”从安盯着面前的火光没有转身。 却见那人忽的从袖中抽出匕首来朝着从安的后心刺去。 只听得咣当一声,那刀尖就抵在一张雪白的扇面上。这薄薄的扇面看着不过是普通的绢纸却能将这匕首抵住不进分毫。 逍遥王一挑扇子,将那刺客逼得后退几步而后摇着扇子一脸嘚瑟的说:“怎么样?我这个弟兄也很不错吧?” 从安气定神闲的将姜院卿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一转身对着嘚瑟的逍遥王道:“你只有弟,哪有兄了?” “哥你别诬赖我。”逍遥王扇子一合有些不满的看着她:“胸肌我还是有点的。” 从安没好气的白他。 只见那名刺客一直盯着逍遥王手中的扇子,似乎有些难以相信的样子“少主人,您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逍遥王脸上有些黑“少你一脸!” 从安认真的拍了拍逍遥王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这才被绑来几天都当上少主人了! “哥我不认识他们!”逍遥王哭丧着脸“这扇子是燕后给我的,我看着喜欢就拿着了。可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啊!” “我们按照主人的吩咐想要带少主人和夫人离开,但您却不在密室之中。少主人您是不是被胁迫了?我们这就带您走!”那人又道。 从安扫了眼他们身上沾血的号衣,这些衣甲都是苟家军的,不晓得衣裳的主人在那里。 从安给逍遥王使了个眼色。 “你既然说我是你的少主人,这么说来我问你的话你都会回答喽?”逍遥王眯着眼睛问面前的这些看起来不太像苟家军兵士的人,方才过来时还没注意现在看来这十几人的表情实在是阴冷。 “少主人请问。”那名刺客道,样子似乎十分恭敬。 从安眯眼看向边的逍遥王,看得后者寒毛耸立。 “你主人是谁?”逍遥王问“为什么叫我少主人?” “属下的主人是燕后。您手上有我南楚的国宝,属下也见过您的画像。”那名刺客又道,似乎并没有将围住他们的掘子军当回事。 “你身上的号衣是怎么来的。”逍遥王又问。 “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那名刺客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虽然已经想到这个可能但听到这刺客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无论是从安还是在场的兵士身上都不由自主的泄出些许杀气来,连带着这周围的兵士看向逍遥王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逍遥王感受到这周围气氛的变化身上的寒毛直竖,连带着脑门都发黑。 “你们杀了北辰的兵士?”逍遥王也眯起眼睛,眼神中充满危险。 “机关所害,我等尚未杀人。”那名刺客道。 逍遥王觉着背后的寒意似乎少了几分“那尸首呢?” 刺客摇头。 姜院卿小声道:“箭上有化尸散的味道,尸体应当已经没了。” “昨夜的毒雾用的是什么机关?现在何处?” 那名刺客看着逍遥王,不开口。 “少主人,您是否已经背弃了主人?”那名刺客问。 逍遥王身上一僵心说我什么时候没背弃你家主人? “您若是没有便杀了北帝。”那名刺客又道,眼中凶光迸现似吃人的毒蛇一般。 “到底你是少主人还是他是少主人?”从安对着逍遥王嚼舌根。 “哥,我冤枉啊!”逍遥王只觉着浑身无力懒得理他。 见到他们两人这般亲密那名刺客似是忽然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手持匕首扑了上来,之前还站着不用的刺客们亦是拔刀上前。 逍遥王拿着扇子便同面前之人比上了,从安见他一时半会儿不会落下风亦是放心的抽剑朝着扑上来的刺客迎去。 宋一一枪将离得最近的那名刺客打飞嘴里还不忘叫着“保护皇上!” 从安眼皮子一抽便见那红缨枪上的红缨飞舞煞是气人,这些兵士虽是掘子军但打起架来也不含糊,硬生生的没给从安打架的机会。 从安手中拿着剑却没架可打心中更是郁闷非常。 这边动静一起更有查看的兵士前来,那些刺客见刺杀无望一个个竟忽然抹脖子当场自杀。除了那同逍遥王纠缠的那个被点了穴丢了下来外竟没留一个活口。 “功夫见长啊?”从安笑眯眯的看着正在嘚瑟的逍遥王。 “那是。”逍遥王踹了踹自己脚下那人将他方才没来的及洒出来的毒烟从袖中弄了出来“这小子怕是个毒人儿,放才没少耍花招。叫问话的弟兄小心些。” 从安点头,叫苟家军的兵士上前把这些人带去审问而自己又将视线放到宋一身上,那眼神要多哀怨便有多哀怨。 怎么能抢她架打?在战场上还由着她砍人呢! “皇上,既然下面有机关,那便由属下带人下去便是。还请皇上先行回营。”宋一恭敬地道。 从安看着他这样子不由得憋红了脸半晌才蹦出一个字来“嫑!” 宋一愣了愣,在场的兵士们也愣了愣,只要逍遥王走过来拍了拍从安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对着他道:“哥,忍住。” 从安的脸羞得通红,只听得姜院卿道:“此处乃南楚正中,想必西冥和东旭的将士很快便到,皇上实在不宜在此处久留。还请移步帐中。” 逍遥王一搭从安的肩膀乐的快直不起腰来“哥,你被嫌弃了吧?” 从安语噎,但就目前看来她留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还会轮作这些人的拖累倒不如回去还能帮着处理些事务。 虽然对这地宫充满好奇但从安也只好先行离开。 苟鸿风显然没想到从安这么早便舍得回来但对她能主动回来这件事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她现在用的是皇上的身子,在这南都内到处乱跑总归是有些危险。 军营已经搭好,帅帐就在城外不远处。 苟鸿风吩咐完了事情一扭脸看着从安正闷闷不乐的在那噘着嘴于是问道:“怎么,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还不是那只土爪狸!”从安噘着嘴“抢我架打!” 苟鸿风一乐,这丫头来这里时间不长旁人的外号倒是记得清楚。 “此人自幼在军营中长大,沙场上征战十余载,战功赫赫。”苟鸿风到了两杯茶,捧着茶杯同从安说话:“他心胸宽广,粗中有细,对手下的兵士是严慈相继,军营里的兵士敬他、服他。他和其他副将相处的也很好,就连萧何都愿意同他聊天说话。” “那个‘哑巴’周岚?”从安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不是哑的吗?” “他只是不爱说话罢了。”苟鸿风笑眯眯的说:“不过这人啊是有一点不好。遇到地道啊、机关啊,但凡他觉着有一点儿危险都不许你碰,非得自己解决不可。” 从安喝了口茶水,看表情似乎还是有些闷。 “此次出来时间虽不长,但架却打了不少。”从安仔细想了想“细算下来可能出几位将军?” 苟鸿风一愣旋即大笑“若是细算下来自然是能出将军的,怎么,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从安眯着眼睛喝水,成了将军便能有自己的军旗了,她非得给这个‘土爪狸’的军旗上弄只爪狸不可! “对了,可要去看看太后?”苟鸿风问道。 “不用。”从安脸色微变,放下杯子冷淡的说:“皇上对她已是仁至义尽,没必要让这身子再凑到她面前晃荡。省的她揪心我也不安稳。” 这个结果在苟鸿风的意料之中。 “不过这药蛊为何会在太后身上?”从安看起来有些纳闷,这千面蛊的蛊毒总不能是太后下的吧? “这件事你也许听过,”苟鸿风干咳一声端起茶杯来“当初有一位南楚贵女曾在北辰游历过一段日子并与太后结交。” “就是那个因为喜欢爹而给娘下咒的?她是燕后?”从安恍然。 苟鸿风险些叫一口茶给呛死。 从安忙给他爹顺气“爹你别激动,燕后已死尸骨叫西冥拿去烧了,大仇已报女儿不会把未清的帐怪在你身上。” 听了从安的话苟鸿风咳嗽的更加厉害些,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偏偏从安还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眼睛瞪得跟猫儿似得。 “不过难怪南楚长期骚扰我北辰,原来是因为这个呀?”从安接着道。 苟鸿风只觉着自家女儿是故意的,这肚子里的黑水儿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那燕后当初瞧上的并不是我。”苟鸿风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慢慢的说:“而是太后。” 这回被呛到的换成了从安,这倒霉孩子还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的! (本章完) 第274章 喝酒 第274章 喝酒 “这不是百合嘛?”从安脱口,说话时连脑子都不过的。 苟鸿风一脸懵的看着她,这丫头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 从安也反应过来干咳一声就当做自己没说过这话,要是真心喜欢是男是女也没什么分别,倒也不用在意。反正这两人也没成。 “那关我娘亲什么事?”从安嘟囔着道:“怎么偏偏是我娘亲遭殃?”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苟鸿风脸上有些尴尬“等回去后咱们去给槿儿上香。” “之前爹爹每次出征娘亲都要日日焚香祷告,祈祷苟家军平安归来。”从安打了个呵欠“此次万事顺遂,想来也是娘亲保佑。” 苟鸿风笑的温柔,看来是很乐意听到从安说自己夫人的好话。 “爹,您和我娘是怎么认识的?”从安凑上去贼兮兮的盯着他。 “去去去。”苟鸿风撵她跟撵只小猫儿似得“现在还有一大推子事情要处理,别闹!” 被嫌弃的某人只好坐在旁边老老实实的处理军务。 一直到了日落探查地宫的人才回来,跟着他们一齐回来的是一箱箱金银珠宝、玉器古玩。 逍遥王兴奋的一掀帐帘对着从安道:“南楚这地宫简直就是个藏宝库,这些个好东西当真不晓得是怎么搜刮来的。” “咱们一路过来,只见那百姓贫弱穷困。”从安慢条斯理的道:“这些,怕不晓得是多少年来慢慢从百姓身上刮下来的。” “你们搬这些东西过来,西冥和东旭那边的将士可有红眼?”苟鸿风问宋一。 “元帅放心,地宫四处已经架了高帘围起”宋一恭敬地道:“属下也吩咐下去不许泄露消息。” 把地方围起来那两国难道能忍得住不好奇?从安瞪大了眼睛看着宋一。 “哥,那地宫中还有能制造雾气的机关。”逍遥王小声说:“姜院卿怕拆卸机关的时候会有毒烟散出所以吩咐人架起高帘。那两国划拉的地方都有这机关,现在都拿高架围住慢慢拆呢!” 从安挠头,这件事似乎有兵士来汇报过,不过苟鸿风处理了她就没注意听。现下看着逍遥王一副‘一看你就没把心思放在军务上,鄙视你’的样子从安便想把这货捞过来打一顿。 “哥,咱们什么时候才有饭吃啊!我都快饿晕了!”从安没好气的捏他的脸,顺带从怀中摸出一包果干来“离吃饭还有些时候呢!你先吃点垫吧垫吧。” 逍遥王伸手去接从安却一把扯过他看着他袖子上的划痕和血迹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你受伤了?” 逍遥游一愣才笑道:“不是我,方才地宫之中机关有些凶险,有弟兄受伤了,我帮着抬了下,许是那时候蹭上去的。” 从安点头,微微松了口气。 方才这边的动静大了些,正和苟鸿风说话的宋一不由得看了过来。 从安朝着他笑了笑,示意他有事说事不用顾忌这里。 “那地宫中机关着实凶险,不过好在不像外面似得淬了剧毒。”宋一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然就算是仗着王爷对这地宫的了解我等也怕是要损失不少人手。” 地宫中的机关竟然不带毒? 从安有些意外。 “这些机关布下应当有些年头,除了外面的一些机关外不像是燕后在位时建的。”宋一皱眉。 “宫中若是有机关地道也算是正常。”逍遥王道:“许是之前的哪位南皇修的,一代代传了下来。” “若是旧时修的传下来,那可有地道什么的?”从安追问。 逍遥王点头,眼神有些复杂“有是有,不过大多都塌了。” 从安戳了戳他轻声道:“这是有什么事儿?” “我跟母后住的那边也是塌了的。”逍遥王小声说:“的亏我们跑的及时。” 从安朝着逍遥王送去个同情的眼神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略表安慰。 逍遥王似乎也有些心有余悸,要不是他同太后跑的及时恐怕要被活埋在这地宫中了。 “姜院卿呢?”从安小声问。 “母后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去看了。”逍遥王提起这事来似乎更加郁闷“每日所食我都拿银针验了,怎么还是逃不过。” 从安无奈,银针又不是什么毒都能验出来的。 眼瞅着宋一把话同苟鸿风都说完了,从安便也把逍遥王打发去陪太后。 折腾了一日,外面南楚百姓的哭喊声似乎也少了些,偌大的南都分了三份一国一份在那照看着。北辰这边搭了几处粥铺、善堂,粥香、药香和着白日里熏过大街小巷的醋味儿一并混在一起,将那空中的硝烟味儿、血腥味儿藏得严严实实的。 西冥损失最大,那边的百姓们似乎不太好过。不过好歹房舍没有被侵占,凑合着也能勉强活下去。 东旭两边不搭,只是派出兵士维持了下治安罢了。似乎这片地方与他东旭无关。 等入了夜从安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干脆坐起身来逗逗鸟儿读些书。 “布谷布谷”窗外传来轻悄悄的叫唤声。 从安撩起窗帘看到逍遥王蹲在她的窗下学鸟儿叫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巡逻的兵士分明便看到他了,斜眼看他,眼中有几分戒备便有几分无奈。 “你个小滑头。”从安顺手拿手中的书敲他的头。 “哥,你怎么好拿书伤人?孔夫子可是要生气的?”逍遥王捂着脑袋满脸的委屈。 “你哥哥我看的是兵书,孔老夫子他管不着!”从安的样子十分嚣张“这深更半夜的,你来干嘛?” 逍遥王一扬眉,朝着从安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和纸包“当当当当!” “喔!”从安一惊“这个时候伙房都歇火了,你哪来的吃的?” 逍遥王朝着她嘿嘿一笑绕到门口去,从安赶紧穿了靴子开门将他让进来。 “哥,这么说来你是不知道军营里还有个小伙房?”逍遥王一进门便十分嘚瑟的说。 这从安还当真没听过。 “里面的酒水和各地的菜品都有,我今天看了,价钱比京城酒馆还便宜点。”逍遥王嘿嘿一笑“就算军中饭管饱也有半夜饿肚子的时候呀。” “你怎么知道的?”从安瞪大了眼睛看着逍遥王,她跟着行军也有些日子了,怎么从没听说过? “本王人见人爱。”逍遥王一脸的嘚瑟“这军中的老少爷们什么不跟我说?” “少来!”抬了张小桌案过来,放在那张挂着的地图旁又拿了两个软垫子过来。 逍遥王将那两坛酒放到桌案上又把油纸包打开,一包是鸡翅鸭脖之类的卤味一包是花生茴香豆之类的下酒菜。 “不过你可说错了啊!”从安一屁股坐在坐垫上,捻起一颗茴香豆丢到嘴里咯嘣咯嘣的嚼“半夜换班的时候伙房是有饭的啊。” “真的假的?”逍遥王瞪大了眼睛。 “不信再晚上一两个时辰你去看看,保管伙房的灯是亮着的。”从安掀开酒封,一股浓烈的酒香立刻从坛子里钻了出来。 从安微微尝了一口,辣的直吐舌头。看的一边的逍遥王直笑。 “你笑什么?”从安还不服气。 “人人都说你酒量不错,你这哪里是酒量不错?就会糟蹋好酒!”逍遥王将手边那坛子推了过去“来,这个才是你的!” 从安有些纳闷,这两坛子不都是一样的吗?她又打开这一坛,掀开酒封,散出来的酒香中带着果子的酸甜味儿。微微抿上一口只觉着酸酸甜甜中带着些许的酒味儿还挺好喝的。 “军中都是些粗老爷们儿,他们会喝这种酒?”从安不信,她又仔细打量了这两个坛子“而且,这一坛酒也太少些了吧?” “卖酒的兵士跟我说了,这军中的酒啊是按照人头卖的,每人每天就只能买这些。”逍遥王拉过那坛烧刀子仰头灌了一口舒服的直眯眼“我要不是把你的名字也登记在册就也只能拿一坛过来。” 从安瞪大了眼睛,心说你记我名字我答应了吗? 逍遥王伸手拿了个鸭脖子啃——你这不也喝上了? “哎,太后怎么样了?”从安问“你跑出来喝酒等会儿她找不着你怎么办?” 逍遥王摆了摆手“姜院卿给她喝了安神汤,明天天不亮她估计都醒不来。” 从安哦了一声,却听逍遥王接着说:“嫂子,你就不问问我和母后在南楚这么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 “得。”从安挑了个鸡爪子啃边啃边道:“看着你全须全尾的出来我就放心了,这来南楚这一趟的缘由和经历等回去后你自己跟你哥说去。我不参合。” “避嫌啊?” “昂。”从安喝了口果酒,美滋滋的在那笑“到时候我捡几件想知道的事儿问你哥,权当是听个八卦就行。” “嫂子,我哥日后若真想查你也不欠这一件两件事儿。”逍遥王一撇嘴,看到从安啃着鸡爪子毫无形象的样子取笑道:“就你这个样子就能治个败坏帝王威仪之罪。” “去你的。”从安举着酒坛子同他碰杯。 “无常卫是你的人马?”苟鸿风忽然道,惊得从安险些呛死在酒坛子里。 “无常卫是皇家的暗探。”从安没好气的白他“如今还不成气候呢,你怎么知道的?” 逍遥王从怀中摸出个小药瓶来在从安不解的目光中从瓶中倒出一个小纸卷,纸卷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张完整的南楚皇宫的地图,里面有四条线是拿红笔画出的。 “这是从我和母后被关押的地方通向南楚皇宫四道大门路线。”逍遥王道,将地图一角的一个下标指给从安看。 那个标志从安很熟悉,那是无常卫的标志,只是却有那么一点点怪异。 从安不语,只听逍遥王继续道:“这是母后用来看着我和母后的宫人给我的。那个丫头看起来没有感情,如同死士一般。” 从安沉默了一下站起来从一本书里拿出一张同逍遥王手里的一般大小的地图将下角标指给逍遥王看“应当是仿制的。” 逍遥王一愣。 “无常卫不过是个新起的组织,虽然经营的不错但大多都是些小人物。”从安慢慢的道:“断然没有本事混到燕后身边去,更没法子连守卫森严的地宫都能进。” 从安的眼神有些冷,这也是给她提了个醒,究竟是谁把手伸进了无常卫中? 逍遥王有些犹豫的举起坛子喝了口酒却听从安接着道:“莫不是你的人?” 这些被呛了酒的换做逍遥王,不过这烧刀子可比从安喝的果酒不晓得烈了多少倍,这下子可呛得逍遥王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好不容易顺气一抬头便瞅见从安才收起来的笑意。 “嫂子,你这是蓄意报复!”逍遥王不满的嚷嚷。 从安笑呵呵的喝酒吃肉,似是完全不把方才的谈话放在心上。 面对逍遥王依旧怀疑的眼神,从安只笑“我与他这般以来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父兄都做过太多次触碰他底线的事儿。总不能叫我有朝一日连逃跑的本钱都没有吧?” “嫂嫂为国家为百姓做过许多善事。”逍遥王笑道:“就算哪日我哥要负你,这北辰的百姓也不答应。” “少在这里胡说!”从安伸手扯逍遥王的面皮“皇后不过是个后宫妇人,除了管理后宫又做过什么事?” 逍遥王哈哈一笑开始往自己嘴里灌酒。 “一共就这么些酒,你慢点喝。”从安又开始啃鸭脖子“等会儿喝完了我可不分你。” “谁稀罕那果酒?”逍遥王斜着眼睛瞪他,看他那样子倒是挺稀罕。 这一点儿下酒菜和酒够谁吃喝?喝完吃完虽不尽兴但却有了些许倦意,从安打发了逍遥王滚到床上阖眼便睡。 她的动静大了些,吵得半烟和飞雪将脑袋从翅膀下伸出来睁眼瞪她。 “干嘛?”从安眯着眼睛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小心我把你俩炖了。” 半烟和飞雪缩头继续睡,睡前的那个眼神看起来却有些一言难尽。 从安才躺下没多久,压根还没睡够呢便被比往日更加吵闹的半烟和飞雪拿翅膀拍了起来。 (本章完) 第275章 尺素 第275章 尺素 从安挡着脸不想睁眼但那两只毒心肠的白毛鸟儿竟直接下嘴啄起来,气的从安爬起来拿枕头砸他俩。 这两只鸟儿轻轻松松的躲过从安的袭击落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叫着像是在笑话从安一般。 营帐外亦是传来吵闹的声音,从安打开窗户看着外面跑来跑去的兵士微微皱眉。 “回来再收拾你俩!”从安对着半烟和飞雪挥了挥拳头,而后赶紧起身走出营帐对着外面的兵士问“出什么事了?” “皇上!”赶来的是今日值夜的欧阳少征“西冥和东旭都遭到袭击。” “怎么回事?”从安皱眉。 “据探子回报,那些人换了西冥和东旭的号衣埋伏到晚上突然袭营。人数虽不多但都是死士,西冥皇子耶律齐身边死了几个侍卫,东旭将军松木炎受了伤,伤情如何还在打探。”欧阳少征忙道:“元帅怕咱们这也有贼人混进来吩咐严查。” “白日里挖地宫的时候有一拨人穿着咱的号衣行刺,看衣服应该是四营的。”从安对着欧阳少征道:“可以找土爪狸确定下。” 欧阳少征被‘土爪狸’这个称呼弄得怔了一下才憋着笑道了声“遵命。” 被抢了架打的从安这时才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报复的快感,乐滋滋的朝着苟鸿风的帅帐中去了。 苟鸿风才处理完这突发的事情打算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便听到自家闺女儿进来的动静。 “爹。”从安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怎么不再睡会儿?”苟鸿风抬眼瞄了她一眼。 “外面乱糟糟的,睡不安稳。”从安拉了张椅子过来懒洋洋的趴在帅案上打瞌睡“爹,再过几日三方该商议怎么瓜分南楚了吧?” “唔。”苟鸿风靠在椅子上阖眼养神“按理说这种事应由国君商议的,没个三五月也定不下来。” 只是西皇的死讯瞒不了多久而西皇也不仅仅是有耶律齐这一个皇子,若是西都中有人做手脚那这耶律齐回去后岂不是要将到手的皇位拱手相让? 他现在手里有兵有人甚至有西皇的玉玺圣旨,若不做新西皇叫他怎么能甘心? 之前从安唤她‘新西皇’的时候耶律齐的眼睛可都亮了。 从安从怀中掏出一张揉的皱皱巴巴的纸来往苟鸿风眼前一推“皇上唤来东旭分一杯羹,将沿海的延阳十二州允了过去。” 苟鸿风拿过这皱巴巴的信纸,他说那里从安接着信怎么把信纸一揉便揣怀里了呢,原来写的是这些事啊! 当初南都还没攻下来呢皇上便说了这些话,难怪从安闹心了。 “皇上竟如此糊涂?” “也不算。”从安闷闷的说:“燕后手下那些人在宫变后都缩在海上,东旭帮咱们清了。” 苟鸿风语噎,他说东旭怎么这么容易便攻入南都,原来是打海上过来的。 细算这一路而来遇见的兵将,恐怕南楚藏了不少人,若这些人当真藏在海上等到他北辰的兵士中了蛊自相残杀后再伺机扑回来——苟鸿风打了个寒颤。 “这南都之中阴蛊之毒太多,万一哪里被人翻出来害了北辰兵士的性命实在是不值当。”从安慢慢的在那里磨牙“只要以南都为界均分这剩下的南境便够了。” “皇上,当真是运筹帷幄,是为我等所不及。”苟鸿风不由得感叹。 “不止。”从安在一边恶狠狠地磨牙“你且看最后一句话。” 苟鸿风的目光下移,单看那最后一行字‘药苦否?可别哭鼻子!’ 那货连他们可能是中了蛊术都算出来了! 苟鸿风哈哈大笑,似乎许久没笑的这么畅快了。 从安郁闷的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她就不该带那货看什么兵法!这下可好,被嘲笑了吧? “三国谈判叫逍遥王去吧?”苟鸿风笑够了才认真的说。 “唔。”从安打了个呵欠“只怕他不愿意。” “对了,爹。”从安忽然道。 苟鸿风抬眼看她,眼中似乎有些不解。 “军营中还有小伙房?”从安一脸的幽怨“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苟鸿风的脸上似乎有些尴尬。 “不管,明日请我吃饭!”从安赖过来,苟鸿风抬头只见帅帐外一个身影似乎有些僵硬,忙对着从安使眼色。 从安干咳一声坐直了身子对着门口唤道:“进来。” 满脸尴尬的欧阳少征走了进来,他这算不算是撞破了皇家机密?会不会被灭口啊? 从安笑嘻嘻的盯着他“打哪开始听得?” “皇上明鉴!”欧阳少征立刻单膝跪地朝着从安行礼“属下才到了帅帐门口,刚打算通报。” “嗯。”从安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晓得你不是故意听到的。说吧,听到多少?” “听到。”欧阳少征吞吞吐吐的道:“听到皇上您命元帅明日请您吃饭?” “少征啊!”从安干咳一声一脸的凌厉“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哦?” “这。”欧阳少征一脸的为难“回皇上,臣多听了一句话。” “一句?”从安眯眼。 欧阳少征顿时没了底气,垮着脸道:“两句。” “那朕方才是怎么称呼元帅的你也听到了?”从安眼中似乎流露出些许危险的光芒。 苟鸿风扶额,哎呀,脑壳疼。 “是。”欧阳少征一脸的的委屈。 从安一拍苟鸿风的肩膀“诺,请客吧!” 苟鸿风朝着她摆手,那样子跟赶只苍蝇似得。 “先起来。”从安朝着欧阳少征道:“刺客抓到了?” 欧阳少征有点懵,但军务要紧还是赶紧回话“皇上、元帅,刺客抓住了,我们放了一个他朝着紫安山去了。宋”他的话尚未说完便收到从安一个严厉的眼神于是赶紧改了口“土爪狸带人跟着。” 从安满意的点头。 “好。”苟鸿风道:“让大家警醒些,注意接应。” 欧阳少征一点头朝着两人一行礼便退了出去,走到门边了还听从安在后面嚷嚷“回头吃了封口饭嘴巴可得闭严实了啊!” 欧阳少征一个踉跄,险些平地摔跤,转身朝着从安再次行了个礼才退了下去。 “爹。”从安笑嘻嘻的扭脸。 “皇上。”苟鸿风朝着她拱手“这称呼上还是。” 从安一挥手“没事,私下里叫一声就算叫人听去也没什么。” 说着从安再次趴到桌案上打呵欠,看样子似乎有些困倦。 “去后面躺着吧。”苟鸿风道:“离天亮还有些时候。” “没事。”从安软软的趴在那里“不比大哥二哥,我能出来疯的日子可不多。” 苟鸿风沉默良久取了件披风盖在从安身上。 天将亮未亮时候,外面忽然鼓声大作。从安惊得坐起身来,身上的披风滑落。 “怎么了?”从安下意识问。 苟鸿风拉过披风对着她道:“找到南楚剩下的兵马了,才交上手。” “我也去!”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竟然还有剩下的兵马?什么时候藏起来的? 苟鸿风哭笑不得把她的脑袋按在她自己的臂弯里“宋一和欧阳对付的来,你再睡会儿。” 睡得迷迷糊糊的逍遥王被这忽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下意识的一拉被子蒙头蹭枕头。外面干什么呢!好吵! 这场厮杀比从安想象中的费时,一直到晌午宋一和欧阳才带兵回来,两人身上都沾了血但脸上却是带着镇定和喜悦的。 山中所藏南楚余孽约有一万余人,占据高处备好陷阱小心戒备,就算如此还是叫他们两个来了个连窝端,除了投降的千余人其余人马都被他们一举拿下。伤亡甚少。 反观西冥虽找到了藏在山中的余孽,但清缴时却露了马脚,折了不少人马才将这块隐患清理干净。 而东旭则十分干脆的把这个烂摊子丢了过来。理由也简明——东旭将士不善陆战。 被派去清缴的周岚和阎旭亦是赢得漂亮。 不仅苟鸿风见了满意连着从安也笑呵呵的。 不过没打成仗的从安多少还是有些幽怨,连着好几天无论是私下还是公共场合都逮着这几人的外号在那叫唤,叫的这几人即高兴又无奈。 苟鸿风没忍住安慰了下“皇上没捞着仗打心情不好,权叫她叫叫出出气。” 到了三国谈判的时候,从安揪着逍遥王的耳朵把赖在她帐中的逍遥王往外丢,弄得逍遥王各种委屈“哥,你又不是不在这,干嘛非叫我去?” “少来。”从安没好气的白他“若是我去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了,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快去!” 逍遥王揉着耳朵满脸的无奈“哥,这瓜田李下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你自己都知道避避怎么还来祸害我?” “快去!”从安抬脚踹他“谈不好我叫哑巴把你丢到山里喂狼!” 路过的龙帐的周岚脚步微顿,转身便朝后窜。 他才嫑! 可是就算他跑的再快也逃不过,原因很简单——元帅吩咐,此次他同逍遥王一起去。负责逍遥王的安全事宜。 从安笑眯眯的看着落荒而逃的周岚和连背影都带着颓废的逍遥王总觉着心情十分的好。 “皇上,元帅请您去帅帐。” 从安看了眼传信的小兵笑嘻嘻的点头,抬腿朝着帅帐去了。出乎意料的事帅帐中竟然只有苟鸿风。 “爹,怎么了?”从安一脸懵,若不是军事苟鸿风很少派人来叫她的啊? “京中传信来了。”苟鸿风对着从安道,眼神有些复杂。 “唔?” 京中传信过来不是很正常么?又不是战事紧张信函送不出去的时候。是什么原因叫苟鸿风做出这幅表情? “京中有变故?”从安皱眉。 苟鸿风递来了厚厚的一封信“这是皇上给你的家书。” “这么厚?”从安微愣,接过信却觉着里面的东西有些软。 “是什么?”从安一边问一边从怀中摸出听枫拆信。展开信封里的东西从安才意识到这是一段素白的尺素。 “又是空的?”苟鸿风有些意外,上次的信纸就是空的,怎么这次还是空的? 这张尺素也不全是空的,只在最上方写了一行字罢了。 “尺素三尺,相思可书否?”从安轻声念叨心中又羞又恼,这不摆明了欺负她吗? 苟鸿风盯着从安手中的尺素看了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来——“果然是三尺。” 气的从安直撇嘴。 “好啦好啦。”苟鸿风拍了怕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从安一跺脚对着苟鸿风道:“爹,军营里有白绫没?” “你别乱来。”苟鸿风嘴角微抽,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尺素三尺,一点都不搭。”从安嘟嘟囔囔的道:“三尺分明和白绫更配些。” “胡闹!”苟鸿风伸手拍她脑袋“你若是寄了三尺白绫回去,被有心人看见权当是得了圣旨,当真把皇后勒了怎么办?” 京城里牙长得最长的那几个不是都被收拾了么?现下宫里就那一只狼,谁敢欺负他? 苟鸿风又拿了一本册子来交给从安“这是皇上送来的,叫你回京之前背熟喽。” 从安身子一抖心叫不好,接过册子打开来却见是朝中官员的名册,与一般名册不同的是这本名册上还有对应官员的小象。 “背这作甚?”从安不满的噘嘴“该知道的李公公都会提醒我的。” 从安细看下来却发现有不少新面孔,不由得心生疑惑——难不成她的脸盲症又严重了不成? “爹,你看这个兵部尚书邢严州。”从安只给苟鸿风看“是我记错人了还是这画像错了?” “原兵部尚书不叫邢严州。”苟鸿风眼神复杂“换人了。” “什么?”从安倒吸了口凉气,连翻了几页又指着吏部尚书的小象对着苟鸿风瞪眼“这个常云鹤。” 苟鸿风点头,眼神依旧复杂。 从安又指了一个,刑部尚书孤独枫。 苟鸿风扶额。 从安瞪大了眼睛,萧允辰这是要作妖啊!她才离开多久?这六部尚书便换了一半! “可是我不在有人胁迫他?”从安瑟瑟发抖的问。 “这几个人在朝中也不是没有根基。”苟鸿风试图安慰下自家闺女“原先也是六部中人,不过是稍作提拔罢了。” (本章完) 第276章 蛋 第276章 蛋 “可是,就算我心里知晓,可对天下人来说现在不过是皇帝御驾亲征皇后代为监国。”从安急哄哄的说:“他搞这么大动作叫外人来看指不定要说什么闲话呢!太师和丞相也由着他乱来?” 在书房商议国事的萧允辰、孤独太师和尚丞相几乎一同打了个喷嚏。 “这么整齐。”萧允辰觉着好玩“怕不是信已经到了,皇上在念叨咱们呢!” 孤独太师笑的温和“娘娘,这练水军一事.” “朝中六部关系复杂。”苟鸿风对着从安道:“许是皇后如今行事没有往常的顾虑,所以下手比较利索。” “爹。”从安委屈巴巴的看着苟鸿风“这下可好,罪名都丢给我来背了。” “这边收尾约莫还要几个月,等安稳下来你便回去。”苟鸿风安慰道:“不会误事的啊。” 从安则极为认真的思考着日后从宫中脱身之事。 苟鸿风看到她的样子一半是无奈一半是心疼,皇上此次行事的确是有些过火了。朝堂之中多的是明枪暗箭,其中凶险不逊于战场厮杀,等回去后叫自己这个蠢闺女怎么活? “前几日从地宫收缴不少财宝,其中不乏有趣的机巧玩具,你可要去看看?”苟鸿风不忍看到她如此焦急于是道,企图暂时转移这丫头的注意力,其他的事且等她平静下来再说。 这种收缴来的宝藏大多是要上报填入国库或是收作军饷的,不过这几日事多且杂乱才暂时堆在一般尚未整理完全。 从安眼睛一亮,盯着苟鸿风大眼睛眨呀眨得“爹,你这是以权谋私啊?” 苟鸿风抬手便给了她一掌,拍的从安一个踉跄“快去,拿了什么跟造册的兵士说一声,回头记得还。” 这也太憋屈了? 从安撇嘴,揣着满心的不满去了。 这几日虽忙可打地宫里找出来的金银都被一箱箱装好、清点后登记在册并专门派人守卫,而那些珍宝古玩、名人字画却被堆放在一边,虽也派了人看登记看守但明显不如那些金银上心。 守在门口的兵士见到从安过来眼中明显有些惊讶但碍于她是皇上不敢说什么。 帐篷里面有些暗,从安扫了一圈的确看到不少名贵的东西可她对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一知半解,不算识货也没什么兴趣。唯一叫从安感兴趣的只有那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打开装这玩意的盒子,从安险些以为有个大灯泡藏在盒子里,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不过将这夜明珠取出来后,这营帐中明显亮堂许多再看着夜明珠也觉着其中的光线有了些许的柔和。 这夜明珠倒是不错,改明个安一个在书房看起书来不晃眼。 从安将那夜明珠再放到盒子里收到怀中,打算带回帐中用一用。出了这个帐篷从安四处看了看,这收着这些东西的营帐还有五六间呢!那些所谓的机巧玩具之类的好玩的东西到底在哪啊? “这几个帐篷哪个好玩?”从安随口问守在门口的兵士。 两个兵士一愣,两人都是一脸懵见从安看着他们等着回话呢才一起拱手“皇上,我等并不知晓营帐中有甚。” “哎~”从安伸手摩挲着下巴,难道要一间一间的逛下去? 从安有些为难,这里面这么多箱子盒子呢!要是挨个打开瞧瞧她明天一准腰疼! “皇上,许副将也在,您要不问问他?”那两人看到从安这一筹莫展的样子便给她出了个主意。 从安的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这倒是个好人选。 许副将是何许人也许没人知道,可若说富豪许家定是人尽皆知。和旁家不同,这许家商铺虽遍布北辰可却没人知晓这许家的本家居在何处。甚至有人猜疑,这许家本就是皇族拿来做生意的幌子所以才这么低调难查。 可该知晓的人都晓得,这许家的本家在仙境一般的桃源里住着哩。人家过得安安稳稳的什么都不缺自然低调些省的叫人扰了这安生日子。 许家自古低调,一不入仕二不从军。可到了这一辈儿也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儿,这许家的二少爷偶然见到苟家军行军的场景,打那后连生意都不做了一心要投入军中不可。 这许家二少许榕也是个将才,这才短短几年硬生生从小兵升至副将。叫人不服都不行。 不过这许榕多少有些怪癖,因此也被军中众人戏称一句“少爷”。 军中大多都是些大老粗,此次收缴的这些珍宝数目众多交由这许少爷的人查验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 不过叫从安没想到的是这许榕竟然亲自来了,这倒是稀奇。这位‘少爷’不是最怕脏的吗?这里的东西虽保存的完好,但看起来却是少于打理多多少少积了些尘土。 后宫的女子室中多燃熏香,身上也带有香囊环佩,走起路来叮咛咣当的不说还带着香气儿。后来因为从安不喜熏香那些女子也大多把宫中的熏香免了改用熏香熏衣,虽然味道淡了些但也更自然点。 到了军营之后从安所接触的都是些大老爷们,她还以为在回京前接触不到什么熏香之类的东西呢,没想到她才到了军营没多久便闻到了熟悉的、熏香的味道。 这味道倒是不是来自姜院卿,姜院卿虽是女子但身为大夫她的身上大多数时候是带着些许自然的药香的。而是来自这位许少爷。 在萧允辰和雪柳的熏陶下从安也是知道些熏香地种类的,而这许榕身上的味道明显带了些许龙涎香的味道。 这味道从安再熟悉不过了,每日她上朝时穿的龙袍便是用这龙涎香熏过的,说是能提神醒脑。但在从安心中,这龙涎香地作用还不抵薄荷油。 从安也不用人指路,摸着鼻子顺着龙涎香的味道便顺利的找到盯着一箱子杂货发呆的许榕。 “咳。”从安干咳一声以便引起这许榕的注意力,省的她突然靠近被这位许副将当做贼人砍了。 “皇上。”许榕朝着从安行礼。 “这里都是尘土,少爷竟肯进来。”从安笑眯眯的弯腰虚扶。 “皇上千金之躯都能踏足的地方属下又岂有不肯进的道理?”许榕淡淡一笑,但看那样子似乎对从安只是虚扶而没有真的碰到他而感到满意。 “元帅嫌朕烦人,说这边有好玩的机巧玩具把朕打发来了。”从安笑眯眯的道:“守门的兵士不晓得其中内容,朕又懒得翻找,少爷可晓得哪里有好玩的?” 许榕一愣,似是没想到此事会是这样的发展下意识的便想找个人过来给从安带路,但他的动作一顿朝着从安笑道:“皇上,此次从地宫之中寻来的珍品无数,不知皇上对什么感兴趣?” 从安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心里有些纳闷,看他这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事啊? “朕就来寻个乐子,只要不是那些难懂的古玩字画都行。”从安笑的随和。 许榕的眼神中添了些许随和,这话说得倒是有趣。 “皇上,请。”许榕果然在前面带路,带着她绕到一个箱子面前。他身后跟着的兵士上前打开箱子,箱子上落了些许灰尘,不过这一打开并没有扬起太多的尘土,看起来之前已经打开过了。 箱子里面堆得东西倒不是什么金光闪闪的宝贝,倒像是一群平淡无奇的木头。 许榕明显有些不太愿意靠近,从安被这箱中的东西吸引也不再为难许榕自己上前蹲在箱子便翻起来。 箱子中多是木盒,从安随手抽出一个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被绒布包着的鸡蛋。从安眼睛微亮,拿出那枚鸡蛋来对着光看了看。这鸡蛋做的同真的一般,连蛋壳上的瑕疵也是一点儿不差的。 “这是,厨头来这养鸡了?”从安一脸的纳闷,顺手颠了颠,这重量似乎也和真的差不多。 许榕干咳一声,伸出手指在这鸡蛋顶上磕了磕。只听得一声细微的磕嚓声,从安手中的鸡蛋略微动了动,惊得从安险些就把这鸡蛋丢了出去。 什么情况? 从安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鸡蛋,鸡蛋之上出现了一丝裂缝,裂缝越来越大一抹明黄也出现在从安的眼中。 从安瞪着眼睛看着出现在这蛋壳中的小鸡崽,那小鸡仔的两颗眼珠子就想是两颗黑漆漆的宝石,此时正和着从安对视,忽然那小鸡崽叫了一声,一歪头,接着瞪她,似乎有些不解。 从安没忍住伸手戳它,指尖碰到的是一抹柔软的冰凉。那小鸡崽又叫了一声竖起脑袋。 从安再戳一下,小鸡崽又叫一声,歪头。 随着从安戳来戳去的动作那小鸡崽便一直叫唤并不停地歪头和直立,似乎只会做这两个动作。 站在他身后的许榕嘴角微抽,看着和这小鸡崽玩的不亦乐乎的皇上心里忽然起了造反的心思——他们的这个皇上当真靠谱吗? 从安好不容易才玩够了,心满意足的蹭了蹭蛋壳。 小鸡歪着头看她,没反应。 从安对着许榕投去求助的目光,许榕伸出手指对着蛋壳顶部用力的朝下一按,只见那只小鸡的身子慢慢的缩了起来,蛋壳落下又合成一个完整的鸡蛋。 从安将鸡蛋收在盒子里放到一旁,又拿起一个盒子,里面是个鸭蛋。 这下从安晓得机关在何处了,熟门熟路的敲开蛋壳,果然里面是只小黄鸭,毛茸茸的很可爱。 除了常见的鸡蛋鸭蛋鹅蛋王八蛋外还有一些彩色的、椭圆形的巨蛋。从安随手挑了一个,打开机关发现里面缩着一只小奶猫,小猫儿趴在蛋中睡觉,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呼吸。从安伸手挠挠它的下巴,那肚子上呼吸的动静便停了下来,小猫儿睁开眼睛微微抬头看着她。 从安被萌的鼻血都要飙出来了,要不是许榕便在旁边看着她非要抱着打滚儿不可。 许榕看着这些东西神色略微有些复杂,从安一抬头正好看到他这个表情心中本该有些疑惑的才是,可是她那为数不多的智商都喂了猫儿,此时只想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好好把玩。 从安逗弄许久才将这小猫的机关合上,掳了掳袖子大有把这箱子里的机关都拆一边的架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一箱蛋中,除了常见的猫猫狗狗还有狮子老虎狼和狐狸之类丛林中的猛兽。 从安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将这箱子里的蛋挨个玩了一遍,腿都蹲麻了。 “制造这些的,简直是个奇人。”从安不由得感叹。 “多谢皇上夸奖。”许榕在从安身后亦是站了将近两个时辰,听到她出声夸奖立刻便拱手道。 从安一愣,这些同你有什么关系? “这些正出自在下曾祖父之手。”许榕接着道。 “真的?”从安有些狐疑,若这些当真是许家先祖做的又怎会落到南楚去?还是落在南楚的宫中? 不过就许榕对这些机关的熟悉来看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许榕道了声得罪,伸手拉过一个蛋打开指着其中那只小象的头顶对着从安道了声“请看。” 虽刻画的极其微细,但对着光看去仍能看到一个小巧的家辉。许榕又摘下随身的玉佩呈给从安,只见那上面也有一个同样的印记。 “属下的曾祖父尤善机巧之术,当年出门进货时忽然失踪,没想到竟是到了南楚。”许榕声音里多了些许伤感“家父曾说,曾祖父曾答应给他做一套百兽机巧作为生辰礼物想来应当是这套了。” “哎呀!”从安的神情中多了些沮丧“还以为能弄进宫中哄皇后呢!看来是玩不到了。” 将那枚玉佩还给许榕,从安有些惋惜的站起身来“既是许家先祖的遗物又是预备给令尊做贺礼的,看来朕就是想买都开不了口了。” 许榕一愣,而后赶紧给从安道谢。 “哎,快起来。”从安吓了一跳赶紧将给她行半礼的许榕拉了起来“你看你袍子都脏了。” 听到‘脏’这个字,许榕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从安见他脸都白了心里直乐——难怪人家管他叫少爷,这受不了脏乱的样子当真是有趣。 (本章完) 第277章 印记 第277章 印记 就连他身边的兵士都没忍住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是在拼命忍笑。 从安笑眯眯的看他“可还有旁的东西?一并告诉朕?” 许榕毫不犹豫的朝着从安道:“回皇上,没有了。” 从安有些意外,她方才进来时分明看到许榕盯着一箱东西看的,还以为都是呢。 “那你回头找到旁的传家宝,在登记册旁标明就是。就不用一一来禀了。”从安笑道:“若是有什么好玩的,运走前可得叫朕开开眼。” 许榕再次道是,应下的十分干脆。 听到外面午饭的号子响起,从安也觉着腹中有些饥饿忍不住道:“还有什么好玩的?你先一并指给朕,朕待会儿再来,你只管忙你的不用看顾朕。” 许榕再次道是,在这屋子里指了三四个箱子,他身边的兵士帮着一并打开,省的从安等会儿找不到地方。 几人才出了帐篷从安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对着他道“那箱蛋先搬到你那去,省的回头谁给弄乱了。” 许榕再次谢恩,从安笑嘻嘻的免了他的礼哼着小曲儿走了。 苟鸿风果然帮她打好了饭,看到她笑眯眯的样子点了点头“遇见什么好玩的了?” “不少呢!”从安嘚瑟的说:“等下午再去玩儿。” 今天中午吃土豆烧肉和酸辣白菜,土豆不晓得炖了多久,入口即化,面面的、甜甜的,吃的从安眼睛都眯起来了。从安伸手将那一碗土豆烧肉倒在米饭上,拿筷子一搅而后便开始扒拉饭,大口吃饭的样子叫一边的兵士都汗颜——这皇上吃起饭来比他们这些**子还不要形象! 苟鸿风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一边考虑着这个闺女儿还能不能要一边拿自己吃剩的半碗土豆炖肉换她的酸辣白菜——这个没品位的丫头,分明今日的酸辣白菜更胜一筹嘛! “元帅军中厨头的手艺比那御膳房的御厨还好,改明个叫我带回去个呗。”从安将那一碗饭吃了大半,这吃饭的速度才慢下来同苟鸿风唠闲话。 这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苟鸿风只当她是放屁。 “也不知道王爷谈的怎么样了。”苟鸿风有些犹豫“怎么还不回来。” “约莫是那边的厨子好,谈完了顺带留下来吃个饭吧。”从安懒懒的伸筷子抢苟鸿风碗中的酸奶白菜却被苟鸿风一筷子挡住。 从安眼睛一咪,反手撤下一招趁着苟鸿风不备再去偷袭,苟鸿风哪里会被她偷袭得手?两个人竟拿着筷子过起招来。 许榕安置完了那一箱子蛋过来吃饭时从安已经和苟鸿风过了三十余招了,苟鸿风一抬眼看到过来的许榕心情不错的样子心中了然,忽的收手给从安夹了一筷子酸辣白菜“快吃吧,等会儿还要喝药。” 从安才夹着酸辣白菜往嘴里送,听了他的话动作一顿抽着嘴角问他“什么药?” 苟鸿风抬眼看她——当然是解千面蛊的药了? 从安吃了那一口酸辣白菜又吃了两口米饭,约摸着已经有六七分饱便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苟鸿风估摸着她还没饱有些纳闷的看她一眼——怎么不吃了? 从安摇头,不吃了——她方才吃东西本就吃的急,若是完全吃饱了再喝药一会儿肯定得打药嗝儿。到时候嘴里的苦味儿不晓得得持续多久呢!她才嫑! “元帅。”从安歪头朝着白她一眼继续吃东西的苟鸿风道:“晚上请孩子吃宵夜吧。” 什么孩子?苟鸿风一脸的纳闷,刚想开口问就见从安指了指自己。 “孩子好想吃糖醋排骨啊!”从安接着撒娇,一旁的将士都没眼看她。 苟鸿风夹了一筷子酸辣白菜给她“这个也是酸的,吃这个也一样。” 从安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酸辣白菜一脸幽怨——一个是酸甜一个是酸辣怎么一样了? 不过念在厨头的一场辛苦,从安还是把这酸辣白菜吃了个干净。 今日的药虽苦但好在能吃糖,苟鸿风拿了包苹果干儿给她权当是下午的零嘴了。 从安叼着苹果干蹦蹦跳跳的跑去玩,帐中的小玩意儿多得是,能飞的机关鸟会动的小木马还有精巧的梳妆盒。 那个梳妆盒,看着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盒子打开后只需要轻轻转动盒子一侧的旋钮其中便升起一树小型的枝丫,枝丫上的树叶又像是小的挂钩可以挂上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 玩的正高兴呢从安却听见外面有人喊她,那声音像极了逍遥王那个二货。 从安一掀帘子对着逍遥王招手,逍遥王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脸不满的对着从安道:“我把嘴皮子都说干了,你倒好,躲在这里玩儿。” 从安捏了两片苹果干儿给他“少贫!说的怎么样?” “成了。”逍遥王一边嚼果干儿一边道:“苟帅在那乐呢。” 那就是不错。 从安也没多问,等会儿去问苟鸿风要比问这货省事的多。 “这都什么?”逍遥王随意打开一个箱子,见到里面都是些金银首饰有些嫌弃。随手扒拉两下道:“成色倒是不错,可没什么稀奇的。” 从安随手拿起根珊瑚钗“这不挺好看的吗?” “好看你也没法用。”苟鸿风幸灾乐祸的将那钗子夺了过去“一来不合礼制二来南楚的风格太浓。” “我也不爱用旁人用过的首饰。”从安撇嘴,看到逍遥王把那钗子往自己怀里揣不由得拍了他一下“你干嘛?偷东西啊?” “我拿的光明正大!”逍遥王还有理了“白给你干了一天的活儿,不得给我点工钱啊?” “少来!”从安瞪他“这大军可还是为了救你才来的!要不要我把这一路而来的花费同你清算下啊?” “灭了南楚,你也不亏啊。”逍遥王委屈巴巴的,看他那样子想叫他把那珊瑚钗吐出来是不可能了。 逍遥王见从安没吭声,笑嘻嘻的接着翻东西。从安刚想把他揪起来却见他眉头微皱将箱子底下一个檀木盒子翻了出来。 “这是什么?”从安有些好奇,埋在这些首饰下的难不成是什么更加名贵的首饰? “我似乎在燕后那里见过这个盒子。”逍遥王皱眉。 从安有些意外,在燕后那里见过的盒子怎么被藏在这里? 逍遥王伸手想打开却被从安给拦了下来“先别开,叫姜院卿看看再说,省的沾了什么东西。” 逍遥王点头,从怀里抽出锦帕将这盒子包好才拎起来向外面找姜院卿去了。 姜院卿今日制药累了半天,才打算歇会儿便被这两位叫起来干活儿脸色明显有点不太好看。 从安想起之前喝过的苦药,心里不由得犯嘀咕,人活着一场少不了头疼脑热要请医问药的时候。姜院卿医术高超,虽晓得她不会轻易记恨,但少不了哪日在药中加点料,将原本就苦的难以下咽的汤药变得更苦些。 姜院卿看到逍遥王捧过来盒子眉头微皱,眼中似乎有些困惑。 从安干笑一声和逍遥王对视一眼,姜院卿这样子似乎不像是看到毒药的样子,此番怕真是他们疑心太重。 姜院卿盯着看了一会儿,从袖中摸出一包银针来客客气气的请他们两个把手拿出来。 从安嘴角微抽,心里暗道不好。 “咳,朕没有直接碰过这盒子,爱卿先给允礼看吧。”这一声‘允礼’叫的那叫一个亲切,从安顺着拽过逍遥王的手脖子把他的手按到了姜院卿面前。 姜院卿低声道是,眼中是不带感情的。从安顺畅的把那个表情理解为——没事,一个一个来,都跑不掉的。 姜院卿上手很快,逍遥王疼的一个抽抽。从安看着也觉着疼。 只见她的捏住银针的指尖微微蠕动,看她的神情是极为认真的。 从安心里一沉,心说不会真的有事吧?若是逍遥王折在这别说太后和萧允辰不答应,就是京城的那些大姑娘都饶不了她。 姜院卿轻轻拔出银针仔细看了看道:“只是些成不了气候的余毒罢了,臣开个房子,王爷喝上一剂便可。” 逍遥王听闻要喝药,嘴里顿时泛起些许苦味儿来,沮丧这脸看向从安。 姜院卿又朝着从安来了一针,对着她道:“皇上身上的毒轻的多,不解即散。这几日多喝些水便可。” 从安微微的松了口气,同时也对这个盒子起了莫大的兴趣“那这盒子能打开么?” 姜院卿有些困惑“自然可以。皇上轻便。” 说着递来片绢帕,示意他们两个不要直接碰触。 从安吧绢帕交给逍遥王,很没义气的拍拍他的肩膀——反正你都要喝这一剂药,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逍遥王攥着绢帕一脸憋屈,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果然不该去找她的!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逍遥王还是乖乖的侧开一点把这盒子打开。 盒子打开后倒是安安静静的,看来没有毒烟或者机关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从安探头看去,只见里面是一本极其普通的书,书虽有封面却没有名字。这本书虽看起来被保存的极好但却有很明显的磨损,看来是被人经常翻看的一本书。 逍遥王拿起书翻了翻亦是有些困惑“这是医书?”说着他将这书顺手递给了姜院卿。 姜院卿不过是翻了翻,眉头都要拧成和疙瘩了,这里面所写的都是些奇怪的蛊术,最多的便是杀人或是操纵人的方法,难怪姜院卿看了后眉头拧成这个样子呢。 “千面蛊也有。”逍遥王惊愕的道。 “皇上,可否允许臣仔细研究这千面蛊?”姜院卿认真的说,这千面蛊千种变化而作为药引的药蛊已经做了解药给北辰将士解毒。可这蛊术的根源毕竟没有去除。 千面娘娘不是什么娇贵的花儿,给点泥便能活,落点雨水便能开的漫山遍野都是,烧不完除不尽。 虽说植物间没那么容易串粉,但也不是绝无可能,总得想个法子根治才是。 从安为此头疼却无能为力而姜院卿为此头疼已久却是个有本事解决的,听到她有此要求从安赶紧点头“爱卿只管研究就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姜院卿得了药方子便想抓紧研究但是从安在此她又不好明目张胆的开口赶人,好看的眉眼中藏着些许的不耐。 从安和逍遥王又不是傻的,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就知情知趣的转身打算离开。 转身间从安也不曾在意,胳膊一个不小心扫到桌上的木盒,那木盒本就被随手放在桌子边缘,这一碰正好摔在地上。 逍遥王赶紧去捡,才将那木盒拿起便轻咦一声,从安眼尖也注意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从安皱眉,蹲下身子看,那木盒之中似乎是有一个夹层的,他们起先注意力叫那本无名书给吸引没怎么主意查看,现下盒子摔落在地将这夹层连带夹层里的东西一并摔了下来。 “又是这个?”从安那手帕将里面的东西捡起,只见其中是一个黑漆漆的六角形令牌。 这令牌从安看着各种眼熟。 “这啥?”逍遥王凑上来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你猜。”从安白了他一眼,将这令牌给姜院卿看“这上面有料么?” 姜院卿见从安神情严肃自然不敢怠慢于是接过来好生查看。 从安趁着她检查的功夫将那本医书拿过来随意的翻了记下,只觉着这书的样式有些眼熟,尤其是书的最后一页的下角那个残缺不全的印章。 “这书皮倒像是换过的。”逍遥王也伸爪子摸了摸。 虽然这本书的两个封皮看起来和书中的书页一眼老旧,但细看下来却觉着书中书页似乎要比书的封皮要古旧些。 “许是书的封皮比较厚些才显得不这么破旧。”从安试着找借口。 逍遥王看了她一眼,那样子似乎在说‘嫂子,你怎么比我还蠢呢?’无论这书皮再怎么比书页结实,这书皮也会比其中的书页磨损的厉害吧? 从安看着那个残缺的印章皱眉,对着逍遥王道:“要不你把这个画下来试试?” 姜院卿幽怨的看了他俩一眼默默地递过来笔墨纸砚——你俩快点行不? (本章完) 第278章 齁得慌 第278章 齁得慌 逍遥王用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将那印章的样子大致瞄了出来,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对着从安道了句“眼熟。” 从安一眼,也觉着眼熟。 姜院卿已经检查完那令牌“皇上,上面没什么问题。” 从安朝着她笑了笑,接过那枚令牌,之前似乎也调查过这东西,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萧允辰那家伙,平日里到底打哪来的消息?他俩虽比不上连体婴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在一起的啊? 从安带着逍遥王离开,不去打扰已经在炸毛边缘的姜院卿。 逍遥王看着手中的图画皱眉,从安瞄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但很快又无所谓的对着逍遥王问:“还去玩么?” 逍遥王看她,忽然对着她问“哥,你想出来了?” 从安扫了他一眼反问“你没看出来?” 逍遥王一脸狗腿——嫂子求赐教! 从安对他这装傻充愣的情况很是不满,撇撇嘴将那张纸翻过来递给他。 逍遥王拿着那张纸对着光看过去,只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印在纸的背面。 “这是北辰藏书阁的印迹?”逍遥王瞪大了眼睛,旋即又道:“似乎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从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逍遥王果断选择闭嘴。 藏书阁中有四扇大门,门后藏得是四国隐秘事。从安曾经无聊时拿来当小说读过。这宫中的藏书阁能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而这四扇大门更是设了重重机关,整个北辰也只有两把钥匙能打开。 一把在萧允辰那,而另外一把便在她手中,当初苏先生给了她后便一直不曾收回就连苏子墨也同意那个玉牌留在她的手中,只是偶尔需要借阅书籍时才同她要去罢了。 藏书阁中的书在书的后封面里面大多是该有藏书阁的印章的,有时印迹未干便将书合上,书页上的印迹便会留在上一页上。从安打小在藏书阁中厮混,这种情况见过许多次。只是此时他们手中的印迹是极为特殊的、大门后所藏之书的印迹。 虽然不太明显,但从安隐隐还能分辨出这本书是出自何处。 “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忙完。”从安想了想对着逍遥王道:“再过几日,太后身子好些,你可要带着她先回去?” 逍遥王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犹豫。 “太后不打一声照顾便偷跑出来找你,日后恐怕过得不会太安稳了。”从安晓得他的顾虑“宫中叫人悄无声息消失的法子太多,不过一时半会儿他应当也不想折腾。” “我知道我哥一直宠我。”逍遥王的声音低沉。 “你聪明。”从安淡淡的说:“谁不喜欢聪明却不自作聪明的人?” 逍遥王一笑,没再开口。 第二天从安如愿以偿的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糖醋排骨,同时吃到此等美味的还有这里的数万将士。 从安笑眯眯的看着苟鸿风。 苟鸿风被她看的发毛,没好气的对着她道:“少爷送了大批的排骨来,指名要做糖醋排骨。” 从安微惊,她还以为是苟鸿风做的呢!没想到这竟是土豪的手笔。 不过不管是谁的手笔,吃到糖醋排骨的从安和诸位兵士都是美滋滋的——厨头的手艺又好了。 没心没肺的逍遥王同从安又厮混了几日便向着从安告辞踏上归程。 从安将给萧允辰写的那封家书郑重的交到他的手上“信比你重要,老实带回去,不许偷看。” 逍遥王摇着头瞪她——好狠的心啊! 等到逍遥王慢慢悠悠的回到京城时,春试都已经结束。 萧允辰见到逍遥王第一句话便问“案子查的怎样了?”惊得逍遥王在这热天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哥,那什么。”逍遥王嘴唇发干。 萧允辰一瞪眼,瞪得逍遥王委屈巴巴的跪地求饶“人家才是被绑架的那个。” “我还不知道你?”萧允辰眼露凶光。 逍遥王嘿嘿一笑,爬起身来凑上前“哥,想不想知道母后和燕后的八卦?” 萧允辰被他的样子逗乐,挥手叫人上了热茶和点心“说的不好,小心朕打你板子!” 逍遥王笑嘻嘻的说了句哪敢而后才将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慢慢的讲出来并且着重讲述了燕后告诉他的、关于她和太后的故事。 “我顺着线索查案,查到一个刺客身上。”逍遥王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那个刺客原本是要刺杀云若的,可来到此处后听闻我受了辱便先替出了一口气。” 说完这第一句话逍遥王便故意顿了下,可想象中萧允辰张大眼睛好奇的问他一句“为何?”的景象并没有发生。 逍遥王见他停顿便端起杯子喝茶,似乎对这个故事并没有太好奇。 逍遥王不由得有些幽怨,这一对夫妻是怎么回事?一个压根不愿意听他讲,这个愿意听他讲的又似乎对这个故事没什么兴趣。弄得他这个讲的人都没心情了。 “他刺杀云若的时候被我撞见,我一路追到隐蔽处那人忽然下跪称我为‘少主’。”逍遥王接着道:“我查了他的纹身才发现他是南楚那边的人。” 逍遥王又看了眼萧允辰,见他没反应才接着道:“他说他的主人时日无多想要见我,我便答应了。” 萧允辰皱眉,这也太冒险了吧? “我也没想到他用迷烟啊!”逍遥王委屈巴巴的道:“不过我不是也留了线索么?” 萧允辰白他一眼,拿出逍遥王遗失的那把扇子顺手朝他砸去。 逍遥王手忙脚乱的接过扇子微微的松了口气“好在没丢,这可是我花了八百两银子求来的!” “假的。”萧允辰慢悠悠的道:“朕有真迹。” 逍遥王心疼的检查扇子不满的道:“焉知皇兄你那里的不是假的?” 萧允辰想打他。 “这就是你留的线索?”萧允辰不满。 “不是。”逍遥王委屈巴巴的说:“我不是沿途洒了胡椒粉的么?” 萧允辰皱眉,什么玩意? “遥香阁的胡椒粉啊?配馄饨吃最好了,京城独一份!”逍遥王一脸骄傲“我可是花了重金才求来的,跟踪那人时到了偏僻处时便散开小口让它一路撒着了,那味道是只狗都能跟着找过来。” 说道这里逍遥王凑近萧允辰,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中带了一点危险“哥,你该不会是没注意到我失踪了,过了好些天才想起我的吧?” 萧允辰干咳一声,看那样子似乎有些尴尬“谁叫你有事没事尽玩失踪的?还有什么?赶紧说!” “我再醒来时便在船上喽。”逍遥王耸肩“他们用了药,我这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到了南都后缓了好几日才清醒过来。” 逍遥王将其中事慢慢说与萧允辰听,期间陆茗进来换了三次茶水一直到用晚膳的时候萧允辰才听完逍遥王的讲述并把打算蹭饭的逍遥王赶了出去。 逍遥王出了门才想起来从安拖他带来的书信还没交给萧允辰于是又窜了回去,看到宫人端了四道简单的素菜和一盆米粥进来逍遥王不由得惊呼“北辰的国库空了?” 萧允辰抬头看他,那样子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逍遥王拿起萧允辰道:“就吃这些太委屈你了!” 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少来!什么事?” “信。”逍遥王道,从怀中将那封家书掏出来给他“家书哦!” 萧允辰接了信,摸到里面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心中有些困惑“那个疯女人这是把什么塞到信封里了?” “坐下一起吃?”萧允辰对着逍遥王道,菜都已经上来了不留饭似乎有些怪。 逍遥王看了眼桌子上的豆腐白菜眼神中充满嫌弃“得,这点菜还不够喂兔子的。我自己找肉吃去。” 萧允辰无语“滚吧。” 赶走逍遥王,萧允辰提起筷子似乎又突然没了食欲。略微迟疑片刻最终选择先看一看手边的信件。 不知道那个疯女人又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打开信封,首先掉出来的便是那个六角形的令牌。 萧允辰皱眉,怎么又和这个有关系? 信中没有只言片语留给相思,说的不过是这个令牌、那本医书和书后印迹,在末尾还简单提了句她把收缴物资中的一箱玩具赐给一名副将以及她自己昧下了颗夜明珠的事儿。 萧允辰看着这信都能想象到从安写这信时神情——认真、严肃,也许还带了一点点顽皮。 但是没有相思也没有对他的想念。 萧允辰微微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走进屋中提笔给某个疯女人写回信。指尖在空中停留许久却没能落下,忽然滴下的墨汁污了信纸。 萧允辰皱眉,将那张纸拿开丢在一边。 看着新的、空白的信纸萧允辰不由得吸了口气,提笔书写时却没了犹豫。写完后将墨迹晾干装入信封又叫来醉竹替他写信封并叫她把信送出去。 醉竹在信封上写好‘皇上亲启’四个字而后对着萧允辰一行礼而后朝外走去。 “等等。”萧允辰忽然叫住她。 醉竹转身站在原地“娘娘有何吩咐?” “明日同公文一并送去罢。”萧允辰犹豫了下道:“不用专门送一趟。” 醉竹道是又一行礼退了下去。 外面的饭菜已经罩住了,那些宫人看到萧允辰走出来才将罩子打开,不过里面的饭菜还是凉了。 那个疯女人,叫朕吃个饭都不得安生!萧允辰在心里嘀咕,挥手叫宫人把这些饭菜拿去热热。 也许是缘分也许只是脑子抽筋,本要出宫的逍遥王一不小心便走到了钦天观门前。 看到紧闭的朱门,逍遥王一咬牙转身便要走。 随着吱呀一声,朱门大开。苏子墨收回开门的手对着逍遥王行礼“见过王爷。” 逍遥王见他如此心中堵得慌,偏偏肚子却不争气的叫唤起来。 “王爷,菜热酒温,可要尝尝?”苏子墨晓得温和叫逍遥王一点脾气都生不起来。 阵阵肉香打门中传来,勾的逍遥王腹中更是饥饿难耐,那张脸是无论如何也板不起来而双腿不自觉地朝着钦天观挪去。 尝尝就尝尝,是他不要的你又不是你负了他,有什么好怕的?生气还来不及呢! 院中正煮着火锅,锅中有雪白的骨头和小块的白肉桌子上摆了许多的时令蔬菜和切成薄片的肉还有两坛酒。 苏子墨打开坛子,一股浓厚的酒香顿时飘了出来直往逍遥王鼻子里面钻。 泛黄的酒水倒入碗中,逍遥王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品了品那双眼睛没忍住瞪得圆圆的,仰头便将那一碗酒喝尽。 苏子墨微笑,见着酒碗空了便给他满上。 逍遥王一连喝了三碗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苏子墨给他换了小的酒盏再次满上,逍遥王意识到自己方才喝的太急有些脸红偷偷地瞄向苏子墨。此时的苏子墨正专心的涮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逍遥王的眼神。 夹了一筷子刚煮好的生菜放到逍遥王碗中的苏子墨声音极轻“吃菜。” “哎!”逍遥王下意识答应,拿起筷子便吃,反应过来后只觉着嘴中的生菜有些齁得慌,这一口下去比吃了一口蜜糖还甜。 “这两坛梨花醉,在初见你的时候便埋下了。”苏子墨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送入口中慢慢的品尝“如今当做谢礼可好?” 逍遥王一怔,是谢礼?难道不是赔罪吗? “半烟和飞雪跟着你回来,胖了一圈。”苏子墨慢慢的说又给逍遥王夹了一筷子炖好的肉“你照顾的很好。” 逍遥王埋头吃肉,这肉也齁人。 说完这一句话苏子墨也没了下文,似乎没什么话要同他说了。 那个挖出两坛珍藏多年的好酒说要道谢的事也不在说,似乎这两坛酒只是谢他将半烟和飞雪照顾的好一般。 逍遥王想开口,偏偏苏子墨不是给他夹菜便是替他斟酒,逍遥王被这菜和酒齁的连话都说不出一口。 小墨儿在一边看到这一幕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平日都是逍遥王来这里缠着他家大人一直说个不停,今日可倒好,一个吃饭喝酒一个喂饭喝酒,两个人这么久竟连一句话都不说。 什么时候这食不言的规矩竟能用到那个叽叽喳喳的逍遥王身上了? (本章完) 第279章 回家 第279章 回家 从安收到萧允辰的信时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热了,南楚的天气本就比北辰闷热许多,从安整日穿着软甲身上捂出一片红疹又痒又难受。虽然现在是男儿身但她哪里好意思和那群大老爷们一起洗澡? 好在许少爷也有一样的困扰,给他介绍了好几个稍晚些后便少有人去的池子。 姜院卿给她开了软膏,抹在身上后清清凉凉的叫从安舒服不少。可是背后的一些地方从安自己够不到,即不好意思叫姜院卿帮她抹又不好意思找兵士帮忙于是只能干痒着难受。 经过这么多日的努力,姜院卿总算找到了根除千面蛊的方法。心情舒爽的姜院卿也算是空出手来帮着这群还没入夏便热的难受的糙汉子想了些消暑的法子。顺带的,也给从安想了个根治这些红疹的方子。 此时的从安正舒服的趴在浴桶中看信,浴桶里是姜院卿专门给她配的药汤。 看完后,从安缩到浴桶中,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但从安浴桶中出来时又是平日的那副模样。 “爹。”从安穿好衣服拿着信跑到苟鸿风处对着他道:“军中有善水战的将士么?” 苟鸿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似乎他之前也在考虑这件事。 从安伸头看萧允辰寄给苟鸿风的那封信脸上的不满显得更加清楚几分——这个萧允辰,写给她的信怎么与给苟鸿风的相差无几?还不如不写呢! 苟鸿风看着她无奈的摇头“你这孩子。” “分明之前还说喜欢人家呢。”从安把脑袋贴在桌子上“这信写得比公文还公文呢!” 苟鸿风失笑,这丫头怎么没脸没皮的?他摇了摇头对着她道:“许榕和阎旭,你若是感兴趣便同他们接触看看。” 从安一咧嘴,一个少爷一个闷骚。 不过在水上作战,善弓箭的话的确要占便宜些。 得了苟鸿风的嘱咐,闲来无事的从安又开始撩拨某只毒狼去了。 这只狼也有趣,除了善弓箭外和小动物相处的甚是不错。若是他从狗营里一过那军中的军犬十有八九便都跟着他跑了,剩下的那十分之一则是因为被训导员拉住了所以跑的速度比较慢。 而要找他,去军犬的营帐比去他自己的营帐更省事。 从安出门熘达一圈果然找到了在狗窝里逗弄小狗儿的阎旭。 军中的军犬大都不认识从安,不过闻到了她身上苟家军的气味儿才没有对着她吼叫。就算如此这些军犬还是把崽崽往自己身边护了护警惕的看着她。 “皇上。”阎旭给从安行礼,看了眼似乎有些紧张的军犬们眉头微皱。 “朕果然不讨狗子喜欢。”从安微微的叹了口气而后对着阎旭招手,示意后者到外面说话。 “皇上身上有狼味,他们害怕。”阎旭对着从安拱手。 从安摸了摸鼻子,心说鼻子这么灵的么? “朕是认识一匹狼。”从安道:“他小的时候同朕一起睡过一段时间。” “不过军营里的军犬怎么可能会怕圈养的狼?”从安轻笑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毒狼阎旭不爱说话,可却是个有真本事的。 从安和着阎旭一路走到校场上一时兴起便请阎旭教自己射箭。她自己虽不说是百发百中但本就是箭术不弱,不过却不怎么会用重弓,尤其是那种箭杆子比枪杆子还粗的那种。 不过她平日里也用不到这东西所以一直没学,如今正好有机会她便跟着学学。 阎旭有些为难,但似乎并没有多想。从安让他教他便教和练小兵一样练她,弄得从安是苦不堪言。不过再苦从安也勉强咬牙挺了下来。 好在从安底子好,不然这‘毒狼’怕是要被烦的化身‘狂狼’不可。 技多不压身,多会些东西没什么不好的。 打着这个主意,从安把这军中有本事将士挨个骚扰了一遍。就连伙房她也窜进去呆了半日,直到被黑着脸的苟鸿风赶出来才不情不愿的罢手。 这些日子她自己累得不轻不说折腾的那些将士也是苦不堪言,可是从安跟着人学本事的时候还恭敬地很。除了问题多一些、好奇心重一些、烦人一些似乎又没有什么折腾的地方。 那些将士想找苟鸿风告状都没话说——皇上态度恭敬向你请教问题有什么错? 不过从安这刻苦的样子倒是把那些兵士的上进心给激了起来——人家九五之尊都这般刻苦练功认真研习打仗的本事,这群靠打仗赚功名的兵士又怎么敢懈怠? 倒是萧允辰,看到边关传来的信函气的牙痒痒——这疯女人什么都学,日后换回来要他怎么办? 不说旁的,就是那重弓他也拉不动啊! 无奈间萧允辰提笔,写了第一封也许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书。 从安收到这封信时,漫天的树叶已经开始由绿变黄,偏偏还有些没转颜色,黄中带绿,绿里泛黄。当时的从安正在啃一个巴掌大小的芒果,吃的满手都是黄色的蜜汁。苟鸿风见到她这样子郁闷的直摇头。 他的槿儿虽然少女时期活泼了些但却是个真真正正温婉的名门淑女,怎么就交出这么个泼皮猴儿?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将最后一口芒果塞到嘴中,从安接过苟鸿风递过来的帕子插手,蹭的那张帕子上一片黄。 “爹,咱么不回去了好不?”从安眯着眼满脸的幸福“这里的水果都好好吃哦。” 苟鸿风气的直瞪眼,这猴子再不走,他这军营怕是都不能要了! 从安拆开那封信看到其中的内容不由得直撇嘴“爹,你怎么告状啊?” “你这般胡闹难道还怕京里那位不知道吗?”苟鸿风无语。 从安嘿嘿一笑,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从怀里摸出一只宋一帮她弄得炭笔蹲在石头旁给萧允辰写回信。 不过几笔便写完收了笔将那信纸塞回原来的信封中交给苟鸿风“京城纸贵,我还帮他省纸了呢。” “你这丫头!”苟鸿风无奈的道。 随着信一起带到萧允辰手里的还有一筐子芒果干儿。果肉肥厚入口酸甜。 萧允辰拆开信来见到背面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写了歪七八钮的一行字‘不怕,等回去我教你。’ 萧允辰笑了笑,将这封信放下一边吃着芒果干儿一边看向窗外。 出去那么久了,也该回来了吧? 等到树叶黄透了,树也留不住这叶子。 一阵风吹过,这树上的叶子也飞起飘落,地上的叶子也盘旋飞起。 从安骑在一叶身上,看着这树叶上下飞舞伸手揪他的耳朵“你家的那位蠢死了!再也不喜欢他了!” 一叶打了个响鼻,似乎很不满从安揪他耳朵。 从安放开他的耳朵,拍了拍他的脖颈“走吧,咱们回家。” 从安到时,京城的天空中已经洋洋洒洒的落下些许细小的雪花。 “今年的雪下得有些早。”从安扭头对着身边的苟鸿风道。 久别回京,苟鸿风的眼中也流露出些许怀念来。可惜苟府之中却冷冷清清的,没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等他回家。 萧允辰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口等候,从安离得远远的便看见那火红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一喜。 “恭迎皇上圣驾凯旋。” 从安眼瞅着萧允辰要俯下身子给自己行礼惊得她从马上跳下一把搂住矮了半个身子的萧允辰“皇后不必多礼。” 从安又对着那些文武百官和跪在地上的百姓道了声平身。 这样冷的天,地上多凉啊? 从安看了看那些官员脑壳有些疼——又回到这别扭的地方了!她想了想一把拉起萧允辰飞身上马。 萧允辰表面上温婉庄重、含羞带笑,实际上牙龈都快咬碎了。 “你少作妖!”萧允辰低声提醒,从安嘿嘿一笑对着他咬牙“你才作妖,这几个月打着我的旗号干了多少坏事?” 萧允辰无语,他不过在治理国家罢了,哪里有干坏事? 从安不依,除了想打他还是想打他。 “给你的名册背完没?”萧允辰小声问他。 从安保持微笑,朝着路边激动地百姓挥手“放心。” 萧允辰嘴角抽了抽,总觉着要坏事。 不曾想晚间开宴席为这一众人接风洗尘时从安倒是表现的自然。 席间还是有老臣拿牝鸡司晨之事在那里乱说。 从安漫不经心的夹了一片鱼肉放在萧允辰碗中凉凉的瞥了他一眼道:“公鸡教的好么。” 那老臣一脸的尴尬,却见从安一扭脸对着萧允辰皱眉“怎么还没处理好?” 萧允辰干咳一声悄声对着从安道:“这位是皇上小时候的夫子。” 从安撇撇嘴“既是夫子那就好好教书育人去,插手政事作甚?” 萧允辰嘴角微抽,懒得理她。 丝竹声,歌舞声,声声催人醉。 这一点骚乱被喧闹声淹没再没人提起。 从安还是有些记不住人好在有萧允辰在一边提醒,总算是没出乱子。 之前对着朝堂大换血猜测不停地诸臣见到从安现在这模样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了下来——难怪皇后如此胆大,原来是皇上在背后授意的啊! 带着这个心思,虽然被萧允辰拉下马的那些人依旧怨恨着她可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对苟家不利。 苟鸿风一边吃饭一边拿余光瞄自家那两个似乎长得粗糙了些的儿子,这俩货怎么回来了? “爹,西冥内乱,新皇有意同咱们交好。”苟从忠低声道:“皇上新安排了守将,将我们两个调了回来,我们也是前几日刚到。” 苟鸿风微微点头。 从安不过多吃了几盏酒便觉着酒劲有些上头,随意找了个借口嘱咐群臣尽欢便熘走。这么多日车马奔波,从安只觉着浑身都是泥土恨不得早点梳洗然后躺倒自己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去。 醉竹似乎料到从安会想着早点洗漱,早就备好了药汤。 从安随手将浮在水面的药材撩起来看,虽然她认得不全但大概也知道是些舒筋活血的药。 “怎么样?”从安一边脱了衣裳泡在浴桶中一边对着隔帘外的醉竹道:“我不在时他没欺负你们吧?” 醉竹失笑,看了眼才来到自己身边的萧允辰。 这位现在眼睛都气的眯起来了——这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疯丫头! 从安之前饮了酒,自然不敢多泡,只略微的解解乏便伸长脖子对着隔帘外的身影道:“帮我把衣服拿来。” 外面不见人应声。 从安疑惑的站起身来却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安隔帘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她的里衣。惊得从安一屁股坐回浴桶里“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那红色的身影不是萧允辰又是谁? 萧允辰挑眉看她,手里还拿着她的里衣。 “这是朕的身子。”萧允辰慢条斯理的说:“你出去一趟总的叫朕看看有没有全须全尾的回来吧?” 从安涨红了脸——你个臭流氓! “等日后换回来了,你想怎么看便怎么看!”从安咬牙“快把衣服给我!” 萧允辰把衣服给她却不走。 “是你这身子看我的身子,我都不介意你脸红什么?” 萧允辰的脸皮越发厚实。 从安心里大惊,这货是喝醉了还是磕坏脑子了? “我怕我那眼睛看了后长针眼!”从安气呼呼的道见到萧允辰不动弹立刻对着外面叫唤“醉竹?醉竹?来人啊!” 萧允辰悠悠的瞟了她一眼才慢慢的转过身去,走了。 从安舒了一口气,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 醉竹听到呼喊声连忙过来看到穿好衣服的从安微愣“娘娘,您怎么泡了这么久?脸都红了!” 还说呢! 从安委屈的瞪她“你方才去哪里了?” “奴婢去给您泡柚子茶了。”醉竹扶着有些头重脚轻的从安进入内室又给她端了杯柚子茶。 茶水清润酸甜还有大粒的果肉在水中欺负。从安许久不曾喝过这些酸甜的茶饮,这下喝来身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还是我家醉竹最好了。”从安幸福的眯眼“不像某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醉竹脸上有些尴尬“娘娘,这柚子茶就是那个坏蛋命奴婢准备的。” (本章完) 第280章 封侯(上) 第280章 封侯(上) 从安愣了一下,气哼哼喝茶顺便勉为其难的问了句“那坏蛋人呢?” “皇上去了书房。”醉竹轻声道。 “怎么了?”从安一愣,这么晚了那家伙去书房作甚? “娘娘误会了。”醉竹轻笑“皇上在坤宁宫中噼了处院子收拾了间书房出来,不是去御书房。” 从安扫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掐她的脸“你这丫头!是不是被拐跑了?” 醉竹连连讨饶“奴婢不过在娘娘不在时负责照看坤宁宫其余时间都在跟着师傅学医,绝对没有叛变。” 从安看了她一眼“真的?” “真的。”醉竹掩唇轻笑,看来心情似乎不错。 “不过你竟拜师了?”从安虽觉着这是迟早的事儿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醉竹点头,眉眼中带着欢喜。 从安摸了摸她的头发忽然道:“你可有喜欢的人?” 醉竹一愣,旋即羞红了脸“娘娘!” 从安拉着她的手道:“你在我身边这么许久,与我情同姐妹。我已害了雪柳的姻缘如今万万不能再害了你。” 醉竹慢慢抽出手来,对着从安一本正经的说:“小姐,我知道你心中愧对雪柳,可万事不能只看表面,就算是身边人也不得不防。” 自打入宫来,雪柳无论是在私下还是当着皇上的面都唤她一声小姐,杏儿也随着她这样叫。从安从未在意过。而醉竹却自打她进宫来便改了称呼,言行中虽没有严格遵循礼法但比起雪柳无疑工整许多。 如今听到醉竹叫她一声小姐,从安微愣,看着醉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不解。 醉竹伸手摸了摸从安的头,目光中似乎带着些许怜悯“小姐,人在长大的过程中是都会变得,不变的只有你而已。” 从安失笑,一爪子拍开醉竹顺毛的手:“少来,我要吃螺蛳粉。” 醉竹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大晚上的。” “快去。”从安没好气的道。 看着醉竹离开,从安盘腿坐在床上心里还在嘀咕,就算是这坤宁宫中就有书房那这么晚了那货去书房作甚? 萧允辰也有些纠结的坐在书房中,方才逗完了从安他本想回内室等着某个疯女人可又不知该如何同她相处。大半年未曾见过总不能一见面便谈国事吧? 若是普通的妃子,相见时两人聊一聊诗词歌赋或是下棋听曲儿都是好的,实在不行还能赏花品茶。 可她的这位皇后哪里懂这些?同她聊诗词歌赋和哄她睡觉又有什么分别? 萧允辰急得抓耳挠腮,他这大半年来处理国事都没这么纠结过。 “小姐?”门外传来雪柳的声音,似乎是路过看到屋中有人所以开口询问。 萧允辰听到这个声音倒是略微的松了口气,若说谁最了解那个疯女人,她家丫头不就是那第一人吗? “进来。” 雪柳推门走入,留下杏儿在门口守着。 “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雪柳有些担忧的问:“可是皇上给您气受了?” 萧允辰有些尴尬,心说谁敢气你家小姐?你家小姐那可是母老虎中的将军。 “倒也不是。”萧允辰纠结着说出口:“只是这许久未见,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 雪柳似乎有些吃惊,但旋即回神对着她勉强的笑了笑指着书架上的兵书道:“皇上此番出征必定经历不少事,小姐不如拿着兵书同皇上探讨一番再一齐说些沙场战事?” “战场兵事都有战报送回来。”萧允辰有些为难“有什么可说的?” “小姐。”雪柳摇头似乎有些无奈“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哪里是战报写得清楚的?” 萧允辰一想也是,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两本兵书同雪柳打了个招呼后欢欢喜喜的跑开了。 雪柳站在书房中,看着萧允辰离去的背景久久不动。 “小主。”杏儿欢欢喜喜的走进来对着雪柳道:“小姐许久没有这么欢喜了呢。” “是啊。”雪柳低声道:“她的心上人回来了么。” “心上人?”杏儿只觉着奇怪“咱们家小姐才没有什么心上人呢?” “若不是心上人又怎么事事小心?”雪柳深吸了口气:“连要说些什么都要考虑再三。” “伴君如伴虎么。”杏儿小声道:“小姐也不容易。” “不一样的。”雪柳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许的崩溃。 “小主。”杏儿觉着雪柳的语调有些奇怪有些担心的抬头看她却看到她脸上的两行泪痕“您怎么哭了?” 雪柳抽了下鼻子,伸手抹去泪痕。 “没事,我是高兴。”雪柳似乎在笑。 “也是。”杏儿也笑“当初小姐不情不愿的进了宫又遇见那么多糟心事,好在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咱们也不用一直操心了。” 雪柳拳头紧握,指甲几乎插进肉里。 醉竹出去一圈没给从安带来螺蛳粉却给他端了碗牛肉面来。 萧允辰一进门便看到从安裹着被子趴在床边呼噜呼噜的吃面,边吃还边口齿不清的调戏醉竹“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外面能吃到的肉少才在碗里放了这么多牛肉?” 萧允辰心有些疼,不由得问“苟帅连肉都不给你吃的吗?” 从安叼着面抬头看他,这样子着实有损帝王威仪。 醉竹乖乖的退下去顺带关上门,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他俩。 兵书是什么?萧允辰已经顾不得了,顺手就丢在一边的桌子上。 “也不是。”从安含糊不清的说:“我去军中自然要与将士同吃同住,军中虽然伙食不错但想要吃肉吃过瘾却难得。” “这样辛苦。”萧允辰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吃。 从安夹起一大块牛肉对着他一挑眉“吃么?” 萧允辰失笑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去咬了一口——肉质鲜美,汤汁充足,就是有点甜。 萧允辰在心中给出评价,不小心舔了舔筷子。 “还要?”从安注意到他这小孩子的举动有些意外的道,喂了自己一口后又夹了一块肉看他。 萧允辰配合的低头,似乎很喜欢一样。 “可要给你叫一碗?”从安问,这晚宴上吃食虽多但想要吃饱却不容易。 “不用。”萧允辰道“朕不饿。” 话虽这样说但他的眼睛却盯着那碗面 从安的耳朵有些红,自己吃一口再喂萧允辰一口。 萧允辰口里说着不饿身体却很诚实,但凡是从安喂得他都张口。 那碗面本就不多,在从安和萧允辰的分食下很快便只剩汤底儿了。 趴在床边的从安也坐起身来端起汤碗咕嘟咕嘟的喝了半碗。 萧允辰盯着她有些移不开眼睛——这疯女人越来越疯了啊!苟家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从安放下汤碗见萧允辰在盯着她,一愣,伸手将碗递给萧允辰“喝么?” 萧允辰接过汤碗,仰头,喝了一大口。 从安从他手里接过剩下的,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才放下碗满足的叹了口气。见萧允辰还在盯着她,愣了愣,看着手中的空碗忽然冒出了句“没了。” 萧允辰失笑,伸手给她顺毛。 许是趴在床边吃饭的原因,从安觉着胃里有些不太舒服似乎是吃进了不少气一般没忍住就打了个嗝。 萧允辰没防备,被她喷了一脸的牛肉面的味。 从安挠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偷眼看他果然看到萧允辰脸上写满了嫌弃,没忍住,又打了个嗝。 萧允辰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水。 从安接了茶水受宠若惊的看着他。 “嗝儿。” 从安赶紧低头喝水。 “慢点。”萧允辰伸手给她顺气。 从安羞红了脸,看样子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怎么不拿个炕案来?”萧允辰道:“趴在那里多别扭!” 从安一愣“对哦。” 萧允辰无语,这个疯女人是怎么在军中活下来的? 从安看了眼萧允辰,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不满的嘟嘴“军中都是些糙老爷们,我当然也就变成糙老爷们了。” “有多爷们?”萧允辰失笑,心说这女人疯了吧? 从安随手将手中的杯子往萧允辰手里一塞,扯过他的领子便把他拉了过来朝他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萧允辰还在发愣,从安便跟小猫似的钻进被窝里顺带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的。 “这么爷们啊?”萧允辰红着耳朵笑话她,伸手扯她的被子却没能扯动。 见扯被子无望,萧允辰把手中的茶杯往床边的小桌上一放,摩挲着下巴看着裹在被中从安略微思量了下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她的腰肢捅去。 “啊!”从安惊叫显然是没想到萧允辰会来这招。 萧允辰一挑眉,这招管用,于是找准了位置一下又一下的捅过去。偏偏从安又是个怕痒的,现下在被窝里扭得那叫一个欢腾。 本想硬气一点的从安终于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朝着萧允辰讨饶。 萧允辰心满意足的收了攻势对着她道:“才吃了东西,等会儿再睡。” 从安委屈巴巴的缩在被子里看他。 “这是明日要封赏的名单。”萧允辰拿出一张纸递给从安“你先记下。” 这倒是个正事,从安懒洋洋的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接过名单,才看到第一个她便惊得坐了起来。 “噗!”萧允辰笑她“这么激动啊?” “不想!”从安瞪大了眼睛“北辰的异姓侯爵都是当初开国时封赏的,哪里有太平盛世加封侯爵的道理。” 萧允辰伸手给她顺毛,这疯女人懂的倒是不少么? “别闹。”从安把自己头上的那只爪子扒拉开。 “朕没闹。”萧允辰轻咳一声一脸正色的看着她。 “我爹本就是兵马大元帅,手上的权柄已然不小,万万不能再加封侯爵。”从安很是着急。 “自朕继位以来,北辰的战火就没断过。”萧允辰慢悠悠的说:“如何算得上是太平盛世?” 从安张嘴,不等他开口说话萧允辰就接着道:“若不是国丈带兵征讨力挽狂澜,我北辰早就不知道失了多少城池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战事能够平定不是家父一人之功。”从安急忙道。 萧允辰挑眉——呦吼?小猫急了,连‘家父’都冒出来了。 “国丈战功赫赫,此番又收复南楚给我北辰添了硕大的土地城池,朕难道就不应该赏些土地给他吗?”萧允辰轻描淡写的说。 从安气急,这个家伙明显就在混淆概念。 “若是要封赏土地,赏些风景秀美的庄子之类的给家父养老不好么?”从安恨不得咬他“万万不能封侯啊!” 萧允辰神情微肃抬手按着从安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朕乃九五之尊,说出去的封赏万万没有收回的道理,皇后不必多言。” 拿这个压她? 从安瞪着他磨牙“就算我不再多言,明日朝上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我爹也不会答应。” 萧允辰神秘一笑,你试试? 从安气的不行。 “武官中,但凡有点良心都会觉着这个封赏对国丈来说事理所应当。”萧允辰慢悠悠的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至于文官么。” 他坐到床边摸着从安的脑袋道:“放心,绝对不会有人有异议。” 从安感受到他眼中的安定心中只有惊讶——真的假的? “接着看。”萧允辰收回手喝了口茶水。 从安深吸了口气打算提着气看完。 好在萧允辰没有再给出什么出格的封赏。 “阎旭和许榕呢?”从安有些纳闷。 萧允辰朝着他眨眼,其中似乎另有文章。 从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笑着道:“你决定了?” 萧允辰点头“水军太过疲软,是时候叫人管管了。” 从安一喜,在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这两个人吃酒。 次日朝堂之上,李承德手持圣旨宣读,从安有些担心她爹的反应眼睛不住地转圈可是却并没有找到苟鸿风,就连苟从忠也不在。 从安心里纳闷,不过也没说什么。 李承德宣读完圣旨后朝中果然想起纷纷的议论之声。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朝中虽有议论声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提出反对。 从安看向珠帘后,只见厚重的珠帘后的那个身影安然又庄重,似乎对这个局面并不意外。 (本章完) 第281章 封侯(下) 第281章 封侯(下) 看来他昨晚所言非虚,这个朝堂如今的确是他的朝堂了。 从安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这些朝臣。 北辰极北之处的北原属冰封之地,大雪多日不见天晴,恐有雪灾饥荒。 有大臣提出此事,请求派出人马带上物资,一面是为了预防一面也算是赈灾。 也有大臣认为今年夏天准备充足,不会有问题,只需要按户部章程办事即可。 赈灾一方面是个辛苦活,关乎灾区百姓的生命。 而另一方面嘛——对于那些贪赃枉法之人来说,这赈灾的活计可是个肥差,是个中饱私囊的好机会。往年每每遇到这种事朝堂之上都会争论不休。 听到大臣们在朝堂说起此事从安一方面担心北原百姓一方面还在心中思量——这许久不曾砸杯子了,等会儿到底砸萧允辰的哪个杯子才能叫那些吵起来的大臣住嘴呢? 不曾想,这些大臣相互辩论几句见达不成章程便主动停了争吵并表示稍后会上折子说明利害请皇上分辨。 从安一挑眉,心满意足的点头,这个好玩。 此次上朝难得的顺利。 等到下了朝见到眼中似乎带着得意的萧允辰,从安一拱手朝着他行礼“恭喜。” 萧允辰扶她“都是皇后的功劳。” 从安没好气的白他“干我什么事?” 萧允辰想了想伸出手指对着她的鼻尖点了点什么也没说。 “对了。”从安看着他似乎有些担心“我爹和大哥呢?怎么没来上朝?” “昨日我叫李承德给他们带话,赐了他们三日休沐。”萧允辰轻描淡写的道。 从安斜眼看他,她哪里能不明白萧允辰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不是怕苟鸿风当场拒绝么? 苟鸿风带着两个儿子去给夫人上香一直到晌午才回来,尚未回府便见到迎面而来的、相识的路人对着他道喜。 苟鸿风客套的回礼,心中虽有些不解但也有了些许猜测,战后归来皇上必然要论功行赏的,可能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才对着自己道喜的吧? 几人尚未到苟鸿风便见门前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一个个都拿着礼物和拜帖在门口等候,年迈的苟伯正带着人手应付这些人。 苟鸿风站的远远地,看着自家门口这情况不由得皱眉。 苟从义偷偷地拿胳膊肘戳了戳他大哥“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苟从忠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在我印象里除了咱爹加封元帅那次这门前似乎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这元帅总不能再加封一次吧? 苟鸿风瞄了他们一眼,带着这两个孩子转身绕到打后门进了府。 后门苟从忠的贴身小厮荆木果然在等着了“老爷。” “到底是怎么回事。”苟从忠忙问。 “奴才们去打听了,说是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对将士们论功行赏。”荆木忙道。 “此番大胜归来,皇上论功行赏有什么可意外的?”苟从义插嘴“到底怎么了?” “皇上加封元帅。”荆木道,似乎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加封什么?”苟从义又问,看荆木又惊又喜又为难的表情他也急的心里跟猫爪挠似得“你快说啊!” “加封元帅为安南侯。”荆木一跺脚干脆把话说了出来。 这三人顿时愣在原地,苟鸿风不过略微停顿了下便大步向前走去边走边对着荆木问“哪里传来的消息?” “据说是皇上下了圣旨,今日叫李公公在辰曦殿上宣读的。”荆木赶忙道,苟鸿风气的直咬牙,难怪赐了三日休沐给还他不许他上朝。 苟从忠和苟从义对视一眼,赶紧跟上去“爹,这下咱们怎么办?” “我先进宫问清楚。”苟鸿风道,进屋换了朝服并难得的叫荆木去备了顶不起眼的小轿。 宫中从安缩在软榻上歇着顺带看着萧允辰处理公务忽然间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起来。 “饿了?”萧允辰问道,写完了最后一笔直起身来长长的舒了口气抬眼看她。 从安摸着肚子,脸上有些尴尬。 都是叫军中的生活害的,一到点就泛饿。 “传膳吧。”萧允辰放下笔走了过来顺带加大了音量对着门外道。 李承德朝着屋中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国丈的动作倒是比朕相像中的慢点。”萧允辰揉着脖子坐在从安身边,从安顺手给他捏捏。 “我爹今日应该带着我哥哥看娘亲去了。”从安手上微微用力“早起便去,没个半天回不来的。” “哦?” “我爹爹要是自己去的时候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恐怕要待一天,谁理你?”从安接着道。 “哦。”萧允辰摸了摸下巴“要不要下旨命国丈休沐结束后才许入宫?” “嫑!”从安手上猛地一用劲,疼的萧允辰龇牙咧嘴的叫唤“疯女人,你谋杀亲夫啊?” “我爹要是知道给他封了侯不晓得会怎么骂我呢!”从安委屈巴巴的道:“要是再拖延下去,我怕他进门就打我。” 萧允辰仔细思索了下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你现在用的是九五之尊的身子,他打你就是刺王杀驾。” 从安瞪大了眼睛,心说这货怎么这么无赖? 外面传来阵阵肉香,李承德进来请这二位移步。 从安坐到饭桌前,只见今日这四道菜三道都是大块大块的肉,只有一盘小青菜孤零零的在这些肉食之间保持碧绿的颜色。 从安接着瞪萧允辰,萧允辰干咳一声夹了块牛肉放到她的碗里“吃饭。” 肉炖的稀烂,从安吃了一块就停不下来。 萧允辰抬眼看了眼李承德,李承德朝着他行了个礼便带人退了下去将这屋子留给他们两个。 萧允辰不停地给从安夹肉,将她的小碗堆的慢慢的。 “你也吃。”从安顺手给他夹了一筷子小青菜。 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碗里的那片碧绿的青菜心说你可真疼我。 从安又夹了一筷子梅菜扣肉给他——这下行了吧? 萧允辰无奈,才吃了两口便听到外面传来通禀声“皇上,安南侯求见。” “唔唔唔似水?”从安口齿不清的问。 “安南侯是你爹。”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她,顺带端起碗拿起筷子示意自己先去屏风后躲躲。 从安一把拉住他,夺过他手中只有米饭的小碗将自己那个堆满肉的小碗往他手里一塞——带这个去。 萧允辰捧着那个小碗心中满是无奈,这疯女人以为自己是躲到后面吃东西去了? “宣。”从安对着外面道,顺带给自己夹了块牛肉。 “臣参见皇上。”苟鸿风先行礼。 “爱卿不必多礼。”从安看了眼李承德,后者立刻退下顺带关好了门。 从安打量着他爹的脸色,嬉皮笑脸的来了句“爹。” “我问你。”苟鸿风的脸色铁青“封侯之事可是你的注意?” 这指控可就严重了。 “爹,我哪敢啊?”从安忙道:“我劝过皇上了,皇上说‘朕乃九五之尊,说出去的封赏万万没有收回的道理,皇后不必多言。’” 从安学着萧允辰昨晚的样子对着苟鸿风道。 别说,她这么一学还挺像样子。 苟鸿风皱眉,脸上并没有该有的喜悦。 “爹,你别急。”从安一脸认真地给他爹出主意“咱们再呆两年,等到边关稳固新将成长咱们便回封地养老去。” 在屏风后的萧允辰满脸黑线,没忍住就咳嗽两声走了出来“皇后打的好算盘。朕可不答应。” 苟鸿风一愣,赶紧向萧允辰行礼。 萧允辰赶紧扶住他“国丈不必多礼。” 苟鸿风微愣——国丈。 “请皇上收回成命。”苟鸿风忙道,萧允辰却摇了摇头对着他笑道:“皇后还没吃饱呢。咱们再说下去饭菜都要凉了,不如边吃边说。” 说完还不等苟鸿风反应便对着外面叫道:“来人,再加副碗筷。” 李承德很快便端了碗筷进来,他身后的宫人也给苟鸿风搬了张凳子,苟鸿风却不敢坐。 萧允辰拍拍从安,从安起身绕到屏风后把她的碗拿了过来,苟鸿风勉强入座屁股却只沾了一点儿凳子边。 “爹,这个肉好吃。”从安夹了一筷子梅菜肉放到苟鸿风碗里,一抬头便看到苟鸿风在瞪她,赶紧收回筷子乖乖的扒拉碗里的饭。 萧允辰无奈也夹了一筷子梅菜肉给她。 “国丈不必责怪皇后。”萧允辰浅笑,也给苟鸿风夹了一筷子菜并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谢恩的苟鸿风“皇后聪明就聪明在虽然会有意见但对于不该自己插手的事绝对不会强行插手。” 从安白了萧允辰一眼,似乎对他这番评价很是不满。 “多年来,朕愧对武将,尤其愧对国丈。”萧允辰慢慢的说,脸上也带了些许愧色“国丈为我国百姓四处征讨,若无国丈,我北辰百姓怕早就流离失所而朕也早就成了亡国之君了。”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严重,苟鸿风连忙劝阻。 萧允辰接着道:“此次皇后替朕出征立下大功但却封无可封,国丈就当是替儿女领了封赏罢。” “这。”苟鸿风还在犹豫又听萧允辰接着道:“有了世子的身份大哥也好娶妻不是?” 从安一下子变了脸色,苟鸿风瞪了她一眼将她到了嘴边的话给瞪了回去。 萧允辰注意到从安忽然变了脸不由得心生疑虑,这疯女人这个样子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哈?怎么一提起她大哥的婚事她便如此? 萧允辰摩挲着下巴仔细思考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坏人姻缘的缺德事。 “臣,谢皇上。”苟鸿风下跪领赏,萧允辰赶忙将她扶起。 桌子上的菜已经凉了,这些肉热的时候未见油腻但一但凉下来便变得油乎乎的看着就叫人没食欲。 萧允辰招手,吩咐李承德去换新的过来。 苟鸿风赶紧起身告退,萧允辰想着他怕是也要处理一推的事所以也没留。 从安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戳自己碗里的米饭。 “朕,曾经做过赐婚的事。”萧允辰想了想开口道:“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些人的父辈或是那些人自己求过来的。” “嗯。”从安手中的动作未停,漫不经心的答应着。 “那些公子千金自身答没答应朕虽然不清楚,但都是两家亲长应允朕才下的圣旨。”萧允辰看她这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有些着急,这个疯女人怎么比军国大事还要难搞? “嗯。”从安还是那个样子,宫人进来上菜她便拿起筷子夹菜往自己嘴里送,菜有些热,她被烫的直吐舌头,那有趣的模样倒不像是有假。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情有不合也不怪你。”从安淡淡的道,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吃吧,要是再凉了御厨要骂人的。” 萧允辰见她肯说玩笑话不由得松了口气,可是从安吃饭时却吃的有些漫不经心的。 萧允辰心中一凉,心说这疯女人这样子也不对劲啊? 难不成她大哥曾经的心上人在宫里?萧允辰觉着自己头上似乎有点绿。 “别多想。”从安扒拉着饭含糊不清的说:“我大哥可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萧允辰干咳一声,似乎有些尴尬。 从安许久不曾好好吃过,这一顿更是把自己吃撑了才停下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下午有事么?”从安笑眯眯的看着萧允辰,仿佛刚才的不高兴只是萧允辰的错觉一般。 “倒是没什么大事。”萧允辰迟疑着道。 “那我下午能出去玩么?”从安讨好般的看着他,那样子就差凑过来叫他给顺毛了。 “可”萧允辰被忽然这么乖巧的从安迷了心智,那句“可以。”到了嘴边才勉强刹住“能不行。” 萧允辰干咳一声重复道“可能不行。” “为毛?”从安眯着眼盯他“我把逍遥王带上还不行么?” “你要去干嘛?”萧允辰拿起一边的橘子丢给她。 “去给我娘上炷香。”从安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道:“再去乐学书院看看最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给你带点回来。” 说着送了瓣橘子到萧允辰嘴边。 萧允辰下意识张嘴看到从安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看萧允辰嘴里的橘子也变得格外香甜。 (本章完) 第282章 出宫(上) 第282章 出宫(上) “别乱吃东西。”萧允辰下意识的嘱咐“小心着了人家的道。” “哎。”从安嘿嘿一笑,剩下的橘子都到了她的嘴里。 萧允辰有些懊恼的看着从安空空的手,早知道就晚点答应了,还能多吃点橘子。 这样想着,萧允辰又丢了一个橘子给她。 从安自然而然的接过来,剥皮,扒下来第一瓣送到萧允辰嘴边。 萧允辰美滋滋的张口一咬——哎呦,这个是酸的。 从安看着萧允辰的表情,心满意足的接着喂他。 萧允辰推开她的手狐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在拿朕试毒? 从安嘿嘿一笑,把橘子放在一边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萧允辰气得牙疼——果然。 “下午朕也要叫李承德去宣旨,你可要一起去看看?”萧允辰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从安问。 从安一愣,反而道:“去哪里宣旨?” 不过她又很快反应过来“不去!” 你要秘密宣旨又要我去做那个人情干甚? 萧允辰眼睛微眯“一次出宫玩的机会。” 从安咽了口吐沫。 “醉花楼免费出入。”萧允辰开始利诱。 从安咽了口口水。 “两次。”从安不争气的说。 “那你这次也别去了。”萧允辰立刻道。 从安赶紧求饶。 从安许久不见逍遥王,再见时发现他的气色好了许多,面色红润就像是经受爱情滋润的女子一般。 “你这是?”从安满脸的疑惑。 逍遥王面色绯红,从安凑到他身上闻了闻对着他笑道:“去哪里吃的好吃的?” 逍遥王一脸嫌弃的撵她“去去。” 从安挑眉,呦呵,这多日不见胆子变大了啊? “这个味道,是墨儿哥哥的手艺吧?”从安一边往前走一边炸他。 “你怎么知道?”逍遥王瞪大了眼睛,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被骗。 从安笑眯眯的看着他,心说这孩子真好骗。 “那云若呢?”从安随口问道:“如今战事已定,你们就这么拖着?” 逍遥王有些沉默,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感情这种东西一旦外人插手便会落得里外不是人。 他俩都是聪明人,也许会自己处理好? 从安原本想让逍遥王在一边等她,可是他却厚着脸皮追了过来,来时还嬉皮笑脸的对着她道:“也叫我看看大名鼎鼎的苟夫人长什么样嘛!” 从安没好气的白她“我娘就是个深闺妇人,哪里来的大名鼎鼎?” “元帅一生钟情苟夫人,一直不曾纳妾,早就传为美谈了。”逍遥王逗她“那些个深闺妇人不知道有多羡慕她呢?” 从安有些沉默,半晌才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她大名鼎鼎是因为她的女儿是皇后呢。” “怎么会?”逍遥王瞪大了眼睛“但看你便晓得苟夫人绝对不会以把自己闺女送进宫中为荣,谁不知道那是个魔窟啊?” 从安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倒是清楚。” “那是。”逍遥王一脸的嘚瑟“你是苦尽甘来了,可不知道后宫的那些妃子整日里是怎么过的。” “你知道?”从安逗他。 “无非是以泪洗面终日幽怨呗。”逍遥王答得干脆“话本子上不都是这样写的么?” “倒也未必。”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那家伙能舍得虐待自己媳妇?” “你倒是对那些妃子好点。”逍遥王失笑“毕竟如今这样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从安扫了他一眼,没吭声。 到了苟夫人坟前,从安跪在黄土上摆了香烛祭品老老实实的拜了三拜,出乎意料的是逍遥王竟然同她一起跪拜。 从安不拘那些礼节的,旁人上坟用酒她却掏出个小碳炉点燃后煮了些许花茶来。 “这花茶味道不错。”从安一边煮一边道,还从怀中掏出一包果干“是南楚的特产,女儿出征回来专门给您带的。” 逍遥王也道:“夫人放心,害您的仇敌已死,您也算大仇得报了。” “娘。”从安沏茶倒在地上“您放心,女儿没有被仇恨蒙了眼睛,爹爹和哥哥也没有。我们都很好。” 逍遥王见到她似乎还些私密的话要说于是乖乖的退到一边远远地守着她。 足足过了有一个时辰从安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掸了掸膝上的黄土朝着他走来。 “腿麻了?”逍遥王看她走路姿势怪异便上前搀扶。 “要你管。”从安嘟嘟囔囔的道。 两人一路熘达到乐学书院,从安记得选址的时候这里虽不算偏僻但绝对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 毕竟加上学寮和食堂以及演武场和教各种东西所模拟出的地方,这乐学书院占地面积可不小,萧允辰拨给她的经费有限买不起金贵地方的地皮。只能买在这要偏不偏的地方。 可现在看来,这里不但不偏僻反而还挺热闹,到处都是叫卖的商贾和店家,连醉花楼都在这里开了分号。 “你确定没走错路?”从安一脸懵,逍遥王也不太敢确定。 随手拉了位路人问“老伯,请问这里可通向乐学书院?” 那位老者一乐“公子许久不曾来了吧?” 逍遥王尴尬一笑,他没事来这里干嘛? “您顺着这条路直走,再往左转个弯就到了。”老伯指着前面道。 逍遥王道了谢,顺着路向前尚未转弯便看到街上划了一条白线,白线以外都是叫卖的商家白线以内却只有垂柳青花。 从安一挑眉看向一边的逍遥王,按理来说在学校附近摆这种商铺,不是越靠近学校越值钱么?怎么反而不再摆了? 从安转了弯果然看到一个古朴的院门,牌匾上提着饱含韵味的是个大字‘乐学书院’。 “这可是皇兄亲笔。”逍遥王叹道,门口有一位夫子正在值守。 从安和逍遥王走过去,那位夫子便起身相迎“二位公子所为何事?” “学生不才。”从安对着那位夫子一行礼“和舍弟想来贵校求学。” 他这话说的清楚又直接,逍遥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心说那夫子看起来心脏不太好的样子可别把人家给气死了。 不曾想那位夫子却极其认真的回了个礼并指引他们入校找招生办的夫子。 从安乐呵呵的进去,招生办中已经有两个孩子,这两人衣裳破烂眼神中还带着些瑟缩。 招生办的夫子长得胖乎乎的,看起来很和气。见到他俩过来明显一愣。 “夫子。”从安行了个礼“学生不才,想和舍弟一起到贵校求学。” 那名夫子笑的温和,一边自我介绍了下一边请他们两个坐下。 “两位公子请稍等。”这名招生办的宋夫子道:“老夫先安置这两个孩子。” 从安笑着道是,坐在那孩子身边。 那孩子看到她坐过来下意识的往旁边凑了凑,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从安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纳闷的指着自己问“小家伙,我得罪过你么?” 那孩子连忙摇头。 “那你坐过来么。”从安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你哥哥都要掉下去了。” 宋夫子笑眯眯的看着她,那孩子又去瞄宋夫子看到后者点头才勉为其难的往从安这边蹭了蹭,但还是离从安远远地。 “我们身上脏。”那小孩子鼓起勇气道:“蹭脏了公子的衣裳我们赔不起。” “是么?”从安伸手给那孩子顺了顺毛,顺带从逍遥王怀中摸出一包刚买的糖不甩来“吃么?” 那两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宋夫子,见到后者点头才怯生生的道谢然后伸手拿了一个两人分食。 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叫人觉着可怜。 “多谢公子。”那个大些的孩子对着从安一拱手朗声道。 这个看起来还不错,从安一挑眉笑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宋夫子,这糖不甩原本是要孝敬夫子的。” 宋夫子摸着胡须被逗乐了,身上的肉也一颤一颤的着实可爱。 那两个孩子又一起谢过夫子。 宋夫子乐呵呵的提了几个简单的小问题叫两个孩子回答,见到那两个孩子答得吃力便停下来起身绕到桌后拿了两个小牌子来递给那两个孩子“先拿着这个,稍微等一下喝些茶水。” 那两个孩子一脸兴奋的接了木牌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宋夫子又看向从安和逍遥王笑眯眯的道:“两位想从几年级开始学习?” 从安憨厚的摸着脑袋,似乎有些不太懂“我不知道。” “那二位公子可会习字?” 从安点头,这个会。 “请二位跟老夫来。”宋夫子起身带着他们两个绕到屏风后,屏风后是一排桌椅,桌子上摆满了笔墨纸砚,宋夫子又请他们两个分别入座。 从安嘴角微抽,心说不会把? “请二位公子以‘论为学之道’做一篇文章来。”宋夫子慢慢的说并点了一炷香“限时一炷香。” 逍遥王一脸幽怨的看着从安,心说这下好了吧? 宋夫子又对着他俩一拱手“老夫先安顿两个孩子,希望两位公子静心书写。” 说完宋夫子便带着两个孩子熘了。 “哥~”逍遥王眼中尽是幽怨“这下好了?” 从安脸上有些尴尬“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逍遥王无奈的提笔,他可是许久不曾些过文章了。 从安抱着笔杆发愁,也她不想写啊! 从安想了想,在纸上画了几道杠,睁大了眼睛看着逍遥王“井字棋玩过吗?” 逍遥王仔细想了想,忽然撸起袖子搬着凳子蹭到从安身边“来!” 萧允辰一个人留在屋中似乎有些不太习惯,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今日的公务处理完。 那个疯女人,才回来,就不能闲两日再出去疯? 萧允辰愤愤的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实在是无聊干脆朝着坤宁宫去了,实在不行会一会周公也是好的。 萧允辰入了坤宁宫进了内殿除了外衫躺在床上,一扭脸却发现床边的小柜上放着两本书。 这约莫就是昨日拿来的那两本。 萧允辰随手拿来一本,才打开一张纸条便从书中掉了出来。 “梦魂不见,长相思,摧心肝。”萧允辰轻念,这纸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的字迹。可是他又何时写过此等相思语? 萧允辰猛地翻书,却见书中还夹着三四张这样的纸条。 纸条之上写尽相思。 看着纸条的大小和折痕不像是用信件传递而是用的飞鸽传书。 难怪在边境那么久,除了那一两次的玩闹她连半点相思都不曾传过来,原来如此么?萧允辰不由得想。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萧允辰一句句读来只觉着字字扎心。 究竟是谁,冒了他的名,夺了他的人? 萧允辰站起身来,将这一行行字抄下拿来对比却发现一字不差,就连弯钩时顿笔的小习惯也是一样的。 沉默许久的萧允辰忽然开口“拿着这个去找季师爷。” 他的话才落音,便有一个黑影飞过。定睛细看桌上的纸张和纸条已没了踪影。 宋一安顿好两个孩子折回屋中绕到屏风后却看到这两人在那里玩的正开心。 “咳咳。”逍遥王最先注意到气氛不对赶紧示意从安小心。 从安身子一僵,提着笔看着宋夫子干笑两声“那啥,我们在商讨为学之道。” 宋夫子恭恭敬敬朝着他们两个拱手行礼。 从安一愣,赶紧扶住他。 “哎呀,被你发现啦。”从安有些不太好意思。 “那两个孩子年幼失孤性子懦弱,草民也是不得已才假装没有认出来,请皇上、王爷见谅。”宋夫子说的客气。 “没事。”从安笑眯眯的道“朕想四处逛逛可以么?” 宋夫子忙道要陪同,从安摆摆手拒绝“不用,在学校里又不会丢,夫子忙自己的就是。” 宋夫子这才松口,取了块印着‘客’字的腰牌呈给从安“皇上不妨拿着这个。” 从安仔细看了看,对着宋夫子道:“看着挺有趣的,能卖我不?” 宋夫子一愣才道:“皇上尽管拿去。” 从安笑嘻嘻的同他道谢顺带告辞。 (本章完) 第283章 出宫(下) 第283章 出宫(下) 学院还挺大,按照年级分了十二个区域。 其中又专门分出来一片作为蕙兰女子学院。 男女学院之间又有一串儿凉亭相隔,供这些学生交流用。从安一挑眉,似乎挺喜欢这一串凉亭,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男女交往坦坦荡荡的也没什么不好。 学院的正中有一口一人多高的大钟,钟边还坐着一个老伯,负责敲响上课或者下课的铃声。 从安从安窗边经过,听到其中书声琅琅莫名的就有种兴奋的感觉。 不过学院里也不全是读书声,还有习武的时所发出的号子声,打铁时发出的咣当声,抛木头时所发出的刺啦声,以及种种活计做起来时交错在一起时所组成的带着传承的声音。 学生的学袍都是统一的样式,男生是浅灰色的,女生则是青蓝色。每人都发有一个随身的腰牌,腰牌上写有姓名和年级。 而向从安这种外来人员也领了一个印有‘客’字的腰牌,据说凭着这个腰牌还能去学生食堂买饭。 从安绕了一圈回来却没有去食堂,而是带着逍遥王从随便一个小门熘了出去。 “嫂子,咱们又不是来做贼的。”逍遥王略微有些不满“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 从安戳了他一下没好气的道:“叫哥。” 逍遥王瘪瘪嘴不情不愿的嚎了一句“哥。” 从安笑眯眯的摸他的脑袋“走,哥哥我今天带你去吃大户。” 逍遥王一脸的幽怨,这天底下哪有比你还大的大户? “咱们近日来已经被发现了,转也没什么意思。”从安笑眯眯的道:“改明个儿咱偷偷熘进来,看到真实的乐学书院才有趣呢!” 逍遥王撇撇嘴似乎有些不屑,不过是个书院罢了有什么好看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惊鸿阁听曲儿呢! 从安带着逍遥王在小巷中七拐八拐的,走过长长的青石板路才绕到一户人家前。 这里多少有些偏僻,不过这青砖黛瓦的小院子但从外围看不由得觉着有些失了颜色,总觉着素雅的不太真实。 小院有两扇对开的窄门,门上有一方方方正正的匾,匾上写着方方正正的两个字——许府。 “哥,这就是所谓的大户?”逍遥王一脸的嫌弃“看起来还不如我王府随便一处别院。” 从安摸着下巴站在门前也有些迟疑,难不成走错地方了? “验证下。”从安想了想,像模像样的打了个响指。 一个身影从一边的大树后跑了过来,逍遥王定睛一看,乐了,这不是她大哥吗? “你怎么来了?”从安有些意外。 “最近京中不太安生,皇后娘娘刚得了消息不太放心命臣来保护皇上。”苟从忠先行礼而后才道。 从安皱眉,早上不还好好地?这又是出了什么事了? 苟从忠又将两个个长匣子呈给她。 “这是什么?”从安困惑的问,顺手打开一个只见里面是一张明晃晃的圣旨。 顺手把盒子丢给逍遥王,从安把圣旨打开一看不由得一挑眉,嘴角也带着些许笑意。 “正好,这位也是你的老熟人了。”从安笑眯眯的将两封圣旨都看了一遍而后手忙脚乱的收好抱在怀里“一起进去?” “是。”苟从忠答得刻板,并上前扣响了屋门。 里面很快有人应声,才打开屋门里面的人便乐了“苟公子,我家少爷可等着你请客吃酒呢!” 苟从忠脸上有些尴尬,让出半个身子将被他挡在身后的从安露出来。 “那怕是不行。”从安一本正经的道“分明你家少爷的酒更好些。” 里面的人一愣“皇。” “嗯?”从安眯眼瞪他。 “黄公子。”那人赶紧改口,这不就是那个跟在许榕身后的兵士许石么? “好你个小子。”从安没好气的道:“怎么一见面就给我改名字?” “少爷呢?”从安边说边往里面进“毒狼在不在你这?” “公子。”许石忙追着他往里进“少爷在这边。” 这院子从外面看着素雅的不真实也没有多大的地方,但是进来后却发现这院子恐怕要比逍遥王的王府还要大一些。 其间花草树木,假山流水,相映成趣。 更妙的是这树木花丛中竟藏着不少动物,一个个看起来似乎并不怕人,有灵性的很。 “这是怎么养的?”从安对着树上的鸟儿吹了声口哨调戏了下而后扭脸问许石。 “回公子,我家少爷很少回这出别院,这些动物也就自己聚过来了。”许石忙道一路引着三人入了片小竹林,竹林中有一凉亭。 亭子里的两人可不就是少爷许榕和毒狼阎旭么? 那两人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地上零零散散的摆着些酒坛子,其中有一些已经空了。 亭子正中被一条三四尺宽的溪流截开,有佳肴顺着水流送入盘中也有空了的碟盏顺着水流飘离。 “皇上。”许榕和阎旭已经,明显没有想到从安会突然过来。 “这是吃什么好吃的呐?”从安对水中的吃食比较感兴趣,随手虚扶他们两个而后便蹲在水边看着那些吃食流口水。 许榕看了眼许石,后者立刻会意朝一边跑去,皇上来此的确要好生招待,得添几副碗筷再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 “不用。”从安叫住他“我就是来跑腿的,东西送到我就回去。” 许榕和阎旭面面相觑,有什么东西需要皇上专门跑一趟来送? 苟从忠心说,原来和他小妹在一起时间久了,连不靠谱都会传染,皇上这样子简直和她小妹一模一样。 他们的目光集体落在从安怀里的两个盒子上,从安顺手把盒子递给他俩,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俩盒子长得一样,你们打开看看,看看哪个是自己的。” 两人困惑的接过盒子打开,顿时被惊得倒吸了口凉气。 “皇上,这。” 从安忽然拱手对着他们两个轻轻施了一礼,笑眯眯的道“日后我北辰的水军就交给二位将军了。” 说完她就走,走的时候还顺手抱了许榕一坛好酒,压根不给他俩反应的时间。 亭中的许榕和阎旭过了许久才一起爆了个粗口。 他们的皇帝怎么这样?现在想造反还来得及么? 想归这样想,这两位还是安安生生的收拾行李拜别苟鸿风,且等到过完年后便朝东练水兵之地去了。 不过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且看这边,出了许府从安笑嘻嘻的问苟从忠“说吧,最近出了什么事?” 苟从忠停顿了下似乎在考虑怎么组织语言“回公子,近日来京中常常发生貌美的青年男女失踪之事,如今已经报上来的失踪人数已达十四人。” 从安微愣,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怎么会丢了怎么多人? “而且。”苟从忠微顿“今日有樵夫打猎时发现了副骸骨。”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据说被吃的挺干净的。” 从安一愣,只觉着一股凉意顿时从脚底窜到头顶。 “鬼故事?”从安下意识问。 苟从忠眼神复杂“事实。” 从安皱紧了眉头,吃人肉? “又是哪个老妖婆追求年轻貌美入了魔?”从安皱着眉头嘟囔。 逍遥王身子不由得一僵,但很快恢复正常。 “这跟年轻貌美有什么关系?”逍遥王下意识问。 “书上都是这样写的喽。”从安耸耸肩“什么吃些美丽的人或者喝了少女的血就能永葆青春或是永生不老什么的。” 逍遥王眼神复杂,从安一扭头正好看到他的眼神不由得一愣。 “你平日里都看些什么?”逍遥王无奈道。 苟鸿风有些疑惑的看着从安,他今日怎么越发觉着皇上像他妹子? 一直到入了宫逍遥王才和他们分开,脚不离地的朝着钦天观去了。 “见色忘友的家伙。”从安不满的嘟囔。 口中虽是这样说,但她也麻熘的窜去坤宁宫了。 苟从忠无奈的叹气,本该休沐却被叫来当保镖的他转道打算回家去。 雪柳远远地躲在石灯后看着他,忽然对身边的杏儿道:“他竟然一点都不恨。” 杏儿一脸的莫名其妙“小主,您说什么啊?” 雪柳一愣,扭脸看她,你竟然已经忘了吗? 她的拳头紧握,指盖深深地掐进肉里。 “没事。”雪柳浅笑“大公子越发精神了。” “那是。”杏儿美滋滋的道:“大公子如今可是安南侯世子。” “你说,他为何还没娶妻呢?”雪柳慢悠悠的问。 “小主您糊涂了?”杏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纳闷“夫人的丧期未过,公子自然不能娶妻。” “是么。”雪柳的语调怪异。 “那当然。”杏儿一脸的得意“奴婢可听说了,如今想要给咱们公子说亲的世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呢!。” “你这丫头。”雪柳冲着她笑“苟帅不才被封侯吗?” 杏儿嘿嘿一笑“再过几日,恐怕府中的门槛都会被提亲的媒婆踩烂呢!” 雪柳看着她,仔细端详她的神色而后也笑“是么?” 边说边往回走去。 “小主,咱们今日可要去小姐那里用膳?”杏儿问道。 “为何?”雪柳反问。 “除了方才那个背影,您可许久不曾见过皇上了。”杏儿的声音有些低沉“小姐的肚子许久不曾有动静,奴婢听说那些大臣又想把自家闺女塞进来。” 雪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皇上才出征回来,哪里有空看我?你莫要胡说。” 杏儿看起来还是有些担心。 “当初小皇子还是还在就好了。”杏儿不自觉的嘟囔“那可是皇上的长子。” 雪柳的身子猛地一顿掐着杏儿的手腕恶狠狠地瞪她“这话是谁叫你说的?” 杏儿被忽然变得凶神恶煞的雪柳吓了一跳,连忙求饶。 雪柳却不放她,手上的力道加重,那样子似乎要把杏儿的手腕掐碎不可。 “小主,疼。”杏儿连连叫唤,疼的眼泪都落下来了。 雪柳猛地甩开她,杏儿被她甩在地上疼的直掉眼泪一时间竟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雪柳站在原地看她忽然极其和善的朝她伸手“方才吓到你了,还好么?” 杏儿瑟缩着看她,抽泣着摇头。 “方才那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雪柳又问,神情和态度都是极其温和的。 “是,是,宫里的宫人都在传。”杏儿带着哭腔张口。 “以后莫要再说了。”雪柳将她从地上拉起,替她拍着身上的尘土心疼的问她“疼么?” 杏儿哭着摇头。 雪柳慢慢的搀着她回到听雪堂找出药箱子来给她上药“你记住,咱们现在在宫里生活的好好的,都是因为小姐的庇护。有些事是万万不能做的,有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知道吗?” 杏儿似乎不懂,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她的手腕已经变得青紫,疼的很是厉害。 “你这几日好好休息。”雪柳安抚她“等手好了再出来,知道吗?” “奴婢没事。”杏儿小声道。 雪柳轻拍她的脑袋“你这傻丫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苟府做工又一起随着小姐入宫,这么多年来情如姐妹。说什么奴婢不奴婢的?” 杏儿没敢应声,雪柳将剩下的药膏塞到她的手里又嘱咐了一遍“去休息吧,今日的话万万不可再说了,知道吗?” 杏儿赶紧点头。 雪柳这才满意,对着她轻轻的道了声“去吧。” “奴婢告退。” 看着杏儿离去的身影雪柳的眼神才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杏儿?”醉竹才要进入听雪堂便看到红着眼睛的杏儿走出来“怎么了?” 杏儿猛地摇头,把眼泪拼命地忍回去。 醉竹微微皱眉,杏儿朝着她微微行了个礼“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跑。 醉竹带着捧着花的宫人入了听雪堂对着走出来一脸诧异的看着她的雪柳道:“这些是今日花房送来的茶梅,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花儿都是一样的颜色,花瓣粉中带红,红的柔嫩却不妖娆,花蕊是金黄而又明亮的,叶子深绿而肥厚。 雪柳愣了愣,对着醉竹道“这样的天气竟有花儿开?” (本章完) 第284章 字迹 第284章 字迹 “据说是新移植过来的。”醉竹轻声道:“花房的人养了许久才养出这几盆好颜色。” “倒是难得。”雪柳道,随意的指了一盆“权当是帮小姐留一盆,不然这花儿得全叫她薅秃喽。” 醉竹微笑不语,似乎没听见这番言论。 宫人将雪柳选中的那盆茶梅留在屋中一角,而后便一起退了下去。 醉竹盯了雪柳看了半晌。雪柳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不由自主的移开双眼“怎么了?” “杏儿怎么了?”醉竹突然问。 “唉。”雪柳微微的叹了口气“你可知道杏儿如今多大了?” 醉竹微愣而后道:“似乎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不过。” 不过宫中的宫女大都是满二十五岁才会被放出宫去嫁人。 雪柳也叹了口气“当初要不是国丧加上连连征战,如今按我这岁数孩子都能满地跑了,杏儿也只比我小几年罢了。” “杏儿若是有了心上人,直接禀明小姐就是。”醉竹皱眉。 “我们整日里跟着小姐,哪里有什么心上人?”雪柳失笑“不过是杏儿瞅着自己的年岁一日日大了,终身事还没有指望所以着急罢了。” “今日也不过忽然提起此事惹她伤心了。”雪柳又道:“你平日里接触的人多,要是有什么合适的便帮她同小姐说说,也不枉咱们三个姐妹一场。” 醉竹不着痕迹的皱眉,今日的雪柳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她所说的话却是再平常不过,无论是哪个宫女听来都会感同身受。 二十五岁,放在民间都已经是孩子的娘了。看着自己一日日的老去,叫那些宫女哪能不心急? “好。”醉竹道,转身就走。 雪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微扬。 从安入了坤宁宫,转悠一圈都没找到萧允辰,正打算去别处转转时正好逮住眉头紧缩的醉竹。 “小美人儿。”从安一本正经的调戏她。 醉竹抬眼,目光中带着凶气。 从安被她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了这是?谁招惹你了?” “皇上,请自重。”醉竹咬牙。 从安赶紧赔礼道歉,顺口问“皇后呢?” “奴婢方才见到皇后往书房方向去了。” 从安应了一声,拔腿便朝着坤宁宫外走去。 “宫内的书房。”醉竹无奈。 从安转过身来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看来是时候给这宫内的书房取个名字了,这一天天的,烦人! “饿了,要吃东西。”从安道。 醉竹行了个礼叫人传膳去了。 从安熘达进书房便看到萧允辰坐在桌边一脸的深沉,从安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很敢靠近。 “过来。”萧允辰开口,声音和他平日里的样子不太像。 从安磨磨蹭蹭的过去,见他脸色实在难看以为他是担心食人案的事思绪在脑中转了一圈就打算说些宽慰的话来。 “些几个字给朕看。”萧允辰说。 从安微愣,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乖乖过去,拿起笔来“写什么?” 萧允辰看她,觉着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故弄玄虚。 从安被他眼中的冷冽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发寒。 “写相思二字。”萧允辰不急不缓的说。 从安身体微僵,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书架上——果然,她从军中带回来的兵书都没了。 从安目光微敛,提笔便在纸上写下‘相思二字’给他看“怎么样?不错吧?” 萧允辰看她,神色复杂,忽然开口道了句:“智障!” 从安气哼哼的扭脸,将手中的笔交到左手中再次将‘相思二字’这四个字写给他看,萧允辰微愣,看着她那张极其认真的脸神色复杂。 只见纸上那‘相思’两个字和他的笔迹已有七八分像,运笔的力道和提笔的习惯都和他一模一样,只是字的构造上和他所写的时候还有些差异。可那‘二字’却只写得和他的字有三四分相像。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良心?”从安不满的嘟囔,萧允辰看着她泛红的耳朵心中不解。 “那为何不寄给我?”萧允辰忽然抱住她轻声问,原本萧允辰想把她揽入怀中,奈何身高不够只能勉为其难的缩在她的怀里靠在她的胸膛。 “分明是你不理的我。”从安脸有些红“我要是先给你了,那我多没面子?” 萧允辰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只觉着有趣。 这些字,也不知道她写了多少遍才能写得这样相像。 “现在你的字写得这样好。”萧允辰瞄了一眼那些字夸她。 “这还不算什么。”从安的语气里带了些许的得意“要是照着你的字,我能写得更像。” 是了,那些字条便是这样来的么? 出征在外,从安既然冒了皇上的身份那便是要给兵士们做榜样的,若是常常随着战报寄些相思语回来难免会叫人以为他软弱,也容易扰乱军心。 若是用飞鸽传书又容易被截获,到时候被人发现皇上的笔迹大改难免会有人生疑。 萧允辰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从安挑灯练字,写好之后放入信筒又不敢寄出的别扭模样,心里的柔软被触动,脸色也柔和许多。 “是我的错。”萧允辰开口哄她,连那个朕字都没有用。 从安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况且,你方才看见了,似乎并不高兴。” “怎么会?”萧允辰忙道:“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从安张口截他的话“是别人冒了你的名寄给本宫的?” 呦呵,连本宫都用上了?看来是气的不清。 萧允辰赶紧给她顺毛。 在萧允辰心里,从安是很好哄的,见到这个疯女人板着脸一副气闷的样子他眼珠子咕噜一转便开始利诱她“最近宫里新来了个面点师傅,据说做出来的面点松软香气十足。” 从安咽了口口水,她是这么容易被诱惑的人吗? “还有一个啊,那烤肉做的可是一绝。”萧允辰见糕点不行果断换吃的。 从安哼了一声“能有风常在的烤羊腿子好吃?” 萧允辰语噎,可能真没有。 “不过烤翅可是一绝。”萧允辰补充。 从安咽了口口水,别扭的嘟囔“两个我都要。” 萧允辰眼睛微亮,成交! 从安这才笑眯眯的朝着他伸出了手。 干嘛?萧允辰不解。 “回信!”从安蛮不讲理的道:“你都看了,难道没有回信的么?” “你都回来了。”萧允辰无奈。 从安眼睛微眯,眼中迸发出无与伦比的杀气来。 萧允辰被她看的寒毛直立,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你饿不饿?”萧允辰的求生欲立刻被激起对着她道:“先吃饭,等会儿我给你拿。” “你写了?”从安不信。 “当然。”萧允辰面不改色的说谎。 从安的脸色这才阴转晴,眼珠子一转坏心眼便动了起来,伸手将萧允辰打横抱起在后者的抗议声中哼着小曲儿大步出门进入内殿。 饭桌上还是空荡荡的,从安盯着桌子看了半晌才一脸困惑的看着醉竹“饭呢?” 醉竹一脸的无奈,伸手轻轻拍了拍,这才有宫人端着饭菜进来。 “今晚加餐。”从安对着醉竹道:“要御膳房那新来的两个师傅做的面点和烤翅。” 醉竹应下,命人准备去了。 “放我下来。”萧允辰气恼的看着从安,这个疯女人,真是的! 等明日他便去问问国师,这么长时间以来到底有没有找到换回来的法子! 从安不肯,萧允辰便忽然伸手在她胸口狠狠地掐了一下,从安痛的直求饶赶紧将他放在凳子上。 “下手这么狠作甚?”从安不满的道。 萧允辰也觉着下手狠了,有些担心,但又不想惯着她。别别扭扭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半晌才起身亲自给她乘了一碗黑米粥。 从安笑眯眯的端起来喝,只一口便吐了出来直吐舌头——烫! 醉竹就像是没看见这一幕似得,给萧允辰乘了碗汤便照常带着宫人退了下去。 萧允辰见她无事,就像是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给从安夹了一筷子菜然后自己也吃饭。 从安盯着他才举起的筷子忽然道:“那个食人案。” 萧允辰放下筷子,看来是想起了折子上的描述,似乎有些吃不下了。 “丢的都是些什么人?”从安接着问。 “目前报官确定丢失的都是些小门户的小姐和公子,从今日发现的那副骸骨的复原图看,应当是刑部四品侍郎家的三小姐。”萧允辰道。 从安眉头紧锁,若不是牵扯到刑部官员家的千金,此事还不晓得还要拖多久。 “据说这位小姐三天前去姨母家小住,那边迟迟不见人差人来问才发现失踪。”萧允辰补充,又夹了一筷子菜。 “那是被生吃的还是煮熟了在吃的?”从安看着他的筷子送到嘴边才问。 萧允辰放下筷子挑眉瞪她。 从安这才心满意足的拿起小汤杓喝汤。 “煮熟了吃的。”萧允辰慢慢悠悠的道:“肋骨上发现了咬痕。” 从安险些被一口汤呛住,一边锤胸口一边瞪他。 “还有问题吗?”萧允辰一挑眉。 见从安不答话这才拿起筷子吃饭,今晚这顿饭俩人吃的格外安稳。 饭后的面点和烤翅自然不会少,从安留着肚子呢! 那烤翅味道如何暂且不说,这面点到叫从安大吃一惊——这不是面包吗?怎么来的? 萧允辰看到从安震惊的样子还是比较满意的。 从安伸手抓了一个掰成两瓣,里面果然是红豆馅的。 这红豆面包还冒着热气,红豆清新的香甜和面包的奶味儿交织在一起,从安只觉着自己又饿了。 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从安幸福的眯眼,她都多少年没吃过面包了? “怎么样?不错吧?”萧允辰将她手里没咬过的那一半拿过来吃。 “我很久没吃过了。”从安低声道,脸上都是笑意。 “不过同样是红豆馅的,这馅料的味道和红豆酥和红豆饼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萧允辰没听清她说什么,自顾自的补充道。 从安低低的笑,不予评价。 “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倒是挺喜欢这软绵绵的东西的。”萧允辰撇嘴。 从安唤来宫人,命她热两杯牛乳过来。 “哪个厨子?我想见见他行么?”从安问。 这可难住萧允辰了,他只晓得是个新来的厨子,面点做的不错,哪里会记得那厨子叫什么? “你想见就见。”萧允辰一挥手,巧妙地避开从安第一个问题。 “那我能看看他是怎么做的吗?”从安又问。 萧允辰微微顿了下有些含糊不清的道“等咱们换回来再说吧。” 君子远庖厨,御膳房人多口杂还是不去为好。 从安果然不在追问。 她吃了两个半的小红豆面包又吃了一个烤翅喝了一杯热牛乳,胃里的东西都顶到嗓子眼了才擦了擦油腻腻的手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舒服的叹气。 “起来走走。”萧允辰皱眉,这个疯女人这样吃下去肚子会被撑坏的。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从安懒洋洋的起身在屋子里打转。 走到萧允辰看着都头晕眼花的时候才停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梳洗后接着抄她的佛经去了。 虽然天色已暗,但是某个本该回府的二货却依旧在钦天观赖着。 苏子墨吃饭他就跟着蹭饭,苏子墨看书他便靠着睡觉,苏子墨观星他还再睡,顺便还抢走了苏子墨的软垫。 似乎不睡的天昏地暗就是对不起自己一般。 苏子墨望着天象,不时的看一眼逍遥王,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次日,下朝后从安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萧允辰,拽来李承德一问才知道这家伙一下朝便离开了。 从安挠了挠脑袋去了书房,一边看昨日食人案的折子一边等他回来,顺带还在心中祈祷——千万别来人啊! 人的确没来,不过是折子到了罢了。 从安看了昨日的折子只觉地触目惊心,尤其是那痛失爱女的户部侍郎的陈词,简直是句句诛心。叫从安这个没有做过父母的人看着都觉着悲痛惋惜。恨不得将凶手找出来碎尸万段。 “今日刑部可有折子过来?”从安问。 (本章完) 第285章 异动 第285章 异动 这个是有的,李承德帮她把折子找出来放在一旁。 从安接了,打开扫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连忙把折子放下。 “皇后呢?”从安放下折子打算去找某人。外面却传来宫人的通禀“皇上,国师请您移步钦天观。” 从安一愣,这个时候墨儿哥哥怎么会突然找她? 虽然心中疑惑从安还是起身去了,顺带还叫人拎了一食盒的红豆面包。 钦天观依旧朱门紧闭,从安上前打算扣门,这紧闭的大门却忽然开了条缝。小墨儿恭敬地给她心里,从安将食盒递给小墨儿“乖,拿去吃吧。” “谢皇上。”小墨儿拎着食盒对着从安行礼“国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从安挥手,示意跟来的宫人在门外等候,自己跟着小墨儿进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萧允辰竟然也在,而且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怎么了?”从安一脸的困惑的看着他们两个,摸了摸小墨儿的脑袋示意后者先离开。 “臣,参见皇后。”等到小墨儿走后苏子墨才给从安行礼。 “哎。”从安一愣“快起来,到底怎么了?” 苏子墨眼神微变,有些迟疑的看了眼萧允辰。 “你可还记得当初猎宫一战回来时找到的蝗母?”萧允辰张口就问。 从安自然记得,靠着那个蝗母蝗满楼可是挣了不少钱呢。 “蝗母异动。”苏子墨道:“臣可能压制不了多久了。” 苏子墨道,从安脸色一白,这东西不管在哪里被放出来最后的结果都只会是生灵涂炭。 “难道连拿轰天雷炸都解决不了么?”从安追问。 苏子墨却摇头“轰天雷威力巨大,实在是天命中的变数,臣实在无法估算。” 从安的脸色不太好看。 “还有个消息。”萧允辰干咳一声“西冥的暗探传来消息,魔云谷近期有异动,很有可能是神炎出世的前兆。” 从安瞪大了眼睛还有这一茬? “那就是有法可解?”从安舒了口气。 萧允辰看着她欲言又止。 从安望向他眼中尽是好奇“?” “此事不得声张。”萧允辰干咳一声别过脸不去看她“得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将这蝗母护送过去,待神炎出世之日将这东西投入神炎之中。” 从安点头,这自然是要的。 “朕左思右想,想让二哥带人跑一趟。”萧允辰说的有些别扭。 从安皱眉,眼中似乎有些不情愿。 “西冥国中虽有内乱,但总体来说还是与我国交好,想来二哥去后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萧允辰别扭的解释。 “唔。”从安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我二哥是个没脑子的,我怕他会坏事。这蝗母一旦生变不晓得要祸害多少百姓。” “大哥在京中毕竟担着九门的差事,如今又是侯府世子。”萧允辰同她解释“若是秘密远行,长此以往朕怕会有人动手脚。” 从安又不是不懂事的,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苟家军中无论是那些新封的将军还是之前的副将,萧允辰虽不是信不过,但这种事还是叫完全信任的人来做的好。 苟家一家都在京中,跑是跑不掉的。苟从义只能老老实实的去老老实实的回来。 从安也明白,萧允辰就算说这话出来给她听、别扭的同她解释也不过是一个另类的通知罢了,实际上这货恐怕已经有了打算。 从安没再说什么。 萧允辰看着从安,眼中似乎多了一抹满意。 从安看到他心中的情绪,心里有点堵。 “还有一事。”苏子墨又道,一向平淡的声音中竟然多了一丝的不确定。 “关于互换之事,臣经过推算勉强算出了一抹转机。”苏子墨抬眼目光不着痕迹的从从安脸上扫过。 “当真?”萧允辰一脸兴奋忍不住便激动地说,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从安看了眼身边激动地萧允辰而后回给苏子墨一个眼神,眼神里带了些许感激。 “是。”苏子墨的声音清冷似乎并不为此感到高兴“臣算出那一丝转机在东。” “转机在东?”萧允辰一脸的困惑,看向苏子墨的眼神中也带了些许的不满。 从安也是一脸的好奇,难道算了怎么久便只算出转机在东这一个巨大的范围? 往东去,到北辰的尽头便是东海,北辰水军的聚集的,许榕和阎旭接下来要去练兵的地方。 入了海,驶了船,再往东去便是东旭。 这所谓的转机在东又在何处? “国师怕不是在愚弄朕?”萧允辰看着苏子墨那张脸慢慢的变了脸色。 “臣不敢。”苏子墨立刻跪下行礼。 “许是真有什么线索。”从安拉住萧允辰,自己的眼中也是困惑。 萧允辰眼中阴霾更重,看了跪地的国师一眼忽然气呼呼的一拂袖大步离去。 从安想叫他但没叫住,扭脸扶起苏子墨“当真只有这一点线索?” 苏子墨点头,连话都懒得说。 “好。”从安深吸了口气“我会派人往那边查查。” 苏子墨却摇头:“恐怕不行。” “怎么?”从安皱眉。 “恐怕得您和皇上一起跑一趟才行。”苏子墨平淡的说,从安不由得倒吸了口气凉气“你是说出巡?” 苏子墨点头,从安一脸的为难,见苏子墨脸上的神情不算有假才勉强点头“好吧,我试着劝劝他。” “之前的事我还没有谢你。”从安又道:“若不是你让半烟飞雪送信,我北辰的兵士恐怕比西冥的损失更加惨重。” 苏子墨看她,难得的轻轻一笑眼中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来“师傅让我好好照顾你。” 从安瞪大了眼睛,似乎压根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见双耳所听。 “苏先生还活着?”从安下意识问,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果然,苏子墨脸上又只剩下冷淡“历届国师与君王都是同生共死。” 从安语噎,苏子墨又道:“让你二哥小心些。” 说完这句话,苏子墨像是已经说完了今日份的话一般做到了一边闭目养神,任凭从安怎么问都不愿开口。 从安无奈,只得走了出去。 萧允辰却站在大门外等她。 从安被他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瞪他。 萧允辰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玩闹的心思“国师怎么说?” 从安瞪他,这个人精! “建议咱俩出巡。”从安没好气的道:“旁的墨儿哥哥也没算出来。” “皇后和国师感情似乎很好。”萧允辰面无表情的说。 “苏先生待我恩重如山,墨儿哥哥也是自幼教导我。”从安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满意么?”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从安气呼呼的走了,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拉着萧允德的袖子往前走“我方才看了眼刑部今日送来的折子。” 萧允辰抬眼看她,眼中带了警惕。 从安看了眼他的眼神确定的开口“你果然移情别恋了。” 萧允辰心中大惊,什么鬼? 从安看到萧允辰这惊讶的眼神才满意的一点头“这个眼神才对么!” 萧允辰一愣,旋即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你啊!”从安伸手揽住萧允辰的肩膀“就是疑心病太重,情绪还不稳定。” 萧允辰白她。 “情绪一不稳定,疑心病便涌上来。”从安大大咧咧的道“要是平时我说我看了刑部的折子,你会问我‘看着不害怕么?’可你一犯病便会想着‘谁许你插手朝政?是不是要造反?’” 萧允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听她这么一说的确有点像。 “不过,我看到了惊悚的地方。”从安摸摸鼻子道。 萧允辰皱眉,似乎有些不解。 “折子上说,剩下的尸骨在明清湖里找到不少。” 萧允辰皱眉,之前太后失踪时便发现明秀山后有一小河,明清胡和明秀山相连,若那些尸骨是打山后小河里顺着流下去的,那么此次恐怕又与太后脱不了关系。 萧允辰有些头疼,若说之前太后失踪是舐犊情深情有可原那这次呢? “也许不是太后所为。”从安安慰道:“明秀山也不只是太后一个人在住。” 萧允辰苦笑,希望如此吧。 从安一把扶住萧允辰,似乎是想撑着他叫他站好一般。 萧允辰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只见从安一脸的淡定“刑部侍郎上了折子,带人去明秀山上找线索去了。” 萧允辰身子微晃,从安也是一脸无奈,虽然她也想到这个‘找线索’的过程可能不会太温和,不然他也不用专门上折子说明,但是人家痛失爱女,明秀山也不是什么私人场所,人家带人上山也无可厚非。 “派太医去给太后请平安脉。”萧允辰沉默许久忽然道。 从安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蝗母之事不容耽搁,萧允辰很快便把苟从义叫了过来,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苟鸿风。 萧允辰见到苟鸿风过来似乎觉着叫苟鸿风传话会比叫从安传话方便的多,于是命苟从义在外间等候并请苟鸿风进入内室攀谈。 苟鸿风一听要去苟从义入魔云谷找神炎惊得脸色都变了“皇上,那只是传说之物罢了。” “国师不会算错。”萧允辰语气淡然“只管叫二哥去试试,实在不行在魔云谷用轰天雷炸开,总比在我北辰被引爆的好。” 萧允辰话已至此,压根没给苟鸿风拒绝的余地。 苟鸿风无奈之下只得替小儿子应下这个差事。 等在外间的苟从义还不晓得自己被卖了,正乐呵呵的喝茶呢! 萧允辰见吩咐到了,便心满意足的离开将空间留给苟鸿风和从安。 苟从义见到萧允辰从屋里出来还挺高兴“小妹。” 萧允辰看了眼苟从义,用一种清脆且轻快地语调喊了声“二哥!” “小妹,你怎么从里间出来?”苟从义有些担心。 “没事。”萧允辰笑:“皇上原本有事要同你说,见爹来了便叫爹转述了。” 苟从义摸摸鼻子一脸的纳闷,他不是过来了么?到底什么事还需要得地叫苟鸿风转述下? “对了小妹。”苟鸿风没想太多对着萧允辰道:“你可知道爹为何找过来么?” 萧允辰摇头,为何? “昨日和今日来给大哥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苟从义抱着胳膊直摇头,爹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早上一见到大哥便朝着他叹气。 萧允辰一脸的困惑,这是为何? “也是造孽。”苟从义不由得叹气“要不是当初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大哥现在怕是孩子都有了,可惜啊!” 萧允辰心中恍然,看来的确是出过什么事啊,不然那个疯女人也不会一提起她大哥的亲事就生气。 说完,苟从义似乎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失言于是闭了嘴对着从安道:“罢了罢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哥也该释怀了。” 萧允辰不着痕迹的皱眉,心说到底是什么事? “罢了,皇上和爹似乎还有话要说,要不二哥你先回去?”萧允辰道。 苟从义有些纳闷,但还是点点头。 萧允辰同他一起出门,和他告别后往坤宁宫去了。 苟从义忽然扭头看她,目光里带了些许的意味深长。 “爹,咱们要不要去御花园转转?”从安看苟鸿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主动提议道:“如今寒梅都开了,今年宫里也不知道种了什么品种,香味儿隔老远都能闻见呢。” 苟鸿风失笑,他倒是不畏严寒的,于是便道了声好。 梅园里有座四角小亭,因为从安要过来亭子里已经生了火盆摆了茶点座位上也垫了厚厚的羊毛垫,垫子上还有烧好的手炉。 苟鸿风哭笑不得的看着这套装备,似乎有些意外。 从安耸耸肩,示意那些宫人都下去,等到人都走了以后才开口“爹,出什么事了?” “你大哥二哥年岁也大了,你且相看着,给你那两个哥哥都挑挑。”苟鸿风对着从安道,从安有些为难“娘的孝期还未出,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我也觉着急了啊!”苟鸿风一拍手十分的不服气“还是不是你娘?昨个入梦对着我念叨了一晚上!你看我今天这头都是大的!” (本章完) 第286章 婚事 第286章 婚事 从安没忍住噗嗤一笑,打小苟鸿风哪怕是当着他们几个的面唤他们娘亲时都要叫一声‘槿儿’的,怎么今日被逼成这个样子? “爹,我娘怕是不止昨晚入梦念叨了吧?”从安试探着问,果然见苟鸿风垮了脸色。 的确,从安这两个哥哥,大哥苟从忠为情所伤迟迟不愿再娶,二哥苟从义愣头愣脑整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前苟夫人尚且在时就没少为他们两个操心。 从安干咳一声赶在苟鸿风开口之前岔开话题“我手里还真有个人选。” 苟鸿风便看她,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平日在御前奉茶的那个姑娘,唤做陆茗的,爹你可晓得?”从安试探着问。 苟鸿风点头。 “是医官世家陆家的女儿,打小制得一手好茶,之前被先皇后看中才进宫来做了御前奉茶的女官。”从安笑着道:“温柔体贴骨子里又是个机灵的。” 苟鸿风摩挲着下巴思量着,这个姑娘他是知道的,看面相便是个机灵的。 “还有醉竹。”从安笑着道:“这丫头鬼着呢!你看我这坤宁宫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她还好学,如今怕是没什么难的住她。” “就是你身边那个闷丫头?”苟鸿风也笑“她有这么大本事呐?” “可不是!”从安笑着道:“不过啊,她估计也看不上我大哥二哥。不然也用不着咱们在这着急。” 苟鸿风无奈摇头“你且同她提一提,若她有意便想办法叫她出宫罢。” 从安应了一声却不由自主的说:“我总觉着她是个有身份的,可是她自幼到咱家来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啊!” 苟鸿风亦是想起这桩事来不由得摇了摇头“可惜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打哪里被拐来的。” “实在不行。”从安顿了顿对着苟鸿风挤眉弄眼的道:“我听说最近给大哥提亲的人都要把门槛给踏破了?” “哪有那么夸张。”苟鸿风无奈“不过是赶着凑热闹的罢了。” 从安嘿嘿一笑,“不过的确得抓紧点,万一那里哪个命妇夫人带着自己小姐找到宫里来,你说皇上顶不顶得住?” 苟鸿风神色微僵,若是叫皇上指婚还不如趁现在叫他们两个自己挑。 双眼无神的雪柳蹲在树后,呆呆的看向远方,手中的花篮跌落在地,辛苦半日摘的梅花尽数洒落。 从安有些意外的朝这边瞄了一眼微微皱眉“有人?” “许是什么鸟儿罢。”苟鸿风漫不经心的拿起一块糕点。 “冬日里还有鸟儿?”从安有些意外“麻雀吗?” “也许吧。” “对了,爹。”从安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道,这次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墨儿哥哥说转机在东,我们这个样子未必能维持的了多久。” 苟鸿风先是诧异,他又不图什么名利,自家闺女能恢复正常自然是好的,同时他又注意到从安眼中的警告,于是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之前北辰无将,可是从安此番替皇上亲征明显有意的在提拔将帅,今年武试也选出了不少将才。他就算再不放心,也能试着撒手了。 苟鸿风伸手拍了拍从安的肩膀重新把话题引到给自己两个不靠谱的儿子招亲的事情上。 在府中躲避骚扰的苟从忠和在宫门口等候的苟从义都是喷嚏连打耳朵通红。 苟从义摸了摸发热的耳朵没忍住在心里嘀咕,他就觉着昨晚听到了什么动静,果然他爹过来找小妹就是念叨他们俩的! 苟鸿风也不是多矫情的人,把事情说完便走,虽然事关两个孩子的婚事多少婆妈了点,但是从到这亭中坐下再到离开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苟从义一个人在门口发呆,似乎有些呆傻又有些漫不经心。 见到苟鸿风出来他才上前,苟鸿风一边走一边看了他一眼问“看出来了?” “嗯。”苟从义有些不自然的摸摸耳朵——听到了。 “小妹她。” “没有。”苟鸿风道:“你小妹知道分寸。” “会害了小妹吗?”苟从义没忍住又问。 苟鸿风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夹杂着满满的复杂,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可有喜欢的姑娘?” 苟从义一愣“爹,娘的孝期还没过。” “爹知道。”苟鸿风慢慢的道:“槿儿在时常常嘟囔,说婚宴的流程实在烦人,一整套流程走下来至少也要四五个月。” “你若有心上人,便告诉爹。”苟鸿风慢吞吞的道:“等槿儿孝期一过你们就把婚结了。” 就算苟从义是个糙汉子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催婚,瞪着眼睛看着他爹,耳根子都红了。 “大哥还没成婚呢!怎的就轮到我?”苟从义忙道:“想要他成婚可比我难多了。” “醉竹那丫头你看怎么样?”苟鸿风又问。 “那个闷丫头?”苟从义接着瞪眼“小妹能舍得把她给我?” “你小妹问去了,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苟从义赶忙往一边躲:“爹,这种败坏人家姑娘名节的话还是莫要再说了。” 苟鸿风也不勉强,不过看向苟从义时眼中的忧愁却是藏不住的。 华沐苑内药草香,今日天气倒是不错,阳光虽不算热烈但好歹是带着暖意的。从安一进门便看到正在挑拣药材的醉竹不由得打趣道:“这么忙啊?” 醉竹见到她来这里有些吃惊,但还是行了个礼道:“和杏儿同住的宫人说她打昨日起便心神不宁神思恍惚,奴婢给她配些安神的药。” “怎么了?”从安皱眉,可是遇见什么事了? 醉竹却摇头“雪婕妤告诉奴婢,杏儿是因为担心自己没有着落所以才会神思恍惚。” “什么着落?”从安有些纳闷。 屋里却传来一声嗤笑。 从安撇嘴,看向屋里“干嘛!” 屋中人未出声却出“笨蛋!” “娘娘,宫女年满二十五岁才能出宫。”醉竹配齐了药材装在小篮子里“一般女子若无意外孩子都能入学堂了。” 从安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二十五岁怎么了?不照样是青春年华?不过想到自己十四岁便入宫为后从安顿时一阵心塞。 (本章完) 第287章 亲事(上) 第287章 亲事(上) “她有心上人了?”从安追问“要是有,只管说出来,只要是两情相悦,我给她做主。” 从安把皇后以及皇上的架子都摆了出来,这一句话说的那叫一个豪气万丈。 “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醉竹无奈的看她“小姐你这话说出去可算是败坏杏儿的名节。” 从安捂嘴瞪她——这么严重? 殊不知醉竹之前也是这么问雪柳的。 “可是我记得杏儿打小就被带到苟府啊。”从安眨着眼睛看她。 不只是雪柳,苟府许多丫鬟小厮都是打小被苟鸿风带回来的,大多都是无父无母。男孩子大了以后多被送到军中,女孩子长大后便由苟夫人张罗亲事,有情郎的嫁情郎,没有的便慢慢寻摸。 醉竹走到一边拿药钹研药,从安坐在她的身边拖着下巴看她。 从安挠了挠脑袋忽然问“你觉着我那两个哥哥怎么样?” “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是赤城忠勇之人。”醉竹抬起眼皮瞄了她一眼。 “我是说作为相伴之人。”从安用一种狭促的语调说。 醉竹动作一顿而后又恢复如常“挺好。” “娘娘。您要是想给大公子说亲,雪婕妤那边可要安抚好。”醉竹不急不缓的说。 从安脸上笑容微僵,慢慢的叹了口气道:“他们两个谁都没有错但最终却错过。”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伤神过后总要继续向前的不是?”从安一挑眉,轻描淡写的说。 醉竹手下的动作彻底停了“你有时候挺没心肺的。” 从安微笑不语,似乎没听见她的话一般。 “趁着我现在还能护住你们,早些给自己找个靠谱的人也是好的。”从安伸手摸了摸醉竹的头发,皇宫深院本是要吃人的,现在没有张口不代表会永远沉寂。想要逃脱还是要趁早。 萧允辰只听宫人说‘皇上’到了,可是左等右等却都不曾等到从安,有些纳闷的走出屋门打算四处找找却正好撞见一脸失魂落魄的雪柳拎着个小花篮走了进来。萧允辰有些意外,雪柳似乎并没有看到萧允辰,径直朝着她的听雪堂去了。 老天爷也怪,分明之前还是晴空万里可转瞬间便飘来大片云彩,遮住了阳光撒下一片片的雪花儿来。 开始时还小的跟盐粒似得,很快又飘得漫天,同鹅毛一般大小的雪花随着风儿四处乱窜。 从安哆嗦着窜了过来“这天怎么说变就变?” “有么?”萧允辰把手里的暖炉塞到她的手中和着她一起回屋“和咱爹一起聊什么了?” “没什么。”从安走进屋去凑到暖炉边,屋中的宫人将热茶端来后便识趣的退了下去关上屋门。 从安随手开了一扇窗,自己和萧允辰围在火炉边烤橘子吃。 “我娘昨个入梦唠叨我爹了。”从安一边烤手一边道。 萧允辰有些意外,因为当初的事这疯女人很少对自己提起她的娘亲,今日也算是反常而且看她的脸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娘说什么了?”萧允辰不动声色的跟着她叫人。 (本章完) 第288章 亲事(中) 第288章 亲事(中) “说我那两个哥哥年岁已经不小,该结亲了。” “若是我没记错,娘的孝期应当还没出。”萧允辰有些意外。 从安终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就别跟着我叫了好么?听起来怪别扭的。” 萧允辰摸摸鼻子,看样子似乎有些尴尬。 从安也觉着自己说这种话似乎有些不太对于是赶紧改口“你毕竟是九五之尊,我爹娘是你的臣子,所以.” 萧允辰叹了口气伸手摸她的头发不由得感叹了句“堂堂帝王,倒不如寻常百姓。” “莫说是寻常百姓,就算是王公贵族又有几个不羡慕你的?”从安失笑“说出这种话可要气煞那些人了。” 说话间一股糊味儿传来,从安一惊赶紧拿起火钳夹起橘子。橘子皮上大片的焦黑,一股苦味儿从橘皮上传来。 从安看着那片焦黑之上不断冒出的小泡泡以及夹杂着苦味的蒸汽委屈的瘪了嘴巴,得了,这橘子吃起来一定很苦! 从安一边吹着气剥橘子,一边对着萧允辰道:“我娘在时就一直惦记我那两个哥哥的婚事,爹常常遇见娘亲入梦嘟囔,脑袋都大了,这些日子上门提亲的人也多一直这么下去也是麻烦。” “怎么?”萧允辰接过从安递给他的、还冒着热气的一瓣橘子放入口中“这么多人难道还挑不出来么?” 就算没有合适的人选做正妻,挑几个喜欢的为妾也可以啊。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从安轻声念叨“要是我那两个哥哥敢三妻四妾的,我娘怕是要跳起来抽他们的!” “唔。”萧允辰似乎有了一瞬间的愣神“这也是你所求的么?” 从安一愣,转而朝着他娇媚的一笑“本宫就算身为皇后也想要君王的独宠啊!” 说着还挑起萧允辰的下巴,她才剥玩橘子,手上沾了黄黑色的汁液一股糊味儿。 萧允辰嫌弃的将她的手拽了下去并掏出帕子给她擦手。 “大哥和二哥可有喜欢的人?”萧允辰的动作轻柔而又认真“朕给他们做主。” 从安一耸肩,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这样。”萧允辰略微思量了下道:“最近梅园的寒梅开的正好,过两天你以皇后的名义办一个赏梅宴再把你那两个哥哥叫来。” “可是很快便是年夜宴了啊!”从安瞪大了眼睛“在这中间插一个赏梅宴你忙得过来么?” 萧允辰手上一个用力,疼的从安直叫唤。 “你才是皇后。”萧允辰咬牙切齿的说:“一个小宴会而已,还指望朕帮你做?” “还有啊,”从安委屈巴巴的同他撒娇“你手里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 “你想干嘛?”萧允辰一脸警惕,总觉着这疯女人嘴里没什么好话。 “杏儿和醉竹也差不多到年纪了。”从安嘿嘿一笑。 正在同杏儿说话的醉竹和她一起打了个差不多大小的喷嚏。 醉竹的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宫女一般年满二十五岁才会出宫。”萧允辰哭笑不得的伸手敲她脑袋“那两个宫女是你的陪嫁丫头,哪个不要命的敢要?” (本章完) 第289章 亲事(下) 第289章 亲事(下) 这个疯女人难道不知道陪嫁丫头差不多等同于和小姐一起嫁过来的么? 从安听出萧允辰话中的意思,瞪眼,她以为这不过是说说而已,陪嫁丫头日后还是正常嫁人的,难道不是吗? “反正朕的后宫还空得很”萧允辰的话才说出口便被从安给瞪了回去。 “你的妃子不少她们两个”从安阴了脸。 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不过是两个陪嫁丫头罢了,能作为皇妃已经是莫大的殊荣,这疯女人有什么不满意的? “哪怕是皇贵妃也是妾室,纵使能得到宠爱也有色衰爱竭的那一天。”从安瘪着嘴认真的说:“这两个丫头都不是什么贪图富贵的人,哪怕嫁一个平民百姓也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好。” 萧允辰心头一动,总觉着再说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这丫头的眼睛亮亮的,似是黑夜里的孤星,很是好看。 “你也想么?”他忽然问。 “我?”从安疑惑的看向他,忽然伸手扯他的面皮“我不是有你么?” 萧允辰的耳朵有些红,抬眼看从安却见后者依旧是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嘴里还在说着那两个丫头的婚事。 “你若真是有心为她们寻一门好亲事,不如和雪柳一起,一人认个妹子。”萧允辰给她出主意,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这种不靠谱的主意怎么能是他想出来的? 从安眼睛一亮,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倒是不急。”从安道:“醉竹聪明能干,我叫爹爹回去问了,看看我那两个哥哥哪个喜欢,我好帮他们说说。” “不过杏儿性子要软一些,也没什么主见。”从安顿了顿又道:“得找个会疼人的才行哩。我那两个哥哥都是糙汉子。” 萧允辰看着提起自家哥哥就一脸嫌弃的从安扶额。 醉竹给杏儿喂了药又嘱咐了她几句,眼瞅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她也有些不放心,干脆起身告辞。躺在床上的杏儿似乎还是害怕,猛地伸手拽她。 醉竹低头,看到她手腕上的青紫不由得皱眉。 “怎么回事?”她问,又做到杏儿身边。 杏儿赶紧将手腕上的痕迹藏起来猛地摇头。 “是雪婕妤?”醉竹试探着问。 “小主一直待我亲如姐妹。”杏儿低声道。 醉竹不再说话了,只是伸手又从腰包中掏出一小瓶药膏来“这个,你每日上次涂在手腕上,自己再稍微按一按。” “不用。”杏儿忙道“小主赐了药给我。” 醉竹点头,果然不再说什么,将那瓶药硬塞到杏儿手中后起身便走。走到门口时才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扭脸对着杏儿道:“雪婕妤说你想嫁人了,娘娘正在帮你物色,你要是有心上人可以告诉她。” 杏儿手中药瓶子吧嗒一声掉在床铺上,嘴巴张的大大的,整个人都惊讶到变形。 她想嫁人了?她怎么不知道? 醉竹顶着风雪穿过庭院,小小的身子在风雪里比起一旁的松柏亦不逊色。 从安命人把火炉移到内室,靠在床边烤火吃橘子时不时的还给坐在一边批折子的萧允辰喂一瓣。 (本章完) 第290章 雪人(上) 第290章 雪人(上)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赏梅宴罢了,萧允辰嘴里说着不要但还是多少给从安帮了点忙。 北辰的雪,忽大忽小的下了三日,外面积了及膝的、厚厚的雪堆。 从安一时贪玩心起,嘱咐宫人只需将常走的路上的积雪扫去即可,至于院中的雪堆便还在那里留着。 “去堆雪人嘛!”从安趴在萧允辰的案头冲着他吆喝。 萧允辰懒懒的看了她一眼,这几日大雪,外面寒风刺骨,他才懒得出去呢!万一染了风寒,那得多难受啊? 从安不等他做出反应,便唤来宫人取来两条三指来宽的黑纱顺带还吩咐他们烧好暖炉备好驱寒的姜茶。 萧允辰无语的看着她“北辰每年都是如此大雪,怎么还没玩够?” 从安一边替萧允辰蒙上黑纱一边嘟囔“冬日里不在雪中踩上两脚、团个雪团子,哪里算得上过冬?” 说着从安又给自己蒙好黑纱,如此,出去玩雪也不至于被晃了眼了。 两人的头蓬一直被放在架子上烘烤着,如今披在身上只觉着暖烘烘的。打开门,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涌了过来,吹得脸都是冰的可是身上却不冷。 从安心满意足的点头,看来装备还是够得,要是有个口罩就更好不过了。 萧允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不情不愿的蹲在一旁,团了个巴掌大小的雪团子。 “打雪仗?”从安看着他团的团子眼睛一亮,心说这个雪球用来打雪仗大小怕是正合适。 “是打雪仗还是你砸我?”萧允辰斜了他一眼,没去理她,又捏了两个小三角回来按在雪团子上。 从安看着那个团子不由得长大了嘴巴——这不就是一个小猫脑袋么? 萧允辰四处看了看,从安折了根小树枝给他,萧允辰顺手接过,三笔两笔给小猫画上了眼睛和胡子。 从安满意的一挑眉,这货手艺还不错么?她可不能认输,说干就干,从安撸起袖子看起来似乎干劲满满。 萧允辰看着正在努力的从安又看了看手里的猫头,想了想接着蹲下身来。 等到从安终于站起身来时萧允辰手边已经堆了十几个小猫看起来煞是可爱。 “堆了什么?”萧允辰笑道,伸长了脖子看向从安的身后,从安瞄着地上的小猫看起来似乎有些尴尬。 只见她身后藏着一个半人高的雪人,雪人堆的有些歪歪扭扭的,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好看。 “噗。”萧允辰实在是没忍住。 这还真是,以为是个王者,实际上连青铜都算不上。 “笑什么!”从安恼羞成怒“这可是按照你的样子堆的,难看也是随你!” 萧允辰一挑眉,哎呦,疯女人恼了,他好怕怕哟! “好。”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上前略微帮从安给那个雪人做了些许的修饰。 不得不说,萧允辰的这一双手的确是巧,这原本不像样子的胖雪人在他的手下不过片刻功夫便变得灵动有趣起来。 “娘娘。”醉竹远远地对着萧允辰道:“您该更衣了。” (本章完) 第291章 雪人(下) 第291章 雪人(下) “好。”萧允辰脱下披风给雪人披上,宽大的帽子遮了雪人小半张脸,这样一来这个雪人便更显得可爱非凡。 难得雪日放晴,坤宁宫上的天空蓝的好像是水洗过似得。白云倒是有的,飘飘荡荡的在那里游走,速度不快不慢,随着偶尔飘来的风变换着姿态。 不过大多都跟散开的棉絮似得,白白的、软软的,看得人恨不得把这些云彩拽下来弹一床被褥来,想来那一定是极软和的。 梅园中已经聚了二三十人,有男有女,赏花赋诗好不自在。 苟从忠和苟从义亦在此列之中,不同于那些满腹诗书的佳人才子,他们两个不通文墨的武人站在这里脸上写满了尴尬,也只得随意找一偏僻之处假装赏梅聊天躲一躲了。 可惜的是如今苟从忠身份不同,那些平日里觉着他不过是个粗人而疏远他的人此时却也上来攀谈几句。 再加上苟从忠身上亦是战功赫赫,说起战绩来亦是不逊色于一些古来名将,倒是引得不少女子的青睐。 逍遥王今日亦是被从安拽了过来负责安置男客,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一乐,笑眯眯的上前揽住苟从忠的肩膀道:“世子爷如今风头正盛,怎的躲到这里来?等会儿叫嫂子见了该骂我没招待好她大哥了。” 苟从义是个没心肺的,对着逍遥王笑道:“哪里敢劳烦王爷,只是我们两个实在是不懂这诗词风雅之事,倒叫王爷笑话了。” 凌瑶和云若来的略微迟了些。 凌瑶还在为云鸿守寡,分明还是花一般的年纪却穿了一身素净的黑色宫装,看起来少了些许灵动多了几分不符合年岁的沉稳。 她身边的云若亦是穿了一身素净的白色,只是她原本就极美,这身白色不但没将她的神采掩去,反倒衬得她更加的空灵,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白梅仙子。 两人一黑一白却各有各的美,霎时间将这院中精心打扮过得女子的风采压下去大半。 苟从义耳朵好,纵使是细微的议论之声也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话听得他不由得皱眉,旋即深深地看了眼逍遥王,目光中略有有些不善。 逍遥王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对着他俩笑着道了句失陪,快步走向凌瑶和云若“今日天这样冷,怎么出来了?” 凌瑶浅浅的朝着逍遥王行了个礼才淡淡的说:“大雪下了几天,好不容易放晴,云姐姐怕我在屋里闷坏了便带我出来走走。” 逍遥王看着说话的凌瑶略微叹了口气又看向云若“叫你费心了。” 云若朝着他浅浅一笑,并没有什么言语。 说话间,身着火红色宫装的的萧允辰在醉竹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过来,园中男女赶忙行礼。 只听得略微的破空声传来,苟从忠和苟从义下意识的朝一旁看去,只看到一抹白色闪过躲在一旁。 苟从义对着自己的大哥使了个眼色,后者点头表示知晓。 萧允辰才来便看到逍遥王正在与云若交谈,两人的脸上似乎都带着浅淡的笑意,满意的点头。 允礼与云若的婚事的确拖得有些久了。 (本章完) 第292章 相亲? 第292章 相亲? 从安远远地瞄着这里的一切,眉头微挑,今日的梅花似乎开的格外好。 苟从忠趁着众人不注意,略微一转身,偷偷地熘到那一白影旁轻轻一拍后者的肩膀“小妹。” 从安被他吓了一跳,扭脸满脸惊恐的看着他。 “爱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苟从忠满脸的认真,从安憋了半晌才垮下阵来“好吧,怎么了?” “今日这梅园之事。”苟从忠迟疑了下问。 “爹想给你和大哥选门亲事。”从安小声说,示意后者看向着园中的千金小姐们“不过娘的孝期未过,所以才叫了这么些人,免得落人口舌。” 苟从忠无奈摇头,这几日他爹和妹子都太闲了。且不说旁的,娘亲孝期未过他们如何能成亲? “大哥。”从安看着忽然沉默的苟从忠心中一抽道:“当初的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可你们总要向前的。” 苟从忠沉默许久才道:“皇上不是贪色之人,雪儿也并非绝色。” 从安沉默良久才道:“哥,要是当初的事非要怪一个人的话怪我就是了。” 苟从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丫头,大哥怎么会怪你?” 当初的事伤害的可不止他们这对苦命的鸳鸯,身为皇后,在大婚之日不得皇上宠幸反倒是身边的陪嫁丫鬟被传去召幸,这件事就算现在也被不少人耻笑着,更何况是当时了? 当初的从安究竟因此受了多少嘲笑和白眼又受了多少刁难? 连带着苟家都被人耻笑。 “哥,你觉着陆茗如何?”从安似乎并不想多言,拿胳膊肘捅了捅苟从忠。 陆茗正在为萧允辰奉茶,萧允辰看着陆茗过来心里明白几分笑的有些无奈,这个疯女人,给自己挑嫂子的时候还真不注意家世。 萧允辰开口留了后者在身边和醉竹一左一右的站着。 醉竹何尝不明白今日这赏梅宴所为何事?见到站在自己身边的陆茗眼中似乎有些疑惑便趁着他人不备小声道:“恭喜姐姐。” 陆茗一愣,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醉竹,见后者盯着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苟从忠朝她点头面上微红。 她俩只见得小动作哪里能逃得过萧允辰的感知?后者端起手边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心里不由得感到些许遗憾,这样好的茶日后怕是喝不到了。 今日难得放晴,日光洒在红的热烈而又孤傲的梅花上将一股又一股幽香拎了出来,萧允辰端坐在亭中喝茶赏花,温润的目光不时的从这些男女身上划过,悠闲而又自在。 天晴了不过大半日,太阳尚未被云彩掩去,雪花儿便一片接一片的从天间掉了下来,落在尚未融化的积雪上和红的不真实的梅花上。 见雪花落下,萧允辰也懒得多呆,随意找了个借口回宫,独留下躲起来的从安默默地给自家的两个哥哥找寻亲事。 没了萧允辰在这里坐着,园中的男女明显放松不少,雪花片片飞落人间非但不曾将这景色遮掩反倒为这红梅白雪更添了份姿彩。 (本章完) 第293章 汤圆 第293章 汤圆 萧允辰懒洋洋的回到坤宁宫,出乎他意料的是杏儿竟然已经在等候。 这场景倒也不是不常见,只是自打从安出征回来后雪柳似乎便有意识的在躲避,今日怎么会叫杏儿在这里等候呢? 远远地看到萧允辰的出现,杏儿明显松了口气,赶紧朝小厨房的方向跑去。 萧允辰揣着疑惑进入内殿,只稍稍等了一会儿便见雪柳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汤盅匆匆走来。 隔着老远萧允辰便闻到一股勾人的香味。 “这是做的什么?”萧允辰笑道,心情被这香味一勾倒是好了不少。 “不过是采了梅枝上的雪化水炖了清粥罢了。”雪柳温和的说,萧允辰舀起一杓子粥看,只见其中还藏着不少圆滚滚的汤圆。 萧允辰咬开一个,浓黑的芝麻馅儿便打汤圆里漏了出来。 这以梅枝雪熬粥本是件雅事,可里面却藏了再普通不过的芝麻汤圆,大雅大俗混在一起不知是该说有趣还是说着东西不伦不类不像样子。 萧允辰只吃了两个便停了下来,得给那个疯女人留些才是,不然一会儿等她回来非得闹腾不可。 一边的雪柳面露疑惑“怎么了小姐?今日这粥不合胃口吗?” “没有,很好吃。”萧允辰浅笑,心里却在盘算着要用什么借口把她打发了。 这粥凉的快,得尽快温起来才是。 雪柳看他,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允辰看她,不由得心生疑惑。 “皇上当真是疼小姐。”雪柳叹道。 萧允辰心说‘那是,只有那个疯女人整日吵闹不在意罢了。’ “可是小姐。”雪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萧允辰见她似乎有事,于是挥手屏退众人,雪柳一把拉住他的手满脸的真诚“宫里私自祭祀本就是重罪,您日日抄佛念经也就罢了,可怎么能拉上皇上与您一同抄写经文呢?” 萧允辰心生疑惑那个疯女人夜夜抄经他是知晓的,可他却并未抄过啊? 雪柳见他并未说话,伸手从怀中掏出张被烟火烧了一半的纸来往萧允辰眼前一凑。 萧允辰有些疑惑的接过,当他看到纸上的内容时不由得一愣。眉头登时拧成了个疙瘩。 从安回来时一眼便见到桌上的汤盅“有什么好吃的?”从安念叨了句凑上前,打开来见是清粥和汤圆眼睛不由得一亮,拿起杓子便舀了一杓送到嘴中。 汤盅里的汤已经凉透了,从安只咬了半口汤圆便皱着眉头将杓子放下。雪柳的手艺可是退步了啊! “雪婕妤来过了?”从安顺口问一边的宫人。 “是。”坤宁宫的宫人乖顺的回答,没有多说半个字。 内殿里似乎有动静传来,从安扭脸,先是对一边的宫人吩咐了声——今天的晚膳要有汤圆,芝麻馅的!而后才朝里走去。 屋中并未点灯,萧允辰坐床边,一身红衣跟个鬼似的。 “怎么不点灯?”从安有些纳闷。 “方才疲了,就歇了会儿。”萧允辰抬眼看她“才起,还没来得及点灯。” 从安伸手将桌上的灯点亮,嘴里抱怨“雪柳难得给我做回吃的,你怎么不叫我?都凉了。” 萧允辰上前从后抱住她“晚上让御膳房给你做。” 从安脸上有些发烧,心里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是不是小日子来了?”从安算了算日子觉着差不多要到了。 “还没。”萧允辰哭笑不得的道:“只是有些发愁罢了。” “为了东巡的事?”从安揣测“实在不行我自己去?你接着监国?” “胡闹。”萧允辰没好气的道。 从安撇嘴,觉着这件事正经难办。 “除夕夜祭祀先祖,须得焚烧皇后亲笔写得经文。”萧允辰道:“朕之前把这事给忘了,如今日子将近礼部派人来催。。” 从安一听只觉着头都大了,这是该发愁的可是她呀!不过之前似乎也没有这事啊?怎的突然就冒出来了? “之前太后掌管后宫,皇后又不受宠此事被压了下去。”萧允辰幽幽的回答,似乎猜到了从安的心思。 “现在皇后也不受宠!”从安斩钉截铁的道:“要不咱废个后?” 萧允辰一挑眉,似乎觉着这话挺新鲜“你试试?” 从安顿时怂的跟个鹌鹑似得。 “要写多少?”从安一咬牙转过身来,心说横竖都是一刀,大不了多找点帮手就是。 “不多,百张足以。”萧允辰看着从安的眼睛,那轻描淡写的样子气的从安直咬牙——这还叫不多? 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熘到一旁翻找。最终搬出个小箱子来。 “你看够不?”从安把那箱子凑到萧允辰眼前,萧允辰伸手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张张写好的佛经,足有百张。萧允辰抽来看,只见都是从安的字迹。 “打哪来的?” “攒的啊!”从安一脸的理所当然“大概是出征前写得,忘记送给佛祖看了。” 这说的是什么胡话?萧允辰哭笑不得看她,但还是接了过来“你且好好写,实在写不完了再用这些充数。” 从安苦了脸,写字什么的,最讨厌了! 领了苦差事的从安哪里能善罢甘休? 第二日下了朝尚有大臣在书房外等候,萧允辰却左找右找都找不到从安的影子。 “皇上呢?”萧允辰终于忍不住召来李承德问。 李承德也是满脸的为难“娘娘,皇上方才一下朝就和着逍遥王一齐走了。” “去哪了?”萧允辰皱眉,难道是去找国师玩了? “叫人去钦天观找找。”萧允辰吩咐。 李承德却没动,面对萧允辰怀疑的目光后者干咳一声小心翼翼的提醒:“娘娘,皇上走时穿着便服,还带了暗卫。” 萧允辰脑子里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这个疯女人,胆子不小! 迟疑间外面却又有宫人来报,那两位大臣见等不到皇上竟然转而求见皇后来。 萧允辰皱眉,之前皇后监国,这些大臣来求见并未不妥,可是如今皇上当朝,如何能转而求见皇后? 莫名的,萧允辰心中就升起些许不快来。 (本章完) 第294章 出去玩(上) 第294章 出去玩(上) 小一跟在萧允辰身边这么久,虽然看起来和当初一样胆小懦弱,但是该有的机灵却一点不少。见得萧允辰皱眉朝她摆手,眼珠子一转,心里会意,退下去打发那两位大臣。 只道是如今皇上归来,皇后理应还政于皇上。 后宫,怎能干涉朝堂? 两位大臣求见实在是不合礼制。 那两位大臣却不依,只说是此番前来,权当是为了自家待嫁的女儿来探探皇后的口风。萧允辰眉头微皱,这两位说出这种话来他若是不见,日后让那个疯女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是他挡了她两位哥哥的姻缘? 两位大臣进了殿,只略微提了一下自家女儿。 从安的两位哥哥孝期未出,理应不论婚嫁才是。萧允辰注意分寸,必然不会在这方面落人口舌。 他只略微的提了一句。那两位大臣便立刻改了口风,说起政事来。萧允辰听了直皱眉。 那两位大臣口口声声问他,皇上对此事如何看?但明里暗里,却在刺探她的意思。 似乎是看出萧允辰面上的不悦,那两位大臣适时地住了嘴,心里却在不断揣测,这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从安这次到了街上本就是奔着玩儿的目的来的,可比上次出宫时放飞了不少。哪里的铺子看着好玩,她一定要进去转一转,看着好吃,她一定要去吃一吃。 难得熘出来一趟的从安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她身边的逍遥王和身后跟着的一众侍卫都苦了脸,看起来跟蔫了似得。 食人案的真凶至今还未落网,这位怎么敢上街胡来? 从安却不管,上次出宫时带着事情出来的,她都不曾好好玩过,今日她可得玩美了再回去。只见她欢畅的跟某只撒手没一样。逍遥王几乎看不住他,身后或明或暗跟着的那一众侍卫也只觉得头疼。 还有几日便是新年,出来采购年货的百姓那叫一个多。想趁机捞点油水的小贼那叫一个数不清。 从安一身料子名贵,看起来又大大咧咧的。而且又有些眼生,不像是本地人,不少小贼把主意打在了她的头上。 这下可乐坏了从安,旁的不说,这一路来,光小毛贼便捉了两三个。逍遥王跟在他后面叫苦连连“我说嫂子啊,咱就回去吧?” “回去干嘛?”从安一边把玩着一个小的布老虎,一边懒洋洋的道,“回去你哥要逼着我写字抄经。哪有在外面玩来的自在?” “再说了。”从安又拎起一只小狗的布偶向商家问价钱“你之前不是挺喜欢出来玩的嘛?怎么今日叫你陪我一次这般不乐意?该不会是佳人有约吧?” 面对从安的调侃逍遥王不由得红了耳朵,从安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意外,还真是? 从安赶紧收了东西看他,要不那就回去?耽误了你的约会可怎么是好? “啧,这个是你之前欠下的债啊,还是新招惹的?”从安一脸嫌弃的摇头。 逍遥王张张嘴巴,觉着自己挺冤枉“本王素来洁身自好,哪能欠下什么风流债?” 从安切了一声,指着满大街闪着星星眼的大姑娘小媳妇道“谁不知道你逍遥王是个风流天下的翩翩公子啊?有几个红粉知己恐怕是在寻常不过了吧?” 逍遥王懒得同她瞎扯,只当她是在放屁。 从安一扭脸,正好看到混在人群中的苟从义,乐的她一挑眉,立刻把逍遥王那点事忘了个干净。 “哥,你这是要去哪?”从安三步并两步赶上苟从义,后者看见她惊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就想要行礼,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改口道“公子怎么在这?” “出来玩。”从安把刚买的小布老虎举起来给他看,怎么样?不错吧。 苟从义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个小老虎怎么做的跟只橘猫似得?除了头上的那个王字他实在看不出来还有哪里像老虎。 “二弟最近不知从哪儿摸了一窝兔子回来,软趴趴的看起来煞是可爱,你若是喜欢,回头让他给你送一只去。”苟从义道。 从安眼睛微亮,但还是摇头拒绝。 “还是算了吧,万一哪天我忍不住把它烤了可怎么办?” 苟从义遥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又问:“公子什么时候回家?” 从安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家大哥,她才刚出来,这一条街都还没逛完呢?怎么能赶她走? 倒是逍遥王在一边认同的点头,看来是想把从安送回去很久了。 她身后的那一众侍卫也在默默的点头,看样子很是认同苟从义的话。 “食人案到现在还没什么线索,现今又将近新年,外面太乱,我还是赶紧送公子回去吧。”苟从义见从安还是不愿意,无奈的皱眉打算跟在跟在后者身边。、 “不过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上街来?”从安也有些好奇。 “今日休沐,我上街来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置办下。” 苟从义倒是叫从安提醒了,顺手将手中拎着的大纸盒塞给从安。 从安抱过来掂了掂,还挺沉!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于是她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苟从义。那眼神就和小时候撒娇时一样。 苟从义看她这副模样,心里有些别扭,他妹子虽然打小练武,身子不比男人差,但看起来还是一个软萌的妹子。之前撒起娇来也是可爱的。 如今她用着男人的身子再像往常一样跟自己撒娇。当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权当是给你的新年礼物。”苟从义道:“除夕夜那一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私下见到你。” 估计是不太可能。别说是今年,就说这几年她在皇宫时参加的宴饮,哪一次能与自家的父亲大哥私下接触? 苟从义干笑一声,如今倒是不如从前,还能一家人欢聚在一起。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能在上朝时见一眼自家小妹,就已经是许多后宫妃嫔的父兄所奢望的了。 从安并没有这个自觉,他们几个站在这里也不好,从安就近拉着自家大哥和逍遥一起进了一家茶楼。点了一壶清茶,几碟茶点。打算润润嗓子填填肚子。 茶楼里有个说书先生,正在说皇上出征时的壮举。听的百姓们叫好连天。从安听了心里也是得意。不过她也听出来这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里除了结尾没有一件是正确的。 纯属虚构罢了。 这茶楼里的,茶点做的倒是精巧。 从安随手捏了一个制成小兔子模样的糖糕咬了一口。这点心到是甜软的很,似乎不像是北辰京都的口味。从安平日里虽然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但是糖糕的甜软倒是挺合她胃口。 “这茶楼是新开的?”从安四处看了看道。 逍遥王点头,的确是今年新开出来的。那时候,从安还在‘御驾亲征‘’自然不可能注意到京城新开了哪家茶楼。 “是云家的买卖。”苟从义道,一口将小茶杯里的茶水饮尽,翻过茶杯,将茶杯底的印戳儿给从安看。 从安看了挠了挠头。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盒来,里边是她新买的一支玉簪。只见那盒子上也有一个同样的印戳儿。 云家在京城开了很多铺子?从安有些好奇的问。在她印象里,带有这样印戳儿的铺子刚才一路走来似乎看到了不少呢! 这个问题明显是,回到京中已久的逍遥王更清楚一点。 “之前有郡主撑腰,云家的生意便渐渐转移到了这边,如今又有公主在背后撑着,多开些铺子,做些买卖,也无可厚非。”逍遥王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从安扭脸看他大哥。 苟从义知道的并不比从安多多少,见她看过来也只是点了点头罢了。 不过叫逍遥王算漏的权贵还有一个,抛去公主郡主,他这个最受皇上宠爱的王爷不也是根粗大腿吗? “不过云家也的确是做生意的料。”逍遥王又道:“不然的话,也不能把尚家的生意挤的这么惨。” 从安有些吃惊,她就说这街上少了不少铺子,原来是被挤掉了呀! 尚家毕竟有个尚丞相,难道就没人寻云家的晦气? 从安来了兴致,双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逍遥王的嘴角抽了抽,心说,你怎么比我还唯恐天下不乱呢?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从安道:“我哥似乎有心想要补偿云家。再加上云家目前为止做的都是安分守己的生意。自然不会有人为难。” 从安一挑眉心中了然。 若是尚家的生意垮了,那么尚家以后便只是个普通的官宦世家罢了。 再加上之前萧允德和太后惹出事时朝中的清理了不少官员,这些人可大多是和尚丞相有些关系的,还有前不久朝中的大换血,尚家在朝中还留有多少人手呢? 从安心里好奇,不过这些话又不能直接拿来问萧允辰,急的她心里跟猫爪挠似得。 逍遥王似乎很满意从安这个表情,端起面前的茶杯打算喝口水润润嗓子。 “话说,你到底打不打算娶云若?”从安凑过来小声问。 逍遥王一惊,一口茶喷了出去,从安和苟从义手快,抢在他之前把那些茶点挪走。 “你讲究点。”从安一脸的嫌弃。和着苟从义一起将那些点心重新摆到桌子上。 若是那口茶水喷到点心上那也太可惜了。 “怎么忽然提起这个?”逍遥王拿出帕子擦了擦嘴,一脸纳闷的看着从安——咱俩到底是谁不讲究? 从安美滋滋的端起茶杯,就听逍遥王突然来了句“我哥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从安一口茶喷了过去,苟从义眼皮子一撩,都懒得拯救那些茶点了。 待会儿叫小二重新上一份似乎更加省事。 逍遥王眼皮子抖了抖,那帕子擦脸,离这么老远这茶水都能喷他脸上,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醉花楼呢?”从安凑过去问自家大哥,顺带拿他的袖子插嘴“还在么?” 萧允辰那家伙说好了给她免单的。 “在的。”苟从义道。 “皇家的铺子,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挤?”逍遥王擦干净脸有些幽怨的看着从安。 从安一眯眼,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她! 逍遥王气鼓鼓的一扭脸,不理你! 苟从义看着他们两个在这儿胡闹,只觉得无奈。 萧允辰处理完了政务本想着练会儿字或者看会儿书,但是怎么看,心里都有些堵。干脆撂了手里的书,去往钦天观了。 苏子墨似乎算到他会来又似乎没有算到他会来。他面前的茶盏备了双份,还冒着热气呢。平时紧闭的朱门,也是大开的,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迎接萧允辰一般。 萧允辰一路走进并没有看到一个人,顺顺当当的进了屋,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苏子墨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杯。忽然笑了“这茶杯是允礼喜欢的款式,国师在等他?” 苏子墨对着萧允辰行礼,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萧允辰却没什么反应,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微臣惶恐,的确在等着王爷的到来。” “你身为朕的国师。为何是等着王爷的到来?” 萧允辰这话有点找事的意思,逍遥王素来和国师交好,这件事他又不是不知道。就连这些天逍遥王日日道钦天观来的事他也是清楚的。 苏子墨和逍遥王都没有避讳他的意思,两个人行为坦荡。 “国师莫要忘了自己的本职是什么。” 萧允辰一挥衣袖,点了点面前的茶点。 小墨儿赶紧上前,换了他平日喜欢的那一种。 国师跪地不语。 萧允辰喝了口热茶,似乎舒心了点,斜了眼苏子墨道:“平身吧。” 苏子墨站起身来,脸上无悲无喜。 萧允辰看了眼他半晌才开口,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又似乎是暗藏玄机。 “食人一案,国师有何高见?”萧允辰喝着茶水,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吩咐他入座。 苏子墨站在一旁,脸上无悲无喜“祸之百姓,始于情丝。” 萧允辰皱眉,这案子若不是太过血腥也不至于传到他这来,只是无论是哪边,派去调查的人都没什么进展传来,着实可恨。 (本章完) 第295章 出去玩(下) 第295章 出去玩(下) 从安在茶楼里厮混了半日,中午去醉花楼吃了顿好的,下午又去惊鸿阁听琴赏舞,还同自家大哥过了几招,整个人美的都快飘起来了。 终于玩够的从安在渐落得夕阳和萧允辰越来越黑的脸色中哼着小曲儿的从安慢慢悠悠的熘了回来,换了衣裳,不是回坤宁宫而是奔着风常在的崇云楼去了。 风常在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从安,不过她却是依旧平淡。并没有因为皇上久久不来而心生怨怼也没有因为皇上的突然到来而表现出欣喜若狂的神态来。 从安回宫前看到卖烤羊肉的铺子,实在是想念风常在的手艺。 风常在倒是上道,一见到从安过来便立刻吩咐人准备烤炉和食材。 从安摸了摸鼻子,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朕看起来就像是过来吃东西的吗?” 风常在看着似乎有些窘迫的从安一脸的淡然“除此之外嫔妾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叫皇上移步崇云楼的理由。” 萧允辰听闻从安进了宫直接朝崇云楼去了,气的险些砸了手里的茶杯。这个疯女人越发的出格了。他一抬眼看到一旁乖巧的站着的小一,心中烦闷更甚,干脆命小一带人去把那个疯女人给带回来。 醉竹才从赵乐子那出来,脸上多少带着些疲倦,看到小一带着宫人气势汹汹的朝外走眉头微皱,脸上的那些疲倦顿时被她藏起,她又变成那个坚毅的醉竹。 带着些许凌厉的气势拦下小一,醉竹脸上的严肃叫她身后的一众宫人有些心虚,小一也被她的气势惊到几分,但她也不是当初那个胆小懦弱的小一了。 面对醉竹的诘问,小一心中鼓起勇气,脸上也带了些许得意之色,口称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请皇上到坤宁宫来。 醉竹眉头紧皱,皇上专宠皇后多时,本就有流言说皇后是祸国的妖后。前些时候皇后监国,朝堂内外,人人赞服。又有传言兴起,说皇后专政皇上畏惧不敢宠幸旁的妃嫔。 如今皇上才去的旁的妃嫔处,小一如此做岂不是是在告诉他人皇后专横善妒? 如今皇后的身子里住的是皇上,对这些流言自然是不必在意的。可两人总有换回来的时候。 醉竹并没有阻拦小一,只是吩咐道“你们在外便是娘娘的脸面,这般举止匆匆岂不叫人笑话?” 小一心说,如今还有谁敢笑话皇后娘娘? 她身后的宫人也是这样想,但是却不敢向小一一眼在脸上表露出来。 毕竟醉竹还是坤宁宫的大宫女,宫中大小事务多是她在掌管,皇后虽不常把她带在身边但对她也给与了充分的信任与足够的权力。这些都是小一所没有的。 那些宫人的前途目前还都拿捏在醉竹手里,他们就算心生不满也不敢多言,听到醉竹训话也只是低眉顺眼的的答应。不过是否会照做就要另算了。 醉竹的眼神中多了些许凌厉,这些人不敢同她对视,小一避开醉竹的目光赶忙道:“醉竹姐姐,我们知道吩咐,您就不用操心了。” 醉竹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改去找萧允辰去了。 小一看着醉竹离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她身边的宫人低声劝了几句才叫小一将心中的记恨压了下去,依旧带着这些宫人走了。 不过和方才相比,现在这些宫人身上倒是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崇云楼里,烤炉火正旺,羊肉的膻味合着肉香飘在一起,细分之下还能闻到橘子的清香。 羊腿还没考好,不过从安蹭烤炉烤的橘子倒是已经热乎了,风常在取了一个剥开送到从安嘴边,从安只觉着有些别扭,将那橘子接过自己吃了起来。 萧允辰正在气头上,看到醉竹进来亦是没什么好脸色,屋中的宫人被他之前的气势惊扰,一个个跪倒在地缩在一旁尽量把自己藏在角落里不引人主意。 萧允辰不想对着醉竹发火,于是端了茶盏将有些发凉的茶水送入口中。 醉竹进来看到这些瑟瑟发抖的宫人,给后者使了个眼色,这些宫人赶忙悄无声息地飞速退下。 醉竹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已经正在喝茶的萧允辰张口就问“皇上您为何要害娘娘?” 萧允辰惊得险些被茶水呛住旋即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他何时害那个疯女人了? 分明是那个疯女人不对,如今越发没了规矩。 温柔乡,安乐窝。 对从安来说有美食的地方便是她的安乐窝,风常在手艺好话又不多,从安缩在这里吃喝,手边还放着今个儿才从街上淘来的话本子,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得劲了。 这羊腿才刚刚烤好,风常在切下薄片放在小碟子里放到从安手边,从安拿起筷子还没将那羊肉夹起呢便看见一名宫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附在风常在耳边低语。 风常在听了脸上的笑容不变,抬脸对着正在吃东西的从安道:“皇上,皇后娘娘派了宫人来请您。” 从安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要走?她这才刚吃上。 “是谁来的?”从安问那个宫人。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那人如是道“还带着六名宫人。” 从安一愣,这不像是醉竹的作风啊! 从安皱眉,外面天冷,总不能叫醉竹一直在外面守着,万一冻感冒了可就麻烦了。可她这才吃了几口,实在不忍心丢下这羊腿子。权衡之下只得道:“叫她进来。” 那宫人领命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从安便瞅见一身浅紫色的衣裙带着香气飘了进来。 正巧,今日风常在穿的也是淡紫色的宫装。 宫中对宫女的装扮素来有规定,但是常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终归是比普通的宫人自在些,再加上平日里得的赏赐和孝敬,穿着打扮上自然与众不同。 只是风答应一身衣裳极其素雅,身上的首饰也简单,如今小一和她穿着同一种颜色的衣裳站在一起,竟叫从安有些恍惚,不管是衣裳的用料还是头上的珠饰,似乎都是小一的更胜一筹。 宫人头上的珠饰本不该太过繁杂,小一头上的珠花亦是简单的款式,只是那珠花上的南珠却是光润圆滑颗粒均匀,一眼看去便知晓不是凡品。 若是叫以前的从安来看恐怕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她在外面熘达了一圈,见到了从南楚皇室那里收来的珍宝,如今也有那么几分眼力劲。 风答应自然看到了一边的小一,脸上的表情微僵,似乎有些难堪。 看到来着是小一从安也有几分不太自然,早知道便叫她在外间等了。 “皇后有事?”从安将盘子递给风常在,后者温顺的接了将烤好的羊肉切下来给从安。 从安的视线都在美食上,并没有分出一厘给小一。 风常在的尴尬小一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脸上多了些许得意和欢喜,不过从安并不看她,这叫她心里生出些许忐忑来。 “皇上,娘娘请您回坤宁宫。”小一定了定神接着道。 从安不想回去,她今日连声招呼都没打便熘出去玩一直到晚饭时分才回来,不用想便能猜到那家伙一定黑了脸,要是现在回去,挨骂不说说不定还要被逼着写字,从安恨不得躲远点。 “皇后有事?”从安又问了一遍,这是要小一给一个理由。 照她的猜想,萧允辰一定是生着气随口把小一派来了,恐怕连个正儿八经的理由都没有。她在这里能拖多久是多久。 从安猜的不错,小一明显一愣。 从安心中了然,于是打发她“告诉皇后,今日不必等朕用膳了。” 说着,她一摆手,示意小一退下。 小一却不动,从安皱眉看向她,目光没忍住再次在她头上的珠饰停留了下。 在她的印象里,小一一直是乖巧怯懦的样子,是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从安没由来的在心中感叹了一声,眼中的目光也冷了些。她盘中的肉有些凉了,风常在立刻换了新的给她。 从安又吃了一盘,风答应还烤了些素菜给她,她烤的素菜远没有她烤的羊腿子好吃,但从安还是狠给面子的吃完了。 去去油腻也是好的。 小一却一直没走,咬着嘴唇立在一边,可怜兮兮的样子叫人心生怜悯。 从安的注意力全放在吃上,一时间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没有没注意到。 等到她吃的心满意足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了。小一还在这里就有些多余。 从安顺手接过来风答应送到她手边的苹果,抬眼看了眼一直站在一边守着的小一,笑问:“怎么,还不回去复命?” 说着外面又有宫人前来通禀,从安一挥手,照样叫人进来。 匆匆而来的却是身披寒风的雪柳,从安微愣,看着雪柳脸上的焦急心中微顿,不由得站起身来。 从安立刻站起身来上前,雪柳却立刻跪下身子“皇上,请您劝劝皇后娘娘吧。” 她的声音悲切,脸上的慌张尽显。 从安心里一乱,立刻扶起她拔腿便走,连声招呼都不曾同风常在打。 倒是雪柳,站起身来和着风常在互相行礼“对不住了妹妹,坤宁宫当真出了事,日后再来给妹妹陪不是。” “姐姐客气了。”风常在淡定的说。 从安速度极快,心里也不住的犯嘀咕,心说那货又使出什么手段来了?竟叫雪柳跑到这里来找自己。另一方面,她也是担心,生怕那货一个不顺心当真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从安才到了坤宁宫门口便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儿。 从安的脚步一顿,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这血腥味倒是不浓,只是这坤宁宫乃是皇后的居所,哪个不长眼的敢叫这里的人流血?该不会是在惩罚宫人吧? 能叫雪柳这么紧张的宫人。 从安的心跳似乎突然慢了一拍似得,赶紧朝里走去。 只见有两名宫人正在抬一条长凳,见到从安过来颇有些紧张的下跪行礼。从安的目光从那长凳上扫过,只见凳子上有着些许血迹。 这种凳子从安是见过的,长凳结实厚重,有犯了错的宫人便将后者绑在长凳上,拿灌了泥沙铁石的藤条打板子,只几下便能将人打的皮开肉绽。 “这是谁受了罚。”从安的眼眶微红,问那些跪地的宫人。 “是,醉竹姐姐。”其中有名宫女小声说,看她眼眶通红脸色苍白的样子像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从安的喉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问道“她人呢?” “皇上,娘娘在内殿。”宫人小声道,从安却不动“醉竹呢?” 这些宫人面面相觑,半晌才道:“姐姐受了罚,正在屋中休息。” 屋中,指的大抵是华沐苑的屋中。 从安转身便朝华沐苑中走去,到了屋里迎面却看到了姜院卿。 从安微愣,似乎有些意外。姜院卿却一脸的淡然“皇上,您不能进去。” 从安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男儿身,于是便停在屋外问“她怎么样?” “只是些皮外伤,已经上了药,好好休养便是。”姜院卿一脸的平静,从安不甘的点头道“一定要用最好最管用的药。” 姜院卿倒是有些惊讶,但识趣的没有多问,乖乖的听了吩咐。 从安没见到醉竹总有些不甘,醉竹虚弱的声音却从屋中传来“皇上,奴婢没事,您还是去看看皇后娘娘罢。” “娘娘,皇上回来了。”才跟着从安打崇云楼回来的小一利落的进了内室对着黑着脸的萧允辰道。 “嗯。”萧允辰正在练字,闻言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小一似乎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眼珠子一转笑道:“娘娘为何事忧心?醉竹姐姐若是不能为娘娘解愁,娘娘不如同小一说说?” 萧允辰这才停下手中的笔,抬眼朝着小一送去了个警告的眼神。 小一却是不怕,张口便道:“醉竹姐姐如今深的皇上眷恋,没法子分出精神来侍奉娘娘也是常事,娘娘莫要伤怀,还有小一呢!” 萧允辰抬眼看她,心中尽是烦躁。 小一却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这乖巧的模样倒是看着有些顺眼。 从安才进来便听到小一的这样一番言语,气的毛都炸了。 “皇上有没有眷恋醉竹倒是看不出来,不过讨厌你倒是真的。”从安气急,想当初,小一还是醉竹一手提拔的,这狼心狗肺的丫头怎的能在这种时候挑拨? 小一吓得赶忙朝着从安行礼,从安不耐烦的挥手叫她出去,刚才在崇云楼从安没有对她客气,如今跟是凶恶,吓得小一赶忙退下。 “回来了。”萧允辰不急不缓的说。 从安气的直咬牙,一把揪住萧允辰的领子“醉竹她怎么招惹你了!” “她以下犯上不该罚么?”萧允辰一脸的淡定,从安被他这不急不缓的样子气的直咬牙,这货怎么这么讨厌? “醉竹行事最是小心谨慎,怎么可能会以下犯上!”从安咬牙,明显不接受这个理由。 萧允辰却保持着他的淡定和冷漠“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能私自出宫欺君罔上,她怎么就不能以下犯上?” 从安语噎,这话她没法接!合着全是她的错,倒叫醉竹受了无妄之灾! 萧允辰一脸的冷漠,明显还在生气。 他伸手攥住从安的手腕,将后者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掰开。 从安也没想到萧允辰手上能有这样大的力气,竟能将自己的手掰开。 从安当真气急,却拿他没办法,若不是寒冬腊月,她非得再把他踹下池塘叫他好好醒醒脑子不可! 萧允辰哪里知道她的想法?见她一回来不但没有先认错反而先为一个顶撞自己的小宫女发火,心里格外的别扭,故而面上也冷了些。 “你记住,醉竹是我的人,就算她当着以下犯上犯了错事,那也应当由我来处罚。”从安冷冷的道,气势上丝毫不逊于萧允辰。 她一半是气一半是心疼,虽然心里知道如今最好的做法是给萧允辰认个错陪个不是而后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他或者干脆撒个娇将后者的心软化,但偏偏就做不出来那等柔弱的姿态。 一心只想着离这个变态远些。 萧允辰的脸上更冷了几分,心说这疯女人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两方都不是轻易服软的主,一旦冷战下来也是可怖。 无论是坤宁宫里的宫人还是朝堂上的大臣最近都有些小心,生怕不注意点燃了炸药包。 就按照姜院卿所说的一样,醉竹所受的不过是皮外伤,虽然一时半会下不了地但脑袋还是清醒的。 从安也有些庆幸,还是这顿打还好是在冬日挨得,若是在夏天这伤口说不定还会发炎呢! 醉竹在床上休养,人却没闲着,坤宁宫的事务虽分出去了一波但大体上却还在她手里管着。从安挑了两三个得力的过来供她差遣,唯恐她受了什么委屈。 “小一呢?”醉竹在床上趴了几日,似乎想起什么似得问身边的宫人。 那名宫人的神情明显瑟缩了下,垂首不语。 醉竹心中了然,果然不再多问“帮我倒杯茶来。” (本章完) 第296章 除夕夜 第296章 除夕夜 许是回京后日子过得紧促而又清闲也或是冷战带来的煎熬实在烦人,总是不来的新年在紧张的气氛中到来, 祭天、酬神、祭祖、饮宴,每一件事都是隆重而又繁琐的。 这几日倒是难得的好天气,在不大不小的几场雪堆积的厚重的之后便是明媚的晴天。 到了晚上,随着除夕宴上响起的丝竹,那零零散散的雪花才随着舞者妙曼的舞姿、扬起的水袖、翻起的罗裙悠悠闲闲的落下来。 萧允辰早就号召后宫节俭,就算是坤宁宫,帝后一同用膳的桌上,至多也不过四菜一汤。也许还比不上富贵的百姓家。今日除夕宴倒是放开了手脚,虽不及从安曾经见过的奢靡繁华但也是贵重大气。 “臣妾敬皇上一杯。”萧允辰举杯朝着从安笑道,却不说祝酒词。 从安亦是举杯朝着她露出和善的笑容,一杯酒,两人却是喝的各有心思。 人啊,真是奇怪,分明不想笑,有时候却不得不笑。笑的连自己也分不出真假来。 可是他们笑了,对饮了,便有人感慨——帝后当真是鹣鲽情深!亦或者是伉俪情深,再不然就感叹句帝后和睦,家国安定。 从安心里不痛快,也不刻意端着,不论是谁敬酒她都一饮而尽。亏得她平时酒量好才没有醉倒在这宴席上,萧允辰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心里不由得暗急,这个疯女人,这又是在耍什么疯? 好不容易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琴师舞技换了一茬又一茬,萧允辰看着半醉的从安终于没忍住以游园赏梅为借口提议众人出去走走。 室中温暖舒适,靡靡之音入耳更叫人心生倦怠,从安也觉着需要阵冷风叫被酒精熏得迷迷糊糊的脑子清醒下。如今萧允辰提出来,她自然乐意。 夹杂着雪花吹来的风带着刺骨的凉寒,从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酒意也醒了几分,不再那么晕乎。 萧允辰就近扶住她,脸上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暗地里却警告道:“等会找个借口回去,莫要乱来。” 从安看着他,眼睛微眯,这几日积攒的情绪和那么点任性一下子便升了起来,再也收不回去了。 她伸手从前面的枝桠上取了些雪花,雪花松散被她这么一捏留在手中的也不过一点儿罢了。 从安朝着萧允辰明媚的一笑,萧允辰心道不好,还没来得及逃离便被从安塞了一脖子雪。 雪花极凉,萧允辰一惊,压根来不及反应,脸上的表情定格在那刹那之间,格外有趣。 “诸位爱卿,我们打雪仗吧!”从安被他的表情逗乐,只觉着心情好的不能再好,又抓起一把雪对着愣住的文武百官笑问。 尚丞相似乎想反对,但从安哪里给他开口的机会,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便糊了后者一脸的雪。 一击得逞,从安大乐,笑的不知道要多开心了。 忽然之间,一团子雪花硬生生的被丢到她的嘴中,从安一惊赶紧给吐出来,只见一边萧允辰笑盈盈的看着她“皇上放心,臣妾取的是干净的梅间雪,文人雅客可都会才来煮茶的呢!” 茶你妹啊! 从安气急,抓起雪球就朝着萧允辰追去,留下呆若木鸡的群臣。 半晌,孤独太师才无奈的摇着头苦笑道:“怎么又来?” 他的话才落音,身上便挨了一记,一扭脸果然看到一脸奸笑的尚丞相正得意的看着他,气的他撸起袖子也玩了起来。 群臣见到帝后带头玩起来,又见这些老臣玩的正欢,在短暂的面面相觑后也撸起袖子加入战场。 从安只管自己玩的开心,也算是想给醉竹报仇,拎着雪球追的萧允辰满院子跑,可怜逍遥王和苟从义,帮着萧允辰挡了大半,衣裳都湿了,又偏偏不敢还手,只能任由从安欺负。 “哥!你三思啊!”逍遥王朝着从安大喊。 从安拎着雪球虎视眈眈的瞪他,趁他不备赶紧朝着萧允辰砸去,偏偏又被苟从义截胡,气得她直咬牙。 奈何那是自己大哥,她又不能太过无良的去欺负。只得认栽。 几人厮闹了大半个时辰才在李承德的劝阻中停下来,御膳房早就熬好了姜汤,屋里也早就备好了暖炉和烤的热乎乎的毛巾和衣裳。 从安和着萧允辰进了屋子将湿衣服换下来又喝了暖暖的姜茶,才舒服的叹了口气。 “醉竹的事是朕欠考究。”萧允辰沉思良久才慢慢的开口。 从安的身子一僵,只道:“你是皇上,莫说是一个宫女,就算是臣妾,您处罚了便是处罚了。哪有欠考究这一说法?” “还在生气?”萧允辰将手搭在从安的手背上,从安看了他一眼,把手抽了回来。 “哪里有生气。”从安道,却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过是那日看到了小一的样子有些担忧罢了。” 萧允辰不语,从安便转过身来接着看他“那日在崇云楼,就小一那衣裳装扮,和风常在站在一起,我竟分不出哪个是宫人哪个是娘娘!” 萧允辰没忍住笑了。 “你还笑!”从安气的翻白眼“你如今是皇后,自然没什么顾虑,知晓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可日后呢?你要打赏宫人,总得约束下,日后给我留条活路吧?” “怎么就没活路了?”萧允辰拉过从安的手,笑的欢腾“你呀,怎么就知道日后我不会站在你这边呢?” 他连‘朕’字都不用了,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从安斜了他一眼,不语。 萧允辰却认真的看着她,心想,那个叫醉竹的宫女当真是了解她,连说的话都和她一模一样。 那日那个宫女也是用同样的口气问他——如今您是皇后,自然没什么顾虑,皇上无论如何也会站在您这边的,可是日后呢? 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打哪来的滔天的怒意,竟然下令责打了她。 也许是曾经听过一遍,如今同样的话从安说出来他心里竟没了之前那种怒意,或者说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就是觉着有趣。 从安听了他的话神情果然变得柔和了些。 “当真?”从安试探着问。 “当真。”萧允辰拉着她的手,神色不像是作假“纵使有后宫三千,朕也只爱皇后一人。” “呸!”从安啐他“你都想着后宫三千了,怎的就能说只爱我一个?” “那朕就为了皇后遣散后宫可好?”萧允辰贴的更近了些。 从安狠狠地翻了个大白眼“那不晓得又要有多少人骂我了!” “谁敢?”萧允辰说的霸气“朕的皇后足以抵后宫三千佳丽。” 从安就算脸皮再厚也抵不住萧允辰这张嘴,当下便红了脸。 许是烛火的原因也或许是酒精灯作用,再不然便是方才受了凉寒脑子不太清楚,萧允辰看着从安略微有些娇羞的侧颜竟然觉着她是极美的,心中升起些许绮丽的心思,手也不由自主的抚上了从安的面颊“你今天真美。” 从安心中似乎有蜜化开一般,抬眼看去,眼中竟是含着羞涩和媚态的。萧允辰慢慢的凑了上去,轻轻地在她的面颊上印上一吻。 从安只觉着自己的脑子都要炸开了一般,整张脸红的跟熟透的虾似得,找不到一点白的地方。 萧允辰见她面若桃花眉眼含春也觉着心跳的极快仿佛在下一瞬,那颗赤红的心就要跳出胸腔一般。 从安朱唇微启,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娇羞和柔情。 萧允辰心间一颤,却听她道:“此情此景,我是不是该把你推倒?” 好不容易升起的柔情没了,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也没了,萧允辰只觉着满腔的情怀都喂了狗。 这个疯女人! 偏偏从安还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萧允辰连气都生不起来,那样子别提有多委屈了。 从安一脸地嘚瑟,似乎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萧允辰看着她的表情恍然——“小东西,这才是你报复的方式不是?” 从安装作听不懂,一把把萧允辰抱到腿上死死地禁锢住,还抽出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说谁是小东西,你才是小东西!” 萧允辰大怒,偏偏又挣脱不开,从安伸手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摸了一把又亲了一口才放下他急忙跑开。 守在门口的李承德正在感叹新春却听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一抹明黄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从他的眼前窜过。 紧接着便是一袭红色的身影破门而出,指着那抹黄色的声音大喊“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那些在屋外值守的、在屋中伺候的宫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外看,心说——帝后这又是在闹什么呢? 李承德和他的小徒弟们离他们最近,李承德笑呵呵的看着他们,没动弹,萧允辰的话他就当做没听见。他的那一众小徒弟们见到自家师傅没动弹就也没动弹,但心中却有些着急。 萧允辰也没管有没有人帮他,自己撸起袖子冲入雪地里抓人去了。 “师傅,咱们当真就在这不动弹?”有个小徒弟状着胆子问。 李承德看着院中的两个身影以及漫天飘落的雪花感叹“真好!” (本章完) 第297章 求旨 第297章 求旨 296 新年过后便是新春,从安的安生日子还没过几天。那刑部尚书孤独枫和失了女儿的刑部四品侍郎李旭之在大年初三的清晨便递了折子求见。 从安昨夜和着逍遥王还有苏子墨一起吃锅子喝酒,如今只睡了两个时辰便被叫起只觉着头痛难耐。 “何事?”从安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强打起精神来。 “皇上。”孤独枫朝着从安拱手“食人一案。” 从安一听这话立刻坐正了身子“可是有了新的进展。” “皇上,臣请皇上严惩凶手。”孤独枫尚未开口李旭之便跪倒在地朝着从安长拜。 从安一愣,赶忙起身去扶他“爱卿不必如此,朕定会严惩凶手绝不姑息!” 以人为食,害了那么多人的凶手,就算从安想放过、萧允辰想放过,这律法也不答应、天下的百姓也不会答应! 扶起这位看起来苍老了足足二十岁的刑部侍郎,从安心里也有些抽痛,若是她出了事,她的父亲和兄长恐怕也会如此吧? “可是抓到了凶手?”从安再次开口,心说这凶手恐怕是个位高权重的。若不然又怎会有如此一问? 不曾想却没有。 孤独枫倒是给了个很好的理由“皇上恕罪,臣等只是听闻皇上年后要东巡,担心京中事务无人主持,所以斗胆前来,向皇上讨一道圣旨。” 东巡之事是萧允辰趁着除夕宴的时候散发出去的,从安还以为会听到阻拦不曾想最先在她面前提起此事的竟会是这两位。 从安心中隐隐明白,这是有怀疑的对象,而且那人恐怕轻易动不得,不然这两位也不会这么急着要这样一道圣旨。 只是他们怀疑谁? 从安想不出来也猜不到,她的愣神在这两位眼中便成了迟疑。 “皇上!”李旭之看出从安的迟疑再次跪拜。 从安想要扶他他却不愿意起身,言辞恳切忍着泪水与心酸的模样叫人看着心痛。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李承德的声音传来。 “进来!”从安道。 萧允辰端着托盘走进,先朝着从安微微一福身行了个礼,才放下托盘去扶李旭之。 “李爱卿快快起身。” 李旭之看了皇托盘放下后一眼果然依言起身,萧允辰将托盘上的醒酒汤端给从安。从安重新坐到桌后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两位大人,严惩凶手本事理所应当之事,两位何必多言呢?”萧允辰一脸严肃“做出此举可是要胁迫皇上?” “臣不敢!”两位赶紧道,从安这才点头示意他们退下。 这两位大臣才出去,萧允辰便看了从安一眼问“食人案有进展了?” 从安歪歪头“你不知道?” 萧允辰无语的看她,他才刚过来,怎么可能会知道? “可能吧。”从安一脸严肃“可能涉及到什么位高权重之人,所以来讨一道严惩凶手的圣旨。” 萧允辰神色不变,立刻写下圣旨,命李承德秘密送给孤独枫。 从安看着萧允辰有些纳闷“你一点儿都不惊讶?” 萧允辰看着她一脸蠢样只觉着有趣“你当刑部是吃素的啊?” 从安一想,觉着也是,这次可是刑部自己的人出了事,怎么可能查了这么久还没线索?除非有什么位高权重之人在幕后做遮掩。 只是看萧允辰的样子,不论那人是谁,他都不打算留了。 从安很自觉地不吭声,总觉着有哪里不对。 半晌才道:“你下圣旨这么干脆,难道就不怕这次犯案之人牵扯重大?” “再大大的过朕的百姓吗?”萧允辰说的一脸淡然,从安不由得带了下,竟觉着这样的萧允辰竟然有点小帅。 心里才升起这个心思,从安就赶紧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我是疯了不成?这人用的可是我的身子,我竟然觉着帅!从安啊从安你也太自恋了吧? 萧允辰看着她摇头晃脑的样子有些无奈,心说这疯女人又做什么妖呢? 他心中一动,挑眉看向从安,嘴角带笑:“怎么?是不是被朕感动到了?” 被他说中心思,从安臊的双颊通红,淬了他一口道:“你身为皇上,为百姓着想是应该的。有什么好感动的?” 萧允辰伸手捏她的脸,这疯女人怎么这么会说话? 从安拨开萧允辰的手,皱眉问他“这才大年初三,便有朝臣前来求见。东巡的事你打算怎么糊弄那些朝臣?先跟我说说呗!这消息放出去这么几天了,我猜那些大臣可能会忍不住了。”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的来了句——“不急。”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从安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却见萧允辰嘴角微勾,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从安一甩手道:“走,咱们看热闹去!” 从安瞪大了眼睛——有热闹看? 分明是个大清早,钦天观却是异常的热闹。从安跟着萧允辰,尚未走近便看见往日紧闭的朱门大开,宫人来往,异常匆忙。 “这一大早的,装修啊?”从安有些纳闷,萧允辰却没有回答,拔脚便朝着钦天观里面走。 从安也跟进去,看着院子里正指挥着宫人忙进忙出的的青衣男子有些吃惊的长大了嘴巴。这货不是逍遥王又是谁? “你这是打算搬来住?”从安一脸纳闷的看着逍遥王。 逍遥王和黑着脸的苏子墨看向他俩朝着他们行了个礼,而后才回道:“那什么,咱们不是出去玩么?” 从安登时黑了脸,什么叫‘出去玩?’ 萧允辰看着满院乱糟糟的东西以及数十名不知道打哪蹦出来的宫人有些无奈,挥手打发他们到外面等着去。 国师素来深居简出寻常宫人难得一见,传闻又十分貌美,逍遥王更是京城里有名的翩翩公子。这些宫人、尤其是那些半大的小宫女儿,见到这两人站在一起一个个幸福的眼冒金光,如今萧允辰让他们离开,他们才依依不舍的退出去。 从安无意间看到这些小宫女脸上的神情不由得对着萧允辰低笑“皇后这次是做了恶人了,这些小宫女回去后不晓得要怎么骂你。” (本章完) 第298章 弟弟就是用来坑的 第298章 弟弟就是用来坑的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李承德也跟着退了出去,顺手把那朱门关上。 “出去玩也不带你。”萧允辰随手拿了个长得像饭盒一样的、陶瓷做的东西问他“这是什么?” “饭盒啊!”逍遥王一脸认真。 从安看着这天青色的陶瓷饭盒有些嫌弃,这有什么用? “是出巡又不是逃难,要饭盒作甚?”萧允辰只觉着好笑“还会叫你没饭吃不成?” “哥,你这就没有我有经验了吧?”逍遥王一脸的得意,“但凡是要赶路,哪里能一帆风顺,少不了要路过什么深山老林无人之地的,到时候要是没饭吃怎么办?” 从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逍遥王“猎只兔子烤来吃不就行了?既然是深山老林,你又要去哪里盛饭?” 逍遥王想了想,似乎是觉着从安说的在理,可他偏偏不服,打开饭盒来给从安看里面的结构。这饭盒做的倒是精巧,里面竟然做了双层的,这样一来在隔层里面加上热水,再在外面罩上棉套倒是能保温许久呢! 不过从安还是一脸的嫌弃,逍遥王见了撇撇嘴,放下那个饭盒——本王爷大人有打量,不跟你个没见识的妇人计较! 不过从安料想,虽说是出巡,但这一路上想要畅快的跑马怕是不可能的,恐怕要在马车里待到长蘑菇呢! 想到这里从安便伸长了脖子朝着逍遥王身后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看去“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逍遥王想了想,拿了个檀木棋盘出来,这棋盘看着就像是下围棋常用的那种,可细看之下似乎又有所不同。 逍遥王又拿出四个装棋子的盒子来,打开一看,却见这棋子竟是四色的。 “怎样?”逍遥王一挑眉,一脸的得意“这可是我新研究出来的,咱们四个能一起下。” 从安歪歪脑袋,下棋什么的,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啊!还未等她开口,一边的萧允辰便道“这棋三个人能下吗?” 逍遥王看了眼兴致缺缺的从安一副了然的样子“当然,”不过他又道:“嫂子,这没什么难的,你也可以试试啊!” 从安刚想开口,却听萧允辰道:“同你嫂子无关,只是你又不能去。” 从安微愣,有些不解的看向萧允辰。 在片刻沉寂后,钦天观内顿时传出一声响彻天际的哀嚎,惊得屋檐上才落下歇脚的雀儿飞起,而在屋嵴上调情的半烟和飞雪却是连动都没都,似乎早就习惯了这动静。 从安低头看着抱着萧允辰大腿死不肯松开的逍遥王嘴角微抽,感觉这个画面莫名的熟悉啊! “哥,你要抛下我了吗?” 这语调,这声音,这含泪的小眼神,若是换做女子来做,那这女子定是个才被情郎抛弃的可怜人。 可若是换做逍遥王来做,这场景就有些诡异了哈。 苏子墨微微的叹了口气,有些心累的看着逍遥王,这家伙怎么谁的腿都抱?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着心里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从安也觉着有些别扭,伸手拎着逍遥王的领子把他从自己身子旁拎开。 逍遥王还不依,奈何被从安抓的太紧,挣扎不开,于是转而拉着从安的袖子撒娇“嫂子,你倒是劝劝我哥啊!” 从安心说我怎么劝?你哥最近跟吃了枪药似得你不知道啊! 从安试着从逍遥王手中抢回自己的袖子,未果,只得抬头看向萧允辰“?” 萧允辰有些嫌弃的把从安的袖子抢了过来把后者拉到自己身边。 “你们粗去玩,为什么不带我!”逍遥王一脸的委屈“我不好玩吗?” 从安干咳一声,她也觉着带上逍遥王会比较好玩。最起码按照萧允辰的性格,想要叫他陪自己逛街吃小吃是万万不可能的,而自己一个人去,就算带上再多的随从,萧允辰恐怕也不会答应。 到了地方上却不能到街上体验风土民情,不能吃当地的小吃,那和在宫里待着又有什么分别? 就是带着他有点烦人。 权衡之下,从安干咳一声打算试着帮逍遥王说几句好话。 只是她还没开口便听萧允辰道“你若去了,谁来监国?” “???”从安和逍遥王都是一脸的震惊,就连一直面瘫的苏子墨的脸上也带了些许的讶容。 “我?”逍遥王有些震惊的指着自己。 “此番国师要随行,不找你监国还能找谁?凌瑶吗?”萧允辰似乎没觉着有哪里不对,话说的干脆。 “我不要!”逍遥王委屈巴巴的说“吃喝玩乐才是我的本职,如今你日日叫我干活,如今又要我监国,我不干!” “说起做事,之前你和云若大婚时出的案子.”萧允辰拖长了音调。 从安朝着逍遥王投去同情的目光,这货但是不但找错了犯人,自己个儿还叫真犯人给捉去了。虽说她看起来比较可怜吧,可这事似乎也算是一个罪事。萧允辰一直不追究,可是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大臣私下里在议论。 逍遥王也想起来,顿时一个激灵。 但粗去玩的机会还是要争取的!尤其是能和小哥哥一起粗去玩,还能尝到各地的美食! 他尚未开口便见到萧允辰一皱眉“你堂堂一个王爷,怎的日日只想着玩乐?好歹也顾念下自己的本职吧!” “逍遥王的本职不就是吃喝玩乐?”逍遥王只觉着自己委屈到了极点,见到萧允辰瞪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伸手朝着萧允辰道:“你要给我加活,怎么着也得给我涨月奉吧?” 苏子墨干咳一声,眉头微皱朝着萧允辰一拱手“皇上,王爷经验不足威望不够恐怕难以担此重担。” 逍遥王颇为幽怨的看了眼苏子墨,小哥哥你是不是想说我蠢的来着? 苏子墨干咳一声,似乎有些尴尬。 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苏子墨“又不是选新皇,需要什么资历威望?” 苏子墨的话里有这个意思吗?从安是觉着没有的。不过听萧允辰这句话从安总觉着有些怪怪的。 “有孤独太师和尚丞相在,足够稳住朝堂了。”从安站出来打圆场“允礼留在这里还不够添乱的呢!不如就叫他跟着吧。” 嫂子,什么叫做‘还不够添乱的呢?’ 逍遥王心里更痛了几分。 苏子墨没忍住,干咳一声以掩饰笑意,看来他对这句话也颇为认同。 逍遥王的看向他们的眼神更加幽怨了几分。 萧允辰仔细思量了下,看来对从安的话颇为认可。 从安趁机又加了一把火“而且咱们虽说是出行在外,但又不是一味地游玩,若朝中有什么事,还不是会叫人快马加鞭的送过来?留他在这里委实没什么用!” 逍遥王只觉着心口又中了一箭,捂着心窝幽怨的看着她。 再忍一忍啊!从安暗暗地给他使眼色。 逍遥王蔫巴着脑袋,看起来跟失了玩具的小狗子似得,十分可怜。 苏子墨没忍住看了他一眼,一半是觉着不忍,一半是觉着好笑。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呢? 萧允辰打了个呵欠,明显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些什么,见到两人再劝,又看到逍遥王一副可怜的样子,大手一挥把这件事揭过。 “今日有什么好吃的?”他问,最近钦天观的伙食委实不错。 “我昨个夜里从太液池钓上条好大的黑鱼。”逍遥王插嘴“当时就处理好炖上了,今天中午吃鱼汤面。” 昨个和她一起吃锅子喝酒的是谁?从安嘴角微抽,看向逍遥王的眼神跟怪物似的,这人难道不用睡觉的吗? “叫厨房多烫些青菜。”从安插嘴,顺带瞄萧允辰——要不还是带上他吧?看起来挺好用的。 萧允辰摸着下巴仔细思量,看起来是用点用啊。 从安暗暗的朝着逍遥王吐舌头,总觉着今日之事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又不知道这所谓的不对劲到底该从哪里说起。 不过看萧允辰这样子,逍遥王能随行的可能性有点高啊! 果然,萧允辰吃了鲜美的鱼汤面,心情好的不得了,再加上逍遥王的迷魂汤一灌,果断的选择将逍遥王带上。 乐的逍遥王吃完就熘,看那架势,似乎是要将整个王府里面好玩的东西都带上。 醉竹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从安有心想叫她多歇息几日可醉竹哪里是个能闲得住的?听说从安要出巡,赶紧吩咐人把衣食准备起来,就连雪柳也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单留下从安无奈的抽嘴角——她是出巡又不是逃难,至于么? 而且他还是和着皇上一起出巡的,难道会饿到不成? “出门在外,总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发生。”醉竹耐着性子劝她“准备的齐全些总比事到眼前却没法子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又没有出过远门,怎的知道这些?”从安有些纳闷,这几个妹子虽不能说同她同吃同住,但在从安的印象里醉竹自打跟在她身边做丫头后就没单独出过门,更不用说是出远门了。 倒是从安,在前世还有那么几次出门旅行的经验。 醉竹一副我就是知道的样子,给从安塞了一大推东西,还准备了几件带着藏钱的夹层的衣裳给她“出门在外一定要备好傍身的钱财,万一遇见强人还有路费回来。” 从安无语,心说若是真遇见了强人,那倒霉的是那些强人好不? 纵使如此,从安还是在她的威逼之下带上了这些衣服。 正月十六,昨夜里放花灯吃元宵玩到半宿才躺下的从安在天尚未亮起之时便被人从床上摇醒。 一睁眼,见是自己的脸,从安迷糊着翻身抱被子“再叫我眯一会儿!” 上朝也不急那半刻钟。 正月十六,是开朝的时候。 从安昨个儿还惦记着呢,只可惜一疯起来就每边了。如今只觉着疲倦,抱着被子不肯起来。 萧允辰再摇她,看样子有些无奈。 “再睡一会儿。”从安迷迷糊糊的挣扎“上朝的时候犯困影响帝王的威仪,你又该说我给你丢脸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萧允辰无奈的声音传来“快起来,咱们要上路了。” 说着接过醉竹手中沾了水的帕子在从安脸上抹了一把,帕子有些凉了,被这么一抹从安的确清醒了些,不舍的离开被窝,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由着宫人帮自己把衣裳穿好。 等走到了外面,寒风一吹,从安才彻底清醒几分,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身边的李承德“早食呢?” 不过她的话才说出口便是一愣,和往日不同,今日的李承德打扮的有些怪异,非但没穿宫装,还打扮的跟个管家似得。 从安一挑眉,看着李承德道“今个儿怎么想起来换装扮了?” 李承德有些无奈,看来皇上这瞌睡还没醒呢! 身后的萧允辰也跟上来,从安上下打量了下,今日萧允辰虽还是穿着一身红装,可今日这衣服看起来比寻常倒是素净不少,头上也没什么珠饰,只简单的拿着根白玉的簪子挽住青丝罢了。 没了那些叮当的环佩,从安觉着萧允辰这模样看起来顺眼多了。从安一时兴起,大大咧咧的伸手去揽住萧允辰的肩膀“娘子今日可是格外的美艳啊!” 萧允辰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鄙视,你要点脸好不? 从安不理会她眼中的鄙视,反而凑得更近些,萧允辰今日也不知是用了什么熏香,凑近了才能闻到这若有若无的味道,像梅香般清列,又像是带着雪的寒意。 从安觉着好闻,又凑上去闻了闻,萧允辰没好气的推开她,这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似乎是猜到了萧允辰的想法,从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指了指尚且黑暗的天空——哪里有光天化日?天分明还没亮哦! 萧允辰懒得理他,把搭在自己肩头的爪子扒拉下去,在宫人的引领下大步朝前走。 跟在她身边的丫头换做铃兰,之前便是在室内伺候的,是个细致的丫头,看起来也有几分灵气。这回这个是萧允辰自己挑的,私下里从安还同他玩笑——等换回来,便把这丫头调到皇上身边,接着伺候他萧允辰。 从安跟着萧允辰出了坤宁宫,坤宁宫停着辆马车。 马车不算大,最多也就是坐四五个人的样子,样子看起来也普通,就和寻常富贵人家出行的马车差不多。 ?从安有些好奇,但是萧允辰已经上了马车。 “你不会是想趁着天黑把我卖了吧?”从安跟着上车,顺带对着萧允辰耍嘴皮子。 和外形的普通相反,车内装的倒是极为的舒适,如今天正寒,这马车中便铺了厚厚的羊毛垫子。 车中不比屋中冷,似乎是地上在发热一般。 “呵,这底下不会烧着碳了吧?”从安觉着惊奇,萧允辰挑眉看她,这丫头还是有几分聪明的嘛! “司造访的杰作。”萧允辰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明显也没睡足,打算在车中眯一会儿。 “不过去上朝,怎么专门弄这样个马车来?”从安觉着浪费,坐在萧允辰身边,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常服。 “?”从安一脸的纳闷。 萧允辰却摆了摆手,似乎有些困倦,拉了张毯子盖在身上,看样子是打算补个觉。 从安一个人愣了许久,略微犹豫了下,凑到萧允辰身边同他抢毯子去了。 萧允辰反手搂住她,从安瞪他,他却不曾睁眼,似乎这个动作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做出来的一般。 从安的脸上通红,也不是是不是因为这车中实在太热。 方才从安也没睡饱,见萧允辰不肯睁眼她便也闭上眼睛。 不就是睡觉么?谁怕谁? 今个儿是开朝的第一天,逍遥王就算平日里懒散惯了,今日也是要上朝的。更何况他现在铆足了劲想要跟着萧允辰一起出巡,总得表现的乖一点才是。 为此,昨个儿在钦天观赖了许久的逍遥王一大早便从床上爬起来,早早地便打着呵欠在勤王殿等着上朝。 大臣们陆续过来,看着早早过来的逍遥王都有些意外,逍遥王能来上朝就不错了,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勤勉,早早地就过来了?难不成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孤独太师和尚丞相来的也挺早,两人见到逍遥王早早地过来对后者投去或同情或忧愁的目光,而后一起摇头叹气。 有大臣主意到这两位的动作,赶紧凑上去询问,可是这二位的嘴巴却难得的严,一丝的口风都不曾露出。 于是这些大臣便更加的好奇以及担忧了。 等上朝等到昏昏欲睡的逍遥王忽然被惊醒,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随着外面小太监一声高唱,这些大臣们整了整衣冠,列队上前,上朝去了。 逍遥王也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也许是从安睡迷糊了,她竟然听到了京城街上叫卖的声音。 “给我来一份!”从安突然嘟囔了一句,只听到一声轻笑,没一会儿一碗冒着香气的鱼皮饺子便被端了过来。 “起来吃。”萧允辰道,从安闻到了想要的香味儿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将凑到嘴边的食物吃了下去。 “宫中厨子的的手艺又进步了。”从安嘟囔道:“这鱼皮饺子的味道跟街头王老三家的一模一样。” 萧允辰无语,撩开窗帘,虽然已经走出些距离,但‘王老三早点’的招牌还能看的一清二楚。 “你这家伙,醒醒啊!”萧允辰低声道,从安又吃到一点柔软。 诸位大臣按照等级列位而战,却没能等到皇上的到来,甚至长服侍在皇上身边的公公李承德也不在,站在龙椅旁的却是李承德手下的大徒弟王一王公公。 可能是早食没吃饱,逍遥王觉着有些饿,趁着从安还没来,他偷偷地把手伸进袖中打算摸一块点心出来垫垫肚子。 不曾想他的点心还没拿出来,王公公便请出了张圣旨。 孤独太师和尚丞相看到那圣旨后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觉着头疼。 皇上如今是贤明,只是从某个方面来说,现在似乎点唯恐天下不乱呀!这一天天的,没少折腾! “诸位大人接旨!”那名公公拉长了音调。 哪有在上朝前下旨的? 逍遥王赶紧随着诸位大臣跪下,顺带偷偷地把那块点心塞到嘴巴里,顺带感叹了下,最近府里做点心的师傅手艺略有进步呀! 不等他感慨完,王公公已经念完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那套老话。 从安睁开眼睛,看着萧允辰手上的小碗,听着外面的叫卖声 有些懵。 萧允辰又舀了个鱼皮饺子送到从安嘴边,从安下意识咽了,忽然意识到在梦中感受到的柔软似乎和这鱼皮饺子有些差别。当下不由得红了脸。 “卖豆花嘞!” “刚出炉的包子哟!” 外面又传来叫卖声,从安一愣,这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赶紧坐起身来掀开窗帘看向外面。 街上尽是早起忙活的百姓,哪有半分皇宫的影子? 从安的瞌睡一下子便醒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萧允辰“咱们这是?” 萧允辰举起手中的小碗,无所谓的问她“王老三家的鱼皮饺子,吃么?” 从安咽了口口水“吃!” 而朝堂之上的逍遥王目瞪口呆的跪在那里,跟见了鬼似的。 圣旨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昭告群臣,皇上为了体察民情,视察水军的操练情况,带着皇后和国师,东巡去了,在此期间,逍遥王监国,孤独太师和尚丞相辅国。 天知道逍遥王此时此刻心里有多崩溃。 萧允辰和从安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两人对视一眼,逍遥王咬牙切齿的骂他俩的画面同时出现在这两人的脑海中。 萧允辰又打了个喷嚏,一边和着从安吃着才买来的肉粽一边道:“允礼应当已经知道咱们坑他的事了吧?” “你坑的,别带上我。”从安喝了口豆浆,给自己加了点糖。 “咱俩不分你我。”萧允辰一笑,将从安那碗加好糖的豆浆和自己那碗没加糖的换了下。 (本章完) 第299章 乐山县 第299章 乐山县 从安在心里念叨几遍“好男不跟女斗”而后默默地给自己这碗没加糖的豆浆撒糖。 才加完,萧允辰看了她一眼,将自己手边的豆浆端起咕嘟咕嘟的喝了小半,而后又将豆浆换了回来,一本正经的对着从安道:“哎呀,不小心端错了。” 从安气的磨牙,心说萧允辰今个儿到底是哪根筋抽了? 从安可怜兮兮的端着面前剩下的半碗豆浆,一边喝一边问“咱们就这么走了?” “唔。”萧允辰这才恢复几分正经“朝中文有太师武有咱爹,该交代的事都写下来昨晚便送去了,错不了。” 从安被这一句‘咱爹’弄得有些脸红,几乎要把自己的脸埋在碗里。 外面的叫卖声越来越远,从安掀开窗帘朝外看去,才发现他们已经出了城门朝东去了,见到窗帘被掀起,立刻便有人骑着马凑了上来。 “大哥?”从安有些吃惊,苟从忠的脸色并不好看,黑的都要滴出墨来。 看到从安,苟从忠点了点头,问道:“老爷需要什么?” 从安长大了嘴巴,伸出脖子朝后看去,只见得后面似乎还跟着长长的一队兵马,朝前看,前方也有兵马开路。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缩回车中,盯着刚吃完东西优雅的擦着嘴巴的萧允辰,半晌才按着后者的肩膀——摇! “说好的微服出巡呢?” 萧允辰被她摇的有些晕乎,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来,有气无力的靠在车壁上,本身出巡那些大臣就够有意见的了,旁的不说,孤独太师和苟鸿风日日上折子过来,要不是萧允辰专门送信拦着,恐怕这两位大臣,在新年这段时间便要日日在书房泡着了。 从安这些天一来要照顾醉竹二来跟着逍遥王疯的没边,倒是真的没管过什么朝中事。 “许榕将军和阎旭将军奉命去训练水军,咱们随行,能省不少费用。”萧允辰说的随意,从安斜了他一眼,懒得理会,再次掀开帘子,朝着外面吹了声口哨,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坐马车有什么意思?我出去跑会儿!”从安一掀帘子,豪气万丈的对萧允辰一挥手。 萧允辰慢悠悠的给自己剥橘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果然,刚掀开帘子的从安又缩了回来,哆嗦着凑到火盆旁搓手“真冷。” 外面的一叶不满的嘶鸣——怎么把人家叫过来又不跑了? 从安把半个脑袋探出窗帘安抚道:“乖啊,过几天回暖了再带你跑,你先自己玩着哈!” 说完就立刻缩了回来,一抬眼却看到萧允辰正在看她,朕的一叶就这么被你拐跑了。 从安听出他语气中的酸味笑嘻嘻的拿手肘戳他“咱俩不分你我的嘛!”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打了个喷嚏。 这次不只是他两,就连坐在后面的马车里的苏子墨也跟着打了个喷嚏,正在给他倒茶的小墨儿被这个喷嚏吓到呆滞,用一种迷茫而又惊恐的眼神看着他——这个国师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苏子墨似乎看出了小墨儿的心思,伸手边揉他的脑袋边喃喃自语“那家伙是不是在骂我?” ‘那家伙’何止骂了苏子墨一个? 此时的逍遥王的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有个小人儿已经咬牙切齿地把他们几个骂了个遍,可怜这几个人,打了半天的喷嚏,一个个耳朵发热脸上发红。半晌才缓过劲来。 按照逍遥王的性子,此时此刻就该表面应和下,而后再另寻机会熘走。可是尚丞相哪里不明白后者的那点小心思?派人以照顾的名义把后者盯得死死地。 这不用上朝不用见朝臣的日子是舒坦,从安打了个呵欠,闲着也是无聊,干脆在厚厚的羊毛垫上打了个滚,拉来毯子,裹上接着睡。 萧允辰无奈的摇头,这不上进的疯女人啊! 许是从安早上已经补过觉了也许是马车略微有些颠簸,从安这一觉睡得并不长久,说是睡觉,实际上也算是在闭目养神,单纯的是躺在这里不想动弹罢了。 一直到肚子开始咕咕叫,从安才勉强睁开眼睛。 萧允辰正靠在车厢上看书,从安打了个呵欠,萧允辰便放下书看向她。 从安略微想了下,裹着毯子跟个蚕宝宝似得扭动着、蹭到他的身旁。 “?”萧允辰挑眉,看着身边裹成一团的从安莫名的觉着有些顺眼。 “咱中午吃啥?”从安满怀期待的咽了口口水。 萧允辰表情微顿,拿起手中的书敲她“吃了睡,睡了吃,你说你和猪有什么分别?” 从安吃痛,有些不满的斜他——你丫的怎么这样? “和你一不一样。”从安学着他的样子挑眉“我会思考!” 萧允辰又砸她,这疯女人竟敢骂他是猪! 从安瘪嘴——这可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型! 饭菜似乎早已准备好,从安这边才说要吃饭,李承德便拎了个陶瓷的食盒过来,这可不就是逍遥王之前准备的那个么?李承德将菜品摆好后便退了下去。 从安有些傻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萧允辰。后者干咳一声,笑道:“来,试试允礼这个食盒究竟保不保温。” 饭香在车厢里环绕,从安瞄了后者一眼,终于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块鱼香茄子。 菜还是微热的,入口也算是正好。从安又夹了一筷子青菜香菇。 萧允辰看到从安吃的欢,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开始吃饭。 “你方才是不是再拿我试毒?”从安一边吃一边用一种含糊不清的声音问。 “哪能啊!”萧允辰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表示安慰“菜凉了吃了可是要拉肚子的。” 从安郁闷的看了他一眼,合着我吃了不会拉肚子是不? 今日才开朝,要处理的事情又何止是少数?逍遥王辛苦了一上午,才勉强将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完。可怜兮兮的拖着饥肠辘辘的身躯回到王府。 才进门,管家便迎了过来,脸上的惊讶是藏不住的。 “怎么?”逍遥王没好气的拿扇子敲他。 “王爷,您没走啊?”管家小心翼翼的问。 逍遥王眯眼,那管家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道:“今早上宫里传来消息,说您要伴驾随行,将您前些日子准备的家伙什都给带走了。” 逍遥王气急,深知自己是中了套了。 从安和萧允辰又打了个喷嚏,从安斜眼看后者“哎,我说,你这次可过了啊!” 骗人家就算了,怎么还能坑人家的东西? “有么?”萧允辰貌似是吃饱,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事已至此,吃饭要紧,逍遥王心说今日那几个人在路上想必吃不到什么好菜,自己可要美美的吃一顿,羡慕死他们才是! 于是他一摆手,对着管家道:“今日多加几个菜!” 管家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咬牙应下。 逍遥王没在意,又补了一句“快点!”而后便快步走进屋中。 “哎!”管家又应了一声。 眼瞅着逍遥王走远,管家赶紧召来一边的小厮“快去最近的酒楼打包桌酒席来!要快!” “是!”那小厮忙应下,可似乎又有些不解。 逍遥王进了屋,屋里却没有丫鬟小厮在等着伺候。不过他素来也随意惯了,因此并未在意,顺手拎起桌上的茶壶打算给自己倒杯水喝。 那几个家伙竟然把陆茗也带走了,害得他一上午就没喝过一杯好茶! 可是茶壶却是空的,逍遥王摇了摇,一滴水都没倒下来,气的他直咬牙——“茶呢?” 管家这才赶紧跑过去叫人准备茶水。 可怜逍遥王,等了半晌才喝到热茶水又等了半晌才吃到饭。 桌上的菜倒是足足有二十余道,鸡鸭鱼肉,鲜虾螃蟹一样不少。逍遥王看了这才满意的点头,只是又觉着有些奇怪。 他拿起筷子略微尝了口面前的松子鱼,眼睛微眯,又尝了道自己常吃的孜然羊肉,而后便放下了筷子斜眼看一边的管家。 这分明是那家新开的太白居里的菜! 管家干笑一声——这不是以为王爷不在,厨房就没有准备那么多东西么! 得亏是中午没有停歇,这一堆人才在晚间到达了第一个落脚点——乐山县。 乐山县建在乐山山脚,是个名副其实的,靠山吃山的地方。 从安早就在地理志上看到过,说着乐山县民风淳朴百姓安乐,虽不说出过什么有名的才子佳人,但也没出过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 虽已经过了新年,但天黑的还是早,从安等人到时天色已晚。连乐山县牌匾上的字都看不清楚,从安尚且还好,但看很少出门的萧允辰脸色有些差还是张口提议道:“天色已晚,咱们不如去县衙借住一晚,明个儿再上路?” 萧允辰瞄了她一眼,有些疲惫的点点头,算是应允。 没想到坐马车也会这样累! 从安掀开窗帘,黑夜里隐约可见天空繁星万点,明月藏在云朵间。偶尔又风吹过,也是轻柔的,没有白日里的那么冷冽。 “可要下去走走?”从安扭脸看向萧允辰“活动下身子。” 萧允辰懒懒的点头,披了厚厚的风毫走下马车慢慢的活动身子。 “毕竟天色已晚,咱们明个儿还要上路,再打扰县丞太过麻烦。”萧允辰慢悠悠的开口。 跟在他俩后的那些侍卫们眼皮子一跳,心说不好。 果然,就听到萧允辰接着道:“夫君,咱们不如住客栈吧?” 住客栈啊!从安眼睛微亮,十分满意的道:“的确,住客栈还能更好的体会民情。夫人所言有理。” 这一大帮人熘熘哒的朝前走,一阵微风拂过,藏在云朵后的圆月漏了个脸带来不少光芒。 萧允辰难得有此体会自然看什么都是新鲜的,从安亦是如此。 只是这俩人越走越觉着不对,现在天色虽晚但也不算是深更半夜,就算是家家闭门不出,怎么能连个亮灯的都没有呢? 况且,如今才过了春节,就算是皇宫也还没撤下红对子,怎么这里却连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呢? “早就听闻乐山县民风淳朴,没想到这里竟然还遵循这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从安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笑道。 从安笑的出来,负责守卫的侍卫们可笑不出来,这里未免太安静了些。 鸡鸣鸟叫倒是还有些,但这么多陌生人的到来,怎么能连一声犬吠都不曾激起呢? 客栈倒是好找,眼前便有一家——来福客栈。 只不过连这家客栈也是紧闭门户。屋中连半点灯光都不曾流出。 苟从忠看了眼萧允辰,见后者点头便上前去叫门。 门后分明有声响,却一直不曾有人来开门。 苟从忠足足叫了十几声才在萧允辰的示意下停下。 “店家!”萧允辰提高了音调“我们是打京城来的过客,请问还有房间吗?” 里面似乎有些动静。 于是从安便加了把火“店家,我们就住一晚上!行个方便吧?” “爹!”里面似乎传来了一声声音,似乎有人被说动了。不过这声音中多少有些虚弱,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隔着门板从安等人没听清楚。 那少年似乎想要开门,但似乎又被人拦下“你不要命了!” 从安有些诧异,这县城是有什么强人么?怎么这么警觉? “老人家,我们不是坏人!”从安又道“开开门啊!” “你们走!”方才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这里没有你要的!” “公子!”苟从忠眉头紧皱。 “罢了。”从安皱眉“别吓到人家。” 几人转头去县丞,衙门自然和这里一样紧紧的闭着大门。不过对这里萧允辰等人自然没了对百姓的耐心,叫门不应便直接派人从墙上跳进去。 萧允辰等人大摇大摆的打开府衙的大门走了进去,这衙门里留下的人都被集中在了一个屋子里,烛火也尽数点燃。 见到从安进去,这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敢抬头的,一个个抖若筛糠不住地磕头。 从安进去带着萧允辰坐在主位上,看着这满地的人沉默良久才问“你们,谁是这乐山县的县丞?” 跪在最前面的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颤颤巍巍的应声。 “抬起头来。”从安道,声音并不好听。 这位县丞却道不敢。 陆茗奉茶上来,从安端起茶盏慢慢的抿了一口,如今她学起萧允辰的样子倒是越来越像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从安慢慢的说。 “知,知道!”这位县丞这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从安“只求大人只吃我一个,放过其他人!” “???”从安一脸的纳闷,难道她长了一张会吃人的脸吗? 从安纳闷,不解的看向他“你以为我是谁?” 这位县丞的眼中这才露出几分困惑,“大人难道不是山上来的神明大人吗?”他的声音中还带着颤抖,看来还很是害怕。 一边的萧允辰险些一口茶喷出来,一边擦着嘴角一边纳闷的看着这位县丞。山上哪个神明?要吃人的哦? 萧允辰轻咳一声,从安当即意会,给一边的李承德递了个眼色。 “大胆!”李承德立刻喝道,那位县丞又被吓得磕头。 李承德亮出象征着钦差的令牌。 此次出巡为了安全起见不宜声张,还是钦差的身份更好办事。 那位县丞一看顿时尖叫一声,似乎被吓到,从安还来不及问话,这位县丞便又磕起头来,口口声声的求钦差大人救命。 从安无奈的按住眉心,看来今晚是睡不了一个好觉了。 那些人跪在这里实在碍眼,从安命人打发了他们,独留下这位老县丞。 这位老县丞姓陶字明,在乐山县担任县丞已有二十余年。 细看之下从安才注意到,这位陶明陶大人可以算的上是面黄肌肉,一看便知道是许久没有好好吃过饭并且忧思过度,这两个乌青凹陷的眼窝看着都吓人。 乐山县和京城不过是一天的路程罢了,而且也没听说过有什灾祸啊! “今年是遇到什么饥荒了吗?”从安首先问道。 不料却没有。 只是这陶明看上去实在是瘦弱的吓人。 “大人,难道不知道?”陶明反问,似乎有些疑惑。 从安不解,她该知道吗? “臣曾多次上书求救,只是派去的衙卫都不曾回来,还以为”陶明把话咽了下去。 只听得磕嚓一声,萧允辰手中的水杯出现了一道裂痕。 从安赶紧将他手里的杯子抢下来,在愤怒的同时也要有些胆寒,萧允辰看起来很生气很生气啊! 同时从安也有些纳闷,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胆子,竟敢将大臣上奏的折子压下来?连派去的衙卫都不曾回来。 “详细说。”萧允辰按捺着火气对陶明道。 陶明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萧允辰,心说钦差里怎么还有女人?但他还是赶忙道是。 一切都要从两个月前说起,两个月前的乐山县还一切太平。虽说到了冬日大雪封山,但对于不算贫困的乐山县的居民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大事。这两个月也是个休养的好时候。 一年里存积的食粮足够百姓们生存,家家户户门前挂的腌制好的野味儿、坛子里腌的咸菜更是这些百姓过一个好年的资本。 就算有哪家贫困,在山的边缘处转一转也能打些野食再加上县衙里给的救济,怎么说也足够生活,不至于在这冰天雪地里过得太艰难。 可放在跪倒在地的那些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一看便知是挨了饿吃了苦头的。就连这位县丞也不例外。 打两个月前开始,这不大的乐山县开始逐渐的丢失人口。这些人都是上山后迟迟未归,村民自发组织着上山找寻后未果才报了上来。 山中地势虽然复杂,可对于本地村民而言除非遇见什么猛兽或者大雾,否则迷路的可能性极低。 陶明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加派人手上山找寻。可怕的是不但这些人没有找到,上山寻人的人还丢失了两个。 最终被找到的只有一位少年,被找到的时候已经被猛兽撕扯的血肉模糊。 最初时候,这些村民只以为是冬日山上食物减少,有猛兽下山觅食才伤了人,于是不少有经验的老猎户都联合到一起打算收拾了这猛兽。 可是这些人尚未上山便被以为自称玄冥真人的道士给阻止。 从安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极为难看,下意识便想,这该不会是个谋财害命的妖道吧? 似乎是看到从安脸色不善,陶明赶紧道:“大人,这位玄冥真人可是有真本事的。” “真本事?”萧允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是会撒豆成兵还是会升天术啊?” 从安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她这面无表情的样子叫陶明更加的心急。 “大人,这位真人,能识别妖怪!”陶明赶紧道。 这么神?从安挑眉看向一边站着的苏子墨,那意思——墨儿哥哥,你会不? 苏子墨没理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能识别?”从安追问“找出来之后呢?捉了还是烧了?” “哎!”陶明连忙摆手还朝四处看了看,那样子,唯恐被谁听见。 从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心说甭管是什么妖怪,有本事就来呀! “怎么会?只是请回山里罢了!”陶明赶紧道。 从安微微的松了口气。 “大人,”陶明往前凑了些,苟从忠想要阻止,但从安却朝他微微的摆手——她学了那么多年的武艺,还能叫这么个老人暗害去了不成? 陶明似乎并没有觉着什么不妥,只是这些话他说的极其小心,声音也极轻,若不是凑得这样近当真不容易听见。 “也是我们乐山县造的孽!”老头儿叹气“说是妖怪,其实也是这山的神明。乐山县靠山吃山,不晓得害了多少生灵,一代代人积攒的孽事到了此时终究爆发出来。” 从安的嘴角微抽,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不过听起来似乎有点怪怪的。 “这山上不知多少修炼多年的精怪,被咱们夺去肉身,如今也附身为人前来报复,是我乐山之灾!”陶明叹气。 从安有些听不下去,直接问道:“那老道给你们出了什么主意?吃素?” “草木也能成修成精怪,哪里能随便吃去?”陶明赶紧摆手,从安被他这个样子气的脑壳疼。 “肉不吃,素不吃,难道要吃人吗?” “这!”陶明赶紧道:“这果实是草木恩赐,倒是可以吃。” 这隆冬时节,要到哪里去寻果子去? 从安气急,难怪这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原来是自己作的。 “那为何要家家闭户?”从安又问。陶明一下子便苦了脸“真人说了,乐山县招惹到的妖怪太多,这些妖怪多在晚上出现找人俯身,唯一的法子便是在门上挂好隐息的符咒,紧闭门户装作无人的样子。” 看他这懊恼外加担惊受怕的样子,怕是在担心这妖怪找上门来。 “陶大人学富五车,也当了这么多年的父母官。”从安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来“也信这些无稽之谈?” 萧允辰挑眉,看了从安一眼——不错么!会用成语了! 从安横了他一眼——别闹! “这!”陶明顿时满头大汗,从安对他同情不起来。 夜色已深,从安大概知道情况后懒得同他掰扯,起身打算歇息去,剩下的,权等明天会会那个妖道再说。 起身时,从安的脚步却微微顿了下问“你说你上书三次,求得是什么?” “大人,冬季果子何其难寻,我乐山的百姓实在撑不住。”陶明嗫嚅着道。 从安眯眼,所以呢?想求些果子来赈灾吗? 萧允辰也觉着此事太过闹心,抬眼瞄了眼苟从忠。那意思,这事交给你了啊!别耽误我们的行程! 从安这夜睡得并不踏实,满心里都是那妖道害人之事。 才躺下不过两个时辰便被米粥香甜的味道熏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萧允辰已经醒了,正靠在床沿上打呵欠。 “大哥也是个人才。”他道,伸手揪了揪从安的头发“起床。” 天空中已经多了些蒙蒙的灰色,离天亮已经不远。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米香和肉香,从抽了抽鼻子有些好奇的看向一边的李承德“这是做了什么?” “公子,昨个苟将军调了兵士围山打了不少猎物,今日早早地熬了肉粥,看样子是要施粥哩!” 从安挑眉,这法子不错。管他外面是什么妖怪,这些百姓们这么许久没吃过饱饭,闻到饭香还能忍得住? 从安走出屋子便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似乎聚集了不少人。 从安本想去看看,却被萧允辰拽住“早上吃什么?” 从安瞪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心说我怎么知道早上吃什么? 许是昨晚才打到猎物的缘故,这一大早上便有清炖的鸡汤上桌。从安有些嫌弃的盯着那鸡汤看了半晌,一大早怎么能吃这么油腻? “有饼丝吗?”从安问。 李承德立刻端了饼丝过来。从安满意的动手给自己乘了大碗的鸡汤,一边喝汤一边给自己泡饼丝吃。 萧允辰十分嫌弃的看着正在往汤碗放饼丝的从安,这怎么能这样吃? 从安见他一直盯着于是很主动的把自己的碗朝正在喝豆浆的萧允辰面前凑了凑——尝尝? 萧允辰夹了一筷子饼丝放到嘴中,挑眉,似乎还可以,果断换碗! 陶明不知道从哪来闯了进来,看到两人一人一碗鸡汤喝的正欢,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从安吃的正欢,看到这位老大人挑眉,怎么,你也想吃? “大、大人,出事了!”陶明顾不得行礼,赶紧对着这两位道。 从安唔了一声,一边吃一边抬眼看他——什么事?说来听听? “真人已经探测出来,这府衙里有妖怪!”陶明见两人还是只顾着吃,急的直跺脚。 妖怪?哪里的妖怪?从安倒是有些好奇,不过萧允辰明显有些不耐烦。从安看了眼萧允辰的脸色便晓得这位县丞大人怕是要倒霉。 苟从忠看着脚下被面前这位道士丢来的流血的纸人,眼神略微有些冷。 面前这位老道穿的倒是像几分样子,道袍拂尘一样不少,再加上那一撮略微有些稀疏的胡须,看着倒是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样子,只是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倒是很难叫人把他和世外高人这几个字联系起来。 这不是妥妥的骗子的面相嘛! 地上的小人本是黄色的,可方才这老道也不晓得使了什么手段,拿手中的桃木剑一划,这纸人竟然流出殷红的血液来。 周遭的百姓明显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这小人一落地,这被饭香吸引过来的一众人立刻跪倒在地声声求着‘神明饶命’。 苟从忠捡起那小人,手指微微的沾了些那红色的汁液凑到鼻子旁闻了闻。那老道见到他做出如此举动神色明显有些慌张,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 作为久经沙场的将士,苟从忠最熟悉的莫过于血的味道,这纸人里除了些许的酸味以及一股怪怪的味道,哪里有半分血腥味? 在看那些跪地的百姓,一个个身形消瘦脸上尽是惧意。 这种神情,苟从忠曾在边关的百姓脸上看到过,可没想到今日尽在原理边关甚至在京城附近的县城中见到,叫他怎么不气? 陶明急的要命,从安和萧允辰却不慌不忙,只是看到这位县丞的表现,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罢了。 从安扫了眼身边的李承德随口道:“去看看,叫大哥别耽误咱们的行程。” “是。”李承德看了眼正在着急的陶明,慢悠悠的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回来对着才吃完早食正在漱口的从安道:“大人,那道士已经招了,丢失的人已经找回。” 萧允辰满意的点头,昨日他便已经写了文书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回去,想来今日能接替这县丞的人便能来。 从安还有些好奇,本想直接问,但想了想,还是留着道路上打发时间较好。 他们留下几人等接替的人来,其余人马则接着朝东方启程。 (本章完) 第300章 晕车 第300章 晕车 苟从忠一路是骑马的,进到这马车中反倒觉着处处别扭,怎么看都有些拘束。 从安歪歪头,将面前的瓜子朝他那里推了推“快说,怎么做的?” 萧允辰拿了文书在一边看,就算是出巡,他也一样的忙碌。哪怕是一天也不敢偷懒。 听到从安问,他才把目光朝这边移了那么一丁点儿。虽说等稍后他直接看文书可能会更省事些,但听一听似乎也有那么几分意思。 只是苟从忠干咳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昨夜我派人围山,在山坳里发现了不少昏迷甚至死亡的村民。”苟从忠道:“姜院卿看过后说很可能是中了毒烟,其中有几个中毒稍微轻一点的,解毒没多久便清醒过来。” 那些百姓里面也有被当成是妖怪赶出来的,不过大多数都表示是在林中做事结果闻到一股异香,逐渐的失去意识而后才被困到这里。 他虽分不清那流血的纸人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但那东西肯定不正常。那老道想骗人,身上必定不会只带那一张会流血的纸人。 苟从忠十分干脆的派人将那老道拿下,当着所有人的面搜身,果然发现了一大把带着酸味儿的纸人还有一瓶不明液体,这液体倒在纸人上,纸人便会变红,只要控制好浓度,看起来就跟血的颜色差不多。 有了这种现象,那些围观的百姓又惊又疑,苟从忠见时候差不多就叫人把昨夜找到的人放出来,有了这些百姓的指认,事情便好办的多。 那些百姓之所以这么狼狈,无非是被这个玄冥真人勾起了心中的恐惧,如此,恐惧被愤怒替代,再加上肉粥的勾引,不怕那些百姓不吃东西。 “那山里有什么?”从安有些好奇,这道士虽然骗的这么多百姓饿得瘦骨嶙峋,可陶明并未提到这道士骗他们钱财的是啊! “似乎是玉矿。”苟从忠也不太确定“人还在审问。” 原来还是为财,从安没忍住叹了口气。而后又有些好奇的问“方才提到的那什么药水还有吗?” 苟从忠立刻叫人去取。 “再带一碗醋来。”从安伸长了脖子吆喝。 很快,那药水和醋都被呈上来。 从安取了一滴醋滴在宣旨上,稍微晾了下又取了滴药水滴在方才醋滴过得地方,果然宣旨立刻变红。 从安挑眉,又道:“再拿碗清水和硷粉来。” 东西很快便被端了上来,从安和了点硷水滴在宣纸上,再滴加那药水,这宣旨竟然变成了蓝色。 苟从忠的眼睛都瞪大了,萧允辰虽然想表现出镇定的神色来,只是他的眼神却是遮掩不住地。 “呵,人才啊!竟然把酸硷指示剂给弄出来了。”从安嘟囔,抬眼看向自家大哥“能把药水的配方弄来不?这东西有点用。” 这倒是不难,不过得赶紧传信回去,得在那妖道死之前问才是。 苟从忠一走,萧允辰没忍住干咳一声凑了过来,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你方才说,这东西叫什么?” 从安眨了眨眼“酸硷指示剂。” “有什么用?” 从安再眨眼“指示酸硷。”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从安挠了挠脑袋,暂时还真没想出能怎么用。 “可以编个科学口诀嘛!”从安一本正经的道:“以后要是再有百姓被糊弄怎么办?” “科学口诀?”萧允辰有些纳闷。 “就像什么,酸硷指示剂能使酸变红硷变蓝;天气好坏非人为,但凡打着有预测晴雨之能的骗子大多会观测天象;坟头黑夜里出现的鬼火是因为骨头里的磷自燃而不是因为有鬼啦;拜佛求神不过是图个心里安慰,实际上还要靠自己啦!”从安察觉到萧允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太对于是嗫嚅着补了一句“诸如此类,的吧?” “还有吗?”萧允辰又问。 “日食月食是一种罕见的自然现象,不是什么神鬼作怪。”从安小心的补充“还有生病了要看大夫,喝香灰不治病?” “皇后似乎不信鬼神?”萧允辰眯眼,这疯女人不还是日日抄写佛经的么? 从安的脖子缩了缩,只道“你都说了是鬼神了,哪有那么容易,打哪都显灵?” 萧允辰叹了口气,朝从安招手。从安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干嘛?” “以后这些话莫要再说了。”萧允辰抬手揉了揉从安的脑袋“我北辰是有神明庇佑打的,懂吗?” “我懂。”从安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对着萧允辰笑嘻嘻的道:“墨儿哥哥还能观测天命呢!” 萧允辰没好气的那手中的文书砸她的脑袋“好好说话!” 从安委屈巴巴的伸手揉着被他砸痛的脑袋,撇嘴,她本该坚定的做一个无神论者,只是在这里生活的十几年里,她所遇到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太多。 最直接的例子,就像是她和萧允辰现在这般。 “我知道,北辰有神明庇佑,百姓心中有了信仰,才能更加的团结一致。”从安做出一副你说什么我都懂得样子拍了拍萧允辰的肩膀。 “我只是觉着,你看那陶明,苦读那么多年才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又做了那么多年的父母官,你看他的书房,藏书也不在少数,可以看出平时也是个爱看书的。”从安一本正经的道:“可读了这么多的书,怎么还能被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给糊弄了去?” “你很无聊?”萧允辰伸手掐她的脸,从安不满的张口咬他。 萧允辰一时没躲开,手指头上顿时多了个泛红的牙印。 “你这可算是刺驾。”萧允辰皱着眉头看自己手指上的牙印。 从安却不服,指着脸上萧允辰方才捏的地方凶他“我咬自己个儿算是刺的哪门子驾?你捏自己又算是刺的哪门子驾?” 说这个?萧允辰挑眉“分明是你这身子动手捏的朕的龙体。” 说着他又捏了一下。 从安气的扑上去咬他。 萧允辰一边尽量防止自己被咬一边还想捏她,两人厮闹了半晌,萧允辰才无奈的给了从安一个烧栗子“你要是无聊那就把那什么口诀编出来,要是哪些确实有用,咱们再传出去。” 从安安静了半晌,似乎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就当萧允辰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从安却再一次扑了上去咬他。 “你敢怀疑我!” 吩咐完了事情再次回来再车外守护的苟从忠似乎感受到了车中热火朝天的气氛,有些无奈的摇头叹气——完了完了,小妹把皇上给带坏了! 这才出门便遇到乐山县这档子事,萧允辰干脆叫许榕和阎旭先带人去接管水军,自己和大部队则走的慢一些,尽量多了解一些民情。 不过这个提议才提出来便遭到了一定的反对,毕竟皇上出巡,安全还是第一。这两位都不愿意直接离开。 萧允辰也为难,水军的事不宜耽误太久,可这难得出来一次,若是连各地基本的情况都看不到,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过好歹最终还是出了个方案,许榕带少数人马先去接管海军,苟从忠和阎旭带着大部队留下来伴驾。这个方案勉强得到了这几人的认可,从安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期间苟两还递了折子请罪。乐山县离京城并不远,他们却没有及时获取到情报,这也算是无常卫的过失。 萧允辰看到后十分干脆的回书把人骂了一顿顺带罚了半年的俸禄。 从安知道后当机立断缩到马车的角落里,唯恐萧允辰一个气不顺,扣她小钱钱。 乐山县之事不算是个例,不过这一路下来他们所遇到的旁的骗子倒是常规不少,最多是明目张胆的骗骗人家的钱财罢了。 不过叫萧允辰郁闷的是,他们打着钦差的名义出巡却没能遇见一个拦轿喊冤的。 从安知道后没忍住嘲笑了他一番,就他们出行这阵仗,稍微有点心的都能察觉到,有什么积存的案子还不赶紧解决喽? 不过这一路各地有各地的特色,从安这一路来旁的不说,这特色小吃倒是吃了不少,整个腰身都胖了一圈。 不过李承德和姜院卿倒是为此操碎了心,唯恐这位祖宗吃到了什么不该吃的。 和她的滋润相反,心情一日比一日阴郁的大概便是出巡还要日日批折子看文书的萧允辰。而且这位甚少出宫,同时也甚少做马车。 虽然从安觉着这马车已经足够舒适,但是这位还是在那轻微的颠簸中开始晕车。 好在天气转暖,他们还能骑马在外面跑跑,不然这位身娇体贵的主儿怕是要连龙胆都得吐出来。 “我这身子也没这么娇贵呀?”这一日,外面不巧下了小雨,从安便没有出去,一边帮着萧允辰看文书一边给后者灌热茶。 虽然姜院卿已经给萧允辰开了不少治晕车的方子,可这些方子也只是叫萧允辰好一点罢了。此时这位的脸色并不好看,却还要强忍着看文书。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看那样子似乎并不想理她。 “我说,”从安笑眯眯的凑过去逗他“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萧允辰正在喝水,闻言没忍住喷了从安一身,从安有些嫌弃的脱下外袍丢到一边一边数落他“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喝水都能喷出来?” 也不知道是那个疯女人招的。萧允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又拿起文书打算看。 只是他才看了一点,那熟悉的恶心感便叫他白了脸。 从安皱眉,将那文书从他手中抽了出来顺带把他按在软塌上将后者的衣领子扯开些。 “干嘛!”萧允辰有气无力的道:“耍流氓?”说着还伸手摸了从安的脸一把。 从安“.”她到底干嘛要管这货的来着? “闭眼。”从安没好气的道:“看这个是吧?我给你读。” 这主意似乎不错,萧允辰点头,闭上了眼睛,这么一来果然好了不少。 从安不过读了三四封折子,身边萧允辰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许多,从安微微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后者的脸庞。 算了,毕竟是自己的身子,累坏了以后可是自己受罪。 从安无奈的把那一推折子搬到身边来,挨个看了起来,觉着重要的放在一边,觉着自己可以解决的,便拿纸把折子内容的简述和批复写下来夹在折子里,并且分好类,等着萧允辰醒来后再看。 这一觉睡得过来舒服,萧允辰一觉醒来只觉着神情气爽,晕车的难受劲似乎也好了不少。再看一遍,某个疯女人已经靠在他的身边睡着了。她的手中还拿着毛笔,画的脸上到处都是乌黑的印子。 不过身边的奏折却是分了两摞。每张折子里似乎都夹着纸张。 萧允辰随手拿出一封看,只见纸张上清楚的写着折子里的内容缩略和批复方式,有的也许是从安自己就拿不定主意,批复方式竟然也写了两套供萧允辰选择。 “皇上!”外面突然传来苟从忠的声音。 从安微微哼唧了一声,慢慢的抬手揉眼睛,似乎是被吵醒了。 “进来!” “皇上,再走就要进山,今晚怕是无处着落。” “到哪里了。”从安迷糊着问,又自顾自的嘟囔道:“雨天路滑,山路恐怕更不好走,咱们又没有什么急事,哪里需要这样赶?”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才问“这附近可有落脚的地方?” “山下只有家小客栈,恐怕要委屈皇上。” 从安一听到客栈两字眼睛都亮了,这一路来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安全考虑,一个个的宁可去住府衙也不愿尝试下客栈。 这下终于有机会了。 马车到了客栈门口,从安率先蹦下车接过萧允辰递来的油纸伞而后赶紧给随后萧允辰挡雨。 “公子和夫人当真是恩爱。”一个清脆的女生传来,诸人循声看去,只见是一位年轻的妇人,正靠在客栈的屋檐下,见他们回头便朝他们一笑。这笑容很是爽朗看得人心情舒畅。 “外面雨大,快进来。”见诸人不动,这位夫人又笑着招呼,那样子仿佛是在招呼许久不见的老友。 (本章完) 第301章 换回来了? 第301章 换回来了? “夫人是?”从安笑眯眯的问。 这位妇人身穿粉白色的粗布衣裳,在这烟雨中显得明媚而又娴静。 按理说这样的粉嫩的颜色应当出现在二八少女的罗裙上,要用最上乘的锦缎最轻柔的薄纱,要请来最好的绣娘缝制才不会显得突兀而艳俗。 可看这妇人一身衣裳,用的是寻常百姓最常用的粗布料子,通体是桃花般的粉白之色,只在袖口和腰身处加了青色的点缀,衣裳的下摆似乎还绣了一支桃花,不过这绣工也是极普通的,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身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 从安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这家客栈的招牌上,与一路来看到的什么悦来客栈、同福客栈之类的不同,这家客栈的牌匾特殊的很,只见那牌匾上只有两个大字‘客栈’这两个字前刻着一只桃花。 “妾身姚氏,是这客栈的老板娘,诸位可唤妾身姚娘子。”姚娘子一边引着他们进店一边笑着招呼。 才走进去便能看到一褐色长衫的儒雅男子正坐在那里煮酒烹茶,见到姚娘子引着这些人进来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反倒笑着道:“初春的雨看着柔顺却是再阴寒不过的,可要喝杯桃花酿暖暖身子?” “这是我那官人。”姚娘子先请他们坐下而后上前为他们斟酒。 从安接过酒杯,一边的李承德下意识想要阻拦,不料姚娘子倒是先他们一步转身到她那官人姚老板那。 李承德赶紧把那验毒的家伙事拿了出来。从安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看,银针只能检验氰化物好不?世间的毒药千万种,哪里是个银针就能测出来的? “咳”从安招手示意姜院卿坐在他们身旁而后朝着李承德挑眉——有这么个神医在,哪怕是中了毒也能就回来,您老就放心吧! “几位想吃些什么?”姚娘子又端了茶过来。 这茶水似乎与平日常见的那些有所不同,隐隐地泛着粉红的颜色。 “这是什么茶?”从安端起茶盏轻嗅,除了茶的清雅外似乎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藏在其中。 “自然是桃花茶。”姚娘子笑言。 酒是桃花酿,茶是桃花茶。 “老板娘,我们可还没说要住店呐。”从安只觉着心情舒畅,再看萧允辰,脸色似乎也好看了不少“你这又是桃花酿又是桃花茶的,就不怕赔本啊?” “这有什么!”姚娘子倒是大方,一挥手,只道:“公子和夫人恩爱,妾身看着心里舒畅,这酒水是用来招待朋友的!”这回连尚未完全从不适中缓过劲的萧允辰都没忍住看向这位姚娘子。这女子看上去温婉活泼,没想到性子如此豪爽。从安甚至在想——这位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儿女吧? “再说了。”姚娘子又道“这方圆十里便只有我一家客栈,几位一看便知道是有身份的,难道还能委屈自己在这又刮风又下雨的晚上风餐露宿啊?” “内子性子跳脱,叫诸位见笑了。”姚老板隔着桌子朝他们一拱手。 从安这才注意到,这位姚老板的腿脚可能有些不太方便。 “怎会?”从安朝他拱手算是回礼而后又对着姚娘子道:“既然老板娘都这么说了,我们要是不住岂不太委屈了自己?” 萧允辰扫了她一眼,道:“你这剩下的房间我们包了。” 从安张大嘴巴看他,心说还是你有魄力。 姚娘子掩嘴轻笑,又问“几位要吃些什么?” 这客栈毕竟处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虽说看上去精巧雅致但实际上与普通人家相差不多,看上去并不像是食材齐全的样子。 从安略微沉吟了下道:“不要太过辛辣油腻的就行。” “哎。”姚娘子顿了下又道:“前些日子店里的帮工回乡去了,几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招呼妾身便是。” 从安点头表示已经知晓,姚娘子不提也罢,这一提了,从安便只觉着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桃花客栈分了两层,从安他们财大气粗,包了剩下的房间,这么些天来连着赶路,该好好休息下的又何止从安和萧允辰? 虽是如此,这客栈里最大最舒适的那间还是理所应当的分给了她和萧允辰。苟从忠和李承德便住在隔壁的两间屋子里,万一有个什么好有个照应。 这间屋子分了内外两间,除此之外还隔出了个小的可供泡澡的地方。李承德等人提前进来将这房间打扫了一番,床单被褥等均换了从家里带来的那些。屋中还燃着熏香,从安本没有熏香的习惯,不过这些日子跟着萧允辰闻惯了雪柳给的熏香道也不讨厌这清新淡雅的香味儿。 再看那浴桶中,冒着热气的药汤已经准备好。 这样的雨天,能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再美美的吃一顿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这浴桶只准备了一个,从安笑嘻嘻的挑起萧允辰的下巴“夫人,可要同为夫一同,洗个鸳鸯浴?” “好呀。”萧允辰嘴角含笑,从安被他吓得打了个哆嗦,双颊绯红,干笑着道:“罢了罢了,这雨天天凉,若是叫夫人着凉岂不是为夫的罪过?夫人快去泡一泡罢。” 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从安——真是个绣花枕头,一到关键时刻便往回缩! “不过这地方还真是奇怪,这地方地理位置又不算偏僻,怎的就这一家客栈。周围连户人家都看不见。”萧允辰去泡澡,从安闲着无聊靠着桌子上一边吃东西一边问。 这桃花酥做的虽不如宫里的御厨,但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从安本不想问的,可是至始至终无论是苟从忠还是旁人,似乎都没对这一点表示怀疑,这似乎又不符合她大哥的性子。 “十年前这地方遭过一场大的瘟疫,周围的人差不多都死绝了。”萧允辰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并不想提起这段事。 就算有幸存者,大多应该也迁走,离开这伤心地。 姚娘子留在这里想来背后也是有什么原因。从安的脑海中自动脑补出一场惨绝人寰的大戏。 “这山上似乎有灵犀草,是治疗腿伤的良药。”萧允辰似乎猜出从安的想法毫不客气的嘲笑她。 从安不服,抹了把嘴上的残渣,一拍桌子“你怎么知道?” “姜院卿的医术你还不信么?”萧允辰说的随意,从安只觉着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视,干脆不理他。 窗外的雨声渐小,屋中多少有些闷热,从安打开窗户打算略微的透透气。这桃花客栈的小院看着倒是有几分雅致。她的目光穿透雨幕落在底下的回廊上,在角落里,有两道叫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这倒是有趣。从安心想,嘴边勾起些许的笑容来。 “看到什么了?”萧允辰披着湿哒哒的头发出来,从安赶紧把窗户关上,熟练的拿起一旁干燥的毛巾给后者擦头发。 “怎么不多泡会儿?”从安有些纳闷,这才多久? “有些晕。”萧允辰沉默了下照实道。 “身子骨还是有些虚弱。”从安皱眉“要不在这里停上两三日,你好好养养身子?” 哪有这么娇气?萧允辰无奈的摇头,接过她手中的毛巾“你也去泡泡,祛祛身上的寒气。” “谁要用你的洗澡水?”从安没好气的道,出门吩咐李承德另外准备去,其实又哪里用得着她吩咐?李承德早就准备好了,她这边才发话,李承德便领着人进来换了桶洗澡水。 水有些烫,从安褪了衣衫小心的坐在桶中,双手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药草很快她的皮肤表面便被一层红晕淹没,在这样热腾腾的水汽中,从安只觉着自己的意识也有了几分涣散。 “水怎么这般烫?”一只手突的伸了过来,撩起些许水来。 从安抬眼,看着面前的萧允辰,竟觉着自己的这身子竟是难得的好看。 “有么?”从安伸手抚摸后者的面庞。 “当然。” “我不觉着呀。”从安伸长了脖子,两人四目相对,几乎要贴在一起。 萧允辰看着她,并没有要起身躲避的意思,反倒在从安愈发迷离的眼神中慢慢向下,四片唇贴在一起,从安便如同触电一般,身子渐渐软倒。 不肖片刻,萧允辰便放开了她,从安目光迷离,胸口微微起伏只觉着身上热血翻腾。随着哗啦一声响,萧允辰也落入水中,不顾湿透的衣衫再次将她搂在怀中,手顺着从安的身子一寸一寸的向下。 从安的眼神迷离,身子也随着萧允辰的动作逐渐瘫软滑入浴桶之中。 “咳咳咳!”喝了大口洗澡水的从安咒骂着坐起身来,趴在浴桶的边缘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浴桶中的水已经凉了,从安翻着白眼骂自己,方才那是怎么了?竟然梦到这么惊悚的内容。 “你丫的是不是给老娘下药了?”从安没好气的朝着外面吆喝,不过却没人回应。她有些懊恼的爬起来,三下五除二的擦干身子换上里衣甩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 外面并没有人,只有桌上的香炉升起袅袅的香烟。 那家伙去哪了?从安没好气的嘟囔,又觉着身上又些疲软。 该不会是感冒了吧?从安心想,方才怎的就在浴桶中睡着了呢? 不过身体要紧,从安快步走进里屋做到床上,将湿漉漉的头发包好后便躺了下去。脑中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方才的场景来,身上又是一阵的热血沸腾,脑子却又些迷糊。 “公子。”一个妩媚的声音传来,将从安的意识勉强拉回了几分,抬眼看去却见是端着托盘姚娘子。 从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姚娘子是怎么进来的? “妾身来给公子送些吃食。”姚娘子妩媚的笑着,初见时眉眼间的英气全无“妾身也不知道公子喜欢什么,便做了桃花羹来。”她说着将托盘放下坐到了床边端起碗来一边用汤杓拨弄着汤水一边轻佻的笑着问“公子可要尝尝?” 方才做过那样的梦,身上的热血尚未散去,是个男人怕都不会拒绝面前的美人,只可惜从安是个女的。 虽然身上难受的紧,可面前这位女子却叫她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阵阵的反感。 “劳烦老板娘了。”从安的声音微冷“在下不饿,还请回吧。” 姚娘子脸上微僵,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我夫人呢?”从安又问,姚娘子眼神冰冷。 “你叫我?”又一个声音传来,姚娘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从安抬头果然看到某人正倚着门框抱着胳膊看戏。 从安一见到他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苟从忠上前拖着姚娘子的胳膊将后者拉起“夫人这边请。” 萧允辰就像是没看到一般上前坐到从安身边,那碗粥则是被他嫌弃的推到了一边。 “怎么?”看到从安痴痴地看像自己,萧允辰不由得一笑附身凑到她的面前。 想到方才自己做的那个梦,从安的脸上多少有些尴尬,这屋中也点燃了熏香,想起似乎又和外面有些不同。 “那姚娘子是个怎么回事?”从安别过羞得通红的脸,小声问。 朕要是什么都知道,还要手底下那些人做什么?”从安这样子着实有趣,萧允辰没忍住凑到从安耳边轻声道。 这下从安连耳朵根都变红了,这颜色实在是可爱。鬼使神差的,他忽的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只一下,从安猛的一颤,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猛的伸手拽过萧允辰将后者拉倒在怀中,不顾后者的惊呼堵了过去。 次日清晨,睡的迷迷糊糊的从安才睁开眼睛便猛地又闭上。 “怎么?”萧允辰的暧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敢做不敢认是吧?” 见后者继续装睡,萧允辰又凑了过去,在从安的耳朵边吹气。 “你说,早知道这般就能换回来咱俩又何苦折腾这么半天?”萧允辰的话中带笑,昨日当真是好险,若不是最后关头两人换了回来,他昨晚怕是就要尝尝做女人的滋味了。 真不害臊!从安的脸蛋通红,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到被子里。 萧允辰看到她这幅娇俏的模样,身上似乎又升起一片邪火,伸手将面前的女人揽在怀中。 从安感受到后者身体上的变化,整个人如受惊的鹌鹑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感受到怀中人的害怕,萧允辰轻声安慰“放心,你是第一次,朕知道分寸,不会动你的。” 从安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心中却又升起一阵阵的失落。既然换了回来,他们的生活也应当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吧? 将头埋入萧允辰的胸膛,从安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道:“既然已经恢复正轨,你便放我走吧。” 萧允辰手上一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怀中的女人,这疯女人说什么? “昨晚的事,是我不对在先。”从安小心的斟酌着用词“所以不需要你负责,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萧允辰给堵了回去,进来打算唤两人起床的李承德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喊——萧允辰,你这说话不算话的混蛋! 李承德轻笑着摇头退了出去,顺带把一脸担心的想要看看情况的苟从忠等人给堵了回去。 萧允辰原本心中的那点疼惜全叫从安给气回去,整个人牟足了精神狠狠的折腾从安几回,直到后者哭着赌誓求饶才肯停下来。 此时的从安只觉着浑身酸疼,整个人只有进的气少有出的气。 萧允辰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在一边乖乖的给从安上药。 从安委屈巴巴的所在被窝里“以后莫要再说离开朕的话了。”萧允辰将从安揽在怀里幽幽的说:“你是朕的皇后,也是朕的一生所爱。” 从安垂眸,朕啊. “皇上?”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身,李承德压低了声音轻轻唤道,可声音里又带了几分急切。 李承德素来稳重,当知晓这种时候不该前来打扰的,可见是出了什么事了。 萧允辰在从安额头上印下一吻,语气是十分温柔的“你再睡会儿,朕去看看。” 从安的确是累很了,乖乖的拉过被子,那样子像是要睡他个天昏地暗不可。 她这样子倒是将萧允辰逗乐了,又亲了亲她·才起身出去。 门外的李承德脸色有些苍白,他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服侍过两代帝王,什么大风大浪不曾见过?可见如今这模样是真的急狠了。 “皇上,京中急报。”李承德将一封染血的信封交给。 萧允辰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送信人呢?” “重伤昏迷,姜院卿正在救治。”李承德赶紧到。 从安本想好好睡一觉,将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养足精神再说,可分明身上是极累的,闭上眼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起身,想叫人弄点东西吃了再睡。 她才出了内室,一眼便看到被萧允辰攥在手里的那封染血的信封。 从安打了个激灵,身上的那些困倦顿时被压了下去”出什么事了?“从安匆匆上前,伸手想要从萧允辰手中拿过那封信。 萧允辰稍稍避了下,可论速度他和从安变差远了,从安很轻松的拿到了信,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萧允礼造反?“从安惊呼”这怎么可能?” (本章完) 第302章 昏迷 第302章 昏迷 萧允辰脸色铁青立刻吩咐人前去打探消息。从安看着这染血的密保,眼中尽是难以置信,李承德抬眼偷看了她一眼,见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眼中不由得泄出一丝失望的神色来。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多问,赶紧退下安排去。 萧允辰也顾不得多看几眼似乎僵在原地的从安,立刻召来苟从忠等人,几道命令齐下,而后才重新坐到软榻上,将手边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陆茗重新端上温热的茶水,她的脸色苍白,似乎受了不少的惊吓。 萧允辰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塞到从安的手中“别怕。” 温热的茶水入手,从安才觉着心里稍稍平复些许“萧允礼真的?”从安忍不住问,萧允辰沉吟了下才道:“已经派人回去打探消息,很快便会有回复。” 从安还是摇头“萧允礼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太后的势力之前便去了七七八八。朝中文有太师武有我爹,他哪来那么大的本事造反?” 萧允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中似乎有了些许的复杂。 从安忽然想起自己隐约间查到的那些事,可是 “允礼从小便聪明。”萧允辰似乎有些无奈“若是异位而处,朕未必能做到他那样。” 萧允辰见从安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又道:“不论如何,京中既然生了乱子,总要先想法子解决了才是。多想无益,小安儿还是帮朕想想,如何排兵布阵才是。” 从安语噎,萧允辰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去歇会儿,朕还有事要忙。” 说完便走,连句说话的机会都不肯给从安。 可从安又哪里歇的住?如今她正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哪里能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休息? 从安坐在原地,直到手中的茶盏凉透了才猛地起身朝外走去。 琴声悠悠,茶香满室。 从安推门入内时正巧苏子墨一曲终了。她听不出琴曲中的幽然落寞,只觉着烦躁。 苏子墨抬头看她一眼,也不似往日般礼数周全,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从安坐下后却不知该如何言语,伸手端起面前还冒着热气的茶盏,略微沉吟。 还不等她张口,苏子墨便已先有了言语,语调还似往日般冷清“食人案的真凶已经查明。” “当真?”从安的语气中多了些许欣喜,这倒是个好消息。 离京前萧允辰便已给刑部留了旨意,也不知如今这般情景下这真凶究竟有没有被严惩。 不过苏子墨在这时候说这些作甚?从安不解。 “是太后。” 从安一惊,身子前倾死死地盯着苏子墨“当真?” 苏子墨没有回话,抬手轻拂琴弦,又是一个颤音,似乎在替他回答。 从安将这前前后后的事在脑海中串了一遍,心中仍不敢相信。那个太后,怎么样也不像是长了一张会吃人的脸啊? “如今你已换回。”苏子墨顿了顿,直接换了个话题“可要离开?” 你可要离开?这话苏子墨已然不是头一回问了,只是这次似乎又有所不同。从安怔怔的看着苏子墨,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答应他!答应他! 大滴的冷汗从从安面颊上滚落,从安脸色惨白似乎在经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她手上不自觉的用力,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自己的存在。 只听得咔嚓一声,她手里的茶杯碎成了一片,手中的刺痛让从安回神,鲜红的血和着茶水一起从她的手中滴落,从安回神,对着苏子墨坚定地道:“不!” 至于为什么,从安说不出来,只是觉着这个决定作出后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她的身上熘走。 又是一阵琴声响起,一声声似是刀剑,直往从安脑袋上招呼,从安只觉着头痛欲裂眼前发黑,在她撑不住前似乎隐隐约约的听到自家大哥的声音又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待从安意识恢复,只觉着脸上有一毛茸茸东西,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从安伸手欲推,又觉着身子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手上像有千斤重,压根动弹不得。 “哎呀,你怎么又在欺负人?”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从安想。 “喵~” 压在从安脸上的毛绒团子跳开。 情势不明,从安依旧闭眼假装昏迷。脑子却慢慢的转了起来,方才那毛绒团子应当是猫没错了,只是那说话之人是谁? 从安听这声音一方面觉着熟悉,另一方面又觉着陌生,似乎曾在哪听过但又有些想不起来。 按理来说,从安身为皇后,如今处在昏迷之中身边能有的男子无不是那几个——萧允辰、她大哥、太医、苏子墨或者太监。 可这声音既不是萧允辰的又不是她大哥的——这两个人的声音从安还是分的出来的。 可若说是太医的,似乎也不太可能。毕竟十个太医也比不上一个姜院卿不是? 至于苏子墨嘛,那就算了。苏子墨的声音里何曾有过感情? 可又好像不是太监的,从安在宫里这么些时日还从未听过哪个太监有这么中性十足的声音。 从安正困惑,又听见珠帘撩动的声音,而后是一个低沉的女声“大师,您要的东西都在这了。” 这个声音从安更熟了,她想都没想便睁开眼睛,果然是她家小醉竹! 醉竹捧着个托盘正在同一身穿道袍的道士说话,语气中虽带着尊敬但似乎又有那么几分娴熟。 “娘娘若是知道如今连黑狗血都用上了,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那男子没做声,端起那白瓷小碗看了看顺带朝从安这边瞄了一眼而后对着醉竹道:“看来这黑狗血是用不着了。” “怎么?”醉竹急了“可是这黑狗血不得用?我这就去寻!” “不是。”那男子一指从安“你家娘娘醒了。” 醉竹大吃一惊,朝着他指的地方看去。 从安努力想给这丫头挤个微笑出来,不过醉竹见她有了动作,把手中的托盘往面前那道士手里一塞而后朝外飞奔而去。 从安有些困惑的眨眨眼,似乎不太理解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娘娘,那贫道这黑狗血还泼不泼?” 这荒唐的语调,这戏虐的眼神,还有那只不知何时又被他揣到怀里的橘猫,面前这人除了书天道长还能有谁? 从安只觉着身上虚弱,口中干渴,既不能赏他一顿拳脚又没法砸他一个‘滚’字,只得用她目前为止使唤的最好的一个器官,翻了个她有史以来最大的白眼给他以表示自己的不满之情。 很快,珠帘响动,一串人影接连闯进来。 最先进来的是个身穿薄甲的人影,不是苟从忠而是萧允辰。 萧允辰此时的模样似乎有些狼狈,满脸的络腮胡子眼中尽是血丝,身上的薄甲上似乎是因为疏于打理而显得黯淡无光。 从安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萧允辰?一边觉着好奇一面又觉着心酸。 萧允辰似乎也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的攥着她的手死死地盯着她唯恐她又睡去。 一滴滴滚烫的泪滴到从安的手上,那炙热的温度似乎烫到了从安的心中。 萧允辰这般的男子竟会为了她落泪? 从安只觉着难以置信,心中却是暖的。 “不哭。”从安扯着嗓子安慰,发出的声音却嘶哑到几乎只剩下气声。 “皇上。”姜院卿的赶来止住了两人深情的对望。 萧允辰放开了从安的手微微退后了些,但眼神却紧紧地粘在从安的身上。 姜院卿上前,为从安仔细的诊了诊脉,又翻看她的眼睛、舌苔,而后才退后一步对着萧允辰道:“皇上放心,娘娘已经无碍,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调理几日便可。” “还有。”姜院卿顿了顿,而后跪地朝着萧允辰和从安行礼“恭喜皇上、娘娘,皇后娘娘有喜了。” 倒不是之前姜院卿没诊出喜脉,只是这次从安昏迷的着实怪异,在从安醒来之前连她也不能确定罢了。 虽然从安昏睡这么许久身子虚弱,胎象也不太稳当,但好在不会有什么大事,小心调理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 萧允辰“.” 从安“.” 反倒是刚刚松了口气的苟从忠拖着在狂喜中没转过来的脑子傻乎乎的问了声:“真的?几个月了?” “已有一个多月。”姜院卿声音淡然,转而对着醉竹吩咐一堆从安孕期应当注意的事项。 醉竹眼冒金光,恨不得立刻拿小本本记下来。 待等到这一屋子的人都散去时,萧允辰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一点表示也没有。 从安不满的咳嗽了一声,将呆若木鸡的萧允辰惊醒,而后拿眼神示意一边的茶盏。 萧允辰这才回魂,小心翼翼的负责从安坐起而后更加小心的将那一盏参茶喂她喝下。 一碗参茶下肚,从安觉着嗓子湿润了些,身上似乎也恢复了几分力气。 “两个问题。”从安清清嗓子严肃的道。 萧允辰抓着她的手目光柔和,似乎在看什么稀释珍宝。 “第一,我睡了多久?” 从安不等萧允辰开口接着问:“第二,我昏迷的时候你对我做了什么!” 若说这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从安的语气还算正常,这说第二句话时,从安的语气就跟要吃人了一般。 萧允辰本欲开口,听到她这第二个问题气的叫口水呛住,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萧允辰突然很想揍她一顿,可是偏偏这家伙正虚弱的躺在这里又怀了孩子,故而萧允辰也不敢动手动脚的,只得咬牙切齿地回她“第二,我什么都没对你做!第一,你睡了一个多月。” 那就是那日在客栈时有的,也太巧了吧? 从安的脑子似乎有些转不过来,半晌才道:“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萧允辰本想回答,又听从安继续道:“难怪这么饿。” 萧允辰深深地叹了口气,该不会是睡傻了吧?等下还是叫姜院卿再瞧瞧好了。 “应当不会。”萧允辰轻描淡写的道:“你也没少吃,陆茗拿蔬菜汁喂你你也喝的下去。” 从安语噎,醉竹端了米粥进来,萧允辰居然熟练地接过坐到从安面前喂她。 从安木木地看着萧允辰拿着那汤杓舀粥、吹凉、试温,一系列动作做得自然而又熟练,似乎已经做过许多遍,当汤杓碰到从安的嘴唇时,这粥的温度已是正正好。 见从安没反应,萧允辰皱眉“怎么醒了比没醒还难喂?张嘴!” 粥似乎已经熬了许久,软糯、香甜。 这到底是哪个熬得粥?怎么放了这么许多蜜糖?简直齁死个人了! 虽然外头还有许多事,但萧允辰却舍不得离开。他也不说话,喂完粥后便拉着从安的手,死死地盯着她看。 从安被他看得有些别扭,只好先开口,用一种娇滴滴的、十分柔媚的声音道“臣妾怀孕了,皇上难道不高兴嘛?” 她的眼神中带着羞怯和妩媚,勾的萧允辰心里微颤。 这个魔星啊! 萧允辰身子前倾,轻轻地抱住了她,唯恐用的力气大了些会吓跑面前这人儿“高兴,但我更高兴的是,你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这男人的吐息,从安羞得满脸通红,不由得在想‘我该不是还在梦里吧?这男人什么时候竟会讲这般甜言蜜语了?’ “我怎么了?怎么会睡了这么许久?”从安好不容易才从萧允辰的蜜罐子里爬出来说了她醒来之后第一句正经话。 不曾想萧允辰却摇头“连姜院卿也没查出原因来。” 这样突然的昏迷,不论是生病、中毒还是中蛊总的有个原因才是,可是无论姜院卿怎么探查却都查不出原因来,从安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怎么也查不出原因,同样也叫不醒。 包括从安的虚弱,也只是因为这么多天只能进食汤水以及卧床不曾活动导致的。 姜院卿的医术从安是见识过的。连姜院卿都查不出来,只能说做手脚之人手段高超到令人佩服的程度。 “难不成还能中邪了?”从安苦笑“墨儿哥哥怎么说?” 萧允辰的面色铁青,沉吟片刻才道:“国师失踪了。” (本章完) 第303章 始末 第303章 始末 “什么?”从安大惊。 萧允辰也不隐瞒,将当时的事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当日,苟从忠见到妹妹晕倒情急之下赶忙将从安带走,只留了身边的侍卫充作守卫。等到姜院卿诊治无果、萧允辰想起苏子墨之时,苏子墨已经消失不见。 奇怪的是,苟从忠所留下的侍卫全都守在门外,不曾离开半步也不曾听见屋中有什么动静。别说是有贼人进来了,就是苏子墨自己想走恐怕也做不到这般的悄无声息。 “我当日也不曾看到什么贼人。”从安皱着眉头道:“也没觉着哪里有什么不妥。” 说这句话时从安心里似乎别扭了下,下意识的将头疼之事隐去。 “对了。”从安像是想起什么般忽然道:“墨儿哥哥说,食人案的真凶是太后。” 这话说出来,萧允辰却没什么反应。从安这才想起来,睡了一个多月的自己怎么可能在情报上比萧允辰还灵通。 “你知道了。”从安苦笑。 萧允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食人案一事的确拖了很久,在调查的过程中遮掩的痕迹也越来越重。 刑部的人、无常卫的人也不全是吃干饭的,在这抽丝剥茧的过程中,那股子一直以来被逍遥王遮掩的很好的势力慢慢的浮出水面。 若说逍遥王有异心,可他一直以来不过是个已吃喝玩乐为己任的王爷罢了,虽是难得的文武全才,可若非是萧允辰吩咐,于政事上萧允礼素来是不管不问,这么多年以来,尽管太后的么蛾子不断,可是萧允礼却没什么逾越之举。 若说逍遥王没有异心,可他手里所掌握的势力明显超过一个王爷该有的势力,这股势力不但庞大而且还被遮掩了这么多年,叫人怎能不防? “允礼和太后。”萧允辰斟酌了下,才道:“终归是母子连心。” 离开之前,萧允辰也不能确定真凶是否就是太后,只是从这蛛丝马迹之中察觉到了萧允礼背后势力的存在,这份势力一直以来都被萧允礼隐藏的很好,如今却为了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凶手而渐渐浮出水面,只能说明,这个凶手一定对萧允礼很重要。 “你和他,也是兄弟情深。”从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食人一案,影响甚广。此案凶手也非得严惩不可。萧允辰身为北辰的君王,必定要严惩真凶才是。 且不论这个案子,单凭之前太后所为,若是萧允辰追究不放,太后也未必有命活到现在。不过是念着对萧允礼的那一丝兄弟情分罢了。 留下严惩凶手的旨意,是因为他是北辰的王。 在结案之前离开北辰,是因为他是萧允礼的哥哥。 若非如此,当真凶告破之时,萧允礼若是前来求情他允还是不允?萧允礼若是暗中动了什么手脚他应还是不应? 国法,情义,实难抉择。倒不如就此离开,他萧允辰只要个能对得住自己对得住北辰百姓的结果便好。 原本萧允辰或许还有些迟疑,不过当苏子墨提出换回他们两个的方法在东方之后萧允辰便拿定了主意——那便趁机离开,叫萧允礼自己解决这事罢了。 不过萧允礼,应当是比萧允辰预计中要有本事的多。 从安想到这里脸上竟然流露出那么些许的嘲弄地笑来。 萧允辰哪里能不明白她心里所想,气的拿手狠狠地在她脸颊上掐了一下。 “疼疼疼!”从安赶忙叫唤,她声音凄惨眼中似乎还有了那么些许湿润的,吓得萧允辰赶忙撒了手,盯着她的腮帮子紧张的检查一番。 从安倒是被他逗乐了,其实萧允辰道士没用什么力气,只是她也不知是怎么了,方才竟然有点想掉金豆豆。 见到从安脸上没什么事萧允辰也松了口气。 “你倒是轻点。”从安也伸手轻轻扯了扯萧允辰的脸皮“我这脸皮可没你那厚。” 萧允辰没好气的瞪了从安一眼,出奇的是倒是没还嘴。 “那咱们现在这是打回去了?”从安仔细打量四周,发现不像是坤宁宫的摆设可偏偏醉竹又在这里,不由得觉着有些奇怪。 “还在等着兵马汇合。”萧允辰轻咳一声,脸上似乎有些尴尬“咱们现在在乐山。” 带着这么多人,只用了一个多月便到了乐山县,速度不慢,确切的说要比从安预计的快了很多。 “皇上。”李承德声音在门外响起。 萧允辰看了从安一眼,有些犹豫。 “去吧。”从安忙道。 萧允辰起身在从安额头上印下一吻而后才大步离开。 从安先是一愣,而后白皙的面颊顿时绯红一片。她慢慢地缩回被窝里,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发热的面庞。 方才萧允辰的动作这般自然,也不知趁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大色狼究竟偷亲了她多少回。 “娘娘。”醉竹很快走了进来,看到她这般模样有些担心的上前“您怎么了?” “没事。”从安小声嘟囔,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正经事一般坐了起来。 她的身子还有些虚弱,故而做起来时还有些吃力。 醉竹小心的扶着她,又往她身后塞了两个软垫让她坐好。 “你怎么在这?”从安问“这一路的事,知道多少?” 醉竹似乎有些迟疑,从安也不急,只是盯着她看。 “奴婢是逃出来的。”醉竹终于还是开口:“出了皇城被书天道长所救一路向东,在半道上遇见的车队。” 从安微惊,报信的兵士受了重伤才将消息传到萧允辰的手上,这丫头竟能和着书天道长一起毫发无损的逃出来,实在是不容易。 “从食人案开始说。”从安言简意赅。 食人案真凶告破的消息不是从刑部大堂上传来也不是从大理寺传来,而是来自某个清晨,街边墙角忽然贴出的告示。 这告示不是来自官方,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贴的到处都是,城门口、告示板、酒楼的门边或是民宅的墙上。 告示写得极为简单——毒妇太后,食人偿命! 紧接着,便是太后吃人以图容颜永驻的消息在忽然之间传的到处都是。这消息说的有板有眼,连太后怎么吃人、吃剩的人都藏在哪都说了出来。 有好事的百姓,连带着受害者的家属一起依照消息里说的地方找去,果然翻出了不少被啃咬过的、残缺的尸块。 这一下,消息似乎被证实了一般,民议如水入油锅,顿时沸燃,怎么也压不住。 刑部早已得了圣旨作保,沿着传言中所有的线索查下去发现这消息果然属实,这一下百姓们对太后更是恨之入骨。 “据宫里传言。”醉竹犹豫了下压低了声音“当刑部尚书带着人打算去看一看太后时,太后正在吃人,形态疯癫。” 从安觉着这句话似乎有些离谱,可信度不高。 这案子已查了许久,似乎就差这最后一根稻草,很快证据便搜集了一堆,早就到了太后无已自辩的程度。 萧允辰早有旨意留下,只等抓住真凶便凌迟处死。 “真的执行了?”从安追问。 “只是收押。”醉竹却摇头“据说逍遥王力排众议,要刑罚拖到皇上回宫再执行,太后只是收押在天牢。” 从安皱眉,又听醉竹继续说:“不过在奴婢出逃之前,听说万民书已摆到王爷的桌前。” 从安倒吸了口凉气,又听醉竹说起她出逃那日的情形。 当日,本该是平常时候。醉竹正如往常一般整理药材,杏儿却忽然跑来。 “我本以为是雪柳出了什么事。”醉竹握紧了拳头声音哽咽,听得从安心头一颤。 “不曾想,她!”醉竹咬牙“她却害了老爷!” 从安只觉着脑中一阵轰鸣,身子也摇摇欲坠似乎是支撑不住了一般。 “爹他,怎么了。”从安喃喃问。 醉竹摇头“杏儿见雪柳一人出行怕有什么意外便跟在她身后,远远地见到雪柳将一个盒子递给老爷,老爷打开后便摔倒在地。” 杏儿当时慌乱至极不小心发出声响,也顾不得上前探查,只能赶紧跑回来告诉醉竹。 也就是说,生死不明?从安的神志回复几分。“杏儿可曾听到什么?” “只听到大公子、贺礼等字眼。” “老爷忽然出事,奴婢原本依照娘娘的吩咐,应当传信给王爷帮忙,谁知宫中突然开始戒严。”醉竹低声道。 雪柳可没那个本事戒严宫中,萧允辰和从安都不在,有这个权柄的也只有萧允礼了。 醉竹心知不好,当机立断拉上杏儿便跑。 从安这两年一直拉着萧允辰嚷嚷着节俭,宫中有不少空着的宫殿少于修整,杂草便有半人高,围墙也不似之前那么牢固,好些地方都有了狗洞。 这些狗洞虽然不大,但醉竹和杏儿身子娇小故而勉强能够通过。 “原本还有些机会脱困。”醉竹低声道:“只是后来也不知打哪来了一群狗,一路追着我们。” 从安一怔,这才想起到现在为止也没见过杏儿。 从安瞪大了眼睛看着醉竹,醉竹眼眶发红,朝着她点了点头。 从安心里亦是一颤,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 醉竹和杏儿见追兵来的凶猛,于是兵分两路约定在城外汇合。 “奴婢出了宫门,遇见书天道长,在道长的帮助下顺利出城,只是。”醉竹声音哽咽,只是她等了一夜都没能等到杏儿。 从安有些失神的坐在那里,一面为了自家老爹一面为了杏儿。 虽然现在的从安看不清雪柳但对于萧允礼她却还保持着一份信任,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告诉从安,她老爹应该没事,最起码在生命上没受到威胁。 只是杏儿——记忆里那个姑娘永远是怯生生的模样,不及雪柳贴心也没有醉竹能干,可那个丫头却是陪着自己长大的人啊。 醉竹起身走到盆边,打湿帕子走了回来为从安擦脸。从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是满脸的湿润。 可是醉竹现在的模样又能比从安好到哪里去? “奴婢见到小姐,才发现小姐也”醉竹抽泣着,从安接过醉竹手上的帕子给她也擦了擦脸。 醉竹这才慢慢的缓过劲来。 “奴婢后来打听了,才知道您忽然昏迷原因不明。”醉竹慢慢的说,脸上竟然露出些许笑容来“皇上怕您是真的中邪了,便命令车队急行而归。” 从安不语,钦天观内自有阵法相护,若是从安真的着了苏子墨的道了,将她送到钦天观里便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按照之前的情况,在事态不明的情况下,一面派人打探消息一面联合驻军,待大军汇合后再一齐到乐山县来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个地方的地势从安之前大致看过,虽是易守难攻,但毕竟离京城不远,若是大军未到便在此处驻扎未免有些危险。 只是若只是驻扎在此,萧允辰的盔甲何至于那般黯淡?难不成萧允礼派兵攻过来了不成? “大公子已经率人发起几次进攻,皇上也曾亲自上阵,只是。”醉竹咬唇,眼中的光芒有些黯淡。 这几日里,苟从忠已经发起了数次进攻,只可惜他却有种力气落到了棉花上的感觉,不论如何排兵布阵都被人软软的挡了回来,是以如今的苟从忠心里也很是失落。 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不是没经历过失败,只是没经历过如此荒唐的失败。 无论他如何用计,对面的将领似乎都能猜到他的行动,并且顺顺当当的将他的心计击破。 “大哥几次都没能打赢?”从安大惊,难不成对面那波人里负责对付她大哥的是她爹不成? 不然怎么能那么了解他大哥的心思? “好在娘娘醒了。”醉竹道。 是啊,从安醒了,他们可以安排好防御,等到大军到后再一举发动攻击。毕竟他们现在手上的人数有限而等到大军到后,京城里那些人马有能拿什么抵抗? 说不定等把大军的人马拉出来,萧允辰再站到大军前朝楼上的那些将领喊喊话,那些人就自己把城门打开了。 毕竟皇上在此,萧允礼造反是名不正言不顺。 (本章完) 第304章 可怜之人 第304章 可怜之人 “你方才说,皇上也亲自上阵?”从安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问醉竹。 醉竹点头,从安眼中的困惑更浓,萧允辰竟然会亲自上阵?那身子虽被自己练的结实不少,但萧允辰委实不是习武的料子啊。 他哪来的这个本事亲自上阵? 从安心里忽然一惊,脑子中不晓得为何升起一个更荒唐的念头——他大哥和皇上不会也互换了吧? “不对不对,若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吧?” “什么可怕?”萧允辰刚一进门便听到从安在这嘟囔赶忙问。 从安抬头,看到大步而来的萧允辰有些迟疑“你怎么又来了?” 萧允辰脚步一顿,有些好笑:“朕不该来吗?” “娘娘,皇上这几日除非必须,否则连半步都不曾离开。”醉竹在从安耳边小声说。 从安的脸上有些发烧,看着萧允辰那胡子拉碴眼中布满血丝的狼狈模样,心里竟然觉着萧允辰这幅样子竟然有些帅气。 她大概是睡了一觉连眼神都不好使了。 从安看了醉竹一眼,后者乖巧的退了出去。 “大哥?”从安试探的叫了声? “大哥一时间还脱不开身。”萧允辰走到她旁边坐下拉起从安的手“你若想见怕是还要等一会子。” 从安的脸又红了几分,她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她又觉着刚才自己忽然升起的那个念头荒唐的有些过分,面前这人的确不像是她大哥。 萧允辰有些困惑的看着从安,有些不太明白她这奇怪的态度。 从安偷眼看他,只见萧允辰的铠甲上的确有几道划痕。 萧允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明白了几分“跟着你学了那么久的兵书骑射,总不是白学的。放心,朕可不如你似得爱冲到前面。” 从安嘿嘿一笑:“放心,等过两日你的这员大将便又能为你冲锋陷阵,到时候看我怎么胖揍萧允礼那个小兔崽子!” 萧允辰一惊,没好气的赏了从安一个烧栗“你还想冲锋陷阵?给朕乖乖在床上躺着,哪也不许去!” 从安瘪嘴,满心的幽怨,怎么能这样啊! “再说了,几个你也不抵你大哥半个。”萧允辰为了彻底打消从安的念头毫不客气的打击她“朕挑大将当然要挑好的,就你还是算了吧!” 听到萧允辰这样说,从安有些迟疑。 “放心,”萧允辰明白从安在想什么,于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对面的应当不是咱爹。” 从安白了他一眼,这种时候都还没个正行。 “这个人,行事狠辣,对你大哥极为熟悉,也不知萧允礼那混小子是打哪找来的。”萧允辰苦笑,眼中藏着一抹忧虑。 从安想了想,心中忽然有了个人选,尽管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这个想法有多少可能。 “你可记得雪柳?”从安忽然问。 萧允礼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她是我的陪嫁丫头。” “说这个作甚?”萧允辰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当初是他对不起从安,拿着这个丫头狠狠地羞辱了从安一番。 当时看到从安那难受的样子他还觉着痛快,可如今每每看到雪柳他都觉着像是个根刺横在心头,时时刻刻提醒他曾经对面前这个女子有多少愧疚。 “自小和我一起长大。”从安道:“她对我、对我大哥都甚是了解。” 萧允辰皱眉,有些诧异的看着从安。既然能被从安当做陪嫁丫鬟随她一起进宫,那么这雪柳必定是个从安可以信赖之人,对从安也当是忠心耿耿。怎么会无端站到萧允礼那边去? 从安没再言语,只是忽然想起过去的那些时候。自小,她的身边便有雪柳的存在,她温柔体贴事事为从安考虑,如同她亲姐姐一般。 还记得她与大哥的恋情告破,从安也是真的感到高兴。 苟鸿风是个痴情种,一生只守着发妻一人,连个通房也不曾有过。苟家一心为了君王,故而也不曾苛求什么门当户对的亲事。 所以但苟从忠跪在他面前表示愿意娶雪柳为妻时,苟鸿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甚至有些欢喜,自己的大儿子是个敢作敢当的人。 可是雪柳却自请随着从安进宫,理由很简单,她自觉身份卑微,想要借着从安这个皇后的势提一提自己的身份。 苟从忠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从安不知深浅,也答应了。只想着过个一年半载便将雪柳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只可惜,入宫的第一天便横生变数。 这个变数的罪魁祸首便坐在从安的面前,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从安。 从安深吸了口气,将心里冒出来的火气压了下去。 萧允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方才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子杀气。 萧允辰咽了口唾沫,小心的安抚面前这只炸毛的猫儿“当初的事是朕欠考虑了。” 从安摆摆手并不接受萧允辰的道歉,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也许这件事的结局从雪柳想要随着从安一起入宫的时候就决定了。只可惜了杏儿,正是花一般的年岁。 “不过,她为何?”萧允辰还是不明白,雪柳不过是个丫头出身,如今能得圣宠位分不低,从安又对她格外照顾,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怎么会站在萧允礼那边对付他们呢?难不成? 萧允辰一下子想左了,只觉着自己的脑门上有点绿。 “允礼那小子的确生了副好皮囊。” 从安眼角微抽,一下子便晓得萧允辰想偏了。 “雪柳进宫前有个情投意合的未婚夫。”从安磨牙“只等着在宫里抬一抬身价便出去嫁人。” 萧允辰一怔,有些古怪的看了从安一眼,陪嫁丫头虽不能完全说是随嫁的,但也没听过哪个有未婚夫的女子愿意当陪嫁丫头的啊!尤其是陪嫁到皇宫这种地方。 “你,逼着人家随你入宫了?”萧允辰试探着问。 “她自请的。”从安更郁闷了。 萧允辰语噎,心中已有了计较。苟家这一门恐怕在打仗之外的地方都有些缺心眼罢。 “别多想。”萧允辰安抚道:“她一个后宫妇人哪那么容易便叫军队听她的,可能只是个熟悉你大哥行事的将领罢了。” 从安闷闷的扫了他一眼,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确实不太靠谱,故而不再多言。 醉竹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姜院卿,手上端着碗一看就很苦的汤药。 从安看着那碗药皱了皱鼻子不是很乐意喝“我不是没事嘛。” “娘娘”姜院卿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这碗是安胎药。” 好吧,原来是为了肚子里这货。 从安认命般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从安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有数的,现下不过手脚还有些无力罢了。只是肚子里这货她却拿不准,只得乖乖听话,姜院卿让喝药就喝药绝无二话。 醉竹又取过随着药一起端来的蛋奶羹递给从安,从安接过蛋奶羹还未送到嘴中便觉着胃里一阵翻腾,捂嘴欲呕,醉竹手脚最快赶紧捧了痰盂过去,待等到从安吐完,她那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就更加苍白了几分。 醉竹皱紧了眉头扫了眼方才被从安顺手塞到萧允辰手里的蛋奶羹,从安方才似乎是闻到了这个味道才吐的? 从安也瞄了眼那蛋奶羹,她平日里也没少吃这东西,怎么这次这蛋奶羹腥味这么重? 她倒是不曾怀疑这蛋奶羹有什么问题,毕竟有姜院卿和醉竹在,想来也没什么毒药能混到这里面去。 更何况,她还一点都没吃呐! 姜院卿又倒了杯清茶给从安漱口,萧允辰此时也将那蛋奶羹放在一边小心的给从安拍背。 “怎么会这样?” “娘娘身体虚弱,孕期有些反应很正常。”姜院卿答得淡然“臣这就去重新为娘娘熬药。” 得,刚才那碗药白喝了! 刚吐完的从安靠在床边有气无力的想。 然而,这一吐却只是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从安充分察觉到了什么叫做悲惨生活。 从安苏醒,萧允辰和苟从忠也不急着赶紧打回去,只是布置好防御等着大军的到来顺带打探京城里的消息。 因为小妹怀孕,放心不下的苟从忠便开始变着法子抓些野味来给从安补身子。 然而,从安看见烧鸡,吐了。 看见鱼汤,吐了。 看见酱鸭,吐了。 看到鹅蛋,还是吐。 到了第四天,从安可算闹明白了,合着她肚子里这货是个不折不扣的素食主义者,严禁一点荤腥。 吐了三天的从安脸色发青的捧着碗青菜粥没精打采的喝着,好在昨天前来汇合的大军到了,苟从忠也没那个闲工夫给她捉野味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可惜的是从安是个无肉不欢的家伙,如今连一点荤腥都碰不得的从安别提多幽怨了。 “醉竹。”从安恹恹的喝了半碗粥便放下碗筷。 “娘娘。”醉竹见她不愿再吃也不勉强,端了药过来。 从安接过一饮而下,而后道:“扶我出去走走。” “娘娘。”醉竹有些犹豫“今日外面有些乱,万一冲撞了.” “没事。”从安只觉着自己在屋里待得要发霉了“我就在附近晒晒太阳。” 醉竹也知道从安是个不安生的性子,如今她在床上躺了这么久醒来后又在屋里呆了这么几天觉着烦闷也是难免的。 而且从安怀孕需要静养,故而这屋子附近倒也算安生。出去走走应当没事。 想到这里醉竹便不再阻拦,只是寻了件斗篷给从安披上便搀着她屋外走去。 初夏的阳光照在身上还算不上很热,只让人觉着暖和。 院子不大,里面没什么奇花异草只有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洒下了半院的凉荫以及的一簇簇修剪整齐的茉莉绽放着些许小百花,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传来倒叫从安这几日来的恶心感驱散了不少。 这地方有些眼熟,但从安有些记不清楚了。 “这是乐山县的县衙。”醉竹小声解释。从安点头,原来如此。 从安起先还有些手脚发软,于是也不出这小院只是在院中绕圈子,还没走一会儿额头上便沁出细密的汗珠来。 “娘娘。”醉竹递上帕子为从安擦汗“咱们还是回去罢。” 从安摇头“今日阳光正好,你帮我搬个椅子来,我便在这院里歇歇。” 见醉竹还有些犹豫,从安干脆轻轻推了她一下“去吧。” 醉竹这才离开,差人寻了把摇椅来放在树下又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垫才扶着从安来坐。 从安哭笑不得的看着醉竹“你这傻丫头呀,我要晒太阳,你将这椅子放到树荫下太阳还怎么照的到我?” 醉竹只当自己没听见又差人搬了个小桌子放到摇椅边然后给从安准备好了热茶水以及一些小的零嘴。 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在这躺会儿也好。 才歇了不到片刻,从安便在醉竹紧张的眼神中再次起身开始散步,这次的效果明显比方才好了不少。 到了晚间,从安觉着身上无力的症状似乎好了不少。倒是醉竹在一边看得胆战心惊的,等晚上姜院卿送药来时便将下午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姜院卿先是一愣,而后摇头“无妨。娘娘只要注意些,不要太过劳累便可。”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舞枪弄棒什么的是万万不能的。” 从安脸上有些尴尬,她哪有这么皮? 倒是醉竹深以为然的点头,惹得从安十分幽怨。 不过得了姜院卿这句话醉竹终于不再死死地看着她,随着从安身体的恢复她遛弯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又过了三日,从安已经能够以送点心为名去找萧允辰顺带听听现在的战况了。 萧允辰虽不避着她但还是怕她担心,不管什么消息只往好的方向说,弄得从安十分郁闷。 “目前城里情况不明。”萧允辰道:“只等京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便可动手。” 从安知道萧允辰担心什么,不由得苦笑:“事已至此,那货应当不会丧心病狂到那城中的百姓当人质吧?” 只是,若只是想救下太后,萧允礼完全可以偷偷摸摸的换个人替太后受刑,又何必做出这造反的举动来? (本章完) 第305章 回宫 第305章 回宫 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脑袋“放心。” 从安不明白他这一句放心从何说起,但仍能感觉到萧允辰的变化。 曾经从安领兵出征,与将士们一同起居饮食,如今萧允辰亦是如此,就连从安日日送去的点心也同将士们一并分了去。 他虽不如从安底子深厚,但与将士们商议战略时勇于提出质疑也敢于接纳不同的观点。 从安看着他的转变有些欣喜也有些惆怅。 “过两日这边怕是要更乱一些。”萧允辰有些担心的看着从安“为了孩子,也别再出来了。”“好。”从安眉眼低垂倒是难得的乖巧柔顺。 萧允辰心头一颤。 “那我先回去了。”从安浅笑,趁着左右无人往这边看飞快的点起脚尖在萧允辰下巴上啄了一下,而后飞快地跑走。惊得萧允辰在后面直呼“慢点!慢点!” 从安果然不再出那个小院子,尽管外面兵士操演的口号声喊的震天响,从安也照样躺在摇椅上晒她的太阳。偶尔还去做那采花贼,摘下一朵茉莉花插在鬓角,自有一份清香相随。 比起从安这小院里的冷清,御花园里已是姹紫嫣红一片,若是放在去年,早有嫔妃或是独自带几个宫人或是三五成群一同前来赏花。有时候,遇见个看不对眼的,这里还能上演一出宫斗大戏。 可如今,这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一个白衣翩翩的美男子,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脸上写满了沧桑。他这样子若是叫人看见,不知道又要碎掉多少芳心。 偏偏这位没什么自觉,独自站在那里忧郁。 “你还在犹豫什么。”一袭白衣的雪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的衣裳素雅妆容精致,可惜的是神态就像个疯子。 萧允礼收起脸上的忧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他们就在乐山县,为什么不攻过去!”雪柳压根不在乎萧允礼的神色,她有些神经质的揪住萧允礼的衣襟。 萧允礼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兵力悬殊太大,拿什么攻过去。” “有苟鸿风在,苟家军便是我们的!”雪柳疯疯癫癫的念叨着:“大公子也好,小姐也好,都是我的。” “咱们只要,把苟鸿风绑到城墙上。”雪柳继续念叨:“他们没人敢不服。” 把苟鸿风绑到城墙上?萧允礼眼中露出些讥讽的意味,若是如此,只怕苟帅宁可从城墙上跳下去也不会随了他们的愿。 萧允礼推开雪柳,头也不回的走了。 雪柳瘫坐在原地,眼神时而狰狞时而疯癫。 萧允礼原本想一个人静一静,如今被雪柳打断整个人只觉着更加烦闷。他身为太后最宠爱的儿子,皇上最宠信的兄弟,打小便得了特许得以自由出入皇宫,这宫里的一时一景他都分外熟悉,只是如今他却不知该往哪里去。 绕了半天停下脚步,却发现正站在钦天观的门口。 萧允礼苦笑摇头,心想自己当真是疯魔了。不曾想这紧闭许久的朱红色大门忽然随着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小墨儿探出脑袋来,对着萧允礼恭恭敬敬的一行礼“先生请。” 萧允礼的面色古怪,他也说不出此时自己的心里究竟是喜还是悲。 许久不曾来过的钦天观似乎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冷清而又灵动,就如同苏子墨一般。 屋中,桌上已摆好冒着热气的茶水苏子墨便如同往常一样坐在那里,轻轻地扫了萧允礼一眼,并不多言。 茶水的温度正好,就如同萧允礼每次来时所品到的一般。 萧允礼端起茶盏,眼中升起一抹雾气,但很快便被他掩去。 “这宫中被我围的如同铁桶一般。”萧允礼嗤笑“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苏子墨不言。 “难不成你的未卜先知还能算出守卫的空隙,好叫你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萧允礼又问。 苏子墨依然不答。 “你回来做什么。” 苏子墨终于抬头,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萧允礼罢了。 萧允礼不躲不避,直视苏子墨的眼睛。 “我回来。”苏子墨慢慢的开口,语调依然没什么起伏声音里透着冷淡“你才能名正言顺。” 苏子墨慢慢起身走到萧允礼身边站定“我站在你身边,你才能名正言顺。” 自北辰开国以来,国师的地位素来牢不可破。相传国师是神的使者,北辰的每一任皇帝自登基之日起便会有一任国师站在他的左右尽心辅佐。 萧允辰年幼登基,新的国师却迟迟没有出现,为此北辰国政动荡许久。 后来,国师终于出现,但却与萧允礼私下交好。为此,早有不轨之人暗示萧允礼才是北辰天选之主。 萧允礼怔怔的看着苏子墨忽然大小,他笑的太疯癫以至于深深地弯下了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这是补偿吗?”萧允礼忽而抬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狠厉“人人都说你能未卜先知,可你若是知道,当初为什么不说?” 苏子墨沉默许久才在萧允礼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中道:“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人人都道姜院卿医术绝顶,你说,当初南楚城破之时,她为何没能诊出母后中了蛊毒?”萧允礼咬牙切齿地道。 “巫医、蛊师、游方郎中我都抓来不少”萧允礼死死地盯着苏子墨:“太医院的那帮老头以及被皇后养在坤宁宫的那个疯子我都抓了去,每个人都告诉我,母后中了蛊,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苏子墨平静的看着面容狰狞的萧允礼,眼神中似乎带着悲悯。 “可你说,为何当初姜院卿没能诊出来?” 苏子墨依旧不语。 “那个疯老头一直在喊着可惜。”萧允礼声音冰寒“他说,若是在蛊毒发作之前便能拔毒,我母后也不会有事。” “你可要去见见她。”萧允礼低声说:“看看她如今被折磨成了什么模样!” 瘦骨如柴,眼珠爆出,双目赤红,牙龈翻起,见血发狂见人就咬,若是见了阳光便如同触碰到烈火一般疼痛发狂。 曾经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温柔妩媚的梅妃没了,曾经那个高高在上典雅端庄的太后也没了,只剩下个食人的疯子。 “若是他恨她害他,或是鸩酒或是白绫皆可,为何要害她至此,叫她受尽羞辱折磨?” 苏子墨伸出手来轻轻放在萧允礼的头顶上,似是在安慰一般。 从来在苏子墨面前小心的撒娇恭维的萧允礼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狠狠地打开苏子墨的手。 苏子墨的手停在半空,许久才知道放下。 “我从未想过去争。”萧允礼慢慢的说:“哪怕母后为了替我去争出了那般力气,我也从未想过去争什么皇位。” “早知如今,倒不如早就放手去做。”萧允礼抬头看着苏子墨的眼神里带上了些许莫名的意味“你说,以后会有国师站在我的身边吗?” 说完,萧允礼慢慢的起身朝外走去,连看也不看苏子墨。 很快便有数百兵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这不大不小的钦天观死死地围守起来。 “先生。”小墨儿小心翼翼的说:“咱们要呆在这里吗?” 苏子墨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去取琴来。” 一曲高山流水,奏给何人听? 慈宁宫里,太后看到萧允礼的到来猛地张开了嘴朝他扑去,奈何她早已被困得严严实实,故而只是身子前倾罢了,连萧允礼的半片衣角都没能碰到。 萧允礼站在床边看着不断挣扎的太后,许久跪倒在地,朝着太后三叩首。 等到他离开之时,太后已经彻底不再动弹。 萧允礼取来太后最爱的宫装又找来胭脂水粉钗环珠饰亲自动手将太后收拾地体体面面。 太后的容貌早就变得狰狞,纵使再多的胭脂水粉也只能将她的面容缓和一二。宫中的院子里已经堆满了柴鑫,萧允礼将太后抱起放在母材中,而后点起大火看着火苗将太后吞噬萧允礼的嘴角却忽然扯出了一抹笑容来。 “以后,看还有谁能伤你害你。” “他们要将你凌迟,要分吃你的肉,这下便再也不用怕了。” 哪怕有阴毒之物入体,如今也化作青烟散去。人死如灯灭,往事皆去,因果犹在。 火光中似乎传来了两个女孩的嬉戏声,又似乎什么动静也没有。 还有一事,萧允礼谁也没有说。 他不信燕后会害了自己的母后,半点也不信。哪怕燕后给自己母后下蛊,那蛊必然也是为她好的。 只是结果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说。”从安忽然从瞌睡中醒来张口便问身边正在缝制百家衣的醉竹“皇上可会饶过萧允礼一条性命?” 虽才从睡梦中醒来,但从安的目光灼灼完全不给醉竹含混过去的机会。故而醉竹也不用‘奴婢不敢妄言国事。’之类的话糊弄从安,张口便道:“会。” “为何?”从安好奇。 “逍遥王心软。”醉竹答得简单。 因为心软,所以就算造反也不如之前那位一样闹得血流成河,因为心软也就不会一错到底。 所以,萧允辰也会留他一条性命? 从安又闭上了眼睛“你错了。” 醉竹不解。 “这两兄弟,没一个心软的。”从安在心里吐槽。 这几日虽然依旧忙碌,但比起之前,萧允辰无疑要精神许多,一身铠甲也被擦得铮亮,横生的胡渣子早已清理干净,可此时他却忽而走神,豆大的墨滴滴到纸上,晕染出一片墨团。 “皇上?”苟从忠小心的开口。 萧允辰却放下笔,眼神中多了些严厉“今日便动手。” 苟从忠大惊,赶忙行礼“是。” 派去京中打探消息的人一直没回来,恐怕早就是凶多吉少。若是按照苟从忠和其他几位将领的看法淡然是要尽快派兵将皇城夺回才是。 倒不是他们有多喜欢打仗,毕竟自己人打自己人实在是窝囊。只是他们觉着,这场仗打不起来罢了,毕竟皇上在此、大军压阵,皇城中才有多少兵马,若是聪明点还是赶紧投降才是。 若是长官要拼死硬抗,那副手也当割下长官的首级为自己脱罪才是。 可是在旁的事上虚心听取这些将领意见的萧允辰在这方面体现了他作为皇帝的空前的强硬,无论如何都要等京中的情势打探回来才行。 只是派去的人去了一批又一批却没有一个能顺利回来的。 从安突然醒来又忽然睡去,一边的醉竹只得重新给她整了整被角。 只是没多久,院子外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这倒是奇怪,为了让从安好好休息安心养胎,萧允辰就差下‘在小院附近不得大声喧哗’的圣旨了,怎么会忽然如此吵闹? 这边一吵,从安也睡不下去了。她又坐起身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对着醉竹道:“外面怎么了?” 醉竹放下手中的活计出去打探,不一会儿便急匆匆的跑回来。 从安见她这模样心里一惊“可是要出征了?” 醉竹点头。 从安默然,看来终于还是到了如今这一步。虽然从安知道,这一天迟早都是要来的,只是来的这么突然倒叫从安觉着心慌。 这一场帐就如同从安所预料的那般也如同那些将领所预料的那般一样,带到大军压到城下,萧允辰骑着马占据主位,苟从忠朝着城墙上的守卫喊了几嗓子。 这边还没开打,那边的阵营便如同他们所预料的那般乱做一团。 从安不过等了几个时辰,苟从忠便来接她回宫。 睡了一下午的从安此时睡不着,她太想知道那二货冒傻气的原因和资本,于是偷偷摸摸的熘到御书房前。 守在门口的李承德看到皇后娘娘这么晚了还没睡吓了一跳,赶紧上前。 “皇上和哪位大人在一起呢?”从安随口问道。她猜是孤独太师之类的文官重臣或者是武将,也可能两者都有。 不曾想李承德却道:“娘娘,您快进去劝劝吧。皇上已经自己闷在屋里许久了。” (本章完) 第306章 聪明人与傻子(上) 第306章 聪明人与傻子(上) 从安一愣,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赶忙走进御书房,屋中并未点灯,只有萧允辰一人落寞的坐在那里。 从安点亮了宫灯,漆黑的屋子里只这么一盏烛火摇曳,衬的萧允辰的脸色越发阴暗。 随着一盏盏宫灯点燃这御书房也如曾经一般亮堂,萧允辰的脸色也柔和不少。 从安坐到萧允辰身边将手覆盖到萧允辰紧握的拳头上静静地看着他。 “允礼怪朕。”萧允辰低声道:“他说是朕害的太后如此。” 从安沉默。 萧允辰反手握住从安的手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你也是这样想的是吗?” “不!”从安赶忙道,她坚定地说:“不是你。” 萧允辰这才放心,拉着她的手微微松了几分。从安依偎在萧允辰的怀中目光却有些迷离。她对萧允辰也不是没有丝毫的怀疑,只不过是不愿去想罢了。 “朕年幼登基。”萧允辰声音低沉似是在同从安低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无论是太后还是尚家都助力颇多。” “朕当时便想,若是可以,定要许太后一世尊荣,定要许尚家世代平安富贵。” 所以,当太后对着萧允辰哭诉对幼子的想念时萧允辰毫不犹豫的许萧允礼自由出入宫闱,所以朝中多是尚家的门生故旧。 “当时朝政不稳外敌入侵,朕曾怀疑过孤独家,怀疑过苟家,却对尚家深信不疑。” 您何止怀疑苟家,您是怀疑所有武将吧?从安在心里吐槽。因为面前这人,多少良将冤死沙场?苟家一门至此无事绝对是神明保佑。 “哪怕太后和尚家曾经犯下大错,朕也想着能叫尚家平安,能叫太后安享晚年,能叫允礼一世荣华。”萧允辰说的坚定而又痛苦。 从安还曾因此事怪他,不曾想这其中还有这番缘由。 只是如今,罢了罢了。 “如今,情况如何?”从安小心的张口,生怕惹得萧允辰庞然大怒。 萧允辰顿了顿,脸上的神色却柔和了几分。“还好。” 从安实在是不知道这句还好,应当从何说起。 有了别的话可说,萧允辰也不再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气恼太后和尚家上。 而后从安才在萧允辰的讲述中了解到萧允礼此次一股脑将所有人全部迷晕关了起来,如此到省了萧允辰查核何人参与此事的麻烦。 换句话说,朝中的这些官员也不用被大换血。 从安心中了然,这些年北城文官不太安生,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如果现在的朝臣里有大半都归顺了萧允礼,萧允辰想找合适的人补上这些空缺也是困难。 现下不过是朝中事物累积许久未处理罢了,这群臣子在叛乱中没起什么作用,想来就算是为了补过也会愈加努力将这段时间耽搁的公事补齐吧? 有了这群人在,想来北辰的朝政不会出什么动荡,很快便能运转如初。 从安扭捏了下,想问一问自家老爹的情况。 虽然从大哥的口中他知道自家爹爹于身体上没什么毛病,只是迷晕后被关在天牢罢了,萧允礼总算还是念了几分旧情,虽将苟鸿风关押,但并未给他什么苦头吃。 但和那些文官不同,自家老爹毕竟是个武将。萧允辰走之时,将京城的兵马托付于自家老爹,自家爹爹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哪怕萧允辰就此定罪,苟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放心,咱爹那边朕是不会叫人说闲话的。” 最近萧允辰一口一个大哥一口一个咱爹叫的热乎,从安一面心里甜蜜一面又觉着他油嘴滑舌。 “停停停!”从安赶忙道“这都回京了,还是别随着我叫人了。万一叫人听了去又要生事端。” “国丈。”萧允辰改口。 这个称呼虽然新鲜但却没错,从安乖乖闭嘴。 “萧允礼亲口承认他从一开始就将国仗以及禁军等高级将领迷晕秘密关押,并找来精通易容术的人冒充。” 从安一愣又听萧允辰接着说:“这些人已被找出,此次军中参与叛乱之事虽是大罪,但他们最多也只能算是失察或是办事不力。萧允礼本就是代朕监国,行事之间多有便利,也怨不得这些将领。你放心,这些人虽会受罚,但也不至于重罚。” “至于国丈,朕临走时将着京城的兵士、防卫交付于他,此次之事他虽无心,但的确犯下重错,朕会罚,但你放心,朕心里有数。” 从安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此番之事,自家老爹的确犯了大错,罚倒是不怕,只怕萧允辰心里生疑以为自家爹爹与萧允礼相互勾结。 “此番爹爹的确有错。”从安低声道:“我没有怕爹爹受罚,我只怕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停下了。 萧允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放心,朕对你、对苟家绝不会再生疑虑。” “至于萧允礼”萧允辰顿了顿,说出了从安想问却又不敢问的话“朕会将他关入天牢。等此事平息便私下放他离去,任他一生逍遥,再不许入京。” “至于那个雪柳,是你的陪嫁丫头,便交由你处置。” 从安点头,也许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场叛乱,最终也没有造成大规模的流血,对百姓对北辰都算是一件好事。 “那太后?”从安小声问。 萧允辰的身子明显僵了,而后缓缓地说:“已经火化了。” 什么? 从安惊地直起身子,直勾勾的看着萧允辰。 “是萧允礼还是?” “是他。”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头发“这是最好的了。” 从安又缩到萧允辰的怀中,的确,这是最好的了。 不然,若是太后还活着,在万民请愿之下哪怕是萧允辰恐怕也只能维持原判。若是太后死了,她的尸身怕也得不到安宁。 如今化成了灰,哪怕随风散了也能算是自由了。 虽然对那些被太后所食之人不公平,但对太后而言,这边是最好的结果了。 “还有国师已经找到了。” 从而一愣看向萧允辰。 “就在钦天观,周围有重兵把守。应当是萧允礼动的手脚。” “这是为何?”从安不太明白,国师手里一没有钱二没有兵,绑他作甚? “朕登基许久,国师都未出现,曾有传言说朕并非北辰的真命天子。朕尚且在世,萧允礼若是想要名正言顺的登基为王,背后必定需要国师的认可。” 从安沉默。 不得不说北城国师这个设定有点挺扯淡的。 萧允辰和苏子墨的关系看起来的确没有先皇与前任国师那般紧密。 萧允辰想了想,觉着似乎没有什么事是从安需要关心的了,于是便拍了拍她的脑袋“还有问题吗?” 从安眨了眨眼,似乎没有什么事,是现在就需要问萧允辰的了,于是便摇了摇头。 萧允辰轻轻推开她,而后起身顺便将从安也扶了起来。 “那走吧。” “做什么?”从安满脸的纳闷。 “睡觉。”萧允辰拍了拍从安的脑袋“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现在都什么时辰了?等下让姜院卿为你开碗安神汤,你喝了后明日睡到日上三竿再起,知道吗?” 从安在心中发出哀嚎,但这件事哪里是她能改变了的,在萧允辰的威压之下,从安只得乖乖地回到坤宁宫,然后乖乖的喝了安神汤,乖乖的上床睡觉。 萧允辰亲了亲她的额头“朕这几天恐怕出不出来时间来陪你,你若有事,便叫人前来传信便可。” 从安家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哪里有那么不懂事?你忙,我知道的。” 她顿了顿,又问“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差人叫我。我如今批折子的功力可得了你一分真传。” “好。”萧允辰替她掖好被子“若是为夫忙不过来,还望娘子鼎力相助。” 从安红了脸,自打换回来以后,萧允辰愈发放飞自我了。 眼瞅着萧允辰出了屋子,李承德一边打着宫灯跟上一边小声的劝道:“皇上,如今已经这个时辰,何不就在皇后娘娘这歇下?” 萧允辰横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夜晚的皇宫也不似之前那般,总觉着哪里阴森森的。 偏偏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也足,哪怕没有李承德手里的那盏宫灯,这宫里的一草一木也能看的清楚。 树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映到墙上,张牙舞爪的像是冤魂在伸手找替身。 萧允礼虽发起这一场叛乱,但说到底也只是派人封锁这里,若不是雪柳迷晕苟鸿风的场景被杏儿看到,恐怕那些兵士压根不会闯入皇宫。 萧允辰至今不明白,萧允礼究竟为了什么发起这一场叛乱,难道只是为了叫自己难过吗? 钦天观的大门很快便来到萧允辰的视野中。 跟在身后的李承德松了口气,原来皇上是要来这里。 和以往不同,就算萧允辰走到钦天观的大门前,那紧闭的朱门也没有打开。 李承德忙上前将门推开,心里有些疑惑。 都说国师有未卜先知之能,以往当皇上走到钦天观之时,这钦天观的大门总会打开,国师也必定准备好了相迎。只是这次为何没了反应? 钦天观的院中似乎比以往还要冷清几分,李承德下意识的四下瞄了眼,却没有见到那个总是在门口等候的小墨儿。 萧允辰也不在意,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今日钦天观里的变化一般径直往里走。 屋中并未点灯,李承德推开门却见屋子正中坐着发色雪白的人。 他被吓了一跳,但萧允辰却不在意,他走进屋子隔着黑暗盯着那人。 李承德赶忙点灯,他的动作可比从安利落的多,黄色的烛火很快便将黑暗驱散,苏子墨的身形也从黑暗中脱出。 萧允辰看了李承德一眼,跟在萧允辰身边多年的李承德怎能不理解萧允辰的意思?他略微犹豫了下便利落的退了出去,顺便关好了屋门。 两人静默许久,苏子墨才慢慢起身行礼。 “臣,参见皇上。” “皇后昏迷,是你?” “是与不是,其实又有什么分别?”苏子墨的语气依然冷清,可是话语中却没了之前的尊敬。 “她一直都很维护你。”萧允辰低低的说。 苏子墨沉默,的确如此。许是因为幼时情谊,从安一直视苏子墨唯有,不论言语还是行为一直对他颇为照顾。 “人人都说北辰国师有未卜先知之能。”萧允辰的声音慢慢地变得有些阴冷,他的脸色也一点点变得铁青“那你可知道她已有了身孕。” 苏子墨依旧沉默片刻而后恭敬的行礼“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恭喜倒是未必。”萧允辰声音阴寒的吓人“若是平时,皇后身体硬朗,昏迷那么许久应当无事。” 毕竟就算在昏迷之中从安也能吃能喝,只不过吃的不及往日多罢了。 “只是如今,这个孩子却未必能保的住。”萧允辰脸色阴沉的似乎要滴出水来。 苏子墨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但很快这一丝变化便消失,他的脸上又是一片平静。 “皇后娘娘素来身子硬朗又经过洗髓锻体,好好调养应当无碍。”苏子墨道,似乎事不关己一般说的平静。 “你以为朕在炸你?”萧允辰被他这幅不冷不热的态度气的暴跳如雷。 “臣不敢。” “你与萧允礼再胆大包天之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你苏子墨做不出来的?”萧允辰冷喝“你莫不是仗着自己是北辰的国师,以为朕不敢动你不成?” 苏子墨沉默。 “他以为,派人把你软禁在这里便能瞒的过朕。”萧允辰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似乎在嘲笑萧允礼的天真“他以为这般便能保得住你。” “皇上英明。”苏子墨忽然笑了,就连萧允礼也未曾见过苏子墨这样的笑容,笑的满不在乎。 笑起来的他似乎真的是神明降临,那样的高高在上,那样的不屑。 萧允辰反而被这样的笑容晃了眼,一时间竟没有再开口。 “皇上如此英明,却将别人都当傻子。” (本章完) 第312章 雪柳 (上) 第312章 雪柳 (上) 凉亭临水而建,面积不大,不过御花园那个一半大小。 亭子中间摆了张小方桌,桌子旁放了张摇椅,摇椅上铺了个软垫,垫子上摆了个绒布缝的小软枕。 亭子四面皆挂了竹帘,放下后就变成了个半封闭的小空间,哪怕从安心血来潮想在这里睡会儿也不是不可以。 从安这一觉,睡了不过一个时辰。 “又出一身汗。”从安捏着湿透的衣衫有些不满的嘟囔。 萧允辰不知干嘛去了,反正不在桌后坐着。 从安打了个呵欠,外面的阳光已经柔和不少,屋里静悄悄的,竟然连一个宫人都没留下。 从安随意的换了身干净衣裳,从枕头下抽出匕首听枫藏在袖中。 接下来是要漫不经心的走出去看看呢?还是要等外面的人自己进来呢? 从安把玩着匕首,在心里默默地嘀咕。 也许是因为她现在警惕性下降的缘故,竟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丝毫的杀气。 也许,她弄错了? 从安想了想,对着外面喊了句“来人。” 外面似乎传来了一丝动静,很快便有人推门进来。 “姜黄?”从安看着推门进来的宫女有些意外。 “娘娘。”姜黄行了个礼,而后老实的站在那里。 “醉竹呢?”从安皱眉。 “奴婢不知。”姜黄老实的摇头。 “是你在外面?”从安又问。 “是,醉竹姐姐吩咐奴婢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从安哭笑不得的看着姜黄,她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么半天都没人进来了,合着这尊门神在外面守着啊! 这一个月下来,从安勉强算是了解这六位大神的行为模式了。 也不知道萧允辰到底打哪培训出来的这些人,一个个跟机器人似得,让干嘛就干嘛连一点逻辑都不讲。 比如说,之前醉竹她守门,她就真把着门,连萧允辰都不放进来。 气的萧允辰直哼哼。 再比如说,陆茗让薄荷看着火,薄荷就真这么看着,连火息了都不管。 陆茗回去时见她围着炉灶急的团团转,问她,她便说:“姐姐说我不能离开,火息了,我不知怎么通知姐姐。” “皇上呢?”从安试探着问“你不会又把他堵在门外了吧?” “没有。”姜黄老实的摇头“醉竹姐姐之前吩咐过了。” 从安略微松了口气,这边说曹操曹操就到,萧允辰阴着脸从门外走进来,看到姜黄还不忘狠狠瞪她一眼。就连从安也被他无视了。 “所以?”从安好奇的看着她“你今天把谁拦住了?” “进来。”萧允辰的声音从屋中传出,从安只得匆匆吩咐了句“你去陆茗那看看有什么点心没。” 说完便赶紧回屋安抚炸毛的某人。 “怎地啦?”从安笑眯眯的凑上去。 “之前李承德过来,你那尊门神把着不让进也不通传,差点误事。”萧允辰闷闷不乐的说。 从安乐呵呵的看着他“该,这门神可是你找过来的。” “你为什么没问过我?”萧允辰看着嬉笑的从安忽然问。 “什么?”从安一脸的纳闷。 “问我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萧允辰一本正经的看着从安。 从安脸上的笑容一顿,而后才漫不经心的道:“咱们在彼此身上呆了那么久你都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为什么要多问?” “你是不是还不肯相信朕?”萧允辰又问,看那样子似乎有些紧张。 从安心里有些纳闷,说句实话,这一个多月来她虽然身体不适,但和萧允辰的相处还算愉快。面前这货也算是通透,已经许久没有当着自己的面疑神疑鬼的了。可照方才的话看来,这货又在哪里受刺激了? “不相信啊。”从安说的干脆,小脸上写满了理所应当“老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嘛!” “我在很认真的问你。”萧允辰一把抓住从安的胳膊,手上用了些力气。 他的表情忽然一怔,然后缓缓地松开手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从安从袖中将听枫拿出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用那么大力干嘛?硌死啦。” “你果然不信我。”萧允辰看着从安手里的听枫脸上写满了失落。 “那你信我嘛?”从安委屈巴巴的揪住萧允辰的衣领,逼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 “你要我信你那你也要信我啊!”从安红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萧允辰看着这样的从安心里一揪一揪的,这段时间以来他看到了一个似乎不认识的从安,柔弱的、爱撒娇的,不像之前那样坚强的从安。 若是从前,萧允辰可以冷嘲热讽可以直接无视她甚至拿手中的权力压一压,可看到现在的从安,萧允辰却有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 尤其是看到从安这般委屈的表情萧允辰就觉着是自己错了。 “你个信球孩子。”从安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一边哼哼“看到匕首就说我不信你,你自己瞅瞅这匕首是谁送的。” 信球孩子??? 萧允辰方才那点心疼一下子就没了,他觉着面前这家伙被自己惯得似乎有点无法无天了??? “人家小两口,第一次见面不是送玉佩就是送折扇,或者送些发簪首饰什么,你可倒好,送了把匕首还不让我随身带着。” 萧允辰心头一跳,他们初见的情形忽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第一次见时你也在哭。”萧允辰突然道,他拉开从安捏着自己领口的手将后者拉倒怀里。 “你还说。”从安哇的一声哭的更欢实了“是谁说要保护我的?怎么光欺负人家啊!” 萧允辰顿时手足无措,求助般的将目光落在刚刚冲进来查看情况的醉竹身上。 醉竹静了静,颇为大胆的朝着萧允辰送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而后便无声的退了出去。 萧允辰??? 仗着你是皇后的贴身大宫女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吧? 萧允辰只得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的哄着。 从安也不晓得自己怎么能这么能哭,不过她刚起床本就有些口渴,这下掉了会儿金豆豆嘴里更是干渴的难受。 于是从安推了推萧允辰,萧允辰小心的放开她正打算给她擦一擦眼泪却见这丫头蹬蹬蹬跑到桌边端起茶壶对着茶壶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然后这丫头又蹬蹬蹬跑回来缩到萧允辰怀里接着嚎嚎。 嚎嚎两声,从安又委屈的抬头看着表情僵硬的萧允辰一脸的幽怨“怎么不哄人家了?” 萧允辰身上一抖,赶紧重新将从安抱住。 “站累了,要坐着。”从安嘟着嘴。 “哦哦”萧允辰木讷的揽着从安扶她在一边坐下。 “离远点,热。”从安又戳了戳萧允辰。 萧允辰无奈的往旁边让了让。 “说吧。”从安委屈巴巴的看着萧允辰“又受什么刺激啦?” “.” “你一受刺激智商就狂掉,还疑神疑鬼的,光会欺负人。”从安委屈的说:“我这段时间连坤宁宫都不出了,你还想干嘛?” 萧允辰沉吟片刻才慢慢开口“下午的时候我去见了雪柳?” 从安一愣,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握紧了。 “她出事了?”从安问,紧握的双手慢慢放松,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 “你在担心她?”萧允辰盯着从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是。”从安毫不犹豫的回答,不过神情看上去有些低落“毕竟她曾经陪了我那么久。” “我听说,她曾经救过你?”萧允辰又问。 “你说我被绑架那次?”从安愣了愣,而后道:“那次她的确糟了毒手,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是她救的你?” 从安却摇摇头“是先皇的守卫、爹爹的敏锐以及二哥的好耳朵救了我。” 那件事的整个过程她曾经听爹爹说起过,严格来说她能被找到和雪柳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而当时被雪柳死死攥在手心里的那枚令牌,到现在从安也不知道上面藏着怎样的线索。 “那次雪柳的确是差点丧命”从安又仔细想了想“不过严格来说是被我的事牵扯进来的,算不上她救得我。” 想起之前的事从安心里也有些难受,不过她还是硬起心肠不去想雪柳之前的种种好处。 “她那个孩子。”萧允辰又道。 “那孩子的命,我背。”从安不去看萧允辰。 萧允辰拉住她的手“抬头,看朕。” 从安便抬头,盯着萧允辰的眼睛。 “她是你的贴身婢女。” “是。” “自幼伴你长大。” “是。” “入宫前便有了心上人?” 从安眼中的震惊终于是藏不过了。 “看来朕说对了。” 从安垂下眼眸“皇上英明。” “怎么,之前那样子不挺好的么?”萧允辰戏虐的笑着“怎么又想变回原来的刺猬模样?” “你是皇上,本宫便是皇后。”从安抬眼,平静的看着萧允辰“你是丈夫,我便是妻子。” 萧允辰拍了拍从安的脑袋“若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 “之前宫里有些闲言,拿她那个没了的孩子说事。”萧允辰轻描淡写的说:“我还在想,你又不是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会突然生出那般恶毒的心思,看来是那个女人求你把孩子打掉的?” 从安没有吭声,她不知道萧允辰现在知道了多少事,又有多少是关于她大哥的。 可是从安不吭声萧允辰便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 “是。”从安这才开口“当时她自己试了许多手段,那个孩子同她缘分深,她没了法子,所以来求我。” “真是个聪明女人。”萧允辰忽然冷笑一声。 从安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你怕是到现在还对那个孩子心存愧疚吧?”萧允辰问。 从安乖乖的不吭声。 “我问你,那丫头可是你强行带入宫的?” 从安摇头。 “是她自请的?” 点头。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萧允辰忽然冷笑一声。 从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丫头。”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脑袋“你可知道宫女侍寝是一定要服汤药的?” 从安一脸懵,不知道萧允辰为什么会说这个。 “你说,你那丫头当初怎么就怀孕了呢?”萧允辰咬牙。 从安一脸惊恐的看着萧允辰,忽然又觉着萧允辰头上有点绿。 奇怪,为什么要说又 萧允辰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又想叉了,十分利落的翻了个白眼。 “你是说她自己偷偷停了药?”从安小心翼翼的问。 “不,这不可能。”从安立刻又道:“她要是想要皇子,又怎么会求我打掉呢?” “咳”萧允辰看起来似乎有些尴尬“这不是,之前我不是那么喜欢你么,她又是你的宫女。” “你那是厌恶好么?”从安毫不客气的说。 “咳。”萧允辰有些尴尬。 拿自己的孩子一边换取从安的愧疚,一面又告诉其他人她雪柳和皇后之间不共戴天吗? “算了,这些事就算是过去了。”从安不想再多说:“你告诉我,她怎么了。” “寻死?”除了这个,从安想不出被关起来的雪柳还能干出什么来。 “她逃了。”萧允辰顿了顿“确切的说,是和人私奔了。” “谁?”从安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自家大哥不会这么糊涂吧?他不是已经有了陆茗了么? “放心,不会牵连。”萧允辰赶紧安抚她“是一个侍卫。” 从安的表情有些怪异,这怎么可能? “而且,还有了身孕。”萧允辰接着道。 从安再一次看了看萧允辰的脑袋,这次是真有点绿。 从安很想问一问雪柳怎么会这么糊涂,可她忽然又觉着看不清那个自小陪伴自己的人。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 “她会怎么样。”从安试探着问。 “杖毙。”萧允辰面无表情的开口。 从安的神情有些低落,萧允辰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说她曾经救过你的命。”萧允辰道:“所以没有立刻行刑。” 从安点点头,重新依偎在萧允辰的怀里“我能再见见她吗?” “不能。”萧允辰否决的很彻底。 见从安还是有些郁郁的样子,又补充道:“可以让醉竹去。” 去问问她为什么吗? (本章完) 第313章 雪柳(下) 第313章 雪柳(下) 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从安歪着头靠在萧允辰的怀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雪柳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也许从一开始同意带她进宫时便是错了吧? 不能放了雪柳,从安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对她还有多少感情,她不能也不愿拿自家大哥的幸福做赌注。 陆茗是个很好的姑娘,她温柔善良体贴识大体,又有一手好厨艺,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过了芳华之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和自家大哥都是良配。 从安相信,她能将安南侯府上上下下都打理的很好。 从安又不能杀了雪柳,一面源于她自己的情感,另一面则是顾虑自家大哥。 “事情压下来了吗?”从安忽然问。 “暂时不会传出去。” 萧允辰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放下手里的军国大事来同从安说这么一件后宫‘小事’。 按照他原本的性格恐怕不会考虑这么多的吧?雪柳犯下的是霍乱宫闱的大罪,杖毙、不牵连,已经是最轻的惩罚。 可是他却敏感的觉着,自己怀里的这个丫头对那个女人有种特殊的感情在。 所以他放下手中的事务专门去见了那个自己毫不在意的女人,然后找到足够的理由来告诉自己怀里的这个丫头——那个女人,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你这一边的。 从安深吸一口气,开口:“我这一胎本就多难,不想见血,可以吗?” 萧允辰有些意外的看着从安,不过并没有开口。 “她本身就有罪在身。”许久,萧允辰才开口。 “至少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从安咬牙。 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头发“你在顾忌什么?” “我也不知道。”从安把脸埋在萧允辰的怀里“感觉有些烦躁,觉着杀也不对留也不对。” “你不想她死?” “但又觉着她不该活。”从安憋屈的张嘴要了萧允辰一口“说到底还是怪你好色,后宫收那么多就算了,还不放过我的贴身婢女。” 萧允辰苦笑,纵使平头百姓普通人家的女儿出嫁时的陪嫁丫头也多有给老爷开脸的,更何况她是皇上? 不过被从安咬的有些疼,萧允辰还是赶紧拿主意“那咱们把他们丢到远方去,就当他们死了,让他们自生自灭?” 从安愣了愣,这注意似乎还算不错? “之前的事,你留她一命已然算是全了情义,此次便算是咱们还了那孩子的命,嗯?”萧允辰突然改了口风。 “好。”从安软软的在萧允辰怀里蹭了蹭“再好不过了。” 萧允辰微微笑了笑,真好骗啊。 “不过你还没告诉我,她说什么了,让你受那么大的刺激?”从安又问。 萧允辰的脸色又变了变,不过从安现在缩在萧允辰的怀里并没有看到这些。 “没什么。”萧允辰犹豫了下还是问:“你是不是会我的字?” 从安的身子微僵,这件事雪柳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很快她便安下心来,就连醉竹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异样,那就更不用说是照顾自己长大的雪柳了。 “是啊,我练了好久呢。”从安同萧允辰撒娇“不过好在现在用不到了。” “为什么。”萧允辰忍不住追问。 他又想起雪柳在牢房之中浑身泥垢却神情高傲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只可怜虫。 “你以为她会喜欢你?她不过是在防着你罢了,她从头到尾就没有信过你。” “她若是一心为你,又何必学会你的字迹?还不是提早给自己留下出路罢了。” “还不是因为你。”从安戳着萧允辰的脸,将他的思绪又拉了回来“天天嫌我字丑,我想着要是字迹和你一样。” “如何?” “就说丑也是学你的。”从安俏皮的笑着。 但从萧允辰口中得知雪柳的结局之后,从安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能放下了。 远走也好,若是她选择的人当真是良人她也可以重新开始拥有幸福。 “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从安毫不在意的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我帮你批的折子你不是每次都有看么?” 萧允辰决定换个话题。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从安忽然变了脸“就连我的字迹也没注意过?” “还有件事。”萧允辰赶紧道,虽然他也没想到要说什么。 不是从安自夸,某些时候她还是有些公私分明的。 比如她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家老公是个皇帝,所以当现在萧允辰一本正经点对她说‘还有件事’的时候她就严肃的仰头看着他并且收起了自己满腔的幽怨。 虽然从安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幽怨。 看着从安这紧张地样子,萧允辰也跟着有些紧张。 “怎么了?”从安看着萧允辰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不说话,心也被提了起来。 最近一方面萧允辰为了让她少操点心另一方面她自己为了避嫌,所以有些国事她知道的并不多。 在从安看来,萧允辰这般严肃的说的话定是与她身边的人有关。 不过这件事排在雪柳之事后,所以可能没那么严重?从安将提起来的心往肚子里稍微放了放。 “国仗现今告老。”萧允辰斟酌了下。 从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这件事不是之前就定了么?那日她与爹爹聊完没多久萧允辰就准了爹爹离开的啊? “你不会想把爹爹叫回来吧?”从安紧张兮兮的看着萧允辰“我可听说我爹在家里新开垦了快地种了不少花草,你可别乱来啊!” 苟鸿风曾说过自家娘亲在中蛊之前最喜欢花草和毛茸茸的小动物,只是后来却不得不远离那些花花草草和动物。如今苟鸿风虽不能离开京城但也没了那么多差事,正准备好好地侍弄些花草动物,就当是全了自家娘亲的念想。 这些话是苟鸿风朝着从安要那匹名唤晓冬的狼时说的。 从安觉着自家爹爹可能对娘亲所说的‘毛茸茸的小动物’的误解有点大. “不是,我只是觉着,苟家军还是在苟家手里比较好。” 从安统共就两个哥哥,二哥还没什么脑子. “我大哥本就担着九门的差事。”从安皱紧了眉头“二哥还是算了。” 萧允辰本就是简单一提,这件事他从苟鸿风执意离开的那一天就在想,只是还有些犹豫罢了。 九门的差事本就繁重若是在加上苟家军的,那便算是皇城内外的兵将都在苟从忠一人手中,如此难免会惹人非议,也难免会招来其他武将的不满。 不过如今朝中的武将,能成些气候的似乎本就是苟家军里出来的 “二哥此次若是归来也算是大功一件。”萧允辰在心里打着算盘。 “我二哥素来没脑子,便是叫人卖了替旁人数钱都能数错!”从安立刻道:“且叫他在我大哥手底下老老实实的听话还能发挥些作用。” 从安心里也在打着算盘。 不管她和萧允辰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也都会有爱弛的那一天。若是哪天这货疑心病又犯了,看着苟家的势力雄厚指不定又会发怎样的神经,倒不如趁着现在将苟家放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过以苟家在军中的影响力,若是都去躲了清闲明显是不负责任的,所以只能慢慢的来。 若是这个时候萧允辰脑子一个抽抽将苟家军和九门的差事都交到自家大哥手上,且不论自家大哥到底能不能顾得过来,就算顾得过来日后想要脱身恐怕也会困难的多。 更何况如今她有了身孕,若是生了个女儿还要若是生了个男孩儿,等日后这个孩子看着兵权都在苟家手里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怎么办? 从安可不信萧允辰只会和自己一人生孩子。 后宫那么多人呢!这个好色的家伙能忍到几时? 北辰君主天定,谁知道谁会是北辰的新主?从安觉着以自己的性格来看,生出的孩子可能也不会有多靠谱。 万一自己的孩子当了皇上,那北辰就等于是有了个疑心病重且不靠谱的君主,恐怕开国皇帝都得被气的从皇陵中跳出来! 从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萧允辰忍不住又看了从安一眼,心里有些纳闷,这丫头想什么呢?怎么愣神这么许久? “回神。”萧允辰对着从安打了个响指。 “啊?”从安一脸的茫然。 “想什么呢?”萧允辰有些纳闷,他不过是提了句苟家军归宿的事,这丫头怎么想这么久? “我只是想,若是咱们的孩子做了皇帝。” “哦?”萧允辰顿时眼睛一亮,在这件事上这丫头终于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一定是又不靠谱疑心病又重。”从安叹了口气“北辰怕是要完。” ???萧允辰一脸懵。 “所以?”萧允辰试探着问。 “所以苟家手里的权力还是少些好,万一等我老糊涂了,这孩子又野心勃勃的,到时候犯下错事就麻烦了。”从安一脸的平静。 ??? “而且啊。”从安一本正经的同萧允辰分析“你看看你现在的工作量那么大,又不好好锻炼身体,只怕迟早有一天会走在我前面。” “等等。”萧允辰听清楚了这句话咬牙道:“要是朕走在你前面,你身为朕的皇后,可是要陪葬的。” 从安愣了愣,旋即一脸惊恐的看着萧允辰“我记得不用的啊!” 这个似乎的确不用,除非他在死前专门留下圣旨。 不过萧允辰还是一脸严肃的忽悠她“用的。” “可是,我记得” “北辰的礼法,朕记得比你熟。”萧允辰冲着从安邪魅一笑“况且,朕怎么舍得留你一人在人间受苦。” “其实,我不苦。”从安弱弱的说,并且觉着话题有些跑偏。 “你现在有朕,当然不苦。”萧允辰一脸的自信“不过,咱们的孩子有多少野心都是应当的,北辰本就会交到他的手上。” “少来。”从安朝着萧允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您老人家后宫佳丽三千,谁知道到您老了会有多少崽子叫你爹。” “零个。”萧允辰一脸淡定“他们应该叫父皇。” 这有区别么? “或者,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吃醋了?” 这关吃醋什么事? 从安不屑的撇撇嘴在心里恶意的嘀咕‘才不会,等着个孩子落地了,我就去挑些好看的小太监伺候我,到时候你爱上哪宫上哪宫!’ “直觉告诉朕,你在想不好的东西。”萧允辰凑到从安耳边轻轻地说。 从安顿时小脸一红。 “没有。”她本能地反驳。 “放心。”萧允辰揉了揉从安的脑袋。 从安发现自打换回来以后萧允辰似乎很喜欢揉自己的脑袋,当然也不排除她这些天因为常常在睡觉所以披散着头发的缘故。 “若是,朕解散后宫呢?”萧允辰慢慢的开口,这个念头突然从他的脑海中跳出,并且越来越清晰。 他清楚的记得从安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时眼中的光彩,突然间,他便也想这样了。 萧家不是没有痴情种子,先皇随着先皇后而去便是个很好的例子。 可纵使如此,先皇和先皇后之间也有个极为受宠的梅妃。 由此可见,爱和身边都有谁完全是两回事。 尤其是当这个人是皇上,是掌权者。 萧允辰说那句话时并未多想,可说出后便想着从安会有怎样的反应,会欣喜还是会无奈的告诉自己别开玩笑? 可从安却没什么反应。 许久,倒是萧允辰先沉不住气。 “怎么,你就没有一丝的欢喜?”萧允辰有些不服气。 “哦。”从安的目光里充满了平静“你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我为什么要欢喜?” 哪里有火坑? “就算咱们还是彼此的那些时候,皇上也会时不时去各个宫转转,你以为这么做是为何?”从安认真的看着萧允辰“哪怕我一千次的告诉自己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得不一千零一次的告诉自己你是皇上。” 是了,是这个身份挡在他们两个之间。 “你爱我吗?”从安问,这是他们换回来之后她第一次这样问。 “爱。”萧允辰毫不犹豫的答应。 (本章完) 第314章 赐婚 第314章 赐婚 这个字说的倒是轻巧。 可爱是什么?从安并不太明白,她觉着萧允辰和自己一样,似乎并不太懂。 “那还请你别再让我受到伤害。”从安缓缓地闭上眼睛“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坤宁宫不出去,你也不肯能护我一世。” 萧允辰心里一抽,顿时明白了从安话中的含义。 从安当然愿意享受他们之间的甜蜜,她的父母不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可是他们是皇上和皇后,他们之前隔着身份规矩也隔着整个后宫。 他可以和皇后很恩爱,旁人会说帝后和睦实乃北辰大幸。 但他身边却不能只有皇后一人,否则旁人便会说她从安是个祸国的妖后,连带着苟家怕是也要遭受大难。 之前‘皇上’日日留宿坤宁宫本就招人非议,不过‘皇上’三天两头还会去旁的宫转转,或是听个曲儿或是赏个舞,再或是去风常在那儿吃点烤肉。 再加上那段时间本就是动荡之时,所以那些非议也没能翻出太大的浪花。 如今萧允辰公事繁忙,每日里抽出的那些时间皆来了坤宁宫。早有嫔妃不满,不过因为皇后遭难又怀有身孕外界的声音才小了几分罢了。 若是此时萧允辰遣散了后宫,怕是天下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把从安淹死。更何况是那些文官的笔刀了? 更何况还有后宫的那些阴损伎俩,这些伎俩萧允辰自己个儿便尝过几回。 不也是如此,他们现在才如此小心吗? 此时被从安提起这些,萧允辰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 “你希望我去别的宫?”萧允辰试探着问。 “我做不到推着自己的心上人到旁人怀里。”从安话说的幽怨“倒是您要保护我,怕是还得自觉点,最起码别叫我自己说出口。” 萧允辰的心又软了。 说到底还是他没用。 萧允辰抱着从安,把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你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什么伤害。” 从安蹭了蹭萧允辰“你要同我说的就是这些?” 这些还不够多么?萧允辰有些不解,同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咱们现在好好聊聊,你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注意过我的字迹?”从安眯起了眼睛,做足了算帐的姿态。 萧允辰顿时一个哆嗦“那什么,朕突然想起来今日来了几封从西门关来的急件还没处理,皇后晚上不必等朕用膳了。” 说完,放开从安大步离开。 从安眯着眼睛盯着逃离的萧允辰,心里突然有点燥。 话说,本宫的点心呢? 醉竹看了眼急匆匆离开的萧允辰而后走进屋中给从安换了杯新茶。 “雪柳和侍卫私通有了身孕。”从安看了她一眼“逃走的时候被逮了。” 醉竹的身子僵了僵。 “我原本想再去看看她,不过没什么必要了。”从安慢吞吞的说:“皇上说会放他们远走,这也算是个好结局了。” “是啊。”醉竹低声说。 “还好杏儿平安。”从安一脸喝茶一边嘟囔“否则,她就是真的回不去了。” “嗯。”醉竹的脸色平淡。 “有没有点心吃啊!”从安懒懒的趴在桌子上“我刚刚好像让姜黄去看看的来着。” “哦”醉竹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姜黄应该还在看。” ???还能这样的么?回想起之前姜黄的行为,从安忽然觉着,这个似乎还真有可能 心累。 “想去钓鱼。”从安小声嘟囔。 醉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个时候倒也不算很热。 “那奴婢去准备。” 从安这边才拿起鱼竿摆好架势,那边陆茗便带着姜黄端着两碟点心走来。 从安仔细看她的表情,发现她似乎在忍笑? 据陆茗描述,当时的情形这这样的。 姜黄站在窗边盯着刚做好的栗子糕,薄荷听她的话不让旁人接近栗子糕,她在做榛子酥从头到尾背对着窗户。 等做完了一转身就见这两位大神正一起盯着栗子糕. 陆茗问姜黄可是要来取点心,这丫头却摇头:“不是,娘娘让我来看看点心。” 从安目光诡异的盯着姜黄,终于没忍住问出口“你们几个到底打哪疙瘩来的?” 从安本以为姜黄不会说,不过姜黄似乎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从安隐约还记得当初先皇身边的金银守卫,不过她在萧允辰身边却很少看见,她还以为被雪藏了呢!没想到这两边竟然一直在训练,而这次的六个人就是从金守卫里挑出来的。 且不论会什么能做什么,这些人的忠诚度都毫无意外的高。 这也是醉竹等人目前为止还耐心的留着她们的理由。 目前她们的确不敢冒风险去试试哪个宫人忠诚。 当然,坤宁宫的这些人基本的忠诚度还是有一些的。毕竟无论是从安还是萧允辰都没有苛待宫人的习惯。留在坤宁宫总比去旁处油水要丰厚的多。 不过这点忠诚度究竟值多少价值却没人敢说。 毕竟萧允辰在这里时并不会专门去收拢些宫人。 唯一一个被挑出来的小一还膨胀到不能留的地步. 从安有些好奇这几个姑娘的功夫究竟如何,不过她现在的身子不方便她也不好直接去试,只得放下自己手钓鱼的家伙事对着姜黄和薄荷道:“你们两个比划几招让本宫看看?” 姜黄和薄荷对视一眼,这个对他们而言倒是没什么难的,于是两人齐齐发问“娘娘,几招?” 从安忽然觉着自己还是乖乖钓鱼的好 陆家终归还是没有等到苟家上门提亲,因为闲着无聊的某人直接赐婚了 安南候世子和一个小小的医官家的女儿,这个组合一时间倒叫不少人跌破了眼镜。 毕竟从身份上来讲,这两个人怎么着都不算般配。 尽管这个小医官家的女儿曾经是御前侍奉 这个消息一出,倒是有不少人在等着看笑话。 苟家这两年的发展势头的确有些猛,虽然现在苟鸿风辞官但苟家军的掌控权却始终没个着落,也有人不断猜测——苟家军,皇上还不是在给苟家留着? 苟从忠身上担着九门的差事,暂时挪不开手脚,可人们却不能忘记苟家还有苟从义啊!虽然这些人对苟从义的了解并不多,可苟鸿风的儿子,能差到哪去? 可偏偏在这时,皇上却赐下这么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在某些人看来这也是在打苟家的脸了。 不过和暗中猜测的那些人不同,苟家内部可是一派的欢天喜地。 于此相对的,陆家却是一片愁云。 陆家的老爷有些惆怅,自己家是个什么情况他当然是清楚地,故而在苟家门前提亲的人踏破门槛之时陆家并没有参那么一脚。 无他,陆家攀上苟家的确是大大的高攀。 自家这个闺女的确有几分本事,一个人在宫里无依无靠却做到了御前侍奉的地步实在是不容易。不过同样的,陆茗花季入宫,如今却早过了二八之年。按照他之前所想,若是陆茗真的得皇上器重,那么留在深宫侍奉或是许给哪家府上做妾都算是个好出路。 陆老爷虽然不喜这个女儿却也没有头脑发热拿她到攀自家攀不起的高枝的地步。 若是皇上将陆茗赐给苟从忠做妾,陆老爷绝对会欢喜异常。 至于这做正妻么.陆家却还要担心要不要承受苟家的怒火。 毕竟是武将之家,旁的不说,单看苟家出来的那位皇后。 跟个母老虎似得,将皇上看的死死地。据说她与皇上成婚这么些年,皇上就没敢再旁的宫里留宿。如今更是仗着自己有了身孕,逼着皇上把大半个御书房都搬进了她的坤宁宫。为的就是防止皇上去旁的宫里。 由此,可见苟家之人彪悍。 况且,陆老爷还听说自家闺女现在已经不再御前侍奉,而是被当今皇后要到了坤宁宫。 陆老爷更加惶恐几分,觉着自家这个女儿可能没法平安出来了。 陆家世代为医,对于内围的那些阴损伎俩也是知之甚多。要知道毁掉一桩不愿意的婚事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从安又打了个喷嚏。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七个了。 萧允辰不由得抬头看她“要不让姜院卿看看?” 这大夏天的,总不能感冒了吧? “我感觉有人在念叨我。”从安嘟囔着端起茶盏“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没有啊。”萧允辰满脸的无辜,而后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哦,对了,我今天帮你大哥赐了个婚。” Σ(°△°)︴ 从安一口水喷出。 “你你你别乱来啊!我都挑好嫂子了!”从安满脸的惊恐。她现在本就消瘦,原本的大眼睛更加突出了几分。 “陆茗么。”萧允辰走过来帮她擦嘴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样子。 “我不过是看国仗办事效率太低才没忍住加一把火罢了。”萧允辰揉了揉从安的脑袋“婚期定在一年后,到时候你的身上也能爽利些也有力气帮着他们操持。” “还有一年呢。”从安不满的嘟囔“你才是着什么急啊!”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捏了捏她没什么肉的小脸“你可知道这两个月有多少人来求陆茗?” “多少?”从安有些好奇,她当‘皇帝’那会子怎么也没人求啊? “五六个还是有的。”萧允辰有些心疼,这丫头现在吃东西也不怎么吐了啊!怎么就是不长肉呢? “我大嫂这么受欢迎?”从安直接改了口。 “唔,不过求来做正妻的,恐怕只有苟家。”萧允辰漫不经心的将一边的米糕喂给从安。 呵,男人!(`) 从安叼着米糕翻了个白眼。 合着自己今天打了这么多喷嚏都是那些求而不得的男人的怨念导致的咯? 那就打把,陆茗手艺这么好,凭什么到那些男人身边做妾? 那一块米糕,从安只吃了一半便觉着胃里有些不舒服,于是只得恹恹的放下。 “还是吃不下?”萧允辰有些心疼,这丫头吃的越来越少了。 从安点点头,轻轻摸着自己隐约凸起的小腹。 已经三个月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从安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一日比一日的虚弱。 她让醉竹检查过自己所有的饮食用品,包括姜院卿送来的汤药。可结果都是一切正常,不正常的只有从安自己罢了。 不仅是醉竹,就连姜院卿也会每隔一天就仔细检查一遍,包括她的吃食也是定好的。 可是从安的虚弱就像是不可避免的一般。 醉竹曾经告诉从安,单从汤药里便能看出来姜院卿的绝对用心的。若不是那些汤药,从安只怕会虚弱的更加厉害。 可至于是什么原因,却一直没法知道。 从安的虚弱,就像是一件理所当然之事,能看见、能影响,却无法改变。 萧允辰的揪心很少在从安面前表现出来,从安也是一样。 “想去走走。”从安对着萧允辰笑“说不定多久几步等下就能多吃点。” “我陪你。”萧允辰赶忙道。 “不用。”从安看着桌子上积攒的文书“忙你的。” 北辰目前为止还算是风调雨顺,没听说哪个地方久不下雨而要干旱的。往年的重灾区也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希望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萧允辰的确有些走不开,事实上他能把这些事带到坤宁宫处理已经算是尽力了。 西冥那边忽然有了动静,他们所寻找的魔云谷终于隐藏不住亮到了明面上。不过和萧允辰的舒心相比,西冥的百姓们却没有这么悠闲,尤其是居住地靠近魔云谷附近的人家。 他们有时候似乎能听见魔鬼在地底咆哮,有时候甚至能感受到地下魔鬼翻身时的震动。 种下的庄稼恹恹的伏在地上,田边的野草也枯死了大半。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也不时地落下发黄的树叶。 村子里的牛整夜的叫唤,鸟儿成片的飞走,家养的鸡鸭有时会莫名其妙的死去,打猎为生的人家发现在山上越来越难以找到猎物。 就连原本清凉的井水似乎也随着气温的升高而便的温热几分。 (本章完) 第315章 无病 第315章 无病 这些变化同样被记录下来摆在了萧允辰的案头。 虽然不关北辰的事,但萧允辰却还是留意许多,甚至提前叫西门关附近的州府做好接收难民的准备。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安身边只带了醉竹、姜黄二人,想来在这坤宁宫内也不会出什么事。 不过今日从安却没有到处转转的心思,她径直到了华沐苑。还没进门,便闻到阵阵药香,便听见赵乐子疯疯癫癫的哼哼声。 “你在门口守着。”从安对着姜黄吩咐。 姜黄果然就站在门口不动弹了。 来找赵乐子,只能说她实在没了法子。 醉竹走到正在挑拣药材的赵乐子身边微微行礼“师傅。” 赵乐子转身,看着醉竹乐呵呵的说:“来来来,给你看我昨日才捉到的药虫。” “师傅。”醉竹却没有动。 赵乐子抬头,看到站在一边的从安也是一乐“我还记得你。” 从安有些意外,这倒是难得。 离上次见赵乐子已经过去许久,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太医竟然还能记得自己。 “来来来,给你看个宝贝!”赵乐子拉着醉竹对着从安吆喝。 “师傅,娘娘有了身孕。” “嗨!”赵乐子大手一挥“这丫头习武的,身子骨比你还硬朗!有什么好担心的嘛!” 醉竹没有动。 “真是!”赵乐子见拉不动她只得放弃,一把将醉竹的胳膊放下他有些不耐烦的嘟囔“那你们慢慢走,行了吧?” 从安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对着醉竹笑了笑而后跟在赵乐子身后。 到了屋中,从安实在有些站不住,这才被醉竹扶着坐下。 赵乐子不知道从那里翻出一个陶瓷小罐,罐中放了些从安不认识的药材,药材中藏着一只胖乎乎的碧绿的小肥虫。 “看,可爱吧。”赵乐子乐呵呵的说,从安还想再看却被他收了回去“这可是宝贝啊!宝贝!” “师傅。”醉竹又开口“娘娘身体有些不适,想让您帮着看看。” 赵乐子上下打量了从安一般,有些纳闷的看着醉竹“没事啊?” 从安愣了愣。 赵乐子白了她们两个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行吧,手脖子递过来。” 从安将手放在桌上。 赵乐子只捏了一下便松开手“就是怀个孕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师傅,您在仔细看看。”醉竹又劝。 赵乐子这才翻着白眼磨磨唧唧的给从安仔细诊脉,这下他闭上眼睛细细探查,足足看了有半刻钟。 醉竹和从安也不敢催促,可却忽然听见打呼的声音。 醉竹面无表情的伸手,对着他的胡子狠狠地揪了把。 “哎哎哎,疼疼疼!”赵乐子赶忙护住胡子小声嘟囔“臭丫头。” 从安看着赵乐子“那” “你没事。”赵乐子只顾着心疼自己的胡子,连看也不看从安“就是虚弱了点,回头多吃点好的补补。” “多大的人了,怀了孕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赵乐子接着嘟囔“还不如我的小宝贝呢。” 从安又觉着有些头晕,在醉竹的搀扶下面前起身对着赵乐子告了谢。 姜黄还在外面等着,从安走出几步,醉竹一回头只见这货还在门口守着。 “跟上。”醉竹无奈的吩咐。 “去小凉亭吧。”从安想了想,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这坤宁宫,原本还觉着地方不小,如今却又觉着无处可去,倒不如钓几条鱼,还能消磨点时间。 虽然觉着有些乏力,但从安觉着自己最起码不能一天天就在床上渡过,所以宁可躺在摇椅上也不愿意单纯的缩在卧房。 虽然那里有个批折子狂魔。 钓鱼的工具就放在亭子中,从安坐在摇椅上,歇了好一会子才觉着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 “你看,我这才走了几步路就变成这样。”从安对着醉竹自嘲搬得笑道:“真不知道苟家的剑法我还能用到几层。” “您会好起来的。”醉竹沉默片刻才道。 从安对着醉竹浅笑,笑的没什么力气“醉竹,有件事,算我求你。” 醉竹沉默。 “无论如何,保住这个孩子。”从安的眼神中忽然带了些许的狠厉。 “娘娘,这些话您该对皇上说。”醉竹移开目光。 “你学的医术,晓得人体的位置。”从安接着道:“若是我无力生产,你就将他剖出。” “娘娘,我的医术远没有姜院卿” “她不敢。”从安说的坚定,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姜院卿是如何也不敢这般做的。 无他,只因为她是宫中的御医。 陆茗端着新做好的枣泥糕和冰糖酥络走来。 从安顿时换了一副面孔“大嫂。” 她拖着长音对着陆茗撒娇。 陆茗顿时羞红了脸庞,若不是实在不放心,她就叫薄荷端这些点心过来了!省的被面前这未来的小姑子调笑。 “我这一天天的也吃不了多少,你也不用这么辛苦,早些绣好嫁妆才是。”从安捏起一块枣泥糕接着调戏某人。 “娘娘!”陆茗脸颊通红。 对于陆茗,从安是越看越满意。这心态,倒是有种挑儿媳妇的感觉。 对此,要是叫她大哥知道了恐怕会糊她一脸。 不过,从安现在这个样子自然不敢叫自家大哥和爹爹看见,故而也只能这般在口头上讨些便宜。 “你回头要是见了我大哥,别忘了问问他打算拿什么来谢我这个媒婆。”从安接着说:“一般的东西可入不了我的眼。” “娘娘!”陆茗哪里好意思在这里多待,只恨不得立刻就走。 偏偏从安还不放人。 “得了,你要是再这么逗下去,小心陆家不放人,你们苟家可没地方哭去。”萧允辰难得看到从安这么精神于是也来了兴致。 陆茗就像是找到救星般,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醉竹也拉着姜黄离得远些。 “怎么?想我啦?”从安对着萧允辰笑的没心没肺“我这才刚出来你就追过来。” 萧允辰的双手按在摇椅上“朕找了国师过来。” “墨儿哥哥?”从安一愣,旋即轻笑“你不会觉着是邪术吧?” 萧允辰摸着从安有些枯糙的头发没有说话。 “那要不把书天道长也请来?正好,我许久没有逗猫玩儿了。”从安笑着道。 “好。” 萧允辰竟然答应了。 “那也要等墨儿哥哥走了之后再请。”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 “好。” “呐,想和你商量件事。”从安忽然道。 “什么?” “我想把头发剪了。”从安对着萧允辰笑的灿烂“前几日我看库房里有几种假发套,看着都怪有趣的,我想试试。” “那朕这就叫人把假发套烧了。”萧允辰毫不犹豫的说。 从安嘟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萧允辰。 萧允辰捏着从安的小脸“割发断情,小安儿不会不知道吧?” “这哪里还是头发?”从安没好气的拍开他的爪子“我看就是那秋日里的枯草也比它好些,倒不如剪短了利索。” “谁说的?”萧允辰心疼的摸着她这一头枯草“枯草可比它好看些。” ??? 从安将手里捏着的枣泥糕塞到了萧允辰的嘴里。 这张嘴怎么就说不出什么好话呢? 萧允辰见她不再纠结,这才笑了。 “约莫便是这两天,就该放允礼走。”萧允辰顿了顿“你可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从安摇摇头,倒是有些遗憾“我原本还以他和墨儿哥哥倒是能成一对儿呢。” 萧允辰差点被枣泥糕噎住,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就见某人刚收起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不是一直在撮合他和云家的丫头么?”萧允辰补刀。 从安别过头去,一副我不想理你的样子。 苏子墨来时,身边还跟着一队侍卫。美名其曰,保护国师。 “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萧允辰挥手,屏退那些侍卫。 有些日子不见,苏子墨消瘦了许多。看情况也只比从安好些罢了。 看来这段时间的禁闭生活他过得并不好。 “怎么瘦了这么多。”从安有些感叹“那些宫人不给你饭吃吗?” 苏子墨突然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不过萧允辰在这里他恐怕还要装一装“谢娘娘关心,宫人并没有克扣臣的饭食。” 不仅是他,苏子墨能够看到从安脸上消瘦的痕迹,也能看出她的虚弱。从安可以涂脂抹粉让自己苍白的嘴唇变得红艳也可以让自己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桃红,看起来就像是她的气色很好一样。 不过她的那份虚弱,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从安如今这般,说到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然,对容貌素来不在意的她又何必去学着涂脂抹粉? “你来看看她。”萧允辰道:“太医查不出原因。” 萧允辰的目光里带着警惕与憎恨。 若不是实在没了办法,他是绝对不会让苏子墨再有接近从安的机会。 苏子墨先是上前为从安诊脉,而后又拿出罗盘仔细查看。半晌,还是得出了与之前一样的结论“娘娘的身体并无异样。” 说这话时就连他自己也是皱着眉头的,显然对于这个结论他也有些疑惑。 “诺,就说了我没事。”从安笑眯眯的捏了捏萧允辰的脸。 萧允辰看了眼苏子墨,又看了眼从安忽然道:“朕还有事,先走了。” 他又对着苏子墨道:“你,等下回去,别耍花样!” 说着竟然留下他们两个自己进屋。 一时间这里仅剩他们两人。 从安很快明白萧允辰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苏子墨“他竟然觉着你有隐瞒。” “你该走了。”苏子墨却忽然道。 “走?”从安有些不明白,但还是道:“我等下再回屋。” 苏子墨却摇摇头。 从安皱眉想了想,才问“去哪?” 苏子墨接着摇头,不过他还是道:“你不属于这里。” “我自小在苟家长大,应了先皇的旨意入宫,哪里又不属于这里?”从安同他装傻。 苏子墨不在多言,只道:“我只能算出,到此为止对你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说完,他深深地行了个礼,而后转身离开。 “等等。”从安忽然叫住他“他就要走了,你可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苏子墨的脚步微顿,但却连头也不回的离开,竟是连一个字都不曾留下。 从安微微叹了口气。 很快,萧允辰便走了过来满脸期待的看着从安。 “他没什么话留给萧允礼。” “我是要问这个吗?”萧允辰难得的有些暴躁。 从安只当做不知道般的同他装傻“还有什么?” 萧允辰气急,可又拿她没办法。 “我饿了。”从安同他撒娇“想吃面。” “好,让他们做。”萧允辰说的无奈。 “可人家想吃你做的。”从安搂住萧允辰脖子,将头靠在他的怀里。 萧允辰的身子有些僵硬,但还是道:“那你先吃点别的垫垫,我给你做。” 从安心满意足的笑着。 好在做面需要的材料不多,小厨房里的御厨战战兢兢地在今日姜院卿给的单子上对了对,勉强的凑出做肉丝面的材料。 不过萧允辰明显有些犯难。 “你们将浇头做出来。”萧允辰干咳一声对着御厨吩咐。 御厨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不晓得皇上和皇后犯得什么神经,不过单纯的煮些白面条对皇上来说问题应该不会太大吧? 毕竟他们可以把面条做好,烧好水,也可以提醒皇上什么时候把面条捞出来。 皇上要做的,只是把面条放到水里就好。 “本宫要吃汤面。”从安一本正经的双手叉腰。 萧允辰一脸郁闷的看着从安,这丫头得寸进尺是不是? “鸡蛋面就好啦。”从安狗腿子般笑着“不用肉丝面这么麻烦,做不好浪费材料。” 萧允辰偏偏不服气,不就是肉丝面么!谁怕谁!自己非要叫这个丫头看看自己的本事不可。 “就做肉丝面,你来教朕。”萧允辰指着面前的御厨道。 御厨不敢违背萧允辰,只能求救般的看着从安,希望后者可以坚持一下吃鸡蛋面的想法。 从安笑眯眯的喊人搬了张椅子来,看样子是打算持久作战。 半个时辰后,从安总算吃到了萧允辰‘亲手’做的肉丝面。 不得不说,虽然看着有些不像样,但是味道还行。 看得出来,御厨已经使出了毕生所学. (本章完) 第316章 猫窝 第316章 猫窝 从安嘴上嚷嚷着饿,可实际上没吃多少。 这一碗肉丝面,大半都进了萧允辰的肚子。 当晚,姜院卿除了从安外还多了一个病人——拉肚子的萧允辰。 从安心有余悸的看着抱着肚子直哼哼的萧允辰“还好我没多吃。” “唔?”萧允辰有些不满的看着她。 “不然把孩子拉出了可怎么办。”从安一本正经的说。 萧允辰满脸的生无可恋,这还真是亲媳妇啊! 好在此次萧允辰病的并不严重,一碗汤药下去倒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只不过肚子还有些痛罢了。 次日,书天道长来时天已然大亮。 从安算了算时辰,心里有些奇怪。 按理说萧允辰这时候该下朝回来了啊?也许是有什么事吧。 从安并未在意这些。 许是之前便得了吩咐,书天道长来时还背了个大大的竹筐。 从安尚未见人便听见此起彼伏的喵喵声。 “干脆你改个道号叫猫咪道长得了。”从安一边走一边提高了音量。 “哎呦,皇后娘娘。”书天道长先是苦笑,而后又恭恭敬敬的行礼“您可就别拿贫道打趣了,昨个皇上下旨,让贫道把家里的猫都捉来,您看您要这么些猫作甚?” 从安的嘴角抽了抽,她怎么知道要这么多猫做什么,总不能逮来吃吧? “这里有多少?”从安指了指书天道长背后的竹筐。 “六只,都是小奶猫。”书天道长放下背篓“其他的都在外面的车上,您可不知道,逮这些猫费劲死了。” 屋里的宫人有不少看向书天道长的目光中带了些许敌意,许是因为看不惯他这般散漫。不过陪在从安身边的醉竹都没有开口,她们自然也不好多言。 “叫人把外面的那些先送回去罢。”从安哭笑不得的吩咐“这么热的天,可别中暑了。” “那就多谢娘娘了。”书天道长又朝着从安行了个礼,有些夸张的拖了长音。 醉竹刚要出去吩咐,却听见书天道长道:“娘娘,要不先让贫道出去交代几句?” 从安瞥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反对,只是道:“那先把你身后这些放下。” 书天道长哎了一声,放下竹篓和醉竹走了出去。 从安瞥了眼身边的姜黄,笑盈盈的吩咐“去把竹篓打开。” 竹篓内是一群小奶猫,最大的约莫只有三个月大,小的只怕只有一个月大。 “娘娘?” 从安伸出手去,随手拎起最大的那只奶牛猫抱在怀中逗弄。 “去取些小鱼干和温羊奶来。”从安对着立在一边眼中泛星星的几个宫女道。 她可不敢让姜黄和石楠去取,不然还不知道要取到什么时候。 “醉竹姑娘,能否请教下,娘娘此次找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书天道长故意放慢脚步小声问道。 醉竹瞥了他一眼,没理。 小鱼干和温羊奶是和着书天道长和醉竹一齐回来的。 从安怀里的奶牛猫并不是太乖,挣扎间猫爪子挂在从安的衣裙上急的喵喵直叫。 “娘娘,您干嘛欺负猫啊!”书天道长听见声音赶紧道。 “少贫嘴。”从安也急,赶紧拿了小鱼干哄猫。 奶牛小猫得了小鱼干后瞄了从安一眼,一脸嫌弃的抖抖爪子而后从从安的膝盖上跳了下去。 从安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只奶牛猫,自己刚刚是不是被他鄙视了? “娘娘。”书天道长看着沉默的从安小心的开口“您这是要?” “我闲来无事,想同你讨几只猫养养。”从安笑眯眯的开口。 “娘娘,贫道以为,宫中应当不缺奇珍异兽。这几只不过是些土猫,实在不值得您留意。”书天道长看起来并不想把这些猫留下。 虽然他那座小院已经彻底沦为猫窝,但总觉着再多一些也无妨。 “坤宁宫又少不了他们的吃喝。”从安起身上前蹲在一只正在喝奶的小狸猫身边逗弄着“你的那些大猫不都让你带回去了嘛,这些小猫崽子怕都是新得的,有什么舍不得的?” 倒也不是舍不舍的得的问题,他手里的这些猫原本就是哪家来要便给哪家。如今不愿意无非就是怕这位皇后娘娘是一时兴起,新鲜几天就不管了。 倒不像是外面那些人家,若是对这些猫有所打骂或是克扣吃食,这些猫还能自己跑回来,再不济他上门讨要就是。进了这皇宫,他可就无能为力了。 “娘娘,这猫身上有寄生虫,娘娘如今怀有身孕,应当更加小心才是。”书天道长换了个说辞。 “哦?有什么寄生虫?说来听听?”从安连头也不抬的问。 “这个。”书天道长犹豫了下试探着道:“弓形虫?” 从安意味深长的扫了他一眼,哦~弓形虫啊!你倒是从哪本医书上看到的这些啊? “没事,本宫觉着在坤宁宫养的猫,再不济也不会吃shi的。”从安随口道。 书天道长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又听从安继续道:“况且,本宫问过姜院卿了,姜院卿给本宫了个香囊,说是百虫不侵。” “娘娘。”书天道长的眼睛顿时亮了“可否赐给贫道一个?” 他那小院里家猫野猫一大堆,难免有些跳蚤之类的。现在猫越来越多,他还有些犯愁呢! “本宫只有一个。”从安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过么” 在书天道长有些幽怨的眼神中她又补充道:“姜院卿还将药方给本宫了。” 从安看了眼这些小猫崽,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啊,对了。”从安接着补充“还有一剂药,说是洒在屋里就能驱虫。” “娘娘,这” “对了,还有一剂是给猫洗澡用的,驱虫又强身健体哟~” “既然娘娘如此用心,想来这些小猫崽在坤宁宫一定能过得很好。”书天道长赶紧说。 从安笑眯眯的伸出手指摸了摸面前那喝完羊奶尝试着自己舔毛的小崽子。 从安美滋滋的站起身,醉竹想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从安只觉着两眼发黑,一边的姜黄赶紧扶住她。 “扶我蹲下。”从安勉强开口,只觉着一阵头晕目眩。 蹲下片刻,从安看到眼前的黑暗散去这才在姜黄的搀扶下慢慢起身挪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只这一小会儿,她的额头上已有了细密的汗珠。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姜院卿?”倒是书天道长先开口。 这位还怀着身孕,可得小心再小心。若是在他来时皇后腹中的孩子出了差错,皇上非得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不必。”从安叫住宫人,随意的摆摆手“就是不小心起猛了,下次小心便是。” 醉竹倒是没有阻拦,她看得出来的确是如此,只消缓缓就是。 之前没有注意看,书天道长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位皇后和之前相比似乎瘦弱许多,一点也不像是个孕妇的样子。 可是就外界传言,如今帝后和睦,为了让皇后少费些心思皇上连妃嫔们每日的请安都免了,对皇后可谓是爱护有加。 可如今看皇后的样子,难道传言不符? 不过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哪里不一样。 现在的皇后,身上倒是有一种书天道长在皇上感受到的感觉。 难道? 书天道长似乎突然明白什么似的,脸上表情变换。 他顺手抄起一边的小奶猫对着从安道:“娘娘,这只小猫还有个有趣的地方,可要贫道指给娘娘细看?” “好啊。”从安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书天道长便抱着小猫上前。 他凑得有些近了,从安皱了皱眉头刚想离得远些就听书天道长小声说:“您若是受到挟持,就捏捏小猫的尾巴。” 从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它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书天道长有些尴尬,这小猫崽子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从安从他手上接过小猫崽,别人一片好心,她自然也不能叫人太难堪“啊,我原以为这只比旁的肥些,原来只是毛茸茸?” “是,娘娘圣明。”书天道长退后几步,硬着头皮回话。 这只小猫崽子约莫只有一个多月大,还很怕人。从安也不多逗,示意书天道长将他和其他猫崽子放在一齐。 看这些小猫打架也挺有趣的。 从安笑眯眯的想。 “娘娘。”书天道长再次开口。 “啊?”从安茫然的看着书天道长“你怎么还在这?” ???书天道长满脸的疑惑。 “啊。”从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醉竹,你把药方给他。” 药方早就准备好了,就算书天道长没提从安也会给他。 “那,贫道告退?”书天道长接过醉竹手里的药方,先是对着从安道了谢而后试探着问。 “哦,没你事了。”从安一挥手。 “娘娘?”醉竹小声提醒。 “对了。”从安这才想起来“差点把正事忘了。” “???您找贫道有正事?”书天道长再次用行动阐明了什么是大不畏死。 “怎么?”从安有些不满。 “但凭娘娘吩咐。”书天道长立刻改口。 “你来看看坤宁宫的风水。”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检查一些可有什么巫蛊之术或者什么邪术。” “是。”书天道长有些庆幸,幸亏把那些猫都送回去了,检查整个坤宁宫,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书天道长苦笑着开工,面色凝重的收工。 “怎么?”从安有些担心,难不成真有事? “娘娘,贫道道行浅薄,只能隐约察觉到迎凤池中似有不妥。”书天道长一脸的惭愧。 迎凤池?从安有些懵,这地方之前墨儿哥哥也看过,说是没事啊? 而且,迎凤池可是前段时间才换过水,当时也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啊? 不过书天道长既然说了,从安还是跟着他到迎凤池边。 迎凤池中荷花竞相绽放,亭亭净植。袅袅荷香,隐约可闻。 最近这些日子里,从安最喜欢的可就是这迎凤池和着小凉亭了。 “你确定是这?”从安再次开口,若是彻查,这一池的荷花怕是保不住了。 “贫道道行浅薄,只能隐隐察觉到些波动。”书天道长重复之前的话,那意思就是——这里好像有些不对,不过我也不清楚,信不信随你。 “怎么了?”萧允辰的及时到来倒是叫从安松了口气,虽然萧允辰的脸色也不太好。 书天道长行礼后偷偷地打量了下萧允辰,自己心里的想法更加确定了些。 “书天道长说,这里可能有不对劲的地方。”从安倒是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那就查。”萧允辰毫不犹豫的下令。 “可惜这一池荷花,怕是保不住了。”从安有些惋惜。 “朕再送你一池。”萧允辰大手一挥“查。” 从安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倒是没有再次阻拦。 毕竟是为她好,她拦着作甚。 “用膳了么?”萧允辰拉住从安的手,将她往屋里带“你在这守着作甚,交给他们罢。” “皇上这么一说,臣妾还真有些饿了。”萧允辰的身子一僵,旋即无比庆幸现在自己身边还跟着些宫人。 若是没人,这丫头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么蛾子。 “那就传膳。”萧允辰大手一挥,说的十分轻松。 从安看着觉着自己躲过一劫而露出轻松的笑容来的萧允辰心里暗暗发笑‘看你昨晚拉肚子的样子短时间内我也不敢再轻易尝试你做的饭啊!想什么呢!自恋狂!’ “对了,我留了六只小猫崽子,打算养在坤宁宫。”从安对着萧允辰笑。 “才六只?”萧允辰似乎觉着有些少。 “嗯?”从安笑了笑“等咱们的崽子出生,这坤宁宫恐怕就不止六只了。” “他那里怕都是些土猫。”萧允辰皱眉“还是叫珍禽司送些来。” “才不要呢。”从安撇嘴“珍禽司的那些猫主子,一个个娇气的跟什么似的,别说跑闹了,怕是叫都不会叫几声。” “等你的这六只猫崽子长大,恐怕也更珍禽司那些差不多。”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从安,这丫头想什么呢? “才不会!”从安不服气的表示“我要半放养他们。” “就是。”从安想了想“供给他们吃食,定期洗澡驱虫,在坤宁宫内却不拘着他们去哪玩,每晚知道回屋就行” 萧允辰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丫头是打算把整个坤宁宫变成大猫窝啊! (本章完) 第317章 小人 第317章 小人 “不过倒是你,出什么事了?”从安一本正经的问“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脑袋“朝中的一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可是。”从安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什么,我应付的过来,你只管安心养胎就是。”萧允辰接着道:“姜院卿之前可是说了,你这身子不足可还有些忧思过度的原因在。” “那分明是你害的。”从安不服气的凑到萧允辰耳边小声嚷嚷“我这身子原来可结识了。” 萧允辰仔细想了想,这似乎的确是他的锅? “你就说,是不是之前在我这身子里看着满宫的漂亮姑娘能看不能吃急的?”从安接着嘀咕。 萧允辰看向从安的目光中有些诡异“你最近是不是又开始看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子了?” “才没有!”从安心虚的别过头去。 就算看了也不能让某人知道啊! 可怜那满池的荷花,只一个下午便被摧残的七七八八。 倒是池中的鱼下场还好些,那些宫人也不知从哪弄来几个大水缸将这些鱼暂时放在缸中养着。 虽然多少有些损伤,不过大多数还是保住了。 萧允辰下了死令,莫说旁的,单是这池底的泥沙都被挖起筛过一遍。 到了晚间,单从这迎凤池中找到的巫蛊小人儿便有五个。 “呦,这是有多少人在盼着本宫出事?”从安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个湿漉漉的、刚从泥沙里淘出的小人儿。 这些小人儿无论是服装样式还是身上的咒文都有些许不同,唯一的相同点便是小人儿背后的生辰八字——都是从安的。 醉竹的脸色同样有些阴沉,无他,这些小人儿的样式都还很新,很有可能是最近才被扔进去的。 坤宁宫有内鬼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这么多。 书天道长也有些无奈,原本嘛,皇后让他看看坤宁宫有没有什么邪术他本着自己身为道士的本分认(sui)真(bian)负(hu)责(you)的指出了自己的些许疑惑。 没想到这迎凤池里真有问题 从安是不信这些东西的。 不过看到这么些个不生气是难免的。 不过有人比她更气,比如说旁边阴着脸的某皇帝。 为了防止自己这整个坤宁宫遭殃,从安还不忘哄哄某人。 不过很明显,她的哄人方针失败的很彻底。 萧允辰派人彻查整个坤宁宫。 眼瞅着这一宫的宫人都被萧允辰集中在院子里站着,从安只能换个角度同萧允辰分析。 “你想想,哪怕那些人真的要害我,在害我之前总得想想自己个儿吧。”从安对着萧允辰道:“宫中本就禁行这巫蛊之术,她们怎的就那么统一的,将这些全丢到迎凤池里?” 萧允辰扫了她一眼忽然道:“要不,还是将这后宫解散了?” 从安白了他一眼,怎么尽说这些不切实际的事? “要不?”从安倒是想出了个注意“你派一队侍卫来,把着坤宁宫封住?” 她这坤宁宫内许久没什么外人来,如今在这迎风池内发现东西,还不是内里的宫人被买通了?要是断了这条道,这些人说不定能安分点? 从安想到这里也有些心累。 这个,似乎影响不太好。萧允辰有些犹豫。 这一通搜宫还是有些结果的,最起码搜出来五个身怀来历不明的巨款的宫人。 至于到底是哪个把这巫蛊小人丢进迎凤池的,从安倒也不太在意。 “唔,还好。”从安看着这五盒金子以及被扭送到自己面前的五个宫人道:“你们没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把本宫卖了。” 不过怎么都送金子?后宫收买人心的手段这么单一的吗? 丢一个巫蛊小人就能收一盒金子,早知道从安自己开个铺子,专门帮人丢自己的小人,丢到金子把这坤宁宫装满为止! 这五张面孔从安虽有些眼熟,但印象却不深。 好在不是什么亲近的人干的。 从安的心里略微松了口气,最起码面前这五位都是在屋外伺候的宫人。 萧允辰看着从安,并没有插嘴的意思。 “说说吧?都是谁的人。”从安打了个呵欠,天色已晚,她想睡觉。 那几人却只是求饶,没有一个说出丝毫有用的消息。 从安听得有些不耐烦抬头看了眼他们“你们收好处时,可想过这是你们的买命钱?” “我自问,素日里随性散漫,对宫人虽没有多宽厚但也少打骂苛待。”从安慢条斯理的表示“是不是因此,你们就觉着我对什么都无所谓?” “娘娘饶命,奴才知错、奴才真的知道错了。” “放心,本宫有孕在身若非不得已也不想见血。”从安慢慢的端起一边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样吧,给你们两个选择。” “要么,说出幕后指使,带着这些金子去浣衣局做几年苦差事,等你们年纪到了放出宫去。”从安看了眼其中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太监“或者资历够了调往旁处。要么,就留在坤宁宫罢。” 那几位还是求饶。 坤宁宫的差事虽多,但人手也是最多的。他们这几个虽然是粗使的宫人但所做的活计绝对能比浣衣局轻松数倍。 浣衣局那种地方,哪里是人呆的啊! 那三个宫女嘴里还是哭饶,她们若是进去了,怕不是还没熬到出宫的年岁便熬坏了身子形如老妇,等到她们大龄出宫还会有什么活路啊! 那两个太监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就算是太监,也没听过哪个是打浣衣局熬资历熬上去的啊?宫女还有放出宫的机会,可犯了事的太监进去,便是一辈子都要折在那里。 “哦,看来你们选择留在坤宁宫。”萧允辰等的有些不耐烦“那就拖出去吧。” 从安看了这几人最后一眼。 很快,门外传来哭喊声、求饶声以及棍棒声。 从安又看了另外一个小竹蓝,这个篮子里倒是没什么金银,只不过装了些许小孩子才用的小帽子小衣裳罢了,看面料似乎是新作不久,除此,还有几个小老虎的娃娃。 “这是你做的?”从安随手拿起一个小老虎捏了捏,说实话,这小老虎做的还算精细,不难看出是用了心的。 那名小宫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如今缩着身子跪在那里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恐惧。 “是”小宫女颤抖着道。 “给他的?”从安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在这宫中总不可能是其他人有孕吧? “奴婢、奴婢不敢。”那名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外面的哭喊声还在继续,屋里的的宫人皆下的白了脸,更何况是这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小宫女呢? “娘娘!” 倒是这名小宫女身边的一名宫女突然跪了下来“小玉只是太期盼小主子了才斗胆做了这些东西,绝对没有半分对娘娘、对小主子不利的心思,望娘娘明察!” 这位从安倒是有几分眼熟,名唤秋兰,是醉竹手下的,帮着醉竹做了不少事。 “是么?”从安看着下的瑟瑟发抖的小玉。 “是、奴婢,奴婢斗胆”小玉吓得说不出什么圆吞话只得又重复:“娘娘赎罪,奴婢、奴婢绝对没有歪心思。” “先起来吧,你这花样子倒是不错。”从安又看了看那几件小衣裳“回头去秀坊,挑些好料子,重做几件,再拿来叫本宫瞧瞧。” “是,是。”小玉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呆呆的答应下。 倒是秋兰瞪了她一眼“还不赶紧谢娘娘。” “谢娘娘。” 从安噗嗤一声笑了,怎么这么呆啊? 看着从安笑出声啦,萧允辰的眉头也放松些许。 从安上下打量了小玉一番,醉竹迟早都是要嫁人的,自己也要早做打算才是。 这个秋兰方才那种情况下敢站出来为旁人说话,想来无论是心肠还是胆识都算不错。这个小玉虽然胆子小了些,不过目前看起来还算是忠心? 外面的惨叫声终于停下,李承德走了进来对着萧允辰和从安行礼“皇上,娘娘,都招了。” “唔。”从安扫了眼萧允辰,那意思——你媳妇们你自己管? 这五个人难得从安还都挺熟,其中四个都是曾被从安当‘皇上’时撩过,不过从安倒也没想到这当时看着不太对付得几位在对付自己时手段倒是挺统一。 还有一位是早些时候就被送进宫的昭仪——尚浅竹。 对于这位,从安倒是还有些印象。毕竟初次见面她就拿这家伙立威的来着 旁的不说,她那一手字写得倒是真大气。不过对于吟诗作对之套从安素来不太精通,所以互换之后也很少到她那里去。没想到这位才女竟然也和旁人想出了一样的注意。 萧允辰今日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可算是撒了气。 倒是没多罚,不过是提前遵循了自己的想法——放出宫去,嫁娶随意。 从安可以想象这几位听到圣旨时的景象。 “若是冤枉了呢?”从安小声问。 萧允辰却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 从安立刻乖乖闭嘴,合着这位早就想好了是吧? 陪着从安在这里耽误这么久的结果就是萧允辰晚上又开始熬起了夜。 从安有心帮他,可萧允辰却不愿意让从安接触。不但不让她接触,还赶她睡觉。 不知为何,看着如此忙碌的萧允辰从安总觉着有些不安。 许是被这种奇怪的思绪影响,从安当晚就开始发热。 不过好在姜院卿就在坤宁宫,这场低热来得莫名去的也快。 萧允辰心疼的摸着从安的头发,之前只是虚弱,现在怎么还开始发热了呢? “是不是昨天累到了?”萧允辰轻声问。 从安觉着可能并没有,说实话,她昨天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喝喝茶看看话本子逗逗猫然后问了宫人几句话罢了。 无论是清理迎凤池还是搜查都用不着她自己动手,无非是看到一池荷花被毁有些心疼,看到有人被收买有些心累罢了。 讲道理,她已经很注意了! “我没事。”从安轻轻地笑了笑“是不是该上朝了?” 萧允辰有些犹豫,如今朝中的确有些事情等着他处理。 “去吧。”从安对着萧允辰道:“我已经没事了,只要再睡会儿就好了。” “好好照顾她。”萧允辰对着一边的醉竹吩咐。 萧允辰一走,从安便对着醉竹道:“你也去睡一会儿吧,这些日子你也够辛苦的。” 这些日子里,虽然大部分后宫的事务都是萧允辰在帮着处理,但关于坤宁宫的一些琐事却没有哪个有胆子拿来烦萧允辰。 虽然醉竹也安排了不少人手,但大多还是要她看过才是。 除却坤宁宫的这些事务,醉竹还要照顾从安以及疯疯癫癫的赵乐子。实在是辛苦。 “娘娘,这。”醉竹有些犹豫。 “没事,留姜黄和石楠在就好。”从安笑了笑对着刚刚过来的姜黄和石楠吩咐“在我醒来之前,除了姜院卿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醉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补充道:“娘娘醒来前,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许离开娘娘半步,知道了吗?” 看着姜黄和石楠再次应允,醉竹这才放心的离开。 虽然被这么两尊门神虎视眈眈的盯着,但熬不住困意的从安还是昏昏睡去。 睡了这么一觉好好地发了发汗,从安竟然觉着身上松快了些。 外面天已经大亮,从安换了身干净衣衫懒懒的走到窗边看着升起的日头有些感慨。 这身体如何不说,这种天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子倒是挺舒坦的? 许是醉竹提前去找了姜院卿,用早(wu)膳的时候姜院卿竟然亲自过来检查一番。 不过也许是因为昨天的事,萧允辰提前有了吩咐。 陆茗照例在从安用完早(wu)膳半个时辰后端了点心来。 昨日的事似乎对她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看着面色红润的陆茗以及脸色有些发白的旁的宫女,从安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自家大嫂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啊! “今个儿就别做了,我昨天讨了几只小猫崽,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本章完) 第318章 没眼光 第318章 没眼光 “我大哥是个行伍之人。”从安说的轻松“你养个什么陪陪自己也是好的。” 陆茗的脸色通红,对她,从安倒是越看越满意。恨不得每天都逗逗。 虽然陆茗看起来并不想让她调戏。 按照一般人家的情况,往往都是大嫂已经过门小姑子却还没定人家。 若是大嫂持家,小姑子的婚事怕还要做大嫂的帮着张罗。 可苟家的情况却恰好反了反,小姑子已经成婚做大哥的却还没个音信。 不仅如此,这个大嫂怕还是小姑子张罗来的。 瞅着她脸红的样子从安也不多调戏,好不容易找个大嫂,被自己逗跑了怎么办?尤其是这个大嫂还有一手好厨艺。 “参见娘娘。”怯生生的小玉捧着一个小竹蓝走进来跪地行礼。 这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小? 从安想了想,和善的笑了笑“叫你带的东西拿来了吗?” “都在这里了,娘娘。”小玉捧着的篮子里吃了针线还有一些粗糙的麻线。 “起来啊。”从安看了眼不断发抖的小玉,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 “谢、谢娘娘。”小玉也是有口难言。 在宫外时她便听闻当今皇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老虎,哪怕是皇上也被她管的死死地。这两年来皇上日日留在坤宁宫,哪怕去了旁的嫔妃那用了晚膳也要连夜赶回来。 她胆子小,不似旁的宫人那么会讨大宫女、大太监的欢心,这才被管事的分到了坤宁宫做个粗使的宫女。 初来坤宁宫时,皇后娘娘不在宫中,还叫她偷偷松了口气。好在坤宁宫内虽然规矩严了些但并不像是外面传言的那种龙潭虎穴。相反,分给她的活计并不算多,只要不乱说话好好干好手中的活计,她能过得很轻松,哪怕真的不小心犯下些小错,只要能及时改过,就算是那些大宫女也不会狠罚他们。 后来皇后娘娘回来她远远地瞧见又觉着皇后娘娘似乎与传说中的不符,心里的那些恐惧又稍放下些许。 皇后娘娘有孕,自然是坤宁宫头等一的大喜事。 他们这些底下的宫人也是真的高兴,做起活计来也更小心了些。 小玉进宫时,家里的幼弟才刚刚满月,听见皇后有孕的消息没忍住又偷偷做了些小衣裳小娃娃之类的。 哪怕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东西肯定不会用在未来的小主子身上,她做着心里也满是欢喜。 哪怕同屋的宫女曾多次嘲讽,她也偷偷地做着这些。 没想到忽然来的一场搜宫,她的这些东西竟然也被翻了出来,还被皇后娘娘看见。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怪自己亵渎小主子。 想到昨天和自己同屋的彩云的悲惨模样,小玉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昨晚彩云的东西都被丢了出去,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 “别怕。”从安又将自己的声音放柔了些,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小玉难得的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本宫问你,你会编鱼之类的东西吗?” 从安指着篮子中的粗麻绳,她想给那几只小猫做些磨牙磨爪子的东西。 “回娘娘话,会的。”小玉小心的说,有些不明白从安话中的意思。 “那正好,本宫也不用专门从秀坊在找人。”从安的眉头舒缓了些“你来教本宫怎么做。” “啊?”小玉顿时傻了眼。 “怎么?”从安抬眼看她“你不会?” “不、不是的娘娘。”小玉又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这粗麻绳有些剌手,娘娘您乃千金之躯,还是、还是” “你怕什么?”从安再次挥挥手示意小玉起身“你难道不知道吗?本宫是武将家出来的,做些手工活难道比舞刀弄棒还伤手不成?” 从安这话道是没作假,哪怕萧允辰在这身子里的这几年没动过刀棍,从安手上的茧子也依旧在那里。 这,这该怎么回话?小玉吓得快要哭出来,难道她该说这些麻线比武将手中的刀棍更伤手吗? 从安将求助的目光落在自家准大嫂身上,我有那么吓人吗? 陆茗上前扶起小玉“你别怕,娘娘交代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是了。” “是,是。” 小玉再不济也听说过面前这位的身份,虽然有传言说这位进了坤宁宫恐怕活不了多久 小玉这才上前拿起篮子中的麻线,并且小心的看了眼同样拿起麻线的从安。 “去搬个小凳子来。”从安随口对着石楠吩咐。 陆茗看了眼担惊受怕的小玉,离开前还不忘留给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陆茗一走,小玉看起来更加惊慌。 “奴婢斗胆,请问娘娘想要什么样式的小鱼?”小玉鼓起勇气张口。 “巴掌大小的,普通的那种就行。”从安想了想,补充道:“就是做来给那几只小猫磨牙磨爪子的。” “唔,大概也不用太精细。”从安想了想补充道:“估计那些个小猫还挺能霍霍东西的。” 石楠果然搬了个小凳子来。 “坐。”从安对着小玉道。 “奴婢不敢。”小玉的手一抖,赶紧跪下道。 “又不是老虎凳,你怕什么。”从安笑了一声“做吧,你站着挡光。” “那,奴婢跪着就好。”小玉颤抖着说。 “那你的膝盖还要不要啦?”从安有些好笑“快坐,总不能要本宫写张懿旨给你吧?” “奴婢不敢!”小玉赶紧道:“奴婢谢娘娘。” 小玉小心的坐在凳子边上,从安只当没看见。 “让人把小猫们都抱来。”从安对着石楠道。 窗外隐隐的有些嘈杂,许是花房的那些宫人在整理迎凤池。 从安这会子精神尚好,就认认真真的跟着小玉后面学怎么拿麻绳编小鱼。 要是有猫薄荷就好了,一边编从安一边琢磨,要是有猫薄荷,这些个小猫还不得赖在小鱼上不下来? 在这几只小猫早上已经清洗过了,毛茸茸的猫毛中散发着些许药香。 “就放在屋里罢。”从安随口道:“把门窗关好,别叫他们跑出去咯。” 许是刚洗过澡的原因,这些小猫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放开后只爬了一会子便各自找了角落盘起身子睡觉。 不过也有聪明的,比如趴在从安身边软垫上伸懒腰的那只最大的奶牛猫。 从安记得,昨天就是这只猫鄙视自己的来着?怎么这么快就改了阵营? 对于手工活,从安可没什么天赋,小玉又是示范又是讲解,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从安才编出一只似鱼非鱼的生物。 从安看看手中的怪物,又看看小玉之前编出的样式精美的小鱼,顿时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 小玉也有些慌,她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编的那只小鱼藏起来。 这些手工活儿不是姑娘家的必修课吗?就算皇后娘娘不太精通也不至于差成这样吧?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从安试探着将自己手里刚做好的怪物放到正在舔毛的奶牛猫身边。 奶牛猫看了那东西一眼,伸爪,啪的一声将那东西一爪子打的飞出老远。 从安想了想,在小玉越发惊恐的目光中将小玉做的那只小鱼放在奶牛猫眼前。 奶牛猫看了那只小鱼一眼,慢慢的伸出爪子拨弄了几下,而后忽的扑上前张口咬住。 从安看着将那只小鱼抱在怀里又咬又踢的奶牛猫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几只小猫还没起名对吧?”从安开口。 石楠和姜黄对视一眼才道:“是。” “嗯。”从安点点头,不怀好意的看着那只玩的正欢的小猫。 小崽子,你的好日子到头喽! 很快,这六只小猫就有了自己的名字,分别是团团、圆圆、喜喜、乐乐、福福以及没眼光。 没眼光鄙视的看了从安一眼,叼着新得的小鱼,跑了。 独留从安做的怪物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接着来。”从安掳了掳袖子,她还不信自己做不好了! “娘娘,还是做小鱼吗?”小玉小心的问。 “不,做圆球就行。”从安不要脸的表示“反正都长得差不多。” 小玉一脸懵,圆球有什么好做的?团圆点就不行了? 半个时辰后,看着追着自己刚做好的几个圆球玩儿的团团、圆圆、喜喜、乐乐和福福,从安笑的一脸的满足。 没眼光看着这几只小猫玩的开心,没忍住放下口中叼着的小鱼也加入进来。 “快,把那鱼拿来。”从安赶紧对着姜黄道。 姜黄一个跨步,很快便将小鱼拿回。 “照着这个,再做五个。”从安笑的有些阴险“三天够吗?” “够得。”小玉赶紧答应。事实上方才若不是为了教从安,这东西她很快便能做出来。 “唔,能把名字编进去吗?”从安又问“或者绣上去。” 这个倒也不难,可问题是小玉不识字 从安起身,提笔将那六只小猫的名字写了下来。 “五个,绣上这五个名字。”从安指给小玉看,有将被嫌弃的怪物递到小玉面前“这个,绣没眼光。” “是。”小玉接过那个怪物,有些傻眼,他们的皇后,这么幼稚的吗?跟只猫过不去? 从安缩在这里躲着清闲,萧允辰却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到晚上才回到坤宁宫。 彼时的从安已经照例躺在床上看话本子。 看着一脸疲惫的萧允辰倒是有些吃惊“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萧允辰冲着她笑了笑亲了亲她的额头“怎么样,还发烧吗?” “已经没事了。”从安道:“姜院卿的药挺有效的,我今天很精神。” “那就好。”萧允辰似乎松了口气。 “到底出什么事了?”从安又问“能叫你忙成这样?” 自打将小半个御书房搬到坤宁宫,从安已经许久没有这么久没见到萧允辰了。 “没什么。” 从安嘟嘟嘴,似乎对萧允辰这种敷衍的回答有些不满。 “倒不如同我说说,总比我道听途说来的好些。”从安戳了戳萧允辰“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萧允辰沉吟片刻,才道:“西冥内乱,出现大批乱民。” “朝着北辰来了?”从安问。 萧允辰也有些无奈,东旭无论是和西冥还是和北辰都隔着大海,西冥的乱民自然是朝着北辰这边来。 从安翻身下床,来到书桌前抖开一张疆域图问“哪边?” “现在如何了?”见着萧允辰不语,从安接着问。 “你不问问内乱的原因?”萧允辰问。 从安一怔才问“知道结果了?” 萧允辰却摇摇头。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到头来都是百姓遭殃。” 说这些话时从安满脸的不屑,似乎在对掌权人有什么不满一般。 “那也是西冥的百姓。”萧允辰走到她的身边扶住她。 “要是如你说的一般轻松,你怕是也不会忙成这样。”从安抬头看着萧允辰。 萧允辰无言,的确有大臣主张不救,将西门关一封,任这些西冥的百姓自生自灭。 萧允辰抬手指了几个地方。 “我之前便吩咐西门关附近的州城屯些粮米做好接济难民的准备,不过时间还是太仓促了。” “这地方,和之前南楚的城池倒是相近。”从安抬手指了指曾经属于南楚的南乡府和石久洲。 “你先把难民引到这两个地方?”萧允辰皱眉,南乡府盛产土豆,粮食上倒是充足,可与其相邻的石久洲却是个贫瘠之地,那地方怪石林立,粮食本就产的不多。 “自打北辰和西冥联手收复南楚以来,西冥和我北辰交联甚广,在之前南楚境内的一些地界上的关卡难免有些不结实。”从安道,事实上关于这些苟鸿风早已同她说过,只是一直以来没什么好法子罢了。 “想来朝中有大臣不同意救济难民。”从安看了眼萧允辰“那咱们就不救。” “石久洲本就是个天然的石料场,咱们以南乡府为中转,雇佣这些人,为咱们修建要塞。”从安说的自然。 “这,西冥人为咱们建立阻挡西冥的关塞?”萧允辰有些吃惊也有些为难“这,这怎么可能呢?” “哼。”从安不屑的表示“要是西冥的那些官员有作用,那这些难民又何必逃难逃到我北辰来?” (本章完) 第319章 报仇? 第319章 报仇? “若是可以,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从安低头看着地图喃喃“更何况是去异国他乡。” 说道这里从安也是一愣,她不也是从旁处而来吗? 不过她又很快将思绪牵回面前的地图上。 “况且,就算是救济难民,别说朝中的那些大臣,恐怕是许多北辰的百姓也不愿意吧?” 在南楚一战前,西冥也没少对北辰出手。有多少北辰人家的父亲儿子折在西冥的战场上?尤其是西门关附近几个州城的百姓,对西冥的恨意更浓。 从安自问不是什么圣人,若是叫她把辛辛苦苦得来的粮食分给自己仇人,她自问是做不到的。看在对面遭难的份上,她不去补一刀已经算是仁慈。 不过这些百姓何其无辜?该救还是得救啊! “而且,我想”从安的手轻轻地盖在地图上“就算是逃难到了北辰,有些西冥的百姓恐怕也不愿意白白接受北辰的帮助。” “做工可以得到银钱,有了银钱便能买到粮食。”从安朝着萧允辰笑眯眯的道:“有了银钱和粮食,便是他们留在北辰的立身之本。” “你想将这些人留下来?”萧允辰有着吃惊。 “这不过是最好的结果罢了。”从安上前,学着萧允辰平时摸自己的样子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说是想要帮你,但我也只能说说自己的想法罢了,究竟能不能践行,还要看你的考量。” 萧允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边的地图,忽然道:“今晚我不在身边,你会害怕吗?” “又不是小孩子。”从安对着某人翻了个白眼。 萧允辰却看着从安的肚子“又没问你。” 滚吧您嘞! 萧允辰走后,从安却忽然觉着手中的话本子似乎没有之前好看,那种不安的情绪再一次萦绕在她的心头。 “西冥内乱,你有听说什么嘛?”从安看着端茶进来的醉竹问。 醉竹的身子顿了顿“没。” “您该睡了。”醉竹替她放下床边的帷幔。 “呐,你那日去送了雪柳,对吗?”从安放下手中的话本子,喝了口醉竹端来的安神茶。 “是。”醉竹有些不明白从安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件事。 “那你同我说说,她当时如何。”从安问的平静“可有什么话留下。” “她走的很安静,并没有什么话留下。”醉竹低着头。 “是么。”从安躺下闭上眼“你也早点休息。” 醉竹替从安吹灭屋中的烛火关好窗户才走出这件屋子。 “醉竹姐姐。”秋兰朝着她行礼。 “今晚皇上不在,你们多警醒些。”醉竹低声吩咐。 “是,醉竹姐姐放心。”秋兰立刻道。 她原本是个不出头的性子,可算是醉竹一手将她提拔至此。 醉竹放心离开。 迎凤池还没有完全恢复,尚有些泥沙堆在一边。 “咱们三个相识一场,没想到最后却是这般结局。”醉竹站在迎凤池便若有所感般开口。 “杏儿,你的仇我替你报了,若心中还有疑惑。”醉竹顿了顿“那就在往生路上,亲自去问她罢。” 那日,地牢内的场景并不如萧允辰所说的那般祥和。 雪柳坐在草堆里,身上被血污覆盖,看起来吃过不少苦头。 “是小姐让你来送我。”雪柳问。 狱卒打开牢门,将醉竹放进去后便远远地退到一边。 醉竹看着她不说话。 “从小,周围的人便说小姐是最慈和良善不过。”雪柳忽而一笑“可我却发现,她才是最薄情的那个,竟能忍到今日才出手,她难道是在等我去认错吗?” “不。”醉竹忽然笑了,笑的从未有过的灿烂“小姐可不知道杏儿的事。” “你说什么?”雪柳身子一震,看样子似乎是想要站起来。 “我告诉小姐。”醉竹慢慢的说:“杏儿逃到宫外,失了记忆,被个年轻的猎户所救,过得很快乐。” “你!你竟然骗她!”雪柳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小姐那样的人,竟然会被你骗!” “小姐对身边的人,素来不设防。”醉竹慢慢的靠近雪柳“她啊,让人给杏儿准备了新的身份,给她重新开始的机会。” “至于你。”醉竹拔出匕首在手中把玩着“皇上告诉小姐,你与侍卫私通,有了身孕。” “你胡说!”雪柳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 她分明是、分明是突然便被捉起来的。 “你知道吗,就算这样小姐还想保住你的性命。”醉竹将手中的匕首贴在雪柳的脖颈上“于是皇上告诉小姐,会将你与那奸夫一齐,赶得远远地,叫你们重新开始生活,永不许再入皇城。” “哪、哪有什么侍卫?哪有什么奸夫!”雪柳颤抖着看着醉竹,从未觉着面前这位竟然如此阴险。 醉竹手中的匕首又贴近了些,雪柳的脖颈上已多了一道血痕。 “不!”雪柳忽然意识到醉竹的意图,她是要自己连死都背上爱上别人的罪名,要叫那个人,彻底放下自己,快快乐乐的去迎娶旁人。 “小姐说啊,还好杏儿平安,否则,你可就回不去了。”醉竹低声重复从安的话“不管当初你跟着小姐进宫,是有心还是无意,如今,都不重要了。” “在你将杏儿沉入迎凤池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的结局。”醉竹手上忽然用力。 “不。”雪柳的声音被口中涌上来的鲜血淹没“难道、难道你就是忠心于小姐的吗?” 醉竹蹲在雪柳身边,看着她的眼中彻底没了神采才站起身来。 “其实你原本可以活,只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醉竹慢慢转身,静静离去。 雪柳的眼中还印着醉竹的影子,久久未能散去。 她啊!她又有什么法子呢?她八九岁时便被送入苟家,苟家人是真的忠厚,苟家夫人待她也算不薄,可偏偏她身不由己。 原本想着,苟家小姐不过是个女孩,自己便跟在她身边,总能少做些对不起苟家的事。原本,幕后之人已经将她试做废子。却没想到,这个女孩儿却被封为公主,却有成为皇后的一天。 她与苟家大少的事,除了苟家的老爷夫人公子小姐,没有一人当真,只当是大少爷与婢女之间的玩闹。包括幕后的人,也当做无所谓。 她不敢说,不敢告诉那些人——苟家是真的要明媒正娶让我过门。 幕后之人要她进宫。 她这样的丫头,哪里不知道陪嫁丫头的含义啊!哪怕晓得在皇宫中,她们这样的丫头大多数都能被安安生生的放出来。 可是,她那个时候多希望小姐能拒绝啊! 后来,她有了身孕。哪怕她顿顿不敢落下汤药,她还是有了身孕。 她觉着对不起他又觉着对不起小姐。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想叫他悄无声息的消失。 直到她看着小姐替她吞下任性的苦果的那一刻,她才明白所谓的幕后之人之后的主子究竟是谁。 她才意识到,原来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是徒劳。 就像那场还没能开始,便彻底结束的婚礼。 她永远也没有机会再见他一眼,更没有机会待在他的身边。 可是,她想那个人心里能有她,最起码,不要忘了她。 不过,她的那个小姐,却在为他张罗亲事,却要他彻底忘了她。 一想到一身红装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她就觉着自己的心无与伦比的痛。 痛到想毁掉这一切,哪怕毁了他也在所不惜。 真是可惜,她没能做到。 醉竹回到自己的小屋中,屋里已经有一个黑衣人在等候。 “不是说让你最近不要现身的吗?”醉竹皱眉。 “小姐,咱们埋在这里的暗探此次皆折了进去,我实在不放心您的安危。”黑衣人的口气中带着尊敬。 “呵,我早说还没到动手的时候,你们偏偏不听。”对于面前这位醉竹似乎很是不满“我虽自小长在她身边,她暂时不会疑我,可你们动作这么快,我又能遮掩到几时?” “正好。”醉竹从怀中掏出一块六角形令牌丢到那黑衣人面前“将这东西带回去。” “小姐,只有北帝就会持续虚弱下去,咱们才有机会” “你们将这东西丢入迎凤池,只害的皇后虚弱,北帝可还活蹦乱跳的很。”醉竹连看也不看他“于我等之事有何益处?” “这不可能。北辰的神洗只有北帝才能接受。”黑衣人立刻道:“国师大人出手绝不会弄错,这东西正克接受神洗之人。” “国师?”醉竹不屑的笑了一声“隔着一层池水遮掩,这东西的波动连一个乡野道士都能察觉,你以为北辰的国师察觉不出来?” “这。”黑衣人有些犹豫。 书天道长打了个喷嚏,美滋滋趴在自己的小床上逗猫。 他昨日也是被赶鸭子上架,本打算糊弄过去,没想到迎凤池中竟然真有料,而且竟然还不少! 这回,皇上给的赏赐也是实打实的,看来又够他多建几间房舍多养那么十几窝猫崽。 “若是再来一次,你们又要谁去遮掩?”醉竹看向黑衣人,眼中尽是冰冷“是要把本宫,也当成弃子来用吗?” “属下不敢!”黑衣人立刻道。 “去吧。”醉竹摆摆手“告诉那些人,别碍事。”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赶紧道。 睡到半夜,从安又觉着一阵心悸,醒来时却见身边多了只不知何时归来的某皇帝。 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萧允辰的头发,却被他一个翻身抱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从安轻声说:“只是白天睡多了而已。” “要喝水吗?”萧允辰连眼都没睁开,口中却嘟噜着问她。 “不用,睡吧。”从安又闭上眼睛,没多久就重新睡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萧允辰果然已经不在。 从安迷糊着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有些意外的发现,如果不算昨夜忽然的惊醒,自己睡的竟然还算不错? 是不是该把那货赶到别处去睡?从安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心里琢磨着。 于是,当晚萧允辰发现这间屋中多了张小床。 “这张小床,是打算留给咱们的孩儿的吗?”萧允辰搂住从安尽量使自己的口气温柔些“若是如此,倒也不用,咱们的孩子自然会有自己的宫殿。” “不啊。”从安摇头,推了推萧允辰“那个是给你准备的。” 说完,似乎想起面前这位的身份又补了句“你要是不心疼我,我去睡也行,大床让给你。” “我觉着,咱们不必分床睡。”萧允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并且尽量心平气和的同怀里的孕妇说话。 “我这肚子也越来越大,你要是半夜里踢着咱们的孩子怎么办?”从安理直气壮的说出分床睡的必要性。 “朕以为,只有皇后半夜睡觉才会对身边的人拳打脚踢。” “这,醉竹姑娘。”李承德一边小心的看着屋内的情形一边问醉竹“要不进去劝劝?” 端着安神茶的醉竹略微停顿了下,道:“我稍后再端茶来,劳烦李公公只当没看见我。” 当晚,最终以施展出撒娇大礼包的从安宣告全胜,并获得了独睡大床的特权。 次日,难得又睡了个好觉的从安越发觉着自己之前睡不好就是因为萧允辰在身边,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一个人独占大床的想法。 编几只简单地小鱼压根难不倒小玉,早早地做完的小玉小心的抱着小篮子过来交货。 一见着这几只小鱼,从安立刻叫人把猫崽子们都抱了过来。 没眼光再次将那个小怪物一脚踹开,而后去抢其他小猫的小鱼。 “娘娘,今日奴婢做了些状元饼,您尝尝。”陆茗笑眯眯的看着似乎比之前有精神的从安道。 “我又不指望肚子里这货考状元,吃这作甚?”从安一边拿起一块状元饼塞到嘴里一边又拿了一块递到陆茗手里“还是你多吃点。” 陆茗顿时又羞红了脸,手里拿着点心,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从安想了想,觉着自己说的没错啊! 自己肚子里这货,不是公主便是皇子,考状元作甚? 倒是自家大哥的崽子,说不定能考个武状元试试? (本章完) 第320章 火山 第320章 火山 又过了四五日,迎凤池总算恢复了原貌。 不过这回,从安坚决的拒绝了萧允辰再移一池荷花来的美意。 按照她的想法,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池子里又会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何必折腾这些花花草草?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有多喜欢荷花,无非是闲来无事,待在这里打发时间罢了。 比起那些花草,倒不如在迎凤池里多养些鱼。 如今坤宁宫可是多了六张吃鱼的嘴。 虽然萧允辰大度的表示,缺不了这些崽子的口粮。 但从安却觉着,猫什么的,用自己捉来的鱼去喂似乎会有一种额外的满足感? 尤其是看着那些猫崽子一个个吃饱喝足舔爪子洗脸的样子,从安就觉着自己的整颗少女心都被激活。 孕妇本就苦热,更何况她如今稍微动动便出一身的汗。若非怕待在屋里憋坏了,她可是恨不得日日黏在冰鉴旁。不过若是为了那些小崽子,从安觉着自己还是有些耐心坐在小凉亭里拿着鱼竿慢慢钓鱼。 可能真的是萧允辰不在身边自己能睡的更自在的原因,从安觉着自打分床睡以来,自己的睡眠质量正在不断提高。如今白日里倒也没有那么没精神,似乎也比之前能吃了些。 最起码,原本的早午膳现在彻底分成了两顿。 虽然吃饭时还会觉着恶心,但也没必要像之前一样逼着自己每隔一个时辰就吃一顿饭。 对此,萧允辰表示强烈的不满。 不过在姜院卿委婉的建议下,这吃饭的顿数还是按照从安的意思执行。 从安能好好睡觉好好吃饭,身上自然也多了些力气,虽然不能像往常一样上蹿下跳也不能舞刀弄棒,但最起码能安生的坐在那里而不是整天惦记床上的枕头。 “真是奇怪。”从安有些不解的同醉竹道:“明明只过了几日,我却觉着自己要好起来了。” “娘娘一定会好的。”醉竹一边为她添茶一边道。 “昨个儿,我叫人取了好些软和的布料,你说我今个儿能做出个小肚兜来吗?”从安摸着自己的肚子,目光里充满柔和。 醉竹有些不忍心打击她。 “做不出来也没事儿。”从安想了想补充道:“大不了凑吧凑吧给没眼光做个猫窝。” 负责教从安做小肚兜的依旧是可怜的小玉,这丫头这几日在从安的摧残下看起来有些萎靡,于是昨个儿从安特别大度的给她放了半天假,本想着叫她好好歇歇,没想到这丫头今日看起来更加憔悴。 “这是怎么了?”从安有些纳闷“教本宫做东西就这么难么?” “奴婢不敢。”小玉被从安的一句玩笑话吓得脸色苍白。 “最近西冥遭灾,大批难民涌在西门关附近。”醉竹想了想“小玉的家乡就在西门关吧?” “是这样吗?”从安问,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萧允辰那货明明同她说是内乱啊? “是。”小玉小声道,这几日有关西冥灾难一事宫中传的沸沸扬扬,她家就在西门关附近,听到这些消息自然有些心神不宁。 “说给本宫听听?”从安放下手中的布料,看着小玉“你所听到的,有关西冥灾难的事。” “娘娘,这太可怕了,奴婢怕惊着娘娘。”小玉满脸的惊慌,事实上,这也是她如此憔悴的原因。 “说。”从安轻轻端起手边的茶盏。 “是。”小玉小心的看了从安一眼又看了醉竹一眼才慢慢开口“据说,事情发生在西冥传说中的魔云谷,那个地方在早些时候便出现了异兆,草木庄稼枯黄,家禽动物或是莫名死亡或是大片消失。” “据说,那里的百姓,在很早以前便能听到魔鬼在地下咆哮,也有人误入魔云谷,看见地面龟裂赤红的神炎在地下流动。人们都说,那里封印着真正的魔鬼。” 说道这里,小玉的身子瑟缩了下“然后,前段时间的某一天,地下突然传出惊天的响动,魔鬼突破封印,天空中形成大片灰云,久久不散。” “再然后呢?”从安下意识问。 “再然后,赤红的神炎从地下喷涌而出落在地上,地上的的一切生物在触碰到神炎之时便化作灰烬。”小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 从安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小玉,虽然说得神神叨叨的,可听这场景,难不成指的是火山爆发? 想到这里,从安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自己二哥可不就是奉命去魔云谷找神炎的么? 听小玉这描述,自家二哥逃得掉吗? “娘娘”小玉更加惊恐的看着刚听自己说完便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从安。 醉竹一把扶住从安,对着小玉道:“关于西冥灾难的事,你今日一个字都不曾与娘娘说,知道吗?” “奴婢、奴婢知道。”小玉立刻跪地磕头。 “还不快出去,以后少同人嚼舌根子。” “是、是。”小玉踉跄着爬起身朝外走。 哪怕不用醉竹多说她也晓得自己闯祸了,若是此次自己把娘娘吓出什么好歹来,自己的地日子恐怕也走到头了。 “二哥,二哥他还在魔云谷。”从安一把抓住醉竹的胳膊“你、你不要瞒我,你知道多少?” 醉竹却摇摇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去找萧允辰。”从安颤抖着说,她要去问一问,自家二哥究竟怎么样了。 “娘娘。”醉竹使劲攥住她的手腕“您冷静一点。” 从安强迫自己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停止自己的颤抖。 不过小腹却传来一阵阵痛楚,她有些痛苦的弯下身子护住自己的小腹“疼。” 醉竹立刻对着门外大叫“来人!去请姜院卿!” 说完,她伸手扣住从安的脉门,而后略微松了口气。 “我扶您去床上。”醉竹掺着从安,让她平稳的躺下。 “孩子。”从安此时已经觉着不疼了,但还是担心的问。 “没事。”醉竹立刻道“放心。” 姜院卿来的比醉竹预想的还要快些。 在看了从安的情况后也是略微松了口气。 “娘娘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此次情绪波动过大才会导致胎象有些不稳”姜院卿道:“臣会给娘娘开些安胎的药,娘娘也要注意休息,少思少虑才是。” 见她也如此,从安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缓缓地送了些。 不过有关自家二哥的事还挂在心头,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 不过很快,萧允辰也匆匆赶来。 “我听说了西冥的事,不是内乱,是吗?”从安问。 萧允辰直皱眉,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嚼舌根嚼到皇后面前去。 “是,我怕你担心。”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头发“所以才” “我二哥,有消息吗?”从安接着问。 萧允辰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又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加派人手去寻找,也让国师尽力推测方位,相信很快便能找到他。” 也就是说,生死未卜吗? 从安心里揪的生疼。 她那个二哥,就是个直肠子的莽夫,他去西冥就是奉命去找魔云谷去找神炎,此次可别生生往火山里跳啊! “嗯。”从安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乖一点。 萧允辰看着她睡着才离开,等到他下午回来时,从安似乎已经恢复了不少,正拿着话本子看得起劲。 看着这样的从安,萧允辰不由得松了口气。 从安也觉着自己可以依赖萧允辰,尽力的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不过当晚,她却见了红。 姜院卿再次来看,还是说是因为从安思虑太过情绪不稳的原因。 从安这才知道,原来骗自己放下,自己的身体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孩子没事,但她却要卧床静养。 忙碌好几天的萧允辰再一次将办公场所从御书房搬回坤宁宫。无论多忙,最起码他下午一定会守在这里,哪怕从安再怎么劝都没用。 多劝两句,他便阴着脸,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从安,直看的从安心里发毛。 从安给陆茗放了假,让她去看看自己的大哥。又给了醉竹出宫的令牌,让她去看看自家爹爹。 苟家的这两个男人,自然轮不到从安担心。 收到来自爹爹和大哥的宽慰的话,从安只觉着放松许多。 一定会没事的。 从安在床上这一躺便又是五六日,直躺的腰酸背痛。 每日里最大的活动量便是趴在床边逗猫。 她想出去走走,却一次又一次的被萧允辰给瞪了回来。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安只能隐隐的感觉到萧允辰的心情很不好或者说极差。 萧允辰不同她说,也禁止她再问。 不过从安能看出,在面对她时,这位已经努力在调节自己的面部表情。 这日,从安再一次卧在床边委屈巴巴的表示想要呼吸下新鲜空气。 萧允辰看她了一眼,难得的没有像往常一样叫人把窗户打开而是推来了一把轮椅。 “这是,让司造访赶出来的。”萧允辰将从安抱起轻轻地放在轮椅上。 “我又不是瘫痪。”从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嘀咕。 萧允辰却没理她,只是推着她往外走“可要去御花园转转?” “你不是还有事吗?”从安瞄了眼堆在桌子上的厚厚的公文。 “等下再看也行。”萧允辰亲了亲从安的额头。 从安顿时羞红了脸,由着萧允辰推着自己向外。 直到快出坤宁宫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还是算了,我这样出去似乎不太好。” “有朕在,看看谁敢说什么。”萧允辰冷哼一声,看样子是有些不满。 “那,至少别是由你来推啊!”从安再次抗议。 萧允辰直接装作没听见。 虽是夏天,但今天却是个难得阳光并不毒烈的好天气。 才进了御花园没多久,从安便见到姹紫嫣红一片,当然,指的是人。 这群妃嫔也不知多久没见着‘皇上’,此时竟一个个都跑出来‘偶遇。’ 甚至有一个,假装摔倒时没控制好角度,险些扑在从安的肚子上。 “你还是这么受欢迎啊!”从安若有所思的发出感慨。 萧允辰白了她一样,随手摘了朵不知名的粉色小花插在从安的鬓角“任他姹紫嫣红开遍,朕也只看这一朵,皇后可满意?” “满意、满意。”从安同他闹“皇上都发话了,臣妾若说不满意,只怕皇上要将臣妾推到那池塘里去。” “到时候啊。”从安仰头看着身后的萧允辰“伤了臣妾不要紧,若是伤了皇上的千金宝,皇上怕不是要活活撕了臣妾?” “你才是我的千金宝。”萧允辰也低下头轻声道:“肚子里那个纯属赠品。” 从安白了他一样,她怎么记得不久之前这货还不是这样说的? “感觉,好久没有出来了啊。”从安有些感叹,自打回宫以来她便日日待在坤宁宫中,哪怕是今日出来也是坐在轮椅上,就像一只,被禁锢的小鸟儿一般。 这个想法在从安脑海中出现的瞬间便被从安压了下去。 “以后你想出来就告诉我,我陪你。”萧允辰笑的温和“姜院卿说,你最近的身子好了不少。” “是么。”从安倒是没听见姜院卿对自己说这种话“我也感觉最近没有像之前那么想睡觉了。” “也许是因为你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的原因?”萧允辰下意识的接话,却看见从安那张充满幽怨的小脸。 这孩子,一天天的尽瞎说什么大实话? “而且也比之前能吃了。”从安补充,这件事总没法和床扯上关系吧? “可是还是瘦。”萧允辰伸手在从安的脸上捏了捏,比起之前,从安还是瘦。不仅瘦,这种病态的苍白也是萧允辰之前在从安身上所不曾见过的。 曾经的从安,无论在做什么,似乎都充满了活力。 “在想什么?”从安侧过身子用手指捅了捅萧允辰的手。 “在想之前的你。”萧允辰有些感慨。 “怎么,我这个样子不好看,是么?”从安摸了摸自己枯藁发黄的头发以及消瘦的面颊。 这幅模样,远不及方才所见到的那些妃嫔健康明媚。 和她们相比,从安竟有一瞬间觉着自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妇。 (本章完) 第321章 诅咒 第321章 诅咒 “没有。”萧允辰笑了笑“反正,你原来也没比现在好看到哪去。” 从安翻了个白眼,觉着自己还是不要理他比较好。 萧允辰看着坐在这里生闷气的从安,却不由得走了神。 皇后娘娘许久不露面,各种猜测说法皆悄悄流传。今日出来,叫那些人看看皇后虚弱的模样,说不定能堵住一些人的嘴。 “在想什么?”从安问“怎么看着我发呆?” “没什么。”萧允辰轻声道。 “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从安道:“叫醉竹推着我走走就是。” 萧允辰略微犹豫了下,但还是道:“那改日朕再带你出来。” 说着竟要带着从安一齐回去。 “哎?”从安满脸的纳闷,她又没事,凭什么不能在外面熘达“我可以” “不可以。”萧允辰说的干脆。 从安只得恹恹的闭上嘴巴。 就这么呆在坤宁宫真的好无聊啊! 许是看出从安的心思,萧允辰叫人从藏书阁推了两大车书过来,大都是一些话本子或是一些地方的小传。 当然也有些医书之类的夹杂在里面,不过大都直接被从安挑出来丢给了醉竹。 在小玉的指导下,从安的绣活也算是有了长进。 萧允辰看着日日乖乖看书做绣活的从安,总算是有些放心。 “还是没有二哥的消息吗?” 萧允辰摇了摇头“你安心养胎,西冥那边如今正乱,传递消本就困难,再耐心等一等。” 从安有些失望的低下头,最近几日每每她发问得到的总是这一句回答。 “我出去透透气。”从安道,萧允辰放下手里的折子就想跟过来却被从安阻止“不用,我走不远,有醉竹陪着呢。” 萧允辰这才点头,叫人推来轮椅并将从安抱了上去。 醉竹刚推着她出门走到无人之处,从安立刻便叫她停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娘娘?” “我又不是瘫痪。”从安嘟囔着“天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腿都要麻了。” “怎么样?我大哥那边有消息传来吗?”从安对着醉竹问。 醉竹摇了摇头。 一只白色的影子从空中拍着翅膀落在从安的肩头,从安伸出手指蹭了蹭半烟的小脑袋“怎么,墨儿哥哥那有消息吗?” “娘娘!”醉竹有些吃惊“您怎么还能与国师私下里联系呢?这件事要是叫皇上知道。” 从安摸了摸半烟的小脑袋“他们两个本就与国师亲近,在我这里又是放养,无妨的。” “可是信件万一叫人截去。”醉竹还是有些不放心。 从安没有吭声,她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罢了。那种埋藏在心底的不安一直困扰着她。 从半烟脚下取下纸条,从安打开来看,里面却没有半点关于自家二哥的消息,只是问她可要离开。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安有些不解,上次墨儿哥哥也是这般问她的。 她之前虽然一直想要逃离这皇宫,可是如今。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自己还该走吗?苟家还没有从朝堂上退出,再等下去只怕指个孩子是带不走的。自己要走吗?留下苟家或者留下这个孩子? “是不是国师推算到了什么?”醉竹低声问“娘娘,您” “我不知道。醉竹”从安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 “他如今待我很好,只是想起往事,我又觉着应该离他远一些。”从安轻声道:“原本我想着,一旦换回我就找机会假死,可如今爹爹虽然算是退出朝堂,可大哥却身居高位,若是我走了又有人在其中挑拨,大哥该怎么办?” “而且,这个孩子。”从安摸着自己的小腹“如果是我一个人,浪迹乡野又何妨?” “娘娘有把握一直护着苟家的周全吗?”醉竹在从安耳边低声问。 从安摇头,她的确没有把握看透萧允辰的心。 “那娘娘可有法子保证小皇子平安长大。”醉竹又问。 从安接着摇头。 “最近,我甚至不能确定我还能活多久。”从安轻声道:“他能平安出世,已是我最大的愿望。” “我需要待在这里,醉竹。” 姜院卿的医术是她知道的最好的,除了她,从安不知道还有谁能治好自己并且保住这个孩子。 “您不会有事的。”醉竹轻声劝道:“您的身子,最近已经健康不少。” “是么?”从安看着自己的双手“的确好了些,可是有时候我竟然觉着有什么在撕扯着我的灵魂,似乎要将我带走一般。” 醉竹的手一抖。 “您还想去哪里?” “去迎凤池罢,钓两条鱼喂猫。”从安重新坐到轮椅上,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仰头看着醉竹“我们不一样哦,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直接告诉我就好。” “谢娘娘。”醉竹垂眸。 从安看向前方,笑的温和“到那时,你若是有心仪之人,我便风风光光的送你出嫁,若是没有,我便赠以金银,好叫你一生无忧。” 醉竹的双手微紧“好。” 萧允辰一把摔了手上的奏折,惊得李承德赶紧去捡。 “你看看,这都写了什么!”萧允辰气急。 “之前私下说皇后犯错被朕囚禁,如今又说皇后身体太差不宜为后!”萧允辰指着折子“这一群人,才安生几日,这胆子倒是挺肥。” “救人治国拿不出本事,编闲话一个个却能得很!” “皇上息怒,这可是好事啊。”李承德一边劝一边给站在一边的小徒弟打眼色。 “好事?”萧允辰横了他一眼。 “皇上,您想想,这皇后毕竟是皇后,若是皇后广结朝臣或是娘家势大,这些大臣们自然不敢这样说话。”李承德道:“这些折子,只能证明,皇后不曾干政,苟家也不曾广结党羽,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皇后听政,是父皇亲下的旨意,就算皇后干政又如何?”萧允辰还是气。 好在醉竹推着从安出来时便已经吩咐人提前将钓鱼的家伙事准备好,从安刚到凉亭也无需等待,拿起鱼竿便将饵甩了进去。 “你说,要不弄些好看的锦鲤来。”从安打了个呵欠“还能喂喂鱼什么的。” 从安想了想,不等醉竹回话便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还是算了,万一叫我喂死了,一个个翻着肚子飘在这里看着也闹心。” 醉竹虽然想说一声不会如此,但想了想还是没理她。 “那些个小猫崽子得看好咯,最起码头三个月不能叫他们乱跑。”从安一边钓鱼一边小声絮叨“一个个跟个小毛团子似得,才那么一点点大,随便卡在那个疙瘩角可就没了。” “娘娘,皇后娘娘。”小太监匆匆跑来对着从安行礼。 “哎呦,你那么大声干嘛,都把我的鱼吓跑了。”从安小声嘀咕,也不想想方才是谁一边钓鱼一边絮叨的。 “娘娘,十万火急。”小太监跟在李承德身边久了,略微了解这位的性子“您还是快点劝劝皇上吧?” “怎么了这是?谁又惹他了?你师父呢?他也劝不住吗?” “师傅正在劝,派我来寻您。”小太监赶紧说。 “不去。”从安想也不想,她干嘛要去?找挨骂么? “娘娘?”小太监也有些傻眼,似乎没想到皇后拒绝的这么干脆。 “娘娘,您还是去看看。”醉竹小声劝道:“说不定是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感激的看着醉竹。 “你来,今天我可得钓六条鱼的。”从安对着小太监招收“你先帮我钓着,等我回来才许走,知道吗?” 小太监傻眼x2 从安倒也没多想,将鱼竿塞给小太监后便被醉竹推着回去。 看见他进来萧允辰立刻闭上嘴,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 醉竹蹲下身子捡起离从安最近的折子在萧允辰欲言又止的目光中交给从安。 “呦,这位挺能说的嘛。”从安笑眯眯的对着李承德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立刻合着醉竹一齐退出去。 “你怎么回来了?”萧允辰坐下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你这边一发火,就有人去请我。”从安笑眯眯的站起身“不得不说,比起旁人,你身边的这位李公公才是个大人精。” 萧允辰挑眉看他。 “咱们互换的时候他只当是不知道,行事间却处处偏袒于你。咱们换回来,他还是当不知道,不过你这边一发脾气,那边立刻叫人找我。”从安认真的点评“醉竹要是有他一半心思就好了。”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你那边可也不差。” “那,这个怎么解决?”从安扬了扬手中的折子“我猜,这种事应该不止一天两天了吧?” “那群人。”萧允辰不满的哼哼。 “正常。”从安走到萧允辰身边坐下“在你是我之前,才选了不少妹纸入宫。皇后专宠这么些年,早有人看不过去。” 从安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笑嘻嘻的看着萧允辰“话说之前有没有妃嫔求到你身边,叫你让一些恩宠出来分给她们?” 萧允辰脸色微变,别说,还真有。 他当时是怎么处理的来着?罚那些人抄了百遍的女则? “皇后善妒,是个母老虎,将皇上管的死死地,”从安掰着手指头“在你是我的时候,我的名声一定早就叫你这个黑面神败坏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如今这个母老虎却像是突然消失一般,你说”从安看着萧允辰“一直以来积攒的那些不满会不会像是找到宣泄口一般爆发出来?” “尤其是,你还牵了只病恹恹的母老虎出去熘达了一圈。”从安接着同他分析“所以那些人便越会觉着,这只母老虎原来变成病猫了啊。” “你才不是病猫。”萧允辰轻轻抱住从安。 从安没好气的伸手掐他腰间的软肉“这么说,你觉着我是母老虎?” 萧允辰并不否认。 “要是也是你是。”从安决定反击“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小娘子。” 萧允辰顿时打了个哆嗦,放开从安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家伙又犯病了? “那么,”从安朝着萧允辰一笑娇滴滴的问“要不要听听小娘子的主意?” 第二日,原本该肃静的晨曦殿中议论纷纷。 无它,只因珠帘之后再一次出现某个人影。 “感觉大哥瘦了好多哦。”从安对着醉竹小声嘀咕“一点都不像是个要结婚的人的样子。” 醉竹不是很想理她。 为了让从安现在看起来精神满满,她们可是天不亮就起来为从安上妆,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有了现在这般成效。 “我还是觉着粉抹的有些厚。”从安摸了摸自己的脸,醉竹一把把她的手给拽了下去“别摸,妆都花了。” 哪有那么严重?从安打了个哆嗦,不过还是乖乖地没吭声。 “臣,斗胆。”礼部的一位侍郎率先开口“敢问皇上,皇后娘娘因何出现在此?” “皇后垂帘听政本就是先皇的旨意”萧允辰说的一脸淡然“爱卿对先皇的旨意有什么不满吗?” “臣不敢,只是听闻皇后娘娘身体抱恙” “哦,你说这个。”萧允辰并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有人在背后给皇后下咒企图谋害皇室血脉,前些日子抓住一批人,解了咒,皇后的身子这才稍好一些。” 这件事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一次放逐五位妃嫔出宫,这种事打北辰开国以来就没人敢想。 “昨个儿有人给朕递了折子,说是许久不曾见皇后,甚是想念。”萧允辰继续按照从安的话胡诌。 站在下面的苟从忠满脸的茫然,这,坐在上面这位到底是皇上还是自家小妹? “原本朕想着等到皇后身上的诅咒都解开,皇后的身子再好一些再叫她垂帘听政,不过既然有大臣提出意见,为了叫诸位爱卿安心,朕这才与皇后商量,令皇后今日同朕一齐上朝。” “皇上。”苟从忠立刻道:“皇后娘娘身上的诅咒” “爱卿放心”萧允辰笑眯眯的看着朝堂之上的这些人“朕请国师推算过,这种诅咒只有在有人对皇后有所不满时才会发动。” (本章完) 第322章 调戏 第322章 调戏 所以,从现在开始,无论是谁,敢对皇后不满就是在诅咒皇后谋害皇族血脉? 这一招,也未免有些太无赖了吧? 萧允辰看着下方的那些大臣,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了一丝莫名的快意。 “你手里有兵有权有钱,你同他们生什么气?”这是从安昨日的原话“他们刚这般蹦出来瞎嚷嚷,还不是你惯得。” “那也不能。” “这些人若是落到强人手里,只怕说起话来就没这么硬气了,”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难道你手上的实力还不如个杀人如麻的强人么?” 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将自己比作强人的从安,这可真是他亲媳妇啊! “那他们为什么敢这般说话呢?”从安歪歪头“无非就是觉着,你要做个仁君要做个明君,要做个君子。” “古来皇帝,哪个不想做个明德君主?”萧允辰叹了口气。 “所以,这算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从安接着忽悠他“你若处处讲理,遇见不讲理的就只能受气。” “所以,你想让我耍无赖。”萧允辰有些好笑。 “嗯哼。”从安神秘一笑“你若平时都讲理,偶尔在某件事上不讲理,这些人就会知道哪里是你的逆鳞何处是你的底线,想要制约你时也会自己掂量掂量。” 于是今日朝堂之上,在皇后一事上萧允辰开启不讲理模式。 “当然,这番推算是国师所得。”为了给自己的不讲理披上一块遮羞布,萧允辰毫不客气的在此败坏国师的名声。 苟从忠愈发怀疑面前这位其实是自家小妹。 故而,下朝后某人随意找了个借口进了御书房。 行完礼后第一句话便问“小妹,出什么事了?你和皇上是不是又?” 萧允辰看着苟从忠一脸懵。 “大哥?”从安也有些纳闷“你眼睛怎么了?斜视?” 苟从忠愣了愣,顿时红了脸。 萧允辰这才反应过来,当下指着从安放声大笑“你看看,知妹莫若哥,这种乱七八糟的主意一看就知道是你想的。” “大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从安看着满脸憔悴的自家大哥有些纳闷“爹爹不给你饭吃吗?” 苟从忠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这丫头瘦成这样,怎么还好意思说他? “二哥呢?有消息了吗?”从安又问。 萧允辰抬眼瞥了苟从忠一样。 “还没。”苟从忠避开从安的目光“不过你二哥素来皮糙肉厚,一定能平安归来。你安心养胎,一但有了消息,会立刻告诉你。” “是么。”从安看着苟从忠躲闪的目光,灿烂一笑“我知道啦,爹爹的身体还好吗?” “唔,挺好的。”苟从忠笑了笑。 “好了。”萧允辰轻轻拍了拍从安的肩膀打断他们两个“还是等你身体好些再来操心罢,姜院卿可是说了,你现在不宜操劳。” 从安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而后对着苟从忠道:“陆茗最近新做的抹茶芋头酥味道不错,你想吃么?” 苟从忠有些不好意思,从安见他满脸通红,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抓紧时间又调笑几句才在萧允辰的催促下离开。 不曾想,她刚出御书房某人就追了出来,美名其曰放心不下,非要同她一齐回坤宁宫才行。 “西冥的那些难民如何?”从安坐在轮椅上被萧允辰推着在某些大臣‘愤怒’的目光中离去。 “目前情况算是稳住了。”萧允辰道:“只不过” “不过什么?”从安接着问。 只不过民间有传言西冥是受了诅咒,这些难民的到来会给当地的人招致不幸。所以西门关附近的州城对于这些难民多少有些抵触。 “没事,这些我都会处理好。”萧允辰轻声说:“你只用专心养膘就好。” 不说拉倒。 “那,西冥内乱的原因查出来了吗?”从安试探着问。 “还没有。”萧允辰想了想对着从安道:“不过西冥的那几个皇子,没几个叫人省心的,内乱也是迟早的事。” “唔,听你这么说。”从安歪了歪头“你想要几个皇子?” “只要是你生的,几个我都要。”萧允辰笑眯眯的凑近她。 “才嫑,我想要个小公主。”从安摸着自己的小腹满脸的期待“这样我就能给她穿各式各样的小裙子啦。” “我记得,父皇在时似乎也没少赐你衣裳首饰。”萧允辰认真回忆了一番“毕竟你是父皇亲封的凤灵公主。” “那怎么能一样呢?”从安满脸的认真“我小时候可是要习武的,那些裙子一个个裙摆那么重,简直就是累赘嘛!” 想到某个小女孩手里拿着木剑满脸挑剔的看着裙子们的模样,萧允辰竟没忍住笑出声来。 “干嘛?”从安满脸不服。 “我觉着吧。”萧允辰委婉的提醒她“你的崽子,哪怕是个公主,十有八九也会嚷嚷着要习武的。” 这个似乎还真有可能。 从安顿时没了声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萧允辰只当没看见,不曾想从安却道:“那要是生了个性子像你的男孩儿,倒是说不定有机会哄他穿女装试试。” 从安本以为这些某人肯定得气的直跳脚,不曾想萧允辰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柔“可以试试啊。” 这货吃错药了吧? 从安仰头看着萧允辰却看到他满目的柔情。 ‘好在今日出来时,脸上的脂粉抹的足够厚实。’从安赶紧移开目光,心里暗暗地想着‘不然可要叫某人看笑话了。’ 萧允辰看着从安变得通红的耳垂,心情变得格外的明朗。 才进屋,从安立刻将萧允辰重新赶了出去,而后便叫人打水洗了这一脸的脂粉。 虽说她这些日子里也会稍微擦一点,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但涂得这么厚一层倒还是头一回。 单是这洗脸便足足换了四盆水,就这,从安还有些不满意,总觉着脸上还粘着一层粉。 还是陆茗端了吃的来,才成功阻止从安的迷惑性洗脸行为。 “呐,大嫂。”从安又开始自己的日常调戏“我今天见到大哥了。” 陆茗不吭声。 这是她这么多天通过亲身实践得来的经验。不说话,不迎合,是应对从安调戏的最好的方法。 “感觉大哥瘦了好多啊。”从安接着说:“你觉着呢?” 陆茗心里忽然抽搐了下,但还是明智的不说话。 “我跟他说你最近新做的抹茶芋头酥可好吃了,他当时可是羡慕的不行呢。”从安接着调戏她。 作为从头跟到尾看到事情全部真相的人,醉竹瞥了无良的从安一眼。 “怎么样?今天要不要放你一天假?”从安接着问。 “谢娘娘。”陆茗犹豫了下,还是道。 从安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大哥啊!做妹妹的只能帮你到这了。 苟从忠立刻打了个喷嚏,有些不解的揉揉鼻子,到底是谁惦记我呢? 到了下午的时候,陆茗果然拎着两食盒点心去找了苟从忠。 苟从忠在弟兄们的起哄声中走下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更加不好意思的陆茗。 “你,你怎么来了。”苟从忠红着脸问。 “皇后娘娘给我放了假”陆茗低头小声道:“她说,你想吃抹茶芋头酥。” “一盒是给你的,还有一盒。”陆茗小心的瞄了眼正在以各种角度对他们暧昧的笑着的那些守卫“想让大家都尝尝。” “我们这些都是粗人,吃不得这些点心。”苟从忠红着脸“以后还是少做点,我小妹最贪吃不过,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在她身边,难得有机会歇息。” 若是从安在这里,一定会破口大骂,这个见色忘妹的家伙! “皇后娘娘待我很好。”陆茗赶紧道:“只是做些点心罢了,累不到我。” “对了,这里还有我新研制的藕粉水晶糕,你尝尝。”陆茗打开食盒,端出一盘水晶般半透明的糕点,隐隐的可见里面或红或紫的果酱。 “啊,哦,好。”苟从忠小心的伸手拿起一块,唯恐一个不小心将那糕点捏碎喽。 “这种是新制的,还不曾拿给娘娘尝过。”陆茗笑言“也不知合不合皇后娘娘的口味。” “她一定喜欢。”苟从忠一口咬掉一半,红色的果酱慢慢滑出“这点心入口即化,果酱酸甜可口,她从小就喜欢这样的。” 从安又打了个喷嚏,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到底是谁在惦记她? “陆茗是不是去找我大哥了?”从安懒洋洋的问。 “回娘娘,奴婢方才来时见着陆茗姐姐拎着食盒除了坤宁宫。”小玉小心的开口。 “唔,那就错不了了。”从安拿起剪刀剪断手中的线“一定是我那个好大哥,为了哄媳妇说我坏话来着。” “世子爷不是还没有成婚吗?”小玉小心翼翼的问。 从安看了她一眼,比起之前,这个丫头的好奇心倒是多了不少,只可惜这胆量还是这般小。 小玉自知失言赶紧闭嘴,小脸在瞬间变得苍白。 “陆茗啊。”从安接着做手中的小肚兜“皇上不是已经赐婚了嘛。” 可是,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都有传言明说陆茗是皇上为了惩罚苟家才赐给苟从忠为妻的,苟家对这门亲事并不愿意。也是因此,皇后娘娘才特意把陆茗调到坤宁宫,为的就是让陆茗在婚前神不知鬼不觉得消失。 “无论是样貌品性,还是能力见识,陆茗都没得挑。”从安漫不经心的瞥了小玉一眼“苟家底子薄,不像那些几代相传的世家一般有那么多规矩。想来陆茗一定能将苟家上上下下打理的很好。” 醉竹为从安新换了盏茶,从安端起喝了一口有些委屈的看着醉竹“还有点心么?陆茗早上送来的被我吃完啦。” 醉竹为难的摇摇头,为了防止他人下毒,从安吃的所有的点心都是陆茗现做的。今日陆茗放假,从安自然也没点心吃。 从安此时倒是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快了。不过她最近胃口似乎还行? “那、那叫小厨房随便做些零嘴?”从安小心的提议“水煮花生都行。”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 醉竹随意指了个宫人去办,可是直到陆茗红着脸回来,从安的小零食都不知道在哪。 “你方才到底叫谁去办?”从安看着自己手里几乎不成型的肚兜有些哀怨的看着醉竹。 醉竹想了想,自己之前似乎是叫了姜黄去? “这是什么?”批完折子的萧允辰总算有时间理一理自己满腹哀怨的媳妇“给没眼光做的新玩具?” “肚兜。”从安苦着脸“怎么做都不成型。” “要不,还是叫秀坊的人来教你?”萧允辰有些不忍,这东西哪里像肚兜了? “算了,杀鸡焉用牛刀,教我小玉足以。”从安放下肚兜,满脸的哀愁。 小玉的眼皮子跳了跳,没敢吭声。 “你也未必要做这些东西,图个好玩就是。”萧允辰有些心疼“日后自然有秀坊操心这些事。” “那不行。”从安一脸的义正言辞“我之前听说,我们兄妹三个的小肚兜不少都是我娘亲亲手做的,我也得学会才是。” “况且。”从安笑的一脸温柔“我还想给孩子做小裙子呢。” 小玉没忍住打了个哆嗦,顿时觉着自己任重道远。 “对了。”从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萧允辰道:“要是有娘亲做的那些肚兜来做参照,说不定我还能学的快些。” 萧允辰很想说这是不可能的,不过在从安期盼的眼神中还是道:“这么久了,应该早就没了吧。” “才不会。”从安摆了摆手“我娘的东西,我爹应该都收的好好地,稍微分我一点点应该还是可以的。” “那,朕叫人去取?”虽然还是觉着不可能,但萧允辰却试探着道。 “唔。”从安想了想对着小玉道:“那你也一起吧。” “哎?”突然被点名的小玉一愣。 “你教了我这么久,应该能挑出适合我学习的花样。”从安笑眯眯的看着小玉。 “是。”小玉有些不安的领命。 (本章完) 第323章 二哥 第323章 二哥 “那就去吧。”从安伸了个懒腰,伸手将自己的令牌丢给小玉。 “现在?”萧允辰似乎有些惊讶。 “唔?”从安瞅了眼外面的天色“现在还不算晚啊?这会子出去,天黑刚擦黑应该就能回来,误不了宫禁。” “这,”萧允辰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愿“还是朕回头叫大哥带些过来,也省的再跑一趟。” “嫑。”从安顿时嘟起嘴巴“这会子去拿,明天就能开始学,要是叫大哥带来,可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萧允辰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令李承德派人同小玉一齐出宫。 看着小玉离开,从安这才心满意足的熘达到萧允辰身边同他撒娇“呐呐呐,你那可还有做的一手好点心的厨子?” “怎么?陆茗做的点心还不够你吃?”萧允辰有些好笑。 “倒也不是,只是想到日后陆茗一走,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 “我看是嘴里空落落的吧?”萧允辰没好气的捏她的小鼻子“放心,少不了你的吃食。” 从安这才嘿嘿一笑,献宝似得同他道:“我感觉最近好像能吃了不少。” 提起这个,萧允辰的眉头略微有些舒缓,就连姜院卿也说从安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好转。 “和你之前相比还是有些距离。”萧允辰道:“还是得再接再厉才行。” “可我现在整天都不动弹,哪里能多吃?”从安似乎有些委屈“若是能像往日一样能活动活动拳脚,我一定能好的更快。” “绝无这种可能。”萧允辰说的干脆,还活动活动拳脚?就她那副跳脱的性子,只怕今日叫她活动拳脚明日就能上房揭瓦,他们有几个崽子都不够她霍霍的。 “在姜院卿点头之前,你给朕老老实实的呆着。”萧允辰恶狠狠地瞪着她,那样子,要是从安敢再提活动拳脚的事他就把她关在房中,一步都不让她出去! 谁料,从安压根就没反击,而是看着萧允辰这幅‘凶狠’的模样眼眶慢慢变红然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你不喜欢我了。” 端茶走到门口的醉竹再一次停下脚步,在李承德担心的目光中伸手,将门关上。 “醉竹姑娘、这、这?” “孕期的人,情绪波动难免会有些大。”醉竹冷静的解释,而后对着李承德道:“劳烦李公公当做没看见奴婢。” 说完,转身便走。 “你凶人家。”从安接着抹眼泪“你之前都不这样的,嘤嘤嘤。” 萧允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一不哄二不劝。 “说吧。”萧允辰丝毫不慌“你最近看什么话本子了?” “你你你”从安哭的更大声了“人家都哭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冷漠,你无情、你无义,你是个坏人。” “你昨晚看的那本《霸道君王的小娇妻》我也瞄了眼。”萧允辰抽出帕子递给从安“这种套路不适合你。” 听听,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从安气呼呼的接过手帕,一个没忍住,哭的更伤心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嘛。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只能学着人家的样子挨个试一遍啊。” “你大前天看的那本《演技即是恩宠》,我也瞄了眼。”萧允辰维持着递手帕的动作,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从安一把夺过手帕三两下抹干眼泪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你看我的话本子!” 萧允辰耸了耸肩,表示“没看,只是你看的时候顺便瞄了眼而已。” 我信你个鬼!从安用一种充满鄙视的眼光看着他“我怎么觉着,是某人少女心泛滥才趁着人家不注意偷看的?” 萧允辰略微沉默了下,要不是看某人一会儿哭的直抹眼泪一会儿笑的满床打滚他才不会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我觉着,你还是少看这些东西比较好,不利于胎教。”萧允辰说的淡然“要不,给你找些史书典籍之类的看看?” “我有在看啊!”从安说的理直气壮“《北辰那些事》” 听书名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正经,不过萧允辰却没什么印象。 “嗯,这种书多看看还是好的。”为了不让自己丢人,萧允辰故作高深的点点头。 “怎么,你也觉着断袖比男女之情要好些?”从安满脸的诡异。 ??? 萧允辰一脸懵,心道不好,某人一定又给他下套了。 “断袖?” “是啊。”从安满脸认真的抽出一本书递到萧允辰面前“里面讲了好多北辰君王与国师之间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萧允辰脸色铁青,一把夺过从安手中的那本书。 “那是第一册,我已经看完了。”从安拖着下巴笑眯眯的表示“你要看就拿去吧。” 他要把给送书的那些人给打一顿,怎么什么都敢往皇后娘娘这边送? 从安歪歪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些。 “不过也不能怪我啊。”从安一脸的无辜“这回送来的话本子虽多,不过看起来要么是新选的秀女上位,要么是之前处在冷宫里的娘娘重新博得恩宠,要么是某家大臣的闺女被皇上看中然后开启没羞没臊的生活之类的。” “是,这样么?”萧允辰有些迟疑。 从安立刻点头,萧允辰没忍住又捏了捏她的腮帮子,就算她现在比之前能吃了些,但还是没怎么长肉。 “哦,对了,还有皇上微服出巡,看上某个民间女子或是名妓,两人碍于身份不能在一起,但是经过重重险阻还是恩恩爱爱的度过一生之类的故事。”从安说的认真“皇上啊,您是不是在暗示臣妾什么呢?” 门外的李承德瞧瞧离开几步挥手招来自己的小徒弟“你这回,到底是怎么给皇后娘娘选的书?” 小太监也很委屈“皇上不是说要给娘娘找些女子柔和柔情似水挽留君心的故事么?奴才找了啊!大都是眼下最时兴的话本子。” 之前还淡定自若的萧允辰此时有些慌乱。 “这个,约莫是民间的那些写手羡慕朕与皇后之间的感情,所以才写出这些话本子聊以自慰。”萧允辰努力想出了个说辞。 从安却并不买帐“你自己按捺不住寂寞想要另寻新欢就直说,谁稀罕似得。”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要写话本子,名字就叫《皇后和她的爱慕者们》。” ???萧允辰觉着头上似乎有些绿。 “你,有很多爱慕者?”萧允辰的声音古怪。 “没有啊。”从安耸耸肩“就那么一个还不想要我了。” “不过没关系。”从安笑眯眯的表示“我可以多编几个,像什么年轻的将军啦,宫里的太医啦,侍卫啦,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啦,还有,还有误入的刺客也可以啊!” “那要是那个人要你呢?”萧允辰一把揽从安,在她耳边温柔的呵欠。 “那就,只要他一人便可。”从安轻轻戳了戳萧允辰的胸膛,萧允辰的脸连带着耳朵根一下子变得通红。 得得得,还是落这丫头的套里了。 “那我明天能出去练剑么?”从安柔柔的在萧允辰耳边问。 “可以散步,不过只有半个时辰。”萧允辰想了想还是松了口。 “切。”从安立刻没了兴趣,接着看那本《北辰那些事》的第二册去了。 小玉去时神色惶恐,回来时面色苍白。 彼时萧允辰去见了忽然进宫的几位大臣,独留下从安一个,在灯下一边撸猫一边看书,顺带等着某人。 听到小玉回来,从安便叫了她进来,见她一副吓傻了的狼狈模样不由得皱眉“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本宫给你做主。” 萧允辰看着被几名护卫压在御书房等候的苟从忠只觉着一阵头疼“出什么事了,竟要你夜闯后宫?就不能递个折子上来?” “皇上,皇上!”苟从忠立刻跪倒在萧允辰面前“求求您,救救二弟罢。” “说,怎么回事?” “什么?”从安大惊立刻站起身来,许是起的太猛,她的身形一阵摇晃“你说我大哥擅闯内宫被擒” 顾不得脑中的眩晕,从安扶住一边的把手对着小玉道:“说,把你知道的,全部说与本宫。” “奴婢奉命去苟府” “二弟的伤势恶化,李太医说,只怕是熬不过今晚” “李太医是治疗烧伤外伤一类的楚翘”萧允辰皱眉“若是他也.其他太医恐怕也没法子。” “皇上,李太医曾听闻姜院卿曾在游历时为治好一严重烧伤的孩童,为他移皮而用,如今唯有此法,尚可一试。”苟从忠立刻道:“皇上,臣知道,姜院卿只为您诊病,但还求您,派姜院卿救救臣的二弟。” “求您了,皇上。”苟从忠再次叩首。 “好,朕这就派人去请姜院卿去苟府。”萧允辰只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点头应允“只不过你此番擅闯内宫,此事却不能随意轻了。” “臣,甘愿受罚。”苟从忠一阵欣喜,完全没在意自己受罚之事。 “娘娘。”醉竹扶着面无血色的从安坐在,再次看了眼满脸惊慌的小玉。 “你是说,二哥被砸断双腿,严重烧伤,可能熬不过今晚?”从安喃喃重复。 “是,奴婢去时远远地瞧见李太医也在,得知奴婢是娘娘派来的便叫奴婢偷偷给娘娘递个话,说是若是能说服皇上派姜院卿前去,说不定二少爷还能多几分希望。” 从安立刻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醉竹赶忙问。 姜院卿正在小院里配药,如今茉莉倒是比刚来时能干不少,最起码煎药这样的活计已经能放心交给她,自己只要时不时查看一番便是。 忽然一道火红的身影闯入,吓了姜院卿一跳,她原以为是皇后又出了什么状况,可定睛一看,这来的可不就是皇后娘娘本尊吗? “姜院卿。”从安一把拉住姜院卿的手“请您救救我二哥。” 姜院卿一愣,尚未来得及答话便见着李承德匆匆赶来。 李承德有些意外对着皇后行了个礼。 从安却顾不上她,只道:“请您救救我二哥,” 李承德一愣,赶紧插口“姜院卿,皇上请您速去苟府救治苟二少。” “娘娘放心,只是敢问娘娘,二少得的是何病症,臣好准备。” 从安将目光移到李承德身上,李承德赶紧道:“是烧伤以及断肢,李太医已经守了几日,说是移皮而治尚可一试。” “移皮,臣并非有百分百的把握。”姜院卿有些为难,但还是在从安期望的目光中道:“臣定会尽力,只是臣还需要助手。” “醉竹。”从安立刻将目光移到醉竹身上。 醉竹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若是她和姜院卿都走了,她怎么办? “李太医在,宫中还有几位太医都在苟府。”李承德赶紧道:“还都带了学徒。” “醉竹,你也去。”从安还是坚持道:“哪怕是帮我看顾爹爹。” “娘娘放心。”醉竹咬了咬牙,应承下来。 擅闯内宫,本是重罪。虽然情况特殊,但众口悠悠,萧允辰只得令人将苟从忠关入狱中。 做完这些,萧允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将眉间的褶皱揉开换做一副轻松地样子却匆匆赶往坤宁宫。 不曾想尚且未到坤宁宫便见着同样脚步匆匆的李承德。 “皇上,娘娘已经知道了。”李承德见着萧允辰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什么?”萧允辰大怒,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是谁说漏了嘴?” “奴才不知啊”李承德小跑着跟上“奴才到达姜院卿处时,皇后娘娘已经比奴才先到,正在请姜院卿去安南侯府。” “她现在情况如何?”萧允辰又问。 “娘娘的脸色不太好。”李承德赶紧道:“奴才出来时,娘娘身边的姜黄已经扶娘娘去歇息了。” “定是那个小丫头。”萧允辰恨得牙痒痒,苟从义受伤一事本就被瞒得死死的,别说是坤宁宫,就是整个后宫知道的也没多少。怎么会今日那个叫小玉的丫头才出宫,这会子从安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324章 许诺 第324章 许诺 萧允辰到时,从安正在屋中不停地打转。 萧允辰一把抱起满脸焦急的从安,将她放到床上。 “我。” “躺好。”萧允辰满脸的严肃“你大哥擅闯内宫,可还在狱中呢!你要是不乖,朕就从重处罚。” “我。” “深呼吸。”萧允辰认真的看着从安,并且亲身做示范,这还是之前从安教他的法子。 从安跟着萧允辰的节奏,慢慢的缓过神来。 “你大哥的事,你不用担心。”萧允辰亲亲拍着她的肩膀“只是目前还要委屈他一段时间。” 从安摇摇头,并没有给自家大哥求情。 “你二哥的事,你可会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萧允辰低声说,似乎有些紧张。 从安轻轻摇摇头“小玉说,李太医还有不少太医都在,我知道你是提前吩咐了,不愿,不愿让我担心” “但是,但是”从安握紧了拳头,眼泪却止不住的留下来“我怎么能不担心。” “旁的到也罢,对于二哥的事小玉也只能说个大概,你能否细细同我讲。”从安仰头看着萧允辰“我知道的越多,心里也就越安,却是如今这般知道的朦朦胧胧才会妄加揣测。” 萧允辰有些为难,但还是道:“你可还记得,之前你出血的那天。” 从安点点头,那时她知晓西冥大抵是火山爆发担心之下才会如此。 “那天你大哥进宫,说是你二哥在西冥受了重伤,我便派李太医等上安南侯府。二哥他,双腿尽断,浑身上下大面积烧伤,这些日子来,烧伤处反覆感染,腐肉滋生,二哥他高烧不退才会至如今这般光景。” 这番话说的笼统,从安却听得揪心。 双腿尽断?她二哥可是个武将啊!一个驰骋沙场敢当先锋的武将啊!这样一个武将却没了双腿,他此生再也不能骑上战马扛起长枪上阵杀敌,这对于他而言,又是何等打击? 虽然从安一直想着,如今北辰目前勉强算是太平且军中年轻一代的兵将正在成长,若是可以,将苟家从这官场中摘出去是再好不过的。可是她从未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啊! 自家父兄常年征战沙场,她也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自家父兄马革裹尸还会是怎样的情形,可是她也从未想过自家二哥会在战场之外重伤至此。 从安不敢想,她甚至不能去想,如果二哥有朝一日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会是如何。 “安儿。”萧允辰轻轻抚摸着从安的面庞,从安看着他一点点的逼自己将那颗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眼瞅着从安一点点镇静下来,萧允辰心里竟有些疼。此时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我要酒,要最烈的酒。”从安揪住萧允辰的衣袖认真的开口。 “不行,你不能喝酒。”萧允辰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他还以为这丫头冷静下来,没想到开口竟是要问她要酒? “不是给我。”从安没理他,接着道:“送到苟府,告诉太医,所有给我二哥清理伤口的器具必须先浸过烈酒并放在火上灼烧,所有直接用在伤口上的纱布也必须先用滚水和烈酒浸泡” “这,这有什么用?”萧允辰有些迟疑。 “我随军时曾见过军医便是这般处理伤口,可以有效预防感染。”从安随口胡诌“权当是换我一个心安,可以吗?” 萧允辰立刻叫人去办。 从安坐起身来,萧允辰想将她再次按倒却被从安阻止“我想看话本子。” 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看话本子?萧允辰有些傻眼,这个丫头这般心大的吗? “我得给自己找些事做。”从安这般告诉萧允辰“否则,我的心思只会一直在二哥身上。” 萧允辰立刻拿起放在床边的那本《北辰那些事》的第二册塞到从安手里。 陆茗端着两杯茶走来,从安抬头看着她红红的眼圈安慰道:“大哥没事,你放心。” 萧允辰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陆茗,这又是小玉通风报信? “再去备些点心来。”萧允辰开口对着陆茗吩咐。 “叫上薄荷同你一起。”从安插嘴,陆茗如今这模样她也不放心。 “你只管看你的话本子,少操些心。”萧允辰狠狠地瞪了从安一眼。 分明是她要看的话本子,可这话本子在手,她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读。”萧允辰替从安擦去连她自己也不知何时涌上来的眼泪“读给朕听。” 从安拉过萧允辰的袖子,狠狠地蹭干眼泪,又夺过萧允辰手上的帕子将鼻涕擤了个干净。 萧允辰接过湿乎乎粘哒哒的手帕,顿时有种想将面前这丫头和着手帕一齐丢出去的冲动。 “一日,北帝于太液池便垂钓,得鱼八九斤,喜出望外。遂带鱼去钦天观报喜,去时却见院中早已升起炭火。国师行礼后便问:“火已备好,鱼可净乎?”入夜,北帝急招国师,国师前去,却见北帝侧卧于床“床已备好,国师可净乎?”” 萧允辰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给从安拿了本什么书。 “我去给你换一本。”萧允辰一把抢过从安手中的书,干咳一声有些尴尬的说。 这回抢的实在有些轻松,他细看过去,却见从安怔怔的坐在那里。 “怎、怎么了?”萧允辰试探着问。 “对,还有墨儿哥哥。”从安一把掀开被子想要起身下床,但被萧允辰一把按了回去“干嘛?” “墨儿哥哥素来能根据星宿知晓天命,我要去问问他我二哥如何才能得救。”从安此时就跟那些愚昧到相信喝香灰水便能治病的人一般,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国师没这功能。”萧允辰没好气的道:“你的脑子呢?” 从安呆呆的坐在床上,也顾不上委屈,只是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看着萧允辰。 完了完了,这丫头疯了。 若是之前,萧允辰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国师叫过来,哪怕他不信国师,但能陪着这丫头聊聊天开导开导她也是好的。可如今,他是真的放心不下。 “与其相信国师,倒不如信姜院卿。”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脑袋“信她有能力救治你二哥。” “若是,我身体没事就好了。”从安忽然道,若是她没事,此时说不定就能熘出宫去在自家二哥身边守着,总比在这里连着急都不敢强。 想到这里,从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萧允辰目光一紧死死地盯着从安。 “没有。”从安低着头摸着自己的凸起的小腹“只是忽然想到,之前二哥说过,我要有了孩子他便教他习武练剑然后撺掇他闯江湖去。” 哼。 这可是皇子!萧允辰有些不满。教武功就算了,怎么还能撺掇着闯江湖呢? “这孩子要是走了,朕的皇位谁来继承?”萧允辰气的直哼哼。 “当时我还没有入宫。”从安低声说:“我们都觉着,哪怕日后我有孩子,也只是不受宠的孩子。与其叫他于朝堂之上受人欺负,倒不如早早离开浪迹天涯来的痛快。” “那现在呢?”萧允辰低声问。 “现在?二哥他”从安的眼泪又留了出来,萧允辰赶紧拿起帕子,从安委屈的往旁边躲了躲不叫他给自己擦脸“那是方才擤过鼻涕的。” 萧允辰嫌弃的将帕子丢开,拿袖子给从安擦眼泪。 “你和孩子,哪个都别想离开。”萧允辰指了指从安的小腹“他是没那个机会了,倒是你,日后若想浪迹天涯,朕陪你去。” “你,舍得这皇权富贵?”从安竟然轻笑出声。 从安的笑容有些扎眼,萧允辰伸手抱住从安将下巴轻轻放在从安的肩膀上“我算过了,二十年,应当便够这个孩子成长,也够我肃清朝堂。到时候,天下之大,朕陪你去看。” 从安吃惊的瞪大双眼,第一次重新认识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 她原以为自己的恩宠不会太久,原以为再深的眷恋都会过去,原以为自己能做到与他互不干扰并将苟家摘出便是最好的结果,却不曾想到,原来对他而言自己一直在规划之内。 轻轻伸手慢慢环抱住萧允辰,从安觉着自己的声音正在发颤“当真?” 萧允辰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 肃清朝堂是他所想的,让这个孩子日后称帝是他所想的,日后能带着从安出去游历也是他所愿的,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突然将这些话说出。 可是听到从安话中那份期许,他却连半句否认的话都说不出来。 萧允辰点点头,罢了罢了,也许这些便是自己真心所愿吧。 “我虽懂得不多,但也能帮你。”从安朝着他笑,这回的笑容倒是没有之前的那般刺眼。 萧允辰轻笑,想起之前互换时从安的那些‘胡作非为’认真的点点头。 无论是设立彩票还是建立学堂都是的的确确切实有用的方案。 更别提司造访。 火药的威力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也叫他心惊不已。 看到从安的注意力有所转移,萧允辰暗暗松了口气对着她道:“你先睡会儿罢。” 从安却摇头“我要等我二哥的消息。” 怎么又回来了? 萧允辰有些头疼“你如今身子本就弱,今日又受了折腾,这般下去哪里受得了?多少也要歇一歇。” 从安却固执的摇头“我也睡不着,你就叫我多等等,说不定等会儿就有了睡意。” 我信你个鬼! 萧允辰深深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姜院卿不在,他非得给这丫头灌一碗浓浓的安神茶不可。 至于被他叫到坤宁宫外的那些太医么,一个个和姜院卿比起来毕竟还是有些差距,如今这丫头看起来无事,还是叫他们在外面候着吧。 陆茗端着新做的藕粉水晶糕以及莲子粥走来,看她那样子似乎是又哭过一场。 “来,吃些东西。”萧允辰拿起一块藕粉水晶糕喂给从安,从安轻轻推开萧允辰的手,她现在实在是没胃口。 “诺,这糕点叫什么名字,怎么之前朕没见过”萧允辰故意问,想要吸引从安的注意力“可是太好吃了,某只小馋猫没给朕留?” “啊?”从安略微回神看向陆茗“我也没见过,许是新做的。” “回皇上、娘娘,这是奴婢新研制的藕粉水晶糕。”陆茗不愧是在御前伺候许久的人,看上去虽然有些狼狈,但此时答起话来却是口齿清晰丝毫不乱。 “糕体晶莹剔透,确实如同水晶一般,只是这其中又夹杂了什么?怎么有的红?有的紫?” 萧允辰素来没什么闲心注意这些点心,最多觉着好吃时记下名字,如今却问起平日里从安才问的话来。 “回皇上,奴婢怕这水晶糕口感太过单一,所以在其中分别夹杂了玫瑰花酱和葡萄果酱。” “唔。”萧允辰将手上那块夹着葡萄果酱的藕粉水晶糕送入口中,果酱酸甜,其中带着浓浓的葡萄的香甜。正是从安最近喜欢的口味。 看着紫色的果酱流出,萧允辰小心的用手托着将剩下的那一半送到从安嘴边“皇后尝尝?” 从安摇摇头,她没胃口。 “那你可就太没口福了。”萧允辰摇摇头,将那剩下的半块送入口中,而后又拿起一块夹着玫瑰花酱的水晶糕。 花酱清甜,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和刚才那种相比倒是两种不同的风味。 若是平时,从安一定会喜欢的吧? 看着从安这幅无神的模样,萧允辰无奈的摇摇头。 一边的莲子粥还冒着热气,萧允辰端起来试图投喂,但是从安却接着拒绝。 萧允辰略微喝了两口,将这莲子粥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也没能吸引从安的注意。 完了完了,这丫头彻底魔怔了,对吃的都提不起兴趣了。 放下莲子粥,萧允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刚给陆茗使了个眼色想要叫后者帮着一起劝劝却觉着腹中一阵绞痛。 “怎么了?”从安一把扶住萧允辰关切的问。 “肚子。”萧允辰咬牙。 “皇上!”李承德听见动静赶紧跑进来。 “快!传太医!”从安对着李承德急吼。 (本章完) 第325章 红花 第325章 红花 好在太医便在坤宁宫外候着,此时听见里面传召原以为是皇后娘娘动了胎气,一个个跑的飞快。进来后却发现是皇上抱恙,一个个更加惊慌。 彼时的萧允辰已经捂着肚子缩在从安的怀里疼的白了脸。 从安看着这一下来涌进来的五六名太医也是一愣,旋即赶紧对着他们招手,只是这一通诊脉下来却没个结论。 看着满脸痛苦的萧允辰从安在旁边干着急,腹中又有些隐隐作痛。 “敢问娘娘,皇上之前可用了什么茶水吃食?”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问。 “这,”从安看向陆茗身边的藕粉水晶糕和莲子粥。 老太医立刻上前,看了眼陆茗而后伸手掰开藕粉水晶糕一闻脸上顿时失了颜色“这、这里面被下了红花。” “什么?”萧允辰气的锤床,这得亏是他吃了,要是那个丫头呢?在吃食里下红花,好歹毒的计策! 陆茗立刻跪倒在地吓得花容失色“皇上、娘娘明鉴,这点心皆为奴婢一人所为,绝未经过二手啊!” 从安也顾不得许多,只问那老太医“可有解法?” 老太医从药箱里翻出个小瓷瓶,取出粒药丸交由皇上服下。还好还好,知晓皇后娘娘怀孕,此番他们前来多少备了些药丸以防万一。 好在皇上此番吃的不多又是男子,只痛一痛便会无事。若是皇后吃了,老太医一个哆嗦赶紧开口“皇后娘娘可曾” “哦。”从安回神,听到老太医如此问“本宫没胃口,尚未碰这些吃食。皇上可还有事?” “娘娘放心,皇上所食不多,顷刻可解。”老太医忙道。 听到老太医这样说,萧允辰的脸色更加难看几分。这藕粉水晶糕的味道的确合这丫头的胃口,又是陆茗新研制出来的,要是照着从安这几日的食量,只怕这一会子半盘都能下肚。 “你带人,从面粉水缸到案板蒸笼全部检查一遍。”从安对着陆茗道。 这么些时日相处下来,她也晓得陆茗的性子,简单而言便是做好手里的活计,不多事不攀附,大事不多管,小处与人为善。她又是自己亲自选的大嫂,自然信她不会轻易加害自己。 若是陆茗没有下毒,那毒便只能下在原料上。 萧允辰的腹痛稍好些,对着站在稍远处的李太医、王太医吩咐“你们两个和陆茗一起,包括小厨房的食材用具也全都检查一遍。” 陆茗才走,萧允辰便冷哼一声对着从安道“你倒是个用人不疑的性子。” “下红花,无非是不想让臣妾诞下龙子。”从安低着头替萧允辰擦汗,用的正是之前被自己用来擤鼻涕的那条帕子“陆茗没有害臣妾的理由。” “况且。”从安忽然意识到手中的帕子有所不妥,不动声色的将那帕子丢到一边“况且陆茗是臣妾亲选的大嫂,臣妾自然信她的为人。” 立在一旁的老太医微微抬眼看了从安一眼,见她表情认真不像是在说笑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这一眼自然被一直在留心周围动静的从安看到,见着这位老太医似乎松了口气心有不解。不过看着这老太医头发胡子花白的样子,从安还是叫人看座。 老太医哪里肯坐,正在推辞却听萧允辰道:“无妨,反正你们陆家和苟家迟早便是一家。” 从安微愣,上下打量面前这位。 陆茗的父亲医术虽然不错,但和陆茗的爷爷相比差了却不止一星半点儿。端看这里其他太医眼中对这位老爷子的崇敬以及这位老爷子的年龄,难不成这位是陆茗的爷爷? 从安想要起身,但却被萧允辰压得死死的。 陆老太医这才勉强坐下,看向从安的目光中多了些迟疑。 “您是,陆茗的爷爷?”从安倒是有些见家长的不安,不过她不安什么?真是奇怪,她又不是自家大哥,见到女方的长辈不好意思。 萧允辰嗤笑一声。 看来他的肚子好的差不多了。 “娘娘误会了。”陆老太医赶紧道。 从安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老臣是陆茗的太爷。” “老爷子高寿?”从安脱口便问。 “承蒙皇后娘娘关爱,老臣今年八十有七。”陆老爷子拱了拱手,他身后的那两位太医看着他的目光中的崇敬简直要冒出来一般。 “陆老太医早年便退出太医院云游四海去了,若非此次听闻重孙女要嫁人,恐怕还不肯回来吧?”萧允辰慢慢的坐起身,学着从安的样子拿她的袖子擦汗。 偏偏从安现在身子做的笔直,连一丝松懈也无。 不论身份,这位日后的辈分可比她大太多了。 “老臣岂敢。”陆老太医忙道,不过事实上的确如此。他此番回来一来是听到这个自小便乖巧的重孙女要嫁人,二来则是听到一些不太好的传闻——皇后对这桩婚事极为不满,可能会祸及陆家满门。 否则,以他八十七岁高龄怎么可能会随着这些年轻的太医一齐半夜候在坤宁宫?还不是怕有个什么万一好提前在皇后娘娘面前露个脸嘛。 不过看方才皇后娘娘对陆茗的态度,似乎与外界传闻有所不符? 肚中又隐隐的出现些许疼痛,从安不自觉的捂住肚中,心里略微有些不安。 “老臣斗胆,想替娘娘请脉。”陆老太医起身恭敬地道,既然陆茗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那结亲一事于陆家便是百利而无一害,既然如此,那么皇后娘娘越好,对陆家的以后自然是越好。 眼瞅着从安脸色越发苍白,陆老太医终于是有些坐不住。 对此,从安自然愿意。不说别的,她也能感觉到自己此时似乎不太对劲。 为了防止旁人做手脚,陆茗做点心的厨房是新布置的,一应器具也是她之前为皇上做点心时用过的。李太医和王太医带着学徒将这屋中所有原料细细检查一遍,连所用的碗碟也不放过,可是偏偏看不出一点问题。 “陆茗姑娘。”李太医开口,言语中倒是夹杂着几分客气。 这些客气一半是冲着陆老太医,另一半则是冲着方才皇后对陆茗的态度上。 外头一直有留言,说陆茗要嫁入苟家惹得皇后大怒,将陆茗调入坤宁宫便是为了寻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推掉这门亲事。可事实若是如此,方才对皇后来说便是除去陆茗的最好机会。 陆茗亲手做的点心里夹杂了红花还被皇上误食,哪怕此事真真切切的与陆茗无关,皇后要罚陆茗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毕竟点心是你做的也是你端上来的,出了事不找你找谁? 随随便便治一个谋害皇上便足够要了陆茗的性命的。 可是皇后却不罚不问,直接叫陆茗带着他们来查,将陆茗先从这件事里摘出去。这般的信任,看来陆茗要嫁入苟家之事皇后非但没有不乐意反而还乐见其成,所以哪怕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也要毫不犹豫的保住她。 他们这些太医,大都见惯了内宅的阴私,对于察言观色这一块的修行一个比一个到位。 “这里的食材用具皆已查过,并无问题。敢问姑娘,这里可少了什么?”李太医问。 自打方才进来,陆茗便觉着有哪里不对,此番再看,果然发现自己放在柜中的果酱少了两罐。 “娘娘此番受惊,胎象略有不稳,还请娘娘卧床歇息,老臣这就为娘娘准备一副安胎的方子。”陆老太医恭敬地道,心里却有些慌乱,这番胎象何止是不稳?久闻皇后娘娘自幼习武,可这身体怎么这么差?还不及一些养在深闺的文静小姐。 再加上多思多虑,身体已有亏空,此番连连受惊身体愈发虚弱,这般下去,莫说是平安产子,这个皇子保不保的住都要两说。 可是陆老太医却不敢多言,毕竟皇上自打刚才他给皇后诊脉时便用一种带着浓浓的警告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说出刚才那些话,皇上才收回那种眼神。 如今之计只能先开一副温缓的安胎药先稳住肚子里的皇子,再从长计议。 “叫陆老太医再为你准备服安神茶,你喝后先睡会?”萧允辰低声劝道:“剩下的交给朕,嗯哼?” 从安却摇摇头,她怎么可能睡的下去?只怕此时睡了也要叫噩梦惊醒。 萧允辰暗暗给陆老太医递了个眼色。 陆老太医提笔,刷刷刷写了两张药方递给一边的秋兰。 眼看着陆茗进来,从安身子微微前倾,问“如何?” “回娘娘。”陆茗跪地请罪“一应食材器具并无问题,只是奴婢用来做点心的两罐果酱却是无故失踪。” 从安冷哼一声,这坤宁宫一日日还真不安生。前些日子才彻查过,这么快便又有人将手脚伸进来了? 萧允辰大手一挥——给朕查! 从安挥手招来石楠在她耳边低语,石楠领命,飞快的走出,很快便于夜色融为一体。 “陆茗,此次你毕竟有失察之罪。”萧允辰忽然开口,从安双手一紧但又很快放松。 “便罚你三个月的俸禄,你可服气?”萧允辰接着道。 大猪蹄子!从安朝着萧允辰撇撇嘴,非得罚一下才显得你公正无私啊? 这边陆茗正跪地谢恩,那边萧允辰便凑在从安耳边哼哼“朕好歹这肚子还疼了一场。” 他不迁怒已经是忍耐到极致的体现,若非照顾身边这丫头的情绪,他非要把这个叫陆茗的皮给扒了不成!原本便是防着吃食出问题,才专门将她调到坤宁宫,没想到却偏偏在她手里出了问题。如此,要她何用?倒不如找几个手艺更好的厨子,这些吃食点心端上来之前一一验过多好? 从安在心里朝着萧允辰吐了个舌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反正陆茗做的东西好吃,大不了自己找机会赏回来呗。 前些日子才折腾过一回,如今夜里又起波澜,本来这些宫人还有些不满,但听到有人在给皇后的吃食里下红花一事后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得,让干嘛就干嘛再也不敢多言。 外头的人,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怀了龙子。坤宁宫的人,人人都知道怀了龙子的皇后娘娘身体虚弱。 从安以为,之前的那五个个宫人,医治后被送去了浣衣局。坤宁宫的这些宫人却清楚的明白,那几个人永远的留在了坤宁宫。 某个皇帝,用人命告诉这些宫人,不忠的人是个什么下场。 有胆小的宫人,如今午夜梦回还能看见曾经的同伴血肉模糊的身子。 但是对于这些事,他们却是连半个字也不能提起,连半分表情也不能在皇后面前流露。 因为这是皇上的铁令。 坤宁宫这段时间以来也安生不少,原本一些喜欢串门子唠闲话的宫人也收敛许多,原本拿了旁处财钱的好处的也收了手。可偏偏又有人出手。 往给皇后的吃食里下红花,而且还专挑姜院卿和皇后娘娘身边那个会医术的醉竹不在的时候下手,这不摆明了要谋害皇子甚至皇后娘娘嘛?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些宫人如同之前那边列队站在一齐,有人却发现队列里似乎少了人。 “小玉呢?”有人问。 “不知道,刚刚好像就没看见她。” “哎呀,你管呢!人家现在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此时说不定正在娘娘身边伺候呢!” “与其管她,倒不如想想自己罢,也不知道这回又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几个宫人小声嘟囔了几句,而后在李承德严厉的目光中噤声。 这种情况下,没人敢做那个出头鸟。 这次的汤药似乎比原来熬好的速度要快些。 从安皱着眉头看着秋兰端来的两晚黑漆漆的汤药,这药,一看就好苦啊!而且还是两碗!最最重要的是,今天喝完药后可没有点心吃。 此次萧允辰又多加了几分小心,连这汤药也要陆老太医亲自验过才递给从安。 看着冒着热气的汤药,从安本能地就想打退堂鼓。 老天啊! “怎么有两碗?”从安扭脸看向陆老太医。 (本章完) 第326章 梦 第326章 梦 “回娘娘,这两碗药,一剂安胎一剂宁神。”陆老太医忙道。 “是么。”从安略微有些怀疑,但在萧允辰殷切的目光下还是忍着苦涩端起药碗一干而净。 几位太医的眼皮子不约而同的抖了抖,久闻皇后娘娘出自武将世家举止豪迈,没想到喝药也是如此。 从安哪里有心情想这些人在想什么。 伸手端起那已经凉透的莲子粥胡乱吃了几口,不曾想一阵恶心感突然涌来。 得得得,这下药算是白吃了。 漱净口中的残渣,脸色苍白的从安靠在床柱上看着正在吩咐秋兰重新煎药的萧允辰,满脸的生无可恋。 从安刚想问问,这药能不能不喝了。 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她便觉着小腹中再次传来一阵痛楚。 得得得,你是老大,这药为娘喝还不行么? 外面一直传来细细的杂音,想来是搜宫所致。只是这声音却忽然变成一阵高过一阵的惊呼。 从安轻轻揉着肚子,心中的那份不安再次扩大些许。 很快,外面的的声音有低沉下去。 石楠一手揪着满脸惊慌的小玉丢了进来另一手上还拖着两个上下摞在一起陶罐。 从安看了眼陆茗,后者赶紧上前接过陶罐。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做的果酱。 压根不用陆老太医出手,后面站在的两位年轻太医上前,只一闻便知这里面被下了大量的红花。 从安没理会他们,只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玉以及挂在她身上的没眼光,眼中流露出些许探究的神色。 许是自己跟着小玉学做活计的时候总会叫人把这几只猫崽子抱到自己跟前的缘由,这几只猫崽子和小玉也有几分相熟。没眼光虽然也有些淘气,但却不是什么近人的性子。 更别提如今这般挂在人身上不肯下来了。 “娘娘,奴婢冤枉啊!”小玉连连叩首“奴婢只是路过是听见小猫们嘶唤唯恐出了什么事,担心之下才进去查看,不曾想没多时石楠姐姐突然闯进来,将奴婢扭送至此。” 没眼光虽然才三四个月大,但爪子已经锋利许多。从安一心想将这些猫崽子们养的野一些,好叫他们能在坤宁宫玩的自在些,所以很少叫人替他们剪爪子。只见小玉的手背上,脖子上已有了不少抓痕。 “这两罐果酱,也是在这些猫那找到的?”萧允辰突然开口。 “是。”石楠低头。 从安倒是有些意外,她原本还以为那人会把这两罐果酱丢到迎凤池里呢。不过猫房里大部分时间的确也是没人的,尤其是入了夜去的人更少。 “秋兰姐姐,请您说句话呀!”小玉快要急哭了“皇后娘娘对我这么好,我没有理由对娘娘和小皇子下手啊!” “既然皇后待你这么好,今夜这种情况你为何不留在皇后身边伺候而去关心这些猫?”萧允辰忍着怒火,苟从义出事的事也是这个小丫头捅到从安面前的,真真是气刹他。 “奴婢、奴婢”小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半晌才哭道:“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害您啊!” “娘娘。”秋兰突然站出来看了小玉一眼“可否允许奴婢问小玉几句话?” 萧允辰一抬手,准了。 “小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娘娘出事的?”秋兰站在从安身边,迎着小玉期盼的眼神问。 小玉一呆,是什么时候? 若是在去猫房之前知道,那么为什么没有和其他宫人一样集合?若是是来之后知道,为什么张口便说自己没有害人? 没眼光似乎是挂累了,抖了抖爪子从小玉身上跳下。 这间屋子没眼光已经十分熟悉,随意的逛了逛,没眼光便跳到一边的凳子上盘起身子,悠闲地甩着尾巴看着这边的情形。 秋兰见小玉不说话便接着问“今夜本不该你当差,宫人集合时你又为何不在屋中?” “奴婢不知道宫人集合,奴婢之前也不知道娘娘出了事”小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奴婢是在来时的路上听见宫人议论,方才又看着太医在此才知道娘娘您出了事。” “是么,那你都听到什么了?”萧允辰又问,在他看来压根没必要和这种背主的宫人多费口舌。如此多问,还不是为了照顾某个丫头的情绪?要不是从安最近偏疼小玉几分,这个宫女早就被拖出去,几棍子下去,不怕她不说实话。 “奴婢、奴婢听说娘娘的吃食里被下了红花。”小玉瑟瑟发抖的哭诉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眼中亮起希翼的光芒来“石楠姐姐,姐姐一定也听见了是不是?” 这边一闹腾,从安只觉着从脑壳到肚子都是疼的,脸上也浸出些许汗珠来。 “怎么了?”萧允辰有些紧张,这小脸怎么白成这样? “肚子有些痛。”从安小声哼哼,陆老太医赶紧上前诊脉。 “娘娘,娘娘,小玉真的没有害您啊!” “你还不赶紧闭嘴。”秋兰皱眉,一把将想要扑上前的小玉拉开。 “皇上,娘娘实在不宜再费心力”陆老太医连半句废话都不多言,直接道。 “还不将她给朕拉下去!”萧允辰立刻指着小玉道。 “不、不要!”小玉恐惧的摇头,若是此时被拉走她哪还有活命的机会?可侍卫们的力气又哪里是她这个弱女子能抗衡的? “娘娘!娘娘!小玉真的没有害您!真的没有啊!”小玉死死地趴住一边的桌腿对着从安凄厉的呼喊。 “将她暂时关押,稍后再审。”从安有气无力的开口。她自然是晓得萧允辰的脾气,他能忍到现在这个地步已属不易,只是自己现在实在没力气去管这件事。倒不如先将此事放一放,若是小玉当真无辜也不至于平白害了一条性命。 “都听你的。”萧允辰摆了摆手,又对着从安道:“剩下的事,朕全都会处理好,你一样也别管了,知道吗?” 从安勉强点点头,只是心里却实在放不下自家二哥。 自家那个二哥啊!武人脾气,心思粗犷,最爱的便是跑马练剑,最喜欢的便是比武杀敌。 无论是自家爹爹还是自己都没有叫他入朝的打算,日后跟着自己大哥做个先锋便是最好不过的。哪怕战死沙场也不过是马革裹尸还,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此之前,从安曾经设想过的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如此。自家那个二哥呀,若是在战场是吃了亏、受了伤,也定会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不叫自己白活一场。 作为武将的家属,打小自家娘亲便告诉过从安,哪怕有朝一日自己的爹爹和哥哥们出去便不再回来,也不要悲伤,因为那是爹爹和哥哥们的选择。 可是从安却从未想过,自家二哥竟然在战场以外的地方受了这么重的伤,哪怕此次能挺过去,日后也与战场无缘。 新的药又被端了过来,照例经由陆老太医检查后才被从安一口闷下。 依旧是那般的苦涩,从安又吐了些许,不过好在没之前那么严重。 “睡会儿,好不好?”萧允辰轻轻抚摸从安的头发“你需要休息,哪怕是为了孩子。” 从安轻轻地抚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个生命正在孕育。 “一但有消息立刻叫醒我。”从安眼巴巴的看着萧允辰,这回她倒是没有再坚持,下腹不时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告诉她,若是她再不休息,可能真的要与这个孩子无缘“不要瞒着我,不然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 “好。”萧允辰握着从安的手“朕同你保证。” 眼瞅着从安闭上眼睛,萧允辰脸上的温柔逐渐被一片冰冷取代。 陆茗低着头站在一边,哪怕是在性格温和的皇帝身边这么久她也不曾忘记几年前那个一直神情冰冷的帝皇。正是看到过皇帝这般神情,这么多年来她才一直谨小慎微,半点也不敢逾越。 哪怕之前皇上变得温和,她也不敢有半分不规矩的地方。无论受到怎样的恩宠,她也不敢有半分嚣张。 秋兰倒是有一瞬间的恍惚,皇上现在的这幅神情倒是和之前皇后娘娘无意间流露出神情相似。之前的皇后娘娘虽然将这坤宁宫的大部分权柄给了醉竹,可却很少叫醉竹贴身跟随,而是偏爱一个叫小一的宫女。 要是换了旁人,只怕是早就开始着急。可醉竹却开始学习医术,只管安排好坤宁宫的差事,旁的便是半点也不曾多管。 随着小一日渐得宠,她们这些受到醉竹重用的宫人,虽然手中权柄不少但却极少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 可是偏偏有一日,醉竹也不知是哪里冲撞了皇后娘娘,竟在院中受罚。还是皇上开口才免去醉竹的惩罚。 当他们所有人都以为醉竹到此为止、日后这坤宁宫便是小一的天下的时候,小一以及素来爱跟着小一的那一拨人却受到了严惩,而醉竹却在皇后此次回归后开始贴身伺候怀孕的娘娘。 此事之后,坤宁宫上下,清清楚楚的意识到,无论皇后娘娘偏好谁、喜欢谁,真正重用的、在意的一直以来便只有醉竹一人。她的位置,谁也不能取代。 可是随着醉竹开始贴身伺候娘娘,她也将手上更多权柄分交给其他人,她秋兰便是其中一个。毕竟她从一开始便老老实实的跟着醉竹,哪怕小一在时也半点都不曾违背于她。对于自己用惯的人,醉竹自然更放心些。 从安闭上眼睛便是自家二哥那模糊的凄惨的模样,她以为自己无法睡去,可没过多久脑中便开始昏沉,脑海中的景象也转变成幼时自己和二哥一齐嬉笑玩闹的模样。 看着从安的眉头终于舒展,萧允辰也微微松了口气。 这丫头也不知梦见什么了?萧允辰心想,梦里也不知有没有我。 梦中的二哥和自己逐渐成长,从安骑在马上跟着自家二哥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奔驰,口中还不忘说着京中的一些趣事。 原本两人聊得正欢,可自家二哥的身上去忽然着起火来,在从安的惊呼声中,苟从义从马上跌落,双腿不知是何时齐齐消失,只留下上身在火焰里打滚。 从安急急解下身上的披肩替他扑打着身上的火苗,可这货却越烧越大,顺着从安手上的披肩蔓延到从安的身上,可是被这样的火焰灼烧从安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楚,唯有小腹传来一阵阵的阵痛。 似乎有什么正要离她而去。 一声声啼哭不知从何处传来,和苟从义的哀嚎声一齐直朝从安的脑海中灌去。 从安看不见自家二哥,也离开了这片草原,只一个人待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想要奔跑,可这片黑暗就像是长在她的身上一样,无论她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安儿?”萧允辰有些着急的看着突然神色不宁的从安,这怎么突然开始做噩梦了? 逃!快逃! 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想起,在啼哭声和惨叫声中格外的刺耳。 随着声音响起,从安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点光亮。欣喜之下她赶紧朝着光亮的地方跑去,可到了光亮之处她才发现自己竟被关在一个鸟笼中。 “逃,笼子”从安喃喃。 一边的萧允辰听得真切,心中不由得一缩。 从安死命的拍打笼子,笼外却慢慢走来一人,用一种欣赏动物的眼光看着她。 “萧允辰” 萧允辰心中顿时一凉,待在他的身边对于她而言就如同牢笼吗?她是梦见了这个吗?她还是,要逃吗? 从安却猛地睁开眼,一把握住萧允辰的手。 “你来救我了啊。”从安虚弱的笑着。 萧允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突然坐起身的从安抱住“我梦见一个牢笼,怎么也跑不出去,还好你来救我了。” 原来刚才那些话是这个意思吗?萧允辰微微松了口气,方才冷下去的那颗心一点一点的热了回来。 “别怕,我在。”萧允辰回抱住她,柔声安慰。 从安点点头,柔弱的靠在萧允辰的胸口。 当看到萧允辰她被惊醒到看到萧允辰脸色冰寒再到随口编出这番话,她压根没过脑子,如此看来她亦是有成为祸国妖后的潜质。 (本章完) 第327章 噩梦 第327章 噩梦 只是这小腹却是疼的厉害,隐隐的还有下坠之感。 “皇上。”李承德忽然走来,看到从安已醒也是一愣,犹豫着不敢多言。 “你再睡会儿。”萧允辰亲了亲从安的额头,想要起身却被从安一把拉住“我要听。” 萧允辰看向李承德,只见得李承德面露难色。 看到李承德这般神情,从安心里便明白了七八——若是喜讯,又有什么不能让她听得?只怕是 心中思绪百转,从安只觉着遍体生寒,眼前发黑,偏偏身下却有暖流。 “皇上、娘娘、娘娘!”李承德尖声喊,不等萧允辰做出吩咐便对着外面大喊“太医!快传太医!” 从安努力捂住自己的肚子,企图留下这个小生命,眼泪却无力的留下来。 此番,终于是真的再也支持不住。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路的两边无人,雾起,只留下白茫茫一片。 从安安安静静的走在路上,拖着疲惫的身躯,不再奔跑也不再喊叫。 这路又通向何方? 从安没有去想,只是安静的朝前走着。 “回来!回来!” 这又是谁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不过又似乎不重要了。 虽然有过犹豫有过迷茫,但她是真的、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啊!哪怕为了她,一生都留在这鸟笼中,再也出不去也好。 只可惜到了这种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的心。 罢了罢了,就这么走下去便好。 “安儿!安儿!” “安悰!安悰!” 两个不同却同样焦急的声音从路的两端传来,一声一声刺痛着从安的灵魂,她甚至觉着似乎有两种不同的力量正在路的两端使劲的撕扯着她。 似乎在逼她做出选择。 剧痛之下从安混沌的脑子中倒是多了几分清醒,挣扎间也不知是哪边的力气大了点,她感到整个人忽而被拽走,却不知自己到底被拽去哪边。 那股力量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从安身上的剧痛得到缓解,整个人又有些昏沉,迷糊间只觉着自己似乎被浸在温热的水中,全身都被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暖说包裹。 “皇上,娘娘已经脱离危险。”姜院卿扎在从安身上的金针一根根收回,对着等候了几日的萧允辰行礼。 萧允辰眼圈乌青眼睛通红,也不知熬了几日才落得这般满面胡渣的狼狈模样。 “她什么时候能醒?”萧允辰的嗓音嘶哑,刚开口时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小妹,小妹。”从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见自家二哥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二哥。”从安呆呆的坐在原地,看着面前这个手脚健全笑容满面的苟从义。 “二哥!”从安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朝着自家二哥处飞扑过去。 就如同小时候一般,苟从义一把接住她将她高高举起转圈。 “小妹,你该回去了。”苟从义依依不舍地放开满脸兴奋的从安,微笑着指向路的尽头。 从安想要拉起他的手,可是却抓了个空。 “去吧,爹爹和大哥还在等着你。”苟从义揉了揉从安的头发。 去吧。 小路尽头传来一阵令人惊慌的吸力,可却只见从安一人卷起。 “二哥!”从安大喊,试图伸手将自家二哥一齐带回去,可是却抓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二哥越来越远,看着他逐渐化作光点消散。 “二哥。”从安喃喃,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萧允辰关切的面庞。 “孩子”从安直勾勾的看着萧允辰,比起萧允辰,她的声音更加嘶哑虚弱。 萧允辰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哽咽着道:“安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啊?” “我看见了二哥,他给我指路,让我回来。” “嗯。”萧允辰的眼中也不自觉的留下泪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想再睡会儿。”从安又说“阿辰,我好累。” “好。”萧允辰轻声答应“睡吧,我就在你身边,放心睡吧。” 从安慢慢闭上眼睛,思绪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晰。 眼看着从安的呼吸逐渐平稳,姜院卿忽然开口低声劝道:“皇上,您也该休息了。” 等到从安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屋里静悄悄的连一个人也没有。 从安挣扎着坐起身,摸着平坦的小腹眼中逐渐又有泪水泛出。 “娘娘?”端着药碗推门而入的醉竹匆匆走来,见到从安起身,赶紧放下手中的托盘上前往从安背后塞了好几个软枕。 “水。”从安道,声音依旧嘶哑。 醉竹赶紧为她倒了杯温水。 从安结果水杯一饮而尽“那个药,是给我的?” “是。”醉竹端来药碗想要喂她,但从安却拒绝,同样将那药一口喝干。 又喝下一杯水,从安靠着软枕轻声问“我一共睡了多久?” 醉竹沉默了下才道“八天。” “没想到,我连二哥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从安不自觉的落泪,醉竹赶紧抽出帕子,从安伸手将帕子接过随意的抹干眼泪“将这几日里的事,都说与我。” 醉竹却不发声。 “先说我大哥如何了。” “世子爷被革了官职,已经回到侯府。”醉竹小声道,说实话,此番罚的也算是稍重了些。 “有大哥在,想来爹爹的情况不会太糟。”从安垂眸。 “娘娘,还有一事。”醉竹犹豫了下,接着道:“陆茗姑娘听闻此事后,求到奴婢面前,如今她人在侯府,帮忙操持。” 虽有皇上赐婚,可陆茗毕竟尚未过门,此事实在是有违礼法。 “无妨。”从安却道,大不了她便补上懿旨,写明自己身体不便命令陆茗替苟家操持便是。 至于陆茗的名声——反正明面上能说的过去,私底下苟家也不介意。 “皇上呢?”从安问,不过不等醉竹回答便自己说道:“这个时辰,当是上朝去了罢。” “是。”醉竹低头。 外面忽然传来通传,原是陆茗回来。 她身上还穿着素色的斗篷,头上插着白花,袖上带着黑纱。 “陆茗。”从安抬眼看她,这般的眼神却叫陆茗一愣。她从未见过皇后这般死寂却又冷静的眼神,就像是寒冬里的石头,任他风雪敲打却屹然不动,独自冰寒。 “你来。”从安道,她的声音很轻,陆茗却能听见这话中的冰寒。 “我大哥此生,应当不会再入朝。”从安开口便是这句话“苟家日后亦不会有什么建树。除去安南候的虚名,日子恐怕也与平常百姓家差不了多少。” “娘娘。”陆茗心里一慌,有些不明白从安为何突然说这些。 “本宫会专门补下懿旨,说明你是替本宫去苟家操持,你也不用担心名声的问题。”没有理会陆茗的惊慌,从安继续道“皇上的赐婚,本宫亦有办法推掉。” “娘娘!” “苟家如今此景,你若是想退婚,本宫绝不拦你。” “娘娘!请您收回此言。”陆茗跪地叩首,之前脸上流露出的惊慌却消散开来,带着浓浓的疲惫的脸上写满郑重“陆茗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一心人,世子爷待陆茗极好,陆茗绝不负他。” 是么?从安合眸,片刻后才道:“我如今也不需像之前那般小心,你收拾收拾,出宫,回陆家秀嫁妆罢。” 走到门口的萧允辰听见从安的声音脚步一顿,一时间竟不知是否该继续前行。 “皇上。”李承德小声道。 萧允辰长吸了口气,慢慢走入。 “与其回陆家,倒不若从宫中出嫁来的风光。”萧允辰随口道,挥手示意陆茗和醉竹退下。 醉竹递给从安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安静的离开。 半晌萧允辰才开口“可会怪我革了大哥的差事?” “不怪。”从安低声道:“这种时候,无论是爹爹还是大哥都需要歇息。” 萧允辰坐在从安身边拉住她的手,直视她无神的眼睛“那你呢?” 从安不语,半晌才慢慢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似乎心中一下子便变得空落落的。 几声猫叫传来,没眼光带着一群猫崽从窗户上爬进来,各自找了位置,或一只喵肚子舔毛,或两三只一齐追逐游戏。 “我之前听说,猫对婴儿的耐心很强”从安盯着照旧一只猫的没眼光忽然开口“还想着等到这个孩子降世会不会追着这些猫到处乱跑。” 萧允辰皱眉,想叫人将这些猫全都赶出去。 不过当他看到从安似乎比刚才灵动些的双眼时到了嘴边的话却变成“等我们下个孩子降世,会追着更多的猫崽子乱跑。” “现在这些猫自己都还是孩子呢。”萧允辰低声道:“等到明年、后年,这些猫稳重些再帮咱们带孩子岂不是更好?” “是么?”从安问他。 “是。”萧允辰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安儿。” 他的声音低柔,神色里却是掩不住的悲伤。 “我还会再有孩子吗?”从安忽然问。 “会的,一定。”萧允辰攥紧了她的手。 从安的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要扯出一个笑容来。只不过她似乎是失败了。 “我想要抄些往生的经文,给二哥还有这个孩子送去。”从安又道。 “好。”萧允辰并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劝她多休息,只是单纯的陪伴在她的身边罢了。 从安便坐在桌边抄了许久,没眼光素来乖觉,平日里萧允辰常坐在这里批奏折也没见他骚扰,今日却跳上桌卧在从安手边,不时地拿尾巴撩拨从安手中的毛笔一下。 萧允辰便在旁边批折子,批完就随着她一齐抄写。没眼光倒是没去骚扰他,只是和从安过不去。 萧允辰本想阻止,但看了又看还是没动。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从安就乖乖吃饭然后乖乖吃药,再然后就接着抄写,一直抄到支持不住趴在桌上睡去再被萧允辰抱上床。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天,到了第三日的晚上,前来为从安诊脉的姜院卿一把夺过从安手中的毛笔。 只听得呵嚓一声,姜院卿手中的毛笔变成了两截。 从安呆愣愣的看着姜院卿手中悲惨的毛笔,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萧允辰的眼皮子抽了抽,姜院卿跟在他的身边也不短,这么久以来想看这位姜院卿情绪有些波动都困难,没想到现在竟然将某人的笔都给掰折了。 虽然姜院卿的脸色依旧冰冷如常,但萧允辰却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而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可是皇帝,怕太医作甚? “去睡。”姜院卿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萧允辰已经做好了拉架的准备。 确切的说他要防着这位姜院卿被从安弄死。 “哦。”出乎他意料的是,从安异常的听话。 简单地将今日所写的文稿整理了下便唤来宫人伺候洗漱。 姜院卿朝着萧允辰福了福身,转身就走。 “姜院卿,您这是给娘娘喂什么迷药了?”目睹这一切的醉竹小声问。 “娘娘素来对对她好的人要求的对她好的事言听计从。”姜院卿倒真的回答了,她看向醉竹一脸的认真,与其说她方才是在要求皇后做某事,倒不如说她方才将这几天从安对自己下的封印打破,并且以医者的身份告诉从安——你该出来了。 醉竹却在听到这句话后愣在原地,许久才转身离开,走到僻静出的她忽然伸手,半烟也不知是打哪飞了过来,绕着醉竹盘旋了好几圈才勉为其难的落在醉竹的手上。 “告诉苟从忠,从安安。”醉竹道,扬起手,半烟扑扇着翅膀飞远。 只是这里却又多了些许动静。 “你来作甚?”醉竹扫了来人一眼。 “醉竹姐姐。”秋兰从阴影中走出,对着醉竹福身行礼“奴婢只是路过这里。” “我下午怎么没看见你”醉竹又问。 “奴婢有些不舒服,便与人调了班,在房中休息。”秋兰答的乖巧恭敬。 “小玉如何了?”醉竹又问。 “这个”秋兰略微有些迟疑“奴婢不知,应当还是在关押中,等候娘娘发落。” “嗯。”醉竹没有再问,只是朝着原本的方向走去,路过秋兰时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道:“对了,娘娘约莫这两天便会重审小玉,你去看看她,做好准备。” 秋兰的身子微僵,再看时醉竹已经走远。 (本章完) 第328章 回不去了 第328章 回不去了 此番伤痛被姜院卿打断,从安便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睡觉、吃饭,再苦的药端来也一口喝尽。 也不似前些日子一边没日没夜的抄写经文,而是每日里分出一个时辰抄经,除此,她的生活似乎和之前无异。 对于她的这种变化,萧允辰也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心疼,只能默默地打配合。 不过两三天,却又有消息传来——小玉畏罪自尽。 “关进去前没有搜身吗?”彼时从安正在抄写经文,听到这件事手中的毛笔微微顿了顿问:“她是怎么死的?” “折断了筷子,用尖头刺入脖颈。”醉竹答的淡定,脸上没有露出对小玉死亡的一丝不忍或者快意。 那么个娇弱女子,胆子小的同从安说句话都会吓得瑟瑟发抖,哪来的胆子用这种方式自尽? 况且,就算她有那个胆子,又打哪来的力气折断筷子插入脖颈? “若是自尽也就罢了。”从安意味深长的看了醉竹一眼“若是他人所害,我定要她偿命。” 醉竹低着头为从安添一杯新茶,并没有在意从安的眼神。 从安放下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以后还是换成白水罢,总觉着这茶水越喝越渴。” 她尚在戴孝中,鬓边的白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抖动。 没眼光趴在桌子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发出啪、啪的声音。 从安不自觉的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当着醉竹的面她又故作不在意般放下手对着醉竹吩咐道:“厚葬,给她的家人一笔补偿。” 她顿了顿,又道:“不管是不是她害的我,人既死,此事便一笔揭过。” 比起从安的淡定,萧允辰在得知小玉的死讯时气的砸了手中的青瓷荷花的茶盏。 太便宜她了!这是萧允辰最真实的想法,若非从安拦着他,他非要连小玉的家人一齐严惩。 “没必要。”这是从安的原话“小玉素来胆小,就算真的是她此事估计也不是她的本意。” 只可惜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小玉一死,萧允辰立刻命人将坤宁宫上下所有与小玉有交集的宫人挨个调查了一遍,可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小玉在坤宁宫的日常很简单,也甚少与坤宁宫之外的人有交集。按理说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个小透明,可却偏偏不知道到底招惹了谁。 这么个小透明曾在一夜间变成皇后娘娘身边宠爱的宫女,曾经有多少人过来同她套交情示好,此时便有多少人靠着污蔑来试图同她撇清关系。 这么一番调查下来,杂七杂八的信息多出不少可却没几条有用的。 从安似乎也没有再管的意思,只是随手将萧允辰一直在替她处理的后宫的事务接过一些自顾自的查看着。 萧允辰虽不忍她这般劳累,可到底是没有把那些事再接手回去。况且,这些事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也合该是她来做。只是刚开始她还有些不熟练,每次处理完之后总要萧允辰再看一遍才能放心。 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对此,从安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过萧允辰却道:“朝中的那些事就算你处理起来也是不错的,更何况这些?” 从安并没有发表评价。 只是她却对这些自己从来不感兴趣的事情拿出十二分的热情,铆足了劲非要做好不可。 倒是醉竹曾问过她为什么。 从安想了许久才给她和自己一个答覆。 在之前的日子里,她与萧允辰身份互换,没有必要做这些事,在换回来后她身体虚弱,没有心力做这些事。 可是这次怀孕期间发生的事,无论是巫蛊小人还是红花之事,都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她远远没有掌控这个坤宁宫。在平静的日子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可一但有了什么万一,她就只能无力的处于危险之中。 就连一茶一饭都要小心警惕。 她也许还要在这里呆上许久,也许还会有孩子,也许到那时萧允辰身边早有新欢,也许到那时她的境地会比现在更危险。只是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像这次一样毫无反手之力。 虽然害她的人也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 也许是二哥和那个孩子在天之灵的庇护,在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虚弱后,从安明显的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在一点点好转。 她一心想要养好自己的身子,故而做足了整个月子。 这边一出月子,她便开始和之前一样跟着萧允辰上朝。萧允辰并没有拒绝,反而在上午的时候将她也留在御书房,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回是从安躲在后方的小屋里听着前面大臣的汇报或是争论处理后宫的一些事物。 不论是什么样的政事,是好还是坏,萧允辰似乎都没有瞒着她的意思,这点倒是叫这段时间以来神经在不经意间一直紧绷的从安有些安心。 从安还找时间去了趟钦天观,比起上次见面时苏子墨似乎又憔悴许多。 如今的他站在阳光下看起来似乎有些透明,好像随时都可能随风消散,可是当从安定睛细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发生。 “看来你的身体好了许多。”苏子墨勉强冲她笑了笑。 从安挥手,跟在身边的宫人立刻恭敬地退了下去并且关上了钦天观的大门。 说实话,但决定来见他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怎么过来。会再等自己的身体好一些神不知鬼不觉得熘进来,还是说个谎引得萧允辰下令将苏子墨请出钦天观。 但是左思右想她还是选择之前在自己脑海中最不靠谱的那个决定,她对着萧允辰说:“我想去趟钦天观。” 她原以为至少萧允辰会要求和她一起,却没想到萧允辰只是略微思考了下稍稍叮嘱她几句便给了她令牌。 “是,也许是二哥和这个孩子保佑,没有让我继续衰弱下去。” “这对你而言,未必是什么好事。” 苏子墨似乎说话了,可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从安有些困惑的看着他,压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了方才的那句话。 清风拂过,地上不知何时落下的几片树叶无力的打着旋儿滚到他们两个之间。 “如果有一天我想要走,你有办法吗?”从安的拳头紧了又紧,还是开口问出这句话。 她原以为苏子墨会点头,却不曾想苏子墨竟然笑了“是什么让你接着留下呢?” “回去吧。”苏子墨笑够了,才恢复之前那种平淡的模样“没必要再来” “哎?” “你的命运已和这里连为一体”苏子墨转身回屋,似乎今日站在这院中只是为了等她说这最后几句话“你逃不掉了。” 从安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并不能明白苏子墨说的这些话。 “皇后娘娘,请。”小墨儿不知从何处走来,替她打开钦天观的大门。 从安看着比起之前似乎长高不少但同样消瘦不少的小墨儿,怔了许久才在慢慢踏出钦天观的大门。 朱红的大门伴随着缓慢的吱呀声关闭,从安出神的扭头看着关闭的大门,许久才重新迈开自己的脚步。 原本是应当回坤宁宫才是,可从安出神的走着,无意间却走到藏书阁。 有些迷茫的看看四处的环境又看看一直安静跟在自己身后的姜黄,从安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丫头怎么这么死心眼啊!走错路了也不管不问的跟着自己。 来都来了,从安将姜黄留在外面自己进入藏书阁中,不过此番却没了之前挑书随意看的心思。她在一排排高耸的书架间行走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闲逛个什么玩意。 到了用晚膳的时辰,萧允辰等了许久也未能等到自家皇后,差人一问却得知皇后早就离开钦天观。这下他可慌了神,赶紧叫人去找,最后却听到宫人回报——皇后娘娘在藏书阁呆了一下午。 那丫头难不成是看到什么有趣的话本子看入迷了? 萧允辰松了口气的同时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个想法。不过这个观点很快便被他否决,清清楚楚的看到最近从安异常的萧允辰心里比谁都清楚从安还没有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 所以她才会给自己找那么多事做。 萧允辰犹豫再三,还是起身亲自去接某人回来。 负责看管藏书阁的宫人心里多少有些慌张,皇后娘娘已经待在这里一下午——这原本也没什么,可关键是皇上已经派人来找,可里面那位祖宗却只是在书架间随意乱走,看上去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他们这些宫人也不敢去请,而皇后自己带来的贴身宫女就像是一根木头一般站在藏书阁外,一点要进去喊人离开的样子都没有。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木头的宫女? 藏书阁的宫人很受伤。 从安也不知自己在瞎转悠什么,有这个时间无论是处理后宫事还是习武锻炼身体对她而言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她偏偏选择在这里呆着。 一直安静的藏书阁中忽然响起一阵嘈杂之声。 从安回神,这才发现天不知何时变得漆黑,就连这藏书阁中也只剩下昏暗的灯光罢了。 “安儿。”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从安的脸上换上一副温柔的表情,扭头对着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萧允辰露出一个带着惊喜的浅笑“你来找我了啊。” 她的声音轻柔,似乎是从云边飘来一般。 萧允辰那颗不安的心一下子便化了,他慢慢上前从后面拥抱住她“嗯,你一直没有回来,是找到什么有趣的书了吗?” “没有。”从安握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尽量将声音放的轻柔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走了这么久。还好你来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这里”萧允辰轻声道:“也许这里能让你安心也说不定。” 也许从安这时候应该转身回抱住萧允辰柔情似水地说一句‘不,让我安心的是这里,你的怀抱。’ 不过她却点点头“也许罢。” “我饿了。”从安低声说,语气平淡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 “该!谁让你忘了时辰!”分明是该是一句戏虐的话,可说出来的声音却是温和的。 萧允辰放开她,轻轻地揉了揉从安的头发,而后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是什么让你接着留下呢?”苏子墨的话突兀的浮上从安的心头,看着眼前的身影,从安心里亦有些不解。 想起之前自己不得不留下的理由——父亲、兄长在朝,自己想保他们平安;腹中的孩子尚未出世,想给她一个幸福的人生。 可现在呢? 父亲只是个不担正职的闲散王爷,大哥也卸了差事,二哥、二哥和这个孩子一齐走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留下?难道是为了留着等着给大哥和陆茗操持婚礼不成? 感受着从安手心的潮意,萧允辰不自觉的将她的手抓的更紧些。 从安吃痛,终于回神,对着萧允辰笑道:“别抓那么紧,我又不会跑。” 萧允辰赶紧松开些,有些歉意的看了她一眼。 许是想到从安在外面呆了一下午也许会疲惫,萧允辰贴心的叫宫人准备了一顶小轿。 从安有些狐疑的看了这顶小轿一眼,这也不是她的凤架啊? “咳,来吧。”萧允辰看样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若是带来的是从安的凤架,那他们岂不是就不能共乘一轿了? 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从安自然不敢让萧允辰扶着自己上轿,只得用眼神示意萧允辰先上去。 轿中的空间并不大,他们两个并排坐在那里,肩挨肩,两个人贴的紧紧的。 若是有了些许颠簸,从安还会被震得靠在萧允辰怀中。 一路上,从安都觉着有哪里不对,直到了坤宁宫下轿时才反应过来,宫中哪有这么小的轿子?怕不是这货特意叫人寻来的吧? 况且,这是在宫里,抬轿的宫人若非某人的首肯哪个又有胆子叫这轿子一路晃荡呢? 想到这里,从安心里一时间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也许该为某人的小心思感到欢喜? (本章完) 第329章 出宫 第329章 出宫 眼瞅着从安身体恢复,醉竹再一次搬出要学习医术作为不能时常近身侍候的由头。 从安晓得她这段时间连轴转的辛苦,故而大手一挥也愿意放她清闲。反正醉竹打一开始便是这不亲人的性子,倒是难为她这段时间以来日日守在她身边事事亲为。 不过这回可没人敢像小一在时那般轻视醉竹,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让坤宁宫里的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认识到这一位在坤宁宫里的位置。 从安如今缩在自己的身子里,自然没有之前的顾虑,有什么好吃的也不忘给醉竹送去一份。其他宫人看在眼中,无形间更是对醉竹恭敬几分。 倒是萧允辰有些不能理解从安为什么这么放任醉竹,不过也懒得多问。 姜黄虽然呆滞刻板,不会实时提醒从安做什么事,但也勉强算是个好帮手,虽不机灵但绝对听话。 又是一日清晨,从安坐在镜子前,看着宫人摘下她鬓间的白花她才恍惚间意识到自家二哥的五七已经过了。 推开宫人的手,从安拿起眉笔为自己描眉,一边的萧允辰就那么看着她,直到她回头朝着自己粲然一笑才回过神来走到她身边“不用勉强。” “你看我,感觉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从安摸着镜中自己依旧消瘦的面庞。 哪怕最近能吃下去饭,她也似乎并没有长回原来的体重。 “怎么会。”萧允辰摸着她散落的长发“你才不到二十。” 他接过从安手中的眉笔为她描眉,又为她在眉间画了朵拇指大小的红艳的牡丹。 “很美。”萧允辰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略微让开些示意一边低着头的小宫女为从安梳妆。 方才为从安画眉废了不少时间,只怕上朝要迟。 许是这一个多月来的努力有了效果,西冥涌来的难民总算没给北辰带来什么坏的影响。从安那个以工换粮的主意勉强还算是可行,那些西冥来的难民也不知是不是当真对西冥失望,最起码据南乡府和石久洲那边传来的消息看,这要塞虽然初具雏形但还算是牢固,工期也没有被拖延太久。 再加上萧允辰同时开放政策,原西冥国民在满足一定工期后可以申请加入北辰,分房分地,吸引了不少西冥人的加入。 从安坐在珠帘后听着这些大臣的汇报,心里也不禁多了几分喜色。南乡府、石久洲,都曾是南楚的地界,若是经此一事能变成曾经的西冥、南楚和北辰百姓混杂的地界,那么那些曾经的南楚人也许会被慢慢同化吧?不论如何,对北辰而言结果都是好的。 和之前在这珠帘后打滚摸鱼的状态不同,如今的从安在尽可能的去听这些人究竟说了什么,也尽可能的去记说话人的姓名和官职。 北辰之前几番内乱,虽然对百姓而言可能没有太大的影响,可这朝中的官员却是换了大半,如今看着这些意气风发的面孔从安反而有些疑惑,若是自家大哥还站在这里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呢?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被她刚走。 好不容易把大哥摘出去,怎么着也不能叫他再回来。虽然这样做对自幼习武熟读兵书的大哥极不公平。 从安攥紧拳头,思绪不由得又是一个飘忽。 等回过神来,她本来决定好好听得早朝已经结束。有名小太监过来请她,从安认得这个小太监是常跟在李承德身后的,故而没什么防备。 小太监带着她到了不远处的一间房屋中,屋里还有几名宫女在等候。 从安在她们的服侍下换了身素净的对襟襦裙,以白色为主调的衣服上用银线绣着祥云暗花,唯有在阳光下才勉强可见,裙摆浅绿上生出几支翠竹,倒给这衣衫添了些许活力。 从安的妆容也被洗去,换了个更素净些的,就像从安并没有化妆一般。 头上的珠翠被挨个取下,三千青丝仅由一支白玉梅花发簪轻轻盘住。 若非从安走出这间屋门时和她差不多装扮的萧允辰正在门口等着,她定要以为萧允辰这是要废了她皇后的身份把她赶出宫去。 “走吧。”萧允辰朝着从安伸出手去,他意外的发现比起从安满头珠翠身着华服,他似乎更喜欢她这幅不加修饰的模样。 “去哪?”从安将手交到萧允辰的手心,打扮成这样,难不成是要出宫不成? 从安猜的果然没错。 “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出来了。”当站在宫门外时那句藏在从安心底的话突然就蹦了出来。 看着满脸感叹的从安,萧允辰心里一抽,难道她很盼望出宫吗? 不过他还是保持着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挂在脸上的温柔“等你大哥成婚的时候,我们还能去安南侯府吃杯喜酒。” 从安一愣,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允辰,从没听说过哪家臣子的婚礼是皇上皇后一齐出席的,这是多大的荣宠? “怎么?”萧允辰有些好笑的看着从安,似乎很满意她这幅模样。 “没事。”从安一边跟着他往前走一边哀嚎“帝后同时降临,苟家得摆多大的宴席啊!想想就觉着好麻烦。” ???萧允辰一脸懵。 半晌他才嗫嚅道:“皇上赐婚,婚礼的事可以交由礼部和内廷去办,苟家只用发下请帖就好。” “真的?”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凑到萧允辰面前。 当然是假的,不过看到从安这幅兴奋地神情,萧允辰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到萧允辰点头,从安立刻挽住他的胳膊笑眯眯的拉着他往前走。 萧允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着有些心痛,从安的这般笑容在皇宫中时他从未见过。 拉着萧允辰往前走了约莫百米,从安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停下脚步收起脸上的兴奋有些不安的问“那个,这次出宫是有什么事吧?” “唔。”萧允辰拉过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从安一愣,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她想回家,想去二哥坟前祭拜,想看看爹爹和大哥。 “走吧。”萧允辰拉着她向前。 从安又是一愣,迷迷糊糊的跟着萧允辰穿过大街小巷然后迷失在人流中。 又是一个路口,街边的小贩不时地传出吆喝声,萧允辰拉着从安的手纠结了片刻才有些尴尬的问“安南侯府往哪边走?” 从安失笑,心里竟然升起一丝感动。 “你不认路?”从安故意装作满脸惊奇的模样。 萧允辰有些尴尬,他能带着她走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好嘛? “这里似乎变了不少,跟我记忆里的有些出入。”萧允辰干咳一声。 “是么?”从安拖长了音调戏虐地看着他。 “当然。”萧允辰干咳一声。 “可是。”从安指向相反的方向“我家在这边啊!咱们完全走反了。” 萧允辰更加尴尬的立在原地,半晌才看向一边卖糖葫芦的小贩“你要吃糖葫芦吗?” 好么,还会转移话题了? “逗你的。”从安并不想吃糖葫芦,她挽住萧允辰的手臂对着他笑“就快到了,跟我走吧。” 单从外看,安南侯府和苟府的区别不过是门上的牌匾换了罢了。 可进了门,从安才有些茫然的发现,现在的苟府和她未进宫前带过的苟府似乎完全不同。 记忆里的苟府,唯一能听见的动物叫声除了半烟飞雪偶尔的歌声便只有夏日里的虫鸣罢了。可如今才踏进苟府,从安便看到一只狸花猫从他们不远处跑过,它的身后还跟着一只半大的小狗崽子。 这是,什么情况? 从安愣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似乎充满生机的苟家一时间竟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这都是老爷做的。”苟家的老管家看到从安这幅模样低声同她解释“老爷说,夫人年轻的时候最爱这些花草小动物,如今可算能养在府中了。” 萧允辰顿时想起坤宁宫里那几只上蹿下跳的小奶猫,嘴角微抽,果然,无论在哪个方面苟家永远都是整整齐齐的。 只简单地穿着便装的苟鸿风和苟从忠匆匆跑出来接驾,这两人尚未来的及行礼便被一把扑上来的从安搂住。 “爹爹,大哥。”从安声音哽咽“对不起。” 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 从安原本只是小声抽泣,可感受着父亲和兄长的气息,眼泪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疯狂的涌了出来压根不给她止住的机会。 眼看着抽泣变成这样的嚎嚎大哭,苟鸿风一边轻轻拍着自家女儿的后背,一边却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先进去吧。”萧允辰上前将从安从他们的怀抱中拉出并对着苟鸿风和苟从忠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萧允辰揽着不住哭泣的从安,并没有安慰的意思而是对着面前担忧的两人道:“让她哭吧,总憋在心里不好。” 说出这句话时萧允辰心里又是一痛,自打出事以后,这丫头一直在强迫自己去勇敢面对,可在父兄面前终于算是放下防备了吗? 只是,为什么不能像相信自己父兄一样去相信他呢? 在回到萧允辰臂弯里没多久,从安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只是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老来丧子使得这位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看起来苍老许多,从安忽然发现原来自家爹爹的背已经微微有些佝偻,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位普通的老父亲。 而大哥比起上次所见到的模样也更加瘦弱憔悴,这幅模样叫从安更加心痛。 看着怀中的女孩哭泣声逐渐减小,萧允辰才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泪。 “别哭了,你想让二哥担心吗?”萧允辰温柔的哄她,不曾想从安一把夺过帕子狠狠地擤了把鼻涕,将黏糊糊的帕子塞到浑身僵硬的萧允辰手中后从安又拿出自己帕子擦干最后一点眼泪。 萧允辰随手就见帕子丢了,还好他今天带的帕子多,不怕这丫头来这招。 他陪着从安给苟从义上完香后边给苟鸿风使了个眼色,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从安一人。 感受着身后的门关闭,从安便上前坐在灵位旁的地上,背靠着桌子轻声唤道:“二哥。” 祠堂之外,萧允辰并未离去,而是和着苟鸿风。苟从忠一齐在院中等候。 “朕革了你的差事,你可怨朕?”萧允辰紧盯着大门,似乎他的目光能够穿过那厚实的木门看到里面的那个丫头。 “臣不敢。”苟从忠立刻跪倒在地。 “是不敢,还是不怨。”萧允辰并没有看他。 “不怨。”苟从忠毫不犹豫的说:“臣有罪,理应受罚。” “呵。”萧允辰自嘲般笑了“若是朕说,革你的差事和你擅闯内宫没什么干系呢?” 这。 苟从忠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论起心术或者是揣测帝王心思上他还未入门。 萧允辰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苟从忠的疑惑,只是继续直视前方。 “二哥,我有时候在想,若是苟家能早早地脱离朝堂,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从安低声道:“不用为皇权卖命,做个乡野村夫是不是就能安然度过一生。” “可我有时候又在想,苟家世代忠良,无论是大哥还是你都是自幼习武,随爹爹出征。血管里流的是忠君报国的血,骨子里刻的是战场杀敌。”从安继续絮叨“若是离了朝堂离了战场,对你们而言,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这段时间里皇上待我极好,好到我有时候甚至愿意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名为皇宫的牢笼。”从安环抱住自己,将下巴轻轻放在膝盖上“可是我又害怕,害怕有朝一日,你们都离我而去,而我,谁都保护不了。” “这些话我从不敢对人说起,可我知道,雪柳明白,醉竹也明白。”从安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可我保护不了雪柳,也护不住杏儿,更救不了你和我的孩子。” “那段时间里的虚弱与无力至今还埋藏在我的心底,我不知道原因也忘不掉。”从安使劲擦着眼泪“二哥,我怕。” 我真的好怕接下来再失去谁。 (本章完) 第330章 东旭 第330章 东旭 “起来吧。”萧允辰终于是看了眼苟从忠,自嘲般笑道:“否则她又要怪我。” 这边苟从忠刚站起身没多久,那边双眼通红的从安便推门而出。 在太阳底下等候多时的萧允辰立刻上前揽住她,声音里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话说完了?” 从安沉默的点点头,见他和自己父兄在太阳底下等自己这么久心里有些温暖,赶紧将心里的那些不确定压下努力打起精神来。 “嗯”从安仰脸。 醉竹和往日一般坐在自己的小屋中读一本医书,门外却忽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进来。”醉竹道,连头都不抬一下。 屋门打开,一位身着黑衣脸蒙黑布之人走进来,看打扮倒像是位刺客,不过醉竹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慌。 “小姐。”来人单膝下跪对着醉竹行礼。 “说。” “家里传来消息,主人已经开始动手。” 醉竹一把将医书丢在桌上,咬牙看向来人“本宫说过时候未到!” “小姐放心,这件事主人已经谋划多时,此次一定可以” “可以什么?”醉竹嗤笑“既然他那么有把握,何必要本宫一直留在这里。” “小姐,主人吩咐,您继续呆在这里难免被波及,还请和属下一齐离开。” “回去告诉他。”醉竹冷冷的开口“只要皇后还在,哪怕这个孩子没了,苟家也还会是北帝的手中刀,现在立刻停止计划,耐心多等一年。” “小姐。”来人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牙道:“只怕已经晚了。” 醉竹在心里算了算日子,脸色更加阴沉。 “小姐,还请同属下离开。” “离开?”醉竹戏虐的看着他“他如此行事,只怕是要逼本宫留在这里替他卖命吧?” 萧允辰此次出宫并未带李承德,只令几名暗卫在身后远远跟随。所以当看到李承德匆匆赶来时,萧允辰的心头不由得一跳,如此,只怕是出什么大事了? “皇上,东境传来急报。”李承德一见着萧允辰赶紧递上一本奏折道:“东皇亲率十万水军犯我东境。” “什么?”萧允辰一愣忙接过折子,略略看过后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许榕和阎旭虽奉命接管水军不久,但几番集训下来倒是叫那些混吃等死纪律松散的水军明白什么叫令行禁止什么叫军令如山。无论是行动还是反应都比之前要利落许多。 单从战报上来看,这初次交锋倒是打了个平手,总算没有太吃亏。 “皇上。”苟鸿风和苟从忠立刻单膝跪地对着萧允辰一拱手“臣请战。” 萧允辰看了眼微微皱起眉头的从安,不去理会苟鸿风和苟从忠只问“皇后以为如何?” 从安攥紧拳头,虽不想让父兄上战场,但她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地事。 原以为北辰最起码几年之内不会再起战事,不曾想这才没多久竟又起狼烟。而且这战火竟然是来自与他们之间有汪洋相隔的东旭,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从安微微松开攥紧的拳头,犹豫了下还是扶起苟鸿风和苟从忠道:“西冥亦处于动乱中,不得不防。” 那意思,大哥和爹爹最好还是只去一个。 萧允辰看向苟鸿风“国丈可还能提刀上马?” “皇上放心。”苟鸿风立刻道。 东海府临近东旭面朝大海,北辰大半水军皆驻扎于此。 早些年,东旭时常来犯,各路水军尚还能时常保持警惕,可最近两年里,虽然北辰西境、南境动乱不断,北辰京都之内也生了不少事端,可这东境却是难得的太平,虽偶有水寇,但大多不成规模。此番之下,老兵还好,不少新兵却是疏于训练。有的甚至不曾杀过敌。 而这种情况则一直持续到许榕的到来。 苟家军素来军令严明,许榕被提拔上来后倒也没太费心思在军纪上。 可在这里,上任第一日许榕便撞见敢趁他休息偷他东西的士兵,哪怕是素来好脾气的许榕也不免做了回黑面阎罗,将这些松散惯得水军一个个训的哭爹喊娘。 不过这么训练下来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这些水军的身体素质倒是提高不少。 许榕原本在苟家军里的称号无非是个‘少爷’之类的,可到了这些水军口中便成了‘黑面阎罗’。 不够这个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等到阎罗到来后发现这些水军射箭时竟然还有人会脱靶,立刻在原来的基础上开始第二轮训练,在第二轮训练开展的第三天,‘黑面阎罗’的称号便正式易主。 这两位‘阎罗’到东海府没多久,这些水军一个个不但令行禁止,身体还训练的硬邦邦的,射箭的准头也比之前好上不少。 东海府的百姓看着突然开始不敢再惹是生非的水军一个个对这二位感激涕零,恨不得给他们两个立一座生祠。 好在如今这些水军没有因为喝酒而误了巡逻的兵士,素来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有大片船只驶来时也算是反应迅速,虽没能给对方造成太大损伤,但在极小的代价下总算还是暂时守住防线。 首战过后,新兵们惊魂未定,老兵们感受着这场战斗中自身的变化,对两位‘阎罗’更加敬佩。 许榕和阎旭并不敢放松,水战对他们而言并不算太熟悉,他们甚至不确定对方将领的行事风格。只得安排更多的人手日夜提防。 此后又有两场不大不小的战役,但还好,不过是简单地试探罢了。 “要是苟帅或者苟将军在就好了。”许榕似乎有些感慨,一边的阎旭依旧不语。 苟鸿风告老、苟从忠被革职的消息早就传来,他们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在南楚那一场大战之前他们绝对会破口大骂皇帝昏庸,可在那一战时他们看到皇上对苟鸿风绝对的信任以及皇上身先士卒的行动后他们反而有些骂不出来。 “一直以来,都是苟帅或者苟将军指哪我们打哪”许榕早就了解身边这位兄弟的性格,故而只是自顾自的说话“如今倒是有种失去主心骨的感觉。” “会来。”阎旭突然开口。 许榕有些惊讶“谁?难不成是皇上?” “苟帅。”阎旭的口中再次吐出两个字后边转身走下城墙独留许榕一人“回了。” 回宫后萧允辰立刻写下圣旨将苟鸿风和苟从忠官复原职,并将虎符一齐交与苟鸿风。 这般雷霆之速倒叫不少盯着这些位置的人傻了眼,一时间上奏的折子如同雪花般飞来。 这回萧允辰倒是毫不客气的甩锅给自家媳妇“安南候和世子本就没做错什么,只是之前安南候告老时皇后怜惜自己父亲才恳请朕准奏。” 又有人拿苟从忠擅闯内宫说事,萧允辰也答的干脆“安南候世子本就有皇后给的令牌在手,只是当时忘带了。皇后当夜出事,朕情急之下没想起来才将苟从忠暂时关押。” 神特么没忘带了和没想起来。 从安之前怎么不知道萧允辰脸皮这么厚? 至于苟从忠被革职一事萧允辰是这么解释的“安南候世子痛失二弟,皇后唯恐自家大哥悲痛过度特请朕卸了苟从忠的差事,不过如今战事紧急自然不能由着皇后胡闹,自然要将苟从忠官复原职。” 在暗地里目睹萧允辰甩锅之路的从安狂翻白眼,稍微有些脑子的都会觉着你是骗人好不好? 可就算有人知道萧允辰在骗人也没人敢站出来指证,这也许就是当皇上的好处? 本来从安以为萧允辰就算在不要脸也就是如此了,谁知道这家伙还以这些人在国家危机之时不为国出力却在这里质疑忠良之臣为由搞起了罚款。 ???从安满脸的黑人问号,但还是鼓起勇气对着萧允辰道:“这事可不许甩锅给我。” “甩锅?”萧允辰有些迷茫的看着她,甩锅是什么?甩炒菜锅给她吗?听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好词。 从安正想给他解释一下甩锅的含义,却听他道:“放心,不会的。” 从安狐疑的看着他,不是很放心的样子。 没多久,皇宫内外便传出此番‘罚款’一事全是因为皇后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的结果. 当晚,好不容易睡回床的某皇帝再次被赶到小床上。 许是听闻苟鸿风再次上战场不放心,醉竹再一次开始贴身伺候从安。 “其实没事的。”从安想了想还是道:“这次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这么辛苦每日跟在我身边。” 醉竹的态度很坚决,理由也很充分“若是东旭的探子在您的饭食里下毒利用您牵制老爷呢?” 从安想说肯定不会有事,但看着醉竹这般模样还是由她。 苟鸿风才出征没几日,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书天道长却找上门来。看到他这幅模样,躲在隔间里稍稍偷看的从安难免有些紧张,难不成这装神弄鬼的猫咪道长看到了什么天机不成? 不曾想这位却请皇上亲去研究所。 从安好奇的从隔间里走出,张口便问“什么事?” 书天道长没想到皇后也在御书房中,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才对着萧允辰又是一弯身“皇上一看便知。” 萧允辰将手中蔡所长的折子递给从安,从安看后脸上亦是有些发白。 “带上臣妾。”从安立刻对着萧允辰道,看了这个,她不担心萧允辰不去。 果然萧允辰立刻答应下来,并和着从安一起换了便装乘了辆不起眼的马车出宫往研究所去。 蔡所长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从安注意到他的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兴奋至极。 不等萧允辰多问,行礼之后他便将他们引到一片空地旁,看到前方满地的焦黄以及坑洼不平的土地,从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群疯子。 而他们手边则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块横宽高各两尺的铁块,铁块正对着空地的那一面是如同蜂窝煤般的孔洞,每个孔洞足有乒乓球大小,孔洞的背面则是拉杆。 萧允辰舔了舔略微有些发干的嘴唇对着蔡所长点点头。 蔡所长立刻拉下拉杆,数十枚黑色的圆球立刻飞射而出。 只听得大片轰炸声,百米之外顿时泛起黄烟。 等到火光散去黄烟平息,百米之外又多了大片坑坑洼洼的土地。 这般威力,虽不能完全摧毁船只,但却足够令对方战舰威力大减。 从安迷迷瞪瞪的看着这黑铁块,研究所的成长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能顺应时代发展的科技,终会给这个时代造成灾难。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在从安脑中响起。 “哈哈哈”萧允辰的笑声将从安从思绪中惊醒,从安有些茫然的看着大笑的萧允辰心里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不该建立所谓的研究所。 “皇上,此物每次能发射三十枚小型火焰弹,”蔡所长对着萧允辰恭敬地介绍“射程可达一百五十米,唯一的缺点便是每次发射后都需要重新填充才能继续使用。” “好!好!”萧允辰依旧是兴奋地模样“有此物,我北辰何愁不兴!” “此物,叫何名?”从安喃喃问。 蔡所长跪倒在地言辞恳切“请皇上赐名。” 萧允辰只略微思索下便道“此物,便叫护国神焰。” “谢皇上赐名。” 看着兴奋地萧允辰,从安微微皱眉,她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萧允辰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火药毕竟稀少,护国神焰只怕不能大批量使用。”从安斟酌着用词“若是这护国神焰能改成能发射铁砂或者羽箭,并且能调整角度,应该就能大批量应用在船只之上,对我们而言岂不是更好?” “而且铁砂或是羽箭更轻盈,射程应该也能加长,这样反而不容易误伤友军。”从安接着道:“我虽不曾见过大海,但我想若是这火焰弹在水中掀起波浪卷起旋涡时我北辰舰队不能保持安全距离那岂不是要被卷入其中。” 萧允辰的热情被从安一盆冷水浇下倒也熄灭不少,冷静的想了想,才点点头“皇后说的不错,且不论火焰弹的威力,若是这射程不够,哪怕能将敌舰击沉,我方恐怕也要被漩涡波及。” (本章完) 第331章 心意 第331章 心意 从安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她心里清楚若是这种大威力的火药应用在战场上,那么北辰的胜算无疑会更大一些,可她偏偏又觉着这东西压根就不该问世。 我这算不算圣母婊?从安在心里自嘲般的想。 “这护国神焰的确还有要改进的地方。”萧允辰的脸上的兴奋微微收敛“射程还需要加强。” “而且,还有火焰弹的运送和储藏的问题。”从安皱眉“若是运送途中敌人采取火攻,或者存储火焰弹的仓库遭遇明火,又该如何?” 萧允辰有些诧异的看着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的从安,想了想伸手拍了拍蔡所长的肩膀“看来研究所还真是任重道远。” “虽然改变射程有些困难,但如果只是改变射击材料和增加瞄准的话。”从安仔细想了想问“需要多久?” 这,蔡所长仔细计算一番“少则一周,多则半月。” 时间上也不知道够不够,从安仔细算了算,而后将目光移到萧允辰身上。 “五天。”萧允辰道:“朕只能给你们五天时间。” 战场之上瞬息变化,更何况从这里到东境也是不短的距离,若是有强劲的武器在手,北辰的伤亡便能更小几分。 目前为止从前线传来的消息虽然不坏,但绝对不容乐观。茫茫大海之上一直都是东旭的主场,根据这几日传来的战报来看,对方似乎还在隐藏实力,也不知真实情况究竟如何。 蔡所长咬牙领命,心里却有些担忧。 “皇后娘娘可在?”醉竹端着陆茗新做的点心站在御书房前问守门的小太监。 “醉竹姐姐。”小太监很是恭敬“皇后娘娘不在这。” “不在?”醉竹有些惊讶,难不成是方才在路上错过了? “醉竹姐姐,要不您稍后再过来?”小太监试探着道:“娘娘说不准一会子就回来了。” “娘娘去了何处?何时回来?”醉竹看样子似乎有些为难“陆茗姑娘说了,这脆皮黄金烙若是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他们这些近身侍候的人反而比外面那些人真切的明白一件事——陆茗虽然还在坤宁宫里当差,可却是实打实的皇后娘娘认定的大嫂,苟家认定的大儿媳妇。 听到醉竹提起陆茗他们当下也不敢隐瞒只道:“皇后娘娘今日同皇上一齐出宫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未可知呢!只恐怕要坏了陆茗姑娘的一番心意。” 出宫?醉竹一愣,在这个时候出宫? “醉竹姑娘?”小太监试探着唤道,方才醉竹姑娘的脸色似乎有些可怕。 “啊?”醉竹回神冲着他们两个微笑“多谢公公告知。” “见到护国神焰的威力时,你似乎不太高兴。”回去的路上萧允辰轻声问。 从安一怔,她还以为自己当时遮掩过去了呢。没想到这家伙倒是越来越难糊弄了。 “没什么。”从安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百姓“你可还记得之前对战南楚时的那次御驾亲征?” “自然记得。”萧允辰看着从安侧脸。 “在研究所演示时,轰天雷落地只能看到黄土漫天,只能听见轰鸣之音”从安在心里回忆当时的情景“可在战场上看到的却是血肉飞散,听见的是惨叫悲鸣。” “皇后这是生了怜悯之心?” 从安一愣扭头看着萧允辰,这段时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在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候萧允辰用这么正经的声音唤她‘皇后’。 “朕虽不及你上过战场,但也算是经过战事。”萧允辰身后握住从安放在膝盖上的手“朕能清楚地认识到,战场绝不是什么仁慈之地。” “我知道,你一直不想火药大规模运用是因为觉着这种东西的问世有伤天和。”萧允辰接着道:“但在战场之上,火药却是能快速结束战斗的法宝。” 的确,看到陌生的、威力巨大的东西降临在自己附近带走大片同袍,任哪国的士兵都会恐惧,任哪国的将军都会怯战吧? “朕以一国之君的名义起誓,绝不会让火药落在无辜百姓头上。”萧允辰竖起手指对天起誓,满脸的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 从安瞪大了眼睛看出面前这个给出承诺的人,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心中所想他都明白。 “那,刚刚在研究所?”从安有些不可思议的问,既然知道她的想法为什么还要顺着她的话头给研究所下任务? “因为你的考虑没错。”萧允辰伸手摸了摸从安的头发“朕也需要冷静一点去思考这件事。” “正如你一直所说的那样。”萧允辰道:“朕天性多疑,遇事冲动,爱钻牛角尖。朕有能力处理朝堂大小事却不能保证自己不受挑拨,不会猜疑忠臣。” 从安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觉着萧允辰说的没错,可心里一直想的事情被对面的人就这么说出来还是有些尴尬。尤其是对面这位是她的夫君兼皇帝。 艾玛,更尴尬。 “但是,”萧允辰一手托起从安的脸使她直视自己的目光“只要你在朕身边,朕便会尽力去克制自己,尽可能冷静的去思考每一件事,尽可能公允的去做每一个决定。” “我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从安弱弱的开口,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萧允辰这般强硬的眼神,她反而强硬不起来。 “你对我而言,一直都很重要。”萧允辰轻声道,声音里温柔的要滴出水来。 从安羞红了脸,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竟然被这家伙撩成这幅模样。 为了掩盖自己的羞涩,从安决定把头埋在萧允辰怀里。 看着突然投怀送抱的从安,萧允辰感觉到自己内心无比满足。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想这些的?”从安闷闷的问。 “自打我决定注视你的那天起,你的小心思就已经瞒不过我。”萧允辰伸手摸着从安的脑袋给她顺毛,虽然装的很不错,但这丫头的小心思也太好懂了。 到了皇宫之后,李承德目光怪异的看了眼整张脸依旧红扑扑的从安,又看了眼萧允辰红透的耳朵,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心里有些纳闷,盛夏已过,今日有这么热吗? “打明日起,可要恢复后宫妃嫔的请安?”从安问,眼神略微有些飘忽。 这些之前是萧允辰在管,换回来后她一直都以身体不适作为推脱免了这些事。一来是懒,二来也是懒。懒得应付这些人也懒得替萧允辰管他的小老婆们。 不过若是在这后宫做长久打算的话,是不是还要拿出自己皇后的威风来震一震这些妃嫔? 萧允辰身体一僵,只问“你想叫朕去旁的宫里吗?” 从安想拿起剪刀给某人某个部位一刀。 “那就先别见。”萧允辰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她做‘皇后’时,‘皇上’偶尔还会去后宫转转,只是不会过夜罢了。就这,还会有妃嫔哭嘤嘤的求到他面前希望他能‘分些雨露’出来。 更别提现在,皇上已经有四五个月不曾去过坤宁宫以外的地方。 若是叫那群妃嫔见了从安,还不得将某人生吞活剥了? 不过想想从前段时间开始就每日练剑耍枪的从安,萧允辰觉着也许事情会反过来? 不过这么一直拦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办法啊。 当晚,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从安在坤宁宫左等右等也等不着萧允辰,干脆拿着剑趁着天气微凉在院中舞剑以消磨时间。 尚未等醉竹差人去问问情况,一直跟在李承德身边的小太监却神色慌乱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秋兰有些不满的皱眉。 “秋兰姐姐,不好了。”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去通知皇后娘娘,皇上、皇上在御花园。” “皇上在御花园怎么了?” “赏月。” “赏月就赏月呗,至于这么慌张吗?”秋兰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和风常在一起。” 从安呵嚓一声还剑入鞘,提着宝剑就往外走。 “皇后娘娘?”醉竹慌忙扯下刚才被从安挂在一边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您这是要去哪?” “哦,练剑。”从安随意的披着外袍对着目瞪口呆的小太监道:“带路。” 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不从,心里亦是不解,自家师傅为何非要令自己来坤宁宫报信啊!这不是要把皇帝往死路上送吗? 不过皇上此番邀风常在在御花园烧烤赏月的事倒是不少宫人都看见了,只怕皇后娘娘稍稍派人打听便能知晓。 想到皇后娘娘苦等皇上不到,经由打听才知道皇上正在和旁人月下把酒言欢后的模样,小太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忽然觉着自家师傅还是明智的。 萧允辰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惊得一边的风常在用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他“皇上可是龙体抱恙?不如早些回皇后娘娘处歇息吧?” 听听,这是一个正常妃嫔该说的话么? 风常在心中微苦,在这后宫之中她也算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这么长时间以来皇上皆是把她当厨子使唤,她一个小小的常在怎么敢更圣宠正浓的皇后娘娘比?哪怕是此时皇后娘娘一剑噼了她,只怕皇上也不会多加责怪 这么一想,风常在便更觉命运多舛。 “无事,应当是皇后在念叨朕。”萧允辰笑眯眯的道。 从安越走越气,今天上午也不知道是谁在撩她的,怎么一扭脸就招惹旁人去了?那个花心大萝卜! “皇后娘娘您消消气。”醉竹跟在快步疾走的从安身后。 “什么?”从安停下脚步扭头冲着她灿烂一笑“我没生气,只是去御花园练剑而已。” 娘娘啊!您这是要拿谁练剑?风常在还是皇上? “娘娘切莫冲动。”醉竹赶紧道。 醉竹姑娘干的漂亮!出了一身冷汗的小太监在心里给醉竹打气。 “奴婢这里有药,无色无味,绝对能使皇上无法人事。”醉竹说的干脆。 从安沉默片刻,才道:“也好。” 小太监:??? 将从安带到地方,小太监立刻跑到站在远处看着的李承德身边“师傅不好了!” “怎么了?”李承德有些纳闷。 “皇后娘娘要叫皇上不举!” 李承德照着小太监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打得小太监帽子都歪了。 “这种话也是混说的?”李承德喝道。 从安站在远处,看着相隔足足有一米多宽的两人不由得陷入沉思。 她对风常在的印象不错,毕竟对方做的一手好烧烤。 熟悉的烤羊肉味传来,从安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萧允辰噗嗤一笑,转身对着从安招手“快过来。” 风常在顿时明了,合着今天她又是被当成厨子用的啊. 早知道直接进宫做个御厨多好。 从安黑着脸看着对她招手的萧允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剑随手丢给一边的醉竹而后走了过去。 “参见皇后娘娘。”想通了自己的‘御厨’人设,风常在将心中的惶恐收起淡定的对着从安行礼。 闻着烤肉的味道,从安忍着口水扶了把风常在。 这个不能砍,不然以后可就没这么好吃的烤肉了。 “来。”萧允辰往从安面前的小碟子里夹了一块烤好的羊肉。 从安没好气的白了萧允辰一眼,碍于风常在在旁边才勉强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而后就一屁股坐下夹起烤肉就往嘴里塞。 不得不说,风常在的手艺就是不错。 从安眉毛轻挑,有了好吃的心情自然也是好上不少,随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坐啊。” “臣妾不敢。”风常在微笑着站在那里为他们两个布菜。 “无妨,坐吧。”从安继续道,顺便夹了一筷子生肉放在铁板上烤。 风常在一愣,她总觉着这个动作有些眼熟,似乎之前皇上到她的崇云楼吃烤肉时就会这般亲自动手烧烤。 倒是今日的皇上,一直没有动过手。 “皇后让你坐你就坐。”萧允辰看着似乎有些愣神的风常在道。 风常在赶紧谢恩,而后小心的坐在那里继续扮演‘御厨’的角色。 (本章完) 第332章 多灾多难的西冥 第332章 多灾多难的西冥 “可要酒?”萧允辰晃了晃手中的白瓷酒壶。 从安摇摇头,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萧允辰手中的酒,以及面前的小酒杯。这点量,喝了不如不喝。 还是吃肉罢。 “你吃你的就是。”从安看着风常在一直在一边忙碌便给她夹了一筷子。 惊得风常在赶紧起身谢恩。 萧允辰盯着风常在盘子里的那口菜微微有些吃味,自己媳妇还没给自己夹菜呢。 这么想来,看向风常在的眼神竟有些不善。 风常在的手不由得一个哆嗦,也不知自己这突然之间是打哪得罪了皇上。 在看从安,却是吃的正欢。 风常在实在待不下去,再次请辞。这回萧允辰倒是没留,大手一挥便放她走。从安倒是有些不舍,美人作陪有什么不好的? 尤其是这个美人烤的一手好肉。 风常在一走,萧允辰便颇为不要脸的凑了上来顺带夹走从安盘中的烤茄子。 “干嘛啊。”从安满脸的嫌弃“你不是出来和人月下赏花的嘛?怎么就这么叫人家走了?” “怎么,小安儿吃醋了?”萧允辰美滋滋的调戏她。 “没,我是来练剑的。”从安面无表情的承担起烤肉的责任,谁不如风常在那么熟练,但总比萧允辰要好些吧? “不过说起来,风常在是哪里人?”从安随口问“大家闺秀手艺好的不少,但在烧烤这方面手艺好的可不多。” “大概是临近西境那一块的。”萧允辰想了想道,说实话他也记不清楚。 没了风常在,这两个可怜的家伙略微有些掌握不好火候,这一堆蔬菜烤肉不过吃了小半从安就一脸惆怅的放下筷子。她倒是比萧允辰好些,最起码能把肉烤熟,只是有时候会不小心烤的太熟了些罢了。 萧允辰颤颤巍巍的夹起一片焦黑的肉片小心问“皇后,此物为甚?” 从安歪头想了想,现在天气倒也不断太热,于是她道:“要不咱们吃火锅吧?” 回到崇云楼的风常在才微微松了口气,倒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宫女有些不忿“小主,您怎么这么就回来了?” “不然呢?”风常在给自己倒了杯水“皇上本就是想叫你小主我呀去做烧烤罢了。” “可是、可是。”小宫女纠结了半天才问“那要是您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烤怎么办?” 风常在的身体微僵,调料什么的她已经全部配好,只要烤一烤就行,应该没那么难吧? 然而他们这顿火锅还是没吃成,东境又来了急报。 东旭不愧是海上的帝国,短短几日,竟又增兵十万。站在东海府的城墙上望去,就只见得乌泱泱的大片船只,据战报里所言,这些战船就像是突然冒出来一般。打得东海府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苟鸿风带兵提前赶到才勉强守住东海府。 从安在心里默默地算计,东海府本就有常驻水军十万,此次爹爹出征又带了五万苟家军。只是苟家军多以陆军为主,这些兵士虽身经百战,但未必能那么迅速的适应水战。 更何况十五万对二十万的差距本就悬殊。 “东旭的将领比我们更熟悉海上。”从安有些担心“说不定是利用了哪片海域的盲区藏着。” 醉竹倒了杯清水递给从安“娘娘莫慌,老爷身经百战,此番定能得胜归来。” 从安结果水杯一饮而尽,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爹爹虽多年征战,但毕竟不擅长水战。”从安叹了口气“此番可算是以我之短攻彼之长,也不知要吃多大的亏。” “要是有什么适用于海上的杀伤性武器就好了。”醉竹站在从安伸手一边替她捏肩一边道:“就像轰天雷那样。” 从安脸上微微有些困惑“你怎么知道轰天雷?” 醉竹的手一僵,刚想找个借口却听从安道:“可是二哥同你说的?他的嘴巴一直都捂不严实。” 见醉竹不语,从安轻轻拉过她的手“说实话,我一直想撮合你和二哥,不过如今事已至此我便不再多言,只想问你一句,你自己是如何打算的?” “我可以收你做义妹,也可以请爹爹认你做义女。”从安平静的说,似乎并没有觉着这样有哪里不对“这样的身份虽不算太过高贵,但至少能叫你挑个喜欢的。” “你可是将对雪柳与杏儿的那份关爱都加到了我身上?”醉竹直视她的眼睛,神情中完全没有普通女儿该有的羞涩。 从安注意到她换了称呼,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道:“不,我只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安稳的渡过一生。” “当初我们一齐被救出来,你选择留在苟家为婢。”从安继续道:“那时我便晓得,你是个没依靠的。” “苟府里的丫头,虽有些妈妈们教些规矩,但比起旁处也算是野惯得。就算是自小跟我一齐长大的雪柳,性子也难免柔软些。”从安伸手轻轻抚摸醉竹的脸庞“可你不一样,你做事素来不慌乱有主见,举止自如又会读书识字,单给你换身衣衫,便说你是皇宫里养大的公主也是有人信的。” “之前的几个月里,你陪在我身边,这种感觉便越发明显。”从安浅笑“你不该为奴为婢,该有自己的人生,我和苟家便是你的依靠。” 醉竹心中有些慌乱,脸上如何也做不出笑容来。 “我想要看遍山川湖海,想要四处行医救人”醉竹压低了声音“我不想嫁人,娘娘,我们真的不走了吗?” 真的,不离开这个皇宫了吗? 从安微微沉默,好不容易才将那颗提起来的心给按了回去。 “不。”从安笑“我决定留在这里。” 这次不是为了苟家,而是为了自己。 “你若是想四处游历,我便放你出宫。只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醉竹微微叹了口气“娘娘,茶凉了,奴婢去换一盏新的来。” 到了晚上,独自坐在屋中的醉竹却微微叹了口气,眼中尽是苦涩之意“天底下哪有我这样的公主。” “小姐。”窗外有人压低了声音轻唤。 “吩咐下去,不用再等了。”醉竹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等到半夜的从安上前替萧允辰脱下外裳。 “希望今年能有个好收成。”萧允辰叹了口气,严格算下来北辰近些年倒是没少出事。 “怎么了?”从安有些纳闷,北辰今年一直风调雨顺,不出意料的话此次秋收应当会收获不小。 “西冥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蝗虫过境,闹起了蝗灾”萧允辰叹了口气,他倒是不担心西冥百姓的死活,可问题是这些难民又开始往北辰跑。要是北辰有难民因为他疏管不利产生暴动他也就认了,要是西冥的难民跑进来造成动乱,他想想就觉着肝疼。 更何况西境附近的几个州府才接纳一批西冥的难民,石久洲和南乡府又有不少原西冥的百姓才变更为北辰的户籍,要是北辰拒不救人,他们再挑起些事端可怎么办? 若是平常时候也就罢了,偏偏现在外有敌军来扰,大军出击,所需要的粮食银钱更是只多不少。 几番事情下来,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从安眼皮子一抖,忽然便想起那枚被带到西冥的‘蝗母’来。 萧允辰瞄了她一眼,看来他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 “西冥。”从安斟酌了下用词“这段时间还挺多灾多难的。” “不止。”萧允辰的脸色有些难看“东旭那边同样派了十万水军攻打西冥。” “什么?”从安一愣,同时像两国宣战?东旭的君主怕不是疯了就是脑子抽了。 “而且还没打起来。”萧允辰的脸色更黑了几分“西冥直接割让了七座城池给东旭?” “西皇的脑子进水了?”从安惊呼。 在萧允辰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她才慢慢冷静下来“还是有人希望西冥亡国?” “让出的那些城池,不会有临近北辰的吧?”从安试探着问。 不曾想萧允辰却黑着脸点了点头,要是东旭再和西冥达成什么共识借路而行,北辰便会腹背受敌。 “大哥已经请命带兵却西境。”萧允辰叹了口气。 从安心中一紧,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内乱,天灾,君主昏庸”萧允辰却道:“倒是和之前发生在北辰上的事情套路相近。” 这么说您老人家也觉着自己昏庸? 从安在心里暗暗吐槽。 “可是,神炎爆发又不是人力可以操纵的。”从安低声反驳,要是东旭有人可以操纵火山爆发,那这仗还打什么打?直接认输的了,说不定还能捞个王爷当当? 而蝗灾。 亲眼见识过蝗母威力的从安脸上写满了纠结,那种不能以正常规律评估的东西有那么多吗? “可有主意?”萧允辰看着从安,也是觉着有些头疼。 “要不。”从安试探着问“咱们在西冥开几家蝗满楼的分店?” 萧允辰看着已经放弃治疗的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先睡吧,等下还要上朝。” 用脚指头想,从安也知道明天的朝堂肯定分外热闹。 只睡了不过一个半时辰,从安便被宫人叫醒。看着镜中疲惫不堪的自己,从安只得吩咐身后的小宫女多在自己脸上抹些脂粉。 萧允辰打着呵欠想要替从安画额间妆,从安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总觉着以他这幅状态很可能会把笔戳到自己的眼睛里。 无论如何,一番拾掇下来,坐在珠帘之后的从安看起来是庄重且精神十足的。 毕竟来之前,从安还专门吩咐今日跟在她身后的姜黄——若是见着本宫打瞌睡,一定要将本宫掐醒。 不过姜黄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按照她之前受过的训练,被掐人不是反而会因为窒息而昏厥吗?怎么可能会掐醒呢? 从安被姜黄疑惑的眼神看的发毛,只得牺牲自己的胳膊亲自给她做了示范。 看着姜黄恍然大悟的眼神,从安觉着这会儿这胳膊没白掐。 要是等会子当着朝臣的面,姜黄突然扑上来掐自己脖子,她总不能跟那群朝臣解释说这是她们主仆之间的小游戏吧? 从安注意到,朝堂之上有不少大臣的神情都有些疲惫,算了算萧允辰昨晚回到坤宁宫的时间,从安就觉着这些人有些悲催。 昨晚萧允辰也不过是睡了一个半时辰罢了。这些昨晚在御书房的大臣恐怕回家后眯瞪了半个时辰就得上朝了吧? 若是文官乘桥而来的,说不定能在轿子里多睡会儿? 萧允辰喝了口浓茶,看着晨曦殿里静悄悄的朝臣,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孤独太师身上。 孤独太师心里苦啊!自打昨晚分开到现在上朝不过两个多时辰,他是实在没什么好主意,只能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萧允辰有些困惑,所以说果然是那丫头把这些大臣都给带坏了么?竟然连孤独太师都不接话茬。 从安掩嘴,偷偷地打了个呵欠。 “皇上,臣有本奏。”上奏的好像是户部的一个官员,看起来倒是年轻的很。 “西冥蝗灾甚是严重,而蝗满楼却因为食材缺少经营略微有些不善,臣提议在西冥开蝗满楼的分店。” 你和皇后商量过了吧?萧允辰无语的看着他,小伙子你看不出形势严峻吗?大敌当前你就跟我说这个? 从安也不由得陷入沉思,不管怎么说,大量购买蝗虫运送回京是不可能的。万一要是路上出了什么差错,这些害虫害的可是百姓。 不过蚊子虽小,有肉就好。也不晓得蝗满楼开到西冥去能不能挣钱。 毕竟刚开始鼓吹百姓吃蝗虫的时候,可是萧允辰亲自做的示范。 从安这边跑神的时候,另一边却已经热火朝天的吵吵开。 从安细细听了会儿,发现竟然还有人以要救治灾民唯由提议缩减军粮? 苟从忠憋得满脸通红,搜肠刮肚的想要找到些词句来怼回去,可是偏偏他肚子里没多少墨水。 从安掳了掳袖子,正打算亲自上阵的时候却听萧允辰毫不客气的道:“那东旭水军就由爱卿前去抵挡?” (本章完) 第333章 最坏的情况 第333章 最坏的情况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西皇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竟与东旭达成协议,出兵出力共对北辰。 “东旭许了他们什么好处?”从安皱紧了眉头,严格来说,西冥和北辰还算是盟友,如今却忽然毁约。 “无非是城池财银。”萧允辰冷哼一声,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 毕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到,他也自认为理解西皇几分,那人虽是个暴躁君王但却不是个没脑子的。 之前与南楚的战事上,从安也算是与这个耶律齐有过几面之缘,觉着不像是这么昏庸的人啊? 若是东旭在对西冥动手之前两方便达成协议共对他北辰到还有几分可信,可那有刚被人打完割让完城池就与人达成同盟共对他国的?北辰又没招惹他。 苟从忠已经领命带兵前去固守西境,劝和的使团也已经上路。 北辰这几年虽勉强称得上的风调雨顺,国库也算是丰盈,但也搁不住这几年几番内乱啊!朝中大臣换了又换,军中虽慢慢在恢复元气,但如今要真与两国同时交手,只怕北辰就算得胜也会是惨胜。 唯一的好消息,怕只有前几日从研究所传来的‘护国神焰2号’和‘护国神焰3’号的研制成功的消息。 “接着。”萧允辰忽然道。 从安听见声音本能地伸手接过他丢来的东西,打开手掌一看却是快青褐色的卧虎石。 “这是,虎符?”从安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说。 “城外的驻守两万苟家军,朕就交到你手上了。”萧允辰说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了。”从安倒是没有回绝,只是将这虎符小心的贴身收好。 对于从安这幅不推脱的态度萧允辰倒是挺满意的,刚想伸手给她顺顺毛却听李承德进来通禀。 “那我去隔间。”从安见着有人来十分自觉地起身。 “不必,你也一起见见吧。”萧允辰揉了揉眉心。 说起苟两,从安倒是真的许久不曾见过。此番再见,只见他依旧是那副身无二两肉的瘦弱模样,黑色的官服穿在他身上似乎有些空空荡荡的。 “皇上,打听清楚了。”苟两朝着萧允辰和从安一行礼,而后低声道,倒是没有一点避讳的意思。 萧允辰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西皇今年一月出游至海上遭遇水难被一鲛人所救,后将鲛人带回宫中,奉为神女,对她言听计从。此番离奇事皆是听了这神女的劝告。”苟两说着还递上一封奏折“详细情况均在这里,请皇上过目。” 从安看着那似乎比平常奏折足足厚了两三倍的折子,嘴角微抽,这是写小说呢? 趁着萧允辰看折子,从安对着苟两问“那鲛人长得什么模样?难不成真的是鱼尾人身,落泪成珠?” “据探子来报,鲛人的确是鱼尾人身,终日浸在水中。”苟两想了想补充道:“西皇为了她专门修造仙人殿打造百米长宽的白玉池,池中又以翡翠珠玉雕做夏荷模样,并日日取灵山温泉之水灌入,池上烟雾缭绕远看便如真的莲池一般。” “东有鲛人,生于水下。身长七尺,面如常人。尾如灵鱼,手如扇蒲。声如婴啼,落泪成珠。”萧允辰慢慢念道:“这个鲛人,该不会是能说话的吧?” “回皇上,鲛人的确不能人言,但却有一女子自称是自幼侍奉鲛人的仆人,能听懂鲛人所言。”苟两的心有点累,这些分明奏折里有些干嘛还要问他。 从安凑到萧允辰身边,仔细看折子“这里,侍奉者年百岁,仍是少女容貌,身轻如燕,步步生香,随鲛人进宫后被封为灵贵妃,与鲛人神女共居仙人殿。” 从安嘴角微抽,这编的越来越神了啊? 看来西皇不仅信了鲛人还极为宠爱这位所谓的灵贵妃,联想到西皇被救出的地点,从安越发觉着这是东旭的阴谋。 萧允辰挥挥手,先叫苟两退下而后问“皇后以为如何?” “反正我觉着这鲛人肯定是假的。”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好像在什么奇书上见过,所谓的制造鲛人的办法。 “听闻有人为了骗钱,便四处搜罗女童,自小便将她们的腿缝在一起养于水中,并喂下特殊的哑药破坏这些孩子的声带,叫她们只能发出低沉或尖锐的声音”从安努力回忆着这个自己曾经看过的故事“女童本就体弱,这番折腾下来,几百人中许会有一人适应水中的生活,这样的女孩子长大后看起来便与传说中的鲛人无异。” “你是打哪看的?”萧允辰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不记得了。”从安耸耸肩“藏书阁吧?” 反正她小时候没少往那个地方跑。 “因为一直长在水中,所以骨骼之类的可能会发生些变化”从安继续琢磨着“手如蒲扇也是因为需要日日浮水的缘故吧?” “不过说来也怪,”萧允辰忽然冷笑一声“老西皇之前也是被妖女所迷,如今新西皇耶律齐上任没两年便步了他父皇的后尘。” 不过,这么一个不能人言的鲛人,怕是叫她害人也做不到吧? 问题只能是出现在那个所谓侍奉鲛人的‘百岁少女’身上。 “是不是用了什么迷药?”从安问“不然的话步步生香得是在身上涂了多少层香料?” “说起来,你身上也有股香味。”萧允辰随口道。 从安顿时小脸一红,这说话说的好好地,怎么乱撩呢? “是真的。”萧允辰仔细想了想“之前好像没有,最近才有的。” 从安皱着眉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衣服上果然有一种淡淡的说不上来的香味。这个味道闻起来倒是很舒服,叫人心底有种暖暖的感觉。 从安又拉起萧允辰身上的袖子闻了闻,似乎也有些味道,不过似乎和从安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同。这更像是一种雨后青草的清澈香味。 从安伸长脖子看了眼门口的李承德,李承德一愣赶紧走进来。 “皇上的衣服是用香料熏过了吗?” 李承德又是一愣,赶紧道没有。自打皇上突然不喜欢香料以来,这龙袍已经许久不曾用熏香熏过了。 “还挺好闻的。”从安有些可惜的表示。 萧允辰叹了口气,吩咐李承德去准备些茶点来。 “是不是寝殿里安神香熏得?”从安歪着脑袋想,最近事多,为了能让他们睡个好觉秋兰特意从库房中取了这安神香来,从安问过姜院卿后倒也在会在夜里稍稍点上一会子。 “不过西冥现在也真够乱的啊?”从安好不容易才将发散的思绪拉回来,继续凑在萧允辰身边看折子。 据折子里所写,西皇如今已经到了事事都要问过神女的地步,哪怕是要上朝用大水缸将神女请到朝堂之上,以便神女给自己做下一步指示。 当然,为了保证神女的指示能及时下达,灵贵妃也随侍左右。 “这西冥就没几个忠臣吗?”从安忍不住吐槽,就连萧允辰之前那副多疑的模样都还有几个一心为着北辰着想的臣子。 “之前是有的。”萧允辰接着看“不过据鲛人说,西冥前路未卜,充满未知,所以有时候得用忠心于西冥的臣子的鲜血为引灵魂为媒,她才能看清西冥的未来。” 这种事情是怎么藏到现在才被翻出来的? 从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难怪西冥这两次遭灾难民都往北辰跑,这西冥内境得乱成什么样子啊? “而且。”萧允辰看到最后才道:“我们派到西冥的探子似乎遇到了另一股势力,如今已折损了七八。”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没有什么消息传来的原因。 “不会是东旭动的手吧?”从安有些难以置信,可偏偏折子上写得清楚‘恐是东旭所为’。 “幸亏你没有在出游的时候掉到海里。”从安喃喃道,不然现在出事的可就成了北辰。 萧允辰心里略微有些不痛快,这丫头这几日注意力怎么老是跑偏? 将这份写着西冥那边情报的折子递给从安,萧允辰继续处理公务。 从安一边仔细翻看一边拿起方才宫人端上来的桂花糕便往嘴里送。 只吃了半块,便顺手将那桂花糕塞到萧允辰的嘴里,自己端起茶灌了一口。 这桂花糕怎么做的这么甜?还没陆茗手艺一半好。 被塞了一嘴的萧允辰只当是从安良心发现的日常投喂,吃完后下意识张嘴却没能等到下一块。 一扭头,他便看到刚看完这份折子的从安正在发愣。 “怎么了?” “没什么。”从安低头,眼中流露出几分哀伤来“只是忽然觉着咱们派去的使团,可能回不来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萧允辰皱紧了眉头。 “要是西皇真的被迷惑,可就说不准了。”从安继续道,北辰总共就那些兵马,要是她是东旭的君主,自然也乐意看着北辰在暴怒之下和西冥死磕。 不曾想还真叫从安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几日后,当使团全体的头颅被挂在西都的城墙之上示众的消息传回来时,就连朝中不少一直主张求和的大臣都气的上书请求和西冥死磕。 斩使团,这对北辰而言是多大的羞辱? 萧允辰脸色阴沉了一天,也在晚上从安熟睡后看了她一晚上,第二天便趁着从安不在招来蔡所长,开口便问‘护国神焰’射程改造的一系列问题。 当日,不仅是‘护国神焰’,还有大批的轰天雷、霹雳弹,均开始加速生产。 苟从忠骑在马上看着对方延绵的营帐,脸色更加阴沉。 在他来之前,对方倒是有过几次袭扰,可自打他带兵来后,对方将领便如同缩头乌龟般,躲在营帐里,一日日倒是安生的很。 他也不是第一次和西冥的武将打交道,心里也明白如今的北辰同时和两国交战实在是有些勉强。 所以自打来到西境之后,看到对方偃旗息鼓没有再战的打算,他便也静静地等待使团的消息,并没有主动出手的打算。 直到前几日使团被斩首示众的消息传来. 如今北辰的士兵已叫阵几日,可偏偏对方却无论这边怎骂都不肯与他一战。 “将军,要不我带一队人马去试试?”欧阳少征不知打哪拽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看着皱眉的苟从忠请战。 苟从忠刚想开口却见对面终于有了反应。 对面的兵士列队摆开长长的一条,为首的几名将军驱马走在最前面。 这是要对阵?苟从忠一挑眉。 素来双方实力差不多时,为了减少伤亡,双方将领便会采用对阵的方式。 这样也好。苟从忠心想,那就将对将,兵对兵。 从安忽然打了个喷嚏,僵笑着看着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 今日萧允辰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竟要这些妃嫔来给她请安。 可怜她早起在朝堂上听着朝臣吵吵了一早上,还没缓过劲来便要听这群女子的哭啼诉苦。 忽然这么做,难道是如今形势动荡,某人想靠着这些妃嫔来拉拢她们的父兄?从安脸上保持假笑,心里却有些困惑,这些妃嫔她虽已经忘了大半,可却依稀记得这些人里没几个拥有显贵娘家。毕竟这里有不少人都是她当初亲自选进来的。 而剩下的那些之前便在宫里的妃嫔,许是当时某些家族仍在观望,送来的大都是不受疼爱的庶女。 毕竟谁也想不到皇上现在有实力以后会独宠皇后一人啊!某些人几次想要塞人进来都被驳回。 这些妃嫔大多处于低位,对从安而言倒是构不成什么威胁。 只是一个个皆许久不曾见过皇上,故而在对着从安哭诉这一事上团结的很。你一言,我一语,几乎要将从安绕晕。 从安想要找个机会叫这些人各回各宫,可偏偏她一开口便会被更大的哭啼声打断。 得得得,您哭,您继续哭。 于是头疼的从安倒也不着急,一边静静地喝茶吃点心一边冷眼看戏。 可惜风常在告假,不然还能在这里烤个羊腿子打发下时间。 (本章完) 第334章 借兵 第334章 借兵 许是从安看戏的模样做的太过明显,这些妃嫔渐渐止住了哭泣,也不知是谁打头,竟提出要皇后多让出些恩宠来,最好,给各宫按照位份排个日程出来。 从安有些纳闷的看着这些妃嫔,难不成之前萧允辰做‘皇后’时对她们太好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话说出口,这些妃嫔心里也有些打鼓。这件事自打皇后专宠以来她们也不是第一次在皇后面前提,可每次都被皇后给惩戒一番。 只是这么许久不曾见皇后,之前被罚的阴影又散去不少。再说了,万一哪天皇后娘娘一个不耐烦就答应了呢? “许久不见,你们胆子越来越大了。”从安无奈的摇头“皇上的腿长在他自己身上,要去哪本宫可管不着。” 可是,前段时间皇上邀风常在在御花园赏月,您老人家不是提着剑就跟过去了吗? 下面的妃嫔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嘀咕。 气的原本就有些自闭的风常在许久都不曾出门,就连此次请安也称病告假。 “小主,咱们此番告假不去真的可以吗?”崇云楼中,伺候风常在的小宫女有些担心的说。 “去做什么?”风常在捧着书目不斜视的回答“去了也是给人当枪使。” “可万一要是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可该如何是好?”小宫女还是有些担心。 风常在想了想道:“总比在娘娘宫里被逼着站队强吧?” 她要是选择了皇后娘娘,只怕剩下的那些妃嫔要将她活剥了,要是选择和那些妃嫔一齐对抗娘娘,那就是去当炮灰呀。 “算了,今早叫你采的桂花呢?可洗好了?” 皇后娘娘那边,还是弄些好吃的送去算今日告假的赔礼罢。 苟从忠坐在帅帐中,只觉着头疼。 欧阳少征端着两盘包子熘达进来用一种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他身后还跟着端着米粥的周岚和端着小菜宋一。 将这些吃食往苟从忠面前一摆,这三位倒是毫不客气的自己找了椅子坐下“怎么,还在头疼?” 何止是头疼?苟从忠的脑袋都要炸了。 “先吃点东西吧?”欧阳少征调笑道:“伙房的王大厨见着你没去吃朝食气的跟什么似的,非得叫我们几个把饭给你端来。” “你们,这是把我当猪喂啊?”苟从忠看着面前满满当当两大盘包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嘛嘛,反正都差不多。”欧阳少征忽然起身,伸手拿了一个叼在嘴里,然后又给自己的两个兄弟一人拿了一个过去。 “这样,我们帮你分担三个。”欧阳少征一边吃一边道:“我说今早上怎么没吃到三鲜包,合着王大厨都给你留着呐。” 苟从忠认命般的拿起一个包子,放在嘴中食不知味的咀嚼着。 昨天,好不容易西冥那边肯应战。 两边摆开了阵势,敲响了锣鼓,正是要痛痛快快大战一场的模样。 作为先锋官的欧阳少征将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往地上一丢,挥动手中的砍刀策马上前意气风发的对着对面大喊“哪个先来试试你欧阳爷爷的刀?” 对面的将军用一种深沉的目光注视着他,而后提起缰绳往旁边让了让。 他的身后是一名骑着小矮马的八九岁的小男孩。 在众人的注视中,小男孩有些生涩的拉着缰绳,慢慢上前。 欧阳少征一边算计着等下要用多少力度才不会一刀把这小孩儿拍死,一边叫嚣着对面没人。 谁成想,在这小男孩离欧阳少征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这孩子突然咕噜一下摔下马去。 再看,对面已经开始鸣金收兵,完全没有再打下去的意思。 走之前,对面的将领还不忘丢给苟从忠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小男孩看起来并没有摔伤,抬头看了看一面莫名其妙的欧阳少征,想了想,拍拍屁股站起来两手并拢朝着欧阳少征伸出“你抓到我了。” 所以呢?我该把你绑回去? 欧阳少征的亲卫上前一人,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欧阳少征,又看了看小男孩。 小男孩便将手伸到他的面前,十分的自觉。 那名亲卫只得把他给绑了。 联想到之前和南楚的作战经历,苟从忠还专门让军医仔细替他检查一番。 军医细细查过,只说这孩子有些营养不良,没有中蛊,没有中毒,也没有得瘟疫之类的传染病。 末了,前来汇报的军医迟疑着又补了一句“这孩子,举手投足间有些规矩板正,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冲着这句话,也冲着西冥那边反常的的态度,苟从忠叫人将这孩子带到帅帐之中。 刚进来,小男孩便恭恭敬敬的对着苟从忠一拱手“想来以将军的眼力,应当能看出本宫是故意被抓的。” 本宫?苟从忠细细打量面前的孩童。 “细看来,这孩子眉眼间倒是和西皇有些相像。”宋一仔细地看了又看,对着苟从忠点了点头。 “这位将军好眼力。”小男孩不卑不亢的开口“本宫就是西冥当今的太子,西皇的亲子耶律云。” 苟从忠顿时一阵头大,西冥的太子以这种方式到他们这边来是要作甚? 要是正常情况下,他们抓了西冥的太子,自然一边好好待着一边要求西冥停战并割些城池财银将他们的太子爷换回去。 可偏偏这位是主动送上门的。 “不知西冥太子到我北辰有何贵干?”欧阳少征一脸憋屈的看着这个耶律云。 “借兵。”耶律云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这帅帐之中“除妖女,清君侧。” 迎着这几人的目光,耶律云不慌不忙地将鲛人和灵贵妃的事一五一十的道来。 “两个月前,本宫的母后察觉到那妖女要对本宫下手,所以安排人手将本宫秘密送出宫去。”说起这件事时,耶律云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完全与自身无关的事情一般,唯有他宽大的衣袖遮掩下紧握的双拳出卖了他。 “本宫出宫没多久,便遭到追杀,幸而得贵人相助才于几日前顺利与本宫的外公达奚瓦会合。” 达奚瓦,正是对面的主帅。 难怪最近来对面不论他们怎么叫阵都不肯出来,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西太子大可不必以这种方式亲自前来。”苟从忠看向耶律云的目光中依旧带着怀疑。 若是如此,随便派个人送信前来就是。西太子亲自前来,难道就不怕他们杀了他吗? “是本宫贵人的主意。”耶律云道:“此等事,非同小可,总得本宫亲自前来方显诚意。” “此外。”耶律云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此乃贵人亲手所书,吩咐本宫必要亲手交到苟将手中。” 一边的欧阳少征从他手里接过书信,确定没问题后才交到苟从忠手里。 苟从忠接过书信,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眼心中不由得一颤。打开信,粗粗掠过,苟从忠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你口中的这位贵人,现在何处?” “自然是我外公的座上宾。”耶律云轻笑。 “喂,想什么呢?”欧阳少征伸手在苟从忠眼前晃了晃,将他从昨日的回忆中惊醒。 苟从忠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包子已经没了,自己方才咬了半天的手指。 “哦,没什么。”苟从忠喝了口已经微凉的粥。 “你觉着,那个孩子的话可不可信?”欧阳少征认真的看着苟从忠“到目前为止,西冥皇宫的那点事咱们可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应当不会有错。”苟从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苟两之前送了份情报过来,鲛人的事倒是和耶律云说的所差不多。西冥的太子也已经对外宣布生病两月有余。” “而且那个孩子的嘴和下巴和达奚瓦相像,要同时找一个既像西皇又像那老家伙的孩子可困难的很。”宋一开口,他素来做惯了机关,尤其擅长观察微小之事。 “只是那个孩子有些太冷静了些。”宋一继续道:“要是留着,以后对北辰只怕是一个大威胁。” 他们几个身上都是染过多人鲜血,身上的的煞气是如何也洗不清的。一般情况下哪怕是个没见过血的中年男子被他们几个人这么盯着也多少会新生惧意。更别提这样小小儿童。 如此年纪便敢只身入敌营,若是长大了可还了得? 只是他们现在却不能动手。要是真如那个孩子所说的,他是达奚瓦独女的孩子。只怕他们这边一动手,达奚瓦便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到时候对他们而言便是大不利。 若是平常时候,北辰借兵,一来可以得不少西冥城池,二来可以扶持这么一个年幼的君主上位,三来可以趁机签订盟约,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可如今尚有东旭在侧虎视眈眈,北辰想要借调人手也得多考虑几番。 苟从忠已经将昨日的事写下加急送往京都,只是却不知道皇上会如何考量。 “达奚瓦将军不必担忧。” 听见这个声音,一直看向北辰营地方向的达奚瓦回身恭敬地对着来人一拱手“贵人。” “将军又忘了,在下耳不能闻。”‘贵人’轻轻扶起达奚瓦重复道:“将军不必担忧,小云儿定会平安归来。” 达奚瓦很想问问他何出此言,可手边又没有纸笔,只得闭上嘴点点头。 “放心,我了解苟将军。”‘贵人’同样看向北辰营地的方向“小云儿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会喜欢的。” 鉴于耶律云身份特殊且年幼,苟从忠便专门给他单独安排了一个营帐,营帐外三班轮守,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 对于这个安排,耶律云倒是十分顺从的答应,并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跑,只是请求苟从忠能给他一些书或者其他什么小玩意好叫他打发下时间。 苟从忠从宋一手里搜刮了几个机巧玩具丢给他,他拿着玩具的时候倒是有些像这般年龄的小孩子。 要是小妹的孩子还在,长大后应当也是这幅模样吧? 像皇上一般稳重又像小妹一般活泼。 看着抱着玩具眼中闪着亮光的耶律云苟从忠心中不知怎么的就蹦出这样的念头来。 从安这边正要开口训人,却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弄得她一点儿起势都没了。 这回那些妃嫔们反应倒是挺快,一个个‘真心实意’地请求皇后娘娘能注意休息,珍重身体,并表示她们不敢打扰皇后娘娘休息。 从安看着这些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妃嫔,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放她们离去。 不过倒是头一回,从安感受到了萧允辰的专宠从某些方面上带给她的好处。 不管这些妃嫔心里怎么骂她恨她,可一个拥有皇上专宠的皇后,她们最起码不敢在表面上得罪她。就连抱怨也是带着试探的。 这些人一走,未等从安吩咐,醉竹便上前熄了香炉。 “这香还挺好闻的。”从安随口道,她现在只想将这满脸的脂粉洗去。 看着洗净脸的从安,醉竹无奈的叹了口气劝道:“娘娘要不还是上个素净点的妆容吧?” 最近毕竟不太安生,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见哪些人。 这倒也没错,于是从安稍稍涂了点口脂。 醉竹再次叹气,招来小宫女给从安来了个全套。 萧允辰到了午时才到坤宁宫来,看着满脸艳丽的从安愣了许久偷偷朝着李承德投去求助的眼神“今日可是什么重要日子?” 李承德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啊! “那她怎么换了妆容?”萧允辰有些紧张,他上午刚背着从安做了一些事,中午这丫头就艳妆浓抹满脸憋屈在坤宁宫等他。 他分明是个皇上,此时竟然有了几分要上刑场的感觉。 “咳,怎么了?”萧允辰走到离从安足有一米远的位置便停了下来,尽量温柔的开口。 “你看我。”从安嘟着嘴巴。 “很好看。”萧允辰赶紧道:“就是九天玄女也比不过。” “我原本卸了妆容,醉竹非说要施点薄粉。” 萧允辰有些愣神,这是施点薄粉?这是在脸上糊了层墙吧? (本章完) 第335章 凸透镜? 第335章 凸透镜? “既然不喜欢,怎么不洗去?”萧允辰微微松了口气坐到她的身边。 “这不是等着你回来好告状嘛。”从安拉着萧允辰的衣袖同他撒娇,醉竹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俩,脸上连一丝慌乱都没有。 不知为何,萧允辰心里竟然升起些许烦躁,不过这点情绪很快便被他压下,他看了眼醉竹笑道:“是么,那朕就罚她替皇后煮茶吃,如何?” 从安得意的朝着醉竹比出两个手指“要两杯。” “是,奴婢认罚。”醉竹微微屈膝,说完,便带着屋里的宫人退下,如同往常一样给这两个留下足够的空间。 “两杯茶,可是有我一份?”萧允辰见从安圈在怀里。 “才不呢。”从安撇撇嘴推开“两杯都是我的,一口都不分你。” 萧允辰心里莫名的又升起些许不悦,看着脸色似乎有些阴沉的萧允辰,从安立刻拿了块榛子酥喂到他的嘴边“对了,今早上你不是让那些妃嫔来给我请安嘛?” “怎么,她们难为你了?”萧允辰的脸色更加难看。 “没没没。”从安赶紧道:“我本就是皇后,你现在又独宠我,哪个敢在明面上为难我?” 萧允辰这才松了口气,端起一边的从安吃剩的半盏茶。 从安稍稍往旁边移了移看着萧允辰将茶水送入口中才道:“就是希望我分些恩宠,提议我排个日程。” 果然,不负从安的希望,萧允辰一口茶喷了出来。 从安满意的将帕子递给萧允辰“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萧允辰一瞪眼,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你没罚她们?” “没来得及。”从安嘟着嘴“我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她们就说请我注意身体,然后就熘了。” 萧允辰想了想那个画面,没忍住低笑出声。 “干嘛?”从安没好气的瞪他。 “皇后威武。”萧允辰赶紧道。 “那威武的皇后饿了。”从安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什么时候可以用午膳?” “怎么还没用膳?”萧允辰倒是有些惊讶。 “这不是等你呐嘛。” 东海府 苟鸿风带来的人,虽说整体素质比东海府的守军好上不少,但大多却只是陆战的好手,有不少这两年才收的新兵到海上没几天便吐得有些晕乎,空有一身本事却使不出来。 反观东旭那边,各个皆是水战的好手。在船上,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在水中便是食人的人鱼。 苟鸿风无奈之下,特教人改装了部分战船,这些改制后的战船,单独看起来时与普通战船无异,实则在两侧多了块可收起的木板。两轮战船相接时,这些木板通过机关相连,船间便算是多了块宽足足有五六米的海上平台。 每每出海,便以四艘战船为一组一齐前行。如此,这船上倒是稍稍稳当些。 为了防止敌人火攻,这些木板和船只上还专门涂上了防火的涂料,虽不能完全不被点燃,但就目前来讲也算是足够的。 再加上京都送来的‘护国神焰2’和‘护国神焰3’皆是射程较远的利器,东旭在吃过几次苦头后倒也减弱了进攻的规模,只是派些速度快船体轻盈的舰队进行袭扰。 这些战舰出来的时间不定,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得从雾中窜出,趁着他们尚未来的及作出反应,打完就跑,重新遁入雾中消失不见。 北辰水军几番追寻,无果。 前几日没吃到火锅,今天中午算是如愿。 酒足饭饱之后,从安满意的揉着肚子。想要拿帕子擦擦脸上的汗珠,却抹下来一层白粉。 萧允辰看着满脸花的从安,忍笑喊宫人打水替从安净脸。 “东境那边最新的战报到了。”萧允辰从怀中掏出折子丢到桌子上“没有大规模战斗。” “每次都能借着大雾袭扰?”从安洗净了脸,走上前来毫不客气的打开折子翻看。 这本是这段时间的正常动作,只是不知为何,从安靠近时萧允辰心中又是一阵烦躁。 “那边怕不是有什么精通气象学的奇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从安粗粗看过后嘟囔道。 压下心中的烦躁,萧允辰又从袖中掏出个锦盒来递给从安“这是今早书天道长进奉的,说是可以保平安。” 从安结果盒子打开,只见红绸的软垫上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透明水晶,水晶似葫芦状,但又有些不太规则。 小心的拿起水晶放在手中把玩,从安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奇怪。 这水晶倒是和平时所见的那些有些不同,似乎透明度极高。就像,玻璃一般? “怎么了?”萧允辰问道。 “没什么。”从安透过水晶看着掌心被放大的细纹,心里有些茫然“可以给我吗?” “你喜欢?”萧允辰有些意外,难得这丫头会对吃的以外的东西感兴趣。 “有点。”从安上前拽住萧允辰的袖子瞪大了眼睛仰头看他“可以嘛?” 萧允辰想了想“醉竹的茶分我一杯。” “成交。”从安笑着同他一击掌。 下午的时候,从安叫人拿了些刻刀和砂纸来,有些不确定的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葫芦水晶,纠结半天,才小心的拿起刻刀朝着葫芦最顶端那块增生出来的水晶戳去。 谁知只戳了几下,那块菱形的小水晶便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从安伸手拿过那块小水晶,只见那小水晶与葫芦形水晶的接面处似乎有些粘粘的东西,就像这小水晶是被黏在葫芦形水晶上的一般。 从安怔怔的看着葫芦形水晶上又增加的一小块透明的弧面,微微皱紧了眉头。 等到葫芦形水晶上所有增生的小晶石皆被取下后,这块所谓的葫芦形水晶就好像两个黏在一起的凸透镜。 从安怔怔的看着透明的小葫芦,伸手出轻轻一掰,这两块凸透镜吧嗒一下分为了两截。 这东西绝不是天然形成的。 从安握着有些黏糊的两片凸透镜想,书天道长将这东西送进宫来,难道是想叫皇上或者自己利用这东西造出望远镜来吗?若是如此,他直接将造好的望远镜进奉上来岂不是会得到更多的赏赐? 可眼下却管不了这么多。 从安将这两片凸透镜洗净,取了些稍硬的纸张按照这两块凸透镜的大小卷成一大一小的圆通,并将凸透镜小心的粘进去,而后则是一点一点的测试合适的距离。 “娘娘,您都忙活一下午了,歇一歇罢。”秋兰端着茶点进来柔声劝道。 从安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将刚刚鼓捣出来的东西小心的放入盒中,踹到怀里。 “皇上呢?” “这。”秋兰犹豫了下“约莫还在御书房。” 从安嗯了一声,起身便走。 萧允辰正在与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议事,却听见李承德传来通禀,说是皇后娘娘来了。 这丫头来作甚?难不成是给我送茶来了?萧允辰心想。 却不曾想,从安进来时手上并没有端着茶盏。 看着一脸严肃的从安,萧允辰微微有些吃惊,这是谁又招惹她了? “皇上。”当着朝臣的面,从安规规矩矩的弯身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请起。”从安弯身虚扶两人。 “皇后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萧允辰皱眉,这是谁又欺负她了? “皇上,臣妾确实有事想要禀告皇上。” 萧允辰看了眼两位大臣,虽然事情尚未说完,这两位也只好先行告退。 等着人都走完,从安才小心翼翼的掏出怀中的盒子,将纸筒递给萧允辰。 “这是?”萧允辰看起来似乎有些困惑。 从安便饶他他的身后手把手教她如何使用这‘望远镜’。 “这?” “虽然没有可看千里那么夸张,但看几十里甚至百里却是足够。”从安低声道:“镜筒距离我已经测定好,只要换个结实些的就是。” “这是,皇后造出来的?”萧允辰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个丫头啊。 “不是。”从安却摇头“我把你中午给我的水晶给拆了。” “你要那块水晶,是为了这个?” “我当时也不确定,还好成功了。”从安的眼中有光“这东西若是用在海上,想来就是东旭也不会那么轻松的来袭。” 萧允辰顿时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叫人将这东西按照从安目前做出的模样重新造出个结实的镜筒来。 顺带,还叫人去喊书天道长入宫。 书天道长似乎是有备而来,只说这东西是自己炼丹过程中偶然所得,以为是天赐宝物,所以特来进奉。 不仅如此,他还表示此番来的突然,连炼丹的材料都还随身带了一些,愿意展示出来请皇上皇后娘娘过目。 好在她还能面前记得前世所看过的石英的模样,这才勉强在书天道长说出示的一堆奇奇怪怪的材料里分辨出石英来。 从安只晓得玻璃的主要成分里有一味石英,可究竟该怎么做却是一窍不通。目前也只能将这东西丢给研究所的人慢慢去实验。 对于这‘石英’是在何处发现的,书天道长倒是没有隐瞒,将地点交代的很是清楚。 看着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书天道长,从安气的牙痒痒,心里却不住地在想,这家伙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书天道长?”从安捏着粒小小的石英似笑非笑的看着书天道长“您确定您炼的丹药能吃?” 书天道长一脸惆怅“可惜贫道技艺不精,至今也未能成丹。” 我信你个鬼。 不过好在,最起码他们手里有了一个‘千里眼’,等这东西到了东境,想来也能发挥点用处。 一想到自家爹爹和大哥目前一东一西,各在战场之上从安便觉着头痛。 未等几日,苟从忠的奏折可算是到了萧允辰手中,合着奏折一齐来的,还有给从安的家书。 御书房中,萧允辰皱着眉头看折子,从安眉开眼笑的看家书。 末了,萧允辰眉头舒缓,从安眉间微簇。 “大哥说什么了?”萧允辰抬头问她,并将手中的折子丢过去。 “倒也没什么,只是好不容易来一次家书怎么都不问问陆茗怎么样?”从安嘟着嘴,随手将家书揣在怀里“这样下去,要是我大嫂跑了怎么办?” 萧允辰的眼皮抖了抖,也不知道谁之前上战场的时候怕写家书给他影响军心的来着? 怎么这会子换成自家大哥和大嫂她就改变态度了? “放心,朕亲下的婚旨。”萧允辰瞄了她一样“你大嫂跑不了。” 从安吐了吐舌头,接着看萧允辰的递来的折子。 半晌才长大了嘴巴看萧允辰“真的假的?” 这么狗血,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吧? “八九不离十。”萧允辰仔细想了想。 “那咱们?” “借兵。”萧允辰大手一挥,十分的豪迈“西冥毕竟与我北辰交好,友邦有难,我北辰怎能坐视不管?” 这句话说得倒是十分的冠冕堂皇。 从安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他。 你就是觉着人家西冥太子年幼好糊弄吧? “西冥达奚家族。”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好像听自家爹爹提起过“达奚家族本就是武将世家,掌握西冥大半军马吧?” “不错。”萧允辰灿烂一笑。 “那他们借兵。”从安沉吟,如此看来他们朝着北辰借兵不过是想要北辰一个态度罢了。 省的他们这边和自家军队打得火热,那边北辰和东旭联手将他们给一锅端喽。 萧允辰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达奚瓦是个武将,北辰官员里文官中的那些忠臣已被鲛人和灵贵妃霍霍的差不多了,若是小太子能够杀回去,内忧外患之下怕是少不得北辰的扶持。 况且,东旭能同时对他们两边出手,他们自然也得联合到一齐去对付东旭才是。使团被杀,萧允辰正愁呢,西冥小太子此番行为无异于瞌睡送枕头,正合萧允辰的意。 而北辰此番只需要拿出个态度来即可,这简直是无本的买卖。 从安看着眼冒精光的萧允辰,眼中却带带着些许忧愁。 (本章完) 第336章 捐款 第336章 捐款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反过来自然也相同。再加上小太子年幼,就算真如自家大哥所说的那么神,恐怕也没有那个弑父的勇气吧? 况且,假定目前为止西皇的反常举动皆为东旭妖女挑拨。那么,谁知大军围城时西皇会不会突然醒悟? “怎么了?”萧允辰看着皱着眉头的从安低声问。 “哦,没事。”从安这才发现自己又走神“只是这几日总是注意力不集中。” “许是累得。”萧允辰走到她身边替她顺了顺毛,心里亦是升起些许烦躁“朕这几日也是心烦的很。” “唔。”从安低着头,往萧允辰身上稍微靠了靠“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此时,从安心中竟升起几分去找国师算命的心思。不过她又很快否决自己的这个想法。 “还有。”萧允辰看着从安,眉眼间透露着些许不容置疑的意味“日后,下朝之后你便回坤宁宫罢。” 从安歪歪脑袋,有些纳闷的看着他。 “最近,上书说皇后干政的折子又多了些。”萧允辰揉了揉眉心。 这种折子素来也不少啊?从安心想,不过后宫干政本就是项大罪名,既然萧允辰发话,她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抬杠。 看着从安顺从的点头,萧允辰心中的烦躁竟莫名平息了几分“还有那些妃嫔,日后也要日日去同你请安。” 大哥,你是在玩我吧? 从安瞪大了眼睛冲着萧允辰摇头,满脸的不情愿“她们日日来我这哭我可受不了!” “你是皇后。”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脑袋“乖。” 可是,自己瞅着那些妹纸也不知道说什么啊? 总不能来了之后,自己端坐着这里,听着她们哭完,发一顿脾气,然后把人赶走吧? “那,要不我教她们舞剑?”从安皱着眉头“还能锻炼锻炼身体?” 萧允辰想了想那个画面,叫从安教她们舞剑,那岂不是日后无论大老婆还是小老婆都会那么两下子?还给不给他留活路了? 不过看着从安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萧允辰也只得点了点头。毕竟他也做过‘皇后’心里清楚哪些妃嫔聚在一起时是个什么样子。 东境,几次吃亏的苟鸿风招来不少有经验的老渔民。这些渔民大半辈子都在海上生活,有不少人会跑会跳的年岁便能在水里扑腾。虽不能说看天气时能一看一个准,但几人商讨下来竟能将起雾的时辰算个七七八八。 提前有了防备,东旭的偷袭倒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得了萧允辰的首肯,从安第二日再见这些妃嫔时心里倒是有了几分底气。待等到这些妃嫔抹完眼泪后,慢悠悠的喝完茶的从安将手中的茶盏不轻不重地往手边的桌子上那么一放。 “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本宫也是于心不忍。”从安微微叹了口气“恩宠,皆是自己挣来的,本宫初入宫时皇上待本宫如何你们这里大多数人也是亲眼所见。” 底下顿时消停许多。 皇后娘娘初入宫时怎一个惨字了得?新婚时皇上连面都没露就算了,还重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陪嫁丫头。这件事就算是现在也有人敢在私底下当做笑谈来说。 不过想想那个陪嫁丫头的下场,众人又老老实实的保持沉默。 “本宫不好直接劝皇上去各位妹妹宫里,不过。”从安的目光从她们身上扫过“倒是可以教诸位妹妹一些手段。” 这,真的假的?底下顿时响起纷纷议论。 风常在有些茫然的看着从安,注意到风常在的注视,从安对着她投去一个浅浅的微笑。 旁的不说,昨天晚上风常在送来的桂花酱味道还算是不错。 “谢皇后娘娘恩典。”在从安的微笑中,风常在起身,率先朝着从安行礼。 有了这么一个声音带头,剩下的人立刻反应过来,齐声道:“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宠。” “不过。”从安看着跪地的众人话锋一转“皇上最近在为一事头疼,诸位妹妹也要尽些心意才是。” “敢问娘娘,皇上因何事烦扰?”兰昭仪柔声问。 从安看着主动接过自己的话头的孤独雨兰心里的满意又增添几分。 “还不是边境的战事?”从安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这,战事虽紧,可咱们这些后宫的妇人又能如何呢?”兰昭仪皱着眉头,再次道:“还请皇后娘娘示下。” “唉,咱们这些深宫妇人,于前线之事出不上力。隆冬将至,只得多少出些钱财,为前些的将士们添几件棉衣,也算是尽一尽心意罢。” 如今才是金桂飘香的季节,哪里就成了隆冬将至了?底下的妃嫔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吐槽。 “娘娘,臣妾等不过是些妇人,除了您和兰昭仪,家中亦无什么底蕴。”有妃嫔站出满脸为难的开口“这于钱财上,实在是” 从安心里自然清楚这些人是个什么出身。就算出身世家也多是不受宠的庶女,指望她们拿出大笔银钱,倒不如直接拿根绳子将她们勒死来的痛快。 从安的声音略略放缓了些“又不是叫你们拿出全部身家,无论多少皆是咱们替皇上分忧的一片心意。” 反正能搜刮多少是多少嘛。 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些妃嫔偷摸的对视一眼,皆咬了咬牙,若是有了恩宠,只怕百倍的银钱皆能挣回来。 更何况,北辰君主天定,若是她们有朝一日能诞下皇子,能一飞冲天也说不定。 从安看着这些妃嫔眼中逐渐露出的坚定,嘴角不由得勾起些许笑容来。 从安倒也不白忽悠,当天便叫着秀坊的人给这些妃嫔赶制新衣。练剑嘛,自然要穿些简单方便的衣裳。除此,从安还特意叫人赶制一批轻便些的桃木剑,唯恐这些娇滴滴的美人儿练剑的时候不小心划伤自己。 第二日,再来时这些妃嫔要么捧着首饰匣子,要么叫宫人抱着小箱子。一个个满脸悲痛,举手投足间颇有些悲壮的意味。 从安倒也不点破,只是叫人间这些人所捐物资尽数清点,登记造册。 到了这个时候,从安才发现萧允辰平时真赏了自己不少好东西。除了些必要的,从安只留下几件珍宝首饰充作备用,其余的全部拿出,竟也是一笔客观的数字。 “各位妹妹放心,大家的心意本宫必会带到。”从安笑着安抚,见这些人欲言又止的模样,从安接着道:“本宫已经命秀坊为诸位妹妹准备些必要的服饰,诸位妹妹且耐心再等几日。” 有了这句话,这些破财的妃嫔脸上也出现几分轻松地神色。 从安倒是没忽悠她们,晚上和萧允辰略微商量后,在第二日上朝时,原本该在珠帘后坐着的从安却没了踪影。 难不成皇后娘娘又病了?有的大臣正觉着奇怪便听见外面传来通传之声。 从安今日倒是低调的狠,除却眉心萧允辰亲画的红凤,脸上并无半点脂粉。头上按照规格戴着想朴素也朴素不起来的凤冠,身上穿着红色的半旧凤袍,手上并无半丝累赘,耳上未戴半只耳坠。 她在诸位大臣吃惊的目光中走上晨曦殿,站于众臣之首,身后跟着四名太监,合力抬着个半人长宽的大紫檀木箱。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从安手上捧着册子恭敬地跪倒在地同萧允辰行礼。 萧允辰先是免去从安的礼节,而后赶在有人跳出来指责皇后不守规矩之前开口“皇后此来何意?” 从安用一种通俗的语言向着萧允辰表明她们这些后宫妇人忧心战场之事,但身为女儿身不能亲自上阵为皇上分忧解难,唯有捐些财帛尽一尽心意。 关于这些话,萧允辰本来是写了一大篇文绉绉的说辞打算叫从安背下来。不过从安看了几句后便用‘睡着’这一实际行动表示臣妾做不到啊! 萧允辰虽气的牙痒痒,但也不好勉强。只得由着从安在这里自由发挥。 在这朝堂之上经历过两代帝王的孤独太师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几个月来,他感觉到朝堂之上皇上的变化,本以为之前那个霸气的皇上已经收起自己的任性了呢,没想到还是如同往日一般。 等到皇后娘娘说完,这位老大臣便主动站出来,先是用一番从安听得似懂非懂的话夸赞了皇后和后宫的妃嫔的一番,而后又用一些从安听得云里雾里的话表示自己等身为朝臣应当主动提皇上分忧,最后表明他愿意捐出一万两白银。 说实话,从安就听懂了最后一句话。 萧允辰满意的看着孤独太师,心里却暗暗琢磨,看来孤独家的产业被云家挤压的有些狠啊!等过了这段时间还是得稍稍平衡下才是。 朝中不少从几年前一直留到现在的大臣心里顿时一咯噔,怎么又来这招? 似乎是一夜之间,宫中妃嫔,朝中大臣带头为边关将士捐献财帛之事犹如长了翅膀般飞散开来。 京城之中本就多富商,其中之最的莫过于前两年借着‘送女儿进京’选美的云家,虽然云若最终也没能嫁入王府,但云家的生意却在京城扎了根,不仅将原本尚家的商铺挤占了八九,就连当朝太师所在的孤独家的生意也被挤掉了近一半。 不是没有人想要触云家的霉头,只是这原本就是富商的云家在来到京城后后台似乎变得格外的硬。 非但如此,这云家做的还都是些正经生意,虽不能完全说是会坑人害人,但比起旁的一些大商铺却是好上不少。在百姓间的口碑也是不错。 当朝臣捐款的当天上午,云家便表示愿意捐献黄金五万两。 下午,萧允辰亲笔书写‘京城第一善商’的牌匾就挂在了云家总店之中。 此事一出,反响激烈。 未过几日,从安美滋滋的看着笑的几乎合不拢嘴的萧允辰一边擦拭着手中的木剑一边道:“说好了,是捐给边关将士的,你可别私吞啊!” 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放心。” “不过云家,不会是你安排的吧?”从安偷眼看他,萧允辰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你拿着这木剑是要作甚?”萧允辰不答反问。 “哦,之前不是说了要教你的那些小老婆们舞剑嘛。”从安打了个呵欠“用真剑的话怕她们伤着自个儿,只能用这个。” 从安掂量了下手中的桃木剑,有些不满意的撇嘴“就是太轻了。” “她们也同意跟你学?”萧允辰嘴角微抽,觉着自己还能抢救下。 “这个我倒是没跟他们说。”从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跟她们说要教她们一些勾引你的小手段。” 靠舞剑?勾引他?萧允辰满脸怀疑的看着自家媳妇,你是不是对‘勾引’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对了。”从安凑道萧允辰身边。 萧允辰没有来的心里升起一阵烦躁。 “要奖励。”从安笑嘻嘻的伸手。 萧允辰端起手边半凉的茶水喝了一口勉强将心中的情绪压下“想要什么奖励?” “明天是第一次教,你来帮人家撑撑场子好不好?”从安一手提着剑,一手拉着萧允辰的衣袖撒娇。颇有几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木剑伺候的架势。 正如从安所想,但第二日换了简单地几乎算的上是朴素的服饰,头发也只是用发带绑起的一众不安的嫔妃来到御花园看到同样装扮的从安手持木剑说要教她们练剑的时候,一个个皆白了脸色。 就连言语上一直算是支持的风常在和兰昭仪也不例外。 当从安要求她们列好阵势,并提着木剑站在她们身前为她们演示时,她们也是目光呆滞的站在那里怀疑人生。 她们倒是是脑子里进了多少水,才信了皇后的鬼话? 可怜她们的首饰银钱啊! 某位嫔妃忽然痴痴地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风常在看着身边突然之间变得娇羞的姐妹,有些不解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到来的萧允辰正用一种炙热的目光看着正在舞剑的从安,脸上尽是温柔。 (本章完) 第337章 猫抓 第337章 猫抓 风常在倒吸了口凉气,合着皇上这是来给皇后娘娘撑场子来了? 李承德偷偷看了眼满脸柔情的萧允辰,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委婉的提醒自家皇上——您的戏有点过了。 从安一套剑法耍下来,一扭脸,便看见身后的这些妃嫔们一个个面色羞红眼中带怯的朝着萧允辰的方向看去。 丫的,抢我风头。 从安朝着萧允辰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大哥,你注意点啊! 萧允辰接收到眼神,心里有些纳闷,难道自己的表演还不够到位? 于是他朝着从安含情脉脉的抛了个媚眼。 他的姿态太过造作,从安忍住嘴角扬起的笑容干咳一声“都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了。”这回那些妃嫔答的倒是挺快,一个个眼中皆闪烁着雀跃的光彩。 看来皇后娘娘没骗他们,皇上方才看皇后娘娘舞剑时眼神柔地都快滴出水来。难怪她们这些人琴棋书画各有所精却一直入不了皇上的眼,原来皇上喜欢‘威猛’些的啊? 风常在一边跟着大家的动作练剑,一边在心里感叹。皇上这哪是喜欢会用剑的皇后?分明是喜欢皇后罢了。 萧允辰的任务完成,早早地开熘。 从安带着这些妃嫔不过练了一个时辰,除了几个自幼练舞的,一个个皆累得气喘吁吁地,若非估计形象,只怕是要一个个瘫坐在地。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从安拍了拍手掌,立刻有宫人在凉亭中摆好茶点。 唔,再呆个一刻钟,应该就能走了吧?从安在心里盘算着。 等到从回到坤宁宫,有些意外的发现萧允辰竟然也在。 “今天没什么事吗?”从安接过萧允辰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细微的汗珠。 “暂时没什么。”萧允辰笑了笑“根据各地来报的消息,今年应该会有个好收成。” 从安的眼睛顿时亮了,这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为数不多的好事。 没眼光熘熘达的跑进来,在从安腿边蹭来蹭去。 感受着腿边传来的温暖,从安的心都要被萌化了。这些日子以来,没眼光他们都不怎么理她了,弄得她很是幽怨。 难不成是她出了一身汗,身上的气味较浓才讨的没眼光的喜欢?从安盯着没眼光,目光逐渐变得诡异。 “话说,朕这几日倒是没怎么见他们?”萧允辰伸脚轻轻地碰了碰没眼光,没眼光稍稍避开些,忽的打了个喷嚏,浑身猫毛炸起朝着萧允辰做出进攻的姿势,喉中传出斯拉斯拉的低吼。 这是怎么了?从安一愣,没眼光虽然平时脾气不算太好,但也没有到一点就炸的地步啊? 萧允辰眉头紧皱,心中又是涌起一股烦躁。 从安叹了口气,快速伸手在他们两个打起来之前捏住某只猫崽子命运的后劲。 没眼光哪能愿意?反手就是一爪子抓在从安的手上。 从安吃痛,没眼光落在地上飞快的跑开。 “给朕抓住那只猫!”萧允辰气急。 “别。”从安赶紧道:“养猫哪有不被抓的?也是我不好。” 见着萧允辰依旧是满脸的愤怒,从安眼珠子一转,眼中立刻蓄满了眼泪,举着还在流血的手小手对着萧允辰撒娇“我疼。” 萧允辰心中暴躁顿时消散了大半,看着从安手上的抓痕心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离姜院卿来还有些时候,从安也不敢多耽搁,赶紧命人打水,而后拿着皂角一遍遍冲洗着手上的伤口。 也不知道会不会的狂犬病。 从安有些担心,前世她虽然也没少被自家的猫抓咬,但那时猫是打过针的,所以她被抓后一向很放心 拿酒精消消毒,记录下某只猫的罪证,然后再断他几顿零食出出气。 这才是之前的常规操作。 可现在,也只能看看姜院卿有没有什么好法子了。 从安微微叹了口气,可惜醉竹今天被她派出去了,不然自己也不用在这里心慌。 萧允辰犹豫半天,才问“为什么要一直用水冲洗?伤口不是不能碰水的吗?” “被动物咬伤或者抓伤的伤口应该除外吧?”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样的伤口比起去考虑伤口会不会因为触水发脓更应该想一想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病菌留在伤口中吧? 要是有狂犬疫苗就好了。从安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不过她也只是想一想,要是她真的能造出狂犬疫苗来,那这一定是在梦里。 姜院卿来的速度倒是挺快。 见着姜院卿,从安停下冲洗。 伤口已被洗的有些发白,姜院卿先是取出药粉和纱布替从安包扎好,而后又拿出纸笔开了药方。不过想了想,在萧允辰严厉的目光下她只得道:“稍后,臣会将药送来。” “可有事?”萧允辰有些紧张。 “无事。”姜院卿顿了顿才补充道:“皇后娘娘处理的很及时。” 那是,我可是早就被猫抓习惯的人(o_ov)。 “不过,没眼光一直都挺乖的。”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怎么会突然这么暴躁?” 姜院卿眼皮子一抖,心道不好,果然就见从安凑了上来。 “呐呐,姜院卿,你能给猫看病吗?”从安睁大了眼睛朝着姜院卿卖萌。 “咳咳。”萧允辰凑上前来想把这个丢人的丫头拽开“宫中珍禽司有专门的兽医。” 更何况,那只猫,呵。 “管他兽医人医,反正都没有咱们姜院卿医术好。”从安笑眯眯地道。 姜院卿却脸色微变,一把抓住萧允辰和从安的衣袖拉倒自己鼻端轻嗅。 “怎么了?”从安看着似乎有些愣神的姜院卿小声问。 姜院卿这才回神,赶紧放下萧允辰和从安的衣袖跪地请罪。 萧允辰心中才压制下去的烦躁再次涌起,刚想开口训斥,从安却先他一步将姜院卿扶起“可是看出了什么?” 这,姜院卿的目光中却生出些许犹豫来,她也不是很确定。 “臣,愿意给猫看病。”姜院卿却道。 从安一愣,她方才也不过是半开玩笑罢了。 不过看到姜院卿这幅神色,她还是吩咐下去叫人抓猫。 “都小心些。”眼看着宫人领命正要退出去,从安赶紧补充道:“莫叫没眼光伤了,也莫伤着他。” 坤宁宫虽然不能算是奢侈,但也绝对不小。 等到宫人将已经平静下来的没眼光抓来时,从安刚喝完姜院卿熬制的汤药,整个人苦的直吐舌头。 再见着从安,没眼光立刻缩在宫人的怀里,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露出猫脸看她。 “怎么,这时候觉着没脸见我啦?”从安没好气的说,觉着手上又有些疼。 抱着猫的小太监被从安的话吓得瑟瑟发抖,拼命回想着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 听说,地位高的猫会给地位低的猫舔毛,以宣示自己的主导。从安眯着眼睛看着没眼光,不晓得自己这时候舔他一下会怎么样。 这么想着,从安一把将没眼光从小太监怀里拎出来。这回没眼光倒是老老实实的缩在从安的怀里,猫脸埋在从安的臂弯,依旧不肯抬头。 从安仔细想了想,试探着舔了下没眼光的脑袋。 呸,一股子尘土味。 没眼光终于抬头,猫眼里写满震惊。⊙▽⊙ “你伤了我,以后就要做小弟补偿我!”从安说的理直气壮。 萧允辰无奈的捂脸,挥手叫屋中的宫人都退下去。 这丫头,丢人的时候就不能挑个没人的地界么? 姜院卿干咳一声,伸手接过没眼光。 “小心点,这家伙脾气不算太好。”从安将处于震惊状态下的没眼光递了过去。 闻到姜院卿身上的药香,没眼光再次打了个喷嚏。不过却老老实实的没有动弹,身为猫的本能让他感受到来自这个姑娘身上的危险。若是他敢乱动弹,这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姑娘不晓得会怎么收拾他。 姜院卿在没眼光身上嗅了嗅,而后从药箱里拿出把小剪刀来讲没眼光身上的一撮毛剪下。 没眼光发出一小声抗议,但却被姜院卿理所当然的无视。 取了猫毛,姜院卿便将没眼光放下,自己则拿出一个小白玉碗将猫毛放入其中,接着,又将一瓶药水倒入。 药水初始是牛乳般的白色,可很快便变成浓厚的绿色。 就算从安和萧允辰是白痴也看的出来此事不对。 “没眼光这是中毒了?”从安有些诧异,可谁那么清闲去给一只猫下毒。 “你最近招惹谁了?”从安弯下腰看着似乎还在思考猫生的没眼光。 没眼光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瞄了她一样,而后看向萧允辰。 ???这猫成精了吧? “那,要给他喝药吗?”从安有些发愁,前世的时候自己养的那只猫一向很健康,最多只是吃个打虫药而已。而且,也没有那只胖橘不吃的东西,包括黄瓜 可是,这里可没有那么方便的小药片。这没眼光似乎也不是那种贪吃的猫。 “不必。”姜院卿道:“这只猫只是稍微沾染了些,将身上所沾药物洗净即可。” 那就是洗澡喽?从安看着没眼光,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对一只猫而言,这可是最好的报复了。 没眼光喵了一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么说,又有人敢对坤宁宫动手?”萧允辰脸色阴沉,心里那股子暴躁是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 从安忽的伸手抓住萧允辰的胳膊凑到姜院卿面前,中没中毒,与其查这个查那个,还不如叫面前的人给把把脉呢。 醉竹回来时,却见整个寝殿都被打扫一新,有些意外的拉过一名宫女“出什么事了?” “醉竹姐姐。”小宫女赶紧道:“没眼光身上生了跳蚤还跑到娘娘寝殿一通乱窜,娘娘总觉着寝殿里有跳蚤,要我们将这里全部打扫一遍。” “醉竹姐姐。”秋兰见着醉竹回来赶紧上前“您快劝劝娘娘吧,娘娘非说衣服上全沾了跳蚤,让我们将她和皇上所有的衣服全洗了。” 醉竹看了她一眼,快步入内,只见得从安穿着一身崭新的白色衣裤缩在新换过床单被罩的床上。 “醉竹。”从安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你说,姜院卿不是给过防止生虫子的药么?” 醉竹微微叹了口气“许是最近没眼光皮了些和宫里的那些野猫有了接触罢。” “不过娘娘。”醉竹走到从安身前“这宫里上上下下皆定时喷洒药水,您的衣橱也放的有驱虫的香囊,您多心了。” “我还是觉着有跳蚤在我身边,可又逮不到。”从安看起来似乎有些难受,她一直不是特别怕那些个头大些的虫子,但是看到什么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却会被吓得不行。尤其是那种会突然爬到你衣服上或者床上,你却很难找到它的那种虫子。 在从安眼里,这比菜青虫还可怕的多。 “娘娘,您前几日才发动捐款,这里里外外不知有多少眼睛看着您呐。”醉竹低声劝道:“这时候委实不该有什么大动作。” “可是。”从安有些纠结的挠了挠头发“不把这里里外外都清洗一遍,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安生。” “您的手怎么了?”醉竹眼尖,一把抓住从安的手腕。 “没眼光那个小没良心的抓的。”从安将手脖子递给醉竹“虽然姜院卿已经帮我看过了,不过你瞅瞅,我应该不会得狂犬病吧?” 狂犬病是什么病? 虽然心里有些困惑,但醉竹还是已经习惯这些从从安嘴中莫名蹦出的新鲜词汇。机智的不多问,只是替从安诊脉。 “娘娘,您没事。”醉竹道,有些嫌弃的推开从安的手“奴婢这就吩咐小厨房给您炖几只癞蛤蟆。” ???从安一脸懵,被猫抓和癞蛤蟆有什么关系?她才不吃那种恶心的东西! “对了娘娘,这伤口您可用糯米饭团敷过了?”醉竹接着问。 从安接着懵,她又不是被僵尸抓了,为什么要用糯米饭团敷? “我,我用皂角水冲过了。”从安弱弱的开口,总觉着有哪里不对。 (本章完) 第338章 脂粉香 第338章 脂粉香 后来,她才勉强意识到,醉竹和姜院卿所学的医术,极可能不是一个体系。 姜院卿受过系统的教导,这是她跟着自己师傅一点一点积累的学识。她也常与人问诊,见过无数病例也积累无数经验。 而醉竹不同,醉竹的医术大多是看书学来的。赵乐子纵使医术高超,但毕竟精神不稳,能教给醉竹的也有限。最重要的事,醉竹极少接触病患,自然也没有多少经验。 从安的目光柔和几分,只问:“你之前说想看遍山川湖海,想要四处行医救人,可想好什么时候出发了?” “您说了,我一个人您不放心。”醉竹低着头,面容恬静“况且,如今正是战乱的时候。” “我已经问过了。”从安静静地看着她“姜黄她们几个,自小便是当做死士培养的,这一辈子都是这幅模样。茉莉跟过姜院卿一段时间,听姜院卿说,她于药材上也有些天分。” 醉竹看着她,似乎明白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她听见从安道:“我将她的身契给你,有她的武功,想来也能护住你。” “你若是实在不放心,便往南走。”从安拉住醉竹的手接着道:“萧允礼便在南边,也是过游历的日子,你们也可以搭个伴。” 醉竹在心底嗤笑一声,那个逍遥王?那个到最后也没敢真正反叛的逍遥王?可惜他文韬武略还在暗地里扶持不少人手,最后还是念了兄弟旧情。就连造反也不过是满足自己母后的遗愿罢了。 纵使如此,醉竹脸上也没有显现分毫。 “娘娘。”醉竹低着头“您怎么突然想要奴婢离开?” “如今正是战乱。”从安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近几日总是思绪不宁,唯恐有朝一日出了什么大乱子,到时就,就算是想将你保出去只怕也来的匆忙,没法叫你过上好日子。” “倒不如趁现在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好先送你离开。” 从安字字句句皆是为醉竹着想的意思。她倒也不是觉着女子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只是一直呆在这个环境下才在一开始时想要给身边的这些女孩找个好人家嫁了。 可是醉竹之前却对她说想要看遍山川湖海,想要四处行医救人,她觉着这般也没什么不好。只是醉竹身为女子,又手无缚鸡之力,她怕她一个人在外吃亏罢。 “娘娘,奴婢若是走了,娘娘一个人在宫里可要怎么办啊。”醉竹的手微微握紧,从安被没眼光抓伤的地方隐隐地有些疼。 “放心。”从安朝着她笑“这些事,我自会想法子。” 言已至此,醉竹果然不再多说,也不像旁的什么小丫头一般会抱着主子哭诉不舍,在片刻沉默后,醉竹只道:“奴婢谢娘娘,只是这消息来得突然,奴婢需要些时间仔细考虑。” “好,三日可够?”从安顺着她的话,并不勉强。 醉竹出了寝殿,在黑暗之中方才还略有些平静的脸色顿时阴沉地吓人。 “醉竹姐姐。”秋兰走上前来却只敢跟在醉竹身后,不敢同她并排前行。 “何事?”醉竹压下心中的不甘,尽量保持正常。 “娘娘可收回成命了?”秋兰赶紧问。 “没有。”醉竹不耐烦的皱眉,快步走开摆脱了这个人。 夜晚的风已经微凉,带着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桂香拍在醉竹的脸上,倒叫她稍微清醒了些。醉竹这才意识到,从安今日吩咐她去办的事她还没有汇报。 醉竹微微叹了口气,刚想要回去,却远远地见着萧允辰那抹明黄的身影。 看来今日是说不得了。醉竹心想,也不多停留,只是回到自己的屋中。 屋里,果然有个人影在等着她。 “说吧。”醉竹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萧允辰进屋,就见着从安满脸失落的坐在床上,手中的话本子都拿倒了。 “怎么?”萧允辰从她手中抽过话本子顺带调笑她“还有你看不上眼的话本子?” “我看不上眼的多了。”从安撇撇嘴,不稀得搭理他。 “比如?”萧允辰挑眉。 “你呀。”从安伸出手指戳他的胸口。 萧允辰满脸委屈,凑上前跟一只大狗狗似得蹭了蹭她的面颊。 他今日不知跑到哪里鬼混去了,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脂粉味儿。 从安十分嫌弃的推开他,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他,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萧允辰愣了愣,抬起袖子闻了闻,果然也闻到那股味道。他站起身来并不多解释,只是道:“我先去沐浴。” 从安看着他离开的模样,胸口有些发闷。什么玩意儿!前段时间还同人家山盟海誓,转眼就去同人家厮混?难怪今天早上看她们练剑的时候满脸柔情,原来不晓得是看上谁了啊? 早知道就不叫他去了。 从安的心思还是难以集中,就这么一小会儿原本想的事情便被她抛到天边去了。 女人吃起醋来是没有道理的,在萧允辰沐浴的这么一小会儿他便打了无数个喷嚏。 伺候的宫人吓了一跳,萧允辰也有些纳闷。难不成是不小心着凉了?这般想着,萧允辰也不愿在池水里多待,很快便换了舒适的衣衫来到不知正在想什么的从安身边。 虽还不到就寝的时候,但从安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萧允辰。 萧允辰只当她是累了,于是也躺在从背后环抱住从安。 从安拉过他的手闻了闻,洗干净的萧允辰的手上只有玫瑰精油的芬芳,从安满意的放开萧允辰的手,并将他的胳膊甩到一边禁止萧允辰搂着他。 萧允辰倒是凑上来,接着蹭了蹭她的脖颈。 这些天来倒是难得的没有因为凑近从安而感到烦躁,萧允辰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适。 从安躲着他的脑袋,就像是在躲着一只大狗一般。直到萧允辰闹到她烦躁不堪,她才猛地转过身来没好气的推开他“少来。” “怎么了?”萧允辰的声音里竟然还带着委屈。 “你今日,去哪儿鬼混去了?”从安想了想,还是没忍住。 萧允辰愣了愣,没忍住,捂着嘴,先是闷声低笑,而后大笑出声。 这样的笑声在有些寂静的坤宁宫中格外明显。 从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狠狠’地在萧允辰胸口锤了一下,萧允辰这才渐渐止住笑“你吃醋了?” “没,你想的美。”从安翻了个白眼,明显不想理他。 “今日新送来一批胭脂水粉。”萧允辰环抱着从安,将她圈到自己的怀里“你对这种事素来不上心,只得为夫来亲自帮你挑挑喽。” 骗谁呢?从安仔细想了想,确定今日没有胭脂水粉送到她的面前。 “真的,只是方才回来的时候匆忙,落在了御书房,等明天下朝你便能看见。”萧允辰说的信誓旦旦,但从安却依旧不信。 萧允辰手下人的能力她是见识过得,怕只要等明早萧允辰不动声色的吩咐下去,等到他们下朝,街面上时兴的脂粉便会一样不少的出现在御书房。 这对萧允辰而言又不是什么难事。 “外敌当前,你还有心思替我挑胭脂水粉?”从安用一种怀疑的口气问。 “我偷偷做的。”萧允辰似乎在卖乖,语气里都带着那么几分求夸奖的意味。 今晚没点安神香,从安睡的不深,第二日更是难得的起了个大早。 萧允辰看着一边打呵欠一边叫小宫女替自己的梳妆的从安有些心疼“还能再睡小半个时辰呢,怎么现在就起了?” “这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去御书房看看嘛。”从安说着又打了个呵欠。 御书房内,萧允辰的桌子上果然有个小匣子。从安打开匣子,看到里面的瓶瓶罐罐,眼中倒是稍稍露出些许的满意。看来某人没糊弄她。 萧允辰伸手拿起其中一青绿色的椭圆形小罐凑到从安面前献宝“你看看这个,你一定喜欢。” 一大早起来看到这些,从安的心情还算是不错,于是美滋滋的接过萧允辰心里的小瓷罐,打开。 瓷罐里面是口脂,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只能用五个字概括这颜色——死亡芭比粉。 从安还是个黄皮。 “这颜色” “喜欢吗?”萧允辰眼睛微亮,从安看的想打人。 “你自己一个人选的?”从安接着问。 萧允辰脸上流露出些许尴尬,他似乎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这些,可都是朕一个个试出来的,绝对适合你。”萧允辰赶紧指着盒子里剩下的胭脂水粉道。 从安却盯着手中这个不放。 萧允辰只得改变战术“你看这粉嫩嫩的颜色,和桃花一般,你不喜欢吗?” 从安挑眉,这口脂上有个不轻不重地指印,显然是试过颜色的。 只是这指印和萧允辰的似乎对不上啊? 萧允辰也注意到这一点,所以才有些慌乱。 昨日他挑选这些东西时,李美人前来求见,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见,只是这口脂的颜色繁多,他又实在不懂这些,这才叫了李美人进来问问。 这颜色,可是李美人极力推荐的啊! 当时李美人还稍稍蘸取了些在她那小手上试了颜色给萧允辰看,确实娇嫩如桃花落在手上一般,没什么不好的啊。 从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道:“我有洁癖,外人沾过得脂粉用起来心里别扭,还有那个是叫旁人碰过的?” “没、没了。”萧允辰的底气有些不足“旁的都是朕亲自试过的。” 唔,从安满意的点头,将小匣子一关抱在怀里。 至于萧允辰手上那个么。 她拿起来看了看,满脸的笑意“颜色还不错,丢了可惜了,是谁推荐的就赏给谁用罢。” 萧允辰也觉着有些可惜,新来的这批脂粉皆是从南边新送来的,同样的颜色只有这么一份。纵使他想再要,只怕要找到这么好的也要等上些时候。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不是你亲自挑的一定不配我。”从安朝着萧允辰灿烂一笑“至于旁的颜色哪个好看嘛,可还要皇上替臣妾费心啦。” 从安拖着声调,语气中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萧允辰心里那点子因为从安拒收口脂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 那份口脂果然赏给了李美人,从安在那小太监走之前补了句“这颜色即是李美人亲自挑的,那和李美人一定极配,李美人可要天天使用才能不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萧允辰听着她这般说,不由得干咳一声。 刚打算退出去的小太监不知这是何意,赶紧小心翼翼的看了萧允辰一眼。 萧允辰瞄了他一眼,只得道:“方才那番话,就说是朕说的。” 从安在一边噗嗤一乐。 等到人走后,萧允辰才故作镇定的问她“你乐什么?” “没事,只是忽然意识到,有皇上撑腰的感觉竟然这么爽。”从安嘿嘿一笑,不等萧允辰反应过来便抱着一匣子的胭脂水粉跑了。 等到从安到御花园中打算教这些妃嫔练剑时,一眼便认出摸着粉红色口脂的李美人。 李美人个头娇小,皮肤虽称不上是白嫩但也还算是不错。 这个颜色虽没有将她衬托的皮肤太过发黄,但也没有将她衬托的有多美。只能算是不上不下罢了。 从安心里有些纳闷,难不成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风常在不解的看着满脸娇羞的李美人,和平日的妆容比起来,李美人今日这番模样只能算是有些难看。到底是哪个口齿伶俐的小宫女这么能忽悠,竟叫李美人满脸娇羞的顶着这样的妆容出来? 兰昭仪素来温和,和李美人的关系也不算差,见她这幅模样没忍住小声问“妹妹今日这口脂的颜色似乎有些特别啊?” 等了半天的李美人可算是找到话头,立刻提高了音量颇为自豪的表示“这口脂可是皇上亲自叫人送来的。” 从安自顾自的在前面做演示,只当自己没听见他们的闲聊。 “皇上还说了,这颜色和妹妹我极配,还叫我天天用这口脂,莫要。”李美人羞涩的一笑“莫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呢。” (本章完) 第339章 玫瑰 第339章 玫瑰 从安的手不由得一抖,险些没拿稳手中的木剑。 真是难为她了。 从安以为这就是结束,不曾想第二日却见着大部分妃嫔的嘴上都涂上了这粉嫩的颜色。 看着这些人,从安的心里竟然升起些许愧疚。 萧允辰照例去御花园熘达了一圈,在看到这些口涂嫩粉色口脂的妃嫔后,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昨个从安看到这口脂时为什么是那么个表情。 收到萧允辰同意借兵的奏折,苟从忠的心里却是喜忧参半。 喜自然不必多言,忧的却是萧允辰将此事授予全权与他。 按理说,苟从忠现在收到的是急件,而负责处理此事的官员应当随后便至。但萧允辰偏偏不按这个道理,直接将这一堆事丢给苟从忠处理。 苟从忠犹豫再三,还是前去管着耶律云的军帐之中。似乎来之前耶律云便得了什么嘱咐,这几日虽被关在军帐里却连一句抱怨也没有,更没有要求在军营中放风走动。 见着苟从忠走进来,耶律云放下手中正在拆解的九连环坐在床边对着他露出笑容来“将军来啦,今日可给本宫带什么有趣的玩具了?” “不曾。”苟从忠微微躬身朝他行了个军礼“西太子殿下。” “将军太客气了。”耶律云跳下床,仰脸对着苟从忠道:“可是北帝同意借兵于本宫?” “西太子如何知道?”苟从忠一愣。 耶律云却笑“将军这几日前来每每都会给本宫带些机巧玩具,今日空手来,想必是本宫托与将军之事有了回复。” “至于这件事嘛。”耶律云将手中的九连环和其他的机巧玩具放在一齐收好“虽有风险,但总的来说对北辰利大于害,北帝没有理由不答应。” 耶律云将这些玩具收好,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而后道“麻烦将军替本宫将这些还给宋一将军吧。日后本宫只怕是碰不到了。” 西冥内乱早就不容乐观,既然北帝有了答覆那行动也要尽快才是。 苟从忠并不是个拖沓的性子,来这里之前他便已经派人去对方军营传信,未等多久,便有兵士来报。 苟从忠领着耶律云至帅帐等候,不过是神情严肃的欧阳少征便领了两人过来。 达奚瓦虽年过半百两鬓斑白,却依旧精神抖擞,当看到端坐于桌前的耶律云尚且平安后,他才略微松了口气。 主动将身上的佩刀丢给门后的守卫,达奚瓦大踏步走进军帐。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同苟从忠差不多高的年轻人。 只见此人身穿绿锦长袍,脸带半张鬼面护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松散的披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怪异至极。 “贵人。”西太子耶律云从凳子上跳下来恭敬地朝着那人一拱手,态度温顺至极“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那人似乎早就想到会有此一问一般,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来,只见纸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写道“小云儿又忘了在下耳不能闻的事啦?” 耶律云小脸一红,竟露出些许孩子的羞涩来。 “几位,请。”苟从忠及时开口,打断了这一幕。 耶律云让出座位,想叫‘贵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贵人’却上前将耶律云按在那个正对着苟从忠的座位上。 而达奚瓦则坐在耶律云的下首,‘贵人’则稳稳地站在耶律云的身后并不入座。 此次对谈,西冥这边主要由达奚瓦主持,这也是他们之前便商量好的。毕竟耶律云年弱经验有限,而‘贵人’听力受损。 苟从忠再次看了眼那暗青色鬼面之后的那双眼睛,重新稳定思绪,坚定地目光直直的落在达奚瓦的脸上。 只熘达这么一小圈,明白症结的萧允辰立刻回去将昨日自己看上眼的口脂里有关粉色系的全部挑出来丢在一边。 从安好不容易教这些娇弱的妃嫔练完今日份的剑,只觉着脸都要僵了。毕竟憋笑那么久对身体也不太好. 只是想到那些妹纸满嘴的粉红,从安就觉着心有些累。 要不,她明天涂点别的颜色带带货? 出乎从安的意料,萧允辰竟也在这里。 看着这个男人出来,从安满脸的莫名其妙“今天不忙吗?” 她记得方才还见着这货看了她们一眼后急匆匆就走了,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呢。 “嗯。”萧允辰的表情有些僵硬,看的从安一脸的莫名其妙。 没眼光带着团团、圆圆、喜喜、乐乐、福福排成一排从前方跑过,从安立刻放弃面前挡路的萧允辰,朝着那六只小猫离开的方向跑去。 这是怎么了?猫咪小火车? 只可惜从安才凑过去,这整齐的队列立刻就变得散乱起来,看着四散的猫咪,从安的表情十分幽怨。 没眼光坐在不远处舔毛,顺带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从安微微沉默了下,忽的上前抱起没眼光。没眼光倒是乖乖的由着她抱,没跑。 她记得没眼光昨天洗过澡了对吧? 在没眼光逐渐惊恐的眼神中,从安再次在它脑袋上舔了一下。 萧允辰捂脸,不是很想要她。 另外原本正在玩闹的五只小猫忽的停下动作,皆用一种震惊的目光在没眼光和从安只见来回扫视。 迎着从安挑衅的目光,没眼光渐渐露出利爪。 从安一把将没眼光放下,而后一熘烟跑了。 没眼光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而后狂给自己洗脑袋。 “小安儿啊。”萧允辰用一种心痛的表情看着她“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后啊!” 从安眨巴眨巴眼睛,对着外面这些正在值守的宫人吩咐“你们方才什么都没看见,知道了吗?” “是。”宫人齐声应道。 从安满意的点头,而后看着萧允辰,那副模样似乎在说,你看,没事了吧? 萧允辰再次叹了口气,算了,这个皇后没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今天还有些事情,不陪你用午膳了。”萧允辰摸了摸从安的脑袋“新为你挑选的口脂在桌子上,你看看喜欢哪个。” 喜欢哪个?从安觉着萧允辰的用词有些奇怪。直到她回到屋中才发现原来萧允辰没说错话。看着这十几种颜色各异的口脂,从安的嘴角微抽。 这哪是挑好的?这分明是一股脑全给她叫她自己挑吧? 从安正打算挨个试试,却忽而闻见一股玫瑰的清香。 这季节哪来的玫瑰?从安好奇的四处张望,果然见到书架后的桌子上的白玉花瓶中插着九枝火红的玫瑰。 “这玫瑰是哪来的?” “回娘娘,只是花房特意送来的。”秋兰轻声道:“说是今年新培育出来的,花期也长,到现在还能绽放出新花儿来。” “那倒是可惜了。”从安漫不经心的抽起一枝放在手上把玩。 枝子上的花刺已被除去,只剩下两片孤零零的叶子陪着开的正艳的花朵。 “这花儿已被剪下,只怕也开不长久了。”从安叹了口气,若是这花儿还开在枝桠上说不准还能开得久些。 “娘娘。”秋兰有些担心,皇后怎么突然开始感伤花期来了? “秋兰,你去,把这玫瑰拿到小厨房做成玫瑰饼。”从安指了指桌上的花瓶,忍着口水对着秋兰笑道。 倒是许久不曾吃玫瑰饼了。 这段时间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御花园中桂花树也不少,许是因为这个,她这几日吃的甜点里多少都带些桂花的香甜。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更换口味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花期短暂,不如来祭五脏庙来的划算。 “娘娘?”秋兰似乎有些不确定从安说的是真是假。 “怎么了?”从安有些纳闷的看着她。 “是。”秋兰看她似乎不像是说笑只得应下。 “对了,再叫小厨房做些酥酪。”从安随口吩咐。 等到从安洗去早上教学时出的一身臭汗,换上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走出来时酥酪已经端来。 从安一边审阅文书,一边拿着小银杓往自己的嘴里送吃的,好在有书架遮挡,这屋里的宫人也看不见这些。 出乎从安意料的是,这玫瑰饼却是陆茗亲自端来的。 “还是大嫂疼我。”从安笑嘻嘻的合上手中的文书,将空了的金碗往旁边一推。 陆茗顿时羞红了脸,她方才也是无事打算做些点心送来,不曾想这么巧便遇见秋兰捧着玫瑰花到小厨房吩咐说皇后娘娘要吃玫瑰饼。 她来时还有些担心从安会不会怪罪她私自接下这活计,不曾想一见面从安就调侃她。 陆茗送来了点心,有心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问一问苟从忠的情况,却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嫂子放心。”从安抓起一块还带着余温的玫瑰饼送入口中,果然论起做点心还是陆茗最拿手了。 从安幸福的眼睛微眯,说话时亦是吐出些许玫瑰的香气。 “大哥挺好的。”从安又抓起一块“就是身为主将出征在外要以身作则,不方便写家书于你罢了。” 陆茗顿时羞红了脸。 “当初皇上出征时,也是这样的。”从安想了想决定再多安慰两句“日后啊,你趁着没有战事便逼他多些几封家书,等到他出征的时候再一封封拆开,就当是他从前线寄来的。” 这?这是什么鬼主意?陆茗有些懵。 “当初我爹就是这么哄我娘的。”从安耸耸肩,满脸的无奈。曾经某个老父亲在出征前将写好的家书交给管家并让管家定期交给自家夫人一封信。 某人还曾经沾沾自喜以为手法高超,却不知老管家早就叛变。自家娘亲只不过是看在他一片心意的份上懒得说破罢了。 不过想叫自家大哥效仿此事,恐怕几率不大。 “若是大哥有什么不妥,我定会告诉你。”从安朝着她笑了笑“放心吧。” 陆茗虽然依旧心有不安,但从安话已至此是问不出其他的,她也只能作罢。 看着陆茗离去的背影,从安忽的有些新慌,手中的文书也有些看不下去。 今天中午那家伙又不一起用膳啊。从安趴在桌子上心里竟然有些落寞,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她能吃些别的呢? 这般想着,从安竟起身去了小厨房。 这地界从安也不是头一回来霍霍,小厨房中的御厨和帮手的宫人先是一愣后是一阵惊慌。 最近的一次,皇上和皇后娘娘来到小厨房,下了一碗面,霍霍了一个锅,皇上还腹痛了许久。 这一回,皇后娘娘又来作甚? 快到午膳时分,厨房中准备了不少东西。 从安四下看了看,倒是没有亲自动手的意思。 她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是清楚地。 将丁香海棠要了过来,从安打手一挥,表示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对了,本宫的午膳就不必备了。”从安补了句,主厨的手一抖,开口想要劝阻但想起以往的惨痛经历还是明智的闭上嘴巴。 从安扫了他一眼倒也没叫他闲着“帮我擀些面条来,要宽面。” 秋兰帮着从安穿上围裙,并将她宽大的袖口拿缎带扎好。 从安支使丁香海棠将土豆和萝卜片成片,自己则在一边摘洗黄豆芽香菇和蘑菇。 主厨看着从安的动作不由得松了口气,难不成皇后娘娘是要自己煮火锅吃?这个倒是不难。 从安随手拉了个小太监替自己烧水,而后将切好的香菇和蘑菇丢了进去。 主厨看着从安将蔬菜依次放入,刚松了口气,就见皇后娘娘往锅里添了一大杓牛乳。 主厨满脸惊恐的看着正在往里面丢些盐辣椒和其他调料的从安,心中惶惶。 “面条呢?”从安朝着主厨伸手“差点忘了。” 主厨看了眼满满当当的小锅小心的开口“娘娘?可要添些热水?” 从安有些不安的瞄了眼锅里的菜,稍稍让开了些“行,你来吧。” 主厨哭笑不得的上前接手这锅烂摊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让面条糊在锅里。 从安眼睁睁的看着这一锅东西乘了整整两个海底大碗不由得咽了口吐沫。拿起一边的小杓子,小心的尝了尝味道,从安微微松了口气,好在比萧允辰强点。 (本章完) 第340章 一碗麻辣烫引发的血案 第340章 一碗麻辣烫引发的血案 “将这个给皇上送去。”从安指着其中一碗对着跟在后面的秋兰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秋兰有些不确定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确认下她是否在开玩笑。 从安见她不应声有些纳闷的扫了她一眼,秋兰这才道是。 虽说从安最近胃口不错,但这一海底大碗的菜和面还是剩下不少。 御书房内,萧允辰看着面前的一大碗不知道该算是烩菜还是面条的东西有些不确定的问秋兰“皇后这是,做的什么?” “回皇上。”秋兰勉强从记忆里找出那些词汇来“皇后娘娘说,这是麻辣烫。” 麻辣烫长这样? 萧允辰在脑海中思索了下,他倒是不曾听过这个词汇,许是民间的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吃食吧? 不过放正那丫头心血来潮时指挥陆茗做的吃食味道都还算不错。这般想着,萧允辰倒也没嫌弃,果断 从安看着剩下的大半碗‘麻辣烫’有些发愁,果然啊,自己鼓捣的和人家做好的吃着味道就是不一样。这哪里是麻辣烫啊,这就是一锅子水煮菜嘛! 醉竹站在从安身后,有些无语的看着她对着这大半盆剩菜发愁。 皇后娘娘今天是得有多闲? “想好了吗?”从安百无聊赖的夹起根豆芽。 醉竹一怔,低声道:“奴婢想等这场战斗结束后再离去。” “确定?”从安撂了筷子站起身来朝着里屋走去。 算了罢。 “确定。”醉竹跟在从安身后,声音虽低但却充满坚定。 “到时候很可能永远都走不了了哦。”从安没有看她,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知道。”醉竹握紧了拳头。 “不后悔?”从安最后一遍问。 “不后悔。” 听到这句话,从安才转身重新盯着她的眼睛,确定那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犹豫或者其他情绪后从安才点了点头“那行吧。” 姜院卿端着汤药进来,醉竹刚想伸手去接,从安却先她一步将药碗接过来,照例一口闷下。 从安苦的直皱眉头,捏起桌子上的金丝蜜枣丢在口中,一边咬着蜜枣一边含糊不清的问“姜院卿,这药要吃几天啊?” 姜院卿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回娘娘,七日。” “娘娘,您该换药了。”姜院卿继续道。 从安便坐在椅子上,看着姜院卿掀开纱布替她清理创口。 没眼光刚从窗户那边跳进来,扫了眼从安手上的伤口,熘了。 “醉竹,从明日起,你每天上午去给姜院卿打打下手好了。”从安笑眯眯的扫了眼一边的醉竹,既然暂时不走,那便跟在姜院卿身边,也能多少学点系统地东西。 “是。” 姜院卿手脚麻利的替从安换好伤药,对于从安的安排她只是恭敬地行礼“臣,谢皇后娘娘。” “娘娘?”等到姜院卿离去,醉竹才开口问询。 “你愿留下陪我,我也得为你的以后考虑。”从安拉着醉竹的手放缓了声音“你虽自己用功,也跟着赵乐子学了不少,但毕竟太过笼统且不曾接触过多少病例。” “日后,你上午便去姜院卿处,每单日下午便去为宫女坐诊。”从安继续道“其他的事情我会替你安排好,放心吧。” “可是娘娘,奴婢若是如此,您身边又有谁来伺候呢?”醉竹还是有些不放心。 “姜黄她们几个虽然呆板了些,但比起之前还是好的。”从安失笑“这满屋的宫人,你还怕我没人使唤不成?” “况且,那个秋兰不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吗?”从安接着道“我看着也是个温和老实的。” 醉竹的手却是忽的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娘娘您用人不疑是好,只是人心难测,日后奴婢不在娘娘身边,娘娘万事还要多加小心才是。”醉竹的声音压得极低,若非从安耳力好,只怕要漏过这些话。 从安微笑着放开醉竹的手,接着对一边的金丝蜜枣下手。 萧允辰这边只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面露难色,半晌才问站在一边的李承德“你说,这东西皇后自己尝过没?” 李承德干笑几声没有回话。 不过依照他对皇后娘娘的了解,恐怕皇后娘娘也是觉着不好吃才送来的. 正在这时,偏偏有小太监前来通传,只说是李美人求见。 李美人?哪个? 萧允辰有些茫然的看了眼李承德。 李承德伸手轻轻指了指嘴唇,萧允辰这才反应过来,本想着不见,目光却落在皇后娘娘送来的‘爱心午餐’上。 “叫她进来。”萧允辰挥手。 李美人今日穿了身极鲜嫩的桃粉色宫装,头上也换了新打得樱粉色头面,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一大坨桃花精似得。 萧允辰眼皮子一抽,顿时有些头痛,可看着规规矩矩给自己行礼的李美人他又不好直接将人撵出去。 抬手示意她起身,随意的扯了两句有的没的后萧允辰便将这剩下的大半盆‘麻辣烫’赏赐与她。 如此,也算不上浪费。 李承德小心翼翼的看着李美人美滋滋的端着这剩下的‘麻辣烫’离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萧允辰拿起杓子舀了杓李美人送来的莲子羹,眉头略微有些舒缓,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那个丫头做的东西还是太难吃。 从安的消息还算灵敏,当天下午便听闻李美人去御书房送吃食得到皇上赏的满满一海底大碗炖菜的消息。 于是,皇后娘娘中午亲自下厨为皇上制作‘炖菜’的消息也在某个来自坤宁宫的宫人‘不小心’之下散播开来。 当晚,从安的寝殿之中又支了张小床。 萧允辰躺在这单人的小床之上可怜巴巴的看着独占大床的从安,怎么想怎么觉着这是一场阴谋。 “人家辛辛苦苦亲自下厨为你做的。”从安舒舒服服的呈大字躺在床上,语气中却是带着委屈的“你不愿吃就算了,还转手赏给旁人,皇上真真是好狠的心啊。” 萧允辰刚想解释,却听着从安接着说,这回声音里竟然还带了几分哭腔“难道皇上想要臣妾这个皇后成为整个皇宫笑料不成?” (本章完) 第341章 皇后娘娘又双叒失宠啦? 第341章 皇后娘娘又双叒失宠啦? 这事儿一传开,果然皇后娘娘失宠的消息又又又冒了出来。 对于这些传言,从安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在某些人口中,自己就没得宠过。 不过李美人却没有得到口脂时那般张扬,在得知自己得的赏赐是皇后娘娘亲自下厨做的后,硬生生换了素净简单地服饰低眉顺眼的装了好几天小透明。 她这是怕我对她做什么么?从安倒是有些意外地瞄了她一眼又一眼,不过联想到这几年来萧允辰替她塑造的母老虎形象,她还是乖乖的保持着原本的模样,对这些妃嫔既不过多关注也不至于冷漠相待。 没了醉竹协调坤宁宫,从安每日里需要处理的事务又多了不少。好在秋兰足够稳重,姜黄石楠也在慢慢开窍,一时之间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比起这个,萧允辰却足足睡了三日的小床。终于在第三天晚上,趁着从安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套出某人想独占大床的真实目的。 气的某皇帝阴着脸在御书房坐了一天。 毫不知情的从安还以为他忙于朝政,顺带还担心了把边疆战事。 不过等到日落星出,夜色降临,尚未等到自家皇后前来道歉的某人也是一肚子火气。李承德三番五次想上前劝两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打发了宫人去给坤宁宫的某位祖宗报信。 彼时醉竹才刚刚回宫,尚未踏进坤宁的的大门便被匆匆跑来的太监阻拦。晓得来人是皇上身边的近侍,醉竹忍着一声疲惫听完来者的话,应允自己一定如实禀告后才将那个小太监打发回去。 等了这么许久,也不见萧允辰回来,从安亦是有些心焦。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从安心想,她倒是不担心那个大猪蹄子,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无论是边关战事有变还是朝中有什么异动,往往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便是个满盘皆输的结局。 “娘娘。”醉竹规规矩矩的进来同她请安,从安不愿她多想,只拉着她的手问“今日觉着如何?” “回娘娘,奴婢只觉着受益颇多,收获匪浅。”醉竹低着头,也看不出她的脸上有什么表情。 从安无语的看着她,这个丫头是不是就会这么两句话?这几日每天自己问起都重复一遍。 “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从安又问,总觉着醉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为难倒是没人敢,不过是听了些闲话罢了。 那些人,就算说起。要么说她不受宠被赶出来做些闲杂的医女活计,要么说她草菅人命看了两本医书就想着拿她们这些宫人练手罢了。 “娘娘,要不奴婢还是不要继续看诊了。”醉竹犹豫着开口“万一闹出些什么是非来。” 比如说有人下黑手说她医死人之类的。 “我知道你的考量。”从安却安慰道:“不过是趁着宫里现在还算太平,想叫你多见识几个病例罢了。若是宫里有什么风浪,咱们再小心便是。” 只是他们这边还没聊几句,那边秋兰便颤颤索索的走了过来“娘娘。” 从安抬头,不解的看着她。 这样子,似乎真的有事? “御书房那边传来消息,皇上他。”秋兰一咬牙一狠心“皇上他去了李美人处。” 这一声宛若惊雷在从安耳边炸响,醉竹小心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从安,唯恐她突然暴起提刀砍人。 “那就吩咐准备沐浴罢。”从安站起身来,一脸的无所谓。 醉竹只当她伤心过度,刚想要劝却听从安在那里小声嘀咕“我这嘴是开过光么?好的不灵坏的灵!” 李美人忽然得到宠幸,对于后宫剩下的那些妃嫔而言却是个信号,皇后娘娘专宠的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哪些能得到恩宠,端看自己个儿的本事。 不过作为此事开端的李美人,却保持着自己小透明的模样。穿着简约素净的衣裳,老老实实的跟在从安身后练剑。 这两人似乎打定主意要赌气一般,除了边疆那点事再无多言。而萧允辰也开始日日留宿李美人处,坤宁宫的宫人各个胆战心惊,唯恐皇后娘娘发脾气。 然而皇后却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每日里不是处理政事便是逗猫玩乐。 秋兰几次提起,却被从安三言两语打发过去。 至于姜黄那些木头,只会老老实实的听吩咐办事,压根没有理会坤宁宫中的紧张氛围。 这种情形足足持续了七日,目前负责坤宁宫大小事务的秋兰可算是坐不住了,掐准了时间守在华沐苑外拦下一脸疲惫的醉竹“醉竹姐姐,您可劝劝皇后娘娘罢。” 醉竹理了理微乱的鬓角,撩了撩眼皮,似乎再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皇上可是已经接连多日不曾踏入坤宁宫,皇后娘娘也没什么法子,这般下去,可要如何是好?”秋兰的语气焦急,神色慌张,鼻尖还带着细微的汗珠,真真是一副为主操心的忠仆模样。 醉竹心里忽然飘过她曾经说的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说的可不就是眼下的这番情景? “嗯。”醉竹点点头,进了华沐苑,从袖中掏出一纸包新得的绿豆糕塞到正在哼着小曲儿翻弄药材的赵乐子手中。 嗯?秋兰满腹狐疑的盯着这个只留给自己一个鼻息便走进院中的女人,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被气的七窍生烟。 这两人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秋兰突然想,又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 毕竟自己面前这位和那位皇后娘娘还是不同的。 空荡荡的寝殿中,竟是连一个服侍的宫人都没留。姜黄如同门神一般在门口把着,也就是之前送新做的点心的陆茗才能进去,不过很快却又红着脸出来,也不知是又怎么被那个坏心眼的皇后娘娘给调戏了。 偏偏从安还觉着委屈,她不过就是看到此处四下无人唤了几声大嫂而已,陆茗怎么这么不禁逗? 从安甩下鞋袜,赤脚趴在屋中单独给萧允辰支棱的小床上,身上是无半点花纹的浅红色亵衣,三千青丝不过简单地用一根纯白的发带束起勉强做到不散开不挡视线罢了,实在称不上什么美艳。 手中捧着的是时兴的话本子,嘴里叼着的是还在掉渣的牛舌饼。 打点妥当洗去一身汗臭换了身衣裳的醉竹,捧着杯从安最讨厌的菊花茶走了过来。姜黄看了她一眼,不曾开口问过半句便替她开门,似乎早就得了吩咐一般。 门才打开,醉竹便听见里面传来的一阵压抑的笑声。 叼着半块点心的从安捧着话本子笑的在床上直翻腾,见着她来才放下话本子捂着肚子抽搐着看着她,眼角还带着泪珠,目测是笑的。 醉竹很是上道的捧着茶盏送到从安手边了,目光朝着从安手上的话本子上瞄去”娘娘在看什么呐?“ “诺,这个。”从安指给她看。 话本上写得是一深宫皇后,被人用肚子里的孩子陷害的事。醉竹粗粗扫了几行,硬生生没找到哪里有笑点。 “这个女主,已是第三次这般被人陷害。”从安因为直接将剩下的小半块牛舌饼直接塞到了嘴里,话说的有些含糊“每次男主都信,到底是男主蠢还是女主太傻?” 她说着拿过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好看的眉头皱起,怎么是她最讨厌的菊花茶? “是女主手中的权力太少,得到的宠爱不够。”醉竹语气平淡。 若是手中的权力足够,那边由不得男主去信,若是得到的宠爱足够,男主便不会去信。 从安随手撂了话本子“连你也来劝我?” 她不是不知道这些宫人的心思,这点单从近几日这些人给她寻来的话本上便能看出端倪。更别提秋兰等人的好言相劝,宫人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担忧与恐慌。 若非是她这两年的经历太过离奇又是个执掌后宫的皇后,只怕这些宫人便要思量着怎么给自己找下家了。 “娘娘,您也想皇上了不是?”醉竹指了指从安身下的小床。 大床不好吗?若非您也想他,何必要委屈自己趴在这小床之上? “我只是怕点心渣渣掉在床上影响晚上睡觉的心情罢了。”从安小声嘀咕了一句,见醉竹还是那副表情看着自己,才指了指面前碟子里剩下的大半点心对着她道:“那找个食盒带点吃食,咱们去看看。” 御书房内,坐在桌后生着闷气的萧允辰听见李承德前来通传。心里一喜,眉头轻挑,却偏偏要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拿起手中的折子一边看一边随口吩咐“那就让她进来吧。” 从安从醉竹手里拎过食盒,独自走进,李承德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顺带替两人关好门。 “陆茗新做的牛舌饼,吃不?”从安打开食盒,将那被醉竹摆的整齐好看的牛舌饼端出。 “对了,还有酥络。”从安又道。 “朕可还没说要吃呢啊?”萧允辰干咳一声,极其不满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 “不吃我带回去了啊?”从安伸手捏了快牛舌饼,咬住,跳坐在桌上把脸凑到他面前,含糊不清的问“吃么?” 萧允辰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这丫头哪里学的这些招数。 他这边才张嘴,那边从安便一扭头从桌子上跃下将碟子往他面前一送。 “自己拿,不用客气。” (本章完) 第342章 戏精皇后 第342章 戏精皇后 ‘失宠’许久的皇后娘娘再一次将萧允辰拐回了坤宁宫。 才进寝殿,从安便注意到萧允辰的小床没了。 “床呢?”从安皱眉,她最不喜旁人私自动她的东西。 一边的萧允辰顿时黑了脸,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皇后不会还想让朕睡小床吧?” “臣妾怎敢?”从安扯出个妖冶的笑容来“这不是想着自己个儿睡几日小床赔罪么?” 鬼知道这几日这家伙在李美人身上沾了多少脂粉香,她才嫑和他同床共枕。 挥手将这屋里的宫人皆赶出去,从安一屁股坐在床上半靠着软垫倚在床头看他。之前去找他时,醉竹要给她梳妆打扮,她便拿之前送来的玫瑰色的脂粉在眼皮上稍稍涂了些,此时眼尾也带着些妖艳的绯色。 比起之前枯瘦的模样,还是这样的她有灵气些。时而活泼如孩童,时而妖冶,就像是现在一般。 床边的帷幔被从安扯下了小半,半遮半掩间,帷幔后的那一袭红色更加撩人。 萧允辰喉结微动,只觉着口中有些发干,看向从安的眼神也有些发直。 “累死我啦。”从安的声音极轻,如同猫爪挠般,挠的萧允辰心里痒痒的。 啪啪两声,从安将鞋子甩下,像是在对着某人发出邀请一般。 萧允辰上前,看着他的丫头声音里带上了些嘶哑“那为夫的给你揉揉?” 从安抬腿,脚蹬在他的腹部坚决不让他靠近“少来,先把你身上的脂粉味洗了再说。” 如今她的身子大好,虽未能完全恢复原来的状态,论起力气方面,萧允辰这么个文弱皇帝的确不是她的对手。 如今她脚下用了点力气,萧允辰晓得她不愿自己这么轻易凑近也不勉强,只是这般忍耐着倒是十分辛苦“怎么,皇后吃醋了?” “本宫母仪天下,自然有身为正宫娘娘的气度。”从安微微扬了扬下巴,只是语调却极为柔软,越发像小猫的叫声,甜腻软绵却带着几丝尖厉的意思“当然不会学那些小家妇人般吃醋。” “哦?那是谁欲求一心人的?”萧允辰也放低了声音逗她。 从安撒开脚丫子,转身趴在床上不理他了。萧允辰正纳闷,却听见一丝带着哭腔的呜咽“你又没法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还求什么求。端去找你的三千佳丽罢,且留我一人在这。” 她的声音哀切带着颤音,似乎真是伤心欲绝的模样。 萧允辰先是一阵心疼赶忙解释“这是说的什么浑话?纵使是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你这一瓢啊!这几日李美人均是歇在外室,我可没碰她一根指头。” “我就说她怎么这么老实的当小透明。”从安呼啦一下子坐起身来,脸上哪有什么悲痛的模样?不过是捏着嗓子装的罢了。 “你!”萧允辰气结,这丫头什么时候练得一手好演技? “这么样?”从安探长了脑袋凑到他的脸前,两人距离之近,呼吸可闻,萧允辰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玫瑰香。 “我今日才从话本子上看的,不错吧?”从安凑得更近些,似乎在求表扬一般。 “啊,嗯。”萧允辰心里才稍稍平淡些的火焰再次被她撩拨起来。 偏偏这丫头还不自知,伸长了脖子凑到他的颈窝旁嗅了嗅。 她的呼吸极轻,似春日里阳光下柔软的樱花落在他的肌肤之上,软软的、暖暖的。 正当他安耐不住伸出胳膊想要拥抱她时,这丫头却忽然抬起头与他拉开了些距离嘟着嘴巴满脸的严肃“去洗!” ??? “你身上有脂粉味!我绝对没闻错!”从安指着门外,一脸的义正言辞,似乎萧允辰若是不好好把自己洗干净,她就要把他赶出去一般。 事实证明,萧允辰还是太年轻。 在一个常年遨游在各种话本子的戏精皇后面前,他被算计得太狠。 当他按照从安的吩咐沐浴完回来后,便见着换了身素净亵衣,洗净妆容卸去珠环的从安趴在新搭好的小床上,正乐呵呵的在看话本子。 她的身边,没眼光正一下又一下的甩着尾巴,见着萧允辰过来,懒懒的赏了他个白眼,而后又自顾自的趴着。似乎在和从安一起看话本子一般。 感觉到萧允辰走到自己的面前,从安才不舍得将目光从话本子上移开仰脸看着他“大床让给你,睡吧。” 萧允辰弯腰捏其她稍微长了点肉的小脸“你胆子肥了,嗯?” “作为皇后,是有点。”从安拨开他的手,歪歪脑袋,眼中带着狡黠的光亮“作为妻子,我觉着我还能再大胆些。” “哦?” 从安翻了个身,躺在小床上仰头看着他“我爹爹有日出门应酬,晚归时身上沾了些脂粉香,你猜我娘亲是怎么做的?” 萧允辰一挑眉,语气中带了几分好笑“岳母大人身体虚弱性格温娴,总不会把国仗撵出去吧?” “这倒没有。”从安一耸肩,嘴角的笑意扩大了几分“不过是在九寒天里叫人在屋中支了张小床给他,命他半个月内保持离自己一米远的距离罢了。” 萧允辰的嘴角微抽,所以,这还真是亲母女啊! “所以呢。”从安指了指自己身下的小床,委屈巴巴的表示“您老人家是九五之尊,人家已经很给面子啦!” 没眼光配合的喵了一声,从安轻轻按了按手上的纱布。最近被没眼光抓伤的地方长出了些新肉,有些痒痒的。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去李美人处?说好的皇后娘娘会放低姿态哄他回来呢?这女人难道就不怕自己失宠吗?自己苦熬了这么些天才盼到她柔柔弱弱的‘请’自己会坤宁宫,怎么到头来还是这分床睡的结局? 方才她流露出来的那些娇媚,难不成是哄他的不成? 从安偷眼端详萧允辰的神色,对自己之前的表现极其满意。看来她果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做祸国妖后的资质嘛!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这个人,目前为止,心悦自己。 “好罢。”萧允辰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将她抱起放到大床上,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这回就算是我自个儿罚自个儿罢。” 兜兜转转一大圈,某皇帝还是没逃脱睡小床的命运。 没眼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跳下床熘熘达从窗户缝里钻了出去。 它还以为今日能独占一张床呢!不争气的家伙! 新书《怜生缘》在红袖添香首发,求支持! 简介:本文非重生,异世属虚构。开局一只猫,人头全靠送。 怜生:创世神转生后化作小白,别人恋爱没脑子,她恋爱起来靠本能。哎呀,怎么又陷入轮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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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43章 蛇咬 第343章 蛇咬 累了一天的醉竹独自行走于坤宁宫中,手上连宫灯都不曾拿一盏。偶有猫叫声从黑暗里传来,却也不知是哪只贪玩的小猫咪,到现在也不曾歇息。 她的脚步随意,似乎只是想将自己一个人藏在黑暗里罢了。只是几番行走,脚步却又停在华沐苑的大门前。华沐苑中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可其中却静悄悄的,连一点儿声息也无。 醉竹几番犹豫,正要离去时却好像听见一丝若有若无的呻吟。 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了?醉竹打开大门,只见赵乐子趴倒在院中的青石上,身体尚在抽搐中。他的身边,有一条青翠如宝石般的小蛇儿正嘶嘶地吐着信子。 小蛇儿听见这边的动静,才扭过头来看着她。 “小青?”醉竹脸色一变赶紧上前翻过赵乐子,赵乐子的嘴唇已经发紫,眼看着他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赶紧将随身带着的解毒丸给他喂下,眼瞅着赵乐子慢慢的睁开眼睛,略微松了口气的醉竹没好气的骂他“你这又是作的什么死?” 小青虽不近人,但也甚少主动伤人。平日里又被她关的好好地,定是面前这位贪玩翻出来的罢! “你这又是作的什么死?”赵乐子吐出口气,挤眉弄眼地看着她,身上虽然还没什么力气,口中却学着她焦急的调调来逗她! 气的醉竹就想把他往地上一抛不管他。 醉竹力气不够,又从外面叫了几个路过的小太监,几人合力才将赵乐子搬到榻上躺好。 “醉竹姐姐,可要去请太医来?” “不必。”醉竹皱着眉头,脸色并不算好看,除却那个姜院卿,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加起来只怕也比不上眼前人的一根手指头“有劳你们了,剩下的交给我便是。” 毒性虽已去大半,但祛毒的汤药还是要喝的。更何况赵乐子早已年老,被竹叶青咬了这么一下,身子怕是又要几日的调养。 只是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醉竹只觉着有些闹心,看了眼被自己抓在手中的黄连想了想还是换成了甘草。 汤药端去时,赵乐子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 醉竹端着汤药坐在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装睡的老头子眼皮子微微动了动,醉竹揪了揪散落的灰白色头发“露馅了,起来。” “不!”赵乐子闭着眼睛抱着胳膊往床里面缩了缩,依旧装作熟睡的模样,口中却孩子气的嘟囔着“我睡着了!” “快把药喝了!”醉竹端着药碗,继续揪他的头发“别逼我把你这一头毛给剃了啊?” “我不。”赵乐子伸手扒拉过自己的头发,眼睛却依旧是闭着的“药苦!不喝!” “不苦。”醉竹只好放低了声音耐着性子哄他“我放了许多甘草,不苦的,啊?” 赵乐子接着缩了缩,不理她。 “一。”醉竹提高了音量开始报数。 “二。” 赵乐子掀开一只眼皮偷偷看她。 “三!”醉竹说的干脆,端着药碗起身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模样“我这就去找皇后娘娘申请个出宫的差事,以后啊,您老人家就在这里孤独终老吧!” “哎哎哎!”赵乐子这才急眼了,坐起身来一把拽住醉竹的衣角,脸上也带了几丝讨好的笑容“我喝,我喝,还不行嘛!” 可当醉竹把药送到他的嘴边,他却又掀起眼皮子瞄了她一眼,嘴里还哼哼着“三条烤鱼。” “成交。”醉竹答应的倒是干脆。 “你明个捉鱼的时候带我一起玩。”赵乐子继续哼唧。 醉竹否定的也干脆“我明个儿叫采买的人置办些。” 虽然已经彻底换过水,但迎凤池的鱼么,还是不吃的好。 “你都好久没烤鱼给我吃了。”赵乐子捧着碗,将汤药喝尽而后将碗一把塞到醉竹的手中“没意思,一点儿都没意思!” “人也没意思了!药也没意思了!”赵乐子再次缩在床上背对着她,气哼哼地嘟囔“都没意思了!” 醉竹手捧着药碗,尚不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只当他是又犯脾气了,想要拿桌子上的蜜饯哄一哄,但赵乐子却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住,无论如何也不肯理她。 皇后娘娘‘重得恩宠’的第二日,萧允辰照例替她绘制额间花。 “你昨日眼角的那抹颜色甚是不错,今日怎么不用?”他瞄了眼从安脸上已经齐备的粉黛倒是觉着有些遗憾,虽然她这幅端庄模样自己也是极爱,但总觉着少了些什么。 到底是没有昨晚那种妩媚的样子勾人心弦。 从安轻飘飘的瞄了他一眼,满意的将他脸上的遗憾收在眼底,开口时声音里还带着丝晨起的慵懒与轻柔“虽是垂帘听政,但我也总得有个端庄模样罢?还是这中规中矩的正红最叫人省心。” 见他还是一脸不死心,从安的声音有压低了些“你若想看,改明儿私下里我偷偷换了衣裳画出来做剑舞给你看,省的叫外人看见,又说你的这个皇后不够端庄啦。” 萧允辰叫她撩拨得心里直痒痒,手中的笔刚放下,面前的女子便忽的站起身来不给他凑近的机会。 该明个儿是什么时候?自然是每天的25时,每个星期的星期八,每个月的32天,每年的366日~ 在从安临走前,醉竹走来将昨日华沐苑之事禀告与她。 “可要请姜院卿来看看?”从安眉头微皱,虽然从醉竹的表情来看赵乐子应当问题不大,但人毕竟上了年纪,还是稳妥些较好。 这话说的也没错,再加上姜院卿和赵乐子本就有些情谊在,来看看应当也无妨。 不过出了此事,从安自然开口暂且免了她的学习与问诊,好叫她能好好照顾赵乐子。顺带还拨了最近已经稍稍有些开窍的石楠来给她打下手。 旁的不说,如果赵乐子打算到院子里晒个太阳什么的,这丫头绝对能将他连人带躺椅一气儿搬过去! 若真有了什么急症要请姜院卿时,石楠的脚程自然也要比醉竹快的多。 新书《怜生缘》在红袖添香首发,求支持! 简介:本文非重生,异世属虚构。开局一只猫,人头全靠送。 怜生:创世神转生后化作小白,别人恋爱没脑子,她恋爱起来靠本能。哎呀,怎么又陷入轮回了? 诸葛青:本来可以谈一场霸道总裁式恋爱,却偏偏化身小竹马守候,活该你告白被拒! (本章完) 第344章 烤鱼 第344章 烤鱼 石楠得了吩咐,果然贴身跟着醉竹。醉竹研药时她便在旁边帮着捣药,醉竹熬药时她便在旁边帮着看炉火。 赵乐子昨日喝了药,今日精神已经好了不少,不过是眼下还有些乌青,看起来有些疲倦罢了。 醉竹早早地把他叫醒哄着他用了朝食吃了药,看着他打个呵欠进里屋继续睡。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便吆喝着要吃烤鱼。真真像是个孩子一般。 拿鱼的差事,自然落在了脚程快的石楠头上。石楠一走,昏沉了一早上的赵乐子似乎清醒了几分,忽而拉过醉竹的袖子凑到鼻尖闻了闻又一把甩开她“没意思。” “没意思,没意思。”赵乐子哼哼着瞪着腿耍赖“你也没意思。” 醉竹闻了闻自己的衣袖,眉头微皱,这不是之前坤宁宫夜里点的安神香么?自打从安被没眼光抓了之后,坤宁宫内就再也没点过香料。自己身上什么时候染得这个味道? 她心中念头微转,几番思索间,脸上的表情也不由的阴寒几分。 一边疯疯癫癫的赵乐子忽然发出一声嗤笑,口中叫着没意思,跑到药架子边挑挑拣拣,将醉竹平日里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药材霍霍的乱做一团。 许久不曾做过烤鱼,这般再做,醉竹竟有了几分生涩之感。倒是一边的石楠,看起来木木的,做起这些事来倒是轻车熟路别有一番熟练的味道。 “你做过这些?”醉竹试探着发问,没想到石楠竟点了点头做出了回应“野外训练时,学过。” 醉竹不动声色的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中的调料。这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一个个功夫倒是不错,可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到源头,亦不知晓,这样的人究竟有多少。 “你们训练的地方,是个什么模样?”醉竹好奇的问,石楠却只是瞄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许久,就当醉竹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却听见她说“密林,溪流。” 密林溪流?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地方太多,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更贴近些的描述。醉竹这般想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同她闲聊,一边手中的活计不停。 屋里传来持续的翻东西的哗啦哗啦声,引得醉竹没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也不知道他又在闹什么么蛾子。 华沐苑没有小厨房,她便依照原来的样子,将大门一关,在院中燃起堆小小的蒿火。手边的木盆里是剩下的三尾鲤鱼,嘴巴一张一合的吐着泡泡。 石楠的动作比她要快,处理完手中的这一条便伸手捞盆里的。 “这些先别处理。”醉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手上并未用力却不小心带起她的一截衣袖,露出藏于衣袖之下的满是伤疤的半截手臂。 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沉默。 “是。”石楠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痕,只是乖乖听着醉竹的话收回手,眼中依旧没什么光彩。 “抱歉。”醉竹的目光却像是黏在了她的脸上一般仔细的看着她的神色“你,应当受过很多苦吧?” 这些伤痕有刀伤,也有野兽的抓痕,或深或浅,皆昭示着这个女孩儿曾经受过的磨难。更别提在宫中呆了这么这些时日后仍无法抹去的凌厉肃杀。 依旧是漫长的沉默,就当醉竹以为石楠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她才开口“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她的声音极轻,醉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这回,真的没人再回话。方才那一声极其轻微的回话,如同一阵风儿般熘走,恍惚的叫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两人手脚利索,不多时,这小小的华沐苑中便传来烤鱼的香气。屋里咕噜噜的有了动静,醉竹瞄了眼紧闭的房门,拿了把蒲扇,愈发卖力的将香气朝着屋里扇区。 可赵乐子却不知在犯什么扭,死活不肯出来。 眼瞅着这烤鱼儿即将变焦,醉竹伸长了脖子朝着里面吆喝了一句“你若再不出来,我可就拿走了呵!小青这一下咬,你可就算是白挨了!” 多了这句话,屋里的动静又大了几分。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赵乐子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的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头上还带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带着薄纱的斗笠。活脱脱未出阁的大姑娘出门时的打扮。 对于赵乐子的不着调,醉竹已然习惯。虽不知他在闹什么,但还是上前将他迁到这篙火边的小凳上让他做好,而后将手中穿着烤鱼的竹签子塞到他手中。 赵乐子接了烤鱼,如同害羞的闺阁女子一般小心的将蒙脸的纱巾掀起一角。 只是他这番动作实在太过怪异,就算是素来大大咧咧的从安做起来,只怕也要比他优雅百倍。 难不成他又把什么东西涂在脸上了?醉竹歪了歪身子,试图偷窥。 不曾想,赵乐子将才咬过得烤鱼又塞到她的手中“没意思,不好吃!” 醉竹愣了愣,难不成是她的手艺退不了?这般想着,她有些不信邪的捏起一点儿鱼肉尝了尝,是原来的味道没错啊! 难不成是因为赵乐子的口味有变? 赵乐子又一把夺过石楠手中的那串,这回他倒是没嫌弃,大口大口吃的欢快。看的醉竹又是一阵胆战心惊,唯恐他被鱼刺卡住喉咙! 陪着萧允辰用完午膳的从安,在某人的目光下老老实实的将姜院卿方才送来的汤药喝了个干净。 “赵院卿的情况如何?”从安瞅着给自己的搭脉的姜院卿问“你可去看过了?” 姜院卿微微一愣,恭敬地回话“回娘娘,还不曾。” 想来现在也是无事,从安站起身来道:“那你陪本宫一起去趟华沐苑罢。” 正好,她也想看看哪位老顽童的情况如何。 尚未走到华沐苑,从安的鼻翼微微抽动,分明刚用过午膳,口水却还是不自觉的在口中持续分泌。 醉竹的烤鱼,可是她们几个小时候的最爱。 没眼光带着团团圆圆等猫们在紧闭的大门外徘徊,眼瞅着从安过来,一个个赶紧凑上前来扒拉着她的衣裙喵喵叫着。 新书《怜生缘》在红袖添香首发,求支持! 简介:本文非重生,异世属虚构。开局一只猫,人头全靠送。 怜生:创世神转生后化作小白,别人恋爱没脑子,她恋爱起来靠本能。哎呀,怎么又陷入轮回了? 诸葛青:本来可以谈一场霸道总裁式恋爱,却偏偏化身小竹马守候,活该你告白被拒! (本章完) 第345章 什么没意思? 第345章 什么没意思? “怎么?中午少你们鱼吃啦?”从安笑着逗他们,依旧站在门边的没眼光鄙夷的看着团团圆圆等。瞧瞧这没骨气的模样,真是给做猫的丢脸。 她小心的抬腿行走,唯恐一个不留神踢到这群小猫咪。 姜黄先她一步推开门,从安才进门便看见院子中央赵乐子头上带了个古怪的带薄纱斗笠,此时正一手掀开一角轻纱,一手拿着烤鱼吃的欢腾。 醉竹手里也拿了串被啃了两口,看起来有些乱七八糟的烤鱼。 “呵,你们手脚倒是利落。”从安走进,瞄了眼一边木盆里正在清水中游动的鲤鱼,指着最大的那条对着醉竹道:“那条做给我呗?我回头双倍还你。” 活脱脱还是小时候那副贪吃顽皮的模样。 赵乐子怪笑几声,不过这回他可没那么好运,被鱼刺卡住疼的呜呜直叫。惊得醉竹给他又灌醋又灌药,替他拍了半天背顺了半天气。最终还是姜院卿看不下去,拿了镊子将鱼刺取出,赵乐子才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逐渐缓过气来。 从安无奈的摇头,看着正老老实实的让姜院卿给自己诊脉的赵乐子。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他时,这位太医院的楚翘是多么正经啊!怎么现在却成了这幅疯癫模样? “皇后娘娘放心,师兄体内余毒已清,只要稍加调理即可。” 从安微微颔首,回想起之前赵乐子也有过被小青咬过得经历,想来醉竹身上还有这华沐苑里的解这蛇毒的解毒丸当备得齐全,只是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还是要小心调理才是。 姜院卿从随身的药箱中掏出纸笔,刷刷刷写下药方恭敬地递给赵乐子“请师兄过目。” 赵乐子却不理她,只是又开始吃剩下的烤鱼,一边吃,一边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从安听了半天,也只听见‘没意思’三字。 几人不解他的意思,倒是从安想了想对着醉竹道:“我那里还有些机巧玩具,你回头找找,都拿过来罢。” “可是。”醉竹似乎有些犹豫,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是。” 这条约莫两斤重的烤鱼,到了赵乐子嘴里不过是胡乱啃了一通,不一会儿他便将还沾着小半鱼肉的吃的乱七八糟的烤鱼抛下。一蹬腿,指着石楠“还要,你做。” 石楠茫然的看着醉竹和从安,似乎并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含义。直到看到从安点头,她才手脚利落的从一边的木盆里捞起一尾鲜活的的鲤鱼快手快脚的处理起来。 赵乐子也不在凳子上坐着了,而是蹲在石楠身边,眼巴巴的瞅着她手里正被开膛破腹的烤鱼。 “小醉竹,”从安偷摸的戳了戳醉竹“你这是要失宠的节奏啊?” 醉竹嘴角微抽,点了点头,专注的看着石楠的动作,似乎正在偷师。 闲的发慌的从安转而蹲在赵乐子身边拿胳膊肘捅了捅他“赵院卿,我哪里可是有好多好玩的玩意儿,你对我笑一个,我全都给你怎么样?” 赵乐子白了她一眼,不理。 被从安关在门外的没眼光不知怎么爬进来的,正趴在水盆边拿爪子够水中嘴巴一张一阖正在吐泡泡的鲤鱼。 从安看见了,正要起身将没眼光抱开,一边不想理她的赵乐子却突然扣住她的手脖子,他的手上油乎乎的,在她那正红色的衣袖上印了半个脏兮兮的手印。 “怎么?”从安好笑的看着他“要我陪你玩啊?” 对于袖子上的手印从安倒不是很在意,反正衣服又不用她自己洗。倒是姜院卿在刹那间有了一瞬的慌乱,似乎要上前替赵乐子请罪。不过当她看到从安脸上大大咧咧乐呵呵的表情时她又说服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看一边,醉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反正衣服也不用她洗。 赵乐子却没有回答,像是察觉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一般噗嗤一笑,放开从安的手腕。 这回,没了烤鱼碍事,院中的几人清清楚楚的听见赵乐子在嘟囔什么。 “没意思。”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沧桑的笑意,倒有了几分高人的模样“这里也没乐子喽。” “那你说说,什么有意思?”从安顺着他的话头同他搭话。 “赵乐子,找乐子,治病救人一乐子。” 这个古怪的调调倒是许久不曾听见了。治病救人一乐子,那什么没意思? 从安站起身来,只道:“你要想救人还不简单?回头本宫瞅瞅哪里有病患,叫你去诊治好不好?” 赵乐子自顾自盯着火上的烤鱼,依旧不理她。 “小青如何了?”从安倒也没觉着尴尬,抬头看向似乎正在发呆的醉竹“你没把它做成蛇羹吧?” “回娘娘,小青近日来的确有些烦躁,奴婢已将它重新关好,绝不会再出来伤人。”许是因为尚有外人在,醉竹答的规矩。 从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这孩子原本最黏你,如今也不只是怎的了。” 醉竹垂眸不语,从安自然也不再多问。 半夜里,从安忽而惊起,扭头望向一边,月光下身边的小床上已经空空如也。起身,摊手触摸,床榻上已是冰凉一片。此人也不知是离去多久。 今夜似乎格外的安静。从安悄咪咪起身,赤脚走在冰凉的地面上,屋门外守夜的姜黄警惕的推开一条门缝朝屋中看来,见到是从安,又悄咪咪的把门关上。 这是什么操作?从安又好气又好笑,上前去打开门“皇上呢?” 御书房中,萧允辰枯坐于案桌之后,目光晦暗。整间屋子,唯有桌上留了盏小小的宫灯。印得他面前白色麻布上的血渍更加阴森可怖。 深夜而来,从安身上只穿了简单地红色宫装,三千青丝随意的用一根九凤朝天的金簪盘起。穿着暗红色珊瑚珠的流苏随着从安的步子在她的头上摇晃,发出轻微的脆响。 眼看着从安过来,李承德眼珠微转,早早地迎上前去“娘娘,边疆急报,西冥借兵一事有诈,安南候世子被困于西境萧城,生死不明。” 从安脚步一顿,只觉得脑中一片嗡鸣,两眼发黑。亏得一边的姜黄伸手扶了她一下,才叫她勉强站稳。 新书《怜生缘》在红袖添香首发,求支持! 简介:本文非重生,异世属虚构。开局一只猫,人头全靠送。 怜生:创世神转生后化作小白,别人恋爱没脑子,她恋爱起来靠本能。哎呀,怎么又陷入轮回了? 诸葛青:本来可以谈一场霸道总裁式恋爱,却偏偏化身小竹马守候,活该你告白被拒! (本章完) 第346章 皇后出征? 第346章 皇后出征? 借着姜黄的力道,从安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只问:“皇上呢?” “皇上急召百官入朝,如今正在御书候等着呢!”李承德说的急促,他还从未见过皇上这般低落消沉的模样呢! 从安微微颔首,大步朝着御书房走去,顺手将屋门重重的关上,惊得外面守候的太监又是一阵瑟瑟发抖。 见来人是他,萧允辰才抬头,勉强朝着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安儿,天亡我北辰。” “不会的。”从安镇静的有些诡异,她上前抱住萧允辰,让他的头颅靠在自己的怀中“北辰不会亡。” “朝中无将。”萧允辰苦笑一声“朕之前糊涂,如今好不容易清醒几分,眼看着新人逐渐成长,此次又折损于西境,如今又陷入此等局面。” “我也是您的将军,皇上。”从安声音低沉,语气里带着郑重“京城外郊尚且驻扎着五万苟家军,皆是经过沙场厮杀的好儿郎。” 从安放开她,绕到他的桌案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的是军中礼节。 “皇上。”从安抬头看他,坚定地声音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回响,双眼熠熠生辉“臣妾请战!” “不行!”萧允礼惊得哗啦一下站起,拍的桌子震天响“朕决不允许!” “皇上,不信臣妾的本事吗?”从安微微仰头,脸上带着萧允辰所不曾见过的、不可一世的高傲。 对于她的本事,萧允辰自然是认可的。当年从安用着他的身子来了一出御驾亲征的把戏,替他收揽了多少军心? 只是 “你毕竟是女儿身。”萧允辰苦笑,况且,双方兵力悬殊,他怎么能看着她去送死? “女儿身又如何?”从安说的自信“臣妾自小随父兄混迹军中,深知苟家军令行禁止,军纪严明。莫说臣妾自信论谋略武功不逊于父兄,便是臣妾不过是普通儿童,只要有将令在身,苟家军亦会听令。” 这话固然有几分夸大的成分,但也不算全都作假。 “况且。”从安淡定的看着面前的人“皇上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只这一句话,便足矣胜过所有。 萧允辰沉默,慢慢的坐了回去。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得知消息的陆茗脸色惨白,跌坐在床上,许久才在伺候的小宫女焦急的劝慰下缓过神来。急急穿上衣服,胡乱的带上簪花跑出门去。 院中,醉竹早就急的直打转,石楠和茉莉两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看得她更是一阵心慌意乱。 一直等到晨光微熹,从安才踏着朝阳洒在地上的第一缕金黄归来。 “娘娘。”陆茗立刻扑了上去不顾尊卑一把拉住她的手,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声音也因为一晚上的焦急而变得嘶哑“世子他,世子他!” “别急,别怕。”从安看着她这幅焦急的模样,心中竟有了一丝安慰。雪柳过后,自家大哥身边也有了真正疼他的人啊! 大哥,此次只要你能平安归来,我定立刻着手为你们举行婚礼。从安在心里默默地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给自家大哥立了个多大的falg “我会把他带回来的。”从安回握住她的手,手上微微用力,看着在疼痛中逐渐清醒的陆茗对着她保证。 陆茗慌张的点头,倒是一边的醉竹瞳孔微缩,立刻上前挤开陆茗一把抓住从安的小臂,她的指甲几乎要陷入从安的肉你“你说什么!” “醉竹。”从安对她露出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替我将铠甲擦亮吧。” 她把话说的利落干脆,颇有几分英勇就义的滋味。 谁把那红妆换武装,谁又将那眉笔胭脂放下,提起那银枪利刃,保卫家国? “可是。”醉竹的声音里都带了几分颤抖“您哪来的兵马啊!” “自有奇兵。”从安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算作安抚”去吧。“ 她说完又看向石楠“本宫不在的时间里,看好她。” 石楠老实的点头,醉竹心里一咯噔,抬眼,只看到从安眼中的哀切与坚定。 整个白天,从安都将自己独自关于寝殿之中,一只浑身雪白的玄凤鹦鹉扑扇着翅膀从窗中飞入,又扑棱棱地带着小小的字条飞走。 只等到夜色降临,萧允辰再次踏入坤宁宫时,从安已经换好了一身利落的软甲。 “放心,北辰绝不会有事。”从安上前,主动拥抱住他,在他手里塞了枝平日里他为自己绘制额间花的画笔“床里墙上,从左往右三尺,石砖之后,我留了东西与你。” 软甲上的银片,冰冷坚硬,萧允辰却抱得极紧,只恐一松手,怀中人便会随风消散再不回来。 从安在他耳边轻声道:“若是我无法回来,你便取出,权当是留个念想罢。” 说完这些话,她便放开他,转身看向已经替她收拾包裹的醉竹。 “娘娘。”醉竹的声音哽咽,当从安从她手上拿走包裹时,醉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让奴婢随您去罢!” “我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从安失笑。 “娘娘!奴婢自幼无父无母,是您将我从恶人手上救出,亦是您教我读书识字,教我有机会学医问诊。”醉竹泪眼朦胧说的干脆“请您让我以军医的身份陪同吧!以防那贼人对您暗下毒手。” 从安却摇头,此事可不是任性便能为的。 她慢慢地抱住她在醉竹耳边轻声道“醉竹,咱们几个自小一齐长大,如今便只剩下你,我不愿你也受到伤害,你能明白吗?” 醉竹自然能明白,只是、只是心有不甘情有不愿而已。 “此番姜院卿会随我前去,你大可放心。”从安按着她的肩膀道,转而又看向一边担忧的看着她的萧允辰“他就交给你了,明白吗?” 醉竹抬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沉默许久才郑重领命,眼中带着决绝与坚定。 从安满意的放开她,不再多言,踏着星月离去。 此次出征,奇袭为先。 皇后出征,于北辰史上还是首次。从安带了鬼面铜具,卸了钗环,束了长发,全做男儿装扮,策于马上。猛地看去,周身气息,竟与她父兄一般无二。 早已在黑暗中列队等候的苟家军众兵士目光灼灼的看着来人,心中似有火焰燃烧。 新书《怜生缘》在红袖添香首发,求支持! 简介:本文非重生,异世属虚构。开局一只猫,人头全靠送。 怜生:创世神转生后化作小白,别人恋爱没脑子,她恋爱起来靠本能。哎呀,怎么又陷入轮回了? 诸葛青:本来可以谈一场霸道总裁式恋爱,却偏偏化身小竹马守候,活该你告白被拒 (本章完) 第347章 北辰要亡? 第347章 北辰要亡? 对外,只说是皇后遭人下毒,病重卧床。整个坤宁宫都被萧允辰派来的守卫围的严严实实。所有宫人一律不许出入,就连每日的菜蔬补给也是经过层层检查后才送进来的。唯恐皇后不在宫中的消息流传出去。 早在选择提刀上马之时,苟鸿风便想过自家父子三人有朝一日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的情形。可纵使如此,当噩耗传来时还是不由得两眼发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一时不防之下,竟被冷箭射中,好在许榕就在身边,急急将他救回,带兵回城防守。 此番情形之下,北辰好不容易在这东海府外海中建立的防线竟再次有了被冲破的势头。 主帅重伤,生死不明。哀兵势弱,纵使许榕和阎旭手中有护国神焰相助,也不过勉强撑了几日罢了。 此战,北辰大败。 海上防线被冲了个七零八落,众人只得退回东海府防守。 许榕一面安排着东海府中的百姓转移一面四处搜寻良医。 可纵使苟鸿风多年征战沙场一生习武,身子骨比旁人硬朗。也抵不过这几年来接连的丧妻丧子之痛,昏迷多日,也不曾有转醒的迹象。 当这些消息传入醉竹耳中时,后者的脸色苍白,还是一边石楠的扶持才叫她没有跌倒在地。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醉竹盯着面前的秋兰,似乎要从她脸上找寻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外面守卫严密,再加上石楠功夫不弱贴身跟随之下,她的情报网也算是断了多日。 “千真万确。”秋兰的语气中充满了肯定,这坤宁宫里的消息想要流传出去是难,可外面的这些消息却不防着他们。尤其是这边关战事,侍卫们私下里谈论的也多,只要有心,总能听见些许。 “宫中已经传遍,只说是。”秋兰压低了声音,扫了一边的石楠一眼而后将目光定格在醉竹身上“北辰要亡。” 醉竹的脑中似乎响起一道惊雷,炸的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在恍惚间听到一句“姐姐也要早做准备才是。” “西境那边,可有消息?”醉竹听见自己问。 秋兰眼眸低垂,并没有直接回答。 如今这情形下,人心惶惶,若是有喜讯传来,定不会再藏着掖着。看现在的状况,只怕西境那边也是凶多吉少。 入夜,石楠照例守在门外。屋中燃起袅袅檀香,顺着门缝飞出将她围绕。不一会儿,本该熟睡的醉竹悄悄地推开了条门缝,看了眼昏睡中的醉竹,谨慎的走出独自朝外走去。 这香只会叫人睡的更沉却不会伤身,哪怕是练武之人中了这香也不易被惊醒。这点,她早在从安身上悄悄试验过。对石楠用此香,不过是因为此物不易被察觉罢了。 宫里的那些普通的宫人可就没什么好运了。 迷香开道,眼瞅着值夜的宫人一个个倒下,醉竹淡然的走进从安的寝殿。就如同平时一样。 宫中的香炉里依旧燃着青烟,香味是醉竹熟悉的、前些日子经常在这屋中飘荡的安神香的气味。床榻上却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醉竹微微皱眉,顾不得思索许多,径直上前,朝着床边走去。门外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用她转身,便能看到地上映着的昏黄的烛光。 “你为何在此处?”萧允辰问,身后是举着宫灯的姜黄。 “皇上。”醉竹转身神色微敛露出副哀切的表情“奴婢梦回,看见娘娘,过于想念所以才深夜至此。发现情况不对,特来查看。皇上可还安好?” 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但醉竹却不为所动,似乎她说的都是真的一般。 “朕无事。”萧允辰轻飘飘的答话,声音飘忽如同诡魅“你是她的人,那便等她回来再说罢。” 醉竹瞳孔微缩,本能地察觉到这话里似乎有哪里不对。只是不知道面前这位皇帝究竟知道多少。小青吐着信子从她的袖口爬出,又被她摁了回去。 “是。”醉竹低声道,却也不再行礼。 她这一举动,却给萧允辰提了个醒。眼看着醉竹离去,萧允辰命人重新将这屋里的宫灯点燃,寝殿之中又是一片明亮。 床里墙上,从左往右三尺,石砖之后,究竟有什么? 萧允辰倒是没有听从安临行前的话等到所谓的‘她一去不回’之日,似乎笃定从安一定平安归来。 按照从安走时的话语,萧允辰趴在床上轻而易举的打开机关拿出藏在墙内的一长宽皆为一尺、高半尺的乌木盒子。盒子表面刷了清漆通体光滑,并未雕刻花纹,有的只是木头简朴的纹路罢了。除此,盒子上还上了把黄铜小锁。 萧允辰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在一边的梳妆台上,犹豫片刻从怀中掏出临走前从安塞到自己手中的画笔。仔细看去,才发现画笔尾部竟有一小圈不易察觉的裂痕。握住裂痕两端轻轻旋转,一把古怪的黏在画笔上的钥匙便出现在萧允辰的眼前。 “真像是你的风格。”萧允辰苦笑,打开盒子,在那一叠几乎要将盒子装满的厚厚的文书之上,是一封信。信封之上是从安那难看的几乎像是狗爬一样的字迹。 【阿辰亲启。】 萧允辰伸手将信拿起,信封有些发沉,似乎除了纸张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一般。 打开蜡封,微微倾斜,一块坠着明黄色流苏的令牌从中落下。令牌之上是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凤灵。 这两个字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也许久不曾有人提起。曾经的凤灵公主,如今的皇后娘娘。萧允辰有些意外的盯着这块令牌。 若是从安临行前安排了什么事,那也应该用皇后的令牌才是啊!怎么会用已经逐渐被人淡忘的凤灵公主的身份呢?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是战败无法挽回的情形了。】 萧允辰瞳孔微缩,仔细的盯着这封信,无他,只因这封信的笔迹竟与他一般无二。就算是他也分不出真假来。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将他的字迹学了个十成十?可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本章完) 第348章 凤灵公主 第348章 凤灵公主 “她不会伤害任何人。”萧允辰说的笃定,目光灼灼的看着萧允礼和书天道长。 萧允礼只觉着好笑,心里总算明白为什么从安要求他赶来。看来是将自己这哥哥的脾气秉性摸了个通透,晓得他不会那么轻易便被糊弄过去。 皇嫂,对不住喽。 萧允礼在心中默念,单从萧允辰的来到此地之事来看,他便晓得某人当时凶多吉少,想来也不必再考虑以后。这般想着,萧允礼当下便做出一副嘲讽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允辰“皇上当真了解过凤灵公主?” 不是皇嫂,亦不是皇后,而是凤灵公主。 那个自幼就被前任国师收在身边教养的凤灵公主。 想到那封和自己自己一模一样的信,萧允辰果然陷入了沉默,对从安那原本就为数不多的信任也产生了一丢丢的动摇。 一只浑身雪白的玄凤鹦鹉扑棱棱的飞了过来,盘旋几圈落在萧允礼的肩头,用浅黄色的喙亲昵地啄了啄他的面颊。萧允礼伸出一根手指头,替飞来的半烟梳理着羽毛。 那是曾经养在钦天观的鹦鹉,亦在坤宁宫出现过。萧允辰瞳孔微缩,意味深长的看着萧允礼。 这么说,此事国师也有参与? 倚着门框,看着萧允辰的马车在此起彼伏的猫咪的嘶唤声中沿着小路离去,萧允礼忽然开口“你说,她还活着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书天道长刚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捷足先登。 “坏事!坏事!” 半烟歪着脑袋在萧允礼的肩膀上蹦跶,口中还嚷嚷着“笨死了!笨死了!” 又是一阵沉默,萧允礼忽然转身对着书天道长道:“咱们还是跑路吧!” “???”书天道长满脸的迷茫。 萧允礼却哼着歌儿大步朝着外走去,书天道长对着这个突然抽疯的翩翩公子的背影大声嚷嚷“你不带那个丫头走啦?” 萧允礼摆摆手,大有一副什么都无所谓了的气魄。 半烟都说了要坏事,此事肯定有诈,还是赶紧跑路比较好! 书天道长挠了挠头,有些惆怅的看着消失在远方的密林中的萧允礼。此事绝对有哪里不对!一只白臂黑猫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绕到书天道长的腿边蹭痒痒。 “我也想跑怎么?”书天道长俯身抱起那只猫,直视它暗蓝的如宝石般的眼瞳“你们跟我走不?” 白臂黑猫摆着尾巴眯着眼看着他,良久口中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叫。黑暗中不时响起的猫叫声如同断闸一般猛地停下,一时间这里竟连一丝风声都无法传来。 一只又一只猫咪从黑暗中走出,站在离书天道长一米远的地方冷静的看着他,在黑暗中闪着绿光的眼睛似乎鬼火般飘忽又如宝石般坚定。 书天道长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仰头看了看在黑色的绸缎里若隐若现的星辰,是时候了。 放下黑猫,转身,关门落锁,熘之大吉。 马车里,萧允辰盯着车壁上挂着的那盏散发出一团温暖的黄光的宫灯,修长的指尖不断地在手中的那块令牌上摩挲着。 凤灵公主,凤灵公主。不似虎女似真龙的凤灵公主,准许垂帘听政的凤灵公主,好一个凤灵公主! 你究竟要给我多少惊喜、多少惊吓才肯罢休? 朕的皇后,我的丫头。 朕还以为已经看透了你,却不曾想过竟从未认识过你。 醉竹回到自己的小屋时,石楠已经醒了,见她平安回来似乎松了口气。醉竹刚想随口扯个谎话将她糊弄过去,可又觉着没有那个必要。 好在石楠倒是也没有问她行踪的意思,只是是寸步不离的守着醉竹,就连醉竹要出恭她都要在外面等着,唯恐醉竹又趁自己不注意偷跑。分明是深夜,醉竹却没了睡意,睁眼转身,看着站在床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醉竹道:“你也去休息吧,我不会跑的。” 石楠却摇头“娘娘命我守着你,不能让你出事。” 这回倒是换做醉竹有些诧异“你到底是谁的人?皇上还是娘娘。” “我们现在是娘娘的宫女。”石楠的话中透露着古怪,但却不难理解。无论她们听命于谁,只要现在还是娘娘的宫女,便会只听皇后娘娘一人吩咐。 “包括姜黄也是?”醉竹试探着问,并没有期待石楠会给自己解答。 不料石楠却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接下来的日子,对醉竹来说便简单也无趣的多。不过是日日待在华沐苑中照料不知为什么一直不肯见自己的赵乐子而已。 每日里,秋兰倒是极为坦荡的带着食盒过来,接着一起用饭的由头忧心忡忡的同醉竹讲解外面的消息。 西境那边,宛若是被大海阻隔一般,竟连只言片语都不曾传来。至今为止,她也无处可知从安的状况究竟是如何。只是看到萧允辰一天比一天阴沉的脸色,心中惶惶不安,就连整理药材时也频频出错。 好在这些草药不过是给赵乐子闲来时打发时间用的,不会落入旁人口中,否则就真真是害人不浅。 几日来,萧允辰在御书房中不知丢了多少回折子发了多少火,可偏偏却没能得到任何结果。那两个人便如同石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洒下人手追查了那么多天,却连根头发丝都不曾找见。 萧允辰看着桌子上摊开的、那本详细记载着这些火器种类、威力和用法的册子,虽尚未进行实验,但仅仅是这册子上的描述便足以叫他心惊。 可偏偏,研究所那些研究火药的人和他们的家人,却在一夜间被那两个人尽数带走。连半张图纸都不曾留下。此事明显是早就设计好的,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了他最不可饶恕的事情。 一直口口声声称后宫不得干政想要避嫌的从安,却在不知是什么时候,悄摸摸的将手伸到他看不见的地方,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下子。 虽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惊喜,但也同时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李承德谨慎地瞄了眼屋中满脸阴沉的萧允辰,而后狠狠地瞪了眼正在朝着里面偷看的小徒弟。 眼睛不想要了! 东境 战鼓响,海浪翻。东旭帝国的战旗在海面上飘扬,东帝站在甲板之上,远眺这东海府已经破损的城墙,心里的担子放下了大半。 近日来,相比之前那滴水不漏叫他东境将士屡屡碰壁的缜密战术,最近这北辰的守军在作战时明显透着有心无力的衰败之气。尤其是昨日,若非突然起来的风浪,他们定能一举攻下东海府,打开这千万北辰国都的大门。 依照他所收集的情报来看,那位元帅,可不是这么个示敌以弱的主。再加上城中探子来报,这东海府的百姓可早就被安排转移了个一干而净。虽然军中守卫森严,没能打探到具体消息,但单从许榕和阎旭两人阴沉悲痛的表情来看,那位值得尊敬的对手应当已经殉国了才是。 只不过为稳定军心,才秘不发丧罢了。 这点,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他有朝一日崩于战场之上,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过,此战过后,他东旭的大旗便要扑遍整个元华大陆。再无人能伤他分毫! 冲锋的号角吹响,总攻开始。 那令众多将士惧怕的炸药再次炸响掀起一片掺杂着血肉的黄土和浪花,不过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便彻底哑火。 果然,一切皆如他们所料,这东西虽然威力滔天,但毕竟数量有限。他们等的,便是这炸药用完的这一刻! 东帝大笑三声,走到鼓手身侧,拎起鼓槌,他要亲自为他东旭好儿郎敲鼓助威。非要在今日冲入这东海府,直入北辰王都不可! 阎旭忽而出现在墙头之上,拉满重弓,‘咻’的一声,射出比手臂还要粗上几分的黑色重箭。 一箭,战旗倒,战鼓破,就连手持鼓槌的东帝头上的冠冕也被这箭锋削落,顺带还带下一小块头皮来。 一边的兵士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城头之上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战鼓咚咚咚的敲的震天响,城墙之上北辰的兵士人数虽然不多,但论士气,竟要比东旭那边还要强上几分。 东帝又痛又恼,当下命令加大兵力,誓要把阎旭捉来生吞活剥了不成。 这场抵抗持续了足足半天,从正午太阳悬空一直到夜晚黑夜降临,东海府中才彻底没了抵抗。 当东帝踏入东海府时,整座城内皆是静悄悄的,连一声犬吠也无,寂静中连他们手中的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也清晰可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一股似乎有些香甜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甜腥。 黑暗的小巷里忽而有了动静,守卫的东旭兵士警惕的亮出武器,却见小巷里慢慢走出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 说她是女子,自然只能从她那比起寻常男子还算是娇小的身材上看出。毕竟来人面带鬼面,完全看不出长得是个什么模样。 若是这女子未披银甲而是身穿红妆的话,只怕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前面的,可是东旭的皇帝?”来人提高了音调吆喝,声音中还带着女子特有的清脆。 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此时的情形不对。 来人就差把‘有诈’两个字明明白白的写在脑门上了。 “是又如何?”东帝谨慎的开口,倒是和萧允辰一般有种不怒自威的霸王之气暗含在声音之中。 若是个普通百姓,只怕在这等的威严下要不自觉的软了腿。 可来人明显对这种气势早已免疫,只是随意的摆摆手“哎呀,您不要这么警惕啦。” “您不妨,就此回去如何?”来人笑道,就像是在和来人唠家常一般。 空城计么!东帝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这三个字来,近日的接触下来,他自认为对自己敌人的战力还算是了解。这种情形之下,北辰绝对已是强弩之末,绝无可能还有战力尚存。 突然冒出的女子虽不知是何身份,但这绝对只是北辰想要恐吓他叫他退兵的阴谋! 这么典型的空城计,他怎么可能会上当? “朕若是不走,那又当如何?”思及此,东帝故意拖长了音调傲慢的反问。 “不走啊。”来人似乎有意学他,同样拖长了音调慢慢的开口。她慢慢地摘下脸上的铜制鬼面,朝着来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那就只要请您随我去一趟北辰王都了呀。” 东帝心中警铃大作,城墙之上,房屋之上,不知从哪里冒出一队队训练有素手持弓弩的兵士,箭头上的寒光在这幽暗的夜里格外显眼。 漆黑的小巷中,空荡的民舍中,越来越多的兵士手持利刃冒了出来。 城墙上的重门砰的一声合拢,将东旭的这些人彻底封锁在内。 东帝错愕的转身,却不知何时自己带来的兵士竟倒下了大半。 “你用毒!”他赶紧掩住口鼻,脸上的惊慌是藏不住的。 “彼此彼此。” 来人慢慢的上前,在火把的照映下,来人的面庞也从黑暗中显现出来,暴露在东帝的眼前。 “是你!”东帝的模样似乎像是见到鬼一般。 “你认识我?”从安挑眉,似乎有些好奇。她又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画像怎么可能远渡重洋流传到东旭去呢? “你是,凤灵公主。”东帝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几分颤抖“你怎会用毒!” 情报里的苟家将领,情报里的凤灵公主,行事最为磊落,怎么会使出用毒这种阴损手段。 “都说了彼此彼此。”从安倒是无所谓的耸肩“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当初她被没眼光抓伤后,姜院卿一诊脉便发觉不对。 仔细探查下来,才发现他们两个都中了慢性的毒药。这种毒药对他们的身体倒是不会有太大的损害,不过是会让她慢慢变得思绪不宁,会让萧允辰变得更加多疑暴躁。 更妙的是,若是他们两个接近彼此,这种毒药的药性便会混合,使得他们两个看到对方便觉着厌烦,彼此间嫌隙更甚。 (本章完) 第349章 豪赌 第349章 豪赌 可被他们负责在坤宁宫内近身伺候的姜黄和石楠却没事,而常跟在萧允辰身侧的李承德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姜院卿细细查去,才发现此毒乃是一种混毒。其一便藏在他们近日来宫中所点燃的安神香中。 而另一种,却是他们一直没有注意过的,宫人们不知何时开始为他们薰衣服的香料。 从安于这种事情上本就是粗线条,再加上这香味是极淡的青草香,她竟然一直都不曾发现。而萧允辰则是习惯了身上沾染香料的味道,再加上味道的确不错,竟也同样不曾在意这种小事。 无论是用来薰衣服的香料还是这安神香本身皆无问题,甚至皆有几分安神的效果。但两者一但混合,便是种极为微不足道但却阴险的毒香。 从安轻轻抚摸了下手背上已经愈合长出新肉的疤痕,说起来得亏了没眼光那么小没良心的,否则若是她和萧允辰当真一个思绪不宁脑子糊涂一个疑神疑鬼宛若神经质,再加上两人两相看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可就不好说了。 而从安等人此战中所用的香料自然不是她和萧允辰之前中招的那种毒香,而是姜院卿另配的的毒香。 香分两味,一味白日里借着炸药的威力迎风散与海上,用于降低敌人的警惕麻痹敌人的感官。 当然,他们自然也‘特殊’照顾了东帝,白日里阎旭的那一箭看上去不过只是用来鼓舞士气,不过才让东帝受了点轻伤罢了。可实际上,箭头中所带的毒素更是他们散于海面之上的毒香的数倍。 否则,若无了东西警惕心大降后自负式的指挥,他们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得手?又怎能给这东帝来一出瓮中捉鳖的好戏? 而另一味,则撒与城中。此香本身无害,但若和白日里那一味香发生中和,便会产生类似于迷香的效果。 先前进入城中的兵士已然接连倒下,而从安的出现不过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而出现的拖延时间等到混毒生效罢了。 当然,她最大的作用还是要看好这面前的肥肉。若是此时这到嘴的鸭子飞咯,她可就没脸见人了。 城门忽然合拢,发出砰的一声,激起一阵灰尘。 这声震响似乎是一个信号一般,战鼓声起,冲锋的号角与那一声响过一声的如同雷鸣般的爆炸声从城外传来。声音里夹杂着滔天海浪的喧哗与那兵士的哀嚎。 从安就静静地看着惊慌的东帝,直到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她才重新开口“请吧,东帝。” “不愧是凤灵公主。”东帝忍着发昏的脑子提起精神看着她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传说中的天选之人,朕,输的不亏。” 说完这句话,他手中的匕首铛的一声掉落在地,而他本身也扑通一声,作为这东海府内最后一个倒下的东旭人,昏迷过去。 从安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血肉模糊的手掌之上。方才这个人就是用那把匕首在袖中割伤自己,用疼痛换来这最后的清明。 若是城外的胜利属于东旭,只怕今日这场战事的胜负还会被重新改写。 不过,他昏倒前最后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钦天观外,依旧是被侍卫围了个水泄不通。萧允辰站在门外良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走进其中。 一头银发的苏子墨依旧站在院中,似乎在观星辰,又似乎是在等他萧允辰。 见着皇上,苏子墨也不行礼,只是遥遥的和他对视。 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小墨儿合上朱门,而后乖乖的退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国师知道朕要来。”萧允辰按捺住心中的火气对着他道,这个人都已经被关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这幅讨人厌的神秘模样? “不。”苏子墨这才有了回话,他的语气随意且淡漠,似乎面前人的身体里装的还是从安的灵魂“臣只是在观星辰。” “哦?”萧允辰怒极反笑,近日来的心中积攒的火气似乎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突然爆发出来“国师可看出什么了?” “天机不可泄露。”苏子墨似乎没有注意到萧允辰的怒火一般,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平淡。 “你!”萧允礼暴喝,只觉着自己的身为皇上至高无上的皇权和尊严受到了挑衅。 “异星入世,辅以紫微。”苏子墨却在他的暴怒之下平静的开口“凤落虚无,灵降万物。” 这是上一任国师,在从安降生的那个晚上夜闯后宫告知先帝的批语。 凤灵公主,由此而来。 亦是东旭国师所推算出的天命之人,若非一直忌惮此人,他们早能采取更加直接的措施。 萧允辰心中的怒火顿时散了大半,在幼时那模糊的记忆里,他的父皇似乎也对着他说过这么一句话。 只是和这话一起的似乎还有些什么,可他却记不清楚。 苏子墨接着开口,所说内容无异议在萧允辰的脑海中丢入了一枚轰天雷。炸的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直到走出钦天观时,整个人还都飘飘忽忽的。 北辰自古君主天地,可偏偏到了他这一代出了意外。紫微星移,气数将尽。 他得名为‘辰’不过是因为他的父皇对母后的偏爱以及对他的希望。 纵使如此,前任国师还是勉强在他的身上算到了一丝可以将北辰推向鼎盛的变数。 而这份变数却是前任国师无论如何也无法窥探的。 一直到异星入世,前任国师才算出这份变数来自于何,才算出北辰衰落之事的转机。北辰尚存了一丝生机,而这份生机勉强系在了他的身上。 而这份变数、这份转机、这份生机的真正主人,却是那颗异星。 所以先帝用一种极为强硬的手段,将这颗异星与北辰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通过婚姻和权力。许她伴随君王的身份,给她垂帘听政的权力。 “凤灵公主,行事古怪却自成逻辑,老成稳重行事思维远超同龄,非常人能及。”这是前任国师在教导从安一段时间后给出的评价。 若是叫从安知晓这些事,定要拿着知秋剑将前任国师追杀至天涯海角。 什么鬼异星入世?什么鬼北辰转机?北辰命数如何当看皇上臣子合不合格,北辰又不是什么小国,若是君王臣子上下一心励精图治还能叫旁人欺了去不成?不过这么些神神叨叨的话语,便捆绑了她这么许久,害了她身旁那么多人,当真是可气。 还有,那什么老成稳重形式思维远超同龄,这不是废话吗?老娘两世为人,总不能真的学人家三岁小孩撒尿和泥吧?真是笑话! 可从安不知,所以她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以茶代酒和军中的将士们一起在这庆功宴上笑的开怀。 此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只是从安心中总有不安,眼瞅着兵士们闹得疯癫无人注意她,便偷偷地熘出去,站在城墙上吹风。 远处的海面上战船整齐,星星点点的灯火在海面上散开,乍一看倒和这头顶的星辰一般无二。 “此次,多亏了皇上。” 听到这个声音,从安赶紧转身上前扶住来人“外面风大,您的身子还没好呢。” “放心。”苟鸿风看着她那副紧张地样子乐的哈哈大笑“你爹我还没老——咳咳咳” 他这边话尚未说完便忽的呛了风,咳得腰都直不起来。 从安赶紧替他顺气,您说您老人家这一大把年纪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不过对于他的话,从安却不反对。此次,多亏有萧允辰的出谋划策。否则此战就算是胜,只怕也不会胜的这么轻松。 那日,她身披银甲手提利刃策于马上,同样飞驰于她身后的姜院卿却忽然叫住她将一封萧允辰的亲笔书信交于她。 她将书信打开,第一张信纸上便写着【西境安,大哥无事。】 信中命她秘密支援东境,其中所写的战术虽有些冒险,但在从安和苟鸿风几番商议推论后却不得不承认,这也许是能将伤亡降到最低的办法。 苟家军的确不善海战,而水兵训练时日无多,无论从哪个方面和东旭的水军相比他们都占着劣势。 “远海之上,我苟家军的确不占优势。”苟鸿风叹了口气。 即是如此,那便只得将这劣势舍弃。 “不过在近海和陆地之上,东旭那些人可不够看的。”苟鸿风又道,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豪与傲气。 不过从安和苟鸿风也不得不佩服萧允辰,毕竟他们两个可没有这种那东境整个海上防线和这硕大的东海府做赌注的魄力。 可萧允辰却有这份豪气,他是北辰的帝皇,却敢以此为赌注放手一搏。败了,最坏的可能便是东旭攻至北辰京都,北辰就此消亡,而胜了,便是百年安宁。 萧允辰故意联合苟从忠放出消息,好叫东帝以为西冥已经被他们收入囊中从而放松警惕。接下来,便是苟鸿风中箭,装作重伤垂死的模样。 许榕负责安排城中百姓转移,为接下来的战斗腾出战场,而他们则要精打细算做出士气逐渐衰弱兵力衰竭的模样。 其中程度的把握要极其小心。诱饵一点一点的放下,唯恐那只大鱼生疑不肯上钩。 再然后,便是姜院卿大显身手的时刻。 先是将解药秘密混入兵士们的饮食中,以防止被东旭的探子发现。而后又小心计算毒香的分量,以免被对方的军医发觉。 最后,便是这一场引君入瓮的好戏。 若说在这一场大戏中从安有什么疑惑地话,大概便是萧允辰将自己调离京都的理由。若只是将兵将和姜院卿带与此处,似乎没有非要让自己亲自带兵前来的理由。 毕竟皇后亲自出征,于北辰史上还是第一次。虽说是秘密出征,单从某些方面来看由她带兵而来反倒更容易泄露行踪吧? 从安心中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可又想不清楚看不真切。 “怎么?”苟鸿风看到从安表情有异以为她是察觉到什么漏洞赶紧追问道。 “没事。”从安摇头,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只是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何要我来此。” 听到从安这般说,苟鸿风却松了口气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轻松“调虎离山。” 萧允辰要的,就是‘皇后已经带兵秘密支援西境’的消息泄露出去。从安是后来才到的,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单从近日来东旭的战力来看,应当是分出了一部分兵力支援西境才是。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还是准确的像他们传达了一个消息——此战东旭亦是倾巢而出,赌上所有。 不过从东旭之前所做的那些安排来看‘赌’这个字似乎用的有些不太合适。 不过,似乎也无所谓了。毕竟,东旭输了。 从安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有些不甘的嘟起嘴巴。有些事她前段时间不曾想过,如今身上的担子卸下她才觉着羞恼。 虽然如果这种情况再来一次她还是会不顾一切主动请缨,但想到当时自己郑重且严肃的模样,从安就觉着脸上有些发烧。 越想越觉着萧允辰当时是在看她的笑话。 “我就说他当时怎么答应的那么干脆。”从安气哼哼的嘟囔“合着是早就算计好了要看我笑话。” 苟鸿风愣了愣,旋即又是一阵大笑。他大约能想到当时听到西境出事时自己的这个女儿会如何以决绝的请战,会带着怎样的慷慨就义的勇气表决自己的心意。 “您笑什么!”从安没好气的伸手揪他的胡子。疼的苟鸿风哎呦哎呦直叫唤。 一边值守的兵士偷眼瞄了眼这边,脸上的神情如同见了鬼一般。 从安不满的哼唧“他倒是能演戏,当初那副模样,吓得我还以为北辰要亡。” 她的话才说出口便被瞪大了眼睛的苟鸿风捂住了嘴巴“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出乎苟鸿风的意料,从安似乎像是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她总算想起来自己的不安源自于何。脸上的那些顽皮褪去,整个人宛若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本章完) 第350章 回程(上) 第350章 回程(上) 该死的!她竟然把那些事给忘了! 从安脸上的神情可怖,是苟鸿风从未见过的表情。 “爹。”良久,从安才勉强开口,声音僵硬充满苦涩“我可能惹祸了。” 苟鸿风脑子里的那根筋咔嚓一声碎成了个渣渣,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丫头小时候打碎她娘最爱的苏水烟脂肪新出的限定款的玫瑰色口脂时也是这么个表情。 “你,”苟鸿风迟疑着开口“又把你娘的胭脂水粉给打碎了?” 从安腿上本能地一软,父女俩同时响起曾经被某人支配的恐惧感。 “那倒不是。”从安在短暂的失神后神色复杂的开口“比这个稍微严重点。” 又是一阵沉默,而后苟鸿风用一种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你把你娘的胭脂水粉全打碎了?” “这个爹可帮不了你”苟鸿风一本正经的同她说:“你还是乖乖找你娘请罪去吧。” 怎么找?把自己送下去吗? 从安的眼中留下两条面条宽的泪水“爹,人家说正事呢!您能靠谱点不?” “你娘的事才是正事。”苟鸿风一本正经的回答,当他看到从安脸上的表情终于没了方才那股化不开的阴沉后他才满意的拍了拍从安的肩膀“这么说和你娘没关系?” “怎么可能有关系!”从安无力的看着自家爹爹。 “那不就得了。”苟鸿风拍了拍她的肩膀,豪气万天的一挥手“只要不是得罪你娘的事,就没什么好怕的,说吧。” “那个,爹”从安仔细组织了下语言,最终选定了个比较贴切的说法“我可能不小心叛了个国?” ??? 苟鸿风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她。这孩子自幼也没少读书啊?怎么长大了反而不会表达了呢? “我之前是他的时候,一时兴起把这玩意的前身弄了出来。”从安指了指城墙下遍地的坑洞——这是之前的战斗中被各种炸药炸出来的。 苟鸿风的神色微凝,似乎能想到从安接下来会怎么做。 他身为主帅自然能够感受到这东西的强大威力。这东西若是大批量问世,只怕整个元华大陆的格局都要改变。 “后来我看他不顺眼,于是使了点手段,压制了这东西发明创造的同时,安排人手偷偷创造了一批威力更大的火器。”从安挠了挠脑袋,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她当时也不过是想要自保罢了,压根没想那么复杂。 直到那日看到护国神焰试用时的威力以及萧允辰的反应才意识到这东西压根不该被创造出来。 那批东西也立刻停止生产与创造被封存起来。 临行前,她以为北辰将亡,自己此去亦是凶多吉少。一股脑的将这些东西还有脑子的那些知识留下为的便是在自己战死之后北辰败势无法挽回之时,给萧允礼留下这挽回败局的王炸。 不曾想这不过是萧允辰一计,而自己却作为附带品傻傻的入坑了? “也许,皇上不会打开机关呢?” 听完从安说完事情的始末,苟鸿风在片刻的犹豫后开口安慰。 “他肯定会看的!”从安看起来似乎有些崩溃。 以萧允辰的性格,说不定会贼兮兮的想着那个蠢丫头给自己留了什么肉麻的绝笔然后将机关打开。结果发现是一堆惊天大秘密然后气的脸色铁青吧? 最要命的是临行前她怕不够保险,还派了半烟去找了萧允礼那家伙帮忙。 从安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萧允礼那家伙肯定会说一些刺激萧允辰的话来。 可惜的是现在半烟飞雪都不在身边,纵使她着急也没法子像原来一样及时的传递消息。 “我要回去。”从安深吸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回京都去!” 若是他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看到了那些东西,又当会如何?会不择手段的逼自己交出图纸已经制作那些东西的工匠吗?从安不敢去想这些问题。 决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从安心中飘忽的心思也稍定了些。东帝毕竟是东旭的帝王,要将他押送至京都还需要一些准备。原本这件事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可如今的从安归心似箭,运送东帝一事也需得尽快才行。 庆功宴还没有结束,兵士们的狂欢还在继续。而军中的将领们却已经在苟鸿风的安排下开始着手安排东帝的转移。 从安不敢大意,只怕自己在心慌之下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干脆去请姜院卿熬制一瓶叫人手脚发软昏沉无力的药丸来,预备着有事没事就朝东帝口中丢两粒。 对此,姜院卿犹豫了下表示自己手中有更加直接有效的药——比如每天不按时吃解药就会毒发身亡的毒药。 听她这般说,从安的眼睛都亮了。她怎么没想到这茬?果然还是太善良了吗? 次日,东帝在摇晃中醒来。在短暂的迷糊后才意识到自己在一辆正在行驶的马车之中。 一边的从安将表情掩藏于面具之后,看着这个看起来比萧允辰大不了两岁的君王从清醒过后的短暂迷糊到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中如野兽般露出警觉再到看到自己在身边后肩膀微微放松露出的温和模样。 还真是一出好戏。从安心想。 “凤灵公主。”东帝客气的点头,算是打招呼。 从安微微颔首,算作回应。就像两人是经常见面的好友一般。 “凤灵公主到此有何贵干?”东帝坐直了身子,就像从安不是出现在关押他的马车里而是他在东旭的寝宫一般。 “送药。”从安说的坦荡,掏出两粒药丸放在东帝面前的动作就像是掏两颗糖果。 东帝伸手拿起其中一颗对着从车窗里透过的阳光查看“凤灵公主是希望朕选一个?” 从安挑眉,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时稍微有些发闷“东帝看上去似乎不是傻的。” 东帝失笑,他把这两粒药吃下去才是傻的吧? “凤灵公主。” “北后。”从安打断他的话“本宫现在是北辰的皇后。” “北后。”东帝从善如流,不过在下一刻便改了口“可否请凤灵公主告知,这两丸药效用如何?” 这个人怎么这么执着于凤灵公主这个称号?从安有些纳闷,她作为凤灵公主时应当没做出什么值得一位帝王铭记的事吧? “是两丸让您跑不了的药。”从安到了嘴边的话却因为这一声凤灵公主改了说辞,反正她说的也不算错。 “有凤灵公主相伴,朕必不会离去。”东帝却朗声笑道:“何须这些外物约束?” ???自己这是被调戏了?面前这位到底有没有身为战俘的自觉啊? 若是说这话的是萧允辰,从安或许还会一时戏精上身同他调笑几句。 可是面前这人嘛——从安笑道:“这么说来,东帝是想让本宫动用物理手段了?” “物理手段?”东帝有些迷惑,这倒是个没听过的词汇,也许可以试试? “就是把您打晕了绑在这。”从安说的随意,顺手将听枫匕首拿在手中把玩。 东帝立刻将药丸吞下,连口送药的水都没喝。 “东帝果然爽快。”从安如此说着将匕首收起,静静的等着药效发作。 “哎呀,小半烟啊!”累得气喘吁吁地萧允礼瘫坐在林间的石块上对着飞在前方的半烟摆摆手“让我歇会儿!” 半烟飞入空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副俯冲落于萧允礼的头顶,不停地用翅膀拍打着他的脑袋。 “得得得。”萧允礼赶紧用胳膊护住脑袋挣扎着站起“别打别打,我走!我走还不行嘛?” 药劲发作的比从安想象中的还要慢一些,正当她怀疑姜院卿是不是给了她一味假药时,东帝一直紧绷的身子却像是支持不住一般慢慢的瘫软在软椅上。 “这还真是失礼啊。”东帝苦笑着抬手,手上的伤口不知何时破裂,洁白的纱布再次被血染红“原谅朕不得不在你面前露出疲态,虽然朕知道这是你所希翼的。” 从安有些庆幸自己在出征前带上了面具,否则她脸上的错愕定是掩藏不住的。 这个对话,怎么听怎么觉着诡异啊?倒是有点像是话本子里的玛丽苏情节?什么霸道帝王的小娇妻?我呸! 从安倒也没有想让他睡一路的意思,这药的作用无非是叫他浑身无力,顺带脑子迷糊罢。东帝就算不去抵抗,也不过是瘫软在这里 毕竟当皇帝的各个都是个人精。从安最讨厌的无非就是和人精打交道。 “嗯,原谅你。”从安顺着他的话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打算离开“东帝若有什么吩咐大可使唤外面的兵士。” “凤灵公主。”东帝却提高了音量,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体实在是虚弱,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有气无力的软绵“朕明天还能再看到你吗?” 这是什么神仙台词?从安僵硬的点头,算作是答应了。 东帝软绵绵靠坐在软椅上,尽可能的去活动四肢。可这手脚却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一般,无力到想要再次抬起都是种奢望。 姜院卿依照从安的吩咐拎着小药箱走进来替东帝重新包扎手上裂开的的伤口。 “是她派你来的?”东帝的声音极轻,气息微弱到姜院卿都皱起了眉头。 并没有理会东帝的问话,姜院卿冷漠且迅速的替东帝包扎伤口。 “替朕谢谢她。”东帝接着絮叨,这虚弱的模样引得姜院卿又看了他一眼。 人的五官乍看不同,其实却有相似之处。尤其有情缘关系的两个人,就算旁人觉着如何不同在医者眼中却总能找到细微的相同之处。 是巧合吗?姜院卿在心里暗想,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如同一个冷漠的工具人一般。 等到姜院卿从马车里出来,不远处的从安立刻朝着她招了招手。 “怎么样?他脑子是不是有病?”从安没忍住问。 姜院卿的脸上是带着恭敬的,但眼中的神情却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您也好意思说别人脑子有病? 第二日,从安果然如约出现在东帝的马车里。 睡了一觉的东帝似乎也有了些精神,笔直的坐在那里,手中捧着本被翻得有些破烂的书。他这幅样子,倒是有几分儒雅书生的味道——前提是他手中捧着的那本书不是描写深宫之中勾心斗角的话本子的话。 本着优待俘虏的精神,在昨日他托人提出想看些书打发时间的要求时,从安忍痛把自己此行唯一的精神粮食贡献了出来。 当从安出现他的面前时,东帝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朝着她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来“你来了。” 从安的身子再次僵硬,大哥,我们很熟么?你知不知道我是来给你下药的? “请随意。”东帝用书指了指面前的空位“招待不周请见谅。” 从安默默地坐下,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书本上“军旅之中皆是些粗人,也不知这本书可还合您的胃口?” “嗯。”东帝收回手中的书本,声音里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宠溺“毕竟是你推荐的。” 从安倒吸了口凉气,她总算发觉有哪里不对。从方才自己走进这车厢到现在,东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都是按照这书上的描述在进行吗? 她记得这是女主在入宫前去找自己一直暗恋的公子告别的场景。彼时那公子便坐在竹林间的石桌旁看书,看到女主才将目光移到她身上片刻同她说了这些话。 当时女主还在想,若是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只要他一句话,她便立刻舍弃荣华同他隐于山林与他共白首。 可那公子说完了那些话便再次将目光落于书本之上,从头到尾都没再看女主一眼。 就像现在东帝依旧在看这话本子一般。 “没想到东帝还有这等雅兴。”从安深吸了口气开口。 东帝这才乐呵呵的放下手中的话本子看向从安“凤灵公主,朕学的难道不像吗?” 从安将两粒药丸摆在东帝面前“请。” 东帝接过药丸拿在手中却没有急着吃下只是看着从安“这长路漫漫,朕倒想和凤灵公主好好聊聊天。” (本章完) 第351章 回程(中) 第351章 回程(中) “东帝可还有事?”从安挑眉,语气含糊。 “这里并无外人,凤灵公主何必要以面具示人呢?”东帝的身子前倾,与从安挨得极近,若非面具相隔,从安定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喷出的温热吐息。 一把扣住东帝的下颚,从安手上用力逼迫他张开嘴巴,另一只手则将他手中的药丸夺过朝着他口中丢了下去。 眼瞅着药丸入口,从安才重新放开他,随着‘砰’的一声重重地将他推回到方才的位置上。 东帝干咳好一阵子才慢慢缓过气来,后背上与车壁碰撞之处还隐隐地传来火辣辣的痛楚。 “本宫是北辰的皇后。”从安孤傲的抬起下巴“还请东帝注意自己的身份。” 谁跟你俩内人?你就是那个外人好不好? 看着这样的从安,东帝捂着胸口靠在车壁上口中发出压抑的笑声,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忍耐的极其辛苦。 神经病啊!从安心想,还是叫姜院卿再来看看好了。 “凤灵公主。”好不容易忍住笑声的东帝终于开口“何必呢?” 从安懒得理他,反正要已经喂了,干脆就这么着吧。这样想着,从安起身欲走。 “一硫二硝三木炭。”东帝忽而低语。 从安一愣,转身看他,面具下的眼中顿时折射出凌厉的光彩来——这句口诀,他怎么会知道? 可是在东境的战场上,东旭那边并没有使用火器啊? “东帝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从安故作镇定的看着他。 药效逐渐发作,东帝靠在车壁上努力坐直,声音里却带上了掩盖不住的虚弱“是么?好巧,朕也不懂。” 这个人,还真是!从安恨得直咬牙,再次感谢这面具的好处。 “既然这么有缘,不如一起聊聊如何?”东帝朝着从安晃了晃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朕体弱无力,手无利刃,只是聊聊而已,凤灵公主又有何惧?” “东帝若是想找人聊天,本宫自会安排人手。”从安学着苏子墨平日里的淡漠模样冷静的看着他,不过脚步微动,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东帝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迟迟没有开口。 “况且。”从安换上一副戏虐的语气“待东帝驾临我北辰王都之时,想来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东帝又何必与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多费口舌?” “自东海府一战后朕自是知晓日后免不了一场舌战。”东帝再次往前凑了凑,勉强撑着桌子让自己站起,不要命的隔着桌子凑向从安“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朕魂牵梦绕想要一叙的,便只有你凤灵公主而已。” 他面色真诚,眼神真挚,语气里带着郑重不像是作假。 “是么?”从安伸手拿过桌子上的话本子“东帝可是话本子看多了?有些词可不是乱用的。” “朕的确有这么个小爱好。”东帝脱力般坐下,呼吸也变得急促几分,看来方才站起的那些动作耗费了他不少力气。 一国国君有看话本子的小爱好?从安只当他是胡说。 “不过方才的话可却是真心实意。”东帝靠在车壁上,仰头看着从安“凤灵公主不知朕,可朕却一直在关注着您。” 是关注还是监视?从安只觉着好笑,她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或者说,有什么好值得东帝耗费人手监视的? 不过想到东旭暗探在各地神出鬼没的手段,从安又觉着也许在有关萧允辰的人身边安插探子监视行踪对东帝而言不过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监视自己也不过是顺带而已。 这么想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凤灵公主,朕若愿意东旭为聘,您可愿于我为妻?”东帝却强撑着坐直了身子,郑重的看着她。 这句话来的突然,惊得从安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看向东帝的脑袋,这货该不会是被自己砸疯了吧?还是他本身就有毛病? 这般想着,从安转身就走,她下了马车直奔姜院卿而去“东帝的脑子真的没问题?” “还是没有消息吗?”萧允辰阴着脸对底下跪倒在地的苟两发问。 苟两低头请罪,脸上的阴沉不亚于萧允辰“回皇上,人已遁入死林,只怕是凶多吉少。” 密林之中,阳光被重重叠叠的枝桠挡住大半,脚下的道路也被半人高的灌木和绿草堵死。不时地有猩红的芯子带着嘶嘶声出现在一片诡异的绿色之中。密密麻麻的不知是什么的飞虫成团的盘绕在半空中,嗡嗡声宛若蜂群。偶尔还能听见野兽的咆哮,惊起一片飞鸟。 哪怕是有经验的猎户也不敢随意进入的死林中,一个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正在艰难的行走。 半烟老老实实的缩在他的衣襟里,唯有一个小脑袋露出不时地朝四下张望,嘴中还嚷嚷着“左边”或者“右边”再或者“偏了偏了!蠢货!” 气的萧允礼想把它拎出来烤着吃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萧允礼深吸了口气,不知是多少次问出这个问题。 每当这时,半烟都默默地闭上嘴缩在他的怀中不说话。 萧允礼无力的看向四周,在这种地方他已然分不清左右,再加上怀里这家伙连记号都不许他留,他想要搞清楚回去的路早已成了奢望。 可他此行到底要去哪却是他也不知道的。 当真会有人因为一只鸟儿的话去往一个危险且陌生的地方吗?萧允礼这般想,再次深深的呢叹了口气。他大概是疯了。 不过这鸟儿是他的墨儿哥哥的,应当不会害他吧? 在姜院卿再三保证东帝无事后,从安再次带着药丸来到关人的车厢内。 “你来了。”东帝手上仍拿着那本话本子,从安注意到他已经看到了最后几页,似乎真的有在看这本话本子一般。 “请坐。”东帝的声音柔和且带着歉意“昨日是我不好,吓到你了吧?” 他突然变了称呼,似乎这般便能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一般。 要不以后这喂药的任务还是交给姜院卿吧?从安这般想,可又觉着东帝实在是太会撩人,万一把姜院卿给策反了,从安可没有把握在她那神出鬼没的用药手段下保证自己的平安。 “东帝。”从安终于没忍住开口“您的精神,是否出现了些问题?” “凤灵入世,紫微星亮。”对于从安的话语东帝选择了无视,自顾自的开口“这是我东旭国师早年观星所得的箴言,自此,朕便一直关注您的消息。” 从安眯着眼看着他,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像反动的话?若是叫萧允辰听见了,只怕会担心自己与他抢皇位吧? “直至朕发觉再也不能忍受只是隔空窥探您的日常,所以才冒险提早发动这一场大仗,否则,胜负还未可知。”东帝说的极为自负,似乎再给他些时间他定能一举扫平北辰和西冥似得。 “那可未必。”从安坐在他的对面斜眼看他“也许再过些时日,我东旭水军成熟,东帝连东海府的大门都进不了就得炸成肉泥。” 东帝乐的哈哈大笑“也是。” 从安有些困惑的看着他,实在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笑的。 “不过,若是我东旭有能人能窥得凤灵公主所言天机,也许此战尚有转机。”东帝似乎有些惋惜。 所言天机?从安一脸懵,她有说过什么玄而又玄的不得了的话吗? “不知凤灵公主可否告知朕”东帝的眼中闪闪发亮“这‘一硫二硝三木炭’究竟为何意。” 原来是这个,从安心里刚偷偷地松了口气又立刻警觉起来。 这句话应当是她还是‘皇上’的时候说的,可面前这东帝为何会说这话是她说的呢? 她与萧允辰互换之事可是机密中的机密,除却几个亲近之人怎么可能有人知晓?又怎么会传至东旭? “东帝似乎有所误会。”从安斟酌着开口“此战我北辰得胜可不是因为这句不知所谓的话。” “当然。”东帝立刻接口,并不反驳“此次出征前,国师特意嘱咐,此战若无凤灵公主我东旭必胜。” 说及此东帝似乎还有些惋惜“可惜朕费尽心力做了那么许多安排还是没能将您调至西冥战场。看来您的大哥在您心中亦是比不上北辰国运。” “当然。”东帝似乎感受到面具之下的从安表情不善立刻表示“朕无异与您为敌,特意嘱咐过决不许任何将领伤您大哥分毫,还请凤灵公主放心。” 这倒是叫从安有些意外,要知道,活捉一名将领可要比歼灭一名将领要难得多。 虽不知真假,但有他这么一句话,从安的态度也在不自觉间稍微柔和一些。 “不劳东帝费心。”从安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西境之危早解,东帝,您上当了。” 东帝的表情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凝固,旋即只剩下苦涩。 “是么,真不愧是凤灵公主。”东帝苦笑“原来早就有了安排。” “不,”从安接着道,伸手从怀中掏出药丸来“算计您的,是本宫的丈夫,北辰的皇帝。您的落败皆因于此,与本宫无关。” 带等到从安离去,服了药浑身无力的东帝才彻底瘫软在软榻上,脸上露出一片颓然。竟然早就输了吗? “对了。”从安去而复返,骑马跟随在车厢旁隔着窗户朗声道:“给您吃的药分两味,一味只是让您虚弱,而另一味么” 从安在意味深长的停顿后再度开口“所以,您还是打消逃跑的心思比较好。” 她本以为这个说法会给东帝带去什么打击,不曾想没多久负责照看东帝的兵士便来传话。似乎是东帝看完了手中的话本子,所以来询问她有没有下卷。 难道当皇上的人心里素质都这么强悍吗?她本以为东帝是什么野心勃勃之人,可没想到这几人看下来倒像是萧允礼那款的有些神神叨叨的花花公子。 “去告诉东帝,这本作者断更了,没有下卷。”从安没好气的道,顺带把下卷往怀里藏了藏。这本她还没看完呢!才不要借出去。 第二日,从安进入车厢时有些意外的发现东帝那温和的面容之上多了两个熊猫眼。 也是,哪有人身陷囹圄被喂毒药还能好好睡觉的?从安这般想,突然觉着这东帝的心里素质似乎也没那么强大。 不曾想东帝一开口便问“这话本子当真没有下卷了吗?” 语气娴熟的似乎与从安是多年相交的好友。 这是什么神仙开头? 从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没有,作者断更了。” “断更?”东帝似乎有些不解,昨日他便没听懂这句话。 “额。”从安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就是不写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写了。” “是么。”东帝似乎有些遗憾“正看到有趣的部分呢。” 这本话本子不是写的深宫里勾心斗角的故事么?您一个皇帝有什么好感兴趣的? “东帝若是喜欢这类故事。”从安在东帝希翼的目光中开口“不妨日后叫您的妃嫔将与您听。” “那就没法子了。”东帝耸了耸肩“朕的后宫之中没有妃嫔。” “确切的说。”东帝在从安有些诧异的目光中补了一句“连侍寝的宫女都没有。” 什么?从安有些迷茫的看着他,总觉着他的年纪应该没多小啊?看着体型,总不可能还未加冠吧?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东帝低语,认真的看向从安“朕早有思慕之人,若她愿意,她便是后宫三千,便是朕身边的唯一。” 这般郑重的话语与承诺倒叫从安心里升起一丢丢的羡慕。虽知君王这话不可信,但从安还是佩服东帝此时的魄力。 “凤灵公主,朕自幼思慕与您,此话绝不是玩笑。”东帝郑重的表示“请您再好好地想一想,是与朕共白首,还是回到这深宫中去与人勾心斗角。” 这是什么开展?纵使从安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再次被东帝的这些话砸的有些发蒙。 “凤灵公主。”似乎是见从安没有动静,东帝的身子前倾更凑近了些。 (本章完) 第352章 回程(下) 第352章 回程(下) 他凑得这般近,从安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重复昨天的步骤,把今日份的药丸给他喂了下去。 这人脑子有病!这是从安最直接的想法。她倒是没怀疑此话的真实性,她又不是貌若天仙能叫一国皇帝神魂颠倒一见倾心,怎么可能有哪个皇帝空着后宫等她呢?更何况她早早的就被先帝配与萧允辰为后,这事四海皆知。东帝没有理由不晓得。 在她看来东帝这话肯定是哄她的。只要她一放松警惕,东帝肯定就会抓住机会逃跑。再或者,他是想要诱骗自己造反?反正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得小心才是。 “从一个后宫到另一个后宫?”从安隔着桌子看着被自己推到在软榻上直咳嗽的东帝“东帝是否觉着本宫脑子有坑?” “凤灵公主可以不信。”东帝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揉着胸口看着从安,眼神真挚不像是作假“但还请记住,朕的承诺永远有效。” 这是什么玛丽苏剧情?从安只觉着脑子里有根筋突突地直跳。要不还是找姜院卿配点哑药? 似乎感受到从安逐渐危险的目光,东帝乖乖的闭上嘴巴。 不过今日过后从安也懒得再同他废话,次日再来时不等他开口便直接把药丸亮了出来。那意思,你要是不吃我就再给你喂下去。 出乎从安的意料,东帝异常乖巧的接过药丸吞下。 “既然是你递来的,哪怕是毒药朕也甘之如饴。”东帝一脸深情的看着从安,惊得从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于是乎从安再次跑到姜院卿面前不知是多少次发出了询问“你确定东帝脑子没问题?” 靠在车厢之中浑身虚弱无力的东帝满脸忧伤,喜欢看这种话本子的女生不是该喜欢这种深情且专一的调调么?怎么他就骗不过来呢? 有了这一出,从安再来时干脆带上了姜院卿,大有东帝再敢胡说八道她就让姜院卿给他喂哑药的架势。 也不是是不是这无声的威胁起了作用,东帝看了她们两个一眼,立刻变成在东海府时那种端庄威严的模样,看向从安的眼光中都带着疏离与冷漠。 看着他将药丸吞下、药效发作,从安才带着姜院卿满意的离去。 至于为什么不让姜院卿自己来呢?还是那句话,这家伙太能撩了! 这般想着,从安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也不知姜院卿有没有心上人,要不要回去之后给她来个拉郎配? 似乎感受到从安内心的想法,当天夜里休息的时候姜院卿端了碗汤药来。只说是发现皇后娘娘微感风寒所以特意送了剂伤寒散。 ‘微感风寒’的本人看着这黑漆漆的汤药嘴里发苦“我是习武之人,即是微感风寒,那睡一觉应当便能痊愈,这汤药要不还是免了吧?” 这些兵士大都见过姜院卿那神乎其神的医术,纵使没见过医术也晓得她那毒香的厉害。此时见着从安如此说一个个反过来劝从安乖乖吃药。 似乎从安要是不喝了这碗药,今晚一定会病入膏肓不治身亡。 在众人殷切且关心的目光下,从安只得硬着头皮接过药碗。尚未入口从安便闻见其中透露出来的浓郁的苦味——这到底是放了多少黄连才能熬出模样? 姜院卿的目的很简单,补药是不假,苦苦你再说。 于此同时,东境的捷报也终于摆在了萧允辰的案桌上。萧允辰看后却是一阵沉默,在御书房中几位大臣的祝贺声中,萧允辰的沉默看起来诡异至极。 “皇上?”孤独太师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这可是好事啊!为什么皇上看起来似乎有些阴沉呢? 有了他这一声呼唤,萧允辰似乎才回过神来放声大笑。 东海府一战赢得漂亮,东帝被生擒,不日便将抵达京都,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会觉着有些空落落的呢? 孤独太师只以为他是在为皇后娘娘的病症烦扰,开口才劝了两句便被萧允辰打断“皇后无事,病重不过是放出的假消息。” 什么?几位大臣的对视一眼,最终还是人老成精的孤独太师率先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萧允辰“皇上,此次东海府一战大捷,可是?” 萧允辰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猜想。 “恭喜皇上!得此贤后。实乃我北辰之福!”孤独太师立刻发出恭贺,心里也暗暗佩服,只能说不愧是苟家的女儿吗? 来时急急忙忙,回程亦是匆匆。东旭那边果然不死心,路上前前后后截杀了足有六次,好在皆是有惊无险。 眼瞅着明日便要到京都,从安自然不敢放松。给东帝喂得药也让姜院卿加大了分量,如此之下东帝莫说是逃跑,自己一人想要坐稳都是奢望。 “凤灵公主何必如此紧张。”东帝虚弱的躺在软榻上,深情的看着从安“此时朕若是跑了定会给你招来麻烦,所以朕不是会走的。” 面具之下从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昨天的截杀中有兄弟受伤,姜院卿帮忙救人去了。本想着这几日东帝的表现还算是正常,她也放松了警惕,不曾想今日她独自前来是这人又开启了撩妹模式。 早知道她就该随便拉个什么人和自己一起,省的被这家伙调戏。 “真的?”从安嗤笑一声“你的人前前后后杀了我十几个兄弟,东帝说这话之前先把那些兄弟还与我再说。” 撂下这句话,从安才转身离开。 顺带吩咐人加紧赶路,省的夜长梦多。 好在这最后一程还算是安稳,眼看着京城就在眼前,从安才再次进入东帝的马车。 这回的药丸只有一粒。昨日的药量有些重,东帝勉强坐直,声音里也带着无力“今天怎么只有一粒?” “这是解药。”从安答的淡定“可解你身上剧毒。” 东帝有些意外,难不成他成功了? “我是怕照看你的人一时疏忽没能按时喂药,若是你现在就毒发身亡,对我北辰而言可是一大损失。”从安慢条斯理的解答着东帝的疑惑,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果然如情报里所说,凤灵公主是个不屑于用阴损伎俩的人。”东帝低笑着从从安手中接过药丸服下。 从安一脸懵,大哥,天天给你喂毒药的难道不是我吗? 虽是回京,从安却打定了主意打算秘密进京,就如同离去时一般不惊动任何人。 不曾想远远地,从安便看到萧允辰带着文武百官在十里凉亭处等候。 不等从安翻身下马行礼,萧允辰便快步走来扶住她不顾身份将她搂在怀中。 “皇上?”从安又惊又羞小声在萧允辰耳边嘀咕“你这样别人会以为你是断袖的?” 萧允辰满腹的思绪在听见她这句话后皆烟消云散,没好气放开她,表情上却带着温柔“你为朕为北辰付出良多,朕要让北辰,让天下人知晓你的功绩。” 这话他说的郑重,从安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出谋策划的是你,我只不是帮你跑了跑腿儿而已,哪有什么功绩?”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极轻,一边的人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得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们两个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站在一起。 “这位将军眼生的很啊!”朝臣中有人小声议论“怎么从未见过?” 按理说这般显眼的鬼面,他们若是见过应当不会忘记才是? 而且此人看起来与皇上又极为亲密,这么一位受宠的将军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萧允辰伸手,慢慢的将从安脸上的黄铜鬼面摘下,将从安素净的面容呈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满场皆静。 从安作为皇后这么多年,明里暗里挖苦嘲讽的声音的确不少。以前是因为苟家不受重视,人人都想踩一脚,现在是苟家受到重视,因嫉妒而说闲话的也不少。 不过最重要的,只怕还是因为皇后初入宫时风波不断,所以人人可欺,后来又专宠多时,挡了太多人的道路。 这些事,纵使从安再怎么不在意,听到这些话时要说一点都不膈应也是假的。那种感觉大概就是你不在意苍蝇,但听见苍蝇嗡嗡嗡的叫个不停多少还会觉着心烦。 皇后出征,此乃北辰首例。若非不得已,只怕没有哪个君王会做出如此选择。从安出征,便代表着这份‘不得已’,所以才打算偷偷摸摸的进行。 然而今日,这份象征着皇帝无能的‘不得已’却被这个皇帝亲手揭开,明明白白地昭告天下。 如今本该‘病重’的皇后身披银甲大胜归来,这是她的功绩。远超于后宫妇人的功绩。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自此,再无人敢说她分毫! 萧允辰拉着她的手直面尚处在震惊中的百官只说了六个字“皇后娘娘,万岁。” 这六个字宛若惊雷在从安的脑海中炸响,她整个人犹如被托上了云端般飘飘忽忽的,脚底也有些发软,只觉着不真实。 “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孤独太师先行站出跪地行礼。 在短暂的沉默后,百官齐齐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车中正在闭目养神的东帝在这山呼中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变作无尽的黯然。随手将坐上的话本子揣在怀中,东帝轻叹“好一个北帝。” 从安被这如潮水般接连而至的呼声迷了眼,思绪也变得迷离起来,只知道被萧允辰拉着走,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坤宁宫的都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时,这寝殿之中便只留了她一人。 没眼光不知从哪里窜过来,在她腿边磨蹭。 从安这才回神,想起自己这么紧赶慢赶赶回来的缘由。顾不得思考旁的,她赶紧窜到床上打开机关,只见那乌木盒子正老老实实的呆在机关之中,黄铜小锁也安安稳稳的挂在锁扣上。 还不等她松口气,不知何时出现的萧允辰从后方轻轻环抱住她在她的耳边低语“真过分,你离开那么久,回来时眼里却只有这个。” 感受到他唇上的炙热,从安的耳垂有些发红脸上也有些发烧。 “我明明那么想你。”萧允辰似乎是故意的,温热的嘴唇几乎要含住从安有些发烫的耳垂“你都不想我吗?” 从安被他撩地手脚发软,口舌发干,刚想要说些什么解除自己这危难的处境时却听萧允辰接着道:“说起来,我也好奇你给我留了什么。” 他说着,一手搂着从安一手就要去拿那盒子。 从安丢失了大半的理智顿时回归,一把拉住萧允辰伸出的胳膊并转身看着他“既然我回来,这东西还是不要看了。” “不可以,给我看吗?”萧允辰像只小败狗一般垂下头,竟然在对着从安装可怜。 不过这招虽然看起来无赖但用起来还算是有效。 正当从安手忙脚乱想不出该如何糊弄他时,却见得萧允辰肩膀抖动的频率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在从安呆愣的目光中,萧允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知为何,被她紧张了一路的事在萧允辰这样的笑声中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你果然已经看过了啊。”从安无奈的叹气,一直以来紧绷的肩膀也在不自觉间慢慢放松下来。 “谢谢你,安儿。”萧允辰再次伸手抱住了她将她搂在怀中唤她的小名“谢谢你为北辰、为我,筹划了那么多。” 萧允辰用最浅显的语言对着从安说着这一切,力求让她听得清楚明白。 “不过,下次无论遇见什么事,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好吗?”萧允辰的语气真挚不像是在作假。 从安被他禁锢在怀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在他这两句郑重且温柔的话语中彻底松了口气。 “你不怪我吗?”从安目光迷离,毕竟这些事. “朕知道你不会害北辰。”萧允辰改了称呼“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被信任原来是这么一件令人幸福的事,尤其是被这个人。从安难得的有了这个想法。 (本章完) 第353章 庆功宴 第353章 庆功宴 咕噜~ 在萧允辰怀中的从安脸上的云霞更深了几分,她这副薄面皮的样子倒是少见,逗得萧允辰咯咯直笑。 见着他这幅模样,从安气的牙痒痒。有什么好笑的嘛! “你到底管不管饭!”从安嘟着嘴巴同他撒娇“再不给吃的我可就跑啦~” 一边的没眼光颇为嫌弃的看了腻腻歪歪的两人一眼,喵的一声跳上床来强行挤在两人中间,似乎是想要他们两个拉开距离。 “你要跑到哪里去?”萧允辰一手拎着没眼光的后脖颈子将它丢到一边,另一只手有些不安分的去解从安的铠甲上的银扣。 这回从安算是彻底炸毛,一把将萧允辰推开。萧允辰本就坐在床边上,一时不防之下竟被推得后仰,带着同样有些重心不稳的从安随着一声巨响齐齐摔在地上。 从安身上的铠甲本就厚重,砸的萧允辰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倒是从安,有了萧允辰这么个大肉垫作为缓冲反倒没受到什么伤害。 “你怎么样?”从安趴在萧允辰身上焦急的看着他,这人脑子本就有坑,最近好不容易好点可别有砸坏喽。 “你,你先起来。”萧允辰咬牙,从安本身还好,但是加上这一身铠甲,就有些发沉,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从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他身上爬到一边,顺带将他拉起来上下打量。 “还好,没毁容。”从安长舒了口气,这人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就脸能看,要是毁容了她可没地哭去。 萧允辰被她一句话气的七窍生烟,可偏偏脑后传来的一阵阵刺痛叫他没心思同她争吵。 从安见他表情不对,赶紧伸手小心的朝着他的脑后摸去。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怎么样?”萧允辰见她一副惊恐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安。 “说来你可能不信。”从安嗫嚅着开口“你脑袋后面长鸡蛋了。” ??? 萧允辰翻了个白眼伸手朝着自己后脑杓摸去,果然摸到个大大的鼓包,虽没有从安说的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 还不等他发火,从安已经跳起身来对着门外小心翼翼的探头查看情况的李承德道:“快!去请姜院卿,就说皇上脑袋后面磕了个包。” 算你还有些良心。萧允辰见着从安紧张兮兮的模样,心里的那口气刚消停些就听从安用急的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在那嘀咕“本来就不聪明,要是傻了怎么办?” 丫头你很皮啊?萧允辰此刻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般,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可当他想要生气时,却看到从安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副担忧内疚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手指也不知何时黏上了他的衣袖不住地晃啊晃的。 这幅难得的撒娇模样,看得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一边独自占了一张大床的没眼光舔着爪子极度嫌弃的看着他俩。 这年头,做猫的都要吃狗粮。 搞得跟谁没对象似得。 姜院卿才休息一小会儿便被急急忙忙的叫到坤宁宫,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曾想皇后娘娘才回宫皇上脑袋上就多了个鼓包。 难不成是皇上趁着皇后不在时沾花惹草被发现了?姜院卿一边给萧允辰包扎一边脑补,顺带还要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不能露出丝毫幸灾乐祸的神色,憋笑憋的十分的辛苦。 不过有了这么一番折腾,时间上多少有些不足。从安还是没能如愿吃到东西,只得在宫女们的齐力下快速净了身子换了宫装,抹了脂粉戴了钗环,和同样装扮整齐的萧允辰出发去那庆功宴上。 见着从安那副饿着肚子可怜兮兮的模样,萧允辰总归还是心软了几分,从怀中摸出方才偷拿的几块糕点递给她“先垫垫肚子,等下那么多眼睛看着,你可别吃的太欢。” 眼冒绿光的从安一把抢过点心不顾形象的往嘴里塞。 惊得萧允赶紧干咳一声以作警示。 从安这才不情不愿的放慢动作保持着皇后的优雅慢条斯理的吃着点心。正当萧允辰对她的举动投去赞赏的目光时却听她在那里小声嘟囔“哪有皇后边走路边吃东西的?动作再怎么优雅叫人看见不还得说闲话?倒不如一气塞下去还能少叫几个人看见。” “朕是怕你噎着。”萧允辰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从嘴边丢出这么一句仅有两人可以听见的话来“你早就没形象了,谁还在乎那个?” ???从安狐疑的瞄了眼他的脑后,这人的脑子果然摔坏了吧? “这么说来,庆功宴上我能放开手脚胡吃海喝喽?”从安眼睛一亮,看的萧允辰额上青筋直跳。 从安大胜归来,坤宁宫中多日的封锁也算是解开。东帝被俘的消息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传遍整个后宫,多日不曾出门的坤宁宫宫人一个个恨不得将整个皇宫熘达一遍好好地宣扬下皇后的功绩。 阴着脸的醉竹拿出坤宁宫大宫女的威严来,命令宫人一律不得外出。 “皇后娘娘如今正在势头上,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更得谨小慎微。”醉竹看着院中整齐排列的宫人如是说:“要是叫我发现谁敢仗着皇后娘娘的势在外头说什么不正当的话做出给皇后娘娘抹黑的事,可别怪我心狠。” 待等到醉竹训完话,宫人散去,早早地就缩在角落里等候的陆茗立刻扑了上来。虽然她还能保持平日里的端庄与规矩,可脚下匆匆的脚步和脸上的焦急还是出卖了她。 “姐姐放心。”醉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虽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但看娘娘的反应大公子应当无事。” “我大哥那边究竟如何?”虽然已经知道之前西冥危机不过是一诈,但从安心里多少还有些挂念。 “西皇耶律齐驾崩,小太子耶律云上位,西冥那边有几个家族蠢蠢欲动,小西皇来了国书希望我北辰能够助他坐稳皇位。”萧允辰说的简单“所以朕就安排大哥暂留西冥。”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放心,误不了来年婚事。” 且不论西冥内部是否真的有什么家族想要篡权夺位,小西皇耶律云此举依附北辰的态度已经做得十分明显。从安心里提着的那颗心也算是彻底放下来。 “也就是说,”萧允辰想了想“你现在差不多可以开始筹备。” “什么?”从安有些不解。 “婚事。” 虽说是专门为从安筹备的庆功宴,但尚未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允辰和从安便踏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借着不胜酒力的借口早早地便盾了。 从安还有些不安“我就算了,你今日这么早便熘是不是不太合适?” 况且,她还没吃饱呢! “这些人也憋了这么多天,咱们走了也好叫他们乐呵乐呵。”萧允辰挥手屏退大部分宫人,仅仅留下掌灯的姜黄,他自然而然的拉过从安的手将她带上了铺满白色鹅暖石的小路“朕给你的庆功宴,可还未开始呢。” 御花园内,太液池旁。 交错的各式花灯在枝桠间闪耀,六角凉亭内火红的帷幔半落,石桌上摆满各式菜肴。正中间的黄铜锅上冒着青烟,白色的高汤咕嘟咕嘟不断冒泡。 尚未走近,从安的狗鼻子便开始发挥作用,看向萧允辰的目光里也带着惊喜“火锅?” 见他们走来,李承德便带着姜黄和宫人们一齐推到一边的黑暗里,将这里彻底的留给他们两个。 “庆功宴上都是些常规菜式,有什么好吃的。”萧允辰拉着她的手亲自扶她坐下,替她捞了一筷子刚涮好的羊肉卷放到面前的白瓷小碟中“朕可是早早地就吩咐小厨房将这高汤炖上,就等你回来呢。” 从安傻呵呵的盯着动作别扭却一直在涮菜并给他夹菜的萧允辰,一脸的花痴模样。 “吃啊!”萧允辰觉着有些好笑,伸手捏了捏从安的脸蛋。 从安吃痛回神,不满的揉着有些发红的脸颊“我要芝麻酱。” “好。”萧允辰答应的干脆,可伸手时却有些犯难。倒不是没有准备,只是——他看着眼前几碗棕褐色的酱状东西,这到底哪个是芝麻酱? 从安端着方碟凑了过来,一边嘲笑萧允辰是笨蛋一边拿着小银杓调酱料。 “诺,试试我的秘制油碟。”从安笑眯眯的同萧允辰献宝,萧允辰想了想,干脆又拿了个空碟子给她。 至于她方才调好的那份嘛,自然是被征用喽,而且还是永不归还的那种。 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从安一点反抗都没有,笑嘻嘻的就将手里那份交了出去。 只不过在萧允辰吃第一口时,憋笑憋的极为辛苦。 这人是不是脑子摔坏了?她刚才可是当着他的面放了整整三大杓辣油! 预想之中萧允辰被辣的直吐舌头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萧允辰只不是脸颊稍红了些罢了。 “味道不错。”在从安狐疑的目光中萧允辰夹了一筷子蘸了厚厚的酱料的小白菜送到从安嘴边“你尝尝。” 难不成是她弄错了?这辣油不辣? 从安迟疑着张口,喂食的萧允辰还好心的提醒“稍微有点辣。” 有了他这一句温馨提醒,从安悬在喉中的那颗心才彻底放回肚中,毫不犹豫的将那口小白菜吞入口中。 片刻寂静后,两人一齐扑向茶壶。 一个被辣的面红耳赤直吐舌头,一个被辣的泪涕直流直灌水。 “萧允辰你个混球!”许久,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痛苦的从安眨着发红的眼睛瞪他。 萧允辰抢了从安后来调的那盘油碟,口齿不清的控告她“分明是你先下的手。” 从安没好气的拿了空碟子过来,又将萧允辰刚才抢走的那份油碟抢了回来拨到空碟子里些许“一人一半。” 李承德乐呵呵的站在树下看着他们两个闹腾,只愿此景常在,岁岁是今朝。 “师父,咱们真的不用去伺候?”一边的小太监担忧的看着凉亭里鸡飞狗跳的景象,这皇上和皇后娘娘现在这幅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好好吃饭的样子啊! 李承德扫了他一眼笑着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你去添什么乱?老实在这呆着!” 在军营之中从安自然是遵循着苟家军的习惯,与将士们同吃。如今好不容易有顿合胃口的饭菜自然不会放过。 虽尚未正式开吃便喝了一肚子的水,但似乎并不影响从安的胃口,等到她揉着肚子满脸惬意的靠坐在椅上时,萧允辰的筷子已经停下许久。 “可吃饱了?”萧允辰看向从安的目光中充满温柔与疼惜,这是多久没好好吃饭才能这么能吃? “缓缓。”从安拉着椅子朝萧允辰那边靠了靠,然后给自己找了个舒服角度靠在他身上“我还能再吃一顿。” 说着,她还指了指萧允辰右手边的果盘“人家要吃橘子。” 她的声音软绵还拖了长腔和方才拿着筷子大杀四方的威猛模样大相庭径,听得萧允辰的心里又是一抖。 亲手拨开橘皮,将橙黄色的橘肉一瓣瓣送入某人口中。 甜中泛酸带着些许凉意的橘子入口,从安因为吃饱而带来的困倦也消散几分。 “萧允礼是被我逼着回京的,你不要怪他。”从安轻声说。 萧允辰投喂的动作一顿,而后才开口“他跑了。” 从安的身子微僵,原本有些松懈的神经再次紧绷,放松的大脑也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我派人去运输那些东西时,院中已经无人。”萧允辰顿了下“连猫都没留下一只。” 这是什么情况?书天道长就算了,萧允礼怎么也没让半烟带个信给她? “我的鹦鹉,还活着吗?”从安在一番纠结后开口“不会被他烤了吃了吧?” “之前应该不会。”萧允辰倒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下回答“我见到时还很精神。” 什么叫做之前应该不会?从安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允辰,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无常卫传来消息。”萧允辰叹了口气“说他进了死林,至今尚未发现踪迹。” (本章完) 第354章 话本子的套路 第354章 话本子的套路 怎么会这样? 虽不知萧允礼进的是哪一处,但单单是这死林二字便足以说明问题。 所谓密林之中,毒虫横行毒瘴弥漫,树木层叠不见天日之地才能被称作死林。更有甚者,莫说是经验丰富的猎户就是自小长在山林之中的猛兽踏进此处也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是自小娇养的萧允礼?那家伙虽有一肚子墨水,功夫也算是不错,可那也不代表他们在死林里顺利存活啊? 那家伙怎么会突然跑到死林里去?难不成是被逼的? 似乎是感受到从安的想法,萧允辰赶紧道:“无常卫的人甚至没能和他打上照面,一直在追着他的脚步走。” 从安瘪瘪嘴,又问“书天道长呢?” 萧允辰心里一愣,不动声色的回答“消失了。” 从安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松了口气的模样,只是道:“书天道长也算是个奇人,来无影去无踪的。” 片刻沉默后,萧允辰才开口“朕不会再派人找他,但是。”他略微停顿了下,当从安看向他时他才重新开口“萧允礼是我的弟弟,我必须要了解他的行踪。” “皇上不想要那些火器的制造图纸或是研发者?”从安挑眉,语气里带上了些许玩味,说话时也换了谈正事专用称呼。 “想。”萧允辰老老实实的回答“说不想那是骗你,朕也已经安排研究所对那批火器进行研究。” “朕知道你不想让那些东西大规模面世是因为害怕有伤天和,但朕要为北辰百姓着想。”萧允辰握住她的手说的认真“朕可以答应你暂且不大规模使用这些东西,但朕绝不能中断研究,否则万一有朝一日狼烟起,火药出现在战场之上,我北辰将为鱼肉任人宰割。” 看懂他眼中的郑重,从安心里又生出一丝甜蜜。 当初南楚一战过后,她所说的那句话放到今日似乎更加合适“此一战后,北辰当再无战事。” 她说完再次将萧允辰当肉垫使用“还要吃橘子,喂我。” “还有啊。”从安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事情既然已经结束,叫我大哥给大嫂来封信,这些日子来她只怕是担心坏了。” 此事似乎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不必再提。 从安又不是什么天天嚷嚷着不要流血与牺牲的圣母婊,充其量不过是担心火器这东西单方面大批量面世令的萧允辰快速膨胀以至于开始草菅人命罢了。 毕竟偷偷命人研发制作这么一批火器的人也是她。 她要的,可不就是萧允辰那句暂且不大规模使用这东西吗?更何况在战场之上东旭和西冥已经见识过这东西的威力,要说两边的君王一点儿心思都不动那肯定是骗人的。 无论从安想与不想,火药这东西出现在元华大陆各国已成了必然趋势。即是如此,再藏着掖着在这里矫情就是脑子有坑。 反正只要是循序渐进,慢慢研究的话。从安觉着,在她有生之年应当见不到ak47坦克炮弹这种本不该存在在这个时代的东西出现,更不用说是原子弹、氢弹这种逆天的存在。 酒喝到微醺,两人才依偎着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夜风微凉,零零散散的白色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从安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抛下萧允辰从路边的树上折了一枝带着些许枯黄的树叶的枝子“我做剑舞给你看啊。” 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晃了晃,制止想要上前的李承德。萧允辰站在黑夜里看着脚步虚浮的从安笑的温和“好啊。” 从安的身形虽有些不稳,但耍起剑花来手上的动作却十分的漂亮利落,只不过这转起圈来嘛却有些不像样子。软软的撞在萧允辰怀中,从安手上的枝桠掉落,脸颊因为醉酒和寒冷而变得通红一片“你怎么来啦,我在做剑舞,很危险的。” 从安伸手推他,可惜手上却没什么力气。 萧允辰反抱住她,摸着她有些发烧的侧脸低语“你已经舞完了,很漂亮。” “真的?”从安楼主他的脖子眼睛闪闪发亮“有多漂亮。” “比天下女子加起来都漂亮。”萧允辰低头封住她的唇。 黑夜里雪花飘飘,远处花灯的亮光透过枝桠投射而来,只剩下斑驳的光影。男女主就位,虽不是花好月圆的标准场景,但也算是另一出别致的经典场景。 按照话本子中套路,此番良辰美景,男女主酒后拥吻,此处该有呕吐声。 萧允辰脸色铁青,看着的这个吐了自己一身的疯女人。 后面跟着看好戏的李承德身子都僵了,偏偏罪魁祸首还指着一身狼狈的萧允辰哈哈大笑,一脸惹祸后后怕的表情都没有。 “皇后,朕是不是太宠你了?”萧允辰的声音低沉,看那眼神似乎是要将从安生吞活剥喽。 冷风一吹,从安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些,看着这样的萧允辰嘿嘿一笑,转身就跑。 ???来这招?萧允辰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给朕站住!” 坤宁宫中,虽得了醉竹几句安慰,但陆茗还是不放心的守在宫门外等候,见着从安才赶紧迎上去“娘娘。” “大嫂。”从安叫的欢实,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往里带,顺后还吩咐一边的宫人准备沐浴。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从安握住她的手皱着眉头“万一染了风寒大哥可是要怪我的。” “娘娘。”陆茗再度开口,却被从安堵了回去“大哥没事,过些日子就会有书信传来,放心。” 陆茗还想再说什么,另一边气喘吁吁地萧允辰已经撵了上来,撑着膝盖指着从安气的连话都说不上来。 “哎呀,皇上,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从安放开陆茗的手假惺惺的迎了上去“快,快随臣妾来。” 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萧允辰自然不好对从安发火,只得忍下这口气随着从安进宫。 再次对陆茗露出一个‘放心~’的眼神,从安才掺着萧允辰走开。 好在坤宁宫的宫人手脚足够利索,但萧允辰看到那一池温热的泉水已经准备好时脸上的阴沉也散了些。 从安主动替萧允辰宽衣,褪下那一身被自己霍霍的衣衫,将他送入池中。正欲离开,萧允辰却一把拉住她的手,目光像是黏在她的身上一般“一起罢,你方才也受了些风寒。” “不成体统。”从安笑了笑,推开萧允辰拉着自己的手“宫人另有准备,不必担心。” 从安本就喝了不少酒手脚略有些发软,故而也不敢泡时间太久,只简单地洗去这一身的火锅味和酒气便换了干净衣裳躺在床上等他。 枕头和被子似乎是拿去晒过了,带着好闻的浅淡花香。倒像是之前墨儿哥哥特意为她调制的花木香的味道,不过那味香料倒是许久不曾用过了。 从安打了个呵欠,说到底都怪萧允辰这个大猪蹄子。 这些日来接连赶路,倒是许久不曾睡过这张柔软的大床。从安明明心里还有疑惑,可想着想着却不自觉的睡去。 梦中的情景光怪陆离,她似乎看到萧允辰阴着脸提着知秋剑在狞笑“至此以后你我两不相干,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奈何桥。” “放我出宫不好吗!干嘛非要我的性命。”从安抱着他的腿哭的凄惨。 “不好。”萧允辰提剑斩下“你会的太多了,朕不放心。” 黑暗中的从安猛地睁开眼睛,伸手一摸,身边冰凉一片,扭头看去,枕边无人。 坐起身来,从安掀开帷幔,只见得书架后似有一点昏黄。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萧允辰果然坐在那里,借着宫灯昏暗的烛光正在整理些什么。 从安笑着摇摇头,将方才的梦境所带来的阴影压下拿起火折子又点了几盏等,将这方小小的天地照亮。 “吵醒你了?”萧允辰抬头看他,眉头微皱似乎有些自责“我看你已经睡着了,所以。” 从安摇摇头,在他的身边坐下“我做了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萧允辰这回主动地往她那边凑了凑十分自觉地给她当肉垫。 “梦见你要杀我。”从安靠在他的肩膀上,青丝铺散,发间是好闻的玫瑰香“提着知秋剑,神色狰狞。” “你确定咱俩的角色没反过来?”萧允辰只觉着好笑“我能打得过你?” “所以是做梦嘛。”从安抱着他的胳膊往他怀里拱“不然的话我早揍你了。” “这么嚣张啊?”萧允辰的指肚轻轻地在她的面颊上打转,语气里带着随意与宠溺“那我可得让姜院卿多替我备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膏药。” 从安被他的手指勾地心里发痒,趁着他不备一口咬了过去。 萧允辰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可算是老实一点了。 “在弄什么?”从安伸长了脖子看桌上的文书。 “你留的那些东西,太过古怪。”萧允辰改摸她的头发“我要看看哪些适用,然后整理下来再与大臣商议。” “当时事态紧急。”从安有些不好意思“不少都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不如我先整理一遍,列个章程,你看过后再说其它的。” “朕娶你是当皇后的,可不是做文书的。”萧允辰却不答应“你已经够辛苦了,这些事就不必再劳神。” 他说完,见从安似乎有些不服气的样子还不忘补一句“方才也不知道是谁累得直接睡过去的?” 从安彻底哑火,半晌才嘟囔了一句“那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一定要说啊。” 萧允辰摸了摸她的头发答应的干脆。 “还有一事,我想不明白。”从安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一咕噜从他怀中爬起,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她“若是只带兵增援而已,为何非要框我?” 次日朝堂之上,又是一片盛景。纵使有了昨日之事当做缓冲,但在朝臣依旧对着自己山呼万岁时从安的小心脏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更别说当萧允辰命大臣商议东帝一事时竟有人提议要听听皇后娘娘的看法,听到那人如此说,惊得坐在珠帘后的从安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偏偏还有一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一边附议。 在萧允辰带着无奈的目光之下,从安慢慢的站起身来。 “后宫不得干政,是自北辰开国以来留下的规矩。”从安才从战场上下来,恼火之下声音里也带着些肃杀的味道:“本宫虽蒙先帝厚爱得垂帘听政之特权,但亦不敢逾越。东帝之事,自有诸位爱卿劳神,有皇上圣裁。本宫区区后宫妇人,不通政事,诸位爱卿莫要再提。” 待下了朝,从安还不忘朝着萧允辰投去幽怨的眼神。似乎在怪他没有及时给自己解围。 坏心眼的某人只当是没看见,转身和着大臣们进了御书房。 从安则照旧换了方便的短衫提了把木剑预备着教那些妃嫔们练武。多日不见,这些妃嫔们之前学的那些把式倒像是还给自己了一般,一个个七歪八倒的不像样子。 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们平日里学的舞姿那般复杂都能记得住,怎么这简单地剑招却记不住呢?” 风常在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从安,那什么,皇后娘娘,您真的觉着您这剑招比舞蹈简单? “再过不久可就是新年。”从安再次开口“年夜宴上少不了你们出头的机会。本宫还想着以你们现在的水准虽然单独做剑舞有些困难,但合舞一曲应当是可以。可现在看来” 从安的带着些惋惜的目光从这些妃嫔们身上扫过,满意的看着她们一个个从垂头耷脑变得精神奕奕。 “敢问娘娘。”李美人鼓起勇气开口,眼中似乎闪烁着不一样的光彩“若是合作剑舞,谁人领舞?” “自然是从你们当中挑选。”从安说的干脆,这些人的剑挥的软哒哒的,离能跟上自己的水准还差的远呢! 找自家大哥穿女装和自己合舞一曲都比和她们配合效果好。 有了从安这句许诺,这些妃嫔才算是彻底来劲,一个个将手中的小木剑挥的虎虎生风。 风常在也不得不提起手中的剑努力更上大熘,心里却在不住地哀叹,这些人,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本章完) 第355章 绑架(上) 第355章 绑架(上) 【陆茗: 西境安好,勿挂。 出征在外,主将思归有损军心。故虽心中想念却不能日日传书信与你。望谅解。 小妹说,你为我日思夜忧,清减许多。可惜我尚在军中,不能将军情相告亦无法给你安慰。如今西境安好,愿你多食少思。 天气渐凉,勤添衣裳。 小妹虽贪食,但亦不挑食,无需娇惯。天寒水冰,点心之类莫要多做,注意保暖,莫要伤手。 只盼得明年初春时候。 珍重、珍重。 苟从忠】 盼了那么许久的书信终于到手,从安单独拉了陆茗在殿中,神秘兮兮的将书信交给她“诺,都说了大哥无事。” 信纸很薄,不过两张罢了。 不过比起从安手里那封信勉强还算是厚一些的。 【小妹: 西境安好,勿挂。照顾好陆姑娘。 苟从忠】 从安拿着这一张信纸有些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拿着信封口朝下倒了倒,什么都没滑出来。从安看着这张薄薄的信纸以及这短短两行字有些心塞。怎么能这样? 另一边的陆茗也已经看完信,羞的两颊通红,眼中波光流转格外动人。完全是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 难不成自家大哥开窍了?从安这般想着偷偷摸摸的一伸手,一把夺过陆茗手中的书信就往一边跑“大哥给你写了什么?” 陆茗想追又碍于两人之间的身份不敢去追,憋得格外辛苦。信不长,从安很快看完满脸沮丧地将信还给陆茗“那个见色忘妹的家伙。” 陆茗接过信,心里偷偷地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肯定要被从安打趣呢! 从安心里有些纳闷,给陆茗的那封信真的是自家那个大哥写得么?怎么读起来有些文绉绉的?不过在某些方面从安还是比较靠谱的,看着这个正被自己调戏的尚未诓骗过门的大嫂,从安识趣得没有开口揭自家大哥的短。 “你看。”从安瘪着嘴巴将自己那封信递给她“他是不是禽兽?” “不算落款称呼一共就十三个字,六个字还是关于你,他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从安气哼哼地嘟囔“合着你们的婚礼不用我来筹办似得。” 陆茗的脸上如火烧云一般,赶紧说了几句好话哄她。最终还是以两盘点心为代价才将从安哄得熨帖,心满意足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替他们两个筹办婚宴。 谁是为了这个?陆茗再次偷偷瞪了她一眼,苟家小姑子和嫂子的身份绝对是反过来了! “大嫂,你教我做点心好不好?”从安舔着脸凑到刚被自己调戏完的陆茗身边,伸手拽住她的衣袖不住地晃啊晃的“不然的话,等你去了苟家,我岂不是连点心都吃不到了?” 她堂堂一个皇后,想吃什么样的点心没有?陆茗只觉着有些好笑,无奈的摇头答应。 “那我们走吧。”得了陆茗的允许,从安立刻就撸起袖子带着陆茗边往外走。 “现在?”陆茗倒是有些惊讶,这也太着急了吧? 可偏偏从安就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风风火火的拉着陆茗便钻进小厨房中。 可怜秀坊新赶制的凤袍,才风光了没两天便蒙上一层白花花的面粉。一个多时辰后,陆茗终于败下阵来,义正言辞地以以后都不能吃点心做威胁,这才将从安从这个被她霍霍的差不多的小厨房给请了出去。 她这边才出小厨房,那边便被醉竹逮了个正着。 “娘娘您这实在是不成体统。”醉竹如此说着,压根不等从安点头便吩咐宫人准备沐浴。 等到从安在宫人的帮助下将这乱七八糟的一身洗净,窗外已飞上一丝昏暗的云霞。厨房已经备好吃食,新出的羊肉锅子盛在黄铜小锅里咕嘟咕嘟的炖着,羊肉的香气飘满了整间屋子。 “去让厨房送些娃娃菜来。”从安美滋滋的看着不断冒泡的羊肉锅子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顺口还问道:“顺带派人去问问,皇上何时回来。” 这些日子萧允辰似乎格外的忙,有时候连用晚膳的时间都要往后拖延。好在这羊肉锅子是越炖越香,也不怕等。 “娘娘,醉竹姐姐说,御书房来了消息,皇上正在和几位大人商讨事务,叫您不必等他。”姜黄木讷的站在从安身边回话。 说起来从安今天白日里似乎也听闻了些消息,似乎是要与东旭签订的条款今日算是正是拟定下来,其中有些细节还需商议。 从安顿时眼冒绿光,这么说来,这羊肉锅子就归她一人独享喽? 从安照例屏退宫人,正打算美滋滋的开饭时一只浑身雪白的玄凤鹦鹉从窗外飞来,扑腾腾落在她的面前将桌上的碗筷碰地东倒西歪。银质的筷子落在地上发出几声脆响,轱辘着滚到一边。 顾不得落地的碗筷,从安扶住看起来似乎累坏的飞雪笑着同它打趣“你这么积极,可是要我把你炖下锅?” “坏蛋!坏蛋!”飞雪鹅黄的喙眨巴两下,声音里却不复往日的清亮,看样子的确是累得不轻。 赶紧将方才小厨房才送上来的带着新鲜水珠的小白菜掰成小块送到飞雪面前,从安又起身为它倒了杯清水放在它的身边。 飞雪一面啄着白菜,一面将自己的小腿伸了过去。 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天天拿鹦鹉当信鸽使唤。这年头做鸟儿都得身兼多职,累死个鸟了。 从安小心的取下信筒,展开其中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一如既往地难看。 【安,二。】 从安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顺手将那纸条放入宫灯中点燃,眼看着纸条化作灰烬她才放下心来。 “飞雪,你能找到半烟吗?”从安用胳膊支着脑袋问正在大吃特吃的飞雪“它好像和着萧允礼那家伙进了死林了哦。” 飞雪似乎是听懂她在说什么了,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歪着脑袋看着从安。黑曜石般灵动的小眼睛里倒映着从安带着担忧的面庞。 许久,它才继续低头啄白菜。 “飞雪,你说,墨儿哥哥能算出那家伙去哪了吗?”从安伸出手指替飞雪梳理羽毛,飞雪有些嫌弃的往一边跳了跳避开她的动作。 不知何时熘进来的团团圆圆忽然跳上桌子一左一右朝着飞雪扑去,飞雪惊得张开翅膀勉强躲过这两只猫咪的夹击。又是一阵乒里乓啷的声音传来,桌上的菜肴被撞得东翻西倒,好好地一桌美味被这两只猫咪霍霍的不成样子。 就连那滚烫的羊肉锅子也没能幸免,被撞得洒了一地。 气急败坏的从安使出无影手,拎着这两只猫崽的后脖颈子就往外丢“明天中午,给这两只好好洗个澡。” 从安气哼哼地吩咐,给这两个祸害自己吃食的家伙判了心目中最重的刑罚。 眼瞅着团团圆圆被拎走,飞雪才慢慢的落在一桌狼藉之中接着吃自己的小白菜。 饿死个鸟了,饭都不让好好吃。 从安扭脸,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发现似乎每次她想背着萧允辰吃些什么时都没落到什么好下场。 比如这才的羊肉锅子,上次的‘麻辣烫’。 坤宁宫的小厨房没有留火的习惯,重新开炉起灶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满是忧伤,在吩咐御膳房重新传膳和去萧允辰那边蹭吃蹭喝之中纠结了许久,良心一点儿都不痛的从安乐呵呵的带着姜黄出了坤宁宫。 吃饱喝足的飞雪悠哉悠哉的跟上,在她们的头顶盘旋。 御书房门前的李承德见到从安过来有些怀疑的快步迎来“皇后娘娘。” “唔。”从安随意的一摆手免了他的礼数,反正现在黑灯瞎火的也没人注意他们这边“皇上可曾用过晚膳了?” 李承德有些犹豫地看着她,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怎么?”从安有些狐疑,萧允辰那家伙不会又偷偷跑到那个妃嫔处了吧?李承德怎么是这幅表情? “有哪个妹妹在里面?”从安扫了眼烛光昏暗的御书房有些纳闷,这天都黑了怎么还不点灯啊?难不成他们是在御书房玩什么禁断的游戏? 这么想着,从安不自觉的掳了掳袖子,打算上演一出捉奸在床的好戏。 “娘娘。”李承德见到从安的表情愈加阴沉才赶紧开口“皇上没和您在一起吗?” “不是你传消息说皇上今日不陪本宫用膳么?”从安有些纳闷,心里忽而咯噔一下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难不成萧允辰是私会哪个小宫女去了?竟然两边一起瞒。 想到这里,从安的脸色不由得阴沉几分“说。” “一个半时辰前,您宫里的醉竹姑娘奉了您的命请皇上去御花园。”李承德也意识到事情不对说话时语速飞快“皇上依她所言屏退宫人独自前往。” 黑暗之中,萧允辰睁开眼睛,空气里浑浊的霉味儿随着他的呼吸飘进鼻腔让自小养尊处优的他皱紧了眉头。 手下的泥土湿潮,萧允辰也不知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只觉着挨着地面的衣衫以被这潮气沾湿,黏在身上极不舒服。 他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有些费力的坐起身来靠在同样潮湿不堪的土墙上。这里似乎不是野外,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源透进来。 萧允辰的手费力地将挂在腰间的玉佩拽下,用力掰开,其中露出一片薄薄的玉刃来。双手被反绑着,萧允辰废了吃奶的劲才将绑手的麻绳隔开。 一盏飘忽不定的烛灯从远处移来,被腐蚀了大半的木门伴随着十分刺耳的吱呀声被推开。醉竹不知何时换了身普通人家的粗布衣衫,端着盏燃了大半的烛灯站在门口看他。 “果然是你。” 萧允辰冷静的模样倒叫醉竹有些惊奇,不得不在心中重新评估这个人。 “您比本宫想象中的镇定,北帝。”醉竹换了称呼走进屋中,似乎没有防备萧允辰的意思。 本宫?萧允辰盯着她的面容思绪连转,他似乎曾经听从安说过,醉竹是当初和她一起被救出的孤儿,自称父母双亡所以自请留在了苟府。只是这个年岁又自称本宫的,会是谁? “此事,她知道多少。”萧允辰的面色阴沉,盯着醉竹的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愤怒。 醉竹走到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旁坐在一张倾斜的木凳上,凳腿已经腐朽,歪下去小半,仅仅用剩余的部分勉强支撑着她的重量而已。 “看到您这幅模样本宫就放心了。”醉竹莞尔一笑,这样的笑容倒叫萧允辰有些恍惚。在他的印象里,醉竹出场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却一直是一副颇有几分能力的忠仆模样。对他虽会依照规矩保持微笑,但这般恣意的笑容却是初见。 只是在这昏暗的烛光下,醉竹这样的笑容更显得她诡异。 “皇宫里的侍卫和朕手下的无常卫可不是吃素的。”萧允辰继续为自己增添筹码“若她能趁早收手,朕可以应允放过她和苟家。” 醉竹嗤笑一声,她的表情狰狞宛若从地狱里爬出的女鬼一般“真是可悲啊。” 纵使你平日里装的再像,此番情境下不还是头一个怀疑到她的头上?醉竹上下打量着萧允辰,事已至此,是不是直接除掉他比较干脆? 似乎感受到醉竹身上突然冒出的杀气,萧允辰的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么说,果然与她无关。”萧允辰斟酌再三才用一种轻松地口气说,似乎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这种无关的小事。 “你若想杀朕,原本可以有很多次机会。”感觉到醉竹身上的寒气似乎稍退了些萧允辰继续用一种平淡的口吻和她聊天以拖延时间“完全不必铤而走险将朕带出宫来,你想要什么。” “不错。”醉竹轻叹了口气,小青顺着她的衣袖爬出,盘旋在她的肩头嘶嘶地吐着猩红的蛇信。 听到她的回答,萧允辰的心顿时凉了大半,这么说来他现在果然不在皇宫之中?这四周漆黑,他也无法判断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时辰,更无法得知自己已经被带走多久。 (本章完) 第356章 绑架(中) 第356章 绑架(中) “如果只是想杀你的确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小青从醉竹手上爬下,在蒙尘的桌面上朝着萧允辰的方向爬行。墨绿的蛇身蜿蜒,在昏暗的烛光里半隐半现。 醉竹注视着正紧张地盯着小青的萧允辰,缓缓开口“我要东帝。” 萧允辰在心中哀叹一声,他之前便发觉坤宁宫中有些不对,也察觉到醉竹行事之间不似普通宫女。也曾刻意布下圈套,只可惜对方未能上钩。 那日醉竹夜入寝殿神色诡异,他虽警醒了些时日,但却在从安那一番有关醉竹凄惨身世的描述下还是放下心来。否则他又怎会不做一点准备便孤身跟着她走? “她说,当初你们一起被救出后,你自称是孤儿因而得以留在苟府。”萧允辰没有应允她的要求,假装依旧被绑在背后的手握紧了那唯一的玉刃“就连醉竹这个名字也是她给你取的。” “你为何要帮东旭?”萧允辰接着说,声音阴暗低沉带着几分诱惑的意味“她一直待你不薄,就连此次出征之前也不忘替你做出安排,想你能够随萧允礼一起四海为医。” 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将醉竹原本就有些阴沉的面庞照应的更加阴森。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醉竹似乎心中有愧又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在思考说辞一般。 “你自御书房引朕离开,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以为朕若出事,她能平安?”萧允辰似乎感受到醉竹对从安特殊的情感,当下厉喝“朕若是出事,朝堂纷乱,谁能护她?” 醉竹似乎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猛地笑出声来,魔性的笑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萧允辰耳膜发疼。 “北帝,您莫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等到醉竹笑够了,她才慢慢坐直了身子脸上皆是嘲讽之色“她原本可恣意游于山水之间,本能得一一心人常伴左右,是您毁了她,毁了她原本幸福的人生。她所遭遇的不幸,哪一样不是先帝自私,不是您的多疑造成的?” 萧允辰被她的一席话气的七窍生烟,张嘴欲辩却又哑口无言。 “她本是该翱翔于九天的灵凤,却不得不困于宫闱。”醉竹气的磨牙,语气更加阴森。她曾经多么期盼她们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安排好苟家后一齐逃出宫去游历山水的未来啊。 她早就做好了安排,只可惜,短短的时间内什么都变了。 “如今,本宫倒希望她能被你的那些忠臣逼一逼。”醉竹低语“本宫倒要看看,没了你在那里无事生非还有谁能压得住她。” 她是后宫的皇后又得先帝遗命得以垂帘听政,本就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若非面前这个人的猜疑与压制,谁又能伤她?尤其是现在这种局面,北辰兵力大多集于苟家之手,朝中武将无人,余下的皆为苟家近年培养。 若是那些大臣肯帮忙逼一逼,逼得北辰天下易主,对她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 从安立刻冲进御书房,御书房内似乎并无异样,就连半纸书信也不曾留下。冷汗自鬓边流下挂在从安的侧脸上,从安心里忍不住自责起来。 之前萧允辰便同她说过醉竹有异,是她毫不犹豫的否定他的想法并坚定地表明醉竹绝无问题。不然那个疑心病重的笨蛋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抛下李承德等人就这么跟她走了? “娘娘?”李承德焦急的看着她,一时也没了主见。 “立刻封锁消息。”从安利落的下令“召姜院卿入坤宁宫,就说皇上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 “这。”李承德有些迟疑,从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是。”眼看着李承德跑开,从安才再次走出御书房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自御书房到御花园这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虽常有宫人走动,但若醉竹当真想下手只怕早已筹备完全,想要从御花园之中找到萧允辰被绑架的线索只怕是难上加难。 从安一回到坤宁宫,便再次命人将坤宁宫封锁,就连半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而她自己则是径直进了醉竹的小院,院门虽然紧闭但却没有上锁,从安只轻轻一推木门便伴随着吱呀一声打开。 院中的石楠仰倒在地,不知生死。从安看了眼身边的姜黄,在这些事上姜黄倒是机灵的很,压根不用从安开口,只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赶紧上前查探石楠的情况,从安站在原地打量着这间带着淡淡药香的朴素小院,院中除了浅淡的药味似乎和她们刚入宫时没什么两样。 醉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许久,除了这淡淡的药香似乎并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 “娘娘,是中了迷香。”姜黄道,从怀中取出一小巧的琉璃瓶,打开来放在石楠鼻下让她嗅了嗅。 很快,石楠便皱起了眉头挣扎着睁开眼。 当看到姜黄时她似乎还有些迷糊,不过自小受到的训练亦不是句空话,几乎是刹那间石楠便翻身坐起露出警惕的神色来。 她的这点转变自然逃不过从安的眼睛,从安满意的点头,看来此时身边尚有几人可用。而醉竹亦未曾下死手。 “去把和你一起入宫的几人都叫来,莫叫旁人知晓。”从安吩咐道。 石楠跪地领命,神色肃杀。 从安掩住口鼻,以防醉竹在屋中设下迷烟之类的机关,不曾想屋中却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借着窗外透射而来的月光,从安清楚地看到茶壶下压着的那两张被折叠地整整齐齐的信纸。 纸上是从安曾经偷偷教给她的,另一个世界的文字。 【对不起,辜负你非我本意,只是我的身上流淌着东旭皇室的血脉,我不得不如此。】 第一张信纸上这般写道。从安瞳孔微缩,忽而想起当初她被绑架时雪柳手中死死握着的那块六角形令牌。当时那块令牌出现的突兀,她几番调查无果后便逐渐遗忘。 后来得知这令牌出自东旭之时,此事又太过久远,无论是她还是萧允辰都没能将此事联系。 原来,那块令牌,是醉竹的吗? 从安有些恍惚,幼时被绑架的情景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当初和她一起被绑架的女孩子们大多被那个禽兽糟蹋,偏偏年纪最大的醉竹却安然无事,难不成? 从安压下心中的猜测接着看第二张。 【三日后便会有皇后谋杀皇上,苟家篡位的消息流传。】 第二张信纸上只有短短几个字,却比第一张信纸上的内容更叫从安震惊。 醉竹早就猜到她会来这里,留下这些话是在给她选择。 在苟家与萧允辰之间选一个。 在醉竹的计算中,从安有半烟飞雪在手,传送消息时想要抢出这三天的时间还是能做到的。 如今苟家兵力大多集于苟家之手,使得北辰易主之事似乎也不是不可为。只是苟家就算有倾覆江山只能也无统领天下之力,如此下去北辰必乱。 可若非如此,三日后,她又该如何面对流言蜚语群臣压力? 这种消息一但传出,若是苟家不做反抗,只要有心人稍加利用便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将苟家一网打尽。 更何况萧允辰现在生死未卜,三日后又是个什么情形还不好说。 着急忙慌得李承德已经带着姜院卿赶来,从安扭脸将桌上的信纸交给姜院卿“皇上被抓,本宫要你的帮助。” 姜院卿接过信纸,素来冷漠恭敬的脸上表情几番变换,最终她跪下身来行礼“请娘娘吩咐。” “你会易容对吗?”从安镇定的盯着她“我要你将我扮成萧允辰的模样,你可能做到?” 不过片刻沉吟,姜院卿便一咬牙应允下来。 “易容材料并非常备,臣需要准备,最快也要寅时才能准备齐全。” “娘娘。”李承德试探着开口,门外已经换了夜行服的石楠自空中落下,身边是同样装束的茉莉、薄荷、丁香和海棠。 “带本宫去东帝处。”从安看向李承德,语气镇定的下令,和李承德印象中的模样似乎判若两人。 李承德心里明白事态紧急,除了面前的这位皇后娘娘他也实在是无人可信,故而只得咬牙听从。 出了小院,从安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扭脸对着姜院卿道:“你去拿几份话本子,动作快点。” “娘娘,这话本子有何用?”李承德有些傻眼。 从安没有理会她,只看向石楠等人。石楠等人立刻散落于四处,融入黑暗之中。 “他身边有身手这么好的人,怎么不知道给自己多配备几个暗卫?”从安似乎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这些话自然没能逃过李承德的耳朵,听得后者又是一阵苦笑。 明面上,东帝是被关在了天牢之中。实际上,真正的关押地却是离钦天观不远的一处几乎算作是废弃的小院。 从外表上看,这里就和无人看管的冷宫差不多,可当从安踏入这片区域时便明显的感觉到有十几道强横的气息隐藏在四周的黑暗里。 从安在身后比了个手势,示意石楠等人再次等候。 “零丁苑?”从安站立在门前看着挂在门前的有些破败的牌匾将这牌匾上的三个掉漆的大字读出,心里有些无语,萧允辰这明显是在膈应人吧?这地方选的。 李承德掏出袖中的令牌朝着四处晃了晃,落在他们身上的那些带着威胁的视线才移开。 李承德收起令牌,先行上前开门,态度恭敬,举止自然与平时别无二样。 不愧是流水的皇上铁打的李承德。从安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不动声色的进入其中。 院中应当是已经被规整过,最起码看起来还算是整洁,没有出现枯叶遍地杂草丛生的破败景象。 “你来了?”东帝推门而出,手中还拿着本从安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话本子。他笑的自然且温和,似乎只是看到了一位多日不见的老友“外面冷,进来说话?” 这样子,倒是和在回程中看到从安带着姜院卿时摆出的疏离模样相反。似乎默认了姜黄和李承德是从安的亲信,所以不再隐藏一般。 “不必。”从安瞄了眼院中的石桌。 李承德立刻上前将石桌石凳擦拭干净。动作熟练自然到连从安都新生羡慕,难怪是铁打的李承德呢!她要是皇上估计也会让他近身伺候,瞅瞅这贴心的程度,带出去多有面子?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没了面具的遮掩,从安可不敢在人精面前露出太多的表情,只得保持着皇后的端庄朝着东帝客气的点头“东帝请。” 两人落座,院中伺候的小太监端着茶水前来摆在桌上后站立在一边,看样子似乎并没有退开的意思。 看到他出现,东帝立刻摆出一副威严疏离的模样,变脸速度之快就算是戏精上身的从安也只得望其项背。 “你下去吧,本宫只是和东帝说几句闲话罢了。”从安看了那小太监一眼,语气温和。 那小太监似乎犹豫了一下,而后才慢慢地退开些远远地看着他们。 姜黄将手中捧着的话本子放在石桌上,同样和李承德一起推开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远远地看着他们。 “怎么想到来看我?”背对着那名小太监的东帝脸色略微缓和了些,语气里也带上了方才见面时的温柔。 “章程已定,过不了两日东帝便该被移往他处”从安将桌上的话本子朝着他的方向推了推“本宫身份特殊不便出宫,所以特意在东帝临走前将这话本子送来。” “多谢。”东帝的笑容更深几分“日日待在这里实属无聊,看来朕日后终于有事情可做。” “不过,凤灵公主。”东帝将手覆在话本子之上“之前那本话本子朕委实喜欢,不知可有续集。” “此事已经说过。”从安脸上表情未变“没有续集。” “当真?”东帝叹了口气,似乎是觉着惋惜“朕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戏弄之意,凤灵公主不再考虑一下?” (本章完) 第357章 绑架(下) 第357章 绑架(下) 考虑你一脸!从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和人精说话就是费脑细胞。 都这种时候,竟然还不忘诱拐自己! “东帝说笑了,此事岂是本宫能决定的?”从安浅笑“倒是东帝,这么喜欢这些话本子倒是少见,只是不知东帝这故事究竟是从何写起?” 东帝的脑子略微一转弯,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暗暗佩服某人的手段。 “凤灵公主说笑了,朕独居此处,手中笔墨皆无,又有何故事可写?” 他这坦然的模样气的从安牙根直痒痒,不过脸上还得保持微笑“如此,本宫可算是放心了。” 从安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如此,本宫也算是放心了。” 东帝心头一跳,仔细回想刚才的那一番话,他说错什么了不成? 对于东帝,从安算是知之甚少,可对于醉竹的行事风格,从安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自信把握。 想要下好一盘棋,总得先明白,和自己对弈之人究竟是谁。 才出了这零丁苑,从安便对着无人之处吩咐“把那个宫人送到无常卫,严加审问。” 能被派来东帝的宫人定会满足两种条件,一是忠心,二是机灵。若是连遇事基本的反应力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被派到这里来? 但凡稍微机灵点地宫人也知道在方才的谈话中退让,又怎么可能会借着送茶的由头上前呢?这样的人,只怕明里是监视东帝,实际上是保护吧? 这宫里究竟有多少东旭的探子?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她一直以为醉竹甚少理事,不曾想她竟借着这一身份安插了不少人手,若是这皇宫之中生起暴动,又有几人能够安然? 苟两正坐在桌前,面前摆的是皇宫里新传来的急报。上面写着【皇后造反,皇上被绑,生死不明。】 飞雪不知从何处飞来,被院中的守卫所捉送到苟两面前。 两指宽的信纸上只写了两个字【收网】。 这是皇上的字迹。苟两盯着这张纸条上的熟悉的字迹,翻出手边萧允辰曾经给他的批文仔细对照了半天,而后又看了看站在桌子旁歪着脑袋看着他的飞雪,最终叹了口气将纸条放入桌上的油灯中烧成灰烬。 “就当是还了您当初的知遇之恩。”苟两站起身来,拿起手边的鬼面戴在脸上,原本就瘦弱不堪的身子再这黑袍之中更显得羸弱。 本该是万籁俱寂鸡歇犬眠的深夜,天边忽而炸起巨响带出一片明黄的烟火。 响声如同水雾四散开来,从各处接连响应。从安站在宫阙之中,越过朱红的宫墙金色的琉璃瓦片看向宫外的不断被烟花照亮的天空。 虽不及前世看到烟花大会上的烟火绚烂,但这些四散的火花却在她的心里激起一阵涟漪。 她虽能大概推算到萧允辰对东旭必有行动,而对付暗探最好的办法便是启用一直在阴暗处的无常卫,只是没想到能在此时看到这令自己怀念的景色。 零丁苑中的东帝大步走到院中看着这里照亮黑暗的烟火,猛地想起在东海府外的边境上炸响的火药,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恐惧。 闷沉的炸响越过阻碍传来,惊得醉竹立刻站起身来有些不确定的仰头看向上空。 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惊得萧允辰心里一凉,难不成他现在在地下? 火药的炸响声萧允辰虽没有上过战场的从安那么熟悉,但毕竟也是听过的。这声音密集但又比他所听过的那些声音都要轻还带着破空声,萧允辰顿时想到无常卫手中的那一批信号弹。 不同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中滚过,萧允辰的嘴角没忍住勾起一抹轻笑,看来那丫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懂他。 大街小巷中接连亮起灯火,百姓们看着升空的火花眼中带着喜悦或者惊慌,这火焰怎么会上天?还开出花儿来?莫不是神明显灵? 也有一些人,看到这烟火后突然换下身上的粗布衣衫,换了统一的无常卫的制服带上鬼面消失在黑暗之中。 最后的一串烟火亮于宫闱之中,李承德有些错愕的看着走到自己等人身边的小徒弟,似乎不认识他了一般。 “皇后娘娘。”小太监对着从安行礼,他刚刚收到命令,上头要求他配合皇后娘娘的行动。 从安点点头。 宫闱之中再起纷乱,有不少宫人刚被这接连的炸响惊起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忽然冲入之人扭起带走。 从安回到坤宁宫,坤宁宫的正院之中站了足有八人,有的是负责洒扫的小宫女,有的是负责整理庭院的小太监,除却两人是在屋里伺候的外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人物。 这样的人就算是在外面遇见了,从安也未必认得出来。 “真没想到东旭对本宫还真是重视。”从安苦笑一声,这宫里本就这么些宫人,连上醉竹竟有九人都是东旭之人。这还是已经查出来的,算上没被查出来的,也不知会有多少。 “全都带下去,严加审问。”从安叹了口气,想到苟两的手段她便大概能晓得这些人是个什么下场。 黑暗的空间里独留萧允辰一人,木桌上的烛灯燃了大半,只剩下一小截还在坚挺着。 萧允辰小心的活动着有些发麻的手脚,然后站起身来端起那盏烛灯谨慎的四下走动。 烛光昏暗照亮范围有限,萧允辰也只能面前看到头顶的土块罢了。这里四下皆是土墙,就连半扇窗户也无,除此便只有几张相连的小床,床上的被褥皆长着厚厚一层霉斑,里面的棉絮潮湿地几乎能掐出水来。 滚烫的蜡油抵在萧允辰的手上,他下意识的一缩手,险些没能握稳这盏烛灯。 外面似乎有脚步声传来,萧允辰赶紧放轻了步子将烛灯放回原来的位置,自己也装作还是被绑住的模样坐在床上。 从安坐在寝殿之中,不住地在心里盘算。姜院卿站在她的身前,纤细的手指不住地拿起些什么在从安的脸上抹化。从安看着镜子里一点点变得陌生又熟悉的自己,竟有些恍惚。 一直到晨光微熹,这张脸才彻底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从安又看向姜院卿“你来扮成本宫。” “臣不敢。”姜院卿惊得跪倒在地,口中忙道。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从安站起身来放轻并压低了声音,这么听起来倒真有几分萧允辰病重无力的意思。 “你只用坐在珠帘之后,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从安的目的直接且简单,醉竹费劲力气将萧允辰拐走那就绝对不只是想要他的性命。她想要借着‘皇上被皇后所害’的名义逼苟家造反,那她就‘假造’一个皇帝。只要皇上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任何‘皇上被皇后所害’地流言便不攻自破。 而想要做到这点又不给醉竹提前应对的方法,最好的方式便是勾住她的腿脚,斩断她的消息线。 她模仿萧允辰的举动不是一日两日,而姜院卿可以助她再次拥有一张和萧允辰一样的脸,唯一有困难的唯有声音。 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这种事虽然有损一国之君的威严,不过对于声音中的有气无力和不能和大臣们长时间交谈这两件事而言却是个绝好的理由。 姜院卿想要扮成从安远比从安扮成萧允辰要简单地多。 一来两人同为女子,身形本就相差不多。二来从安偶尔也会厚涂脂粉施以浓妆,在脂粉的遮盖下,那管你原来是谁都能给化成另一幅模样。 从安病殃殃的坐在龙椅上,平静地看着跪倒在地的乌泱泱的一大片。 “今日朕龙体欠安,诸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从安摆了摆袖子声音里带着虚弱。 有事?自然是有事!昨夜无常卫一夜之间突然行动抓了那么多人,更有不少还与这些人息息相关。有不少大臣都是带着满腹疑惑甚至怒火来此的,只是从安的声音实在是太过虚弱,这些大臣一时间竟有了些迟疑。 趁着这些人尚未来的及开口,从安立刻站起身来,身子还稍微摇晃了一下,好在一边的李承德机灵的扶住她。 从安趁机递给李承德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心领神会,高唱道:“退朝。” 等进了寝殿从安才算是放松下来,在姜黄的搀扶下走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下解下脚上的垫脚。可怜她花盆底都穿不利索,今日却要踩着这‘高跷’走来走去。 “娘娘。”李承德见着从安似乎并没有寻找萧允辰的意思,焦急的开口。 “去把今日的折子拿到这里来。”从安对着李承德吩咐“尤其是无常卫的,若是他们派人来,就直接带到这里见本宫。” 醉竹走进来时手中拿着一盏新的油灯和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半旧的茶壶一个茶杯还有一碗米饭,米饭上盖着些青菜和土豆。 饭菜的香气飘散在这充满霉味的空间里,萧允辰的肚中不自觉的传出一阵咕噜声。 萧允辰这才想起来自昨夜到现在自己是滴水未进,这在之前压根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醉竹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看了眼昨天自己留下的那盏几乎要燃尽的烛灯,轻轻叹了口气“是我低估了你。” 一夜之间,东旭耗费多年在北辰埋下的暗探竟被扯出大半,秘密据点更是被找出八成左右,整个情报网几乎瘫痪。剩下的人也不得不停止活动暂时蛰伏。最要命的,是宫里的情报线断却。她费尽心里安插在东帝身边保他平安的宫人尚未正式启用便彻底没了音信。 她在宫里安排的人手大多是些小人物,能近身伺候各位娘娘或者掌管一司之事的大太监或者大宫女反而没有。 这般做法就和从安刚入宫时收买了几个采办出的小太监小宫女做法如出一辙。 这些小人物平日里不起眼,可却又有大用。 就比如说,只有负责运送恭桶的宫人才知道,这桶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负责掌管杂事的掌司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运送一个活人出宫,未必就比专门负责运送恭桶的小太监容易。 再比如说,日常在外负责采买运送的小太监可比负责统筹管理的大宫女更常出入宫闱也更容易传递消息。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平时做些什么压根没有多少人会关注,因为没人关注所以更不容易暴露。 可没想到就连这些人也被揪了出来。 事到如今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萧允辰便站起身来走到桌边。 面前的凳子上不出他所料满是灰尘,萧允辰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嫌弃。醉竹扫了他一眼,从袖中掏出条素白的手帕来丢了过去。 萧允辰拿过手帕在凳子上抹了一把,立刻带起一阵烟尘呛得他直咳嗽。不过他这一弯身,借着烛光也看到了自己衣服上遍布的灰尘,想到自己醒来时躺的地方,萧允辰的脸上顿时又是一阵青白变换。 不过这身上已然这副模样,萧允辰也放弃了挣扎,认命般的坐在凳子上。 这凳子同样有些腐朽,受不住萧允辰的力道,一条腿往下一偏折了一点儿,好在萧允辰及时扶住桌子才免除了摔倒在地的悲惨命运。 被他这么一扶,桌子上灰尘荡漾,原本就有些不太干净的茶杯里有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也不知是不是烛灯太过昏暗的原因,萧允辰只觉着那饭菜之上也蒙了层灰。 从安听了苟两的汇报,有些想笑又有些笑不出来。 苟两深吸了口气,他自军营出身,自然明白想要混入地方城池之中扮成最不起眼的小人物更加容易也更加安全的道理,所以抓人之后首先对常能出宫的一些小宫女和小太监进行了盘查,果然有了收获。只是在看到这个结果时,就算是他也有些无奈。 一边的李承德则难得的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连基本的神态礼仪都顾不得了。 “这么说。”从安的神色有些复杂“皇上他真的是被塞到恭桶里运出去的?” (本章完) 第358章 局 第358章 局 “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如常现身。” 醉竹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听得萧允辰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一股烦躁。 她提起桌上的茶壶在那半旧的茶杯中倒了杯清水,而后将水杯往萧允辰的方向推了推“皇上,您的位置不保啊。” 萧允辰看着水面上在烛光中漂浮的灰尘,眉头不由自主的拧成了个川字。也不知究竟是嫌弃这水,还是在为醉竹刚才说的话再烦神。 “你想要什么?”萧允辰再次开口问出了这么一个之前便已经问过的问题,他敢笃定醉竹没有把拿东帝与他交换的消息传递给从安。 “自然是要东帝。”醉竹微笑。 “姜黄姑娘,我送了些茶水来。”秋兰对着拦在门口的姜黄浅笑,眉眼间却是掩不住的忧愁“还有娘娘平日里爱吃的点心。” 姜黄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而产生的什么变化,身子也并未移动分毫“娘娘有命,任何人不许入内。” “让她进来。”从安带着些无力的声音传来。 姜黄这才侧开身子,放秋兰入内。 屋中只有从安一人,她身穿皇后朝服靠在软榻上,手中握着的是厚厚一叠情报。 “娘娘。”秋兰将茶点摆在她的手边“这是陆茗姑娘新做的点心,您尝尝?” “秋兰,你是她一手提拔出来的。”从安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似乎一夜间衰老了几分“你说她为何要背叛我呢?” 秋兰张了张口,很想说一句她从未背叛过你,但话到了嘴边却只变作一句“说不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从安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哀叹了一声伸手拿过一边的水杯,轻轻晃了晃,在秋兰紧张地目光中再次放在桌上。 “去告诉她,她给我三天时间,我同样还她三天。”从安放下手中的情报,坐起身来直勾勾的看着一脸紧张地秋兰。 秋兰的脸色大变,一直以来挂在脸上的恭敬与温和顿时被恐慌取代,她立刻跪倒在从安脚下瑟瑟发抖不敢看她“娘娘,奴婢实在是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从安站起身来,越过她的身子弯腰抱起刚刚熘达过来的没眼光,没眼光挣扎了两下,似乎感受到从安的情绪不对,识趣得没有再动。 “娘娘。”秋兰不动声色得从袖中掏出把小巧的匕首,轻手轻脚的站起身来朝着背对着自己的从安慢慢靠去“奴婢冤枉啊!” 从安回身一脚准准地踢在她的手腕处,秋兰尚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咣当一声,泛着幽幽蓝光的匕首掉在地上,她的手腕处也后知后觉的传来刺痛之感。 “去吧。”从安看着捂住手腕满脸痛苦的秋兰,面色平静似乎刚才那超出寻常的举动不是她做的一般。 秋兰恨恨地瞪了从安一眼,这才不甘心的离去。 “娘娘,可要跟上?”秋兰一走,姜黄便走进来问。 从安扫了眼刚刚被自己丢在软塌上的那一叠情报,好看的眉头皱起,正当秋兰想要再问时她才缓缓摇了摇头。 “不必,她和醉竹不是一心,未必知道她在哪。”从安叹了口气。 “那您还?”姜黄下意识开口,而后又赶紧将差点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没事。”从安幽幽的叹了口气“这里也无外人,不必拘着性子。” “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机会罢了。”从安接着说,她怀中的没眼光喵了一声,趁着她愣神一个用力从她的怀里跳了出去。 飞雪盘旋着落在从安的肩头,轻轻地啄了啄她的面颊。从安伸出手指替它挠了挠痒“怎么样?” “累死了。”飞雪清脆的声音在这里响起。从安笑了,掏出袖中的嫩葵花籽喂给它“辛苦辛苦。” 脚底下几乎没有能走的地面,看起来绿油油的草地踩在脚下时极为柔软,稍微不注意便会陷入坑中。萧允礼一身看起来分度翩翩的白衣此时已变得破烂不堪,浑身泥泞头发盘结看起来跟个野人似得。 “喂,到底还要走多久?”萧允礼疲惫的撑着一根棍子,有气无力的戳了戳怀里的半烟“再不到地方小心我把你烤了啊!” 半烟挣扎着从他的怀中飞出,看了看从头顶的密密麻麻树冠中勉强泄露出的那一丝阳光,而后又在不知从哪里窜出的毒蛇猩红的信子的威胁下缩回到萧允礼的怀中。 “快了!快了!” 萧允礼气结,怎么能这样! 可惜他现在是进退两难,只能依着这半烟的话继续向前。 “最起码先带我找水吧?”萧允礼叹了口气,提醒自己犯不着和一只鸟儿计较“咱们的水可是快喝完了啊!还有你的葵花籽也快没了,要是再不到地方,你就自己觅食去吧。” 半烟似乎嘀咕了几句,口中发出些意味不明的鸟鸣。 李承德带着情报再来时,从安指了指桌上已经批阅好的一些折子对着他道:“这些是比较紧急的,本宫已经处理。” 这?李承德看向从安的目光中带着惊疑,眼珠连转,在短暂的思考后垂首应允。 “昨夜的礼花甚是好看,”从安想了想随口吩咐“今晚再放三个吧,权当是图个乐。” 第三日夜里,写着【凤灵公主天命所归】的白纸撒满京城的大街小巷,包括每位大臣的家中或是家门外都被撒了数张。 一大早,这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便润过了嗓子,手中的醒木往桌上那么一拍,待等到满堂俱静便开始津津有味地说着龙凤相争的好戏。 “据说咱们这位皇后啊,是天生的皇者,是前任国师亲自给批的命格。” “大家且看,自北辰开国以来,哪一位大臣家的女儿才满周岁便被封了公主的?这凤灵二字可是前国师亲定的称号。” “当初凤灵公主的抓周宴上,可是一手玉玺一手凤印,这代表什么?” “再看当今圣上,登基多年连国师的影儿都没见着。可凤灵公主初入宫没多久,这国师便降临钦天观,这又代表什么?” 换了身便衣的从安坐在茶楼里一边品茶吃着点心,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这将自己说的神乎其神的故事。 李承德急的直跳脚,这大殿之中群臣来朝,可皇上被绑下落不明,皇后娘娘便装出宫在这吃早茶,这算是个怎么回事儿啊! “急什么?”从安扫了眼坐立不安的李承德,指了指他面前那碗红茶“莫可惜了这茶水。” “娘——公子”李承德才叫出口便在从安带着威胁到目光中改了称呼“咱们就这么在这听书?” “难得出宫一回。”从安夹起一筷子肠粉送入口中,一边品尝一边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是‘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饮杯茶去’,我记得还有下联的来着,记不清了,不提也罢。” 又是一筷子虾饺下肚,从安伸出手来招来小二“来份干丝,再来份鱼汤面。” “这”小二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这三位面前的桌上已经堆得满满当当得了,就算是一样只尝一口便也是够得,怎么还要? “爷,您这,吃不完浪费。”小二皱着眉头试着劝道。 一边的李承德下意识一瞪眼“我们爷叫你上你就上,哪那么多废话!” “哎。”从安拦住自动护主的李承德,对着那小二和善的笑道:“小二哥莫怪,我今个儿就要走了,以后未必有机会再光顾这茶楼,想在走之前将你这里有的东西尝个遍。” “等我们走后,你便将这剩下的拿与路上的乞儿分了,也不算是浪费。”从安指了指街边鬼鬼祟祟的看向这边的几个小乞丐对着小二接着道。 听了从安这番解释,这小二一搭手巾,高唱了句“得嘞。”便帮着从安报菜名去了。 “你们也吃。”从安看了眼坐在她手边的李承德和姜黄“吃饱了,好干活。” 见着李承德还是一副束手束脚的样子,从安干脆夹了个核桃包放在他面前“吃吧,你也是一把年纪了,又跟着操了这么多心,再不吃东西身体受的住吗?。” “谢公子。”李承德听着从安的话,心里一颤,恭敬地接过核桃包,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舍来。 此事之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界,养老去吧。 姜黄倒是比李承德干脆,从安让她吃她便吃,一点儿都不带含糊的。 干丝和鱼汤面来的极快,和着一起的还有份咸水角。 “爷,这是我们老板送您的,祝您一路顺风,事事如意。” “借吉言。”从安爽朗的一笑朝着他道:“也祝你们这茶楼,生意兴隆财源滚进。” 吃饱喝足,荒唐的故事听了一堆。从安毫无仪态地摸着肚子带着两人走到街上,一路上连吃带逛又买了不少街边的小玩意和书局里新出的话本子。 待等到日上三竿,几人才走到苟府门前。 应门人看到是从安回来,立刻瞪大了眼睛。 苟伯慌忙迎出看着她眼眶有些发红“小姐?您,您怎么回来了?” “这里是我家,我回来有什么了不得的?”从安失笑,朝着他挥了挥手“忙你的,不用管我。” “可是。”苟伯有些犹豫,他甚是不能确定从安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些消息。 “放心。”从安拍了拍苟伯的肩膀,对着他笑的灿烂。 “小姐!”苟伯抹了把眼泪“要是叫老奴知道那些信儿是谁传出来了的,老奴非得割了他们的舌头!” 从安叹了口气,没有再回话,带着几人径直朝着早就荒废的兰苑走去。 一袭黑衣的苟两落下,肩膀上站着的事浑身雪白的飞雪。 “娘娘,已安排妥当。” 见着从安带人来,飞雪啼叫了两声,从苟两的肩膀上飞起盘旋着消失在云端。 “还是当鸟儿好啊。”从安看着天边无不羡慕的感慨“想去哪就去哪。” 当初这兰苑里便长满枯草,这十余年过去后更是不像样子,从安打了个手势,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石楠等人轻巧的落地。 那枯井似乎还是原本模样,姜黄对着石楠施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赶在从安之前跳入其中。 井底似乎什么都没有,石楠朝着上方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你们留在这里。”从安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接过姜黄手中的知秋剑自己跳了下去。 当初被苟鸿风噼开的石壁已经复原,不过比起周围来还是能勉强看出修过的痕迹。从安拔剑提升运气朝着那石壁噼去。 黑漆漆的屋子里忽然响起轰隆一声随后在一阵诡异的沉寂后萧允辰眼睁睁的看着墙壁的一侧慢慢泄出的一丝光明。 醉竹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场景还真是熟悉啊! 当初她们被关在这里时,也是从同样的位置慢慢有光泄入,击破这无边黑暗。 修补后的墙壁再次轰然倒塌,当看到来人是萧允辰立刻站起身来,三日不进米水再加上猛然起身令他的身子虚弱的摇晃,几乎要倾倒在地。 从安立刻上前扶住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那几碗碰都没碰过的饭食和看起来还新鲜的虾饺上,嘴角微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挑食?” 不想着怎么逃跑也就算了,最起码也要保持体力等着她来吧? 一边坐着的醉竹也站起身来,幽怨的目光看向从安,小青盘踞在她的肩膀上警惕的看着她这个外来者。 “我是怕她在饭里下毒。”萧允辰的嗓子干哑地厉害,说话时声音里的无力听得从安有些心疼。 “你明明就是嫌有灰。”从安有些生气,这么一气似乎有股气顶了上来。 于是乎从安打了个饱嗝。 本来就因为虚弱而脸色苍白的萧允辰的脸上顿时变得铁青。 “我可以解释。”从安小声在他耳边嘀咕“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您自出宫后,先去了茶楼吃了早茶,后沿着千原路逛了三趟,先后进了两家首饰店三家点心坊四家书局,期间在街头小贩处停留不下数十回。”醉竹却突然开口揭她的短。 在萧允辰愈加冰寒的脸色中,从安似乎有些不好意的挠了挠脑袋。怎么封口费不管用啊?她不是给那些小乞儿送吃的了吗? (本章完) 第359章 局中局 第359章 局中局 “凤灵公主,您也笃定今日之后再无法这般悠闲地逛一逛京都了吧?”醉竹慢慢开口,漆黑的眸子直指她的面庞似乎要将她所有的表情皆收与眼底。 从安叹了口气,顺手将虚弱的萧允辰又按在凳子上。 她早该猜到东帝一路上坚持唤她凤灵公主的缘由才是。不用说,定是面前这人搞的鬼,究竟需要多少年的误导才能成就东帝口中那个神乎其神的凤灵公主啊! “这样冷的天气又呆在地下,冻坏了吧?”从安说着,解下披在身上的正红色斗篷在萧允辰铁青的脸色中递给醉竹“披上吧?” 这是个什么套路?萧允辰在心里嘀咕,你那个被绑架且饿了三天的夫君在这儿呢!你在关心谁? 小青往后缩了缩,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您能找到这里,我很意外。”醉竹接着道,并没有动弹的意思。 从安见她不接,再次顺手,将斗篷披在萧允辰的身上,顺带还从怀中摸出了个油纸包塞到他的手里。 油纸包还带着温热,打开来里面是个叫人啃了一口的小猪包。 萧允辰拿着那个小猪包,脑门上滑下几条黑线来。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诡异,在飘荡着灰尘仅有一点点光满透进来的地下室中,被绑了三天的皇上身上披着件女式的斗篷手里拿着个被啃了一口的小猪包坐在脏兮兮的凳子上。 而他的身前是他的皇后和皇后的陪嫁丫头。 “你选择这里,不就是为了让我找到吗?”从安扫了她一眼,哭笑不得的表示“你若还有什么想说的,便直说吧。我给你时间,不用打马虎眼。” 算下来,醉竹呆的最久的地方反而是苟府。若她想做什么,自然是通过这个苟府之中有传闻说闹鬼的兰苑最为合适。 所以当无常卫铲除了大部分东旭安插的探子却没能找到萧允辰之后从安几乎是立刻便想到这个地方。 只不过在之前她还有些不太确定,毕竟醉竹躲在地下她通过飞雪也只能找到个大概罢了。直到昨晚苟两确实在这边感受到异样她才能彻底确定地方。 见着醉竹不说话,从安借着外面传来的光芒和着桌子上的烛光四下打量了这里一番,童年里那次被绑架的经历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当年那个夫子。”从安沉吟着开口,她已经记不清楚他的名字只记得姓庆,当年人人皆唤他庆先生的来着。 “本是东旭安插在苟家的探子。”醉竹叹了口气,似乎终于找到话题的切入口一般重新坐下。 从安见她一副打算长谈的模样便也坐在萧允辰旁边的凳子上,至于凳子上的霉斑和灰尘则被她顺其自然的无视。 反正衣服脏了又不用她洗。 “我当年逃至北辰,身边的亲信临死前将我交至他的手中。”醉竹叹了口气“他虽畏于我的身份不敢动我,但” 她沉吟了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但当时东旭国内动乱,这些在外面的人多少也起了异心。” 尤其是庆先生那种泯灭人性的畜生。 这点并不难猜到,庆先生若是怕只身带着个女孩儿容易被怀疑,大可请个婆子将醉竹单独安置或者随便找个借口将她带入苟府,哪里用的着将她和那些被拐骗而来的女孩儿安放在一起? 若非那庆先生色胆包天拐了从安,只怕醉竹也迟早要遭其毒害。 从安伸手握住醉竹的手,有些意外的发现她的手指冰凉,手掌中还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本宫是东旭的公主。”醉竹将自己的手从从安的手中抽出,高傲的昂起下巴。 从安在心中叹了口气,难怪她之前觉着东帝有些面熟,就连姜院卿也暗中提醒过她几句。 同样是公主,无论是比起自幼受宠甚至可以习武拜师凌瑶还是吃喝不愁身居后位的自己,醉竹的经历只能算是凄惨。 毕竟细数历朝历代也少有公主在国家未亡之时便去给旁人当婢女,甚至还作为陪嫁丫头入了宫。 虽然这种情形下有些不应该,但从安还是扫了萧允辰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说,若当初咱们新婚夜时你抢走的是这丫头,我看你如今该如何收场。 萧允辰的脸色阴沉,捧着个小猪包也不知在想什么。 外面又传来震耳欲聋的炸响,从安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来,她身边的萧允辰的速度也未必比她慢多少。 座上的烛火被两人起身时所带的风撩过,烛光熄灭只留一缕青烟。 接连的炸响传来,就连这坐上的水杯似乎都晃了晃,头顶也似乎有泥土落下。 这场爆炸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算平息,原本应该守在外面的苟两窜进此处对着萧允辰和从安行礼。 “什么地方传来的爆炸?”萧允辰急问,速度竟比从安还快了几分。 “回皇上,听声音应该是研究所的方向。”苟两的气息亦有些不稳。 从安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煞白,研究所之中的确有存放火药的仓库。不过最重要的是,研究所虽地处偏僻但研究所中人员的家人亦被安置在附近,说是人流密集也不为过。 “立刻调集皇城军,救火救人。”萧允辰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丢给苟两。 “醉竹。”从安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她盯着黑暗中醉竹那张看不清表情的脸咬牙“你最好祈祷这场爆炸没能波及百姓。” 撂下这句话,从安便和着萧允辰一起大步走出。 外面的阳光刺眼,刚从黑暗中走出的两人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适应。 呆在地下许久的萧允辰眯着眼睛强撑着颁布命令,白着脸的从安用力支撑着他的身子不叫他倒下。 苟府还有些资源,从安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叫苟伯全部送去。 石楠拿了麻绳上前却被醉竹拒绝“我跟你们走。” 从安和姜黄本想直接架着萧允辰赶回宫中却被萧允辰拒绝。 “你速度快,先回去。”萧允辰将那块象征着皇权的金牌交到她的手中“朕随后就到。” 被关在大殿之中乱成一锅粥的朝臣也在这惊天巨响中有了短暂的平寂。 “这究竟是——”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大殿之中顿时炸开一片。 “青天白日里降下天火?难不成是君主无能天降示警?”也不知这个声音是从谁口中冒出来的,等到孤独太师反应过来时,这大殿之中已朝着爆炸想起的方向跪倒一片。 这些朝臣,虽有些是知晓火药威力的,可这东西毕竟算是机密,这些人也只不过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将领中听过一些消息罢。 更何况此次动静之大压根就不是前两天夜里升入天空的信号弹所能比拟的。 眼前的大门猛地被人踹开,一身便服的从安逆着午后的阳光出现在大殿之上手握令牌接连下令。 大殿之中又是一阵寂静,也不知是谁再次开口并率先朝着从安的方向叩首“凤灵公主,天命所归。万岁万万岁。” 有了这一声,朝臣之中稀稀拉拉的又有人跪下,口称万岁。 有了这些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慢慢的朝着从安的方向叩首。 从安转身朝着殿门外走去,一把抽出门口守卫的佩刀,朝殿内大步走去,寒光闪过,最先开口那人的头颅滚地,脖子里血液喷薄溅了从安和身边人一身。 “你们身为北辰之朝臣,”从安手提利刃看着那些跪倒在地的大臣厉喝“研究所火药爆炸,伤亡未知,你们一个个不去想着该如何救人如何安抚百姓,却想着怪力乱神,可对得起身上的官服头顶的乌纱?” “凤灵无德,怪语乱世皆为东旭之阴谋,枉你们一个个寒窗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从安怒目暴喝,手上的利刃朝着地上猛地一扔,咣当一声脆响在这大殿之中响起,惊得这些朝臣心中一凉。 一直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孤独太师的声音在这一片沉寂中清楚地响起“谨遵皇上圣令,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当萧允辰被薄荷和丁香架着赶到时,便看到洒着金辉的大殿之中,衣角沾血的从安站在一具尸首旁,脚边是染了血的利刃。 “抱歉,杀了你一个大臣。”从安仰脸朝着他露出个浅淡的笑容来。 “唔,”萧允辰忍住身上传来的一阵阵虚弱与恶心将她抱在怀中“杀得好。” 零丁苑里,秋兰死不瞑目的躺在东帝的脚下,东帝看着这院中七零八落的尸体和不断围上来的侍卫不由得苦笑。 不愧是凤灵公主。这耗尽他东旭多年安排的一场仗,应该只能算是平局吧? 不过两三个时辰便有情报传来,研究所仓库爆炸一应设备图纸几乎全部焚毁,八人轻伤,无一人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从安还是萧允辰皆是松了口气。那般惊天动地的爆炸,竟只有几个伤者实在是难得。 “臣惭愧。”浑身焦黑头发被撩没了大半眼眶通红的蔡所长跪倒在御书房中,他的胳膊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显然便是那八位轻伤之一“没能救出图纸。” 据他所言,昨日夜里忽而有人前来传信,说是今日皇上会来视察,叫他们整个研究所所有人在午后于研究所门前十里外等候。 研究所地处偏僻消息不流通,那人又穿着宫里的衣裳带着令牌,故而他们也没多想。 不曾想今日竟发生这种事。 那轻伤之人几乎皆是他这般不要命地回去想要抢图纸之人。 从安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向从被送来后便一脸漠然地站在一边的醉竹。 若是东帝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扼腕叹息。 就连萧允辰也不得不叹息醉竹的心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要炸毁研究所何必要多次一举将所有人员调离呢?没了那些火药和图纸,只要研究所还在,只要那些负责研究火药的人还在,失去的图纸迟早都能重新画出。不过是费些时间罢了。 不过作为北辰的君主,敌人的心软萧允辰自然是喜闻乐见。 从安苦笑一声看向醉竹,不愧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之人,最清楚该如何对付她。 “零丁苑里来了消息,你的调虎离山计划失败,东帝没能救出。”从安站起身来对着醉竹发问“你可还有下局?” 醉竹一直站的笔直的身子似乎被抽干了力气般立刻松软下来,她微微摇了摇头,认命般的阖上双眼。 从这局的开始,她便落了下风。 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哪怕从安没有和着陆茗学做点心沾染一身面粉她也会哄着从安去沐浴。 冬日里,沐浴后的从安最容易犯懒也最容易嘴馋,所以她特意吩咐了小厨房炖了最适合这个天气吃的羊肉锅子。 在原本的计划里,从安吃了那掺了料的羊肉锅子后应当一觉睡到天亮才会醒来并发现萧允辰被绑走。到那时‘皇后派人绑架皇上’的消息应当传遍整个皇宫才是。 到那时,当从安看到她所留的信件并面对大臣的逼迫时应该能明白自己除了联系苟家外应当已经别无选择。 可偏偏从安没有吃那羊肉锅子也没有如她所愿般昏睡。她的反应迅速且凌厉,似乎将之前的全部伪装撕破一般不管不顾。 她动用一切原本应该避嫌不沾惹的势力,以萧允辰的名义下令让无常卫收网,让李承德封锁消息,甚至假扮成皇上的模样坐上龙椅糊弄朝臣。 这些事情原本是从安绝对不会做的。 东旭在此处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皇后谋害皇上的消息没能如醉竹所愿传出,就连皇上失踪之事也被从安遮掩过去。 不得已之间,她只得将这个本该在今日出现在坤宁宫的头颅安安稳稳的留在萧允辰的脖颈上。 不得已之间醉竹只得另起棋局,将原本写有【皇后谋杀皇上,苟家篡位】的纸张换成了【凤灵公主天命所归】。将原本不该炸响的研究所炸成粉碎。 赌的,就是萧允辰体弱,从安在此事之后独自面对大臣们的那一刻。 (本章完) 第360章 收尾 第360章 收尾 任凭一个皇帝心胸再宽广,只怕也容不得一个人,能在他不在的时间里调动他身边的势力,能让朝臣群起拥护。 从安哀叹了口气,真是个傻丫头。 御书房中,静的落针可闻。 蔡所长匍匐在地惊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此刻自己是聋的。 萧允辰挥手,先行解救了这个可怜人。李承德也想趁机跟着退下,不过在看了从安一眼后又咬牙留在这里。 “将她”萧允辰伸手指了指醉竹。 “坤宁宫大宫女醉竹”从安却忽然开口打断萧允辰的话,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不顾萧允辰越发阴沉的脸色对着醉竹厉喝“你行事诡秘有偷盗之嫌,本宫现将你赶出宫去,罚你永世不得回宫,你可服气?” “皇后!”萧允辰拍桌站起暴喝,面前这个人身份特殊,怎能这般轻易放走?哪怕要留她性命,也当和东帝关在一起换些城池才是。 “皇上!”从安毫不犹豫地站在萧允辰的对立面,满脸镇定“您前段时间说醉竹夜探臣妾寝殿,不过因为其是臣妾的贴身宫女所以交由臣妾处理。臣妾此番惩罚,您可还满意。” 这话说的恭敬,可却不是用商量或者询问的语气。 “小姐!”醉竹再次用上幼时的称呼,表情哀切似乎在劝从安停止。 “我让秋兰给你带了话,说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便也还你三日。”从安并不看她。 醉竹瞳孔微缩,嘴角流出一抹苦笑来。她并没有收到秋兰的来信,只是从那平白升起的三束烟火中得知从安给自己时间的想法。 她之前便猜到秋兰时东帝放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人,只是没想到从安竟然连这个都能想到。 从安看着萧允辰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整个人挡在醉竹身前分毫不让“东旭那边,你回不去了。” 的确,自打上次自己强行收回迎凤池里的东西之后东旭那边便流露出几分不信任来,更何况从安借着秋兰的口将一出‘姐妹情深’的好戏透露给东帝。 这做法倒像是她这几日给萧允辰洗脑的做法如出一辙。 “她是东旭的公主。”萧允辰死死地盯着从安,灼热的目光似乎要将从安烧穿。 “她是坤宁宫前任大宫女醉竹。”从安坚定地看着萧允辰“东旭的公主在记载上早已身亡。” “城池金银,有东帝在便够了。” 许是这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萧允辰,也许是处于其他考量,萧允辰慢慢的坐下身来朝着从安挥了挥手,似乎是决定随她去。 从安这才转身,掏出一直收在怀中的文书和钱袋交到醉竹手中“这里新的户籍和茉莉的身契,去吧。” “您?”醉竹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将这些东西塞到自己手中,这些难不成是早就准备好的? “咱们几个自小一起长大,如今便只剩下你一个。”从安幽幽的叹了口气“依你所愿,四海行医去吧。” “原来您早就知道。”醉竹神色黯淡,她还以为当初成功瞒过去,不曾想。 从安伸手摸了摸她的侧脸,真是个傻丫头啊。 她也希望杏儿能如醉竹所言,只是失去了记忆嫁与猎户幸福美满。也希望雪柳只是被赶出宫去不得入京。但是错了便是错了,雪柳害了杏儿,所以她回不去了。 可醉竹却没有当着她的面害过任何人的性命,哪怕是研究所的爆炸她也要费心力将人员引开。所以无论如何从安都要保住她。 同样是从小一齐长大,醉竹却比雪柳更清楚她的软肋在哪里。 我管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错事,你只要不当着我的面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苟从安便护着你。皇上嘛,绑了便绑了吧。 “可惜萧允礼那个不靠谱的家伙不知跑哪去了。”从安抿唇目光里似乎有些不舍“不然你们要是能搭个伴我也能放心点。” “小姐。”醉竹忽而泪目,面前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给她惹了多大的麻烦?但是这几日的这些事随便哪一件拎出来都够苟家喝一壶的。 “去西边吧,”从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她轻轻笑了笑“那边连遭灾祸,需要帮助的人也多。” 萧允辰没忍住扫了这边一眼,只听得从安说了最后一句话“醉竹,时至今日,我也从未疑你。” 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一般,醉竹一把拉住从安的手“小姐,我们一起走吧,就像之前您所期盼的那样!” ???萧允辰好不容易缓和几分的脸色再次变得铁青一片。 “醉竹,我爱的人在这里。”从安对着醉竹粲然一笑“我离不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却激地萧允辰心中一荡,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了下去,脸色也好看几分。 “可他根本不值得!”醉竹急的眼泪直落“他自私残暴生性多疑,他根本不会爱你也不会信你!” 萧允辰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似得,一边的李承德脸色煞白。 这醉竹怎么什么都敢说?不要命了吗? 从安眨巴眨巴眼睛,扭脸看着脸色漆黑如墨的萧允辰,用一种带着几分天真活泼的口气问他“真的?” 萧允辰本气到极致,但却被她这两个字给弄得顿时没了脾气。 “假的。”萧允辰没好气的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从安满意的点头,对着醉竹道:“你看。” 醉竹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弄得有些懵。 “等你有了爱的人,自然也会明白。”从安伸手将她拥在怀中轻轻抱了抱,带等到松开她后便对着门外厉喝“来人!将她赶出宫去!” 门外守着的小太监鱼跃而入,当他们看到那个所谓的要被赶出宫的人是醉竹时又是一阵犹豫。 李承德会意大步走到醉竹身边,拉着她的胳膊便往外拖去。 “小姐!”醉竹却不愿就这么离开,她死死地揪住从安的衣袖似乎是想要再看她一眼“和我一起走吧,小姐!” 从安毫不费力的掰开她的手,微笑着看着醉竹一点点被拖出。 “我们云游四海。” “我们仗剑天涯。” “小姐——” 我当然能明白有爱的人是个什么滋味! 空荡荡的御书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从安慢慢上前趴在萧允辰的桌案上,黑色的眼睛里似乎有光芒闪动“奈,你爱我吗?” “爱。”萧允辰答的干脆。 “那可以放我云游四海仗剑天涯吗?”从安继续问。 长久的沉默后萧允辰拉起她的手“再给朕些时间,朕陪你一起。” 从安笑着抽回手“这里没有旁人,你的称呼却变了。” “我。”萧允辰连忙道,却被从安的一根手指堵住嘴巴。 “皇上,臣妾饿了。”从安娇笑。 听到她这句话,萧允辰这被参茶和汤药吊着的一股精神气似乎也放松些许,身上的虚弱感再次传来。 “想吃火锅。”从安绕到他的身边趴在桌案上,眸子里似有星光闪烁“你看着我吃好不好?” “我不能吃吗?”萧允辰伸手抚摸着她的侧脸。 “姜院卿要发脾气的。”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累死我了。” 她又将一叠厚厚的折子推到萧允辰面前“这是我这段时间处理的,剩下的感觉不算太急的我都放那了。” “唔。”萧允辰顺手拉过一本瞄了眼,这本一看便知是从安另外摘抄出来的,上面朱红色批注是萧允辰熟悉的,他自己的字迹。 “东旭在这里的情报网错综复杂,”从安叹了口气“醉竹那丫头一面要伪装身份一面还要劳心这些,你说她若是回了东旭全力经营又当如何呢?” 听她突然提起,萧允辰放下手中的折子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几分杀意来。 “她和东帝毕竟是血亲,虽能被一句话离间但同样也被信任。”从安懒懒的看着他“若把她留在东帝身边,这种隔阂便会慢慢放大,直到东帝不愿留她。” “当然,也有可能被修复。”从安又补了一句“无论是哪种,她所能给东旭带来的价值都比你想象中的多。” “只是她若是就此离去,东帝便不得不念着她多年的帮助。”从安叹了口气“只要她活在北辰一天,咱们手里便有一永远不变的人质。” “这个说法,你可能接受?”从安接着问,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明明白白地摆在萧允辰的面前“我想她能好好地。” “当初大哥的事,只怕也有东旭在其中插手。” “该讨的帐,有东帝一人足矣。” 萧允辰眼中的情绪几番转变,最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从安的头发“那朕、我这几天苦就白吃了?” “怎么会?”从安蹭了蹭萧允辰的手心“东帝不是还在么,若是他不答应,咱们就把醉竹抓回来丢去东旭当女王。” “胡闹。”萧允辰拎起手边的折子敲了从安脑袋一下。 后者捂着脑袋在那里哎呦哎呦直叫唤。 行过沼泽穿过密林,眼前却是处几近笔直的山崖。 依照耸搭着脑袋的半烟的指示,萧允礼无奈的那手中的长棍拨开这层层密密的带着尖刺的藤蔓。 不知名的花儿从高处飘落,落在他的脚边。 萧允礼捡起那朵白色的小花无奈的苦笑一声随手戴在耳边。 藤蔓拨开露出道黑漆漆的狭长的石缝,看到这条石峰半烟又啼叫两声,嘴中还不住地念叨着“进去,进去。” 石峰狭窄,萧允礼也只得侧过身子一点点的往里挪。这地方连半点光芒也无,不多时就连他们进来处那点光芒也彻底泯灭,也不知是不是被再次吹荡下来的藤蔓遮住了。 “这下可好。”萧允礼吸了口气,再次朝前将自己的肚子从方才那块突出的碎石上拯救出来“什么都看不到,连前后都分不清楚。” 半烟的声音里却透露着一丝兴奋。 虽被关了几日,萧允辰也只是受了些风寒外加体虚而已,稍加调养便可恢复。 坤宁宫的寝殿里,一声素净白衣的从安卸了钗环凤冠,与那凤印一齐摆在金丝楠木的托盘之中,双手捧着呈到萧允辰面前。 “这是何意?”萧允辰脸色微怒。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总得给个交代。”从安浅浅一笑跪在萧允辰面前“火锅也吃了,臣妾心愿已了。这坤宁宫,就此封禁罢。” 说到底,民间的那些声音也不会随随便便便被收回。说到底今日从安在朝堂之上的表现也不会随随便便被磨灭。 “有个问题。”萧允辰盯着从安的眼睛“你既然早就能想到朕在哪里,为何不早些救朕?” “皇上可知道原本今早该传出的消息是什么?”从安挑眉笑问。 杀人可比救人容易的多,尤其是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萧允辰伸手取过凤冠似乎是想要重新戴在从安的头上,奈何从安的头发披散,这凤冠带上去也是歪歪斜斜不伦不类。 “你已经做的足够。”萧允辰伸手将从安从地上拉起抱在怀中“剩下的交给朕。” 今日朝堂之上皇后所说的那些话不知怎么的便在一夜间传遍四处,配合着【凤灵公主天命所归】的话语倒更叫人心中一阵热血沸腾。 只是那惊天的爆炸声那么一想,夜晚的冷风那么一吹,吹得人心里也冷静几分。 皇上平安出现,更有不少人为皇后的命运担忧起来。 尤其在这皇后亲征大胜归来的热度尚未散去的情况下,为皇后娘娘担心的而碾转反侧之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书生学者连夜起草文书预备着联名施压为那皇后讨一讨公道。 次日朝堂之上,龙椅空悬。 殿门大开,皇上拉着一身大红色朝服的从安逆着晨光走入大殿之中。 在诸位大臣错愕的目光中,两人相视一笑,目光微甜。 萧允辰亲自掀开珠帘将从安送入其后,自己才走到众臣之前端坐于龙椅之上。 许久不曾出现过的国师苏子墨自众臣之中站出,率先伏拜在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管它凤灵公主有怎样的传闻流出,朕要世人皆晓,你是朕的皇后。 (本章完) 第361章 谁是鱼?(上) 第361章 谁是鱼?(上) 这几日茶馆儿可算是热闹,前两天有关凤灵公主的传奇故事,一下子变成了皇后娘娘如何如何。 而前两天的故事里的本尊也再次出现在这茶楼之上。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今日里的从安老老实实地换了女装带了蒙着轻纱的帷帽。 女客来此多是如此,尤其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这装扮本不该叫人奇怪,可店小二却不自觉的看了那边一眼又一眼,总觉着今日这客人有些眼熟。 从安一口一个虾饺吃的心满意足,萧允辰无奈的将新上来的干丝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倒是少吃点,等会儿可还有的吃的呢。” 从安一手撩着斗笠上的白纱,一手将那碗干丝嫌弃的往萧允辰的方向推过去“嫑这个,戴着帷帽吃这连汤带水的东西不方便。” “那咱们去雅间。”萧允辰无奈。 “不,雅间哪有这儿热闹啊。”坐在二楼栏杆边看着楼下说书先生的从安笑嘻嘻将手朝萧允辰袖子里摸“你那可有散碎银子?这先生讲的好,我赏他些。” 萧允辰翻了个白眼从怀中摸出锭金元宝来拍在她的手里。 “你个败家玩意儿。”从安没好气的回了萧允辰个白眼,顺手将那金元宝揣到怀里而后在萧允辰微异的目光中摸出粒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子塞到他手里“单着个,便足够咱们这顿的花销。” 一边的李承德虽已晓得皇后娘娘胆大包天,但看到她如此行为还是没忍住一阵瞪目结舌。 自那日后这皇上皇后可算是安生了好几日。 皇上照常处理事务,调度与东旭和谈之事。 皇后照例垂帘听政,教妃嫔舞剑顺带处理后宫事务。 两人之间客气守礼相敬如宾,虽不似以往亲密但也是帝后情深的模范代表。 可这怎么一出宫便跟变了个模样似得?两者倒像是一对平常夫妻一般。 “你家相公才得了大笔横财,不怕败家。”萧允辰大手一挥说的那叫一个豪气万丈,引得旁桌吃茶人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从安失笑,这还真是大笔横财。此次失手,东帝那边就跟放弃了抵抗似得,萧允辰的条款那般苛刻他们竟也能答应。 不但应允割去东旭沿海十四城赔与北辰,共计赔与北辰三万万两白银,还送质子于北辰,每年所需上供的份额更是五花八门,看的从安只觉着头晕。 这些只是赔与北辰的罢了,西冥那边似乎也磨刀霍霍。 看样子下手不会比北辰轻多少。 毕竟比起北辰,西冥那边的损失更重些,想要恢复元气只怕还要大量的物资。 “那也得精细打算。”从安叹了口气“家里要重建的地方也不少。” 且不说东海府沿岸海上防线的重铸,就是研究所重新修建也得花不少银子。 萧允辰在心里大约算了算近几日报上来的帐目,脸上嚣张的表情略微缓和几分,不过还不等从安松口气这货的嘴角又翘了起来。 “况且,可还没到帐呢啊!”从安见不得他这幅尾巴翘上天的模样再次开口打击“要是那边给不出银钱,我看你怎么办?” 萧允辰失笑,这个自然不怕,东旭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那就拿土地来敌呗。”萧允辰夹起个核桃包低笑“我可巴不得他们还不上帐。” 从安仔细算了算,发现这话说的似乎也没毛病。 “敢问这位仁兄,在哪儿发财啊?”隔壁那桌客人朝着这边拱了拱手客气的发问。 李承德脸色一摆,似乎是想要拦截,但被从安伸手挡下。出来玩呢,摆什么皇帝架子? 萧允辰笑了笑,学着他的模样拱手还礼“天子脚下,自然吃的皇粮。” “呦,这位仁兄可真会说笑。”那人站起身来走到萧允辰身边笑言“在下姓云,字柏梓,敢问兄台贵姓?” “免贵姓肃。”萧允辰也在从安的暗示下站起身来像模像样地回礼“字安之,这是舍妹。” 被提及的从安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鬼肃安之?起名字还敢不敢再不走心点?还有,竟然说我是你妹妹?从安再次翻了个白眼,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今日做的事少女打扮。 “原来是肃兄和肃小姐。”云柏梓再次拱手行礼“久仰大名。” 他又挥手指向身后那位“这位是在下内弟,李卓宇。” 从安挑眉,带着兄弟一起出来吃茶的倒是不少,带着内弟出来的?难不成是大舅哥正在提点什么?怎的突的同他们搭话? 虽不知这个云柏梓是不是那个云家的人,不过端看样貌却还算的上是一表人才。至于他身后那位李卓宇虽亦是一声锦衣但看起来气势上便弱了不少,一张方脸皮肤黝黑,看起来倒是忠厚老实。 一阵诡异的寂静。 从安偷偷掐了萧允辰一下,萧允辰这才开口“不知两位仁兄此来何事?” 云柏梓的脸上稍微僵了僵,只觉着出师不利。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人听见他们是云家人,基本上都会客客气气的来一句‘原来是云家公子’之类的话,这面前这位怎么?难不成这位是从哪个消息闭塞的地方来的乡巴佬? “肃兄不是本地人吧?”这般想着,云柏梓发问。 从安扫了一边的萧允辰一眼放柔了声音“云公子好眼力,我兄妹二人才从家里过来,也不知这里规矩如何。可是不小心漏了拙才叫公子有此一问?” 她声音娇柔,听得萧允辰都是一愣。狐疑的瞄了眼从安又看了眼面前的云柏梓,那样子似乎再问‘你喜欢这样的?’ 接收到萧允辰眼中的含义,从安没好气地再次掐了他一下。 ‘少来,且看看他欲如何。’ 萧允辰瞄了她一眼,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肃小姐严重了,云某只是观二位气质谈吐着实不俗且眼生的很,所以才有此一问。”云柏梓再次偷眼打量了从安一番,虽有白纱遮挡,但依稀可见其后女子样貌柔美,算是不错。 “听此言,云兄对这里可是熟悉的很啊?”有些不满云柏梓的眼神,萧允辰的声音也阴沉几分。 “熟悉谈不上,不过是先肃兄来此些时日,稍微了解些罢了。”云柏梓一笑,似乎是没有听见萧允辰声音里的不悦一般将目光落在从安身上“若是肃兄和肃小姐不介意的话,便由在下做东带着两位逛一逛如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从安眯着眼瞅着面前这位,不过她倒是不怕,若是面前这位真有问题,那他可真是撞枪口上了。 萧允辰一眯眼,本能地就像拒绝,奈何从安又偷偷摸摸地掐了他一下。 去看看,若是有问题也好解决。从安递给他这么个眼神。 “况且。”云柏梓压低了声音“在下方才不小心听见两位所言,这以土地抵债可不是件小事,云某不才,说不得能帮上二位些许。” 从安挑眉,这鱼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无论何人私下买卖土地便是犯法,若有土地交易必须报与官府走齐了流程才是。 这也是为了保护那些穷苦人家的利益。一般而言,若是有哪家真的被逼到绝路要卖地求生倒不如暂且抵押给官府。抵押期限三年,三年内土地照常使用,若是挺过难关,随时都能加上一成银钱将土地赎回。 抵押期间,官府若有活计也会优先考虑这些人。 虽是官家的活计,但一应工钱皆是按照外面的价钱给的。不过其中到底会不会被克扣,便要看在位的是哪位官老爷了。 萧允辰深谙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一般而言对于这种事素来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别过分,什么都好说。 若是出现大面积的土地买卖,官府甚至还会仔细调查双方背景,防的就是强买强卖的情况发生。 “这,不是走齐了流程即可吗?”萧允辰反问“我这手里文书齐备,还能怕他不成?” 云柏梓失笑,这是哪家养出的公子哥儿,竟能这般天真? 从安默默地瞄了他一眼,宫里阳奉阴违的把戏虽然不少,但目前而言除了自己个儿似乎没有哪个敢叫着萧允辰学着这般‘变通’的吧? 穷苦之人紧急之事但凡有点良心的官府之人自然不会把态度拿的太过分。 可那小富小贵或者大富大贵之家若是再不‘懂点事’,某些人也不介意将这流程慢慢的走,顺带磨点洋工。 “兄长,咱们在这茶楼里站着说话,这店家还以为咱们要砸场子呢。”从安轻轻揪了揪萧允辰的袖子,朝着他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兄长不是说要给妹妹挑根簪子做及笄礼的嘛,咱们这人生地不熟的,倒不如请云公子帮忙推荐家好店。” 还及笄礼?你都及笄多少年了?萧允辰再次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晓得从安想要探一探这人的深浅故而只沉吟片刻便对着云柏梓道“舍妹顽劣,叫云兄见笑了。” “哪里,令妹灵动活泼,肃兄好福气。”云柏梓见他接话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在下正好知晓几家不错的珍品阁,说不定能帮上肃兄些许。” “那就有劳肃兄了。”萧允辰按耐住性子配合着从安演戏。 不过,若是有合适的首饰,给这丫头买些倒也无妨。萧允辰在心里默默地想,虽然他觉着家里的东西肯定会比外面精巧贵重,可这丫头眼神有毛病,宁可戴着街边小摊上几文钱买的发饰对着镜子臭美也不愿戴那坠着百十余南珠的头面叫他多瞧瞧。 为了好好扮演一个大家闺秀,从安迈着小巧的步子克制住自己瞄向街边小摊的眼神乖巧的跟在萧允辰身边。 一边的云柏梓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解着及笄礼上钗冠的讲究之处,听得萧允辰那叫一个不耐烦。 “云兄多虑了。”受不了的萧允辰终于开口“及笄礼上钗冠自有长辈准备,只是这丫头早就羡慕长姐的钗饰,在下这才带着她出门挑选。” 云柏梓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从安发问“这街上人流众多,可用为肃姑娘叫一顶小轿?” “多谢公子好意。”被叫道的从安回以一笑“小女子自小被拘在家中,难得出来一次,若是乘了轿子可不白费了我这求兄长半日的苦功夫?” “肃姑娘果然是率性之人。”云柏梓朗声一笑,但还是伸手拦了顶轿子令其远远跟在他们身后“这几家珍宝阁相隔甚远,可别累着姑娘。” “劳公子费心了。”从安轻柔的回话,惊得萧允辰没忍住再看她一眼,恨不得立刻将她塞到轿子里去。 这几日从安规规矩矩的模样看得他舒心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儿心疼,好不容易想到把她拉上街好好陪她玩一玩这么个注意,没想到这早茶才吃完便被这突然冒出的事拐走注意力,真真是气刹他也。 萧允辰在心里打定了注意,若是这个云柏梓没什么毛病,他便把从安收拾一顿。 若是这个云柏梓真的有问题,那云家最好祈祷这个人只是碰巧姓云而已。 分明是寒冬,山谷之中却有温暖的风浮动,吹落一地粉红。白色的玄凤鹦鹉比翼而飞,五彩的舞蝶双双起舞。 萧允礼拎着刚捕到的鱼利落的在清澈的溪边开膛破肚。 半烟停在他的肩头,嘴里还叼着个肥肥的大青虫。 “哎呀,别捣乱。”萧允礼耸了耸肩,将那张还带着擦伤痕迹的俊脸移地离它口中的青虫稍远一些。 “你在这里那么多同伴呢,老粘着我干嘛?”萧允礼似乎有些不满,不过他这般说着话手里的动作可并没有慢多少。 好不容易才从那阴森森的死林以及那黑漆漆的狭缝里挤出来,他可好好好歇几日才是。 不过,这里倒真是像一处桃花源。若是能在此处盖几间茅草屋和小哥哥一起隐居,那便是再好不过。 萧允礼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北方。 希望你一切安好,小哥哥。 (本章完) 第362章 谁是鱼?(中) 第362章 谁是鱼?(中) 这云柏梓倒也真是好定力,就这么陪他们逛了整整一日。口中虽隐隐透露出自己在某些方面有势力,可却半个字都不往土地上提。 倒是萧允辰在不耐烦的同时露出几分焦急的神色。 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珍品阁逛了一大圈,首饰钗环也挑了不少,从安朝着萧允辰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咱们是不是得回家了? 可这边还什么都没套出来呢。萧允辰皱了皱眉头。 李卓宇似乎也有些沉不住气,不停地望向云柏梓,似乎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两位身上浪费这么多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时间和力气。 从安再次将目光从李卓宇身上扫过,云柏梓给她的感觉和萧允礼差不多,只不过萧允礼给她的感觉却比面前这个正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哪家画舫有趣的云柏梓要好上太多。 一边的李承德似乎感受到了从安和萧允辰的怨念,上前来随意找了个借口“公子,小姐,天色已晚,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赶不上出城。” “怎么,两位不住这城里?”云柏梓反问。 “公子真会说笑。”从安笑眯眯的回答,声音里轻柔的要滴出水来“初见时分明说过我们兄妹二人才从家里过来,今日天色已晚家里事情繁多,我等就此告辞了。” “这是哪里的话。”云柏梓忙伸手一拦“这离关城门的时间还早着呢,不如由云某做东,咱们道醉花楼一叙?哪里的醉花酿可是一绝。” “云兄客气了,今日以劳烦云兄这么多许,哪里还能叫云兄做东?”萧允辰在从安的暗示下倒是难得的反应过来“只是这几日家里实在是走不开,肃某与云兄实在有缘,倒不如下次相逢之时再由肃某做东请云兄好好聊聊。” 撂下这句话,萧允辰又拱了拱手“告辞。” 云柏梓尚未反应过来,萧允辰和从安便在暗卫的掩护下消失在人流之中。 “哎,这。”云柏梓伸长了手,有些迷茫的看着两人忽然消失的方向。 说是下次相逢,可怎的也未定时间啊?今日不还聊得好好地吗?这世上怎还会有这般不讲究的人? “姐夫,咱们就这么算了?”李卓宇皱着眉头看向云柏梓,云柏梓却是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伸手从袖中掏出快玉佩来在李卓宇面前微微晃了晃。 这玉佩无论是雕工还是成色皆为上品,看的一边的李卓宇眼神发直“这是?” “单看那位肃姑娘挑选的首饰便知道这个肃家虽有家底但绝不是什么世代相传的大富贵之家,这么块品色上乘的玉佩只怕是家传之物,不愁他们不来找。” 夜里,回到坤宁宫的从安干的第一件事便是摘下帷帽,坐在梳妆镜前摆弄自己才得来的钗环首饰。 陆茗端着茶点过来,见到她这般美滋滋的模样也是抿嘴一笑。这些日子可是吓得她不轻,好在如今都过去了。 “嫂嫂,快来。”从安扭头对着她招手“我今日逛了好几家珍宝阁才得了这些,你挑挑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都是您辛苦挑选的,奴婢怎么能要?”陆茗将梅花烙放在从安的手边。 “哎呀,今天有冤大头跟着。”从安拎着一对青绿如茶水般的碎玉耳坠放在陆茗耳边比划,又似乎有些不满意般换了对白玉的。 作为冤大头本尊的萧允辰打了个喷嚏颇为怨念的走进来盯着从安。 还说呢,他的计划可都泡汤了。 “皇上。”见到萧允辰进来的从安立刻换了副恭敬目光规规矩矩的同他行礼,在萧允辰略微有些幽怨的目光中从安举着手中的两幅耳坠问他“您看这两对哪对适合陆茗姑娘?” 陆茗顿时羞红了脸,这、这怎么好叫皇上开口? 萧允辰倒还真走过来接过那两对耳坠仔细看了看,而后指着那对镶着碎玉的耳坠道:“这对样式倒还行,可惜品质差了些。朕记得前些时间才得了快不错的翠青玉,回头叫着工匠照着这款式重新打一对出来给陆茗倒还算可以。” “那臣妾可就替陆茗谢过皇上了。”从安乖乖的福了福身子,顺手将那对白玉水滴耳坠塞到陆茗手里“那这对你就先带着玩罢。” “不过。”萧允辰有些嫌弃的瞄了眼摆在首饰台上的那些从安采购的成果“这些花样你若是喜欢可也得重新做了去。” 浪不浪费?从安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合着她辛辛苦苦挑了半天买回来的首饰只配当个花样子? 陆茗见着他俩说话,并不多留。 等到陆茗一走,从安便拿起一只昆仑玉质的嫩芽模样的玉簪子随意的盘起一缕长发而后侧过身子对着萧允辰莞尔一笑“臣妾戴这个好看么?” 萧允辰被她突如其来地这么一勾,心头又是一阵火热,但还是按耐住性子勉强回道“还行。” “是么。”从安看起来似乎有些遗憾,她伸手摘了发簪,青丝再次散落“臣妾还觉着不错呢。” “今日之事。”萧允辰干咳一声,不知为何,听到她这般自称臣妾他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那位云公子,可还顺了臣妾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佩呢。”从安懒懒的将玉簪放在首饰盒里。 萧允辰走来在她的首饰盒中挑挑拣拣最终选了根金灿灿的镶着红宝石的凤钗戴在从安的头上“那玉佩真不是你故意叫他拾去的?” 从安笑而不语,废话,就那么一块玉佩顶她今天买的所有首饰的价钱呢!要是真的落在地上摔了碰了她找谁哭去? “你就不怕他们得了那块玉佩跑了?”萧允辰失笑。 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忽而朝着萧允辰伸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臣妾可是在帮皇上捉害虫,若是玉佩没了,可要皇上陪给臣妾一块才是呢。” 萧允辰心里又是一股火气上涌。 从安眯眯眼,见调戏的差不多立刻便收手“说起来今日这晚膳怎么传的这么慢?姜黄那丫头在某些方面的能力上还是不足啊!” “要不,朕把李承德调到你这边来给你搭把手?” 从安的身子一僵,旋即笑了笑“好啊,正好这坤宁宫里正需要一个掌事的呢!” 她顿了顿又道:“李公公年纪也大了,权叫他来臣妾这儿养养老,再过两年便放出宫去罢。” 说到底,李承德帮过她不少。若他落得个晚景凄凉从安也于心不忍。 次日里,茶楼中的云柏梓在二楼挑了个临街的座位手里把玩着那块玉佩一边听书一边看着过往的行人。 从安带着姜黄装作不经意间自茶楼之下路过,云柏梓眼睛一亮,扫了眼身边的李卓宇,而后对着楼下挥手“肃姑娘。” 从安装作迷茫的样子四处看了看,而后才抬起头来朝着楼上的两人微微福身算作行礼。 “方才见姑娘行色匆匆,可是遇见什么难处?”云柏梓走下茶楼追上打完招呼后便欲走开的从安问。 “这。”从安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一边做婢女打扮的姜黄也配合着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 “肃姑娘不妨说说,云某虽不才,但说不定能帮上忙呢。”云柏梓继续道,当真是一副急人所难的好少年模样。 “对了,肃兄呢?怎么没和姑娘一起?”云柏梓似乎想起什么似得又问。 “这,”从安迟疑了下有些幽怨的叹了口气“小女子哪里敢同兄长说啊!” “哦?”云柏梓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见从安还是一副踟蹰的模样干脆道:“姑娘匆匆赶来,只怕也是累了,倒不如先喝杯茶?” “多谢公子美意。”从安顺着他的话头答应。 御书房中的萧允辰只觉着心情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就连看到面前跪着的大臣也有些不顺眼。 户部尚书李猜偷眼看了眼表情不善的萧允辰,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儿做的不好惹得萧允辰不悦。 “家传的玉佩?”云柏梓重复从安方才的话语并作出吃惊的表情。 “是,这玉佩至关重要,不曾想昨日回去后却怎的也找不到。”从安的声音里带上一丝颤抖,似乎是急的快要哭出来。 “我家小姐平日里甚少出门,仔细想来便只有可能是昨日里丢的。”姜黄按照从安的提前设计好方式说话,只是说话时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有些僵硬。 “昨日家里出事,兄长本就烦心,小女子又怎敢将此事告与兄长?”从安幽怨的叹了口气“只得今日里偷偷跑出来带着丫头寻找。” “怎么?”云柏梓先是问“姑娘家里有了变故?” “人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谁想到那边家大业大的竟糊弄起我肃家非要拿那贫瘠之地抵债?”从安似乎有些气愤,但很快又收起情绪地下头,帷帽上的薄纱垂落在修长的脖颈间更显得她楚楚可怜“兄长本就忙碌,小女子还在这里添乱,唉。” “姑娘莫要伤神。”云柏梓同李卓宇递了个眼神而后放柔了语气对着从安道“这样,姑娘丢的即是家传玉佩那必定价值不菲,此虽天子脚下但难免也会有贪墨之人。” “云某在这地界上尚有几分薄面,若姑娘不嫌弃,不如由云某陪着姑娘寻找?” “这,这也太麻烦公子了。”从安娇滴滴的声音听得自己都想吐,偏偏面前之人受用的很。 云柏梓见有戏,眼中的光彩更甚“而且,云某这位内弟于土地流通之事尚了解几分,肃姑娘不妨与其说说家里难处,说不得有我二人能帮上忙的呢。” 从安眼睛一亮,顿时站起身来对着这两位再次盈盈一福身“那就有劳两位公子了。” 这回从安可当真是松了口气,这些事情能尽早解决最好。若是对面两位想要放长线钓大鱼钓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她还真没那个耐心陪着这两位在这里耗时间呢。 若说昨日他们两个微服出宫是萧允辰脑子不知为什么突然抽了,那今日便是从安私心里想再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 她本以为自打醉竹那件事之后,她所能看见的天空便只有坤宁宫那一角。不曾想竟还有出宫熘达的机会,单凭这一点,她也得好好上心。 “唉,家父走的突然,兄长不得不中断学业回族继位。”从安一边和两人一起走在路上装作寻找玉佩的模样一边在‘不经意间’泄露情况“只可惜兄长常年在外对家中状况知之甚少,之前有叔伯帮衬着兄长尚能应对,不曾想这分家后兄长经手的第一件事便被人摆了这么大一个绊子。” 一家之长是个不通俗事,身边没有长辈帮衬。分家后第一件事想要办的利落漂亮却被使了绊子,此等状态下必然心急。哪怕是个有几年处事经验的老手情急之下也会有打眼的时候,更何况是个被迫中断学业经手家事的书呆子? 这种人便是大好的肥肉嘛! 从安对自己给萧允辰安排的人设很满意,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旁边这两人若是还不心动那她就只能乖乖放弃‘名侦探皇后’的头衔叫人把这两人抓起来慢慢审问。 反正自己那块玉佩还在他们手里呢!实在不行找个偷窃的由头先把这俩人送入狱也是好的。 云柏梓不晓得从安的想法,只是心中却升起些警惕,这个人设实在是太完美了。他昨日观萧允辰谈吐便知那位定不是一般人,整个人身上都围绕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至于他身边的这位肃姑娘,举手投足间也是有几分贵气在。 “敢问肃兄曾师从何人?”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卓宇却忽然开口问询。 “家兄曾师从庄先生。”从安早有准备,因而被问起时也不慌乱。这还是昨日里她同萧允辰对瞎话时萧允辰同她说的呢!说是若是这两人问起,便这般回话就好。 “庄先生?可是岚隐书院的那位庄先生?”李卓宇眼睛一亮,立刻追问。 “正是。”从安微微颔首,心里却不断嘀咕,难道这位庄先生很有名吗? (本章完) 第363章 谁是鱼?(下) 第363章 谁是鱼?(下) 一边的云柏梓面露惊色,两人对视一眼,皆能从彼此眼中看出几分不确定的神色来。 这有学识之人不少,开学授课的先生里姓庄的也不少。但其中最有名气的便是那享誉天下的岚隐书院里的哪一位年近古稀却依旧开课收徒的庄先生。 只是从安生于将门,自小时庆先生一事过后自家的两个哥哥便也弃了圣贤书改随着爹爹帐下的军事读兵书,自是不知道这享誉天下的岚隐书院更不知在这多年前便享有盛誉的大儒庄先生。 这位庄先生的学识自然就不必多提,单单是他清傲便叫多人赞服。无论男女,无论老少,若是你真心向学又有天分,哪怕是路边乞儿他也照收不误。若不是,无论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富甲一方他都不屑于理会。 从安并不知这些,在这两人说起时不由得面露异色,好在有帷帽遮掩才没叫她暴露。 “七弟,你在这里作甚?” 又到一家珍宝阁前,几人尚未入门便见着一人从店里走出对着云柏梓发问,观他相貌倒是与云柏梓有那么几分相似。 从安抬头,果然见这家珍宝阁挂着‘云’字招牌。 “二哥。”云柏梓上前一步对着来人拱手行礼,转而对着从安介绍“肃姑娘,这是云某二哥,云柏谷。” “二哥,这位是肃姑娘。”云柏梓又道:“昨日里不小心落了家传玉佩,我正带着她找寻。”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云柏谷的目光蜻蜓点水般从从安身上掠过而后对着云柏梓发问。 “昨日经由云公子引荐在贵店挑选过钗饰,所以.”从安放缓了音调在云柏梓开口前回答,做出一副柔静娴淑的模样。 也许是话本子看多了,也许是被那四面高墙里的生活磨掉了些戾气,她这般装模作样起来倒还真有些大家闺秀淑雅的模样。 云柏谷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在从安身上,上下打量着她,而后才在云柏梓的干咳声中回过神来客气的对着她拱手“原是肃姑娘,云某失礼了,姑娘请进。” 从安微微福了福身子“谢公子。” “不知姑娘昨日丢的玉佩是什么样式的?”进了店铺云柏谷一边伸手招来柜后正在整理帐本的掌柜的一边对着从安发问。 “是和田玉质,上有腾云围绕于玉佩中部隐汇成牡丹花样。” 店里的掌柜的见主家两位公子皆在此故而也不敢怠慢,立刻招来店中的伙计询问。不过片刻便有了答案“昨日店里并无客人捡到这般玉佩,店里的伙计也不曾见过。” “多谢。”从安迟疑着对着掌柜的轻轻福了福身,别说,她这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既然此处没有,那就再找呗。从安倒想看看身边的人能装到什么时候才愿把玉佩还给自己。 出了店门,几人分别前云柏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对着云柏梓发问“七弟,家族的考核将近,你可准备好了?” 在那一瞬间,从安似乎感受到身边这人有些异样,不过他很快便恢复如常对着云柏谷点头“二哥放心。” 商家子弟的考核无非是店铺业绩之类的吧?从安并未多想,不过诡异的是自打从这家店里出来后,两人的话语便不再围着土地抵债之事转,反而起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看样子应当是刚才云柏谷的那句‘家族考核’让云柏梓有了一丝紧张,为了不让自己在话中露出什么破绽干脆便换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从安不曾多想,不过今日朝堂之上事情众多,从安出宫前又废了些功夫,眼瞅着昨日去过的铺子才逛了小半便已是日上三竿。 路边的酒楼、饭馆子就跟约好了似得飘来不同的饭菜的香气。 若身边之人是萧允辰,从安早就拉着他顺着那个闻起来最棒的香气去占位置去了,可身边是这俩货从安也只得迈着小小的步子装大家闺秀。 忽而,身边的云柏梓驻足“已是这个时辰,姑娘不妨歇一歇先吃些东西再做寻找,可别饿坏了身子。” “有劳两位公子,便叫小女子尽些心意罢。”从安娇滴滴的开口,实则是饿的没什么力气。放长线钓大鱼,这请一顿饭应该不算什么吧?回头叫萧允辰给她报销。 “姑娘客气了。”云柏梓温尔一笑指着前方的‘云’字招牌只道:“不过既然到了此处,若是叫姑娘花钱,我这个云家公子哥儿做的可就太不称职了。” 好冷,可还要装作被逗乐的样子,从安只觉着自己实在是太难了。她这么卖力演戏,萧允辰那家伙怎么也不给她涨工钱啊! 从安不曾来过这家酒楼,不过当她看到这大堂里几乎桌桌爆满的热闹景象时还是松了口气。这家酒楼的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却还能有这幅热闹场景,不用想也知道这家饭菜的味道定然不错。 “姑娘放心。”云柏梓将她的停顿当成了犹豫“这是我云家的酒楼,一直都会留有包厢,定不会叫姑娘坐于这大堂之中的。” 从安失笑,客气的点头“又劳烦公子了。” 虽是留有包厢,但这包厢的位置却是在一楼最偏僻的拐角,其中布置也是以素净雅致为主,的确是个自家人吃饭的好位置。 也无须点菜,店里的小二一见着云柏梓便熟门熟路地引着几人入内,而后快手快脚的上了热茶,顺带问了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也不知这位云柏梓在云家的地位究竟如何。从安这边想着,还是说云家治下有方所以这店里的伙计也不会玩那种阳奉阴违的把戏? 和着热腾腾的饭菜一起上来的还有一种名唤蜜桃醉的果酒。 “姑娘不妨试试。”云柏梓亲自为从安斟酒“这蜜桃醉度数很低,近来很受姑娘这般闺秀的喜爱。” “多谢公子。”从安接过酒杯,尚未入口便闻到一股浓郁的桃子的香气,品起来更是香甜可口果香馥郁。 云柏梓看了眼立于从安身后的姜黄招呼道:“也请这位姑娘坐吧,反正这里也没外人。” 这.姜黄迟疑着看了从安一眼。 从安有些意外的看着云柏梓,招呼奴仆同桌吃饭的事从安虽然常干但也不是不知道这些自小被灌输着生来便高人一等的教育的公子哥儿有多忌讳这些。 不过他既然开口,从安自然也不忍心让跟着自己走了一路的姜黄饿着肚子在这里站着,当下便对着姜黄轻轻点点头“既然云公子美意,黄儿你便坐吧。” “是,小姐。”姜黄乖乖落座。 比起旁的富家奴与主人同桌时屁股只敢沾着一点点凳子的小心谨慎的模样,她这副样子倒是自然许多。惹得一边的云柏梓没忍住又看了她一眼。 看来这位肃姑娘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云柏梓在心中考量。 大户人家规矩森严,主便是主仆便是仆,哪里有婢女敢这样的?倒是一些小户人家的小姐,家里规矩没那么严苛,自小又被保护地太好,反而对身边的婢女多了那么丝不该有的怜惜,无人时甚至与其同桌而食。 说话间,云柏梓不住地将话题往肃家状况和那土地债务上引,从安分着心思小心应对着,因馋这蜜桃醉的香甜不知觉间竟多吃了几杯。 姜黄也是个木讷的,云柏梓为她斟酒她便一饮而尽,更别说提醒一边的从安少喝几杯了。 等到从安回过神来,只觉着脑中已有几分发晕。 眼看着从安和姜黄倒下,云柏梓起身绕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肃姑娘?肃姑娘?” 另一边确定过姜黄情况的李卓宇也对着云柏梓点了点头。 云柏梓松了口气,端着茶水将柜子上正冒着袅袅青烟的香炉熄灭。 ‘真是两个禽兽!’装作昏迷的从安在心里暗骂,她本以为这两个人单纯的是冲着土地流通之事去的,没想到竟会突然对自己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手。 “姐夫,那土地之事。”李卓宇似乎有些迟疑。 “放心。”云柏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既然是兄妹相依,那妹妹若是没了做哥哥的只会更慌乱。况且” 云柏梓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从安并没有听清,同李卓宇耳语了几句后走上前来掀开从安带着的帷帽。 我擦,原来还是个连环套。从安接着在心里咒骂,搭在姜黄手边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后者的手背以作安抚。 轻纱下的面庞并不算太过惊艳,云柏梓却满意的点点头。 要不直接把这俩货绑起来下到天牢里算了,感受到云柏梓赤裸的目光从安心里有些不耐烦,当下就想暴起揍人。 倒是一边的李卓宇,看着这张脸总觉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 云柏梓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随手转动柜子上的花瓶。 从安只听得一长串的咔哒哒的声音,紧接着便感受到自己被人抱起。 云柏梓抱着从安,李卓宇扛着姜黄,一起走向那出现在墙后的暗道之中。 没了帷帽的遮掩,从安只敢偷偷地眯眼警惕的透过一条缝看着面前的景色不断移动。当她注意到自己被抗进了暗道之中时心里不由得一咯噔,这酒楼可是云家的,那这暗道云家可知晓? 被云柏梓这般抱着从安只觉着别扭,浑身都不舒服,可惜她现在尚且在装昏迷,连动都不能动。 要不打个醉拳揍他一顿?从安好不容易才按耐住内心的暴躁。不多时便感受到自己被放在了有些冰冷的地面上,随即便是落锁的咔嚓声。 待等到两人的脚步逐渐远离,从安才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顺手还推了推一边继续装作昏迷的姜黄。 出乎从安意料的是,这里除了他们竟还有一个姑娘被关在这里。 姜黄坐起身来,从袖中掏出个从安看着十分眼熟的琉璃瓶递与她。从安接过琉璃瓶打开盖子凑到鼻下闻了闻,一股清凉的药味顿时顺着鼻腔冲到从安的脑子里,将刚才还有些发晕的从安激地彻底清醒。 这东西倒是挺好用,回头也找姜院卿帮我配一份。从安这般想着将琉璃小瓶还给姜黄,自己则上下打量着那个似乎被她们吓到的姑娘。 这女子也不知被关了多久,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蓬头垢面的,不过虽是布衣荆钗却也难掩眉眼间的倾城模样。简单来说,是个小美人儿。 这种时候该怎么搭话的来着?从安想了想话本子里该有的套路对着那缩在角落里警惕的看着她们的姑娘邪魅一笑“这位姑娘,额,也是被他们捉来的?” 王小九警惕的看着这个看起来脑子有病面部表情狰狞的女子并没有答话。她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她也是见过‘几分世面’的。这女子身上的衣裳看起来光光滑滑的还绣着好看的花纹,头上的珠饰也明晃晃的,一看便不是什么普通人。 姜黄似乎很熟悉这种操作,不用从安吩咐便沿着墙壁四处检查着。 “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王小九的瞪大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凶一点。 这个女人看衣服料子倒是和之前那两个男的很像——都是她穿不起的料子。 这丫头好像炸毛的小奶猫,真可爱。从安看着这样的王小九只觉着好笑,不过为了不吓到她还是放缓了声音“当然不是,我们和你一样也是被绑架到这里的。” 王小九看起来似乎还是不信。 “我姓肃,名叫”从安顿了顿抢了萧允辰的假名“安之,我叫肃安之,你呢?” “我们若是坏人,怎么会被迷晕了送过来?”从安接着解释。 王小九更加不信,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两人都不像是被迷晕了送过来的吧? 王小九在打量从安的同时,从安也在打量着她,见到她虽然神情警惕眼中带着畏惧与凶光但是没有被虐待或者糟蹋后的瑟缩后从安心里也松了口气。 (本章完) 第364章 被绑 第364章 被绑 就算是牢房还有扇小窗呢!可这里却只有光秃秃的四面土墙和一扇铁栅栏门,铁门上还挂着两指粗细的铁链。 屋里摆设也极简单,不过是一桌一床。出乎从安的意料,这床上的棉被看起来竟有那么几分厚实,看起来似乎是怕被关在这里的人冻坏了一般。 这简易的四角方桌上则摆着个棕黑的茶壶,茶壶边还放着个剩了小半碗饭菜的青瓷碗。 屋里漆黑,唯一的光源便只有这挂在四壁上的四盏烛灯。 见着王小九还是不愿说话,从安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走到桌边坐下,一面从怀中掏出一装着银针的小竹筒打算验个毒,一面随口问“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饭菜和茶水都无问题。之前吃过毒香苦头的从安并未放松,再次取出根银针来,将那茶水和饭菜混在一起又验了一遍。 还是没问题。从安叹了口气将那银针随手放在桌上再次扭脸看向王小九。 姜黄在这里探查了一周后走到门边拎起那铁链上的黄铜大锁稍作研究,不一会儿便看向从安“小姐。” “如何?”从安的目光从王小九藏在暗处的脸上移开转投姜黄。 “可以试试。”姜黄简明扼要的开口。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从安挑眉,目光中露出几分思索之色。 如果说萧允辰被醉竹绑架时是假装镇定,那么这回从安就是真真实实的不慌不忙。 她怀中带着听枫,姜黄腰间也带着软剑,自然不会惧怕。更何况她心里也大致清楚自己此番出来身后跟了多少暗卫。 这里虽有几分阴冷,但她和姜黄都是练武之人,内功运个几圈这身上的寒气自然便能少去大半。现在也能确定饭菜无毒,这么说来她们两个便装作被绑架惊慌的样子乖乖待在这里,然后再在云柏梓来时套套话也是个选择。 只不是这个选择似乎有些糟糕啊! 从安毕竟是一国之后,平白失踪几日可不是闹着玩的。最重要的是,她若是敢在这里玩失踪,某人只怕连坤宁宫的房顶都能给她拆咯。 萧允辰虽然许诺将李承德给她,但毕竟尚未实施,坤宁宫里面连个能正儿八经的掌事的人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从安想了想对着姜黄道:“你先试试。” 姜黄摘了头上的发卡用力掰成一条细长的银丝,而后对着那铜锁鼓捣起来。 “你们,真的不是坏人?”一直不吭声的王小九终于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小心与试探。 “当然。”从安见她肯说话立刻扭脸换上副和善的面容来。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姜黄打开门锁,悄无声息地接过差点滑落的铁链。 刚想和从安说什么的王小九如猴子一般跳起朝着门的方向窜去,而后在一声痛呼声中被姜黄扭倒在地。 “放我出去!”王小九还不老实,跟蛆似得不停地在地上扭动着。 “别急。”从安慢腾腾的走过去蹲在王小九面前“你一个弱女子,哪怕从这扇门里跑出去也是走不远的,到时候的下场只会更凄惨。” “我要回去!我弟弟还在家里等着我!” “放心。”从安伸手捏住她的肩膀“只要你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出去时自然会带上你。” 她这般说着,手上的力度慢慢加大,在疼痛的作用下王小九也慢慢回神看从安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第一,你叫什么名字。”从安满意的收回手并用眼神示意姜黄放人。 “我叫王小九。”王小九揉着有些发痛胳膊从地上爬起,瑟瑟发抖的跪坐在地上紧张地看着从安“我弟弟还在等我带药回去,求你们带我出去。” “第二。”从安硬起心肠看着满脸恐惧的王小九“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我、我不知道。”王小九的目光却不自觉的朝着她方才躲藏的角落瞄了眼而后才开口“大概,大概有半个月了。” 这里漆黑一片又看不见外面天色变换,大抵只能从送饭的次数来判断自己大概被关了多久吧?若是人长期被关在这里,送饭间隔的时间又不定的话,很快便会对时间失去了概念。 “第三,”从安盯着她“你是怎么被关到这里的?” 难不成是和他们一样?可这观其身上打扮,这王小九家里似乎也不像是有家底的样子啊! “我,我不记得了。”从安越问,王小九眼中的迷茫就越重,她有些痛苦的抱着脑袋低泣“我要回家,我弟弟还在家中等我。” 姜黄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取下挂在墙壁上的烛灯朝着王小九之前所在的角落走去“小姐。” 听到姜黄的声音,从安也起身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借着烛灯微弱的亮光,看清楚这土墙之上所刻之字的从安也是一愣,只见这小小的一片角落里刻了足有十几遍王小九三个字。 字体歪歪扭扭的并不算是美观,但字的痕迹却一遍比一遍深。 王小九似乎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竟没趁着这个空闲逃走,只是抱着脑袋一遍遍低语“我是王小九,我弟弟还在家中等我!我要回去!” 从安再次走到王小九身边,伸手便朝着她的脑袋摸去。 这头上也没有外伤啊!可见那墙壁上所刻之字,面前这丫头应当是一日日感受到自己的记忆流逝才会拼了命的用这种方式提醒着自己啊! 既然头上没有外伤,在令人失忆的法子里从安首先想到的便是中毒。只是这茶水饭食皆无问题,从安一时间也想不出这毒究竟来自何处。 在这方面,从安可不敢托大。 “我再问你,这里平时可有人来检查?”从安强行掰过王小九的脑袋让她那带着迷茫的眼睛直视着自己。 问及关于身份以外的事情时王小九似乎能够慢慢冷静下来,张嘴慢慢回复“没有,只有送饭的时候会有人来。” 从安微微松了口气,当机立断招呼姜黄走人。 虽说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也得看这个巢穴值不值得入。 如今他们手中掌握的消息太少,这风险与收益明显不成正比嘛! “你跟着我们,千万不要出声,知道吗?”从安又对着王小九嘱咐了一句。 走道里也是一片昏暗,每隔两米才有一盏小小的烛灯。 宫中的萧允辰刚用完午膳,只是难得一人用餐心里总觉着有些寂寞。 宫外的世界当真就那么好吗?萧允辰有些惆怅,那么多人挤尖了脑袋也想往这后宫里钻,可那个疯女人怎么偏偏不在乎呢? 他本不愿从安这般便装出宫,只是自打那绑架之事出后,那个疯女人似乎慢慢变得和其他妃嫔没什么两样。唯有在宫外时,似乎才能恢复她原本的模样。 暗卫落下跪在萧允辰身前低语,萧允辰顿时皱紧了眉头。立刻站起身来召人入内打算去云家拿人,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叹了口气摆手叫那人出去。 在李承德不解的目光中,萧允辰铺开了张宣纸,提笔作画。 姜黄打头,王小九和从安紧随其后,三人放轻了步子在这暗道里走着。这暗道实在是古怪,一间间并排的牢房之上铁门紧闭,也不知其后有没有关押着什么人。 从安边走边皱眉,云家的那家酒楼虽然地段上差了些但也不是建在什么深巷无人之处啊!怎么这么一路走来这四周这么安静呢?况且,现在也不是什么深夜,哪怕她们现在是走在地下应该也能听见头顶传来的喧哗声才是啊! 从安从怀中掏出听枫,匕首在手她的心里也能更安定些。 几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竟有走到一处铁门半开的牢房前。 说不定其中能有什么线索,抱着这般想法的从安谨慎的走入其中。 屋子里空荡荡的,墙上是四盏烛灯,桌上是一茶壶和瓷碗。细看,桌面上还放着根银针。 角落里的墙面上‘王小九’的字迹明明白白地告诉这三个人,她们回来了。 “鬼、鬼打墙?”王小九恐惧地倒退。 “再走一次。”从安皱眉,从怀中取出听枫率先扭头朝着与刚才相反的方向走去。每走十步便停下在墙边浅浅的划上一个简易箭头充作记号。 暗道之中烛光昏暗,有的被她们路过时所带的风吹得烛火摇曳,连带着三人的影子也微微晃动。 当从安再次看到自己所做的记号时,他们又回到那间熟悉的屋前。 从安的心里咯噔一声,立刻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果然没走几步便看到自己亲手做的记号。 她们竟然绕着这里走了一整圈?这个结论叫从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一边的已经气喘吁吁的王小九还想再走一遍却被从安一把拉住。 若是论武力从安自然是不怕的,可若是遇见毒或者机关术,从安却没有提着听枫便莽上去的疯狂念头。 “先歇一歇。”从安冷静的将王小九拉回屋中。 “小姐。”姜黄再次开口“再叫奴婢去试试。” 从安皱眉,在一瞬间的犹豫后点头“小心点。” 没了王小九拖累,这一趟姜黄很快便回来,铁青着脸朝着从安摇头。 “把门锁上。”从安叹了口气坐在凳子上看愣在门口似乎没听懂她的话的姜黄“尽量和之前保持一致。” 若是有机关那就没法子了,且等到那云柏梓自己跳出来或者有人来时再说罢。 反正她看王小九的模样也不像是吃食被克扣的样子。 她们现在听不见声音自然也没法判断墙壁的厚度,像营救萧允辰时一样将墙壁噼开的壮举只怕是做不出来。 从安将胳膊搭在桌上,指尖却不小心被之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银针刺中。 姜黄眼疾手快,一把捏起那根明显有些发青的银针。 这些银针都是姜院卿之前交给从安的,说是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这变青对应的是什么的来着?从安眯眼,再次掏出小竹筒,从中倒出三根银针来,一根扎自己,两根扎她俩。 王小九痛呼一声,看着从安手中青的有些发绿的银针脸色更加苍白,眼中的惊慌也更加浓郁。 姜黄的状况倒是比从安要好上不少,银针也只是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变色而已。 “放心。”从安看着慌乱的王小九安慰道:“我认识很厉害的大夫,等出去后便找她帮你解毒,不怕。” “好大夫?”王小九一把握住从安的手“你真的认识好大夫?” “是,你别怕。”从安只当她被吓到了。 “求您,我怎么样都好,请您让大夫替我弟弟看看吧!”王小九立刻跪倒在地给从安磕头“他病的很重!求求您了!” 从安哭笑不得的伸手想要将她扶起“你不是不记得了么?” “可我弟弟病的很重。”王小九的神情迷茫可眼中却闪烁着坚定地神采“他在等我带药回去。” “你是个好姐姐。”从安看到她这幅模样一下子便想到自己的两个哥哥,心中也不由得一软,若是身份调换,自己那两个哥哥只怕也会如这王小九一般吧? “我会找人给你弟弟治病,你起来吧。” “谢谢小姐!”王小九再次给从安磕头“哪怕是做牛做马小九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从安浅笑,只是将她扶起,旁的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从安的目光又落在扎过姜黄的那根银针上。为什么她中毒会比姜黄深那么多呢?难不成之前的蜜桃醉她比姜黄喝的多上许多不成? 萧允辰停笔,拿起,面前的画作仔细看了看。他画的简单,不过寥寥几笔却将话中女孩儿的神态描绘的栩栩如生。仿佛那人正隔着这画儿朝着他微笑一般。 萧允辰站起身来,对着远远地守在门口的李承德道:“过来。” 李承德这才走进来恭敬地听吩咐。 “去找画师,将这画描下来。”萧允辰将墨迹未干的画递与他“越多越好。” 李承德小心的接过画,看着画中女子的眉眼心里一咯噔,实在是不明白皇上这唱的是哪一出。 (本章完) 第365章 滚雪球 第365章 滚雪球 尚未至日落黄昏,这街头上便出现一批做家丁打扮的人,一个个手里还拿着画像四处找人问询。 萧允辰也换上便装装作焦急的模样在街头寻找。 云柏梓坐在茶楼之中隔着栏杆往下望,见到这一群人时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姐夫,上钩了?”李卓宇开口。 “这么快便有所行动,只怕是有诈。”云柏谷扫了眼云柏梓“而且,找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拿着画像四处问询?”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七弟,你可别急功近利,这里是皇城,天子脚下,你可别阴沟里翻船带累家族。” 他虽说着警示的话语,可语气里却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不屑。 今日那女子,虽隔着帷帽看不真切,但不论怎么说看起来都不能称得上倾国倾城。就这种货色也绑架,自己这个七弟只怕是狗急跳墙了吧? “相依为命的妹妹失踪,这做哥哥的自然是着急的,”被云柏谷这么一激,云柏梓的那点理智顿时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口饮尽手中的茶水,他将茶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放,语气里也带了几分阴沉“二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况且。”云柏梓用手在眼前打了个凉棚眯着眼睛往下细细查看“那画像中的女子可也是带着帷帽的。” “既然是寻人,怎么会用带着帷帽的画像?”云柏谷继续发问。 萧允辰路过茶楼只觉着有些异样,一个仰头正好和正满脸不耐烦的应付着云柏谷的云柏梓打了个照面。 霎时间,云柏谷已换了副面孔和煦的微笑着朝着他招手“肃兄。” “云兄。”萧允辰朝着楼上拱了拱手。 云柏梓再次看了眼云柏谷,朝着一边的李卓宇使了个眼色后便起身匆匆走下楼去。 事已至此,云柏谷见劝不住便也懒得多说,将茶钱往桌上一放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卓宇看着他离去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而后起身同样朝着楼下走去。 “正好,云兄、云兄可曾看见舍妹?”萧允辰急忙对着云柏谷发问,虽是冬日,他的额头之上却挂着细密的汗珠,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为了寻找妹妹心里焦急的好哥哥。 云柏梓刚想说自己不曾见到,一边正好走到门前的店小二却忽然看着李承德手中的画像开口“咦,我见过这位姑娘,早上便是和这位公子一起离去的。” “是。”云柏梓到了嘴边的话赶紧变了变“云某今日午时还和肃姑娘在一起呢。” 萧允辰的目光一凛,看向云柏梓的眼神中顿时多了些警惕“云兄缘何会和舍妹在一起?” “肃兄莫怪。”云柏梓再次在心里咒骂那多事的小二,口中则慌忙解释“云某今晨见着肃姑娘带着丫头行于街头神色慌张以为她遇到什么麻烦才上前搭话。觉没有唐突肃姑娘之意。” 萧允辰看起来似乎松了口气,但很快便又紧张地看着云柏梓,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肃姑娘说家传玉佩丢失自己偷偷熘出来找寻,云某想着肃姑娘毕竟是初到此处,怕令妹遇见危险才提出陪同。”云柏梓继续道:“约莫午时,令妹寻得玉佩后我二人便分散。” 萧允辰的脸色稍好些,对着云柏梓又是一拱手“肃某思妹心切,云兄勿怪。” “哪里哪里。”云柏梓赶紧摆手,末了还不忘问了句“怎么,肃姑娘还未归家吗?” 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昨日她在外面逛了一天,今日上午又演了一上午的戏,只觉着浑身疲惫。再加上此处静悄悄的,没有半点杂音,从安此时竟有了几分睡意。 果然,冬天到了,该是冬眠的时候了。 从安这般想着,有些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好无聊啊! “这饭,是什么时候送来的?”从安再次打了个呵欠,指着桌上的碗筷问王小九。 “就在小姐你们来之前。”王小九怯生生地开口,这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倒是记得清楚。 那可有的等了,从安叒打了个呵欠。 方才她已经将王小九细细盘问一遍,可怜这丫头中毒不清,能记住自己的姓名和在家中等着她的弟弟已是不易。 至于家在哪里,有几口人,父母是做什么的,怎么来到这里的之类的问题,全都被她忘了个干净。 也不知这种情况,姜院卿能不能治。 但愿这个王小九家离的不远,这样的话到还有找到她家里的可能性。 不过她这番盘问下来倒是把王小九吓得不清,意识到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的王小九似乎受到了不晓得打击,再次缩在了一边把自己藏在了黑暗里。 这期间,从安也简单地测试了下王小九的记忆力,发现她在短期内的记忆力似乎与常人无二。 从安又叹了口气,能暂时记住也好。若是这王小九一扭脸便忘了她们,再次把她们当坏人,她也只能把这丫头打晕了再做别的打算。 萧允辰这出寻人的大戏实在是拙劣不堪,但奈何有个猪队友云柏谷在,几句话便将心有疑虑的云柏梓激地肚中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就连心中的那些怀疑也顾不得了。 又奈何有个神助攻店小二在,不过是一句话,这坑云柏梓是不跳也不成了。 从安八岁便被先帝赐予萧允辰为后,两人虽碍于朝臣阻碍未能正式完婚,但从安在垂帘听政时却不得不身穿皇后朝服,同样,在外时她也不得不做妇人打扮。 故而,真正见过从安做少女打扮的人极少。 况且,从安久居深宫,朝中大臣虽有不少都见过从安,但那也是隔着厚厚的珠帘隐隐窥见几分。 至于在宴席之上嘛!之前萧允辰当皇后的时候虽为了盯紧从安次次出席,但同样也是盛装浓抹。 就连萧允辰也承认过,从安施了脂粉和素颜还是有差别的,尤其是当那些宫人使出浑身解数好好拾掇她的时候,简直能将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也是从安敢换了身便装便跑出来的缘由。 反正消息不流通,能认出她的没几个。就算有那个大臣碰巧在街上遇见了,只怕也会明智的选择视而不见。 按理说,萧允辰拿出的这幅画像应当没问题才对。 可是偏偏有人见过从安做少女打扮的模样。 比如,苟家的人。 这也和从安的性子有关,毕竟若是做妇人打扮便得盘发,而盘发哪有拿发带随便扎个马尾辫来的简单? 苟家上下素来疼爱从安,只要她不这样出门,平日里懒得戴那些珠饰也没人会说什么。 最初的时候,倒也不是没有嘴碎的婆子妈妈议论过几句,不过这些人皆在从安‘不小心’表演了一番徒手噼砖后乖乖闭上了嘴巴。 苟家的管家苟伯可是自小看着从安长大的,后者自幼便跟着苟鸿风,是个热心的主,见着有人在寻人便凑上去看了看。 不过不瞅不要紧,一瞅苟伯顿时白了脸。画像上的女子的样貌虽稍微有些模糊,但苟伯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不就是他们家小姐吗? 不过苟伯跟着苟鸿风那么久,也是见过些世面的。深知若是他们家小姐丢了,那定然是不能声张的,只能偷偷找回。 于是苟伯定了定神,对着面前举着画像的家丁道:“你可还有这画像?老朽看着这姑娘面善,便想拿着画像多帮你问问。” 面前的家丁一愣,下意识便瞄向不远处的萧允辰。 李承德自然是见过苟伯的,虽只有几面,但李承德可是成精的典型,处事素来圆滑,自然记得这苟伯的模样。 苟伯顺着那家丁的目光看去,当看到出现在这里还做这般打扮的萧允辰时脸都白了。 皇上竟亲自出宫找寻了?难不成自家小姐是偷逃出宫的?这下麻烦可大了,这小姐怎么也不联系家里一下啊!这外头可不比家里,身上的银钱够吗?苟伯紧张地脑门上直冒汗。 李承德得了萧允辰的示意,走到苟伯面前,只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对着他道谢,并让身边装作家丁的侍卫将身上的画像尽数交给苟伯。 “那就麻烦老伯了。”李承德对着苟伯老老实实一行礼,顺带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苟伯赶紧还礼,这位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怎么能叫对方给自己行礼呢? 萧允辰不时地瞄向这边,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有些无奈,这下可热闹了。 回到萧允辰身边的李承德便轻轻附在他的耳边低语。 萧允辰脑门上青筋一跳,怎么会这么巧?苟家如今没有主事之人,难道家里的下人就这么闲吗? 苟伯转身离开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李承德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可这眼色究竟意味着什么苟伯却有些不清楚。 难不成是我想错了?苟伯这般想,小姐不是偷逃出宫的,而是遇见了什么麻烦?所以皇上才不得不微服出宫以这种方式秘密寻找? 这样想着的苟伯脸色更加苍白,离去时的脚步里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匆忙。 一回到苟府,苟伯立刻召集那些信得过、见过从安进宫前模样的奴仆。甭管是负责浆洗打扫的老妈妈还是护院的家丁都被他遣了出去。 这下子,街上可又热闹几分。 云若和凌瑶自南安寺上香回来,两人坐在马车里本不该知晓此事,奈何闻到街边烤地瓜味道时凌瑶的肚子不自觉的叫起来。 反正今日这马车上没挂公主府的标识,这车帘一合鬼知道里面坐的是谁。云若掀开车帘打发车边跟着的婢女去买烤地瓜时正好看到这街上的异样。 “顺便去打听下,出什么事了?”云若吩咐道。 很快,那带着折痕的画像便跟着烤地瓜一起被送入轿内。 凌瑶看着画像中人只觉着有些眼熟,而一边的云若则皱了眉头“这不是皇后娘娘吗?” “皇嫂?”凌瑶一惊,顾不得那烤地瓜连忙抓着画像细细看去。 “是皇嫂。”凌瑶仔细确认了半天才在云若紧张地目光下缓缓开口。 可是,自家皇嫂怎么会打扮成这幅模样秘密出宫,而自己皇兄似乎也只是偷偷找寻。这事怎么看怎么诡异,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两人立刻打道回府,一面派人将这画像复绘一面安排人手寻找。 比起萧允辰只带了几人的随意,苟伯只遣了府中老人的谨慎,这二位可没那么多顾虑,放开手脚之下派出的人手数量上几乎是萧允辰和苟府中人的两倍。 云若被赐为郡主时日不多,尚且好说。可凌瑶的公主府除却必要的护卫外几乎尽数出动。 眼瞅着这夜色降临,这城中反而热闹起来。 这般大的动静想要不惹人注目几乎是不可能的。 某些老狐狸或者小狐狸,在悄摸摸打探、互传消息后皆偷偷安排人手参与到找人的队伍中来。 地牢中的从安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惊得一边的姜黄瞪大了眼睛。 王小九担忧的看着从安“小姐,这里阴寒,您可是着凉了?” “阿嚏!” 从安又打了个喷嚏,有些无力的摆摆手,耳朵根子通红。 “许是哪个混球在念叨我。” 不过从安若是知道,自己这回‘深入虎穴’招来这么大的阵仗,只怕她在中午感受到昏厥时便会直接叫人进来,先是将云柏梓和李卓宇暴打一顿而后直接将两人交给苟两或者刑部拷问。 看他们招还是不招! 哪里还会这般悠闲地在这里做戏? 看着面前酒楼上的招牌,云柏梓嘴角微抽,而他身边的萧允辰脸色则是有些阴沉。 在他们身后,或明或暗的聚集着一大圈各式打扮的家仆,其中,衣服上有公主府和郡主府纹章的家仆最多。 不知觉间事情竟变成这幅模样,萧允辰在心中叹了口气,顺带为从安的完美计划点了根蜡。 事已至此,看来这戏是演不下去了。 云柏梓心中亦是一阵慌乱,偏偏还有人站出来指证“我等切实看到这姑娘是和这两位公子一齐进的酒楼,可这两位公子出门时那姑娘便已经不在了。” (本章完) 第366章 错过? 第366章 错过? 这暗牢里的烛灯可不似宫里那般耐用,眨眼间便燃了大半,被她们取下来放在桌上的枝蜡烛之下也结了一小片白若凝脂的蜡油。 “你可见过有人来更换过蜡烛?”从安打了个呵欠再度开口,却有些意外的发现缩在角落里的王小九似乎已经熟睡。 这种状况下竟能睡着?从安失笑,这丫头心还真大。 在这个瞬间,某个同样在被绑架时保持镇定的女孩的身影在从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也不知醉竹现今如何了。从安微微叹了口气,这里太过阴冷,就这般缩在角落里睡去只怕要着凉。 这般想着,从安站起身来打算将王小九抱到床上去。只是这一起身她的身子却不自觉的前倾,眼前更是一阵发黑。 好在她反应够快一把按住桌面,这才勉强支撑柱自己。 “姜黄,药。”从安咬牙,眼前的漆黑尚未散去便对着姜黄伸手。 清凉的气味入脑才将这头中的昏厥之感冲散那么几分。只是方才从安一直坐着犯懒时尚不觉着有什么,这般想要使力气却发觉身上发软,手中压根使不上劲,就连体中一直流转的内力也有了几分停滞之感。 一直站在门边仔细听着外面动静的姜黄看上去虽比从安好些,但也是觉着浑身无力。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从安咬牙,警惕的打量四周,奈何脑中又逐渐有些迷糊,压根无法好好思考。 从安再次拿出银针扎了自己一下,只见那银针上的青绿之色更重。 不能再拖下去,必须得出去! 听枫自手上划过,在从安的手背上留下到浅浅的伤口。从安掏出帕子将伤口包住后稍微按了按,借以这疼痛让自己的头脑更清醒几分。 一边的姜黄也是同样。 一边的王小九也因为药物的刺激从昏迷中醒来,不过醒来后的王小九似乎还有些迷茫和慌张“你们是谁?” 从安并未答话,只是拽着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也来了这么一道,而后用力在伤口上一按。 王小九吃痛,眼中也逐渐恢复了些清明“小、小姐。” “嗯。”从安从衣摆上割下一条布条来替王小九将伤口包好“这里有问题,保持清醒,别睡。” 王小九怯生生的点头,学着从安的样子将手按在伤口上不时地按一按。 无论如何,这里是不能再呆下去。 从安正欲再寻他法却听见门口传来两道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这还真是瞌睡送枕头。 从安的嘴角弯起个好看的弧度来。 “小姐。”王小九刚想出声便被从安一把捂住嘴巴。 从安朝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和姜黄一起缩到角落里做出熟睡的模样。 虽不知为何,但王小九在短暂的愣神后也学着他们两个的模样装作昏迷的样子。 “霍,竟多了两个。” 随着铁链碰撞铁门的咣啷啷的声音响起,两个家丁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个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两鬓已经花白,长得肥头大耳的满脸油腻,塌鼻梁下两片厚如香肠般的嘴唇上下翻动露出一嘴的大黄牙,门牙上还粘着绿油油的菜叶子。 另一个约莫二三十岁,精瘦精瘦的,两个他也未必能比得上他身边这一位。八字眉下的小眼睛里闪着贼光,满脸的坑坑洼洼,就是雨后被群羊踩过的泥地上的坑只怕也比他脸上的要少些。 “不过这丫头却是水灵。”小个子带着几分贪婪地目光从王小九的脸上扫过。 “收起你的口水!”大个子瞪了她一眼“这位日后可是要当小姐的,要是坏在你手里,小心你的小命。” “什么小姐!还不就是”小个子不屑的回嘴却在大个子警告的眼神中逐渐没了气势。 “我这不就是想想嘛。”小个子陪笑道,目光从从安脸上扫过而后落在一边的姜黄身上。 “怎么搞得,这种货色怎么也送过来了?” 这话说的的确过分。姜黄长得虽不算美艳也称不上多标志,但也没有到难看的地步。只能说长得平常且普通罢了。 “应该是个丫鬟。”大个子十分老成的回答目光则落在一边的从安身上。 不过这边这个似乎也称不上是倾城之色吧?尤其是和一边的王小九比起来。撇开这些不说,这女子身上的首饰倒是不少,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小个子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取出其中的饭菜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妈的,吃的比老子都好。” “少废话,快点换完。”大个子瞪了他一眼“这里可不是能久呆的。” 小个子倒是很听这人的话,当下也没反驳,从食盒中掏出四支簇新的蜡烛来开始更换。 “若是这丫头没用,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向主上求了去。”小个子手中的动作利索,不过当他换及姜黄身边的烛灯时还是稍微停顿了下,带着会被屏蔽的词的目光贪婪在姜黄的身上扫过。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大个子则朝着从安走来,手朝着从安头上的珠饰摸去。 感受到大个子的靠近,从安暗暗握紧被自己藏在袖中的听枫,随着内力在体内缓缓流转,丧失的力气也在慢慢回来。只是现在还稍微有些虚弱罢了。 小个子换完了烛灯,蹲下身子似乎是想摸摸姜黄的身子。 主仆二人几乎同时发动,一匕首一软剑顿时从这两人的脖颈前一丢丢的位置擦过。 大个子被突然冒出的寒光惊得坐倒在地,一股尿骚味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从安嫌弃的看着他,就这么点胆子还出来做坏人? 一边的王小九也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来皱着眉头的看着他,她的小脸上依旧是苍白一片,心里却因这俩人刚才的对话有些波动。 “带路。”从安懒得理他。 那大个子刚被从安从阎罗殿里放回来,身上还不住地打着哆嗦,可对于从安的话却像是没听懂的一般。 “你们,你们怎么可能没事?”小个子哑着嗓子反问。 从安瞄了他一眼,只看着面前满脸惊恐的大个子“别让我说第二遍。” “这外头守卫森严,你们不可能逃出去。”小个子还在嘴硬“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地,有我们在,你们在这里活的还能舒服点。” “聒噪。”从安的冰冷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扫过“带路有一个就够了。” 姜黄手起刀落,干脆利索。 这不大的地下室内顿时被一股血腥味充满,小脸煞白的王小九弯腰欲呕,却又死死地捂住嘴巴,唯恐姜黄也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走吧。”从安面色平静,在沙场上积累的那些杀气尽数对着面前之人压下。 大个子不断哆嗦着,却还是没动。 “只要你乖乖的,我保你家人无事。”从安想也不想便张口许诺。 毕竟若是她做出这种事来,所用之人除却要知根知底外还得有软肋在手才行。对于这种家奴,掌控他们的家人便是操纵他们最好的手段。 许是这么一句话打动了那大个子,在短暂的停顿后低着头的大个子翻身爬起,踉跄着走在前面。 姜黄迅速跟上,手中的软剑指着大个子的后心。 “能走吗?”从安看向一边的满脸惊恐的王小九,王小九赶紧点头,挪动着不断发软的腿脚走在从安身后。 倒也怨不得从安心狠,只是当她看到这般规模的地牢以及丧失记忆的王小九时心里便来气。听这两人方才那习以为常般的对话,便晓得他们对有女子被关到这里之事已是司空见惯,对于这里有问题之事也是心知肚明。 哪怕他们只是听吩咐办事的下人,在从安眼里也是罪大恶极的共犯。 更何况,她们在这里呆的越久只怕中招程度便会越深。这般情况下他们自然没那个功夫费嘴皮子耍花招逼这俩人慢慢就范。 她和姜黄同时出手后,这俩人的性格明显便被区分出来。 大个子胆小怕事,那小个子却是个硬气的。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要从大个子那里找突破口。 暗道里光芒黯淡,大个子沉默着走在前方,从安则拿着听枫沿路重新刻下记号。 四人走了约莫有半刻钟,大个子才停下脚步,伸手转动身边墙上的烛灯。 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哒声,他们面前的墙壁左右分开露出里面的暗道来。 其间漆黑,没有半点亮光。姜黄拿过墙壁上的烛灯里的蜡烛,示意大个子走在最前面。 当他们走进后,他们身后的暗门再次合拢,从安心里忽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暗道是通往哪里的?”从安停下脚步谨慎的开口。 “当然是。”那大个子一直低着的脑袋抬起,双目赤红宛若想要复仇的恶鬼“通往地狱的!” 那大个子猛地朝后一推,只听得咔嗒一声,紧随而来的便是剧烈的晃动。 在王小九惊恐的目光中,暗道两边的墙壁开始慢慢收缩,看这阵势似乎是要把他们挤成肉饼。 这种情况下,率先出声的竟然是一直发抖的王小九“你触动机关,你自己也逃不掉。” “逃?我为何要逃?”在几人错愕的目光中大个子笑的癫狂“你们杀我独子!我要你们陪葬!” “陪葬?”从安不屑的哼了一声,伸手从姜黄手中夺过软剑“皇帝死了老娘都未必会给他陪葬,就你那个便宜儿子?我呸!” 从安说完,无视逐渐合拢的墙壁,沉息运气,而后提着软剑朝那暗门所在噼去。 一阵诡异的沉寂后,暗门在那强大的剑气下四分五裂。 从安一把拽住还在愣神的王小九朝外跃去,姜黄一把揪住大个子的衣领利落的紧随其后。 这是哪家设计的暗道,门这么薄,一剑就能噼开? 从安在心里鄙视了把设计者,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 “然后呢?”一直提着口气的陆茗听到从安讲到此处紧张兮兮的盯着她,连手里添茶的动作也没有之前那么完美。 “然后?”从安捏起一块明华糕塞到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说“我和姜黄沿着墙壁一路噼过去,果然让我们找到了个出口。” “好在那机关和出口所在的暗门离得较近。”从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不然可有的受的。” 陆茗似乎是松了口气,看向从安的目光中还带着忧愁“不管怎么说,还是太过冒险了。” 从安满意的看着替自己操心的陆茗,总觉着她这幅模样是越来越有长嫂的气质了。 “我也没想到他们能这么丧心病狂。”从安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 她原以为只是一场行骗,谁知道竟发展成绑架,绑架就绑架吧,竟然还牵扯到下毒。 阿弥陀佛,这就跟她原本打算吃个肉沫茄子,小厨房要是不小心做成了茄子烧肉块她也能接受,但小厨房将活猪和整个儿的茄子一起丢到她面前就有些过分了哦。 外面传来通传声,从安抬头便见是姜院卿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来。 隔着老远,从安便能闻到这碗中传来的药味,当下便有些不情愿的皱紧了眉头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王小九怎么样了?”从安从姜院卿手上接过药碗却没有急着喝, “回娘娘,王小九姑娘中毒较深,想要彻底医治还需几日。”姜院卿答的恭敬,目光却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从安手边的药碗。 “这毒到底下在哪里了?”从安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 “蜡烛。”姜院卿却忽然开口“姜黄姑娘手上沾染到的蜡油里混有毒药,随着蜡烛的燃烧毒香也会散播到空气中。” 从安恍然,难怪第二次再测时她比姜黄严重那么多,原来是因为她当时一直坐在蜡烛边的缘故啊! 回答完毕的姜院卿继续盯着从安手中的药碗,那意思——你能喝了吗? 迫于姜院卿这带着压迫性的眼神,从安只得乖乖喝药,顺手还将手中剩下的明华糕一股气塞到嘴里,嘴唇上顿时沾了一层白色的糖粉。 “话说,皇上呢?”从安歪着脑袋有些迷茫的眨眼,虽然她也不是多期待萧允辰出现,不过按照惯例他这个时辰应当已经来陪她用晚膳了才对啊? (本章完) 第367章 似曾相识的大洞 第367章 似曾相识的大洞 皇上呢? 萧允辰此时正站在一处包厢门前,而与其对立而站的则是脸色铁青的云柏梓。 云家的这家酒楼被他们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唯有面前这间地处偏僻的、号称是不对外开放的、云家自己家人使用的包厢尚未搜查过。 “肃兄,我云某敬你为人故而允许你带人搜查,可你这般不依不饶,是否有些过了。”云柏梓满脸的正气凛然,话里话外充满了被好兄弟背叛的痛心“令妹尚未出阁,为着肃姑娘名声着想,云某怎么会选择将姑娘带至这云家内部用餐的包厢之中?” 他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只是他这一次拦的突兀,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萧允辰有些担心的朝他身后瞄了一眼,根据暗卫传来的消息来看,人是在这里面没错,只是不知道这机关设在何处,那个疯女人有没有事。 云柏梓一边和萧允辰周旋一边将目光扫向人群。 这李卓宇怎么还没回来? 早在这群人气势汹汹要进酒楼搜查之前他便偷偷让李卓宇去带人过来。只是这人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倒也不是李卓宇动作不够利索,这叫人嘛,自然不是叫云家的人。毕竟事发地便是云家的酒楼,这群人围过来之时这店里的掌柜的便打发了机灵的伙计去云家报信。 可当李卓宇回到自家,却有些意外的发现自家养的那些年轻力壮的家丁一个都不在,留下的便只有负责浆洗做饭的婆子和负责洒扫的婢女。 “今日得罪之处,肃某自会赔罪”萧允辰耐住性子客气拱手“只是肃某思妹心切,还望云兄行个方便。” “这方便已经行过许多,肃兄莫要欺人太甚。”云柏梓话里话外都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听得萧允辰脑门上直突突。 好烦躁,要不直接叫人冲进去吧?反正事已至此,那个疯丫头的如意算盘肯定是没得打了。 若是今日这番之后,云柏梓还能‘一笑泯恩仇’找着他套近乎顺带给他下套,那便是脑子进水了。 云柏梓只觉着脑中水声哗哗地响,妹妹失踪哥哥心急出来找寻这点他倒是没算错,可这城中的百姓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 这一眼看去,足有十余家家丁手中拿着画像在帮忙找人,最叫云柏梓头痛的是,他似乎还看到了公主府和郡主府的纹章。 除此,孤独家的人似乎也在其中。 这城中何时冒出个肃家来,能引来这么大阵仗之人他之前怎么连听都没听过? 反正,一个绑架皇后便足够这云家吃一壶的了,管他们有什么打算,先拿人下狱再说。还是先把那丫头捞出来回去投喂吧,忙活这么久,似乎有些饿了。 萧允辰叹了口气,微微一挥手,预备着叫人直接冲进去。 “肃兄,事情莫要做的太绝。”云柏梓厉喝“若是令妹不再此处又当如何?” 萧允辰翻了个白眼,从未有过的无赖“那就去云家找。” “你!”云柏梓暴喝“肃安之,你也太不把我云家放在眼里了吧!” 萧允辰失笑,云家,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从安叹了口气,夹了一大筷子涮羊肉塞到嘴里,这一个人吃饭有些不香啊! 正好,姜黄带着已经重新梳洗打扮过得王小九前来谢恩。原本就因为目睹了姜黄杀人而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王小九更加恐惧的跟在姜黄身后走来。 她见着从安第一件事便是跪倒在地匍匐着连头都不敢抬起。 “知道本宫是谁了?”从安歪着脑袋看着她,坏心眼的没有让她起身。 “您、您是宫里的贵人。”王小九颤抖着开口,惊慌之下声音柔弱煞是好听。 这就是不知道,从安满意的扫了眼姜黄。这丫头的木讷也不是没有好处么。 反正四下无人,从安示意姜黄将门关上后指着面前的凳子道:“坐吧” “民、民女不敢。”王小九哪里敢答应,就算没了记忆她也本能在这里感受到了压迫,面前这个人可是个拿人命不当回事且身份尊贵之人。 若是自己哪里惹恼了她,只怕也要坐那刀下的亡魂。 不知道自己是谁还在这里怕什么?从安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而发问“那你可知,这里是哪?” “这,这里是皇宫。” “皇宫是什么地方?” 王小九颤抖着摇了摇头,她不记得这皇宫为何处,只晓得这里的人一个个都穿着好看的衣裳,自己之前身上的那身只怕连当抹布都不够格。这样的地方,一定是个很贵气的地方,是她不该来的地方。 “既然不知,那你怕什么?”从安失笑“坐吧,陪我吃饭。” 她再次改了称呼,仿佛自己不是皇后只是个普通富家的小姐罢了。 从安看了眼一边的姜黄继续道:“你去叫人添副筷子,和我们一起吃吧。” 姜黄倒是没什么犹豫,答应的利落干脆。 眼看着姜黄转身,从安才再次看向王小九,那样子似乎在说:看见了吧?没什么好怕的。 说实话,若是从安晓得云柏梓是看到姜黄坐下同他们一起吃饭时动作自然才觉着从安只是个小家小姐,只怕当场便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是,王小九只觉着欲哭无泪,大姐你才刚刚一脸淡定的吩咐婢女杀人,怎么转眼间便能这么淡定的吃喝? 一想到那猩红的血液,王小九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从安倒是真没觉着什么,毕竟在这方面的见识她也算是不少。不过听见王小九的干呕,心大如她也似乎明白几分。 “习惯就好。”从安用一种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她,第一次看到杀人的场景难免会有些反应“想想开心的事情,压一压。” “可是。”王小九满心无奈“民女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从安眨眨眼,这就没法子了“那,喝点茶?” 说着,她还亲自为王小九倒了杯茶水。 茶水中加了蜜桃果干,闻起来有股清新的桃子味。 王小九犹豫着爬起来坐在凳子上捧起茶杯凑到嘴边,温热的茶水入喉她心中的不安似乎也稍微平静了些。 “我已经安排人手在城中和近郊找寻。”从安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除了生病的弟弟,你还能想起什么吗?” 王小九身子一颤,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从安有些头痛,这样的话搜索范围可有点大啊!虽说能慢慢搜索,但看王小九之前的模样,她的弟弟应该病的不清啊! 更糟糕的是,姜院卿也说了王小九中毒至少七日有余。也不知她那弟弟如今是死是活。 王小九心里似乎也想到了这些,睫毛微颤,明亮漆黑的眸子里似乎也泛起些水汽。 没了乱七八糟的头发和污渍遮盖,洗净后穿戴整齐的王小九单是素颜便看得从安这个女子都有些心动。 和云若那般倾城之貌不同,王小九的美非是仙子下凡般不食烟火气的美而是一种单纯的清澈的美丽。 美的灵动且真实。 尤其是她现在这恐惧迷茫的模样,更是惹人怜惜。 按理说,身为皇后,尤其是身为一名受宠的皇后,是绝对不该把这样貌美的女子带入宫的。 然而从安从不讲理。 这般模样,不去做白莲花真是可惜了。从安晓得自己这一瞬间的想法有些阴暗,所以低头喝了口粥算作掩饰。 “谢谢小姐。”听到从安这般说话王小九倒是微微放下心来。 姜黄的动作不慢,很快便捧着碗筷过来。 从安满意的看着她,这丫头还是头一回没有在自己说添副筷子的时候只拿筷子过来哎。 云柏梓倒是对身后屋中的机关有那么几分自信,毕竟这可是云家辛辛苦苦制作的,怎么可能会轻易就被人发现。他在这里拖延时间不过是想等到李卓宇回来罢了。 原本他料想着这里毕竟是云家的地盘,近年来云家在京城中发展的势头还算不错,像肃家这种初来乍到的小门小户怎么着也没胆子乱来。 不曾想面前这位不按套路出牌,一个摆手便叫身后的家奴往里冲。而云家的那些家奴却不知何时便被人群隔开,他云柏梓此时竟落得个孤立无援的境地。 萧允辰身后的那些做家丁打扮的侍卫们哪里会给他面子?直接分出两人将挡路的云柏梓架到一边,剩下的人簇拥着萧允辰一涌而入。 云柏梓毕竟是云家的公子,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当下急红了眼睛破口大骂。 架着云柏梓的俩人还算是厚道,其中一人随手将头上的巾帽扯下塞到云柏梓口中,将他那满肚子的脏话堵了回去。 当看清屋中情形之时,这原本还有些喧哗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萧允辰目光复杂的看着墙上那个破开的大洞以及洞后燃着昏暗烛火的通道,转而对着云柏梓道:“你们云家用餐的地方还挺别致,墙坏了都不知道修?” 当云柏梓看到那个大洞的时候眼前顿时一阵发黑,双腿有些发软,脑子里便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哪里还用等着萧允辰吩咐,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们顿时分出小半人手先行进入暗道之内,不多时便有侍卫神色复杂的前来回话“公子,小姐不再其中,里面只有一尸体,应当是云家的家仆,约莫已经死亡一个时辰。” 萧允辰扶额,对着一边的李承德挥手“报官吧。” 他压根不用再担心从安的安危,无它,只因这墙上的大洞太眼熟。不久前从安救他出来时,似乎也是这般,放着正儿八经的入口不去寻找,反而直接破墙而入。 单看这个洞,便晓得那跑路的疯女人精神的很。 可怜他现在还在被迫营业,只怕那疯女人此时已经美美哒的享用着晚膳了吧? 阿嚏! 从安再次打了个喷嚏,好在她此时口中没吃东西,否则非得喷的一桌子都是食物残渣。 “奇了怪了。”从安揉着鼻子小声嘟囔着“方才姜院卿说我没着凉啊!” 几杯果酒下肚,王小九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红晕衬的她更加动人。而身上的畏缩之感似乎也在肚子里有了东西后少了大半。 这种酒度数极低本不该醉人才是,可王小九却是一副不胜酒力的软绵模样,看的从安直想下手掐她的脸蛋儿玩。 要矜持。从安默默地在心里念叨,可不能一上来就把人家吓跑咯。 没眼光带着团团圆圆一熘小跑着过来围在从安脚边喵喵喵地直叫唤,仿佛是在同她讨吃的。 从安嫌弃的瞄了他们一眼“怎的?今晚少你们鱼吃啦?还跑来跟我抢食?” 没眼光可不管她说了什么,直接跳到她的膝头上,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去够从安面前碟子里刚夹来的糯米鸡。 “不给。”从安十分丧心病狂的把碟子往桌子里面推了推,没眼光又喵了一声收回爪子在从安的怀里舔毛。那双明亮的猫儿眼还不住地盯着从安碟子里的鸡肉。 看样子是要时刻准备着,只要从安一动筷子,它便要使出无敌抢食功将那糯米鸡抢到手。 黑夜里,穿戴整齐的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带着人马在街头相遇,彼此皆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些许无奈来。 这城中动静那么大,他们自然知晓,甚至还派人暗中搭了手。 刑部尚书孤独枫率先开口,言语粗糙且无力“这事,算你们的算我们的?” 大理寺卿和孤独枫素来不算太对付,但是在此时却难得没有驳他的话“一起吧,全看那位的意思。” 孤独枫有些意外的看着满脸沧桑的大理寺卿,似乎是有些不明白他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两鬓花白的大理寺卿微微叹了口气,孤独枫毕竟上任时间短,自然是不明白在前几年被皇上外出一事支配的恐惧感。 皇上一出宫,必定要出事。 那些行骗或者仗势欺人之类的人怎么就不能长点脑子呢! 看到这牢房是要重新打理一番了,也不知这次又得关多少人。 难得他还以为今年能过个安生年。 (本章完) 第368章 无赖 第368章 无赖 若是萧允辰知道自家大臣是这么想自己得,只怕要大喊冤枉。他也不是没有微服出宫过,可哪次不是安安生生的? 倒是那个疯女人,无论是当初在他的身子里是出宫游玩还是在换回来后以她原本的模样出宫,但凡是走在这街上必定要惹出些事端来。 遇见纨绔欺人都成了不值得一提的平常事。 就譬如这次,到茶楼里吃个早茶都能遇见搭讪,搭讪就搭讪吧,偏偏还惹出这些事来。 萧允辰又不是不晓得从安的性子,那是个面狠心软的,若非真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和一个家丁过不去,甚至到了要下杀手的地步。 “这个,你怎么解释?”萧允辰斜眼看向一边的云柏梓“云兄该不会说,这暗道和地牢是你自己修着玩的吧?” 云柏梓只觉着气血翻腾胸口一阵发闷,好不容易才将口中的血腥味咽下,云柏梓咬牙瞪向萧允辰“什么暗道地牢?分明是我云家新修的地窖。” “这地窖如此别致。”萧允辰嗤笑一声说出了句似乎只有从安才会说的话:“云家不愧是大户人家。” 当孤独枫从人群中挤过来时,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当下便神色复杂的怔在了原地。 一边的大理寺卿世故圆滑,见着萧允辰此般模样,睁着眼睛装瞎子,行事之间颇有种将萧允辰当普通路人的感觉。 “咳,何人报官啊?”大理寺卿摆出架子亮出官威来。 云柏梓见着他宛若见到救星一般,一把挣脱了架着自己的两名家丁,将口中的布团丢下,整了整衣襟上前对着大理寺卿客气的拱手“大人。” 大理寺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只觉着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这是何人。 “大人。”云柏梓的面色依旧带着狰狞,但同大理寺卿说话时言语间倒是带着谄媚与客气“大人实在是贵人多忘事,草民是云家七子,曾经在宴席上与大人有过几面之缘。” 萧允辰立刻戏虐的看向大理寺卿,那意思,似乎在问:你们还有这关系呢? 这官商勾结本就是自古以来难免之事,不说旁的,这城中孤独家的铺子难道就少了吗? 这云家这两年来从突然如今到经营至今日规模,哪里少得了上下打点? 感受到萧允辰目光的大理寺卿顿时若有芒刺在背,当下眉头一皱对着云柏梓厉喝“什么宴席!本官素来清廉最耻入奢靡之场,怎么会与你在宴席上见过!” “这。”云柏梓一愣,不明白这位怎么突然如此,但还是陪笑道:“大人说的是,是草民失礼了。” 也不知这家伙是真没脑子还是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气的失去了理智,竟压低了声音凑到大理寺卿的耳边轻语“大人不记得草民没关系,可那小桃姑娘可还日日盼着您呐。” 大理寺卿的脸上顿时青红变换,萧允辰虽不晓得云柏梓究竟对着大理寺卿说了些什么,不过也乐的看戏。 不过,也不是没有人看他出现在这里而不顺眼。 比如终于回神的孤独枫。 比起大理寺卿老于世故的圆滑,孤独枫的举动便直接的多。 只见得他挤过人群,站到萧允辰身前,虽未跪地行礼,但却是恭恭敬敬地拱手弯腰行了个晚辈的礼节“公子。” 当看到他时,萧允辰颇有些头疼。 孤独太师近来年老,行事之间也多了几分柔和,不似年轻时那般凌厉。 可这孤独枫却正值壮年,身上的那股子刻板执拗和年轻时的孤独太师相比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非有孤独太师在,他这个容易得罪人的性子是绝对爬不到高位的。 萧允辰幽怨的看着他,果然听到他第二句话便是“公子缘何在此?” 一边的云柏梓早在孤独枫给萧允辰行礼时便再度白了脸,因为商场上的一些原因,云家和孤独家之间并不对付,可他云柏梓又不是没见识的市井小民,自然认得出那一身官服。 天子脚下能人辈出,盘龙卧虎不计其数。 云家早在入京之前便想尽一切办法打点,来到这里之后又散去银财无数。这京中身居高位或者身份尊贵之人,他云家早就搜罗来画像叫云家弟子熟记。 怕的,就是哪个不开眼的一时冲撞了给云家带来损失。 云柏梓再度看向萧允辰,他敢肯定,云家那本不外传的画像之中并没有此人的模样。 可孤独枫却对此人甚是恭敬,如此看来便只有一个可能——这位肃安之,其实是孤独家有辈分之人。 “我当是谁这么大阵仗,原来是孤独家的人按耐不住心焦想要败坏我云家名声。” 云柏梓这时候反应倒是极快,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素来不对付又不是什么秘密,他云家和孤独家生意上有冲动也是有目共睹的。 “尚书大人倒是清闲,放着天下奇案不管,竟来我云家这一亩三分地上来找麻烦。”云柏梓冷哼一声大声叫嚷,似乎是想勾起这围观之人的怀疑。 他身边的大理寺卿身上的冷汗直冒,不住地用眼神示意着云柏梓住口,只希望他能少给云家找点麻烦。毕竟他也拿了云家不少好处不是? 许是他的眼睛太小,也许是他脸上的肥肉太多,这焦急的眼神落在云柏梓眼里竟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你口口声声说这是我云家所修的暗道地牢,诸位且说说,哪有修暗道连个机关都不做的?” “况且,这里面死的可是我云家的家丁。”云柏梓看着被放在担架上抬出的死人冷哼一声“若这里真是我云家所修的机关,我云家家丁有怎么会身死其中?” 这,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同时带人出现在这里的确有些不同寻常,云家酒楼里一些机灵的小二顿时在人群中附和着。 “就是,这分明就是我们这酒楼里新修的地窖,冬天里储存食材用的!” “分明是你孤独家看我们生意红火,特意杀了人过来捣乱的吧?” “老王头可怜哦,就这么个独子还惨遭毒手,苍天没眼哦!” “你们孤独家未免也太欺人!” 眼瞅着这周围的议论声慢慢朝着不利于孤独家的方向发展,看戏正看到兴头上的萧允辰幸灾乐祸的看着孤独枫,似乎是想要看看这个性格古板之人会如何应对。 近年来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孤独太师经过几番折腾也越显老迈,隐隐之间似乎有把孤独枫往自己的位置上提携之意。 这些萧允辰都看在眼里,也在犹豫着。孤独枫能力虽然不错,可要想成为当朝太师,可不仅仅是有能力就行的。 眼看着形势逐渐扭转,云柏梓还未来得及高兴便看到孤独枫一撩衣摆跪倒至此对着萧允辰磕了个响头“皇上明鉴,此事绝非我孤独家所为。” 周围的喧哗声戛然而止,一时间此处落针可闻。 云柏梓好不容易恢复了点血色的脸上彻底苍白一片顿时软了腿脚瘫倒在地“皇、皇上?” 一边的大理寺卿和萧允辰心中只飘过两个字——无赖! 大理寺卿反应极快,动作利落的撩起官袍跪地高呼“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他带领,这一圈子围观群众或者‘热心’仆役才后知后觉的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萧允辰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面前跪地的孤独枫,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这位臣子这么无赖? “平身吧。”萧允辰摆摆手拿出自己身为皇帝的威严来。 “谢皇上。”孤独枫不卑不亢的起身,神色平静,似乎刚才坑了萧允辰一把的不是他一样。 大理寺卿瞄了眼孤独枫,眼中的复杂之色并不比萧允辰少几分。 怎么说呢,萧允辰毕竟年岁尚小,有些事不曾见过。 而他却是官场上的老人,有幸见过孤独太师年轻时的风采。当时同僚们提到孤独太师,明里说的是性格古板执拗不近人情,而暗地里的评论嘛!便只有这无赖二字能勉强形容。 自打孤独枫入朝为官之后,以他为首的一些老人总觉着比起孤独太师来孤独枫身上少了点什么。只是今日一见,他才回想起被那个无赖支配的恐惧感来。 此事云柏梓脑中忽而闪过一个不该有的念头——这云家的提防手册上,怎么也没有皇上的画像啊? 李卓宇匆匆赶来,尚未走近便听见里面的山呼声,李卓宇的脚下一个踉跄,还是身边的家丁一把扶住他才叫他不至于跌倒在地。 一片空白的大脑许久之后才在寒风中逐渐清醒,李卓宇似乎想起什么一般突然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少爷、少爷!”他身边的家丁急急忙忙地跟上他的脚步口中还不住地发问“咱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回家!”李卓宇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直蹦,整个人表情狰狞神色癫狂“休妻!” “啊?”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家丁顿时傻了眼,这少爷和少夫人新婚才没多久,小夫妻新婚燕尔整日里好的蜜里调油,怎的突然便要休妻? 这事儿这些家丁们不敢多拦多打听,只得赶紧分出一人飞快的朝着李府的方向跑去。李卓宇毕竟是个文人少爷,就平常而言论脚程哪里能比得过这些从小做体力活儿的家丁? 可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他拼了命般的往前跑,就连跌倒了也一咕噜爬起来继续朝前奔去。 等李卓宇进了家门直奔内院之时,他身上已多了不少污渍,束发的发冠不知何时落下,他的头发因为奔跑而凌乱不堪整个人宛若失智的疯子一般。 “夫君?”李少夫人听见动静担忧的从屋中走出,月光下她的眉目柔和温婉,哪怕是比起月下昙花她也未必会逊色几分。 李卓宇终于站定,弓腰弯背嘴里喘着粗气,嘴角还流着白色的沫沫。 李少夫人见着他这狞髯张目的可怖模样,一时间竟踟蹰着不敢上前,只是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夫君,您这怎么了?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 “你!”李卓宇的口中发出嘶哑的低吼,如困境中的野兽在对着敌人咆哮一般“滚出李家!” “我要休妻!休妻!” “这,这怎的突然要休妻?”李夫人听到家丁来禀高,急的搓手顿足“可是云氏做错了什么?” 李猜还穿着朝服,听到这话时顿时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摔在地上“我当初便看不上云家女子,是那混小子充那痴情种立誓非她不娶,如今可倒好!” 这才进门没几天,怎的忽而闹着要休妻? 酒足饭饱的从安悠闲地躺在贵妃榻上,手中照旧捧着个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 没眼光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糯米鸡,满意的趴在从安的肚子旁舔毛。这天底下的事儿,对于猫咪来说没有什么是卖一个萌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换个铲屎的! 从安平日里躺惯了的软榻上此时正趴着个两颊酥红的王小九,后者醉眼迷离地看着从安傻笑,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小姐在看什么?”王小九拖着长音问,声音甜的没眼光都打了个哆嗦,只觉着自己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猫毛都得被甜地掉光喽。 “《九命嫡女与绿茶妹》”从安挑眉看了她一眼朝着她晃了晃手中的话本子。 “好看嘛~”王小九歪着脑袋,青丝垂落甚是动人。 “嗯。”从安眼神飘忽“好看。” 王小九突然从软榻上爬起拎着裙子跑到贵妃榻旁,不顾地上冰凉跪坐在地趴在从安身边“那,它好看还是小九好看?” 从安嘴角微抽,她记得那果酒度数极低不醉人的啊!怎的这丫头才喝了几杯便成了这般模样?若她为男子,只怕此时已把持不住。 可就算她是女子,也被面前这人撩拨得心里直痒痒。 绿了萧允辰的想法从未有过的深切。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从安将手中的话本子递到王小九手边,见着后者乖乖接过打开书时才意识到这丫头可能大字不识几个。 (本章完) 第369章 红颜 第369章 红颜 毕竟观她之前的衣裳打扮,似乎也不是上得起闺学的样子。能晓得自己名字怎么写已是不易,又怎么会看的懂这话本子呢? 果然,王小九翻开这话本子看着书上的一个个墨团儿可怜巴巴的嘟起嘴巴看向从安“娘娘,小九不识字。” 这娇弱的可怜儿模样、这酥软甜糯的声音听得从安的骨头都酥了,这丫头,绝对是个红颜祸水啊! 今日晚膳后,见着王小九微醺,从安本想将她交由宫人照料。不曾想这丫头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除了从安跟前哪也不肯去,巴巴的扯着从安的衣袖同她撒娇,非要和她腻在一起不可。 这边从安拒绝话刚要说出口,那边王小九黑漆漆的眼中便落下泪来。她也不吭声,只是睁着那黑琉璃般的大眼睛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从安。 直到从安心软允许她留下,王小九才收起眼泪抿嘴一笑。 “那便算了。”从安敷衍了句,伸手想要把这话本子从她手中抽出“反正也没你好看。” 可她才动手,王小九又吧嗒吧嗒掉下泪来。 哎呦我去!这说哭就哭,大姐你是专业的吧?从安被她吓得僵在原地,这那话本子的手也默默地缩了回来。 “那什么。”从安有些头疼的想了想“我日后叫人教你识字,这样总行了吧?” 王小九这才收起眼泪娇滴滴的答应,只是语气里却似乎还带着几分幽怨与委屈。 从安不晓得自己究竟是那句话说错了才叫她如此,可见着她收起眼泪终归还是松了口气。 这醒酒汤,怎么还没端上来啊! “臣等无能,竟叫皇后娘娘被这歹人所绑!”孤独枫再次叩首“请皇上恕罪。” 当时云家的家丁到云家报信时,理事者正是云柏谷,他今天白日里才提醒了云柏梓诸事小心,不料后者却将他的话当做是耳旁风,今晚便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要说云柏谷心里没有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虽是同胞兄弟不得不管,但他也有意让云柏梓多吃些苦头,故而姗姗来迟。 谁知刚挤进这人群中便听见这么一句话,惊得他几乎有些站立不稳。不过云柏谷的脑子转的极快,很快便大致理清了事情经过。他本以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七弟是中了人家设好的圈套踩了人家挖好的陷阱。 不曾想,这哪里是他踩了人家挖好的陷阱,这分明是他自己非要往深渊峡谷里跳,自己跳就算了还要带累上整个云家。 萧允辰的脸色更加复杂,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不要碧莲无赖大王?谁能还他那个在朝堂上正直的五好臣子啊! 孤独枫这招一石二鸟玩的顺熘。 一来,这云家子嗣众多,这云柏梓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若云柏梓绑的不过是位普通女子,那只要云家当家之人不糊涂,完全可以来一出弃车保帅,将这云柏梓一人推出去顶罪。 反正绑架也未致人伤亡,绑架人数就算带上地牢里原本那个也不过三人,云柏梓罪不至死,最多也就是流放三千里终生不得回罢了。 况且大理寺卿毕竟拿过云家那么多好处,哪怕此事可上达天听,但只要那云家上下打点通透并配合行事将这云柏梓老老实实的交出来伏法,那不带累云家还是做得到的。 毕竟只要有了云柏梓,那大理寺卿上下便都能给出交代。 可若是云柏梓这个不要命的绑的是当朝皇后,此事的性质可就变了。不论旁的,这牵扯到皇后娘娘,这案子便得交由刑部审理。他大理寺卿手伸的再长也是爱莫能助。 孤独家,正好可以借此除去一心腹大患。绑架皇后,那可是带累全族的大罪! 二来,这皇上皇后娘娘微服出宫不成体统不说还太过危险。原本,皇后娘娘武功高强,于安全一事上诸位大臣虽心有微词但也不好多言。 可如今这被绑的可正是皇后,不愁明日早朝没有正直之臣跳出来劝谏这二位。 可消停点吧! 他的心思这般清楚明白的摆在萧允辰面前,可萧允辰却偏偏不好多说些什么。 萧允辰正欲开口,那边刚从人群中挤出的云柏谷高声道:“孤独大人,可莫要含血喷人,这好大一顶帽子,我云家可戴不起!” 云柏谷狠狠地瞪了眼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兄弟,上前跪倒在萧允辰面前“草民云柏谷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看起来似乎还像点样子。萧允辰有些不耐烦地点点头,并未让他起身。 “皇上,草民以为,目前重中之重是寻得皇后娘娘确保其安危,而非在这里争论我云家是非。”云柏谷再次叩首“云家对错,自有律法评判皇上圣裁,而非孤独大人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一言独断。” 云柏梓听见自己二哥这般说话心里顿时一寒,这般说话,不就是变相的承认皇后是被自己关到这里来的吗?自己二哥这般行事,是要,舍他? 一边的大理寺卿不动声色的瞄了他一眼,在心里暗暗地发出赞赏。这般行事利落干脆,实在是难得。先是关心皇后挣得好感,后是言明孤独家与云家之间的矛盾,只怕此事就算皇上还是交给刑部,为了公平起见也会找人协审。 萧允辰沉默片刻,再开口时特意放重了声音“皇后武功高强,只怕此时已至宫中。” 可孤独枫却像是没听见一般,面不改色心不跳。他这副没脸皮的样子倒看的萧允辰一阵心闷。 都是那个疯女人给她惹出的麻烦,明日那些朝臣可还不知道会怎么骂他们呢! 从安心心念念的醒酒汤终于被端了过来,从安看到端着汤药的姜黄便如同看到救星一般。 天可怜见,若是王小九再这么撩拨下去,她可要阵亡了。 药的味道极浓,看样子是下了猛料的,从安满意的接过药碗塞到王小九手里。 “可是,小九今晚吃过药了啊~”王小九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神色天真如孩童。 这你倒是记得清楚,从安看到她这模样竟觉着让她喝药的自己是天底下最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之前吃的是饭前的药,现在这个是饭后的。”从安打着哈哈敷衍。 王小九果然低下头去张开那樱桃小嘴抿了一口,只这么一下便皱起了眉头“好苦。” “良药苦口。”从安接着敷衍,一抬头却见王小九的小脸都皱成了包子“小姐,这药好苦,小九可不可以不喝呀!” “不行!”从安斩钉截铁的说,见着王小九再次可怜兮兮的垂下头,从安眼珠子一转,别过脸去不看她。 “你若是不乖乖喝药,那小姐我可就生气了。”从安学着她的音调,激地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生气了,可就不理你了。” “不要!”王小九惊呼,表情中带着惊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一般“小九乖乖喝药,小姐不要不要小九好不好!” 她说完这句话便端着药碗咕咚咕咚将那整碗汤药灌下,放下药碗时眼角还挂着泪珠。 “小姐,小九喝完了。”王小九捧着喝的干干净净的药碗乖巧的看着从安。 这招竟然真的有用!从安心中微喜,嘴角也挂上一抹笑容,她伸手拍了拍王小九的脑袋算作鼓励“真乖。” 从安正说着话,忽而又连打了几个喷嚏,随之而来的是耳朵再次烧红了几分。 “小姐,您可是着凉了?”王小九担忧的看着从安,柔弱无辜的小手轻轻贴在了从安的额头之上。 她原本是趴坐在从安的身边,这般起身探过来时与从安贴的极近,从安甚至能闻到她吐息时传出的emmm药味。 “小姐着凉了可就不好了。”偏偏王小九还在细细碎碎的念叨“如今天凉,小姐许是受了风寒,不若小九给您暖暖。” 站在她们身边充当人柱的姜黄突然出手,手刀狠狠地噼在王小九的脖颈处。王小九两眼一翻,软倒在从安的怀中。 从安抱着跌入自己怀中的王小九,在短暂的愣神后对着姜黄竖起了大拇指“干的漂亮。” 站在门口的萧允辰只觉着自己脑门上有些发绿。他好不容易才从孤独枫的攻势中逃回,饿着肚子回到这里想吃些好吃的顺道看看那疯女人的情况。 不曾想,刚进这坤宁宫的大门便感受到了一丝异样。故而他没有叫人通禀,直入其中,刚走到这寝殿门口便听见一个陌生且娇柔的女声——“不若小九给您暖暖。” 除此,还有那从安那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干的漂亮!” 萧允辰脑门上青筋直跳,一把推开屋门,果然看到从安靠在贵妃榻上手里抱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 见着萧允辰怒气冲冲地进来,从安这才将王小九略微推开些。 这一推,那王小九带着几分红晕的姣好面容便呈现在萧允辰眼前。 “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从安眨着眼睛,似乎真的不解一般。 “朕因何晚归,皇后当真不知?”萧允辰气哼哼地答话,十分介意的盯着从安怀中的女子“你倒好,软玉在怀,享受的很么!” 从安不解的看着萧允辰,这到底是她理解有误还是萧允辰被气的口误? “你说这个。”从安只当是没听见,正要开口将地牢、绑架和中毒之事讲与他听却见到萧允辰脸色铁青,眼神像是黏在王小九脸上一般。 这个见异思迁的臭男人!从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而扭脸对着姜黄吩咐“将她抱下去吧,等明日清醒些再带她来见本宫。” 姜黄带着王小九这么一走,这屋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在短暂的沉寂口萧允辰率先开口“这女子是。” 看他那模样,似乎对王小九很是在意。 “今日地牢里同臣妾被关在一处的丫头。”从安坐起身来给萧允辰挪了个位置“中了毒,失了忆,臣妾便带回来叫姜院卿看看,顺带帮她找找家人。” 说完这些后,从安顿了顿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看上了?” “胡说什么?”萧允辰走到从安身边坐下,让后者靠在自己的怀中。感受到身边人身上的柔软与温热萧允辰的内心才安定几分“不过这女子的容貌确实不俗。” 从安再次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 萧允辰见她没有答话,心头竟是一酸,他之前便隐隐觉着自己这个皇后有哪里不对,平日里趁着四下无人与贴身宫女同桌而食都算是平常事,更别提在他的身子里的时候干的那些调戏妃嫔的勾当。 难不成,他这个皇后,今日便被这女子勾了魂? “也不知云家究竟拐了多少这样的女孩子。”从安深叹了口气“这女子什么都忘了,却还记得要给自己的弟弟送药。现如今,也不知她那弟弟是死是活,造孽呀!” “是么。”萧允辰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从安的肩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臣妾原本想留下套话,但那蜡烛里有毒,所以.”从安迟疑着开口,她心里也知晓,自己这么一闹腾,再想细查那土地之事可就困难了。 “你如何?何毒?”萧允辰终于从脑补中回神,紧张地盯着从安。 “无事。”从安摇了摇头“只是叫人失忆的药,臣妾中毒不算太深只要再吃几剂汤药调养下即可。” “失忆。”萧允辰轻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只是那女子,却”从安轻轻叹了口气“姜院卿说,要想彻底解毒还需些时日。” 在短暂的失落后从安又打起精神,现在可不是她关心旁人的时候。这次是她太过鲁莽才使得原本的计划进行不下去,单看萧允辰刚才进来时的脸色她便晓得身边这位的心情很是糟糕。 从安从萧允辰的怀中脱出转而低着头跪在萧允辰的身边“此次之事是臣妾鲁莽所致,请皇上责罚。” 萧允辰看着这般小心谨慎的从安,忽而嗤笑出声。 “无妨,原本也就没指着你那乱来的计划能成。”萧允辰如是道:“皇后没事就好。” (本章完) 第370章 请罪的必要天气 第370章 请罪的必要天气 李家的小院里,断断续续听完李卓宇和家丁讲述的李夫人只觉着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翻被生生气晕了过去。 这院里的家丁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李猜沉着脸一摆袖子,只说要将发妻先送回去歇息。 “都是她、是她那个好哥哥累得我,我要休妻!”李卓宇疯了一般扒着李猜的大腿,双目赤红如同疯狗一般。 他这不争气的模样气的李猜一阵发抖,抬起脚重重的踹在李卓宇的胸口上,盛怒之下李猜这一脚用了全力,只踹得李卓宇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李少夫人身边。 跌落在地的李卓宇胸口一阵发闷,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瘫倒在地上,口中还不断地念叨着休妻。 跪倒在地的李少夫人见着夫君这般模样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见着公公不发话她便再次伏倒在地“此事确实是我云家大祸,既是如此,妾身便求了去,请公公放心,妾身一定了断干净,绝不带累李家。” 李猜并没有说话,倒是一边躺着的李卓宇再次爬起疯了一般掐着自己妻子的脖颈,似乎是要将她掐死一般“对!你!就是你!” “还不快把这个孽障给我拉开!”李猜指着李卓宇怒骂,被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气的浑身发颤。 李少夫人险些被他掐的背过气去,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低泣。 “外面的事,没有你个妇人说话的份。”李猜盯着这个自己素来不喜的儿媳语气冰冷“去你婆婆那去。” “爹!”李猜被家丁架着,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猜,为什么不让他休了这女人! 李猜还穿着朝服,见着儿媳被扶走,他立刻便解下腰带狠狠地朝着李卓宇的嘴巴抽去。 那腰带上的花纹可是货真价实的实心铁块,只一下便砸的李卓宇眼冒金星口鼻流血。 “你这混帐东西!”李猜用腰带指着李卓宇“你身尚无功名,连我户部的大门都进不去,竟还敢放言插手这土地流通之事!” “说,到底是哪个混蛋勾地你!要你打我的名号行事!”李猜又是一鞭子抽在李卓宇身上,腰带挥舞间带来破空之声,砸在李卓宇身上时又带起痛呼。 “爹!”李卓宇满脸震惊的看着李猜,张嘴欲辩却被李猜眼中的狠厉吓住。 又是一下,砸的李卓宇眼冒金星。 “你以为休弃了云氏便能脱得了关系!”李猜手中腰带连挥动,砸的李卓宇眼前发黑,一时间除了护住脑袋痛呼求饶竟是半句旁的话都说不出。 “你可知道,今日那丢的女子是当朝皇后!” “怎么,皇上有了眉目?”从安有些纳闷的看着萧允辰,你昨天配合着下套不也下得挺好的嘛! “李猜。” 听到这两个字,从安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呆呆地道:“臣妾不猜。” 萧允辰一怔,深吸了口气克制住自己将她这脑袋撬开看看其中构造的欲望无奈地开口“户部尚书李猜。” 从安眨吧着眼睛,愣了许久才想起这么个人“我记得他还挺忠厚的啊!咱们之前不还查过吗?” 萧允辰又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答话。 见他不愿多说,从安自然也不再多问。现在不比往常,这后宫干政的大帽子她可不愿戴。 这屋子里太过安静,从安心里只觉着别扭许久才开口“看来今晚要下一场大大的雷雨。” “这可是冬日,哪里来的雷雨?”萧允辰顺着她的话开口,只觉着她的说法好笑。 “那就下雪,定是鹅毛大雪!”从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怎的?想看雪了?”萧允辰失笑。 “臣妾推断那李猜定要来请罪,皇上您当然也不会轻易见他。”从安掰着手指头同萧允辰理论“这连夜跪在宫门外请罪的戏码里要是没能加上大雨或者大雪渲染气氛,岂不是白瞎了这出好戏?” 萧允辰这回是真的没忍住,他一把拿起被从安放在一边的话本子朝着她的脑袋敲去“平时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从安这嘴巴倒是难得灵光,不多时天上果然飘起雪花,还有细密的雨丝也夹杂在其中。 她站在窗边,看着这灰沉沉的雨云许久才扭头对着萧允辰道:“好在臣妾方才没说下冰雹。” 这雨雪下了一夜,原本就灰蒙蒙的天空更黑暗几分。等到了要上朝的时辰,这天地间却还是一片漆黑。 昨夜的事闹得沸沸洋洋,可有那云家在前面顶着,倒是少有人知晓李卓宇之事。 李大人和云家有姻亲关系一事在李猜平日里的刻意压制下也只有少数人知晓罢了。孤独太师已然老迈,外面天寒萧允辰特意许了他不必下轿不行。 当轿子路过李猜身边时,孤独太师叫人停了轿子压低了声音道:“皇上有意改革土地实施新政,老李啊,你可别在这时候犯糊涂啊!” “谢太师。”李猜心思通透,当下便感激的对着孤独太师道。因着在这里淋了一夜,他的声音沙哑难听,气息也有些不足。 王小九的身份倒是比预想中的查到的还要快,坤宁宫中的李承德听着来人的汇报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今日是他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没有跟着皇上上朝,因为从今日起他便成了这坤宁宫的总管。 当初萧允辰被绑架一事过后他便开始交接手里的差事,打算找个机会同萧允辰提一提离去之事,谁能料到萧允辰直接将他塞到了皇后娘娘这里? 而那位坤宁宫的正主,此事正缩在暖洋洋的被窝里装病。 今日晨起,上朝之前,一切都很正常。不过刚用完早膳,这位主儿就哎呦呦的捂着肚子疼的是满头大汗。 可站在一边服侍的李承德却清楚的看见这位素来号称不能吃辣的主儿趁着萧允辰不在意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筷子小菜里的泡椒和姜丝。 萧允辰看她满头大汗,急的赶紧叫人叫姜院卿。但他这位皇后却十分体贴地拦住他“臣妾无事,反正姜院卿等下便会过来,这雪天路滑还是莫要催促的好。” “可!” “皇上还是赶紧去上朝罢。”从安皱着眉头关切的看着萧允辰“昨日才出了那些事,皇上若是再迟去,只怕不好交代。哎呦~” 听着她这般说,萧允辰看向从安的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不善。 “皇后可知欺君是灭九族的罪过?” “皇上。”从安委屈极了,嘟着嘴巴学着王小九昨日的语气“臣妾是真的疼。” 剩下的,李承德简直没眼看。 不过从安也没能像预想中的那般舒舒服服地缩在被窝里睡回笼觉——因为她是真的疼。 她今日光想着装肚子疼不去上朝,却忘了姨妈将至。这一口辣的东西下肚,从安的报应也来的极快。只得拿着汤婆子小心的捂着肚子,希望自己的这位亲戚能少折腾自己一会儿。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王小九先是一阵迷糊后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脖颈,随着她逐渐清醒,昨日发生之事和一些记忆片段一点一点地灌入她的脑海之中。 等到宫女见她久久没有动静,拿了饭食送到这屋里时便见着她正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角落里哭泣。 天气这般寒冷,她却只穿着单衣,小脸冻得青白。 王小九这副样子,倒像是新死的女鬼一般渗人,惊得送饭进来的小宫女险些摔了碗筷。 见着小宫女过来,王小九这才扶着墙慢慢起身低着头同她道谢。 她这样子实在是可怖,小宫女本不愿多留,但又见她这样实在是可怜于是开口:“稍后收拾妥当些,再随我去见娘娘,可莫要像昨日那般无礼。” “谢姐姐提醒。”王小九学着昨日里见着的样子笨拙地朝着小宫女福了福身子算作行礼。 李承德快步走入内殿,将所听之事报告给从安。 “你是说,王小九是被云柏谷买回去的?”从安听见后先是一愣。 “是,她的父母原本将她卖至青楼,她逃出时正好被云七公子撞见,是云七公子替她赎的身。”李承德低着头答话“此事发于大街之上,有不少人都看见了。” “那她那个弟弟呢?可是病重无钱财求医家里才出此下策?”从安不死心的问。 李承德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弟弟欠了人家赌债,外加成亲需要银两,这才卖了王姑娘换些银钱。” “混帐东西。”从安重重的锤了下床柱,被李承德话气的脸色铁青。 她本以为拿姐姐换彩礼给弟弟娶亲还债已是不得已之事,没想到竟还有把亲女儿往青楼这种火坑里推得! “娘娘有所不知。”李承德猜到从安心中的想法犹豫着开口“这女子卖身于青楼,所得银钱约莫比卖身做丫鬟之类的高出三成。” 一想起在地牢中王小九什么都忘了却还念叨着要给弟弟抓药之事从安就心疼。 可这哪里是买药救弟弟,这分明是卖身救弟弟啊! “不对。”从安像是忽而想起什么一般狐疑的看向李承德“本宫记得早有禁令,怎么还有赌博之事发生?” 而且还到了要把姐姐卖身青楼的地步? “所以,派去的人顺便报了个官,这会子应当已在拿人的路上。” 从安有些头疼,她还答应王小九找人帮她弟弟治病呢!这样的事可要她如何开口啊! 王小九的屋中是摆着几样胭脂水粉的,只是她坐在这梳妆镜前,几番想要上妆都被这泪水冲散。末了也只得学着方才所见的宫女的模样梳了个双丫髻。 带路的宫女见着她如此乖巧倒是对她生出几分满意,表情也柔和许多。 王小九见了从安,直接跪倒在地请罪。 李承德识趣得带着屋里的宫人退下,顺带关好了门。 听闻从安不舒服的陆茗特意煮了从安之前念叨过得红糖姜丝奶茶来,见着这般场景正犹豫着要不要等会儿再来。可李承德却已经隔着门通禀。 陆茗在御前奉茶时受到李承德颇多照顾,见着李承德有心让她入内,虽不知期间究竟发生何事,但也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后者的心思。 从安没有瞒陆茗的意思,见着她来便干脆让她留下。 “今日的药可吃了?”从安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心里的火气也在这奶茶的治愈下消下去几分。 不得不说这陆茗的手是真的巧。从安有些感叹,能在这古代喝道现世才能喝到的奶茶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种享受。 “可有想起些什么?” “回小姐。”王小九犹豫了下没有改口“今日的汤药小九已经吃过,只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么。”从安叹了口气决定将此事暂时瞒下,且等到她自己想起来会不会好些? “你弟弟的事你不用担心,先留在这里好好解毒。” 听到从安这般说,王小九的身子一颤开口时也带上了几分哭腔“谢小姐。” 这可怜的孩子。从安怜悯的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送出宫去,只怕原来的那个家也是回不去的。可留在这宫里,以她这般姿色迟早要遭萧允辰的毒手。 当看到王小九的容貌之时陆茗便明白李承德为何想叫自己进来,为的只怕就是叫她看一看这个王小九吧? 等到王小九被从安打发下去陆茗才斟酌着开口“娘娘,这位王姑娘?” “也是个可怜人。”从安如今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见着陆茗主动开口她便拉了陆茗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床边然后慢慢地将这王小九的事讲给她。 这女子如此貌美,放在这皇宫之中终归是不安全的 “皇上昨日见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从安幽怨的叹了口气,活像个弃妇一般“若是她才脱狼口便被我带入虎穴,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陆茗默默地盯着从安,如今这般情况下危险的是您好不好? “那娘娘打算如何?” “先看她能不能记起来以往之事罢。”从安无奈抱着奶茶咕咚咕咚。若是她记起来后想要回家那她也没法子,若是她想要留在宫里,那便和明年新来的宫女一起训练后重新分配。 她尽量使些手段,让这丫头离萧允辰远点好了。 (本章完) 第371章 轻拿轻放 第371章 轻拿轻放 陆茗仔细想了想,倒是给出了个方案。 “不如叫王姑娘学些手艺?”陆茗凑在从安身边道:“这么一来,就算是出宫也未必要回到家里靠着父兄过活。” 可这女子能学的手艺本就不多,又有什么是她能学的呢? 况且,女子常做的刺绣之类的活计需要多年的苦练。总不能叫着王小九跟着小厨房的厨子学做豆腐,日后出去当个豆腐西施吧? 察觉到从安为难,陆茗再次开口“不如先叫王姑娘和奴婢一起学做点心如何?就拿娘娘手中的奶茶为例,外头可没有这些东西。王姑娘若是学去几样去点心铺子里当个厨娘还是够得。” “奶茶?”从安眨着眼睛慢慢反应过来,一直以来她说想吃什么样的点心想喝什么样的东西,只要能大致描述出来样子和味道陆茗都能做出来,以至于她都快忽略了有关所谓‘配方’一事。 这么看来,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嫂嫂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从安那颗不安分的心立刻蠢蠢欲动起来,点心什么的她做不好,这奶茶跟着学学应该还没问题吧? 这样想着的从安立刻开口委婉的问询陆茗愿不愿意多教一位学生。 早朝后,在雨雪中跪了一夜浑身狼狈的李猜终于如愿见到萧允辰。 刚被一堆大臣联手就微服出宫一事劝谏(骂)过得萧允辰脸上似笼罩了一层黑云般,表情看起来颇有些渗人。 李猜伏跪于地,声泪俱下地讲述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是如何无知地被人拐骗,顺带表明自己对皇上素来是忠心耿耿绝不敢私自插手土地流通之事。 末了,还不忘补了一句“请皇上放心,罪臣已将那孽子双腿打断送入刑部作证,绝不轻放暗害皇后娘娘之人。” 都说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李猜为了保李卓宇性命也是煞费苦心。 只是这土地流通一事还需再查,若是李卓宇当真插手其中,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萧允辰并没有在此事上发表意见,只是将手边的文稿丢与他。 文稿上写得皆是他近些日子以来结合从安出征前所留而整理的关于土地改革一事的一些条文。 这些条文还不算是太细致,若想要彻底完善只怕是个大工程。 “皇后被绑一事,有刑部和大理寺审理。”萧允辰如是说:“户部自有户部的事。” 李猜赶紧叩谢,同时觉着手上的那份文稿比铁块还沉上几分。 在萧允辰的刻意压制下,这李猜手下的户部从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一派祥和的模样。 王小九虽然口称记不得之前之事,可这学习能力倒是不错,不过六七日这做出来的东西已经像些模样。 至于吵吵着要和她一起学习的从安则在再一次霍霍了陆茗的小厨房后被陆茗以‘娘娘身子金贵’这种无聊的理由给赶了出去。 见着从安喜欢这些点心还有被称作‘奶茶’的东西,王小九便学的愈发卖力,日日跟在陆茗身边讨教。陆茗本就可怜她的身世,如今又见她安安分分的没有往萧允辰身边凑,对她的态度倒是更柔和几分。 这日,趁着姜院卿请脉的功夫,从安好奇的发问“王小九体内的毒如何了?怎的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回娘娘。”姜院卿倒是一如既往地恭敬“王姑娘体内余毒已清,只是。” 在从安探究的目光下,姜院卿意味深长地回答:“若是王姑娘不愿想起往事,臣也无计可施。” 这么说来,王小九这几日的确没有再问起自己的家人。 从安扭脸看着手边的茶盏半晌才‘哦’了一声算作回应。 端着新做好的梅花酥的王小九刚走到门前便听见这么句话,当下身形便是一阵摇晃。 站在门边的值守的石楠扫了她一眼,规规矩矩的进去通禀。 见到王小九一脸煞白,从安心里也明白几分,开口只问“你是如何打算的?” “小姐、小姐不要小九了吗?”王小九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仰脸看着从安,眼中的泪水说来就来。 见到从安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王小九委屈地哭诉“小姐,小九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 “小姐,若是小九留在这里给您惹了麻烦,小九这就离开。”王小九端着玫瑰酥跪行至从安腿边“小九被关在那个可怕的地方,是小姐带小九出来还叫陆姐姐教小九学手艺,小九、小九感激不尽。怎么会欺瞒小姐呢?” 淡淡的玫瑰甜香飘进从安的鼻中,此时分明该是个严肃的时刻,但从安的口中却不由自主的泛起些液体。 “这是?”从安没忍住发问。 “这是小九新做的玫瑰酥。”王小九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小九特意送来请小姐品尝。” “你先起来。”从安开口,王小九一边倒是一边捧着玫瑰酥送到从安的手边。 从安才教完那些妃嫔舞剑,本就有些饿了,哪还有吃的到了手边却不理会的道理? 这玫瑰酥,外皮酥脆内里松软,浓浓的奶香里掺杂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和从安平日里吃的那些似乎都有些不同。 “这是你自己做的?”从安挑眉。 “是。”王小九小心翼翼的开口“陆姐姐忙着绣嫁衣顾不得小九,小九便自己动手做了这些,小姐可喜欢?” “你想留下来?”从安没忍住又拿了块玫瑰酥,这才学了几日便能做出这番成色的点心,但看着点心她就有些舍不得放王小九离开“你弟弟呢?” 王小九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中的哀伤“娘娘近日来见着小九总是欲言又止,只怕小九的弟弟已经、已经。” 原来她是这般脑补了吗?从安茫然的看着王小九,难不成她真的没想起来?是自己错怪她了?从安这般想着语气稍微放柔了几分顺着她的话道:“本宫派人打听,你家里早就只剩你一人而已。” 从安郑重的看着王小九“小九,你没有弟弟,他也没有病重。” 那样的家人,还是当死了比较好。 站在一旁看完全程的李承德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从安的心软,这王小九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从安怎么还能这般心慈呢?撒这样一个谎又有何用。 “小九明白。”王小九听她所言,簌簌落泪,哽咽着点头“小九只记得小姐,实在没有旁的地处可去了。还请让我留在您身边吧小姐,小九会有用的,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她这般说着,似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把拔下头上的珠钗狠狠地朝自己脸上划去。 从安眼疾手快,一把将手中捏着的半块玫瑰酥掷出狠狠地砸在她的手腕上,可就算如此,那珠钗也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粉色的浅痕。 “你这是作甚!”从安怒喝。 “小九知道小姐担心什么,只要小九如此,小姐自然不必再忧心。”王小九坚定地看着从安,语气恳切。 唔,也有手段,狠得下心。李承德在心中评价,顺带看了眼从安。 这个傻姑娘。从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许这丫头真是失忆什么都不记得才会将她当做救命稻草紧紧抓住,无论如何也不愿放手吧? “你还是跟着陆茗学做点心,等明年开春和着新入宫的宫女一起学过礼仪规矩再说吧。”从安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败给了她。 “谢小姐!”王小九惊喜的开口,带着泪痕的脸上也绽开笑容来。 见着她这般甜软的笑容,从安心里又是一荡。果然是自己误会了吧?这孩子看着这般单纯,应当做不出什么欺瞒之事。 虽伤口只有浅浅一道,但毕竟伤在脸上,从安又不放心的让姜院卿准备治伤的药膏。 姜院卿一边应承一边在心里发出无奈的叹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皇上专用的院卿成了皇后专用的了? 算着从安饿肚子时间的陆茗将蒸好凉透的玫瑰酥放入油锅中那么一炸,混杂着玫瑰香气的甜香顿时飘散在这小厨房之中。 捞出、吸油、摆盘。这一套工序陆茗做的纯熟。 这东西,得趁热吃才好。陆茗这般想着端着玫瑰酥给从安送去,不过尚在庭院里便被正在吩咐宫人办差的李承德拦下“这是玫瑰酥?” “是啊。”陆茗浅笑“小厨房里还有呢,李公公若是喜欢,奴婢稍后给您送去。” “免了。”李承德的脸色微变“这皇后娘娘手边可有了一份玫瑰酥,你的这份,只怕是用不着端进去了。” 陆茗一愣,只觉着脚底生寒。 “霍,玫瑰酥啊。”萧允辰的声音忽然响起,惊得陆茗一个哆嗦险些没能拿稳手里的托盘。 萧允辰正好饿了,便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陆茗,你这手艺可不比从前了啊。”萧允辰只咬了一口便又将那玫瑰酥放入盘中,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故而也没有怪罪。 见着萧允辰离去,陆茗也拿了块送入口中。这个味道虽然还算可以,但也只是普通水准罢了,和陆茗平日里做的东西比起来的确是逊色不少。 玩这套?陆茗的脸色不算太好看,她在宫女里勾心斗角的时候那个王小九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谢公公提醒。”陆茗对着李承德浅浅行了个礼,而后便急匆匆的赶回到小厨房中。 有好吃的在手,从安的心情也还算是不错,口中塞着玫瑰酥,手里拿着今日送上来有关年宴的报表。 “霍,陆茗今日这是做了两份玫瑰酥?”萧允辰上前从从安嘴里抢过那半块玫瑰酥含糊不清的说:“这个味道倒是好些。” 他这副模样气的从安直想拿手中的报表抽他。 “这个给你。”萧允辰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给从安。 从安狐疑地接过,只见那是王小九的身契。 “按照云家的说法,那地牢本就是关押犯错的家奴所用,后来酒楼生意红火便改成了地窖。” “哪个储菜的地窖会设下那么多机关?”从安气的直哼哼,她可是差点就被挤成肉饼。而且,还有那毒香。 “王小九这份身契是完整的卖身契。”萧允辰再次补了句。 也就是说,别说是毒香了,就算云家把王小九打杀了,从律法上讲也是无罪的。 云家唯一的过错,便是绑架了皇后。 “云柏谷流徙三千里,二十年不得回。”萧允辰看向从安,语气来竟带了几分到此为止的意思。 从安忽而抬头看向萧允辰,早年间论起这京中商铺,尚家和孤独家几乎占据所有,就连皇字号的商铺也只是依靠着皇家在夹缝里生存。 可自打那场选美之后,云家入京,似乎一切都开始改变。 尚家没落,而孤独家的光景也大不如前。 原本,萧允辰有意将云若赐与萧允礼,而凌瑶原本也是定的嫁与那云家的武状元为妻。 从安原以为,云家是靠着这两边的关系站稳的脚跟,只是如今看来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凌瑶虽坚持守寡不再嫁,但毕竟未正式过门,云若也并未嫁进逍遥王府。若想在这盘龙卧虎的京都斗得过势力深种的尚家和孤独家,这两边的后台似乎不够硬啊! “在想什么?”萧允辰看着从安愣神的模样凑过来问道。 “即是没有绑人,好好地一个公子哥儿这般可惜了。”从安回神朝着萧允辰浅笑“皇上要是想为臣妾出口恶气,倒不如叫这云家放点血,这隆冬将至,也不晓得城里的百姓们冬衣够不够厚实。” “至于这云柏谷嘛。”从安歪着脑袋逗他“好歹也算是个青壮劳力,便叫他动手,给那些鳏寡孤独之家修缮房舍如何?” 萧允辰险些笑出声来,这律法规则在那里摆着呢!哪里容得下她这般胡闹? “法外有情,本宫都不在意了,那大理寺卿还能不同意啊?”从安装作迷糊的样子,她怎么记得绑架皇后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只是。”萧允辰还有些迟疑“这般轻拿轻放,委屈你了。” 在短暂的沉寂后,从安笑出了猪叫声。 等到她笑够了才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二十年。” (本章完) 第372章 用错心思的白莲花 第372章 用错心思的白莲花 她要那云家好好地放一放血,于这四扇城门旁开设量衣铺子,为所有需要的百姓缝制冬衣。 她要那云柏谷为无依靠之人做二十年的苦劳力。 反正流放嘛,无论是极北苦寒之地还是西南烟瘴之所,在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要云家打点妥当,只怕云柏谷到了那处也依旧能做个小少爷,受不得什么苦。 可留在这里嘛,天子脚下,皇上皇后又是个爱微服出宫的主,万一那云家玩这些阳奉阴违的把戏被捅了上去,两罪并罚之下可就没那么容易逃脱。 前提是某人不刻意袒护的话。 萧允辰沉默许久才道了声“好。” 旁的萧允辰没有开口说明,从安便也没有再问。土地流通之事涉及国本,不愁萧允辰不上心。 从安召来王小九,当着她的面将那身契放入烛火中烧去。 “既然你不记得从前,那便从头开始。从今日起,你名为寒烟。” 从安拿出上位者的气势,随口为这个女孩儿定下新的名字和身份。 “这脸上是怎么了?”萧允辰看着寒烟脸上的盖着的纱布有些纳闷。 从安扫了他一眼,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紧张“你先下去吧。” 她打断了正要开口回话的寒烟,心里却有些纳闷,只不过是浅浅一道划痕而已,怎的贴了这么大一块纱布?这姜院卿是不是太紧张了? “这丫头,你就这么要了?”萧允辰一边吩咐人传膳一边对着从安随口问。 “嗯,手艺还算不错。”从安指着手边只剩下一块玫瑰酥的碟子“且叫她跟着陆茗先学着,等明年开春再跟着新入宫的宫女学规矩。” 从安顿了下,转而小心翼翼看向萧允辰“皇上以为,臣妾这般安排如何?” 她这般模样,看的萧允辰心中又是一阵别扭。 “即是皇后安排,自然没什么问题。” 从安偷偷松了口气,她还担心萧允辰开口将寒烟要走呢! “这后宫之事,皇后做主便是。”萧允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像这种小事便不必报与朕听。” 从安只当他这话是放屁。 她做主的意思可不就是,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就是你擅专的罪过? 这几日送点心来的时间似乎比往日要早了些时候。 不过从安这段时间又是指导那些妃嫔做剑舞又是操心年宴之事,饿的也比平日里快些。手边有吃的,便自然而然地拿起来吃,倒是也没注意这些细节。 还是经由李承德提醒,才有些意外的发现最近来送点心的竟都是寒烟。 “陆茗呢?”从安今日稍微得了些空闲便对着刚进来的寒烟发问。 “陆姐姐?”寒烟似乎受惊了般嗫嚅道:“陆姐姐最近忙着做衣裳,所以叫小九、不,叫寒烟做点心送来。可是这点心不合小姐的胃口?” “做衣裳?”从安有些困惑,陆茗的冬衣不够吗?怎么也不告诉她一声?还是说在赶制嫁衣? “是。”寒烟低声嗫嚅着:“寒烟看着也不像是宫女的制式,倒像是” “像是男款的?”从安挑眉看向寒烟。 寒烟慌乱的跪倒在地“定是寒烟看错了,陆姐姐怎么会做男款的衣裳呢?” 从安反而失笑,看来自己这个嫂嫂被自己逗了这么久以后终于开窍了啊!还是大哥有福。 见着从安这幅模样,寒烟反而有些不解,这宫里可就皇上一名男子,这皇后怎的也不生气? 只是也不知道如今做出来,能不能在年前送到西境。 从安随手拿起筷子夹起了块小方酥,只要了一口便皱着眉头吐了出来,端起一边的茶盏灌水。 怎么这么咸啊!是把糖错当成了盐吗? 另一边,陆茗却端了碟同样的小方酥走了进来,见着从安手边的碟子里有一块被咬了一口的小方酥赶紧跪地请罪。 “都是奴婢不好,没能来得及吩咐,竟叫寒烟将这做失败的小方酥端给了娘娘。” 从安哪里能让自家大嫂这样给自己下跪?赶紧上前扶着她起身,顺手还从她手中的碟子里捏了块小方酥压了压口中的咸味。 “无事,这么说,这段时间的点心都是你做的?”从安有些纳闷,刚刚寒烟不还说陆茗赶制衣裳没时间做点心吗? 寒烟心里一个咯噔,果然听到陆茗笑道:“娘娘这段时间身子不好,奴婢特意在点心里加了红糖或是姜水,怎么,娘娘没吃出来?” “我就说怎么和之前的味道有些不一样。”从安打着哈哈,说实话,她是真的没吃出来。 “奴婢原怕娘娘吃不惯,不过寒烟手脚勤快,每每点心新出炉后便直接端给娘娘,奴婢都未能来得及问一问娘娘的喜好。” 一边的李承德低笑“难怪近日来寒烟姑娘送点心的时间比以往早了这么多,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冬日里天寒,寒烟只是怕小姐吃坏了肚子,所以。”寒烟委屈的看了眼陆茗而后低下头去,做出一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 从安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是怎么了? 陆茗浅浅一笑,没有多言,只是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已。 从安会意,立刻对着寒烟道:“你先出去吧。” “小姐。”寒烟看上去更加委屈了几分,但还是勉强点头“是。” 李承德识趣得跟着寒烟一起离开,顺带关好了房门,将这里的空间留给她们姑嫂两个。 “这丫头有问题?”从安歪头对着陆茗发问。 “娘娘怎么会这么想?”陆茗看上去倒是有些诧异“寒烟手脚勤快,学东西也利落。只是规矩礼仪上稍欠缺了些而已。” “是么。”从安拿起筷子往自己嘴里送小方酥,陆茗则站在她的身边替她沏茶 “只是娘娘,您当真要将她留在这坤宁宫里?”陆茗口气温和,似乎只是在同从安拉家常而已“寒烟姑娘容貌出众,短时间还好,可这里毕竟不是什么等闲地方,长此以往,难免心生杂念。” 从安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陆茗倒是难得同她说这些交心的话。 说到底,陆茗进宫的时日比她长,身为御前的奉茶宫女,在某些方面也比她要通透的多。 许久,从安才叹了口气,只道:“单单是看到她的那张脸,便觉着她心思极为单纯。单单是看到她落泪,便觉着她所言一定是真。” 这般容貌,是上天赏饭吃。 站在院中的寒烟,抬头看着天空中的蔚蓝,忽而跪倒在这冰冷的地面上。 她这模样看的李承德心头一跳,这个时辰可是皇上来着坤宁宫用膳的时候,这寒烟如此行事是要如何? “你这是作甚?”李承德急道:“还不快起来!” “寒烟要给陆姐姐赔罪。”寒烟睁着那双如初生小鹿一般的漆黑的湿漉漉的大眼睛,脸上写满了天真“定是寒烟不该看见陆姐姐给男子做衣裳,所以惹得陆姐姐不快。” 她的声音虽没有说可以提高,但她方才跪下,本就有不少在院中打扫的的宫人注意到这边。如今她这般说起时倒也有不少人听见。 “你!”李承德原以为陆茗成功反将一军却没想法这位主儿会突然来这么一招。 “李公公,您这般疼陆姐姐,还请您帮寒烟求情”寒烟上前揪住李承德衣裳下摆直晃“求陆姐姐不要再生寒烟气了好不好。” “寒烟真的知道错了。”她这般说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求陆姐姐不要赶寒烟走好不好。” “寒烟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记得小姐。” 她神色凄惨,哭声一声大过一声。 李承德狠狠地瞪了眼逐渐聚集起来的宫人,厉喝着将他们驱散。 而后他顺手招来两名小太监“把她给我拖下去!” 那小太监见着寒烟哭的凄惨,反而有些不忍心,动手时也没用什么力气。倒是看向李承德的眼神有些不善,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狠得下心这般粗暴的对待寒烟似得。 李承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进屋朝着从安汇报去了。 听完事情始末,从安立刻黑了脸,大步走出门去。 抬眼看去,却只见得一抹明黄出现在庭院中。那个人此时正弯身听着陆茗哭诉些什么。 从安当时便觉着脑子里咔啪一声断了根弦。她可是见识过哭的梨花带雨的寒烟有多大杀伤力,也不知萧允辰能不能挺得下来。 “你是说,你得罪了陆茗,为着向她请罪所以才自愿跪在这里的?”萧允辰的声音柔和,从安听着心里一阵别扭。 “是。”寒烟抽泣着“还请皇上千万不要怪罪陆姐姐,都是寒烟不好。” “那你哭什么。” “寒烟只是不想离开小姐。”寒烟被萧允辰声音里的不耐烦吓了一跳,当下止住了哭泣弱弱的发声。 “这坤宁宫里没有小姐只有皇后。”萧允辰皱着眉头“你这么不知规矩,是该罚。” “寒烟只是” “陆茗是这里半个主子,你既然要请罪,那就把态度放端正点。”萧允辰站直了身子一摆衣袖对着身边的太监道:“去找两个教养嬷嬷来,不像话!” 说完这句话,感受到来自后方杀气消失的萧允辰在心里偷偷地松了口气,转身装作刚看见从安的样子笑着上前“皇后怎么出来了?” “外面动静太大,出来看看。”从安扫了眼寒烟“原本想让你和着明年新入宫的宫女一齐学规矩,既然皇上专门请了教养嬷嬷,那你便从今日开始学罢。” “皇后又蹭朕的人手。”萧允辰半真半假的抱怨“你都把李承德要过来了还不满足?” 从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李承德那分明是你塞过来的好吧?不过她面上却是一副不好意思低头浅笑的模样。 跪在庭院中的寒烟愣了许久,似乎并不明白这个所谓的半个主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是等到这几位进去后,刚刚掺着寒烟的小太监才悄悄开口对着寒烟小声道:“陆姑娘是皇后娘娘未过门的长嫂,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且等到来年初春便要完婚。” 寒烟心里一颤,顿时没了声音,乖乖的跪倒在这院中。 “不心疼?”从安看着外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寒烟对着一边的萧允辰问,说实话,她倒是有点心疼。 “她确实不知规矩。”萧允辰回答时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你若想将她留下,首先这规矩她得先学会。” 陆茗立在他们身边,眉宇间似乎还有忧愁。 “怎么了?”从安见她如此,心中有些不解。 陆茗看了萧允辰一眼,倒是没有开口。 “若非你我深知陆茗为人,陆茗的身份又非是普通宫女,今日之事只怕会是另一幅场景。”萧允辰叹气,似乎在感慨从安的心软,又似乎在恨她的迟钝。 这么算下来,他竟然也有些想念醉竹在的时候。 最起码那时候无论这疯女人怎么不着调,这坤宁宫也不会乱成这样。 这般想着,萧允辰竟然又将目光移到李承德身上,那样子颇有些托付重任的感觉。 李承德心里一个哆嗦,他还以为自己过来是养老的呢! 教养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什么模样的天仙没见过?原本看着寒烟的样貌还有几分好印象,可在后者第一次落泪后,这两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嬷嬷顿时跟变了个人似得,手中的戒尺挥的呼呼直响。吓得寒烟又将那眼泪给收了回去。 听到相熟的宫女说起这些时,陆茗手中仍然缝着那件寒烟口中的男式棉衣。 “咱们都是从嬷嬷手下走过来的。”陆茗浅笑着将桌子上的点心往那些宫女手边推了推“嬷嬷虽然严厉,但也是为咱们好。” 好在紧赶慢赶,这间衣裳终于是完成,陆茗收完最后一针,微微松了口气。 按理说,这种遥寄思念之事最容易动摇军心,从安本不该帮着陆茗送这衣裳。可当拿到这衣裳的时候,从安只顾着调戏自己的嫂子,将此事应承的倒是飞快。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托了人快马相送,为的,只是能赶在新年前送达罢了。 (本章完) 第373章 年宴与算计 第373章 年宴与算计 萧允辰得知此事时颇有些不服气“朕那平日里传递急报的快马,就叫你这般大材小用,给人送衣服去了?” 虽然口中这般说着,但从安看他的眼神,听他的语气却不像是真是生气的样子。 于是从安巴巴的将手边的那一盘做成好看的牡丹花形状的冰皮月饼递到了他的身边。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臣妾这整日里连吃带拿的得了陆茗这么多好处,手短的都快没边了,哪里还能开得了口拒绝?”从安顿了顿“况且,这可是臣妾大嫂一回给我大哥做衣裳呢!臣妾这个妹妹的总不能不理吧?” “头一回?”萧允辰一愣。 “是啊。”从安歪了歪脑袋,似乎并不能理解萧允辰为什么而诧异。按理说女子婚前就算做些针线活计送给男方也不过是做些荷包之类的小东西。哪怕是要做衣裳也多是给男方的女长辈做,比如给未来的婆婆做个坎肩或者帽子之类的。 不过他们的娘亲没了,家里也没有其他符合要求的长辈。陆茗的那点儿针线活多做给了从安。比方说从安如今用的帕子几乎全是陆茗的手艺。 在短暂的沉默后,萧允辰似乎想到什么一般对着从安道:“御膳房这段时间新来了几位点心师傅,回头叫他们做些拿手的给你试试,你挑上一两位留下。” “不能都要吗?”从安狮子大开口。 “你的俸禄养?”萧允辰挑眉。 “不要也行的。”从安语气坚决。 “平日里你喜欢吃什么,叫陆茗在走之前教了去,省的你这个馋猫回头断顿了在朕这里哭闹。”萧允辰接着挑眉。 从安将趴在凳子上正在伸懒腰的没眼光抱起,那意思,你要的猫在这儿呢。 萧允辰本以为从安听见自己这么一句话肯定的嚷嚷,不曾想后者只是抱起了只猫。目光上移,只见从安瞪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皇上,点心师傅呢?” 年关将至,从安在初始的忙碌后似乎又清闲下来,每日里不是抱着猫就拿着话本子。她这副样子落在愈加忙碌的萧允辰眼中,气的后者牙根直痒痒。 可当后者问起时,从安却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呆呆的开口“臣妾该处理的宫务都处理完了呀。” 萧允辰原本还有些纳闷,但看到她最近处理的事务册子时,头上顿时蹦起青筋,这哪里是她处理完了,这分明是她派人处理完了吧? “哎呀。”从安捧着个话本子目不斜视地在那里嘟囔“皇上您养了那么多妃嫔在宫里,平日又不去睡她们,叫她们干点活也不算白瞎那每月的俸禄嘛!” 喷出口茶水的萧允辰一边拿帕子擦拭着嘴角,一边在心里暗暗起誓,以后这疯女人说话的时候他决不能喝水、吃东西! 捧着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的从安只觉着后背发寒,顿时从书中的世界回神,赶紧捂住了嘴巴。都怪她这回看的这话本子太过无良,她都跟着里面的人物学坏了!对,一定是这样! “咳。”从安干咳一声慢慢起身,恭敬地朝着萧允辰福了福身子用一种轻柔的声音说:“臣妾以为,诸位妹妹整日闲在宫中无所事事,长此以往难免心生郁郁,故而臣妾才分些事务与她们。” “一来,可以叫诸位妹妹替皇上做些事情尽一尽自己的心意,二来也是为了诸位妹妹的身体健康考虑。”在萧允辰愈发阴沉的脸色中,从安的声音又放的柔和几分“皇上放心,诸位妹妹所处之事皆由臣妾总理,不会出什么” 从安本想说不会出什么乱子,但话到了嘴边又觉着不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她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演起戏来比戏楼里的青衣还绝,这偏偏这这幅柔顺恭敬的模样却看的萧允辰心里发堵。 虽然仔细想想,往年他与从安互换之事为了图省事似乎也是这么办的,可说破了天,还是看不惯从安这般清闲。 从安本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谁知当天下午便有源源不断的公文册子送了进来。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那桌上不断垒起的文书,颤颤巍巍地问李承德“这、这都是什么?” 李承德苦笑一声,微微弯身附在从安耳边低语“皇后娘娘,后宫事务皇上怕您处理不来一直都替您代理了些,这些大抵便是那部分。” 从安顿时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没了声息,等到这屋中前来送文书的太监宫女尽数退了下去,她才小心翼翼的对着李承德发问“我约莫着,我这个皇后也做不了多久,有必要管这么多东西吗?” “这”李承德满脸的为难,哪有当皇后的这般说自己个儿的啊?况且啊娘娘,目前这后宫可还是您一人专宠啊! 虽说自萧允辰被绑架一事过后,他们这些亲近之人清楚地看见皇后与皇上之间的隔阂,可这皇上到底还没开始宿在旁人宫里不是? “皇后娘娘,老奴觉着”李承德斟酌着用词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老奴觉着您多少还是看一看,您说要是为了这事惹恼了皇上,您这也犯不上啊!” 从安嘟着嘴巴,只得翻开那些文书陷入这水深火热之中。 等到萧允辰大慈大悲地一挥手,同意她脱离苦海之后。从安尚未来的及高兴便被一群宫女操纵着换了盛装戴了凤冠,迷迷糊糊地出现在年宴之上。 听到这些大臣一句句贺言,听到大殿之上丝竹声想起,从安才恍然发现原来已经是新年。这种年宴上吃肯定是吃不饱的,也不晓得醉竹有没有吩咐小厨房准备好宵夜。 从安这般想着,却后知后觉地发现醉竹已经不在。 又是一年新年至,回首往昔却只能道一句物是人非。 从安坐于高位之上,却猛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去了又去,如今这宫里却没有几个能说笑话闲聊之人。 若非那报幕太监的高唱的那一声“皇后献舞”将从安从恍惚中惊醒,从安只怕就要这般迷糊着渡过这整个年宴。 不过就算从安从这恍惚中醒来,那种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炸的一片空白。就连一边的萧允辰也皱了皱眉头,他安排的那些活计可足够从安忙碌的。况且,无论是哪年的年宴之上都没有皇后献艺这么个说法啊? 可这些皇亲国戚大臣妃嫔们皆停顿下来看向从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从安心里咯噔一声,慢慢起身,凌厉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心中却想,究竟是谁又在这里算计我? 坤宁宫离这里还有些距离,无论是知秋剑还是轻便的衣裳都无法很快送来。不论这局是谁设的,只怕早就先到了这般情境下从安无法用剑舞搪塞。 不料从安身边的萧允辰竟然也站起身来,拉起从安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走到墙角那一人多高的青花瓷瓶前,从那一大束开的正艳的红梅枝上折下一枝约一尺多长的枝桠交与从安手中。 “皇后要献舞,朕怎么不知?”萧允辰轻笑。 “巧了,臣妾也是今时才知晓。”从安回以一笑,清脆的声音在这大殿之中响起惊得这些人脸色一变。 “既是如此,朕怎么能闲着呢?”萧允辰抬头却是对着李承德吩咐“取朕的疏影古琴来。” 李承德低头应是,跑的飞快。不多时便捧了琴来。 萧允辰接了琴盘腿坐于大殿之上,将这漆黑之中泛着月光般银黄之色的古琴放于桌案之上,轻轻拨起一个简单地音符。 两人相视一笑,从安的脚步忽而一动,以这梅花为剑,手中动作凌厉。 当初她们入宫头一年的年宴之上,雪柳便是以木棍绕了彩绸于这大殿之上做剑舞赢得满堂喝彩。 可雪柳当初所学不过皮毛罢了。 如今从安这般使出来动作更是如同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如何出招如何收回,动作姿势如何转变,这些都像是印在从安的脑海中一般,根本不需要思考。 萧允辰的指尖在琴弦上跳动,琴声越来越急从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忽而,琴声戛然而止。 从安的身形也如落叶般从这半空中轻飘飘的落下,最终站定在萧允辰的身旁 一舞毕,满堂静。 从安的动作激烈,可这枝桠上的花朵儿却依旧绽放着,连一片花瓣都不曾掉落。 金色的步摇仍在从安的发间摇晃,从安理了理宽大的衣袖低头对着萧允辰粲然一笑。 萧允辰的指尖轻轻勾动一根琴弦,悠扬的琴声顿时将这沉寂打破。喝彩声,夸赞声不绝于耳。 说实话,穿着这么厚重的衣裳还要舞剑还是挺累的。从安虽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可这肚子却是有些发饿。 萧允辰才被她这笑容迷了眼,却听见来自身边人肚子里一声轻微的咕噜声。好在这殿中此时极为喧哗才没叫这丫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丢大人。 不然,躲过了旁人的算计,却栽在自己的肚子上。这皇后可就真的没救了。 不过可惜了那些妃嫔们精心准备的剑舞,好不容易练了那么久,可在从安这般凌厉且带着几分战场上肃杀之气的舞蹈面前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不值一提。 “好好好,早就听闻皇后娘娘高绝,苟家剑法十分了得,方才见那些美人儿们做剑舞还不觉如何,此番见着皇后娘娘这一舞才知这苟家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有一大腹便便之人摇晃着站起,手中还举着酒杯。此人那大胡子之下的面色潮红,说话间也带着几分大舌头,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 他身边端坐着的夫人正焦急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桌案下的手不住地扯着他的衣袍,似乎是希望他能赶紧住嘴。 可那人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自顾自发问“只是皇后娘娘您既有此安排,又何必叫那些妃嫔们献丑呢?” 这货谁呀?从安眼中的困惑并没有浮于表面,看他所坐的位置似乎应当是个什么皇亲,而他身边的这位夫人,似乎也是有诰命在身给她请过安的。 “此事是朕的疏忽。”从安尚未开口,一般的萧允辰便拉着从安的手走回到主位之上坐下“皇后剑舞如此之美朕本想藏私,不曾想念叨间竟叫这报幕的太监听见。” 萧允辰捏了捏从安的手,示意她放下心来,而后萧允辰扭脸对着那人道:“皇叔今日吃了不少酒,不如先回王府歇息罢。” 于这大殿之上,年宴之时被赶回去可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萧允辰这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明晃晃的维护倒叫从安心头微暖。宴席继续之后,从安就着这方才之事竟多吃了不少酒。待等到宴席散去时,她也有了几分醉意。 萧允辰和从安并排走在这铺着芝麻杆的小路上,宫人们依旧远远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从安手中拿着一盏明晃晃的宫灯,她手上有些不稳,灯光也晃来晃去的,晃得萧允辰脑壳疼。 无奈之下,萧允辰便从她手中接过宫灯,干起这掌灯的活计。 手里没了东西的从安便伸手挽住萧允辰的胳膊,两人这般倒是如同一对寻常夫妻一样。 “我竟不知你琴弹得这样好。” 萧允辰见她改了称呼,心中微喜“我也不知安儿的舞会这样美,否则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叫你在这大殿之上献舞的。” “这算什么,也就是能糊弄下那些没眼光的。”从安晃了晃自己的那宽大的衣袖“这衣裳太影响本姑娘发挥了,那梅枝分量也不够,我都不敢用力。” “是么?”萧允辰故意用怀疑的口气说, “当然。”从安笑嘻嘻的凑上来“你下次再弹琴给我听,我做更好的给你看,保证帅爆了!” 萧允辰苦笑不得的看着她,看样子这今天是真喝了不少。 不过见她这幅样子,似乎是心情不错。 “你今天维护我,我很开心。”果然,从安对着萧允辰道。 “我维护你少了?”萧允辰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你个小没良心的,一天天光想着跑。” (本章完) 第374章 被卖反帮人数钱的典型(上) 第374章 被卖反帮人数钱的典型(上) “有吗?”从安歪歪头,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分明是你最坏,给我那么多苦头吃。” 萧允辰哪里见过她这般模样,只觉着心都要化了。 “话本子上描绘的秀丽山河,我都不曾看过呢。”从安拉着他的手直晃“分明是你,将我锁在这四角宫墙之下,折了我的翅膀,叫我不能飞翔。” “人家可是天上的仙女”在萧允辰冰凉的目光之下,从安的酒竟生生醒了几分赶紧不动声色的保持着方才带着几分疯癫的模样说着胡话。 “不过好在塞外风光海上波澜我都见过了,也算是不枉来此凡世一遭”从安搂住他的脖子嘿嘿的笑着“你要是好好疼我,本仙女就大发慈悲留在你身边好啦。” “谁让我喜欢你呢。”从安黏在萧允辰的身上直蹭“从第一次见到你时便喜欢你,你给我听枫帮我葬蠢猫,给我娘亲找太医,我都记着呢!” “萧允辰,你说小时候是多么贴心的一个小暖男啊!怎么长大了偏偏长歪了呢?”从安委屈巴巴的一嘟嘴,竟嘤嘤嘤假哭起来。 “你喝醉了。”萧允辰这般说着,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只是看她这般模样有趣,恨不得逗她多说几句。 可从安却两眼一闭,扒在萧允辰身上不动了,可嘴中还嘟囔着“你最坏了,整一个混蛋色胚大混球、” “大混球!”从安忽而提高了音量吼了这么一句。 她这一嗓子惊得萧允辰一愣,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那些感动全没了。 他们身后跟着的那些太监宫女一个个吓得浑身直哆嗦,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一直以来跟个木头似的姜黄却用炙热的目光盯着从安,皇后娘娘,真乃女中豪杰。 然而这位女中豪杰只喊完这一句话,便趴在萧允辰身上不动弹了。 萧允辰轻轻一推,这女人便朝后倒去。萧允辰手忙脚乱地接住她将她重新抱在怀中,有些意外的发现这疯女人竟然睡着了。 今晚可是要守岁的。萧允辰有些头疼,真是个疯女人。 正在装睡中的从安放稳了呼吸,就像是没有感受到萧允辰的头痛一般继续瘫在他的怀里,任他怎么摇晃都不肯睁眼。若是晃得狠了,嘴里便嘟囔句“大混蛋。” 气的萧允辰压根直痒痒,可又偏偏拿她没办法。 李承德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论起争宠的手段嘛,目前看来这皇后娘娘倒是玩的好一手欲擒故纵。可论起作死的方式嘛。这皇后娘娘也是一套一套的。 大有不把自己作死便不罢休的架势。 旁的不说古往今来有那个皇后敢当着皇上的面骂他混蛋的? 感受到自己被人抱起,从安心里偷乐,看来今夜的守岁能免了,她能赶紧回到她那温暖的大床上。 不过萧允辰那小身板力气够吗?会不会半道就没了力气? 这般想着,从安偷偷将眼睛眯开条缝,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略微有些呆板的小脸。 萧允辰你个大猪蹄子!被姜黄抱在怀中的从安无声的咆哮。 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说,姜黄毕竟练过武手上也有些力气,这怀抱之中极稳。原本还打算着装睡糊弄到萧允辰离开而后便爬起来偷看话本子的从安竟真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这一迷瞪便是多久,从安半梦半醒间只听见外面隐隐的传来哭声。 彼时也不知是几更,天色晦暗,从安这寝殿之中也只燃了一盏昏暗的烛灯。这般晦暗之处配合着这哭声,怎么看都有些吓人。 从安挣扎着坐起身,只觉着口中干燥,头痛欲裂,好在一边的桌上便有茶水。从安赤着脚走过去,端起那桌上的茶壶对着茶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那茶水之中还带着丝温热,许是才换了没多久。 口中的燥热稍缓了些,从安的脑中恢复了几分清明,外面的哭声也听得越发真切。 从安本以为是哪个小宫女思家故而在这深夜哭泣,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可不是在御花园之类的地方,也不是在什么偏僻之所。哪个宫女闲着没事干跑到这皇后的寝殿附近哭泣的? 许是听见里面的动静,守在门外的姜黄轻轻地推门进入对着她行礼。 从安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在外面跪地痛哭的青衣女子身上,只是这烛光晦暗实在是看不清楚那人是谁,只是听在声音略微有些耳熟罢了。 “怎么了这是?”从安皱眉,这大过年的,出什么事了?非要半夜里在这里哭诉? 见着从安开口,这外面的女子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扑到从安身边跪下扒着她的大腿不住地摇晃“小姐,您要为寒烟做主啊!” 从安本有有些头疼,被她这么一晃又觉着有些恶心发闷,只得揉了揉眉心先坐在凳子上而后才对着她发问“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在外面和人争闹过,寒烟身上的青色宫装还有些凌乱,这头发也并未像平日里那般束的整齐,几缕青丝散落于这脸颊,更显得她娇弱可怜。 姜黄先是取了厚衣裳披在从安身上,而后又取来毛毯盖在从安的腿上,最后又点了几盏烛灯将这昏暗的寝殿照亮。 可寒烟却只是哭哭、泣,口口声声地让从安给她做主。 从安被她吵得有些头疼,虽看她这般模样觉着她可怜,但见她半天不说正事心里也有几分不耐烦。 也亏得李承德年纪大了,一般情况下晚上都不会在这里随侍,否则哪里还能有这寒烟在这里哭?只怕才跪在这从安的寝殿的门口便被李承德派人丢了出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安敲了敲桌子忍住头痛对着跪倒在地楚楚可怜的寒烟再次发问“你若是说不清楚,那便等哭够了再来告诉我。” 寒烟这才嗫嚅着讲出事情原委。 “寒烟担心小姐年宴上吃了油腻物积食,特意备了些消食开胃的点心茶水。”寒烟抽抽噎噎的说着“不曾想叫皇上撞见.” 接下来,大概便是个昏君见着貌美宫女色心大起的经典故事。 从安听着她的叙述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往上直冒,她原本就担心着萧允辰那个禽兽会对着寒烟下手,只是没想到后者动手动的这么快。是谁前段时间还说着寒烟心思不纯叫自己小心一点的? 现在可倒好,自己不过是这醉了这么一晚上而已,这逮着机会的臭男人便直接下了手。 “求小姐为寒烟做主啊!”寒烟拽着从安的衣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皇上呢。”从安深吸了口气问。 “寒烟不知。”寒烟哭泣着“寒烟逃出来后便想直接找娘娘,可姐姐们拦着不许寒烟进来。” “逃?”从安一愣,怎么还能逃出来? 寒烟白了脸,嗫嚅了几句,从安隐隐听见她说的是什么后顿时青了脸立刻站起身来只道:“带我去。” 姜黄动作利落的拿来鞋袜,从安动作暴躁的接过鞋将自己的脚塞了进去,姜黄又取了厚厚的披风将她裹住。 从安只简单地拢了拢衣裳便跟着不断啜泣的寒烟朝外走去,迎凤池边的小竹林里,萧允辰尚且昏倒在地,他的身边散落着一地的点心和茶盏。 黑着脸的从安扭脸吩咐姜黄去秘密叫姜院卿,自己则将这倒霉玩意扛起。 萧允辰也挺冤枉,他今日听了从安那最后一句谩骂心里有些别扭,干脆在这园中随意散散步。反正这坤宁宫里里外外皆挂满了这大红灯笼,他便也没带掌灯太监。 年宴上本就不是能放开手脚吃饱的宴席,这般一走,萧允辰只觉着腹中似乎也有些饥饿。正预备着叫人去小厨房弄些吃的,却闻到一阵点心的香甜。 顺着点心的味道寻去,萧允辰便看见寒烟端着点心过来。 自己这边才刚叫她停一下打算拿两块点心吃,那边寒烟手中的托盘一倾,其上的点心茶盏滚落,而后拿檀木托盘便朝着萧允辰的脑袋袭来,砸的他是一阵头晕眼花,尚未来的及叫人,后者便又补了一下。 这回,堂堂的北辰皇帝彻底歇菜。 将萧允辰扛到寝殿的从安颇有些嫌弃的把他丢在地上,扒下他那一身沾了泥土的衣裳后才将他重新抱起放在床上。 姜黄带上了石楠,两人一左一右地架住姜院卿运用轻功带着她飞檐走壁。一直到落在坤宁宫的门前后,姜院卿才理了理自己在风中凌乱的衣衫委婉的对着姜黄道:“姜黄姑娘,究竟何事如此着急?” 姜黄一直以来木头一般的表情竟然有了一丝松动,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一般。 最终,姜黄叹了口气只道:“娘娘在等您。” 进了门,姜院卿首先看见的便是裹着毯子坐在凳子上气的脸色铁青的皇后,而后是跪在皇后身边哭的楚楚可怜的貌美宫女,最后是不知因何躺在床上的皇上。 见着她来,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萧允辰,竟是连话都懒得多说。 姜院卿上前,只见萧允辰的额头之上多了个大大的鼓包。 “右脑也有一下。”从安咬牙。 姜院卿顿时在脑中脑补出一出大戏来,久闻皇后有母老虎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并非虚传。 作为曾经皇上的、如今皇上和皇后的御用太医,姜院卿自问对这两位的身体状况最熟悉不过。这皇上和皇后表面上看起来虽亲密无间,可实际上甚少同房,她还一度担忧过皇上的身体状况,没少偷偷在药中掺些滋补之物。 可如今看来,这分明是皇后的问题嘛! 姜院卿偷眼看那寒烟,只见她衣衫凌乱发丝松散,想来是这憋了许久的皇上见着宫女貌美动了色心,结果在行事之时被皇后发现,后者一怒之下便将皇上打晕。 除此,姜院卿想不出旁的解释。 不过这两下,打得可真狠。姜院卿查看后再次在心中感叹这皇后的心狠,不过在粗略计算过从安的手劲后,姜院卿又觉着皇后娘娘还是比较理智的一个人。 这两下看着虽然看着吓人,但总的来说问题不大,将养几日便好。反正现在又不用上早朝,也不用担心被大臣看见做什么文章。 待晓得萧允辰无事后,从安才微微松了口气。反正姜院卿是女子,从安便吩咐宫人将她带到她之前居住过的小院中休息,省的这一趟趟的来回折腾。 寒烟脸上的泪痕半干,这幅凄惨模样看的从安有些揪心。 从安坐在这黄花梨的椅子上,许久才对着依旧在抽泣着的寒烟发问“你是怎么想的?” “寒烟、寒烟对不起小姐。”寒烟哭泣着“都是寒烟不该生得如此样貌,寒烟这就毁了去!” 她这般说着再次拔下头上银钗朝着自己的脸上刺去。 “行了。”从安的声音比她的动作更快。 寒烟的动作戛然而止,不解的看向从安。 “你重活一次,我便不再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随意损毁的屁话。”从安不耐烦地挥挥手,而后微微弯下身子捏起寒烟的下巴“你这般容貌,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之物,如此便毁了,可惜了。” “生而在世,总有些不得已,可无论因为什么,随意便要伤害自己,着实不该。”从安叹了口气“你既然不记得从前之事,那便记住我今日之话,你这般容貌无错,别再因此与自己为难。” “是,小姐。”寒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中似乎又有泪水积攒。 “还有。”从安接着道:“遇事便想法子解决,除非你确定你的眼泪能当做武器,否则,没什么好哭的。只会让自己口渴而已。” “是。”寒烟低语,努力眨着眼睛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你如今有两条路,一,留下。”从安见她止住眼泪后满意的收回手“二,连夜出宫,天南海北,哪里偏僻你去哪里,永远不要入皇都。” “小姐。”寒烟一把抱住从安的小腿,看样子似乎是要落泪,但又被她生生憋了回去“寒烟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名字身份都是您给我的,若是离了您,寒烟实在不知该如何。求您不要赶寒烟离开。” (本章完) 第375章 被卖反帮人数钱的典型(下) 第375章 被卖反帮人数钱的典型(下) 见她不愿离去,从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说到底,都怪床上的那头色猪。 就算是猪八戒只怕也没有他这般的。 留下,若生,日后便是人上之人。若死,只怕连口薄棺都是奢望。 许久,从安才慢慢开口“我问你,你动手的时候可知道他是皇上?” 寒烟先是下意识的点点头,而后又在从安凌厉的眼神中慢慢俯身叩首“寒烟,不知。” 萧允辰自头痛中醒来时眼前还是一片迷糊,等他终于从迷糊中醒来时,一抬眼便见着跪倒在床边哭地双眼肿的跟桃子似得的寒烟。 彼时寒烟身上依旧是昨日那套衣衫,凌乱的发丝也并未整理过。 被惊起的萧允辰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扭脸便见着裹着毯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阴着脸的从安。 他本就头疼,突然这么一起身更觉着一阵的头晕恶心,当下便紧紧的皱起眉头伸手捂住脸,等了许久,这份难受才稍微缓和一些。 “皇上醒了。”从安语气阴寒,顺带示意一边的姜黄给他倒水。 温热的姜茶入口,胸口不断涌来的恶心之感才略微被压下去些,脑中四散的思绪也慢慢回转。他记得昨夜他似乎见到了寒烟,然后呢?他的头怎么会这么痛? 给萧允辰递完茶水后的姜黄又按照从安的吩咐去请姜院卿,从安扫了眼跪了一夜的寒烟,见她衣衫单薄,这番跪了这么许久脸色苍白的如纸一般心里也有几分不忍,于是召来宫人带她下去梳洗打扮。 “这后宫佳丽三千,均属皇上一人。”等到这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青着脸的从安看着似乎还有些不清醒的萧允辰缓缓开口“皇上若真想幸了寒烟这丫头,大可明明白白地给她个位份,或者正儿八经的宣召过去。” “什么?”萧允辰只觉着一阵茫然,出什么事了?他的头怎么这么痛? “于这庭院之中行苟且之事,算是个怎么回事?”从安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若非寒烟那丫头失了记忆,于这常识一事上比旁人懂得少些,受了欺辱先来找了臣妾。只怕您这荒唐的名声都传到境外去了!” 萧允辰的脑子虽还不算是清醒,但听到从安这般说话在加上脑子里残缺的记忆碎片,隐隐的拼凑了出一个模糊的事件。 他昨夜,与庭院之中想要轻薄寒烟但是反被打晕了? “这怎么可能?”萧允辰立刻否认,就如同从安所言,这后宫皆属他一人,他又何必不顾礼法做出这种事? “您倒是再给寒烟个胆子,看看她敢不敢对您出手?”从安冷哼一声,那丫头柔柔弱弱的,出了这般事也只敢跑到她面前哭泣。若是换了旁的宫女,只怕不论是在何处都欢喜的受了而后今日来找她领赏了吧? 她原本就担心寒烟这般容貌萧允辰会把持不住,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醉酒早睡了这么一回,这色胚就这般急不可耐的出手。 而且还是在需要守岁的除夕夜。 虽然她已下令封锁了消息,但如今的坤宁宫毕竟不比往常,昨夜也不比往夜,多少双平日早就闭合的眼睛都睁着等天明呢! 萧允辰依稀记得自己昨日可没喝多少酒,虽有几分醉意可应当没有到失了理智的地步,刚想开口解释却听见从安来了这么一句。 “合着臣妾方才便不该叫寒烟下去,该给您看看她身上留的痕迹,您才肯信?” 从安见他这幅敢做不敢认得样子心里只觉着恶心,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从安说话时言语间也多少失了分寸。 “还是说,非得等您得逞了,臣妾拿了落红来您才肯对这丫头负责?” 萧允辰脑壳发痛,又是一阵恶心之感传来。这般难受之下听见从安这带刺的咄咄逼人之语,萧允辰心里的火气也是蹭蹭地往上冒,当下便砸了手中的茶盏口中只道:“朕就是幸了她又如何!” 听到他这般暴躁的言语,从安倒是愣了片刻。 在这难得的片刻安静之后,从安嗤笑一声开口“哦,那臣妾准备准备,不知皇上您打算赐她何等位份?” 见着从安忽然换了副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模样,萧允辰只觉着心寒,昨夜里被她那些话撩拨起来的心绪彻底沉到不见天日的冰冷深渊。 难道你,对朕所展现出来的真心都是骗人的吗? 从安脸上带着疏离的微笑,她恭敬地起身对着尚且靠坐在床上的萧允辰盈盈一拜,宛若是一个大度贤良的皇后一般恭喜他觅得新欢。 昨夜里大殿之上,两人琴舞相随的温馨与幸福的场景,仿佛不过是一场梦境。 本该是皇上和皇后一齐的守岁之夜,皇上却幸了皇后前段时间才从宫外救出的女子,这般有趣的笑料倒是如长了翅膀一般四散飞出。 “听说这寒美人原本是失了记忆无处可去,皇后娘娘看她可怜才留她在身边的,谁料到竟是在身边放了只白眼狼。” “我怎么听说皇后娘娘心狠手辣,原本见她生的貌美便想毁去她的容貌,还是皇上突然出现才救下她的呢?” “可怜皇后娘娘手段高超,也不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美人能留到几时。” “还是担心担心皇后娘娘罢,我可听宫里的姐姐们说,当初皇上和皇后的新婚之夜皇上便重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陪嫁丫头。”一年岁尚小些的宫女小声嘀咕“听说在那之后皇后娘娘可惨了,就连凤印都被夺了呢!” “你这黄毛丫头知道什么?”有个大宫女嗤笑了一声对着她道:“那位雪美人当初有了身孕,被皇后娘娘灌了碗猛药。皇上这才褫夺了皇后娘娘的凤印,况且” 这大宫女又压低了声音“如今这宫里哪里还有什么雪美人的影子?” “何止是雪美人。”又有人小声补充“当初和皇后娘娘作对过得,上到太后下到宫人,如今又有几个好下场的?” 此言一出,这些唠闲话的宫女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赶紧闭上嘴巴各干各的活去了。 这自打雪柳走后便空置许久的听雪堂住进了新晋美人寒美人。 从安听到萧允辰特意指定的住所后气地浑身发颤,恨不得把那家伙揪出来暴打一顿,可又觉着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空荡许久的彤史之上又开始有了笔墨的痕迹。 初次过后,脸色苍白的寒烟跪倒在从安身边,看到她那副不断发抖的可怜模样从安只道:“这是你选择的,如今可是后悔了?” “不。”寒烟一把抓住从安的衣摆“只要能留在小姐身边,寒烟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请小姐,请小姐不要讨厌寒烟。” 从安实在不明白她的这般紧张与依赖究竟从何而来,如果之前是因为她失去记忆后来到陌生环境无人可依。可如今她也成了这宫里的主子,有人照顾有人服侍,也有了个‘丈夫’。 她所可以依赖之人是皇上,也许未来还有她的孩子。可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自己啊! 难道那所谓的,话本子里所写的,失忆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会一直信任之人这种胡话是真的不成? 从安深深的叹了口气,看到寒烟这幅模样她只觉着心生愧疚。若是当初自己没有犹豫或者迟疑,直接将这丫头放出宫去会不会好些? 知晓此事的陆茗只觉着从安太过心软,她明明可以处置了寒烟,却偏偏留下她给自己添堵。寒烟样貌本就不同于寻常,虽然身份低微,但却能在未正式受到宠幸之前便得了位份被赐为美人,可见其手段。 可偏偏提起寒烟时从安在言语间却又流露出对寒烟的心疼,似乎此事只是因为萧允辰见色起意一般。 眼瞅着皇上一日日留宿他处,从安却像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一般,整日里不是逗猫看话本子就是钓鱼喂猫。偶尔的那么点儿正经时间便都用来处理一日多过一日的宫务。 这宫里见风使舵之人虽不少,但目前而言倒还真没什么人敢给对着从安使什么不该使的手段。 毕竟,这一位,自打入宫以来便是起起落落落落起起,谁也不晓得她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姿态翻盘。 更何况,年宴之上皇上是如何维护皇后的,也是有目共睹之事。 姜黄她们几个贴身的大宫女一个个跟木头似得,从安悠闲她们便陪着悠闲,从安要钓鱼她们便帮着串鱼饵,从安要看话本子,她们便陪着她去藏书阁中找书。 这坤宁宫说的上话的人里,唯二着急的似乎只有陆茗和李承德而已。 当陆茗来劝时,从安只浅淡地笑着“嫂嫂放心,误不了你和大哥的婚事。” 而当李承德来提醒时,从安只反问了一句话“李公公以为,自打之前的事情过后,从安还有受宠的可能?” 李承德语噎,看着如此通透的从安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一日比我料想中的要晚些。”从安看着说不出话的李承德缓缓开口“如今的日子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过些。” “唯一叫我难受的,便只是觉着可惜了寒烟那孩子。” 如今这番,才该是正确的走向。从安看着池中不断泛起的涟漪,嘴角竟还能带着笑容。 眼瞅着明日便是上元灯节,从安撸起了袖子要来材料在这正院之中带着宫女们一起做兔子灯。 姜黄她们几个虽没做过这些东西,但当看会之后做着玩意的速度倒是极快。 “反正皇上应当也不会来。”从安笑嘻嘻的往姜黄编好的骨架上糊纸“咱们把门一闭弄个小灯市出来热闹热闹。” 从安说着,还问那些蹲在地上帮忙的宫女“谁会出灯谜?” 见着无人应声,从安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沾染到的碎纸和灰尘“那本宫去找找看有没有灯谜册子,你们继续。” 那些宫女们战战兢兢地看着她,没有一个敢吭声。 从安一扭脸,便见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萧允辰正阴着脸朝着这边走来,在他的身边是笑的甜美温顺的寒烟。 见着从安的视线投过来,寒烟才收敛了笑容,小脸之上的血色褪去,看起来十分地可怜。 从安只当是没看见,遥遥的对着萧允辰福身行礼。 萧允辰宛若没有注意到她一般,径直从保持着这个姿势的从安身边路过,明黄的靴子踢到一个刚完成的兔子灯上,白色的兔子灯在地上滚了两圈,被忽而刮起的风带着离得更远了。 从安直起身子,带着李承德朝外走去,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出了这坤宁宫的大门,李承德瞅着四下无人没忍住又开口劝“娘娘,这寒美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您” “放心。”从安朝着他微微一笑,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嘱咐道:“元宵不易消化,您年纪大了,晚上的时候可别贪嘴。” “皇后娘娘,您这”李承德为难的看着她,单听从安这句话他便晓得这人没把他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李承德犹豫再三才再次开口“皇上是奴才看着长大的,说句心里话,奴才觉着皇上绝没有您想的那般不堪。” 从安点点头,也不知将这话听进去没有。 皇后娘娘,奴才是真的不想看您和皇上走先皇后和先皇的老路啊! 从安觉着自己在藏书阁里没呆多久,可等到她回到坤宁宫时,这宫里已经挂满了各式花灯,写着灯谜的彩签也已经准备妥当。 不仅如此,还有宫人扮成了小贩,正在准备着支起铺子。 “小姐。”见着她回来寒烟兴奋的扑了过来,在注意到李承德严厉的眼神后她才赶紧停下脚步对着从安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从安抬手,示意她起身“怎么了?” “寒烟听说小姐想办小灯市,便央求了皇上。”寒烟笑嘻嘻地看着从安“皇上便叫来人手准备了这些,小姐喜欢吗?” “说起来,寒烟还没见过灯市呢!”寒烟的眼中似有光芒闪动“没想到看起来会这么有趣,只是不知道到了晚上会是什么样一副景色。” (本章完) 第376章 灯市与待嫁 第376章 灯市与待嫁 不得不说,为了哄新欢开心,萧允辰倒是下了苦功夫。 坤宁宫这个小灯市办的是有模有样,等到天一黑,这花灯、彩笺先不说,单是那叫卖的小贩和杂耍的小摊便足以叫从安觉着欢喜。还有些宫女太监,带着面具挤在这小灯市中玩乐,更显得这里热闹非凡。 本着反正在这里吃东西不要钱,不吃白不吃的想法,换了便装的从安拉着做管家打扮的李承德挤进了人流中窜到卖炸元宵的小摊前。 “给我一份,要芝麻馅的。”从安笑嘻嘻的道,顺口还问一边的李承德“你呢?” “这位小姐,您得先猜对灯谜才行。”那扮演小贩的太监似乎提早得了吩咐,对待从安时的态度虽还是恭敬地可说话间却是将她拿普通的买东西的小姐一般。 灯谜?从安眨眨眼睛,一定又是那个家伙捣鬼。 从安扭头看向一边挂着的彩笺随后拿起了一张。 “大雨打在横山上。”从安低念。 “雪。”忽而有个声音插了进来。 从安扭头,只见是同样穿了便装的萧允辰和寒烟。 那宫人哪里敢懈怠,赶紧双手将炸元宵奉上。 萧允辰接过炸元宵,朝着身边脸色苍白的寒烟体贴的一笑而后将那炸元宵塞到了她的手中“你还没吃过这个吧?快尝尝。” 寒烟偷眼看向从安,神色小心。 从安失笑着摇头,重新拿起一张彩笺“月出惊山鸟。” “鹃。”萧允辰再次抢答,又得了包炸元宵。 从安微笑着告诉自己不生气,不能把这一摊子的炸元宵丢到面前这禽兽的脑门上。 心里建设完毕的从安又拿起一张“居心不善。” “亚。”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是你逼我的,萧允辰! 从安再次拿起一张笺纸“彩笺无竹,见无勾。” “贱。”萧允辰想也不想张嘴就报。 “说的不错。”从安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将自己手里的彩笺递给那小太监“这张‘春雨绵绵人去也’谜底是‘三’。给我炸元宵吧。” 李承德被她这一举动惊得瑟瑟发抖,可从安却不在意,得了炸元宵后带着他就走。 才走没几步,从安忽而停了脚步,顺手将刚得的炸元宵塞到了李承德的手中“这个不好消化,您年纪大了,吃两个尝尝鲜就算了,省的晚上积食。” 没吃上炸元宵的从安又随口答了灯谜给自己换了个糖苹果。嘎嘣嘎嘣地啃着,粘的是满嘴的糖屑。 “娘娘,皇上已经向您服软了,您又何必”李承德张口再劝。 从安则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且不论哪个大猪蹄子有什么好服软的地方,只说他今日这模样哪里有要服软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和她对着干啊! 寒烟抱着三袋炸元宵,手足无措地跟在阴着脸的萧允辰身后。 “传朕令下去,”萧允辰忽而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对着身边的太监吩咐“皇后娘娘想要拿东西,必须得做出一首诗或者词来。” 从安和着李承德转了这么一会儿,手中已拿了不少小玩意。虽不算吃饱了,但半饱还是有的。 只是转了这么一大圈,从安总觉着自己手中少了些什么。 经着李承德委婉的提醒,从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转了这么一大圈手里竟连一盏花灯手没有。 从安四下看了看而后径直走向卖花灯的小摊,而后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身后拿想那写着灯谜的彩笺“那个莲花灯,要答对多少灯谜才能换?” “这位小姐,想要莲花灯无需答灯谜。”小宫女客气的回话并在从安放心下来的表情中补了一句“只用小姐以这上元节为主题作诗一首或者作词一首即可。” 从安表情微僵,萧允辰,跟我玩这套是吧?真当她那九年义务教育是白受的啊? “好,拿纸笔。”从安丝毫不惧。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一首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顿时跃然纸上。 这首词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修辞在里面,其中言语浅近,情调哀婉。只怕是个人都能读出其中的幽怨之感。 不晓得还算不算是人的萧允辰在从安拿着花灯离开后立刻走到这卖花灯的小摊前,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那个疯女人能写得出什么好词句。 不曾想,却读到了这一首。 “娘娘,咱们不逛了?”李承德跟在拿着花灯朝着寝殿方向走去的从安身后小心的发问。 “花灯都得了,还有什么可逛的?”从安失笑“叫小厨房把火锅送来吧,饿了。” “是。” 从安这火锅尚未开吃,某人便慢慢的走了进来,身后半个人都没跟着。 “皇上。”从安见着他,嘴角带着恭敬疏离的微笑“臣妾此时不方便招待皇上,皇上不妨移驾他处?” “去年人来了。”萧允辰却走到从安的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了她带着几分热气的小手“别哭了好不好?” 从安心中微动,说实话她倒是真有些看不懂萧允辰的操作。难不成,真的如他之前所言,他也心悦于自己不成? “不好。”从安软了声调“去年人不再,今年是新人。” “朕、”萧允辰脱口,随后又赶紧改口“我,我之前真的只是气急了,并不是真的想叫你难受。” “那皇上为什么要踩臣妾的兔子灯?”从安嘟着嘴巴转过身去不理他,黄铜锅中的高汤咕嘟咕嘟直冒泡。 见着她声调柔和萧允辰的心顿时化了大半,这几日心里郁结的火气也稍微消散了些,只是见着她不愿意改口心情还是有那么几分复杂“朕这不是赔了整个灯市于你吗?” 从安似笑非笑地转过身来抬眼看他,合着这灯市是赔给她的啊!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她吃个东西都要先猜对了灯谜才行?更不用说萧允辰明明知道她压根不会作诗! 这首生查子·元夕,词义近人,朗朗上口,不知怎么的竟这般流传出去。皇后娘娘失宠一事原本还是在小道消息里流传,可这首词却将此事推到了台面上。 到了说书先生口中,竟成了‘皇上为博红颜一笑霍乱坤宁宫设立小灯市,皇后触景生情留词怒斥负心人’的经典故事。 许真是这首词的缘故,从安最近走在外面时只觉着那些宫女太监甚至还有个别大臣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 都说皇后娘娘胸无点墨,没想到这逼急以后还是有那么几分才情的嘛! 苟从忠班师回朝本是件乐事,只是苟从忠尚未行至宫门前便听到这首词,听见这最近传扬的皇后娘娘失宠的故事。 惊得苟从忠述职结束后等不及回苟府,直接便递了折子请见皇后。 从安虽晓得自己大哥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我这可是头一回见着大哥这么心急的往我这里跑。”从安拉着被自己派人匆匆请来的陆茗的手半真半假地同她抱怨。 陆茗羞涩地垂下头,只道:“娘娘和大公子兄妹情深,大公子只怕是思妹心切,所以才” “是思妹心切。”从安倒也不否认,只是朝着陆茗挤眉弄眼地道:“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妹妹喽。” 此番回来,苟从忠似乎比之前更黑了些。陆茗这般想着,偷眼看向苟从忠。 从安刚想起身给他们两个腾地方,却听见苟从忠道:“皇后娘娘,臣有事要同娘娘禀告。” 从安一愣,当他看到苟从忠眼中的认真后有些歉意地看向身边的陆茗。 陆茗到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当下浅笑着道:“奴婢去准备些点心来。” 等到这屋中无人,苟从忠却迟迟没有开口。 “到底怎么了?”从安皱着眉头“可是西边出了乱子。” “不、不是。”苟从忠赶紧道,只是又迟疑了一下才慢慢开口“回来时,我从街上听见了些消息,说你在这宫里过得艰难。” 从安失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放心吧大哥,我有分寸,绝不会误了你和大嫂的婚事。” “我不是”苟从忠急急开口,却见说出这话时从安眼中平静如水,似乎外面的那些事情并没有对她产生丝毫影响一般。 “大哥如今信你的谋算,只是大哥更希望你能好好地。”许久,苟从忠才轻轻地叹了口气“都是大哥没本事,没能替你遮风挡雨。” 反倒是从安开口安慰他“他毕竟是皇上,三宫六院,左拥右抱,也都是常情。” 她笑的一脸的云淡风轻,顺带还调笑苟从忠“反倒是你,大哥。要是不好好待大嫂,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小心爹娘都饶不了你。” “我。”苟从忠张了张嘴,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小妹说的是。” 见得他如此,从安张口时便只问西境的情况。 “都已经安排好了。”苟从忠深深地看了从安一眼“待过两日大哥便请辞,从此只做个富贵闲散人。” “陆茗日日盼你,如今你可算回来,你们两个也好好说一说话。”放下心来的从安走到苟从忠面前对着他笑道“你们好日子将近,陆茗也该回陆家准备。此次之后,新婚之前,你们想要再见面可就难了。” “小妹,大哥多谢你。” “亲兄妹,说什么谢。”从安伸手拍了拍苟从忠的肩膀“大哥不怪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私就好。” 立下大功回朝的安南候世子被免了官职,虽说也赐了良田商铺、金银财宝无数以示恩宠,但此番场景落在不知情者的眼中颇有些卸磨杀驴之感。 尤其是在皇上有了新欢,皇后娘娘失宠这个前提下。不少人开始对苟家未来的境遇感到忧虑。 从安也懒得管这些闲言碎语,毕竟婚宴之事便足够她忙碌。萧允辰肯放人倒是给从安省了不少麻烦,最起码婚宴之上能省下不少桌酒席呢! 此番婚礼的筹备,从安可算是一改之前筹备年宴时的怠慢,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 大到器具摆设,小到茶水点心,她都要一一看过才是。 只可怜这陆家,之前皇上赐婚时,苟家势头正盛,他们心中惶惶。好不容易发现皇后待陆茗极为亲厚,苟家对这场婚事也算是满意,这七上八下的心才慢慢的放的平稳些。 可如今却传来皇后失宠,而他们的这位新姑爷大功归来却被免了官职的消息。这两道消息一夹,倒更叫陆家心里慌乱。 倒是当初红花之事上给从安诊过脉的陆老太爷看的通透。 “皇后娘娘对陆茗那丫头亲厚,可见此事上苟家的态度如何。”陆老太爷坐在首位之上看着下方垂手而立的孙子“苟家没有主母,陆茗那丫头嫁过去便是安南侯府的当家主母,你们还嫌这高枝攀的不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之前苟元帅请辞,可边疆狼烟燃起时还不是立刻披甲上马?”陆老太爷身子前倾只问:“那圣上启用苟家可曾犹疑了?” “新姑爷,有武艺有谋略,又非是什么草包无能之人。”陆老太爷端起手边的茶盏呷了一口“单是守着这侯府的富贵就足够陆茗这丫头安享此生,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陆家老爷支吾着半天,却连半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我陆家世代行医,若是自己没那个本事,就算是能借着关系上位也迟早得重新落下来。”陆老太爷冷哼一声,看他们这般钻营的模样极不顺眼“宫里可传了消息,陆茗那丫头过段时间就要回府待嫁,你们哪个要是敢惹麻烦,我陆家便没有这号人!” 旁的不管怎么说,之前答应过从安的糕点师傅萧允辰倒是如约送了过来。陆茗十分体贴的将一些从安平日里爱吃的点心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奶茶或者果茶的食谱整理成册留给了从安。 可打她走了以后,从安又觉着这糕点师傅做的点心怎么吃都有些不太合自己的胃口。 期间,寒烟也来送过几次点心,只是此番一尝,却又觉着她的手艺和陆茗差的不只是一星半点。 (本章完) 第377章 婚宴与刺客 第377章 婚宴与刺客 眼瞅着婚期将近,从安寻了个风平浪静的午后,亲手剥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的坚果装在盘中,又吩咐小厨房做了几种时兴的点心,一并装在红漆食盒内,命姜黄拎着,随着她一齐往御书房走去。 尚未进门,从安便听见内里传出的摔东西砸杯子的声音。从安当下便皱了眉头,预备着改日再来,不曾想不知哪个最快的家伙竟朝内通禀。 从安凉凉的扫了眼那个正陪着笑的小太监,心里只得偷偷希望着萧允辰懒得见她。 里面的动静稍停,在片刻沉寂之后萧允辰那明显还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传来“进来。” 从安本不想参和这里面的事,不过萧允辰既然开口了,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入其间。 御书房中跪着的是刑部尚书孤独枫和户部尚书李猜,从安的视线略微从他们身上扫过,这么一看,孤独枫还好,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罢了。而那李猜,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下乌青极重,两颊凹陷,脸上更是连半点光彩也无。 “臣妾参见皇上。”从安的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福身行礼。 萧允辰看起来似乎有些头痛,微微摆手免了她的礼节。 从安转身从姜黄手中接过食盒,而后走到萧允辰身边手脚利落的将那食盒里的东西挨个取出“臣妾听闻皇上最近胃口不好,这午膳用的也不多。故而专门备了些坚果点心。不曾想来的不巧,耽误了皇上和两位大臣议事,臣妾这就离去。” 说着,从安手中的食盒已空。从安再次朝着萧允辰浅浅一笑,颇有些下秒就会熘走的意思。 她这般努力的降低存在感,萧允辰却不领情,见到她心里火气更是蹭蹭蹭地往上冒,当下便将拎起本厚厚的折子朝着从安砸去“看看你给朕找的麻烦!” 那一盘子坚果也没能幸免于难,被这突然砸来折子砸落,青花瓷碟摔地碎成了三瓣坚果滚落了一地。 从安打开折子,只见是刑部彻查之前土地流通一事的文书,折子上将户部许多官员在此事中往来勾结的罪证列的清楚明白。 她没忍住嗤笑一声,她这带着嘲弄的笑声在这安静的御书房中格外明显。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捧着折子神色恭敬地跪倒在那一地坚果之上“臣妾请罪。” “何罪?”萧允辰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皇上欲罚,又何必问臣妾何罪呢?”从安轻笑,言语大胆,令一边跪地的孤独枫都没忍住替她捏了把冷汗。 “对了,臣妾剥的坚果弄脏了这御书房的地板,那皇上便治臣妾个失仪之罪罢。” “你!”萧允辰被她气的脑壳疼,想到这还当着大臣的面这样下去终归是影响不好,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扶起。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有些发红的指尖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手怎么了?” “皇上以为,这些坚果是好剥的呀?”从安压低了声音可怜兮兮的在他耳边嘟囔“可怜臣妾不会做点心不会烹茶更没什么好厨艺,无法讨皇上欢心,只能做这些苦力活。” “可惜这番心意还是没能传递给皇上,是臣妾之罪。”她神情恭敬,口气随意。 见到她这般模样萧允辰心中的火气竟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几分,拿她也没了法子,只得再次叹了口气问道:“无事献殷勤,说吧,什么事求朕?” 从安倒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过些时日,便是臣妾兄长大婚。臣妾爹爹尚在东境,娘亲也已经故去,家中也没什么持重的长辈。故而臣妾想回去替兄长操持。” 她稍微顿了顿又补充道:“若皇上觉着臣妾前去影响不好,臣妾可微服前往,不出礼不入席。望皇上应允。” 萧允辰见她说的可怜,目光又触及她那发红的指尖心里又软了几分,在略微思索后只道:“朕和你一起去。” “谢皇上。”从安口中这般说着心里却有些幽怨,这般看来她偷懒想要省下的那几桌酒席只怕不但省不掉还得多加上那么几桌。 婚宴当天,从安和萧允辰坐在高位之上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对和美的新人。爹娘均不在场,这拜高堂自然就拜了这位高权重的皇上和皇后娘娘。 从安眉开眼笑的看着他们,这桩亲事她惦记了那么许久,如今终于是心想事成她的心中实在是欢喜。 而听到司仪的那一句‘礼成’响起,欢声笑语间忽然传来杯盏落地之音。 还未等到从安说一句‘碎碎平安’攒攒口福,便见得寒光闪烁,不知打哪来的一群黑衣之人手持利刃直朝着萧允辰袭去。 “护驾!” 从安立刻拔下头上的金簪握于手中挡在萧允辰身前。此番前来因怕着冲撞,别说是她的知秋剑了,就是哪怕甚少离手的匕首听枫也被她留在了坤宁宫。此时此刻,她身上唯一的利器也就只有这刚被她拔下的厚重的九凤朝阳簪。 好在苟家随侍的小厮多会些拳脚,突变之下在苟从忠的带领下倒也能应对几分。 从安手持金簪挡过噼来利刃抬脚便朝着来人踹去,踹的后者一个踉跄。从安又立刻一跃上前,见手中的金簪狠狠地朝着那人脖颈刺去,趁着那人挥剑躲避见噼手夺过他手中的利刃。 横梁之人又忽而落下一白衣蒙面之人,以折扇为武器朝着从安后颈噼去,从安猛地矮下身子堪堪躲过,手中利刃又朝着那人刺去。 利刃落于那玄铁扇骨之上擦出四射的火花,可见两人用力之狠。 目光相交间,从安只觉着此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可那人招式紧密步步紧逼,从安一时间竟也顾不得其他。 “小妹,我来助你!”苟从忠亦是夺了利刃,见从安落于下风欲上前相助。 从安再次挡过一击,只来的及回了句“保护皇上!” 萧允辰目光紧紧的黏在从安和她面的刺客身上,眼中尽是肃杀之意。 从安尽可能的将此人朝着这礼堂外引去。一来此处实在是放不开手脚,二来此人功夫之高,留在这里终归是防不胜防。 她右手持剑左手持钗,挡下那人攻势之时左右金钗亦是朝着那人的要害刺去,可此人手中玄铁扇似乎是活过来一般,将从安的攻击尽数挡下。与她打斗间,此人的衣衫甚至都未曾凌乱几分。 待打至无人之处,从安手中的金钗脱出狠狠地朝着那人刺去。 那白衣刺客此番倒是不躲不避的站在原地,手中折扇打开轻轻扇动着,任由那金钗顺着他的脸颊划过狠狠地击在他身后的石墙之上发过咣的一声。 “萧允礼,你作的是什么死!”从安气急败坏地朝着他大喊“今日可是我大哥大喜的日子!” “你的武功怎么退步了这么多。”萧允礼忽而开口,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从安一愣,这才低下头看向自己持剑的手许久才道:“难道不是你之前藏拙,和我对打时留了手吗?” 萧允礼却摇了摇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我跟着半烟,到了桃源,窥得天书。今日我必定要杀他!” “你?”从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便要这般? “你也是,快走吧!”萧允礼的语速极快“哪怕逃于路边做乞儿也莫要再回那皇宫!” “你真以为萧允辰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吗?”从安焦急的朝着他大喊,可由不得压低了声音省的叫旁人听去。此番之下她的声音更加地嘶哑诡异。 苏子墨手中茶盏忽而碎裂,滚烫的茶水淋了他一手,碧绿的茶叶沾在纤白的手指之上,还冒着热气。 待等到从安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回去时,礼堂之中已多了一批从安从未见过的蒙着金银鬼面的侍卫。 “臣妾无能,叫那贼人逃了。”从安跪地朝着萧允辰请罪“请皇上责罚。” 萧允辰急急上前将她扶起,见着她半个衣袖都被鲜血染红急的赶紧叫太医。 苟府之中自然不乏伤药,从安退于内室,一袭红衣的陆茗拿着纱布伤药走进屋中亲自动手为她上药。 “抱歉,大嫂。”从安褪下外袍露出那道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好好地婚宴弄成这般模样,是我们连累你了。” 见着她胳膊上的伤口这般重,陆茗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却又强忍住“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胳膊上伤口仍未止血,从安的脸色惨白,说话间也没什么力气。 等到姜院卿来时,从安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觉着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姜院卿剪开早就被血染红的纱布,以金针封穴先行止血,而后又命人准备火炉热水和高度烈酒。 从安听着她的这些吩咐,眼皮子一抖虚弱的笑着“你该不会是要给我缝合伤口吧?” “这怎么行?”刚刚处理完那些刺客走进来的萧允辰顿时质问道,这古往今来哪里有缝合伤口这种说法? “回皇上,娘娘此番伤口之深极难愈合,若再耽搁下去,只怕这条胳膊都”姜院卿顿了顿。 “缝吧。”从安抬起眼皮看了眼萧允辰而后对着姜院卿道:“我的身体,听我的。” 萧允辰又急又气,但见着从安这般说也只得一挥袖子。 “你缝过吗?”从安强打精神不叫自己睡去,在这里没话找话。 姜院卿的动作顿了顿,开口只道:“没有。” “没有?”萧允辰又是一惊。这回从安又看了他一眼“皇上千金之躯,不妨先出。” 萧允辰虽没有再说话,但也紧张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 “我也没有。”从安低头看向姜院卿“不过听说会很疼。” 她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说起话来也有些迷糊“我在书上看到过,有个人上山的时候不小心磕在尖石上,血止不住,所以就近去了家小诊所。医生说需要缝针,可诊所里没有麻药,她便灌了瓶二锅头借着醉酒麻醉自己。但是还是好疼,可是她不敢哭。” 姜院卿听不懂她口中的诊所、二锅头为何物,只当些那本书的人遇见了隐世的医学高手替她缝合了伤口。 “你叫人准备烈酒,不会也想灌醉我吧?”从安歪着脑袋看着她“我不是她,怕疼。” “娘娘放心,臣这里有麻沸散。”姜院卿只道:“不会太疼。” “好,一定要消毒啊。”从安似乎有些不放心的嘟囔“这里什么消毒设施都没有,伤口这么深,感染可就麻烦了。” 姜院卿用沾了烈酒的纱布擦拭着从安的伤口附近又在其上倒了药粉。听见从安如此说,姜院卿又点点头“娘娘放心,臣明白。” “这样的伤口只怕要留疤。”从安似乎叹了口气,缝合后伤口上的疤痕可没那么容易消除。 “娘娘放心。”姜院卿再度开口。 从安本以为她会说一些有舒痕膏什么的。所以不会留疤之类的话。不曾想姜院卿口中却蹦出了一句“娘娘身上的疤,不差这一处。” 从安眨巴眨巴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放心”一直沉默着的萧允辰却忽而开口“朕不嫌弃你。” “还有一事。”听见他的声音,从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扭脸对着他道:“臣妾似乎中了慢性毒药,武功正在消散。” 姜院卿正在准备东西的手一顿,而后又不动声色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上回云家那地牢里,臣妾本就中了迷烟所以也没在意。”从安的脑子似乎有清醒了几分一般“之后也没什么能正儿八经出手的时候,这次与人交手才发现不知中毒多久。” 说完这么长串话,从安稍微停顿了会儿喘了口气才继续道:“若非如此,只怕此番也不会这么狼狈。” 萧允辰放于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表情阴晴不定,正当从安迷迷糊糊即将昏睡过去时才听见他的声音传来“放心,有姜院卿在,你的毒会没事的。” 听到这句话,从安才慢慢阖眸“好。” (本章完) 第378章 受伤 第378章 受伤 从安本就失血过多,再加上麻沸散的作用,如今尚能保持清醒不过是在强撑着而已。 听到萧允辰的这句保证,从安像是彻底放下心来一般沉沉的昏睡过去。 就连那针线穿过皮肉所带来的疼痛也没能唤醒她。 这一睡也不知又是多久,等到她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一片漆黑,指尖似乎有个毛茸茸的东西。 没眼光扭脸看向她,那双绿油油的猫儿眼在这黑暗中竟有几分渗人。 伴随着轻微的猫叫,从安的意识也稍稍回归,只觉着浑身软绵无力,分明已是三月初春时候身上却一阵阵发寒。 从安挣扎着坐起身来,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地动作竟叫她有些气喘,吐息依旧是炙热的。 坤宁宫的寝殿之中,四下静谧,竟是连半个守在一边伺候的人都没有。安静到从安都有些后悔自己平日里那不喜人随身服侍的习惯。 她最担心的伤口感染还是出现,哪怕没有旁人的话印证,从安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发了高热。 这样下去不行。从安费力地挪动身子,努力弄出一点声响。姜黄她们几个定有一人守在门外,这几位都是耳力过人之人,听见动静定能赶来。 麻沸散的药效似乎已经过去,高热之下的伤口疼的似乎比以往都要厉害的多。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端着茶水走进来的竟然是寒烟那丫头。 “小姐。”寒烟急急跑过来,将手中的托盘往地上一放而后赶紧搀扶助她。她的手刚触碰到从安的身子便惊得收回手去赶紧对着门外大喊“来人啊!快请太医!” 见着她这般焦急的模样,从安心中竟然一暖。 “来。”寒烟小心的扶着她躺下替她重新盖好被子,而后又将那温热的参茶喂与她。参茶腥味入口,从安没忍住皱着眉头吐了出来,一边的寒烟急的直哭直接拿着自己的袖子替她擦拭着嘴角。 “你哭什么?”从安有些无力的抬眼。曾经她生病的时候,娘亲为她落过泪、雪柳为她落过泪。可没想到今日为她落泪的竟然是这个丫头。 也是她这会子脑子不清楚,竟没有思考寒烟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只是在这般无力之时看到有人为自己着急落泪而觉着心里温暖罢了。 姜院卿来的极快,当她看到寒烟出现在这里时眉头微皱,不过很快她便顾不得其他一心扑在了从安这场高热之上。 从安在迷迷糊糊中被灌了不少汤药,似乎还见着萧允辰来过,可当她脑子稍微清醒点时却又不见了萧允辰的影子。 “皇上呢?”隐约间从安听见自己哑着嗓子这么问过。 “皇上来过,不过政务繁忙,所以”不知是谁这么回答了她,只是后半句话从安没能听见。 只是有些恍惚的看着这寝殿之中特设的书架和桌案,当初她怀孕的时候,萧允辰便是在这里处理政事的啊。 第二日,宫门才开,刚成为新妇的陆茗便入宫求见。应门的宫人早得了皇上的吩咐,见着她来便引着她往坤宁宫去。 她来时从安尚未苏醒,寒烟正跪在她的床边,拿着帕子沾了热水小心的为她擦拭着额头和脸颊上的汗珠。 “我来吧。”陆茗行过礼后对着满脸疲惫的寒烟低语,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少了些戒备。她曾一度提防过这个女子,也在对方耍手段时来出反杀算计过她。不曾想今日再见时却觉着她也没那么讨厌。 寒烟却摇了摇头,强忍住身上传来的困倦与疲惫守在从安身边,她眼中露出的担忧倒叫一边的陆茗看的有些愣神。 “我之前落难,是小姐忽然出现将我从那个地方带了出来。”寒烟忽而低语“给了我身份和安身之所。” “我知道,我这般容貌和身份本不该也不配留在她的身边”寒烟低着头,手上的动作不断,许是忙碌一夜太过疲惫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有气无力“所以我也曾使过一些手段,虽没能成功,但还是对不起。” 陆茗微愣,轻轻替从安掖了掖被角。 寒烟当时偷偷换掉自己做过的点心提前送到从安面前卖乖的这种小把戏,以及想要把自己挤走的那点小心思,落在陆茗眼中实在不够看的。 她不过是赶制了件男式的棉衣叫寒烟看见叫她去告状,又在自己准备的点心的半成品中稍微动了些手脚便叫这急不可耐的丫头自己蹦了出来。 比起寒烟,惯会察言观色的陆茗更了解从安。从安虽然可怜寒烟,但更清楚自己的为人,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寒烟来为难自己的。 不管寒烟怎么闹腾,她陆茗都是那个与人为善安分守己的陆茗。曾经的御前,如今的坤宁宫,她那么多年的经营可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 “都过去了。”陆茗慢慢开口,眼眸低垂。 “比起做妃嫔,我更想像姜黄她们一般可以时时刻刻守护在她的身边。”寒烟却继续道“只可惜却没了法子。” 这回陆茗没有再吭声,只当寒烟是在放屁。寒烟于除夕夜上位,这件事无论怎么说对从安的影响都是负面的。 更不要说,自打寒烟被封为美人后,这几个月里几乎便是专宠。 “陆姐姐。”寒烟却忽然拔下头上的簪子“你说,这都怪谁呢?” 陆茗瞳孔微缩,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寒烟。”从安忽而睁开眼睛,她身上的高热仍未褪去,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力气。只是语气里的严厉却叫寒烟不得不停了手偷偷地将发簪藏于袖下。 “小姐。”寒烟立刻凑上前“您想吃些什么?寒烟吩咐人去准备。” 从安软绵无力的摇摇头,只觉着口中发苦,哪里想吃东西? “大嫂。”从安偏过头对着陆茗叫唤“我没事,你回去吧。” “苟府之前没有主母,你和大哥新婚,府中之事还要你接手呢,不用担心我。”从安慢慢开口,盯着她那一身红裳道“我这里有的是人照顾,放心。” “娘娘。”陆茗低语“夫君他很挂念你。” “我知道。”从安无力的阖眸“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叫大哥不用担心。我不过是这两年太过安稳没受过什么伤,这一下子才有些受不住。” 说完这些话,从安又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眼寒烟,而后才再次昏睡过去。 寒烟朝着陆茗微微点头,放低了声音道:“夫人请回吧。” 陆茗略微沉吟了下,这才起身告退,只是在离开前又特意找到姜黄嘱咐她要寸步不离地守在从安身边。 从安这一睡便又是一整天,直到日落时分才再次醒来。 姜院卿将她头上的金针一根根拔下,而后才慢慢退了出去。 “来。”萧允辰扶着她坐起身来叫她好靠在自己的怀中,从安身上依旧是没什么力气,只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高热应当是退了一些。萧允辰的动作虽然小心,但还是牵动了从安的伤口,疼的从安的脸上又是一白。 不过在这种疼痛中,从安的脑子倒是清醒几分。 “皇上怎么来了?”从安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发问。 萧允辰的身子明显一僵,但看到她疼的小脸煞白的模样还是不由得放软了声调“朕不该来吗?” “唔,刺客的事解决了吗?”萧允辰正打算给从安喂药的动作一顿,凌厉的眼神顿时看向屋中的其他人。 待等到屋中人尽数褪去,萧允辰才慢慢开口“是逍遥王府的人。” “可是,萧允礼已经被废了啊。”从安装作不解的样子“哪里还有逍遥王呢?” 见着萧允辰没动静,从安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今日的药中也不知加了什么倒是没有往日那般苦,只是这说苦不苦的味道更怪,呛得从安险些吐出来。 萧允辰将空药碗拿过放在一边,小心地给她顺气“朕叫厨房熬了米粥,先吃点东西好吗?” 从安点点头,虽然依旧没什么胃口,但生病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而且。”从安微微仰头看着萧允辰的下巴“他进了死林,如今只怕是死是活都难说。” “昨日和你交手之人。”萧允辰却忽然开口“是他?” “我原以为是。”从安叹了口气轻轻碰了碰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武功路数也很像。” 萧允辰稍稍沉默了下,从安此次虽未伤到要害但这胳膊上的伤却是极重,若是一个差错,只怕她的这条胳膊从此便要废去。若那人真的是萧允礼,按照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谊只怕从安不会伤重至此。 “确定?”萧允辰再问。 “确定。”从安从萧允辰的怀抱中起身,丝毫不畏地盯着他的眼睛“那人绝不是萧允礼。” 迎着从安坚定地目光,萧允辰缓缓点头“好,朕信你。” 只是他眼中流露出的那份信任却未及眼底。 从安心里一个咯噔,只觉着遍体生寒。 “来。”萧允辰起身搀扶着从安叫她靠在软垫上,从安不确定地盯着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补了一句“若真是萧允礼干的,我非得暴揍他一顿不可。” “嗯。”萧允辰伸手摸了摸从安的头发“不管是谁干的,等捉到后都先交给你揍一顿好不好?” 从安虚弱地点头,仔细的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唯恐自己漏掉什么。 “还有一事。”萧允辰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她道:“春猎将近,今年你可还要随行?” 从安一愣,除去去年她身体虚弱外,每年春猎都是她和萧允辰一起去,怎么今年却有此一问? “你的伤。”萧允辰见着从安不说话便晓得她定是想多了,于是提醒道:“春猎以仪典为主,流程繁重,你的身体能受的住吗?” 从安歪歪头,似乎有些不解“仪典不是你来操持吗?” 她怎么记得之前萧允辰当皇后的时候也没做过什么啊!如今他们两个可是换回来了,总不能还是要她来主理吧? 听到从安这样说,萧允辰再次在心里佩服从安的脑回路“难道你忘了,皇后也是要跟在皇上身侧的?” 从安干笑两声,她还真忘了。 “我去。”从安算了算时间,如今离春猎可还有半个多月,到时候她这胳膊应当能拆线了吧?就算无法弯弓射箭,能骑在马上跑两圈吃点烤肉也是好的啊。 见着从安忽然来了精神,萧允辰心里也是一松。 “况且,”从安忽而凑了上来附在萧允辰耳边低语,听得萧允辰顿时黑了脸“胡闹!” 从安被他这黑面神的模样吓了一跳,顿时捂住伤口哎呦哎呦直叫唤。 萧允辰被她这无赖的模样弄得没了脾气,只得点头应允。 “不过,你打算带哪个妃嫔去?”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才发现宫中剩下的这些人位份都太低,低到连随行的资格都没有。 萧允辰再次叹了口气,接过姜黄刚端进来的米粥喂给从安,顺带堵住她那张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嘴。 待等到萧允辰离去后,从安从枕下摸出许久之前姜院卿给她的竹筒从里面倒出根银针朝着自己手指上扎去。 见血之后,那银针的针尖很快又泛起些许绿意,看那颜色并未比当日在地牢之中所见的颜色淡几分。 从安收起银针,再次将那竹筒塞到枕头底下,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她身上这毒,究竟何时能解?也不知她如今这把年纪,再去学医还来的及不。 她如今在宫中,最大的依仗可就是自己这一身好武艺,若是有朝一日真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她便真成了这笼中鸟,再也逃不出这四方院墙。 在低烧和药物的作用下,从安这番清醒并未能维持多久,不多时便又昏昏睡去。 钦天观中,琴声悠扬。一袭白衣的苏子墨坐于庭院之中出神地看着正在抚琴的小墨儿。不知为何,这个小小的身影竟与某个早就消失在他的生命里的家伙慢慢重合。 苏子墨只觉着一阵心悸,有些不安地捂住胸口低语“我以为你安排好余生,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本章完) 第379章 春猎 第379章 春猎 若说这城中有什么新鲜消息,那必定要数安南侯府的那一场皇后娘娘亲自操办的婚宴,以及婚宴之上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刺杀。 从安虽久居深宫,可在那茶楼说书先生的辛勤劳作之下,这城中有关于她的热度就没下去过。 “说时迟那时快,皇后娘娘拔下头上的九凤朝阳簪便朝着那刺客冲去,你们猜猜怎么着?” “皇后娘娘手中的金簪挥的虎虎生风,硬生生挡过那刺客手中的利刃,只见得火花四射,那刺客手中的精铁打制的宝剑”惊堂木一拍,满堂具静,那说书先生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吐出两个字“断了。” 只可惜从安辛辛苦苦操持那么许久的婚宴还是毁了,要说新人心里不别扭那是假的。 倒是苟从忠难得开窍,在见到自己小妹伤势平稳后主动对着陆茗道:“这次是我对不住你,等日后爹回来,咱们在府中再补办一场。” 见着他有此心,陆茗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也算是顺畅。只不过毕竟有皇室操持的婚宴在先,私下补办总归是不敬。苟从忠是个武夫,可陆茗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晓得这些道理的。只言有心便好,补不补办的,也就无所谓了。 倒是萧允辰,在原本给出的贺礼之上又补了几箱珍宝,算作是毁了这场婚宴的补偿。 可对于朝中的官员来说,眼下最该忙碌的便是那春猎之事。 对于苟府而言,这份忙碌并未因为苟从忠被免了官职便少去几分。毕竟作为安南候府的世子爷,苟从忠需要随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不过目前为止,叫苟从忠头疼的便是这宫里刚传来的圣旨。 “世子爷,您和少夫人可是新婚燕尔最分不开的时候,皇上体谅您让您带上少夫人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您到底有什么好头疼的?”苟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着苟从忠调笑道。 苟从忠也叹了口气,他总觉着这圣旨里有自家那个某些方面一直不着调的小妹的手笔在。可在这种事情上牵扯到自家小妹,那准没好事。 当他将自己心中的疑虑和自己新婚妻子说起时,陆茗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吩咐婢女将自己制茶的那一套家伙事带上。 “这,小妹伤重,此番春猎只怕不会去吧?”纵使苟从忠这般说出口,可他自己心里也多少有些没底“况且,也没听说此次皇后会随行啊。” 陆茗用一种幽怨的眼光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这皇后娘娘不靠谱起来,可是什么荒唐事都做的出来。 临行那日,一顶青色小轿趁着天色昏暗悄咪咪地出了宫,落在了苟府后门处,在短暂的停留之后,这顶小轿直接进了苟家的大门。 不等着苟从忠等人发出问询,轿帘便从内掀开,做苟家婢女打扮的姜黄扶着穿着同样衣裳的从安从轿中走下。 见到从安朝着自己傻笑的那一刻,苟从忠只觉着自己的心有点凉。 若非顾忌这从安身上的伤,只怕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苟从忠便会出手将她塞回轿子打包送回皇宫。 “大哥放心,此事皇上已经应允。”从安哪里能不知道自己大哥在想什么,张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可苟从忠哪里肯听?只是论起口才他可不是从安的对手,在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的唇枪舌战后,这一场战争不出意料的由从安得胜。 脑壳痛的苟从忠只得赶紧派人在马车里多垫上几床棉被,省的路途颠簸伤到从安。 “世子爷放心,这些少夫人都早早地就交代过了。”苟伯看着他们兄妹俩吵架,在一边笑的合不拢嘴。 “大哥你看,还是大嫂最懂我。”从安美滋滋的朝着苟从忠一扬下巴,调皮地朝着他吐了个舌头。 “不过,娘娘若是想去大大方方跟着去便是,何必做这下人打扮?”等到上了马车,眼瞅着苟从忠骑在马背上不进来陆茗才对着从安发问。 从安亦是小心的看了外面一眼才对着陆茗反驳道:“若是如此,非要跟着皇上走齐那一整套仪典的流程不可。我现在这身体哪里经受的住,还是啊,跟着大哥大嫂好。” 从安嘿嘿傻笑着“有肉吃。” 当时陆茗便听着这话有哪里不对,可心思全在她那伤口上,一时间倒也没有细想这‘不对’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 可等到到了地方,这帐篷才搭起来,黑面神似得姜院卿便急匆匆的赶来给从安换药,顺带还吩咐了一大通注意事项。 莫说是烤肉了,就是肉,能让从安吃的也只有少数。 听着这话,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不让吃烤肉?那她这么辛苦的跑来干嘛? 对病人乱跑这一举动极为不满的姜院卿阴着脸恭敬地对着从安施了一礼“臣以为,娘娘您可以闻着肉香喝粥,下饭。” 从安的眼睛瞪得滴流圆儿,这是赤裸裸的利用职权夹私报复吧? 除此,因着猎场风大,为了防止负伤的从安感染风寒,姜院卿特意嘱咐周围的人看好从安,最好不要叫她出这帐篷。 听到姜院卿的话,苟从忠比听见圣旨还积极,立刻安排跟来得苟家家丁将从安的帐篷围了个严严实实。莫说是从安了,只怕连只猫都逃不出去。 眼瞅着帐篷外便是自己向往的青翠的草原,葱郁的密林,从安的那颗不安分的心脏宛若猫抓一般又急又痒。 可苟从忠行兵打仗那么多年,兵书亦是读过厚厚一塌子。在这种事情上从安的那点小心眼落在她眼里可不够看的。 这四下守着的,可皆是见过从安的家丁,就算是从安化成灰他们也能认得出来。 萧允辰也来看过,四下转悠一圈后便带幸灾乐祸的笑容走了。没多久,当他再来时,嘴角挂着油星儿,衣袍上还沾着炭火的味道。 从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气的压根直痒痒“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皇后多心了。”萧允辰看着她这几乎要炸毛的模样,平静地开口,只是那微微弯起的嘴角怎么看怎么欠揍。 “朕,只是担心皇后身体,特意问询过姜院卿而已。”萧允辰把那‘而已’二字咬的极重,气的从安又是一阵哼哼。 “那臣妾还得谢谢皇上喽?”从安阴恻恻地看着萧允辰。 在她这般骇人的目光下,萧允辰摸了摸鼻子觉着自己还是赶紧熘的好“皇后不必多谢,这都是朕应该的。朕公务繁忙,皇后好好休养。” 在从安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中萧允辰拍拍屁股朝外熘,行至门口时这货还不忘转身补了一句“对了,姜院卿说了,皇后得保持身心愉悦才利于伤口恢复。来给朕笑一个?” 从安默默地拔下头上的发簪在手里把玩。 看到她手中的发簪,萧允辰的眼皮不由得抖了抖“那,朕给你笑一个?” 从安抬眼看他,忽然一笑,笑容凄惨哀弱,惊得萧允辰心里竟是一颤,逃也似的窜了。 看着门帘晃动,从安才轻哼一声将发簪戴好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清水,小样儿,跟我斗! 皇上不在,国师监国本是北辰历年来的传统,可当看到这位许久不见的国师再次出现在朝堂之上时,众人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明眼人心里都清楚,此次皇上出行只怕是孤独太师理政监国,可当孤独太师看到苏子墨时心里亦是一叹。 虽然历朝历代,和国师之间不睦的帝王不在少数,可想当今圣上一般将这种不合摆在明面上,就差昭告天下的这种还是头一回。 可叫孤独太师更为错愕的是,这位国师虽被幽禁于钦天观许久,可似乎对如今朝中事务了如指掌,理事也颇有条理。 “孤独太师。”再次批阅完一本折子的苏子墨抬头看向身边之人对着他轻轻点头“北辰国师未卜先知之能,从不是虚言。” 孤独太师心里微沉,而后对着苏子墨拱手行礼“国师教训的是。” 苏子墨同样回礼,眼中眸光清冷。和萧允礼有关的消息不在这里,只怕是单独汇报给了萧允辰。 憋了好几日的从安,终于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没能按耐住自己的那一点儿憋了许久的坏水,偷偷点了迷香将门口之人放到,而后轻手轻脚地熘了出去。 姜黄何等警觉?哪里是从安用那么点迷香便能糊弄过去的?见着她出门,立刻也跟随其后将一件厚厚的斗篷盖在了从安身上。 “哎呀,没事啦。”从安反握住她的手“你将这冬天的斗篷盖在本宫身上,也不怕本宫捂出热痱子。” 姜黄愣了愣,收回手低下头去“姜院卿吩咐了,不能让您着凉。” 从安失笑,姜院卿可还说了不许她出帐篷呢! “你去拿盏灯来,陪我走走,我在这里等你。”从安对着她浅浅一笑。姜黄瞄了她一眼似乎在确定她所言真假,不过很快便点头答应。 虽已是半夜,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烤肉的香味儿和木头燃烧过得灰味儿,一边的炭火盆里不时地爆出几簇火花来,发出的噼啪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明显。 值夜的士兵五人一组迈着整齐的步子从她的身边经过,似乎还有人扭脸看了这个孤孤单单的站在黑暗里的小婢女一眼,似乎有些不解她的身上怎么会披着一件如此华贵的大红色披风。 从安也微微侧头回以微笑,惊得那小兵士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在前面那人身上。 “我有这么可怕吗?”从安不解地低语。 姜黄来的极快,见着从安才将手中的黄色灯笼点燃。 单看她们这一身衣裳便晓得他们是安南侯府的婢女,这来往的守卫倒是没有拦截她们,任由她们两个在此间行走。 “本宫作为皇后,第一次来这里时是秋猎的时候。”从安便走边同着姜黄絮叨“那时候,天高气爽,秋风瑟瑟,正是个打猎的好时候。” 细算下来,从安来了那么多次,却是那一次的经历最为丰富,而那一次的牺牲也最为惨烈。刺客、算计、造反,偏偏都在那一次上遇见。 “本宫还抓了只狼崽子。”从安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叹了口气,只可惜那只狼崽子长大了就长残了。 “娘娘想要,奴婢去抓。”姜黄主动开口。 从安一愣而后朝着他摆摆手“算了,有没眼光他们就够了。” 两人正在闲聊,却听见急躁的马蹄声响起。从安只觉着自己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立刻抬眼朝那声音传来之处看去。 这深更半夜忽然有此声,只怕是出事了。从安只犹疑了不到片刻便迈开步子急急地朝着位于正中央的皇帐走去。 只是这皇帐附近守卫更加森严,岂是一个安南候府的婢女便可靠近的? 见着有人阻拦,从安眉头微皱,正欲想法子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厉喝“瞎了你们的狗眼!连这位都敢拦!” 从安转身,却见是原定留守在坤宁宫的李承德。 不等从安发问,李承德便引着她往里进,顺带在她的身边低语“皇上料定娘娘定是闲不住的,所以特地带了奴才来,好在这种时候给娘娘行个方便。” “我听见马蹄声响”从安也压低了声音急急问询“出什么事了?” 李承德却摇头“只知京中传来急报。” 分明已到了皇帐前,从安的脚步却忽而停下。 李承德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从安,语气里也带了几分着急“娘娘?” “你去听听,是个什么事情。”从安只略微犹疑了下便对着李承德道:“然后告知我一声即可。” “可。”李承德满脸的为难,可转念一想也晓得从安的难处。正欲领命,这帐中却忽而走出皇上的贴身太监,他见着从安就在门外赶紧行礼“娘娘,皇上正派奴才请您呢!” “皇上可说何事?”从安反问。 那名太监左右看了眼才在李承德的示意下上前对着从安低语“事关国师。” 从安心里不好的预感更浓了几分,再次看了他一眼,咬牙走入其中。 (本章完) 第380章 战胜与有孕 第380章 战胜与有孕 见着从安撩帘而入,萧允辰倒是一愣“皇后此番来的倒是极快。” “臣妾熘出来散步,听见外面马蹄声想便来看看。”从安上前朝着他行礼“正好在门口遇见王公公。” “是散步?还是出来听消息?”萧允辰的面色如常,语气随意,他这副平淡的模样倒叫从安觉着遍体生寒。 从安的脚步停在原地,目光从萧允辰的脸上扫过落在他面前的桌案之上。 “朕问你,那日的刺客,可是萧允礼。”迎着她的目光,萧允辰慢慢开口。 从安心里咯噔一下,藏于衣袖下的双拳紧握,眼神从安萧允辰的脸上掠过,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这个问题,皇上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朕还想听你再说一次。”萧允辰注视着她,不叫她那双漆黑的眼睛从自己的视线里移开。 察觉到他的目光,从安也定定地迎了上去,朱唇轻启,语气笃定“不是。” “好。”萧允辰丢了手中的折子“那朕再问你,萧允礼劫宫,国师出逃,你可知情?” “不知。”从安的目光之中不含一丝犹疑也不加半点惊讶。 可你就没有半点惊讶?萧允辰仔细盯着从安的眼睛,似乎是想要从她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里找出半点旁的神色来。 从安镇定的看着他,此时,这场仗才刚刚开始而已。 “皇上若是想疑臣妾,直接派人捉拿便是,何必假意试探?”从安不慌不忙地开口。 好,好一个苟从安!原本就气急的萧允辰反被她这一句话给气笑了,他当下一拍桌子对着门口叫道:“来人!” “皇后苟氏,违抗圣令,偷随猎宫,按罪当诛。但念其入宫多年,此次亦是受人挑唆,特赦其罪。只先行幽禁,日后定夺。”萧允辰看着面前镇定的站在原地等着她宣判的女子缓缓开口“挑唆之人,姜黄、李承德,杖毙!” 她身后的李承德立刻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求饶。而另一边的姜黄则依旧站在那里表情平静,似乎皇上方才口中要杖毙之人不是她一般。 这冲上来的侍从也有些犹疑。姜黄就算了,可这些常跟在皇上身边的侍从哪个不认识李承德?这位毕竟是一大把年纪了,哪怕他们动手再轻,只怕这一顿乱棍下去,也少有活命的可能。这位毕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这皇上舍得? “萧允辰,你非要把我身边之人都赶尽杀绝是不是?”从安厉喝,毫不顾忌的直呼萧允辰的名号。 方才涌进来的那些侍卫立刻惊得跪倒在地。久闻皇后娘娘母老虎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虽不知发生什么,但闹到现在这种地步,这些人却不得不为他们的皇后捏了把汗。 “朕再问你,当日那刺客,是不是萧允礼?”萧允辰的声音低沉,目光阴森,看的从安胳膊上不由得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不是!” “动手。” “住手!”从安厉喝“是又如何!” 从安看着身上怒气值爆升的萧允辰提高了音量气急败坏地开口“对,是他,是他萧允礼砍了我一刀!可那又何!” “之前问你你怎么不说!”萧允辰亦是提高了音量对着从安冷喝。 “说了又能怎样!”从安毫不客气的反问“皇上您还会替臣妾砍回来不成?无非是伤了您兄弟二人的情谊罢了!” 听见从安这样说,萧允辰顿时气势汹汹地反驳“萧允礼早就被废做庶人,不再是朕的兄弟!” “朕没有这样的兄弟!”萧允辰的目光再次从她胳膊上滑过“你顾念他与朕的兄弟情谊,朕可没见他顾念过半分。” “那皇上您以为。”在萧允辰的盛怒之下从安尚且还能保持镇静提高音量反压着他“臣妾因何还能安然站在这里?” 你管这个叫安然?一想到那一日脸色煞白的从安虚弱的躺在那里,让姜院卿给她缝合伤口的凄惨模样,萧允辰就觉着心中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 “皇上有凭什么以为,中毒甚深的臣妾还能活着?”从安却步步紧逼,目光清冽如刀直刺向萧允辰的心口。萧允辰,我中毒之事你心里最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萧允辰身上的怒气果然略微消散了一些。 从安见时机已到,便换了副哀怨的目光,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哽咽“皇上何必非要将臣妾身边之人赶尽杀绝呢?” “皇上您大可不必疑心臣妾、忌惮苟家啊!我大哥已然退去,爹爹不多日便将归来,到时候自会交回兵符卸下官职辞官而去。”从安声音凄厉“这不都是我们曾经说好的嘛?皇上?” “您若是还不放心,大可让爹爹和哥哥寻一僻静之所隐世而去,又何必步步紧逼?”从安说的凄惨“李承德本就是先帝身边的老人,是您念及他年事已高所以才将他放在了坤宁宫。姜黄更是您赐予臣妾的,您何必与他们为难?” 李承德听见她这般说话急的是满头大汗,赶紧偷偷拽住从安披风的下摆不住地摇晃,示意她少说两句。 “好,”从安抽泣着行至那跪倒的侍卫旁,趁着后者一个慌神一把抽出他身上的佩刀反握着,行至萧允辰身前。 “苟从安!你要反了不成!”萧允辰被她这突然起来的举动一惊,指着她怒斥道。 “反?”从安冷笑一声,将那柄刚刀重重地拍在萧允辰身前的桌案上,刀尖向着自己的方向“我苟家,从不出反贼!” “臣妾是您的人,不愿死在旁人手里。您想要臣妾的性命,便自己来取!”从安气鼓鼓的瞪着他“反正如今臣妾武功渐失,又不受夫君喜爱,道不如直接了断来的快活。” 从安顿了顿,又意犹未尽地补充了句“省的还要天天处理那堆乱七八糟的宫务,想熘出来玩都要被问罪!” 萧允辰被她这突如其来地泼皮模样惊得目瞪口呆。 门外有大臣陆陆续续地赶来,从安一把拎起桌上那柄刚刚被自己拍过去的钢刀朝着门口大步走去。 她一把将门帘掀开,提着刀指着那些人喝道:“你们来作甚!没见过夫妻吵架啊!” 门口的这些大臣见着她做这幅打扮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又觉着那她泼皮模样实在是失礼,可看到她手里的钢刀时,皆畏惧那刀上寒芒不敢靠近。 “苟从安!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从安拎着刀又走了回去,再次将那柄刀拍在萧允辰的面前,同样是刀柄冲着萧允辰,刀尖向着自己“反正都是一死,死之前,臣妾倒想好好跟您理论理论!” “朕不跟你理论。”萧允辰被她这无赖模样气的一摆手。 “好,不理就不理。”从安一摸肚皮“崽子,听见没,你爹不要你!连个伺候的人都不愿给你留,走,黄泉路上,咱娘俩做个伴!” 说着,她转身便要走。 “等等!”萧允辰一拍桌案,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刚才说什么?” “说什么?”从安偏头不耐烦地开口“皇上您没听见啊?” “反正皇上您也不想和臣妾说话,那您管臣妾说什么呐?”从安傲娇的一甩头拔腿便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萧允辰只觉着脑袋都大了。 “不回。”从安轻哼一声,神情中带上了几分少女的娇憨“谁爱伺候谁伺候,反正臣妾不理你。” “你!”萧允辰被她这幅模样弄得没了法子,只对着跪地的李承德吩咐“快,去叫姜院卿来。” 他一边吩咐,一边上前拽住从安的胳膊。 从安哎呦一声捂住伤口,小脸上煞白一片。刚才那一下,绝对是这个家伙蓄意报复吧? “皇上忘了?臣妾这儿可还受着伤呐!”从安气哼哼地嘟囔,眼中似乎还有泪花积蓄。 “不是,你,你怀孕怎么也不告诉朕?”萧允辰虚扶住她不敢再碰,口中语无伦次地对着她发问“什么时候?几个月了?” “怎么,皇上还怀疑这种不是您的不成?”从安朝着他翻了个白眼,鼓着腮帮子别过身去“那好,臣妾坦白,这是姜黄的孩子!皇上您可满意了?” 一直低着头保持沉默的姜黄终于抬起头来颇为认真地回答:“皇上,奴婢和娘娘之间是清白的!” “要你说!”萧允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依臣妾看啊,臣妾还是赶紧带着这个小冤家消失了罢,省的碍着您的眼。”从安再度想要开熘。 “不对”萧允辰这才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赶紧拦住她“苟从安,你少给朕在这里转移话题。此次之事,你罪大恶极,那个,罪无可赦!” 他说这话时虽是板着脸的,但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眼中的喜悦与柔情几乎要溢出来般。可偏偏要做这幅严肃正经的模样,实在是有趣。 “是么?”从安嘴角微弯,斜眼看向他,语速飞快“罪大恶极之人怎配怀有龙种,臣妾这就将他拿了去,然后自己乖乖受罚。” “你给朕回来。”萧允辰想拉他,可又顾忌她胳膊上的伤口不敢触碰她,只得道“回来,不许走。” 从安再度斜眼看他。 萧允辰气了半天,才慢慢放缓了语气“那什么,念你是初犯,额,不懂事,此次就算了。” “那姜黄和李承德?”从安不紧不慢地发问。 “人都走了,朕从哪罚去!”萧允辰一摆袖子,满脸的不情愿“原本也没打算真怎么样。” 从安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心中偷偷地松了口气。她不自觉地伸手轻轻摸了摸尚有些平坦的小腹,这个孩子当真是比及时雨还及时啊! 那些被萧允辰急召而来的大臣们守在门口的不远处,一个个急的是抓耳挠腮,既因为是皇上的召见不得不来,又畏惧皇后娘娘手中的利刃不敢进入。 李承德带着脚步匆匆的姜院卿急急而来,倒是吓了这些大臣们一跳。一个个急的面红耳赤却又不敢去听墙角。 “这,皇后有了身孕怎么不告知朕呢!”一见着姜院卿,萧允辰便皱着眉头轻喝。 站在那里的从安拽了拽萧允辰的衣袖,只道:“你这么凶巴巴地作甚?都吓到他了!” “臣妾这不是受伤的时候才诊出来的嘛!当时失血那么多,臣妾还以为与这孩子没缘分,便央求着姜院卿预备等伤好些再告诉你。”从安拉着萧允辰的手,眉眼间皆是柔和的神色“谁晓得某个负心汉,这么快就不想要我们娘俩了。” “我!”萧允辰急的直跺脚,赶紧搀扶着从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你怎么还能站着呢!来来来来。这半夜醒来,饿不饿?渴不渴?要吃什么?能吃什么?” 萧允辰有些慌乱地开口,又将焦急的目光投向姜院卿。上次从安怀孕大多数时候都是醉竹在照看,醉竹懂些医理,于孕妇而言有哪些禁忌也清楚明白。 听着萧允辰这般语无伦次的发问,从安眉眼愈加柔和,心里也越发安定。她朝着萧允辰嘿嘿一笑,张口便道:“想吃烤肉。”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萧允辰斩钉截铁的说,当他看到从安那似乎有些委屈的表情时语气也稍微放缓了些“你的伤口…” “那”从安朝着他浅浅一笑“皇上便先说正事吧,诸位大臣可都在外面等着呢。” 萧允辰反倒是沉吟了片刻,既没有让那些守在外面的大臣进来,也没有开口同从安说话。 从安只微笑着看着他,国师之于北辰相当于半个精神支柱,国师逃走之事若是声张出去只怕说萧允辰无能的声音只会越来越多。 密不声张而后徐徐图之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怕城中,孤独太师同样封锁了消息,只是秘密传急信前来而已。 若是萧允辰此时急召大臣将此时捅出去闹的沸沸扬扬,只怕远在城中的那位老太师要被气的直吐血吧? 在短暂的沉默后,萧允辰才挥手让守在外面的那些大臣们进来,当那些人鱼跃而入时,萧允辰已经换上了一副喜难自禁的表情。 (本章完) 第381章 凉薄之人 第381章 凉薄之人 “此番急召诸位并无它事,只因皇后娘娘有了身孕,朕喜难自禁。”萧允辰笑的开怀,完全是一副为了子嗣欣喜若狂的模样,仿佛刚才怒气冲天喊打喊杀的人不是他似得。 “恭喜皇上,恭贺皇后娘娘。”在短暂的沉寂后,这些大臣立刻跪地道贺。方才从安手持利刃冲出来威吓他们以及与皇上争吵之事,这些人精似乎都忽略了一般,没有一个人胆敢提起。 不过倒是有人不依不饶“不过,臣斗胆相问,皇后娘娘因何在此?” 看着这位一把胡子的老臣,从安不慌不忙的开口“之前皇上遇刺一事尚未平息,而本宫又是唯一一个见到那刺客真容之人。因着怕那刺客再来加害于皇上,故而奉了皇上的命令,隐藏身份混于众人之中。” “纵是如此,娘娘做此番打扮只怕有违您的身份。” “在皇上的安危面前,本宫的个人荣辱又有什么关系?”从安高傲的扬起下巴提高了音量,丝毫不避得看着这个人。 听着她这般言语,这些人果然收了声。 倒是一边的萧允辰,凉凉的斜了从安一眼,这才多大一会儿这个丫头便已经想好说辞了,真的不是有备而来吗? 从安则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她就知道万一哪日被人戳穿定会有大臣责问于她,还好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此番前来,皇后为了朕”萧允辰没忍住又偷偷白了从安一眼而后对着诸人道:“隐藏身份,一应侍从皆留守于宫。如今皇后有了身孕,子嗣为重,春猎仪典流程,能免则免。” “皇上不可。”礼部尚书顿时急了眼,立刻跪地请求“望皇上三思啊!” 这春猎仪典尤为重要,怎么能说免就免呢? 倒也不是没有人转过来弯儿。这皇上深夜急召他们定是京中出了什么要事,观之前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状态,只怕此时事关重大。在看现在这情况,只怕此事是被皇后娘娘强行给压了下去。 只是无论如何,总得赶紧回京才是。 “大人此言差矣,皇上又不是要免去仪典,不过是要简化流程罢了。这些繁文缛节再重,还能重的过龙嗣不成?” 有了这么句话,礼部尚书这才摇着头住了嘴。只是看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满脸的不情愿。往年仪典皆是礼部在皇上面前挣表现得时候,今年自然也不例外。为了这个仪典,他礼部上下废了多少精力?这下可好,全都免了! 这简化流程可比制定流程难得多,这回他们可有的忙了。 不过正如萧允辰所言,此次出行,从安所带人手确实不多。实在放心不下的萧允辰又想叫陆茗回来伺候从安。 倒是从安得知以后立刻拦下他“我大哥大嫂新婚,你也不怕冲撞了啊!有姜黄在就够了,再不济还有李承德和姜院卿呢!” “这,这哪里行?”萧允辰急的直搓手,这堂堂皇后怀孕,怎么能就只有这么几个人伺候呢? “皇上这里这么多宫人,臣妾想支使谁不行?”从安拉住他的衣袖,让一直在自己面前打转的萧允辰安安生生地坐在自己的身边“只要姜院卿看住喽臣妾的吃食用度无人下毒不就好了?” 她将脑袋靠在萧允辰的肩膀上,放柔了声音同他撒娇“旁的不说,姜黄的功夫您还信不得吗?” 听着她这般说,晓得她平日里最不喜人近身侍候的萧允辰这才住了嘴,只是暗中吩咐人手小心伺候而已。 等到这屋中无人之时,一直谨慎木讷甚少主动说话的姜黄却忽然开口“娘娘,您没想要这个孩子。” 从安一愣,抬头朝着她露出个带着些许寂寞的笑容来“这是说的什么傻话?莫要再提了。” 这可是皇长子,多少后宫女人梦寐以求的皇长子,她苟从安凭什么能免俗? 寒烟左盼右盼,终于盼到从安回了宫。她这边才迎上去,便听得小心地扶着从安下了轿辇的萧允辰噼头来了一句“皇后身子不爽,她之前最爱吃陆茗做的点心,你之前跟着陆茗学过一阵子,日后皇后每日的点心便由你来负责。” 寒烟一愣,弱弱地低下头去嗫嚅着应下。 她这卑微的模样看的从安有些不忍,于是对着萧允辰浅笑道:“皇上,臣妾这宫里的点心师傅可都是您新送来的。您就别为难寒妹妹了。” “不,小姐”寒烟慌乱地看着从安“您、您哪里不舒服?可是伤口又出了什么问题?” 见着她这番模样,萧允辰的脸一板怒视于她“你!” “寒小主误会了。”还是李承德识趣得开口解围“皇后娘娘有喜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听着李承德这么说,寒烟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见着寒烟满脸的惊疑,从安对着她微笑着点头。 寒烟立刻跪倒在地“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这坤宁宫守在门口等着迎候皇后的宫人脸上也皆是欢喜之色,立刻齐齐跪地高贺。 这皇后娘娘有孕归来,前些日子爬上龙床受宠的寒美人立刻又成了负责给皇后娘娘提供点心之人。这般的笑料放在这宫里是永远也说不够的。 “就是说嘛!她一个被皇后娘娘从宫外捡回来的白眼狼,怎么能斗得过?” “就是啊!这才过了多久,不就被打回原形了吗?” “空占个主子的名号,在皇上的眼里还不就是个给皇后做点心的小宫女?” 这些流言蜚语传到从安耳朵里时,从安不过是置之一笑,只道是:“本宫哪里叫寒妹妹做点心了?倒是陪着本宫说说话解解闷还差不多。” 自打知晓从安怀孕以来,萧允辰再次将这后宫的政务拿走不少替从安分担,唯恐她累着。 不过正如从安所料,此次春猎之后苟鸿风便匆匆从东境赶回。一入京,先递了述职书还了兵符,后交了辞表,一刻也不愿耽误。 只是再次拿到这辞表之时,萧允辰却又是一阵犹疑,只对着从安道:“此次这孩子可是皇长子,国师如今下落不明,自然也没了君主天定这一说法,这若是日后” “皇上何必担心?”从安捧着盘鱼皮花生嘎吱嘎吱咬个不停“儿孙自有儿孙福。” “况且。”从安浅笑一声,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放下手中的盘子走到萧允辰身侧,主动坐在他的怀中揽住他的脖颈对着他粲然一笑“皇上可曾记得曾经许给臣妾什么?” 萧允辰有些一愣,他曾经许诺的太多,哪里能记得清楚?不过忽然升起的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他点了点头“自然。” “那当时臣妾没要的,现在想要,皇上可应允?”从安盯着他那双明显透露出心虚的眼睛对着他发问。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萧允辰的思绪流转拼命地挖掘着自己的记忆。 无果。 在一片诡异的沉静之后,萧允辰才慢慢开口“当时不愿要,为何现在又肯要了?” 从安的手指轻轻地从萧允辰的耳边划过,在他的脖颈处打转“当初皇上愿为臣妾遣散后宫,臣妾不愿,是因为臣妾畏惧天下流言。” 且莫说天下流言,这几年不过是专宠便引得朝中百官对她针锋相对,若真断了那些人将女儿送入后宫获得宠爱的念想,只怕又不知会有多少人想将她生吞活剥喽。 “那现在呢?”萧允辰反问。 “皇上您爱臣妾,臣妾自然不惧。”从安笑的坦然。 当初不能让萧允辰遣散后宫是因为她是皇后,可如今得以遣散后宫,只不过是因为凤灵公主的名头太过响亮。 只因为,如今无论朝堂百官还是平民百姓,皆呼那一句“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因为,当初在那一夜之间传遍京城的那一句【凤灵公主天命所归】。 当初从东境归来萧允辰为她造的势,当初醉竹欲逼她谋反所替她造的势,如今正好得用。 萧允辰拨开她的手指,无奈的摇着头。若是之前他们两个之间还没有这些隔阂,甚至以你我相称的时候从安说这话他自然是深信不疑。可如今嘛——“说吧,肚子里憋得什么坏水?” 从安嘟着嘴巴幽怨的看着他,什么叫做她憋坏水呢? “这个坏水。”从安不情愿地指了指肚子“臣妾如今肚子里可就只有这货。” 萧允辰没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语气也放的缓和了些“乖,父皇说的是你的母后,和你没关系啊。” 从安一把打开他的手“没有臣妾,哪来的他?皇上您就算要卸磨杀驴也得等驴也得等驴把活干完吧?” 说笑完,从安才收敛了神色站起身来行至萧允辰身前恭敬地跪地“皇上,国师失踪一事毕竟无法久瞒,倒不如顺水推舟,给众人一个说法。” 历来北辰君主天定,由国师传达天意选出继任君主。 可如今皇后有孕,国师便失踪,这不就是上天的旨意吗? 再加上凤灵公主的身份特殊,这北辰的下任君主便说是从安腹中之子怕也没有什么不妥。 萧允辰的脸色阴沉,联系从安说的两件事,他也很快反应过来从安之意。 借着这个孩子,说是上天的旨意的确是最好的解释国师失踪的方式。 只是如此——“你想要朕放过萧允礼和国师?” 从安叩首不语,心中却微微泛起一丝暖意。此举实在是冒险,若非萧允礼如此行事她也不敢兵行险着。如今孩子尚未成型,她便以此事替腹中之子挣来皇位。此事无论是放在哪个帝王眼中皆是不可饶恕之事。 可偏偏萧允辰张口所问却是其他。只能证明,在萧允辰心中,这个孩子若为男子便是他的继承人。所以从安主动提及他才不在意。 见着她这般模样,许久萧允辰才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面前这位女子呵,在他面前甚少耍阴谋,只是这阳谋却没少用。 当初的醉竹,如今的萧允礼和国师。哪一桩哪一件不是触动他底线不可原谅之事?可这一位却明明白白地布好了局,清清楚楚地对着他发问——你就说放不放人吧? 虽早在那乌木盒子里见过此女子的心胸谋略,但当这份心计以这种方式用到他自己身上,萧允辰还是觉着有些无奈。 “是不是与你有关之人无论犯了多大的过错,你都要保下他们?” 从安亦是沉默许久,才慢慢开口“臣妾初入宫时,家母病重,您将臣妾幽禁于坤宁宫,是萧允礼给臣妾递了消息。臣妾受过他的恩。” “臣妾幼时,承蒙苏先生教导。苏先生素来随意,是墨儿哥哥教臣妾许多,后来又几次救臣妾于水火。他于臣妾也有恩。” 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臣妾生性凉薄,甚少与人相交,谁对臣妾好,臣妾便愿以千倍相报。” “那朕呢?”萧允辰被她这论调气的心头一疼。 “臣妾”从安缓缓抬头,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愿以一生相随。” 许久,萧允辰就像是被她打败了一般走上前去将她扶起“你若是生性凉薄,这天地下就没有重情义之人。” 从安轻轻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口“那皇上的答案呢?” 三日后,这京中再次被一消息砸的爆沸。 国师退位隐去,北辰继任君主已定。皇后腹中之子,为男则是北辰继任君王,为女则是北辰未来王女。此生,只一子。 城中的一地处偏僻的客栈内,苏子墨剃了光头换了袈裟立于窗前看着手中刚刚传来的消息,沉吟片刻才将那纸条放入桌上的烛火中燃尽。 房门忽而被打开,易了容满头大汗的萧允礼一进门便朝着桌上的茶壶扑去,咕嘟咕嘟给自己灌了整整两杯茶水才用袖子毫无形象的一抹嘴角。 刚刚替他关好门的苏子墨见着他喝足了水看向自己,才张口询问“如何?” “如今这街上都传遍了,皇兄遣散后宫,独留皇嫂一人。还说国师夜观天象,得知凤灵公主命格独特,天命所归,腹中之子为男则为君王,为女即是王女。” “因着此子特殊,故而国师隐去,北辰此朝再无国师。”萧允礼眼中闪着激动地光芒,竟然真的让她做到了! (本章完) 第382章 刺杀与遣散 第382章 刺杀与遣散 当日苟家,他才对着从安说逃,气急败坏的从安便丢了手中的钢刀从一边的柳树上折下一根柳条,而后朝着他身上就抽“逃什么逃?什么桃源?什么天书?再给老娘在这里宣扬封建迷信,信不信我抽死你!” 萧允礼被她抽的哎呦哎呦直叫唤,不时地闪躲着,口中亦不停地嘟囔着“皇嫂,你干嘛啊!” “少废话!肚子里憋什么坏水呢?给老娘说清楚!”从安手下的力道一下重过一下,将那柳条挥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呼呼地破空声接连响起,还好萧允礼躲得快才没被抽成血糊糊。 “你现在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老娘这可还有新婚的大哥大嫂和年迈的老父呢!更别说还有这苟家一大院子的奴仆!我此时若是逃了,这些人怎么办?” “什么事,麻熘的!说!”从安收了手,将手中的枝条往地上一丢没好气地往地上一坐,恶狠狠地瞪着他。 萧允礼踟蹰了半天,才勉强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挪到从安身边坐下。 “真是败给你了。” “少来。”从安斜了他一眼“说吧,又想惹什么乱子捅什么篓子,说说看,我看看能不能替你兜着。” 萧允礼沉默半晌才道:“我是真的看到了天书,天书上所写是历代国师之命运。” “小哥哥他,最迟于下月便会被他害死。” 从安瞳孔微缩,心里却有些不信,只当萧允礼是在骗她。 “国师与北辰之重,你比我更清楚。萧允辰就算再混帐,只怕也不会真的对他下死手。”从安皱紧了眉头,竟将自己的质疑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你说的那什么天碑,真的可靠吗?” “无论可不可靠,我都不会拿他的性命冒险。”萧允礼说的坚定,目光里是难得的执着。 事到如今,这元华大陆之中,四角宫城之下,他的小哥哥是他唯一的牵挂。是他依旧存活于这时间的唯一理由,哪怕明知事不可为,他也曾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与此人相伴一生。 “所以,你现在便要刺王杀驾?”从安试探着发问。 出乎从安的意料,萧允礼却摇了摇头认真地注视着从安因着之前与他比斗而略显狼狈的面容“我没想现在就杀他,若是他死于苟府,必定会连累于苟家。否则,我刚才便会动手。” 从安静默片刻,才慢慢开口“算你还有点良心,说吧,接下来想怎么做?” “在我们回宫的路上动手?”从安试探着发问“我劝你可省省吧,就刚才那些人,只怕连一个喘气的都没留下。” 见着萧允礼沉默,从安才缓缓道:“如今四下动荡,北辰不可无君,否则受苦受难地便是这天下苍生。” 萧允礼冷哼一声,还不等他开口便听见从安继续道:“钦天观如今守卫森严,就算你熟悉宫城防卫想要潜入其中将人带走也是不可能之事。” 这点萧允礼自然早就已经想到,只是听着从安这般轻描淡写地说起还是有些不甘罢了。 “春猎将近,皇上离去,国师监国是北辰的传统也是你唯一动手的机会。”从安抬眼看他,见着他眼中的慌张之后才轻笑一声“看来我说对了。” 萧允礼颇为不甘的点点头,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容易就被戳穿。若是今日刺杀不成,此举的确是他最后的法子了。 “我如今失了宠,此次猎宫不随行也是情理之中,你怕到时出事拖累于我才想让我逃离,是吗?” 见着萧允礼继续保持沉默,从安才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捡起刚才被她丢到地上的那柄钢刀递给萧允礼“你有此心意,我便帮你一把。” “萧允礼,我不能走,你动手吧。”从安轻叹一声,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悲切。此事未完,她若是走了只怕会牵扯到更多的人。 “你、你作甚?”萧允礼倒是先慌了神,对着她反问。 从安指了指胳膊,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对着他道:“朝这,来一刀,要深可见骨的那种。” “可”萧允礼握着钢刀有些傻眼,实在想不明白从安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你一个大老爷们能不能别磨磨唧唧的?快点!很疼的好不好?”从安没好气的对着他叱喝“春猎我会想法子随行,旁的事我也会想办法解决。春猎你动完手之后,先不要急着出城。” “墨儿哥哥那头银发太过显眼,得先全部剃了去。”从安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扮作僧人的模样,找个客栈留下。且等到宫里传出好消息之后,再一路向西,去西冥国去。” “可西冥如今与北辰交好,我们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萧允礼没忍住反驳,就现在的形势而言,他们若是要逃,那自然是要逃到东旭去。 东旭里北辰较远,中间还隔着汪洋大海,消息传递也不会那么方便。 况且东旭之上海岛众多,他们随便找那个隐蔽的小岛隐居便是。 “你们只管去,等到了地方自然便有了生路。” 这是从安对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此句之后,从安便闭了眼睛等他动手。 “小哥哥,那我们接下来?”萧允礼试探着发问。 “朝东,去东旭。”苏子墨却这般道。 “可是。”萧允礼顿时傻了眼,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从安的话还是靠点谱的啊! “你记错了。”苏子墨走到他的身边弯下腰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意味“她说的是东旭。” 他原本做国师时银发飘飘,冷漠的冰块脸更显得他不食人间烟火,仿佛多看他一眼便是亵渎了神明。 可如今他剃度之后换上火红的袈裟,嘴角竟也带着浅浅的弧度,眉眼柔和慈善。单看他现在这幅样貌,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他是从哪座深山里走出的普度众生的得道高僧。 萧允礼哪里能受得住他这般模样,仅仅是听见他用这种柔和的语气同自己说话,仅仅是感受到耳边来自于他的温热吐息,萧允礼的脑子便迷迷糊糊地不停自己使唤。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萧允礼听见不争气的自己这般发问。 “现在。”苏子墨将手掌轻轻搭在萧允礼的肩头,手上微微用力带着他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坤宁宫 从安无力的叹了口气看向跪地的众人懒懒的道了一句“这几年来,皇上待你们如何,你们心里自然晓得。” “本宫自入宫来,起起落落、落落起起这么久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从安端起手边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如今北辰继任君主已定,无论你们之前心中抱有什么期望,目前看来皆是虚妄。” “本宫知晓,你们之中不少人尚是完璧,日后自然各有前途。”从安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白瓷盏磕在楠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嗒声。 只不过这么细微的一道声音便惊得这些跪地的女子又是一个哆嗦,就连从今晨起一直萦绕在坤宁宫的哭声也弱了几分。 “皇上既然已经下了明旨昭告天下,便没有收回的道理。你们与其在本宫这里哭诉,倒不如替自己的以后想想。”从安看着这些女子,心里只觉着她们可悲又可怜。 说到底,不过也是一群牺牲品罢了。 自打她和萧允辰互换以后,这选秀便暂且终止,这些之前便被送进宫的女子大多是些家族里不受宠的庶女。早早地送进宫来,一是观看萧允辰的情况,二是预备着,若是有朝一日萧允辰这皇位稳固,他们将家中的嫡女送进来时有人能给这些女子铺路。 深宫本就寂寥,皇上又甚少往这些妃嫔处走动。可怜她们那碎了一地的芳心,就算是想拼凑也拼不起来。 “此次遣散之资倒也雄厚,虽不能让你们日后的生活有多奢华,但也足够你们富贵一生。”从安继续道:“出了这道宫门,你们若是想做妇人打扮,脱离父兄自立门户,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 她说这些皆是普通闺阁女子不敢想之事。可如今算来也是给这些在家中不受宠爱的女子指出一条明路。 这世里,女子抛头露面多有不便,可妇人沿街叫卖的却不是少数。 “李美人,本宫记得你烧的一手好菜,还有兰昭仪,素来恭敬,论规矩礼仪就算是老嬷嬷在这里也是挑不出错的。” “你们啊,无论是谁都有几项拿的出手的才艺,肚子里也都有些墨水,就算不通诗书也熟读女则、女训。与规矩一事上也是浸染多年。” 从安的语气放的平缓,旁的不说,就算是她这么个素来不着调的,如今也能在没人提点的情况下走完整套祭天的流程。 “可那又如何?”哭的最为凄惨的李美人抬头,红着眼睛对着从安恨恨地道,看她那神情似乎是想要将从安生吞活剥喽“难道要学那青楼女子卖艺去吗?” “这天子脚下,最不缺的便是机遇,你们大可开办闺学教导礼仪知识”从安顿了顿“也大可修建酒楼饭庄。你们自这皇宫走出,皇宫便是你们的靠山,难不成这天子脚下还能叫人欺了去不成?” 从安的这句话说得平淡却如同一计重雷敲击在这些人的心口,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从安接着用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道:“机会难得,你们难道,不想为自己活一次吗?” 说完这句话,从安便阖眸,似乎是想要休息了一般。 被她方才的那一番话惊得同样目瞪口呆的李承德很快反应过来上前帮着说着场面话。 眼瞅着这满屋子的妃嫔挨个抹泪退下,从安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依旧跪在这大殿之上的两个人。 寒烟留下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另外一个嘛! “风常在。”从安轻唤,看着这个跪倒在地的女子,就算是方才众人齐哭的时候风常在也未落一滴眼泪,只是垂首静静地等待着罢了。 “娘娘。”风常在朝着从安叩首,头上步摇上缀着的天水碧色的流苏轻晃,晃的从安有些眼疼。 “你有一手好手艺,也有一身的好本事,留在这里虚度韶华,不值得。”从安微微叹了口气对着她劝道。 她没少麻烦风常在给她烤肉吃,若说是吃人嘴短,那从安的脑袋只怕都要缩到脖子里去了。 “民女,愿为娘娘烤肉,服侍娘娘左右。”风常在再叩首,口中却已经变了称呼。 “寒烟也是。”寒烟也慌慌张张地学着她的样子对着从安磕头“寒烟愿服侍小姐,只求小姐不要赶寒烟走!” 萧允辰正要往这屋中进,尚未进门便听见自己的两位妃子在这里对皇后‘深情告白’,激地他浑身僵硬,刚迈入门里的那只脚又缩了回去,而后极度不要脸的听起了墙角。 同时,萧允辰也觉着自己脑门上似乎有点绿,只是不知道这绿究竟从何而来。 从安也被她俩的这番说辞给气笑了“你们是皇上的妃子,留在本宫身边服侍像个什么样子?” “娘娘,皇上已经遣散后宫,民女如今是自由之身,恳请娘娘留下民女在身边,民女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娘娘。”风常在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她的语气平淡其中却透露着浓浓的坚定之意。 寒烟慌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再次对着从安磕头“寒烟也是。” 从安扫了眼屋外,算时间,萧允辰那家伙该来了啊! “既然来了,就别躲了。” 听见屋中传来的从安的声音,自以为被戳穿的萧允辰干咳一声走入屋中对着从安点头“朕也是刚到。” 从安心中一松,她就知道这家伙一定在外面偷听。这不,一诈就出来了! 喵~角落里传来一声猫叫,不知何时过来的没眼光迈着猫步慢慢走来。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没眼光,不是,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啊!你出来凑什么热闹? 见着从安的表情,萧允辰便得知这疯女人方才定是诈他呢!于是走到从安身边坐下的萧允辰压低了声音对着她喃喃道:“怎么,皇后这一招可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一什么二什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本章完) 第383章 佳人与米虫 第383章 佳人与米虫 从安凉凉的扫了眼这个只会说风凉话的家伙。不过表面上却露出一个皇后应有的得体端庄的微笑“皇上以为如何?” 如何?不如何。 萧允辰却不接这皮球,端起从安方才喝了一半的茶水润了润嗓子,而后掩盖住自己内心的那一点儿波动干咳一声,看向从安的目光中同样带着尊重与温和“后宫之事,但凭皇后做主。” 这遣散后宫之事既然是你提的,那也该归你管吧? 看懂萧允辰目光中含义的从安不动声色的别过头去不理他。 风常在再叩首“民女自入宫以来便仰慕娘娘,娘娘与民女又有恩情在先。还请娘娘给民女一个报答的机会。” 一边跪着的寒烟再次看了风常在一眼,而后慌乱地跟着磕头“寒烟也是。” 寒烟也就算了,从安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施恩于风常在。自己和萧允辰互换时,倒也欣赏风常在这与世无争的性子,再加上她烤的一手好肉,故而也没少去她那里蹭吃蹭喝。 若是遇见有人刁难风常在,倒也会偏向于她。不过这些事可全都得安在萧允辰头上才是,和从安实在是没什么关系。 倒是萧允辰没忍住抬眼看向从安,那意思——你什么时候勾搭的她? 从安有些纳闷的扫了萧允辰一眼——没有啊!我做好事的时候可都是顶着你的那身皮囊。 “娘娘平素积善行德,自然不记得自己对民女有恩,可民女却不敢忘娘娘之恩情。”风常在似乎感受到了从安的疑惑,顿时对着她再叩首。 听见风常在这般说,寒烟再次偷偷瞄了她一眼而后跟着她磕头“寒烟也是。” 从安倒是被她这一下子给逗乐了,只是又偏偏得忍住不断上扬的嘴角不叫自己笑出声来。 就连一边刚从听墙角转变成光明正大坐这儿看戏的萧允辰也用一种带着几分戏虐的目光看着她,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多看些书还是有好处的。 譬如此时,最起码不会跟着旁人学话。 不过从安又敛了神色认真的看向她们两个“你们的心意本宫心领了,只是明旨已下,你们若要留下还得皇上点头才行。” 见着她又将皮球丢给自己,萧允辰斜斜地瞪了她一眼,迟疑半晌才缓缓开口“既然你们同皇后情比金坚,那便留下吧。” 听见他应允,从安却是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寒烟另算,风常在可是大臣之女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妃嫔,如今留在这宫里究竟算是个什么身份? 虽说也不是没有大臣之女入宫为宫女的,可说到底不论是哪朝那代也没有嫔妃做宫女的说法啊! 等这两人退下,从安将自己的疑虑同萧允辰说时,后者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皇后连这天下都能算计了去,怎么连这种小事都没了主意?” “这么说来,皇上日后都归臣妾所有了?”从安伸出不安分的小爪爪捏起萧允辰的下巴,美目之中似有光华流转。 她这突如其来露出的媚态倒叫萧允辰眼中又多了一抹惊艳。要这后宫三千作甚?面前这个疯女人发起病来便是三千佳人。 活泼、妩媚、恬静、端庄. 仿佛世间女子的所有美好的姿态她都能演绎一般。 见着萧允辰不说话,从安又用更直白的话语添了把火“怎么?难道皇上不是臣妾的天下吗?” 萧允辰心头微动,忍住心中的悸动轻轻拍开她那不安分的小手“皇后常说宫斗如何,依朕看,皇后这争宠的手段就算是整个藏书阁里的话本子加起来都写不完。” 从安眉眼微弯,眼神清澈宛若不识人间事的少女一般。反正后宫都没了,宫斗什么的,应该不存在了吧? 这么说来,此次怀孕她能省下不少心事? “况且,臣妾本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鄙之人!”从安微微扁头,换了副娇憨模样蹲下身来趴在他的膝头同他撒娇“就连这后宫的宫事都要劳烦您帮着处理呢!” 萧允辰心中也是一动,伸手抚摸着她散落在自己膝头的青丝“后宫之事,你来处理才是正理。从明日起朕会慢慢将这些事交给你。” 才不要!听到他这般说,从安下意识地便开始摇头,方才还装作乖巧无害的小脸上顿时写满了惊恐“臣妾就是随口那么一提,皇上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一想到年前自己过得那些苦日子,从安的内心便是拒绝的!好不容易后宫妃嫔散去不用担心宫斗之事,她当然要缩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当一只米虫,每日撸猫看话本子,好好享受下岁月静好。 “臣妾不要,处理宫务好累的。”从安再度点头,满脸的义正言辞“臣妾这还有着身孕呢!臣妾要做米虫!” 米虫,是何物?萧允辰有些迷茫的看着从安“皇后是想要朕命人给你准备些米?” “哦,臣妾多谢皇上美意,还真叫臣妾受宠若惊。”从安嘴角微抽,半晌才对着他呵呵一笑,皇上您怎么这么优秀? 萧允辰心里一凉,只觉着从安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可他又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于是趁着从安出恭的功夫招来李承德问询“这米虫是何物?” 这,李承德稍微犹豫了下才小声回话“回皇上,这皇后娘娘说的米虫应当是米象,是大米里生出的害虫。” 好好的皇后不当要当害虫?萧允辰满心的困惑,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这个皇后了。 风常在和寒烟之事倒叫着实叫从安头疼了好几天,毕竟这后宫之中捧高踩低之人不在少数,若是免去这二人的妃嫔身份,只怕就算将她们两个留在坤宁宫里也少不了被人欺负。 就算不敢太明目张胆也少不了流言蜚语。 最终还是萧允辰看不下去,命这两人搬入里坤宁宫最近的秋水楼。对外只说这两人与皇后娘娘姐妹情深,因担心娘娘孕期寂寥故而客居秋水楼陪伴皇后娘娘。 这个主意并不算太高明,但萧允辰损就损在他是等到其他妃嫔离宫后才宣布此事。 纵使其他妃嫔心有不甘,但隔着宫禁,也无法再跑到从安面前哭诉顺带上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 若说对此安排唯一表现出什么不满的,大抵只有一个寒烟。 “可是,离得这样远,寒烟还怎么伺候小姐呢?”寒烟跪在从安脚边哭的是梨花带雨,这般放柔了身段低语请求的模样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心疼不已,无论她想要什么都愿意答应。 可是从安却有些纳闷的看着她,这秋水楼离她这坤宁宫统共也不过是三四百步的距离,比去御花园都近呢!怎么就远了? 正在从安为难之时,和寒烟一齐前来的风常在却忽然插了一句“寒妹妹说笑了,只要有心,哪里都不算远,若是无意,哪怕是近在咫尺也是天道沟壑难以跨越。” 从安有些诧异的扫了她一眼,在她的记忆里,风常在素来都是与世无争的性格,甚少开口得罪人,怎的今日竟会突然口出此言?难不成是两人同住秋水楼生出了什么嫌隙不成? 不过顺着她的话头,从安心里刚被寒烟哭出来的那点儿怜惜倒是消散了大半,只笑着示意一边的姜黄将她扶起“你看我这坤宁宫里宫人这么多,哪里需要你贴身伺候?闲来陪我说说话便可。” 坐在一边凳子上的风常在也浅笑着注视着她,她虽懒得理事但也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装可怜的做派。这位寒烟,昨个儿刚到秋水楼里时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小主模样,怎的一进这坤宁宫便开始落泪?难不成这坤宁宫是洋葱做的不成? 说什么舍不得皇后娘娘?今日晨起来问安时还不是左右拖延到现在才来?分明是朝着皇上去的吧? 从安倒是没怎么在意她们前来的时间,反正她本就不喜欢这一套,只是见着这两位几乎是卡着午饭的饭点儿才来的有些意外而已。 倒是萧允辰来陪从安用膳时见着她们仍在说话顿时板起脸,张口便斥责她们耽误了皇后用膳。 寒烟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当下便再次白了脸,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是去了趟猎宫而已,皇上对她的态度便改变了这么多? 从安本想解围,张口便要留饭。 可立在一边服侍的李承德在受到萧允辰的眼色后为难的皱起了眉头弯腰在从安耳边低语“娘娘,您平日里没有留饭的习惯,这小厨房日常只备了您和皇上两人的饭食。” 从安凉凉的斜了他一眼,我信了你的邪!这两人吃饭跟猫似得,不过是添两双筷子的事情罢了。 “娘娘,这两位尚无位份在身,与皇上同桌而食于礼不合。”李承德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 难道她们有位份在身和皇上同桌吃饭就合乎礼法了?从安再次瞄了眼一边立在原地臭着脸的萧允辰。她可记得,就算是皇后在皇上吃饭时也只能呆在旁边伺候碗着。 正当萧允礼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时,风常在十分上道地行礼告退,言语间还不忘拉上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寒烟。 才刚出了门,寒烟便委屈巴巴地对着一边的风常在开口“风姐姐这是何意?是寒烟哪里做的不好得罪风姐姐了嘛?”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眼中似乎也有了些波光。 风常在只是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并没有被她这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可怜巴巴的样子打动。 眼瞅着风常在走远,寒烟身边的宫女看着几欲落泪的寒烟有些愤愤不平地开口“这位也太欺负人了。我们小主只不过是想与皇后娘娘多亲近些,怎的就碍了她的眼了?” 寒烟保持着自己那副娇弱可怜的模样“别这么说,风姐姐也许是怕我再入了皇上的眼罢了。” “小主,您也是。”那宫女见她此时还在为旁人说话,心里可是疼惜坏了“亏得皇后娘娘受伤时您还衣不解带地照顾呢,这才过了多久,她夺了您的宠爱不说还罢了您的位份。” 寒烟的身子一僵,而后才对着那丫头厉喝“不许说小姐坏话!” 那小丫头见她面露愠色,这才愤愤不平地住了嘴。 寒烟的神色稍缓,再开口时语气轻柔若天边云彩,飘过却不留痕迹“大抵,这边是我的命数罢。” 见着她这幅认命般的模样,小丫头心里的那股子怜惜和不满再次被挑起。 “小姐于我有大恩,如今又有了身子,正是需要小心的时候。你们切不可再出此言,免得冲撞了她。” 春猎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春试武举。这春试从安倒是没那么在意,可说起武举,从安的那双近日来因为实在没什么消遣而有些黯淡的眸子顿时亮如天上辉月。 文生赶考,大多还安分些。就算不是独自个儿闷头苦学,这以文会友的频率也没有那么高。 可这武生却又不同,这架嘛,自然是越打越不至于挨打。眼瞅着武生进京,这大大小小的演武台也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这日,陆茗依了自家相公的嘱托带了整整两大食盒的点心进宫探望从安,刚嘱咐完那些是保鲜期短的要赶紧吃才好,哪些能存放着慢慢吃,一抬头就见满脸兴奋地从安正期待着看着自己。 因着怕她心生向往熘出宫去伤者自个儿,当从安问起陆茗近日宫外情形时,陆茗只捡那些无趣的同她说两句。 不曾想陆茗说完以后,刚刚还因着无聊而打呵欠的从安眼瞳里的光辉更甚。 “怎么,你不觉着这些无聊?”陆茗有些纳闷的看着她。 “无聊啊。”从安夹起一块小方酥一边往自己嘴里送一边道:“只是今年这无聊之事听起来似乎都比往年的有趣些,也不知这街上又该是何等的热闹。” 说完这句话,嘴里塞着小方酥的从安对着陆茗竖起大拇指,顺带还含糊不清地夸赞“大嫂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啊!还是大哥有福。” 可陆茗听见这句话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欢喜的神色来。 见着她似乎有些失落,从安停了筷子挥手屏退众人,而后才正色看向她“怎么了?” (本章完) 第384章 吃醋与诊脉 第384章 吃醋与诊脉 “夫君他,不喜欢这些点心。”陆茗的神色有些迟疑,不过很快便对着从安强颜欢笑道。 从安挑眉,她记得之前陆茗给自家大哥送吃的的时候,大哥似乎还挺开心的?怎么才刚过门就变了口味? “大嫂的手艺这般好,大哥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只怕是见着如今则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舍不得大嫂下厨受累吧?”从安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茗,今日来陆茗分明就有话对她说,可偏偏又在绕圈子。 对上从安的这明显带着调笑意味的眼神,陆茗干笑两声“许是我多心,也许是近来天热,夫君他,没什么胃口。” 从安这回却没有接茬,只是轻笑一声,那双似乎能看穿人心的黑琉璃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茗,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对于陆茗在点心上有多高的造诣从安还能不知道吗?尤其是近几年,从安闲来也没少拉着陆茗将自己前世所吃到的一些甜点的味道口感讲给她听。往往,只要她开了口,没过多久陆茗便能研究出来。 不仅如此,对于什么样的天气什么样的季节该配哪种点心,陆茗也是把握得当。哪怕是在酷暑之下,陆茗也总能琢磨出好吃且清凉不腻的点心来。 更何况,这几日天气是比之前热了些,但也只能勉勉强强勾上春末初夏,哪里就热到吃不下东西了? 从安思绪流转,抬眸时眼中流出几分清冽的光辉“可是家里有人说了什么?” 听见从安这般直接了当的发问,陆茗那百转千回的小心思也收了回去,心中也略微松了口气,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 她微微垂眸,轻叹了口气,绣眉微蹙“倒也不是,只是有些流言罢了。” “和大哥有关?”从安嘴角微弯,眼中折射出几分危险的光芒“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您面前嚼舌根?” 她说这话时将她身为安南候的嫡女和皇后娘娘的威严尽数摆出,那股上位者的气势震得陆茗心头一颤。以往单单剩下她们两人独处时,从安皆是一副乖巧活泼的,和大嫂撒娇的小姑子的模样。倒是甚少流露出这般凌厉的表情。 似乎看穿什么了的从安轻笑一声,苟家上下虽然忠心,但就如同军营一般多少有些排外。 自打自家娘亲去后,苟家便没了当家主母,而陆茗嫁过去后便成了安南侯府的主母,这一时间也不只是碍了谁的眼。从安心里清楚地很,陆茗能在宫里安然那么多年除了自身性格使然外多少是有些手段的。 只怕那些人明着或者暗里作对不成,便开始说些膈应人的话给陆茗上眼药。 “让本宫猜猜,可是有人在大嫂面前说我那榆木脑袋的大哥有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什么的?” 听见从安如此说,陆茗心中那一点儿幻想立刻破灭。原来真的有。 她早就该猜到的,安南侯府的世子久久未能娶妻,也从未听闻过她与哪些小姐有情。皇帝赐婚竟将自己这么个早早地就过了二八之年、在宫里当过差的小小的医官家的女儿赐给了安南候世子为正妻。这桩婚事,怎么看都是门不当户不对。 当时消息流传出去之时,也不是没有人猜测这是皇上对安南候府的刻意打压。 而皇后娘娘,甚至苟家却皆是一副欢欣雀跃的样子接纳了她。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却从之前醉竹的提点中得知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似乎是读懂了陆茗心中的想法一般,从安端起一边的茶盏在陆茗紧张地目光中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而后才气定神闲的开口“大哥他少时的确与一女子有过几分情愫,不过只是年少轻狂罢了。” “况且,他与那女子一未过定二未拜堂,说到底,也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算不得数的。”从安轻描淡写地将苟从忠和雪柳之间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用这么种无所谓的词句说出。似乎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不值得一提之事。 “大嫂。”从安转而看向陆茗,用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胁迫着她看向自己“你与大哥的婚事,是本宫一手促成的,你可知是为何?” “因着本宫,之前观你行事大方得体,规矩礼仪丝毫不错,性子温婉与世无争,是个贤良之人。” 论年龄,从安比陆茗尚小几分,可此番摆出架子来说出这样一番话,却宛如和她隔了一辈一般。 “况且,你有见识,有手段,没有害人的心思,也有护住自己不被人所害的本事。” 听着从安这句话,陆茗的瞳孔微缩,下意识想起寒烟之事来。难道她早就知晓了不成? “我苟家,与亲家选择上从不考虑对方的门第,若论姻亲关系,本宫一人足矣。”从安说的坦荡“所以——” “最重要的。”从安拉住陆茗的手,方才还带着几分凉薄与严厉的眼中竟染上了些许笑意“是大哥的心意。” 陆茗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从安。 “我大哥是个木头人,不会表达,我也不说什么冠冕堂皇地让大嫂多担待的话。只是大嫂,您自家的相公,关上门慢慢调教便是,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 “大嫂,我不晓得你听见了多少事,只是那名女子先是许了人家,后又犯了错事,如今已经香消玉损。”从安以一种与己无关的口吻说起这件事,似乎她与那女子并不相熟一般“只是她所犯之事于我苟家颇有些影响,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听出她语气中的警告之意,陆茗瞳孔微缩。她也是女子,是新婚的正该处于甜蜜之中的妇人,当这种乱七八糟的流言传到她耳朵里时她怎么可能不派人打听呢? 只是无论是谁,无论说了多少有关那女子之事,但凡当她的人问及那女子的名讳,这些人便皆住了嘴,似乎此女子的名字是个禁忌一般。 “娘娘。”陆茗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娘娘说的我都晓得,只是,可否将此女子的名讳告知,也算是了了我这段心思。” 还是不死心,从安戏虐地看着她“你如此聪慧,难道还未曾猜到吗?” 这么说,是她认识的人?陆茗的眼中满是迷茫,在片刻沉寂之后,她眼中的迷茫逐渐散去,小脸顿时一片煞白,漆黑的眸子中带上了浓浓的恐惧——难道是? 从安见她似乎反应过来,便对着她轻轻颔首。 “那、那此事他可知晓?”陆茗压低了声音急急开口,偷偷指了指上方。 从安缓缓摇头,将她拉起身来推到梳妆台前坐下,口中只道:“正好,我这里新来了些胭脂水粉,大嫂不妨试试?” 待看到铜镜里的自己,陆茗才见着自己的脸上惨白一片,就连那双近日来一直红润的双唇之上也无半点血色。 自家丈夫原本与皇上的妃子有过一段姻缘,这妃子还曾经给自己这位新晋的小姑子带来一段奇耻大辱。 这种事,只怕放在大戏中也不敢唱吧? 陆茗下定了决心,待等到等会儿回府后她定要封住这全府上上下下的嘴巴,安南候的世子,不过是因为常年在外征战后又替母守孝这才误了婚期罢了。何时有过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人? 瞅着镜中陆茗的眼神逐渐坚定,从安满意地拿起手中的脂粉替她上妆。她就说自己没看走眼,这不,这个大嫂多能干啊! 从安平日虽不喜这些胭脂水粉,但不代表她不会。在她那双有些笨拙的双手下,陆茗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最起码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送离了自家大嫂,从安百无聊赖地让姜黄端着那还剩下半碟子的小方酥朝着那处充满药香的华沐苑走去。 赵乐子还在院中哼着莫名其妙的调调儿翻晒着药材,见着从安又过来,他才不情不愿地停手径直朝着屋里走去。 竟是连见都不屑见她。 倒是被从安派来照顾他的小宫女惊慌的跪倒在地朝着她恭敬地请安。 从安摆摆手,免了她的礼节,而后紧随着赵乐子的步子朝屋中走去。 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吧嗒声,这老顽童在经历过多次被从安直接推门而入之事后终于学会了落锁。 从安眨巴眨巴眼睛,从姜黄手中接过小方酥。 姜黄行至门前,特别利落地一个抬脚,只听得轰的一声,屋门打开。 “你去找人修门。”做完这一切的姜黄先是退后给从安让路,而后颇为上道得对站在一旁被她方才的举动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宫女下令。 “您说您躲我作甚?”从安大大咧咧地走到桌边坐下,对坐在对面别过脸去不愿意见她的赵乐子道:“我可是事事都想着您呐,您看,这不还给您带好吃的了吗?” 闻见小方酥的奶香,赵乐子喉头微动,眼神也不自觉地朝着这边瞄来。 “陆茗统共就做了这么一碟子,我分了一半给您,您要是不要,那我可拿走了?”从安用极为真挚的眼神注视着眼前之人,顺带将自己刚才放到桌上的碟子慢慢地往自己的方向拉。 睁着眼说瞎话的从安的良心丝毫不痛,陆茗虽说给她送了两食盒的点心,但这小方酥只此一份,她倒也不算是撒谎。 眼瞅着那碟子小方酥离自己越来越远,终于按耐不住地赵乐子一把伸手将碟子拽了回来护在怀里,只是看向从安的眼神里还有些不满“那丫头呢?” 从安嘴角微弯,赵乐子虽然疯疯癫癫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却是真的牵挂着醉竹那傻丫头。 “走了。” “去哪?” “天下之大,随她去了。”从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朝着面前这个看起来似乎有些邋遢之人露出真诚且轻松地笑容“四海为医,积善行德,比在这宫里强多了。” 赵乐子沉默许久,而后对着她哦了一声。 从安默默地看着他,这番对话每次她来都会重复一遍,只可惜醉竹那丫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了消息,否则她还能给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一点儿安慰。 不过某些时候,没有消息似乎才是最好的消息。 赵乐子对着她撩了下眼皮子,伸出被药材染得发黑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从安会意,沉默着将自己的手腕递了过去。 赵乐子刚塞了口点心,手指之上的点心屑便直接莫再了从安那一身华贵的锦袍之上。从安倒也不在意,只是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赵乐子,反正衣服又不用她洗。 赵乐子的手指只稍微搭了一下便松开“该吃吃该喝喝放松心情。” 说完这么一句,懒得再搭理她的赵乐子便自顾自的抱着那半碟小方酥往自己嘴里猛塞。 从安无奈的摇摇头,她怎么觉着这话听起来跟自己得了绝症似得? 等到从安离开,赵乐子才放下手中的点心凉凉地瞄了眼那个红色的背影,微微地摇了摇头,口中继续哼起那古怪的调调来。 不过从安这自打春猎回来后每隔一段时间便去那华沐苑看赵乐子之事却没能瞒得过萧允辰。确切的说,从安本就没打算瞒他。 因而见着他发问了,她便自然而然地答话:“有姜院卿照看着,臣妾怎么会有哪里不适?不过是早些时候,旁的宫人都嫌那华沐苑药味太重不愿过去,总有些偷懒耍滑的。” 后来还是醉竹照看着,才叫那些宫人没胆子对着赵乐子不敬。 “如今反正臣妾也是闲得无聊,便时常去转悠两圈,省的那些宫人仗着赵乐子疯癫耍什么阳奉阴违的手段苛待于他。” 从安说这话时,语气里多少透露出些许无奈来。 萧允辰再次瞄了她一眼,迟疑着开口“那再叫李承德给你挑两个得力的宫人来,省的你这般费心。” “多谢皇上美意。”从安朝着他浅笑“李公公手段了然,这坤宁宫上下在他手里也算是井井有条,臣妾这里这么多宫人,就不必劳您费心了。” 从安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边,浅笑着贴了过去。 萧允辰脸色微变,只觉着遍体生寒,下意识便想躲,可又哪里能躲得过去? (本章完) 第385章 出宫与演武台 第385章 出宫与演武台 果不其然,只见得这名女子娇笑着走到萧允辰身边坐在他的腿上,一撩衣袖揽住他的脖颈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她姿态妩媚,眉眼间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许是因为刚喝过蜜桃茶的原因,她的吐息间还带着几分濡湿与温热。 在从安的刻意勾引下,他咬了咬下唇勉强定住心神“你想都别想。” 是么?从安在心中冷笑一声,g立的这么快可是会被打脸的哦! 几日后,热闹的大街上多了位身着红裙头戴帷帽做妇人打扮的女子,这女子的表情如何,因着隔着白色的薄纱难以窥见。可她身边那位仪表不凡的丈夫却是脸色铁青。 这二人身后或明或暗跟着一大帮暗卫,可不就是微服出宫的从安和萧允辰吗? “哎呀,难得出来玩一趟,夫君您就笑一笑嘛。”从安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不怕死地对着萧允辰撒娇。 听见她这话,萧允辰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他自然不同意从安在此时出宫,可奈何那日一个心神不稳竟从了这丫头。当他反应过来时,目的达到的从安已经从他腿上蹦了下来,美滋滋地抱着才来的没眼光撸毛。 事后他本想借着姜院卿的名义反悔。可谁曾想从安却抢在他面前开口发问“姜院卿,本宫能否做一些喜欢的事?比如散散步之类的?” 给从安诊脉的姜院卿先是一怔,而后似乎没有看懂萧允辰的暗示一般对着从安点了点头“娘娘如今胎象稳固,想要散步自然是可以的。多做些令自己身心愉悦的事也有利于龙胎发育。” 听见这句话的从安当时便得意洋洋地斜了萧允辰一眼,那意思,听见没? 只是今日得知从安所谓的做一些喜欢的事和散步指的是出宫逛街时,姜院卿的脸色黑的几乎和萧允辰一般无二。 “咱们逛逛就回去,切不可往演武台那边挤。”萧允辰不知多少次同身边之人低语。 “知道了知道了。”从安满口答应,不过看她那表情,似乎并不是知道了的样子。 不往演武台那边挤,那她今日出来干什么?看人的么? 不过为着肚子里的孩子,从安还是打算找一处挨着茶楼或是饭馆的地方,要个二楼临窗的位置,安安生生的看比武。 不过还不待她寻到合适的地方,便另有一个意外之人出现在她的身后——“小妹?”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从安的身子本能地僵了僵。她今日虽应着萧允辰的要求穿了一身显眼的红袍,可没理由裹得这般严实也能被人认出来啊? 从安想也不想,低着头就想熘。可逮住机会的萧允辰哪里肯放她走?不等从安抬腿他便立刻拽住她而后朝着声音传来之处看去,果然发出声音之人可不就是这疯女人的大哥和那她刚过门的嫂子吗? 萧允辰嘴角微勾,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他之前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苟从忠带着穿着一身碧水蓝衣裙头戴帷帽的陆茗快走几步上前对着这两人拱手行礼“公子。” 对着萧允辰时,苟从忠尚且能勉强从嘴角挤出几分微笑来,可面对从安时,苟从忠的眼中可就只剩下浓浓的不满“小妹如何在这?” 从安干笑两声“大哥,我说是因为皇上关心武举特意带我前来看看情况,您信不?” 一边的萧允辰白了她一眼,由着她在这里颠倒黑白,反正这般拙劣的理由也不会有人相信。 不过在苟从忠凌厉的目光下,从安还是渐渐地没了声息,缩了脖子乖乖道歉。 见着在面对自己时如鱼得水花样百出的从安怂的跟小兔子似得,萧允辰脸上的阴郁终于散去,心中也升起几分不忍来。他干咳一声主动开口“咳,的确是我叫她来陪我掌掌眼的。” 萧允辰:???我在说什么? 以为要萧允辰要落井下石的从安顿时看向他,她没听错吧?萧允辰竟然帮着自己说话? 明显不相信的苟从忠用一种极为复杂地眼神从他们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从安身上。 你为了能出宫,给皇上灌什么迷魂汤了? 在她这般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从安心虚的直冒冷汗,而一边突然在大舅子面前护妻的萧允辰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还是一直站在一边嘴角挂着温婉的笑容充当背景板的安南侯府新任少夫人轻轻拽了拽自家丈夫的衣袖主动开口解围“这附近有家不错的茶馆,二楼临街处正对着一处演武台,依妾身看,夫人也累了,不如便去那家茶馆歇歇脚看两场比武。” “待歇够了,再回家也不迟。”陆茗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 这个似乎可以有。萧允辰将满意的目光投向陆茗,他身边这个疯女人出宫的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若是能有个能叫她坐着安安生生地看比武的地方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被自家小娇妻这么一提醒,苟从忠也回神开口“对,那个演武台还算是有些规模,也有不少精彩的比试,小妹不妨去那里看看。” 看够了就直接回去。 听见苟从忠如此说,从安的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下,晓得茶馆下有演武场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连规模时大时小,有无精彩比试都知道,看来自家大哥最近可没少看比赛啊? 若非自己,只怕自家大哥此时正兴致勃勃的流连于各个演武台边为军营挑选人才了吧? “你确定没有看错?”穿着一身下人才穿的粗布短打的云柏梓对着面前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发问。 “绝对不会有错。”小乞丐捧着个缺口的瓷碗对着他打包票“我见过大将军,和他一起出来又带着帷帽做妇人打扮的,肯定是他新娶的少夫人。” 虽然苟家父子已经辞去官职,可在普通百姓眼里,苟从忠还是那个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苟鸿风还是那个保家卫国的苟元帅。 云柏梓从袖中摸出两个铜板丢到那小乞丐碗中发出咣当的声音。那小乞丐得了赏钱顿时眉开眼笑的看着他,离去前似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他发问“大将军是好人,你这般打听他和少夫人的行踪作甚?” 多嘴!云柏梓的眼中闪过一抹凶狠,不过他却很快压下心中的躁动保持着平静“我想从军,安南候世子已经不在军中,直接求他只怕无用。倒是少夫人也许耳根子软些,有她在或许能帮我说说话。” “倒也是。”小乞丐不疑有它,喜滋滋地转身朝外走,嘴里还嘟囔着“要从军队的话自然是要进苟家军!” 似乎是被他这话刺激到了一般,云柏梓忽而出手,手中寒芒直挺挺的朝着那小乞丐刺去。 正要离开的小乞丐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从自己腹部穿出的利刃“你” 还不等他将话说完,云柏梓便一把将手中的匕首从他的腹部抽出,小乞丐消瘦的身子被他这动作带倒在地,身下血泊汇聚与这满地的泥土混在一起。 云柏梓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从他的身上跨过,脸上表情阴毒狠厉。 小乞丐艰难的朝着他离去的方向伸手,眼中逐渐没了光彩。 苟家?苟家军?皆是笑话! 若非苟家的那个女人,他又怎会沦落至此?辛辛苦苦寻来的货品丢了不说还被害到如此境地,如今就连云家一个粗使的婢女小厮也能对他冷嘲热讽百般欺凌,这些可都要拜那女子所赐。 他又怎能让苟家好过? 她是皇后,他没机会出手,苟家父子皆武功高强他也无法出手。好在他隐忍这么久也不算是徒劳无功,这不,如今倒也有个送上门的柔弱猎物。 要怪,就怪你不该入那苟家的门!权当是替你那蛇蝎心肠的小姑子受过! 至于此事的后果,倒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云家那些人不是口口声声说他拖累了云家而对他百般苛待吗?那他倒要看看,这云家若是毁了,那些落井下石之人又是个怎样下场! 反正他如今已到了这等境地,前途尽毁不说还处处受人欺凌,到不若趁着此次得手以后趁乱逃离。 茶楼 按理说这般热闹的时候,正对着演武台上方的好位置本该没了。可奈何他们手里有强权啊! 李承德多会来事?等他们到了茶楼之时,只见得二楼的好位置不仅被重新布置过了,店家还拿了屏风隔了个安静的空间。 只可惜他们才刚坐下,便有暗卫忽而落下附在萧允辰耳边低语。 见着萧允辰听完之后眼中的为难,从安大度地摆摆手“夫君只管忙公务去吧,我大哥大嫂在这呢!又有这么多暗卫,总不会叫我被人绑了去。我在这里看几场就直接回家。” 能叫他露出这番表情,只怕是有什么要事但不是什么急事。本着后宫不得干政的原则,从安自然懒得管这些事究竟是何,只不过是催着萧允辰离开罢了。 这个黑面阎罗不在,她也能好好地同自家大哥大嫂说几句体己话。 萧允辰见她正在兴头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有她大哥在这里,想来在这茶楼之上,不论底下那演武台之上有多凶险应当都牵连不到她。 “天黑之前必须回宫。”萧允辰叹了口气对着她严肃的说。 从安拍了拍胸脯一本正经的同他保证“放心,我懂规矩。” 不过,萧允辰才刚刚转身,从安便朝着他的背影调皮地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她这副古灵精怪的模样逗得陆茗没忍住噗嗤一笑,不过当萧允辰投来怀疑的目光时她又跟着恢复正常的从安一起露出端庄得体的微笑。 目送着萧允辰离开,才松了口气的从安一扭脸便见着自家大哥阴着脸看着自己。 “放心,我绝对听话。”从安以为自家大哥不信她,赶紧竖起三根手指朝着他保证,放下手时还顺带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况且,我也得顾着他啊。” 她不加这句还好,加上这句后苟从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怎么了这是?从安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陆茗。 接收到她的目光,陆茗眸光微转,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还是有事瞒着她。从安心里有些困惑,看那比武时,不觉间竟多喝了几碗茶水。 等到她发觉时,小腹已经微涨。 只是她这边刚提出想要如厕的要求,那边不放心的苟从忠便立刻看向自家的小娇妻。 陆茗抿嘴一笑,心道自家丈夫真是紧张这个小妹。于是主动开口“我陪你一起吧?” 从安哭笑不得地看着紧张地苟从忠,她是真的想如厕,没想着逃跑啊! 不过她也不好抚了自家大嫂的面子,于是欣然应允。 可是等她们离开这桌子才没几步,从安便压低了声音对着自家大嫂道:“大嫂,您也别太惯着他啦!你才是当家人,这么听他的作甚?” 苟从忠毕竟是习武之人,就算没有苟从义那般的好耳力也不至于连这么点儿距离外说的话都听不见。当下便被刚入口的茶水呛得直咳嗽。 成功报复到自家大哥的从安美目微弯像两轮小小的月牙儿一般可爱。 陆茗无奈地摇头,自打她与苟从忠成婚之后,从安便没少说类似于这种的奇奇怪怪的话。 只是对她而言,调教丈夫或者当丈夫的家什么的,实在不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云柏梓按照小乞丐给的线索来到此处,一边点了最便宜的茶点装作听书歇息的模样,一边按耐住心中的怒火紧盯着那二楼上显眼的屏风。 他的双眼通红布满血丝,面色不善,就连来上茶的小二也不愿与他多交谈,更没有因为他添了多次茶水而开口讥讽撵人。 虽不晓得二楼那桌身份尊贵的客人究竟是何人,但能叫自家掌柜的破例请原本坐在那里的客人换位置,且设下屏风围成隔间之人定不简单。既然有贵客在,那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眼瞅着两名妇人打扮的女子从那屏风后走出,云柏梓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386章 绑架与云家 第386章 绑架与云家 “我方才看大哥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从安迟疑着发问“可是因为最近武试频多,他.” 陆茗却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这件事她原本不欲叫从安知晓,故而进宫那么多次也未曾提起,只是见着她问起才压低了声音指了指从安的小腹“自打皇上遣散后宫和国师隐退之事传出那日,夫君和公公便.” 旁的也不用陆茗说从安便大抵晓得是个怎么回事。自家爹爹和大哥皆是忠君之人,只怕对于自己此番作为心有不满,以为自己手段不正心机不纯耍了什么花招、魅惑了君王。 这么算下来,自家大哥和爹爹能忍到现在没去宫里找自己的麻烦也是件稀奇事。 许是看出了从安的想法,陆茗干笑一声朝着她轻轻点头。 比起苟家父子那带着些许愚忠的心思,她倒是觉着从安此举高明的很。故而在自家夫君听到消息后便暴怒着冲出屋门想要进宫找从安之时,将他拦下循循善诱。好在功效还算不错。 从安沉吟了下,对着她道:“嫂嫂,你回去告诉大哥和爹爹,这本就是皇上早年间的意思,只不过当初便被我压下,如今却又不得不重提了而已。” 此番话,她说的隐晦。权当是给自家大哥和爹爹一点儿安慰罢了。 怎么有两个人?云柏梓心中懊恼,早知道就该向那小乞丐问清楚那苟家少夫人是和打扮。不过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必问。新婚女子自然是一身红衣。 此番所带暗卫皆是男子,她们两个想要如厕自然不便跟随,只是分布在这茶楼内外等候罢了。 待嗅到一丝诡异的香甜,从安心道不好,赶紧捂住口鼻屏住呼吸。然而一边的陆茗已经软到过去,从安心中一慌立刻将她揽在怀中,只是这下却不小心又吸入了一些。 她本就有孕在身,再加上先前中毒之事,内力不如以往深厚,也不过是勉强比陆茗多坚持了一小会儿便软倒过去。 待到从安再次醒来,只闻见一股厚重的潮湿的灰尘的气息,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几乎没了知觉。 发觉身上还是一阵软绵,连内息也同样有几分不顺,从安眯着眼睛一边放缓了呼吸继续装睡一边小心的活动着发麻的双手。 她的听枫藏在胸前,想要取出只怕还要费些力气。 绑她之人似乎不在,也没留下什么看守之人。从安谨慎地打量着四处,她如今应当是处在什么破旧的荒庙之中。这种废弃之地只怕不会出现在寸土寸金的城中,如此算来,她被绑架应当有些时辰了。 陆茗不在此处,观此地情形,绑匪似乎也不像是会专门将她们分开关押之人。 只能说明,被绑的只有她一个而已。 至于陆茗,生死半开。 从安将心中的担忧和不安压下,努力回想起近日来在朝堂之上所听之事,大战之后,北辰内外还算安定,未曾听闻哪家有过什么不正当的心思,将她绑至这里究竟是何缘故? 她倒是不担心那绑架之人会伤害她。她是皇后,腹中又怀有北辰下任君王。只要那绑匪不缺心眼,便晓得活着且完好无损的她可比一具尸体要有用的多。 听见外面似乎有脚步声传来,从安手上的动作微停,稍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来人。 因着那帷帽上薄纱的阻挡,从安只模模糊糊地看见来人脚上那双沾满泥泞的布鞋以及半截裤腿。裤腿上同样有些破烂,所用料子倒像是穷苦之人或是低等下人才会穿的。 难不成我遇见什么忍辱负重的大佬了?从安在心里吐槽。 “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那人这般说着,在从安面前蹲下身来。 隔着薄纱,从安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觉着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眼熟。 “你主子呢?他想要什么?”从安坐起身来,与此人对视,张口便是这么一句。 “主子?”来人似乎被刺激到了,冷哼一声“不愧是苟家之人,一样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从安目光微凛,这是冲着苟家来的? “要怪,就怪你入了苟家的门。” 从安一愣,这才反映过来,这是冲着她嫂子来的。她与陆茗都是妇人打扮,又同样带着帷帽。按照新婚穿红裳的习俗,弄错似乎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陆茗久居深宫,按理说应当不会得罪什么人。 从安不晓得此人身份,于是装作害怕的样子垂下头去“你既然知道我是安南侯府的少夫人,那还不赶快放了我!我夫君和公公已经辞官,家里也无甚钱财,只怕你愿望落空不说还要将自己个儿搭进去!” 这分明是句狠话,可从此时的从安嘴里说出来却是柔柔弱弱的,似乎下一秒便会落下泪来。 “听闻皇后娘娘很喜欢你。”云柏梓自顾自地张口“坊间流传,你与安南候世子这桩婚事,可都是那个贱女人一手促成。” 合着是冲着我来的?从安心中有些困惑,这么说来,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面前之人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得。只是无论从安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何时得罪了此人,不过细算下来,她得罪的人倒也不少。 不过许是得益于这段时间来在萧允辰面前的表演,从安演起戏来愈发的得心应手。 “不,你误会了。”从安垂眸,声音里还带上了几分颤抖,单看她那怯生生的模样,倒像是真的被吓怕了一般“我只是小小医官家的女儿,皇后娘娘并不喜欢我。在宫里时,更是对我百般刁难,只是无法抗旨才捏着鼻子允我入了苟家之门。” 云柏梓本想对她冷嘲热讽一番,但听见她这故作娇弱的声音,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猛地扯下她头上的帷帽。 他的动作粗鲁,扯得从安头上的珠翠都被带掉了些许,头皮发痛。 “呵,这可真是,天助我也。”云柏梓盯着发丝凌乱妆容微花的从安阴恻恻的开口。 没了薄纱的遮掩,他的面容更清楚地展现在从安的面前。从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此人胡子拉碴,双目爆出,眼中赤红一片,似乎真的是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他脸色铁青,面颊消瘦,双鬓凌乱,似乎真的是吃过不少苦头。 只是哪怕这般清晰地看着他,从安也想不起此人究竟是谁。 “你说是么?皇后娘娘。” 听见他这一声阴恻恻的皇后娘娘,从安便晓得自己的身份已经瞒不下去,故而方才伪装出来的瑟缩也柔弱也尽数敛去,转化成一派威严来。 “你既知本宫是皇后,还不赶紧放了本宫?”从安挑眉“或许本宫还能放过你的家人。” “是么?”云柏梓蹲下身来,只当她此番是故作镇定。当着从安的面,他将怀中的匕首掏出,利刃出鞘,在从安的脸颊轻拍。 感受到那份冰凉,从安的面色不变,心里却不断地吐槽:我擦,小心点啊!要是把老娘这张脸划花了,老娘还怎么做祸国妖后? 见着从安一副无谓的样子,云柏梓反倒收回匕首,上下打量着她“果然是当今皇后,临危不惧。” “本宫是北辰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么会怕你一个小小的蟊贼?”从安拿出萧允辰平时恐吓大臣的那份不怒自威的威严来,轻飘飘地吐出这么句话来。 这句话,这样的态度似乎激怒了云柏梓一般,他一把掐住从安的咽喉强迫她直视自己充血的双眼。 这个疯子!从安被她掐的脖子生疼,赶紧加速调息,尽快将身上的无力之感驱散。 窒息之感逐渐传来,从安眼前一阵发黑,就当她决定不顾身体强行出手之时,云柏梓却像是丢一块破麻袋一般将她丢开。 “怎么,皇后娘娘不记得在下了?” 从安好不容易才停止咳嗽勉强顺过气来,艰难的吐出这么几个字:“无名鼠辈,本宫为何要记得?” 哪怕如今她满身狼狈,看向云柏梓的目光中也依旧充满轻蔑。 “好!好!好!”云柏梓气急败坏地起身绕着从安直转,很快,他又像是顺过气来一般用匕首指着从安“在下此次,定给肃姑娘一个难忘的记忆。” 听见‘肃姑娘’这三个字,从安的眉头一动。 会唤她肃姑娘的,无非就是那两个人。 听闻李卓宇已经被李猜打断了双腿囚在家中,而另一个嘛—— “本宫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堂堂云家的七公子,怎的,今日竟落得如此境地?”从安抬眸轻扫了她一眼,语气轻柔,带着略微的嘲讽“不知可曾悔过当初了啊?” “还不是拜皇后娘娘所赐。”若是目光能杀人,从安只怕早就在云柏梓要吃人的目光中死过千百遍。 “拜本宫所赐?”从安就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行事不端,绑架本宫,本宫要灭了你全族也是理所应当。” 说这话时,从安的头颅高高扬起,满目的高傲“你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本就该感激涕零、叩谢皇恩。” “你!”云柏梓被她这幅目中无人的模样气的浑身发颤。 他却听见那个高傲的女人继续道:“可本宫观你行事,却不像是有悔之意,怎的,非要云家全族为你陪葬,你才知道收敛不成?” 从安口中虽这般说这,但单看云柏梓如今这般狼狈模样,从安便晓得那件事之后,云家定是弃了此人。云家这番做法虽在情理之外,却在从安的意料之中。 “废物!简直是一群废物!”御书房中暴跳如雷的萧允辰将那桌上的东西噼头盖脸地朝着面前跪地之人砸去。 弄丢了皇后娘娘的暗卫手沉默着低头。 “还有你!你是怎么当的大哥!”大发雷霆的萧允辰转而朝着同样跪地的苟从忠指责“怎么你的媳妇没事,朕的皇后却没了!” “皇上。”姜院卿缓缓走来,对着萧允辰行礼“已经有了线索。” 听见她这句话,萧允辰才勉强算是冷静几分“说!” “臣已确定,沾在世子夫人身上的迷香,和之前皇后娘娘被云家七公子所困时身上沾染的迷香成分相同。” “云家?”萧允辰的脸色更加阴沉几分,他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口中呢喃“云家。” “皇上,臣请命,带人彻查云家,查出小妹的下落。”苟从忠立刻道,他尚且担着安南候世子的名号,此番称臣倒也不算是逾越。 “好。”萧允辰迟疑许久才这般开口,将挂在自己腰间的令牌朝着苟从忠丢去“彻查云家。” 他倒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下完令后便坐回到金丝楠木座椅上,表情阴郁。 “你笑什么?”云柏梓见着从安忽而噗嗤一乐,不由得皱眉,印着后者那满是嘲讽的目光,他皱着眉头发问。 “陌州云家,富可倾城,专出美人。”从安歪歪头,带着些许亮光的眼中皆是算计的神色“那日王小九之事后,本宫刻意派人打探了一番,倒真发现不少有趣的事。” “你们云家的女儿,多有倾国之貌,或嫁与富商,或许于官宦,如今又有不少入了王侯之府。这云家的姻亲遍布四处,倒真是叫人错愕。”从安浅笑一声,满脸的嘲讽“后宫不得干政,本宫也懒得理会你云家之后依着什么势力,仗了哪里的威风。只是本宫好奇,你云家这么多女子,究竟从何而来呢?” “本宫猜测,”从安拉长了音调尽量拖延时间,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无力散了大半,心里也稍微有了些底气“该不会皆是如王小九一般,被抹去了记忆吧?” 云柏梓脸色微变,见着他如此,从安便晓得自己猜对了。 “你如今行事如此不顾后果,”从安的目光清冽,语气里带了几分引诱的意味“却也不敢将此事说出,原来你打心眼里,还想着维护云家啊?” “是又如何?”许是被从安的话刺激到了,云柏梓冷哼一声“云家又不曾苛待过她们。” (本章完) 第387章 失忆梗 第387章 失忆梗 “若非我云家,她们又怎能过上娇小姐的日子?”云柏梓眯着眼睛理所应当的开口“吃穿用度皆是上乘,规矩礼仪,声乐书本一样不差的教着。” “果然”从安眉头微皱,看向云柏梓的眼神里皆是厌恶“你们男子当然没觉着有什么,可本宫身为女子,却是恶心的很呢!” “皇后娘娘放心。”云柏梓的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您的这张脸可达不到我云家的要求。” 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来,自那次之后他本没有机会再接触这些东西,这仅剩的一瓶还是之前对付王小九时剩下的。 从安的额头上默默地亮起红井字,这是什么意思?说她不够好看吗? “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只怕是失忆了也会被人找回。”云柏梓弯下身子,将手中的匕首贴在从安的脸颊之上、 他的手上微微用力,从安只觉着面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不由得将脸朝另一边偏了偏。 她这个动作落在云柏梓眼中倒成了恐惧与瑟缩,脸上的兴奋之意更浓,语气中的威胁之意更甚。 “我要将你的脸划花,将你丢到那最低等的窑子里。”云柏梓阴恻恻的开口,猩红的眼中满是兴奋“高高在上如你,若是跌倒尘埃里,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这个变态!从安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好一个腌臜玩意儿。”从安朱唇轻启,看向云柏梓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具腐尸——连死人都算不上。 “想出的,也是这种肮脏主意。” 从安觉着自己也是不容易,面对这种人渣竟然能忍住没问候他的祖宗,看来真的是在皇宫待久了,这骂人的话都文雅不少。 可只是这种程度的骂人的话而已,却气的云柏梓又是一阵颤抖,抬手便要割了从安的舌头。 眼瞅着云柏梓伸手就要掐住她的下巴拽出她的舌头,从安一个偏头恶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腕。 云柏梓吃痛,抬起另一只手,手中的匕首直直的朝着从安的脸上刺去。 从安一个后仰,抬头间生生撕去他一片皮肉,顺带来了个兔子蹬鹰,狠狠地踹在云柏梓的小腹处。 虽说她现在身上的力气尚未恢复,但这一下便够他受得,云柏梓被这突然起来的攻击蹬地后退几步,险些摔落在地。 他这边才刚刚稳住身形,那边从安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来。双目中闪烁着凶光,方才还故作端庄的皇后娘娘,此时便如同一直紧盯着猎物的孤狼。 凶狠、冷静。 “娘娘好功夫啊。”云柏梓双目赤红,这一脚若是再往下一点,只怕此时便该换做他躺在地上打滚。 可惜。从安的心中也有些惋惜,本想赏这个人渣一个断子绝孙脚的,可现在她这身子的确有些不便。 “皇后娘娘,您可莫要动怒,当心龙子不保啊!”云柏梓似乎看出她身上的不妥,阴森的目光从从安的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感受到他的目光,从安的脸色微变。许是心里作用,她竟觉着小腹中似乎传来一丢丢的坠痛。 她上次有孕时身体突然虚弱,这次怀孕时也恰好赶上失血过多和中毒。身子骨早不及从前,就连每日练剑的时间都依着姜院卿的要求减少了许多。 还是要速战速决。从安目光微凌,不断打量着面前之人。 云柏梓玩弄匕首时手法熟练,行走间脚步轻盈,只怕也是个会武之人。只是观他气息稍重,若是在从安全盛时期,只怕压根不够瞧的。 现在嘛——还是小心为上。 可即便是处在此种境地,从安似乎也未想过逃离。 见着云柏梓忽而扑来,手中的利刃朝着自己的小腹此来。从安在对方临近时忽的转身,似乎是想要借着那寒芒将自己的腕上身子割开。 看穿从安想法的云柏梓急急收刀,只割破了从安的半片衣袖而已。 一计不成,从安轻巧的转身,猛地后跃与云柏梓拉开距离。 她镇定地盯着面前的猎物,眼中连半分畏惧的神色也无。 只可惜,从安所面对的是一条不讲道理的疯狗。他似乎将从安看穿了一般,也似乎对从安的那张脸有什么执念一样,不求一击致命,也不求伤害龙子。他踏着凌乱的步伐朝着从安冲来,手中的匕首也不死心地朝着从安的脸上划去。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他这样凌乱且不要命般的攻击反倒叫双手被绑在身后的从安有些束手束脚。 再次飞起一脚,将云柏梓重重地踹倒在地。从安的吐息也有些轻微的波动,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都是萧允辰那个混帐!从安气哼哼地在心里吐槽,若非是他,自己怎会连收拾这么个渣渣都有些吃力? “安南候世子来到寒舍有何贵干?”面色凝重的云家家主看着面前杀气腾腾的苟从忠缓缓开口“可是我云家小辈有了什么冲撞的地方?” 不过单听他的语气,倒像是只看见苟从忠一人而已。 云家家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两鬓虽生华发但却是精神抖擞,只是如今脸色不算太好而已。 不过任谁全家被带刀的兵士相围,脸色都不会太好。 他身上倒是没有城中其他富商身上的富态,身形也只算是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放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那一种。 细看下来,他身上还有一股子书卷气。若是他将这一身绫罗换下改穿儒衫,只怕走在街上没人说他是富商,只当他是什么学术大家。 到底是富可倾城之人,还给军队捐过不少物资添过不少军饷,苟从忠勉强朝他拱了拱手,算是还了他的礼节。 “皇后娘娘被绑,失踪地留有你云家迷香。”苟从忠张口便将来的目的说出,连半刻都不愿拖延。 若是平常时候,他定然不会这么担心自家小妹的安危。毕竟她那一身武艺到哪里都吃不了亏,可惜的是今时不同往日。 听见这话,云家家主倒是比苟从忠还要紧张几分。 “给我搜!”苟从忠此话说完,直接一挥手对着身后的兵士下令。 “且慢!”云家家主眼珠微转,直接将他拦下“所谓迷香,但凡有点水准的大夫皆能配出来,安南候世子仅凭此言便要搜查我云家,未免太霸道些了吧?” 苟从忠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将那象征着皇权的金牌亮了出来对着他厉喝“奉旨搜查,你云家是想抗旨不成?” 他这一声喝断带了几分内力,将这声音传的更远些。 云家家主眸光微动,眼中尽是算计的神色。他倒是不担心苟从忠会假传圣旨,毕竟这是天子脚下,谁有这般胆子? 不过云家却有不少人在这一声中直接白了脸。 苟从忠那是从战场上练出的眼力,哪里会放过这丝异样?他的手指在虚空中连点“你你你,还有你,全部带回去审问!” 当看到苟从忠所要之人,云家家主脸色再变,方才脸上勉强维持的那股子镇定也消散无踪。 “云家主这般紧张,该不会是知情人吧?”苟从忠活动着手腕,将拳头捏的咔吧咔吧直想。 “既是奉旨来搜,那云某自当配合。”云家家主到了嘴边的话又换成了这一句,他按耐住心中的火气侧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也不知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城郊破庙内火光漫天,待等到查出从安下落的暗卫们匆匆赶到时,便只见到一袭红衣的从安披散着头发双手抱膝坐在在烈焰之外百米处。 她的手中握着听枫,双眼无神地盯着那熊熊的烈焰,锋利的匕首尖端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娘娘。”暗卫头子落在她的身边行礼“您无事就好。” 他的声音并未让从安有丝毫的动作,就连那双映这烈焰的眸子也未能有丝毫的波动。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身龙袍的萧允辰策马前来,尚未等到马完全停下脚步便匆匆从马背上跃下。也得亏他现在的身子经过从安的训练后身体素质好了不少,否则只怕此时便已经滚落在地。 那暗卫头子见着萧允辰之后便悄悄地退开。 “皇后?”萧允辰走到从安身边蹲下,担忧的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从安这才微微偏头,明亮的眸子在火光的衬映下似乎有些黯淡,她的身子前倾,像是只无力的雁一般倾倒在萧允辰的怀中。 萧允辰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跌落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她的呼吸平稳,面容安定,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手中的听枫啪嗒一声掉落在满是泥土的地面上,从安的手无力的垂下。 萧允辰的目光下移,只见得从安的衣摆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跟在萧允辰身后的姜院卿见着情形不对立刻跑上前来扣住从安的手腕,在萧允辰逐渐疯狂的脸色中姜院卿带着几分清冷的声音传来“皇上放心,娘娘只是睡着了而已。” 睡着了?萧允辰脸上的狠厉之色逐渐消除,紧紧箍住从安的手臂稍稍放松了些,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怀中女人的睡脸。这么一看,这个疯女人的面色红润,的确不像是什么重伤将死的模样。 你这个骗子!萧允辰气急,伸手便想朝着从安的脸蛋掐去。只是当他注意到她侧脸上那一道浅浅的伤痕时还是怜惜地收回手去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 这破庙无所依,火灭的也快。 不多时,在宫中守着熟睡的萧允辰便得了消息。 破庙之中,只有一男子,腹部中刀,一刀毙命。 那男子的面容依稀可辨,正是之前那绑架皇后之人——云柏梓。 听到这个消息的萧允辰挥手屏退了宫人,看着从安腕间青紫的勒痕和红肿的烫伤许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人死债消,罢了。” 听见这句话,正在装睡的从安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里莫名的有些抽痛。 她身上无力,此番赢得云柏梓也不过是侥幸而已。若非那烛台上烛火倾倒间点燃了破损的帷幔,她也未必能借着火势烧断手上的绳索。 若非云柏梓平地摔跤,她只怕也没法那么利落解决云柏梓。 此番她和孩子能平安,只能说是天道庇佑,运气使然。 就连脱出火海之时,她心有余悸地停下歇息了许久才勉强缓过神来。 从安微微皱眉,慢慢地睁开眼睛。 见着她醒来,萧允辰似乎松了口气,张口便问“你感觉如何?” “你是谁?”从安的眼中带着满满地迷茫“这里是什么地方?” 萧允辰呼吸一窒,就连心跳都漏了一拍。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似乎在想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昏暗的房间里,他这样的表情委实有些吓人。从安就像是被他吓到了一般,怯生生地拉了拉被子,只留那一双带着些许雾气的大眼睛偷偷看着他。 “你是谁?”从安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些许哭腔,就像是被吓坏了一般。 “你、你不记得我了?”萧允辰的声音轻柔的有些诡秘。 从安再次拉了拉被子,这一下似乎牵动了手腕上的伤口“好痛。” 她的眼中再次蓄满水汽,这样子吓得萧允辰的脸色又是一阵苍白。 他的疯女人,他的皇后,虽说口上常嚷嚷着怕痛,但却是个连缝合伤口这种难以置信之事都敢做的、天上地下最不怕痛之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烫伤就险些落泪呢? “你,最近又看什么奇怪话本子了?”萧允辰不肯死心,紧盯着从安的眼睛张口再问。 喵喵喵?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爱看话本子演戏?从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见着从安沉默,萧允辰才松了口气,正打算敲敲她那颗似乎是灌了水的脑袋,却听见那个怯生生并带着一丢丢好奇的声音再次响起。 “话本子,是何物?” 从安眼巴巴的看着萧允辰,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般。可她眼珠子一转,再次用那个小小的,如同小奶猫儿一般的声音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本章完) 第388章 装病和火锅 第388章 装病和火锅 听见她这般天真的声音,萧允辰脸色微变,一把捏住她的肩头咬牙对着她低吼“你别装了,朕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从安一愣,难道自己的演技就这么差? 她的睫毛微颤,秀美紧蹙,乍一看之下,她那小脸似乎也有了几丝苍白。 “怎、怎么了?”萧允辰见她似乎有些难受,不由得松开手关切的发问,他眼中的担忧与那份浓浓地不确定落在从安的眼中,倒叫她微微松了口气。 “我、我真的不记得了。”从安怯生生地朝后躲了躲,声音里也因为恐惧而戴上了几分颤抖“你是谁?我在哪儿?” 萧允辰方才还尚能保持几分血色的脸上顿时被一片惨白取代,他摇晃着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跑去,口中大喊着“来人!叫太医!” 姜院卿来的极快,待她到时,便只见得轻柔的帷幔之后,一身赤红色睡袍的从安正蜷缩在床上抱着脑袋不住地翻腾。 说实话,她这般翻腾的动静有些大了。缩在床尾的没眼光嫌弃的看着她,似乎是不确定这个铲屎的是不是真的脑子有坑。 另一边,萧允辰站在床边,拧着眉头,抿着唇线,双手无措地伸着,看样子是想要制止从安这不断翻滚的动作,可又怕伤到她而陷入两难。 见着姜院卿赶来,萧允辰才将希翼的目光投向她,似乎是在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复。 姜院卿先行行礼,而后告了声得罪,直接上前掰过从安的身子。 她毕竟是女子,手上力气有限。好在一边的姜黄难得的智商情商均在线,招呼着石楠,一前一后将从安死死按住。 这两人不愧是习武之人,手上力道之大叫从安一时间也难以挣脱。 从安的脸上满是惶恐,心中不断地吐槽:是不是戏演过头了? 眼瞅着姜院卿面无表情的从药箱中取出半尺长的金针,萧允辰被她吓了一大跳“你这是做什么?” “娘娘情绪不稳,这样下去容易伤到自己的。”姜院卿规矩的开口,捏着金针就想辨穴“臣先让娘娘冷静下来。” 从安的心中顿时留下两道宽面条。这样粗的一根金针若是下去,她哪里还需要冷静?只怕是连动都动不了了吧?连呼吸都没了的那种。 敢问姜院卿,您可是有个姓容的亲戚? 识时务者为俊杰,从安这般想着,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小,等着如受惊小鹿般蒙着水汽的眼睛惶恐地盯着她手上的金针“别、别扎我。我乖。” 蹲坐在床尾看着这一出好戏的没眼光对于她这种没骨气的行为表示深深地唾弃。 “乖,不扎不扎。”看着她这幅单纯惊慌的模样,萧允辰的心都要化了张口便哄。顺带还不忘瞄了眼亮出金针的姜院卿。 接收到萧允辰的暗示,姜院卿颇为遗憾的收手。 “唔,你是好人。”尚且被按住的从安眨吧着眼睛,用一种软绵的声音对着萧允辰娇滴滴的道。 这一声,听得萧允辰骨头都要酥了。 姜院卿抬手将手指扣到从安的手腕上为她诊脉,她的指尖才接触到从安的手腕便抬眼扫了从安一眼,秀气的眉头紧蹙,似乎是遇见了什么难题一般。 诊完左手换右手,看眼睑、观舌苔,一样不落。 她这般认真的的模样倒叫一边的惴惴不安的萧允辰心中更加无措。素来姜院卿诊病皆是看一眼便知,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才勉为其难的号一下脉。 现今她这般慎重,难不成从安是生了什么大病不成? 从安心里却是清楚,定是姜院卿看出她身体无恙才会如此谨慎。 迎着姜院卿带着几分狐疑的目光,从安再次颤抖着发问“你们是谁?这里是哪儿?” 她重复着话本子上所写的失忆之人才会说的话,眼中的惶恐之色更浓,似乎又想挣扎。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姜院卿手边的那针包之上时,她又默默地收了力道缩了脖子。 可怜姜黄和石楠那两个木头,方才按她时那么主动,现在她都不动弹了,怎么还这般死死地困住她? “皇上,臣无能。”姜院卿略微沉吟,而后站起身来对着萧允辰行礼“无法诊出娘娘的病因。” 萧允辰心中一阵错愕,怎么会? “皇上,原来你叫皇上?”从安颇为天真的开口,将似乎要对着姜院卿发火的萧允辰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你可以让这两位美人儿放开我吗?我的肩膀好疼,腿也好痛。” 姜黄和石楠对视了一眼,慢慢的送开口,看那架势,只要从安一挣扎她们便会重新按过去。 从安忍住想要活动手脚的小心思,安安静静地朝床铺里面挪了挪,委屈巴巴地看着抬手唤来太医院会诊的萧允辰。 这群胡子花白的老太医,来到这里后一个个围在从安身边,又是号脉又是观看面相又是围成一圈窃窃私语。 半晌,才齐整地跪地对着萧允辰叩首“皇上,皇后娘娘身体无碍,龙子康健。臣等以为定是娘娘受了什么刺激才导致暂时失去记忆。” 受了刺激?萧允辰目光诡异,没忍住看了眼一边正捧着碟杏儿吃的正欢的从安。还能有什么事会刺激到这么疯女人?难不成是有人抢了她的吃的? 就连失忆这种事,在初始的惊慌后不也被吃的给哄住了吗? 至于所谓的受到刺激的从安本尊,则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脸上也露出几分茫然与惊惧,配合着太医演出的皇后实在是艰难。 注意到萧允辰的疑惑,一边的姜院卿主动开口“强烈的刺激的确会导致失忆,只是臣以为以皇后娘娘的阅历,应当不会这么轻易被刺激到失忆。”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一时间屋中落针可闻。 合着就是说她是二皮脸呗? 乖乖吃杏的从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偏着脑袋无邪的笑着“所以,我的名字是皇后是吗?” 萧允辰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从安的脑袋。 方才他凭着一盘子酸杏,勉强换来了摸头的资格。 只可惜,这个资格并不是长久性的。 从安一把拍开他的手,出手又准又很,拍的他手上一阵发红。 “一盘果子,只能摸一次头。”从安说的理所应当。 苟从忠在云府,没能找到自家小妹。却在云家的后院里发现了十余民被关起来的女子。这些女子各有各的妍丽,各有各的风采。虽不说个个是倾城之色,但却皆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 只可惜这些美人儿一个个眼中带着迷茫,比起之前在地牢中被从安救回的王小九,她们更像是一只只精致的白瓷花瓶,连半丝灵魂也无。 只是观这些人的谈吐做派,倒像是自小被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 苟从忠带来的这些侍卫皆是些大老粗,只是将这些女子集中在一起,和家丁们一起围住而已。 这些女子见到云家家主时,一个个便像是见到主心骨一般,张口便唤“爹爹。” 当时,得知皇后已被平安带至宫中的苟从忠微微松了口气,看向云家家主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怪异。 这么多女子,皆是他一人所出? 那这云家家主,得养了多少房美娇娘啊! 被苟从忠用这种目光打量着,云家家主的脸皮子微抽,神色也略有有些不太自然。 此事不知如何传到了孤独枫耳中,这位面色古板,性子正直的大臣沉默许久忽而开口“旁的地方叫妈妈,云家倒是别树一帜,竟叫爹爹。” 坐在他身边的有人噗嗤一乐,拿着折扇对着他连点“你呀你!” 堂堂云家家主,竟叫这家伙比作了那怡红院中的妈妈。这家伙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损。 不过说笑归说笑,孤独枫回去之后,点了兵士带了些医术高超的大夫便到云家门前,非要彻查云家不可。 失忆后的从安,似乎比以往要安静地多。每日里也不舞枪弄棒,也不捧着话本子埋头苦读。 除了睡觉外便拿着猫薄荷做的圆球球逗猫。 比起以往恨不得上天入地的活泼模样,如今的她整日里表情郁郁,除了在面对好吃的时能露出几分天真的笑容外,其他时候里却像是朵儿快要凋谢的花儿恹恹的没什么生气。 萧允辰心疼之余,命令御膳房和小厨房变着法儿给从安做好吃的。 譬如从安之前常在冬日里吃的火锅。 说实话,在这越来越热的天气里,对于吃火锅这种事,从安的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抗拒的气息。 然并卵,萧允辰特意命人准备了高汤,拉着从安吃的欢腾。 孕妇本就苦热,从安看着那冒着咕嘟的高汤整个人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萧允辰,直看的对方心里发毛。 萧允辰学着从安曾经的样子夹了筷涮好的娃娃菜放到从安的碗中,干咳一声对着她道:“这是你之前最喜欢吃的,你试试?” 呵呵!老娘什么时候喜欢吃娃娃菜了?老娘要吃肉!肉! “谢谢皇上。”从安慢腾腾地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片娃娃菜,极其淑女地咬了一小小口。 在萧允辰期待的眼神中,从安的眼睛微微亮了亮,朝着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好吃。” 而后,她慢腾腾的吹着气,半天才将那一筷子已经凉透的娃娃菜完全吃掉。 若是之前,只怕在吃这一筷子娃娃菜的功夫里,从安已经解决了大半份羊肉卷。 “怎么样,有想起些什么吗?”萧允辰问的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她又害得她头疼。 从安放下筷子,垂眸摇头,脸上的失落之意就连一边的姜黄都能看出来。 失望的萧允辰看着她这般可怜模样,赶紧又捞了一筷子菜放到从安碗中“没关系没关系,快吃吧。” 从安低头扒菜,趁着萧允辰看不见自己,眼中闪烁着淡淡的算计之色。 萧允辰早就将消息封锁,对外只说皇后娘娘受到惊吓正在卧床养胎谁也不见。就连后宫的事务,也皆由他打理。 再加上前朝的不安宁,这几日下来萧允辰眼下的乌黑却是十分明显,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几分。 “那个。”从安忽然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萧允辰的胳膊“我可不可以去御花园转转?” “听说,荷花开了,极美。”从安的那双透露出兴奋之色的眼中似有星光闪烁,耀眼到萧允辰不忍拒绝。 然而也只是不忍而已。 “你若是想看荷花,朕叫人移来。”萧允辰看着从安已经冷掉的菜,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你不喜欢吃?” 从安低头,看着面前冷掉的菜,慢慢悠悠地提起筷子往嘴里塞。 不喜欢是不可能不喜欢的,只是她才不想变成移动汗源。 “热。”从安小小声回话,就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 她的额头上已冒出层薄薄的汗珠,鼻翼两侧一起一伏,似乎真的是热的不行。 偏偏她有了身子,不能吃冰镇的水果也不能喝她往年夏日最爱的陆茗做的冰镇果汁,只能这般苦熬着。 萧允辰这才想起这一茬子,有些懊恼的看着面前不断冒着热气的黄铜火锅。 这么说来,之前从安的确很少在夏日里吃这些东西。 可就在萧允辰愣神的这一小会儿功夫,从安已经将碟中的那一坨子冷菜吃完,而后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还有吗?” “有,管够!”这么一句话脱口而出,逗得从安抿嘴一笑,有些羞涩地看着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的萧允辰。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从安在心里暗自嘀咕,还是说像萧允辰这样的男子皆喜欢这种楚楚可怜的小女生? 之前的寒烟似乎也是这种类型,若柔花、似碧丝,娇娇弱弱的叫人不忍伤害。 于是乎,站在一旁随侍的李承德目瞪口呆地看着皇上成了服侍皇后娘娘、替她布菜的那一个。 待等到从安心满意足地掏出手绢优雅地擦擦嘴巴,萧允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异常现象。 (本章完) 第389章 隐藏之事 第389章 隐藏之事 不等萧允辰板脸佯装发火,察觉到端倪的从安眨吧着灵动的双眼朝着他盈盈一笑“谢谢皇上,你是个好人。” 她这般娇俏的模样看的萧允辰的心都要化了,哪里还舍得凶他? 原来发好人卡也这么管用。从安保持着小女儿娇滴滴的模样,拖着软绵的腔调哄他。 萧允辰心中一动,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她循循善诱“乖,你方吃了不少东西,要消消食才好,不如做剑舞给朕看好不好?” 大猪蹄子,你想的美! “可是,姜院卿说我肚子里有皇上的宝宝,不可以上蹿下跳。”从安爱怜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浑身上下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许是萧允辰的错觉,总觉着失忆后的从安身上少了几分以往的凌厉之气。 “皇上近日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在萧允辰错愕的目光中,满脸无辜的从安宛若个好奇宝宝一般。 她假装失忆的这段时间里,莫说是上朝,就连这坤宁宫的大门都没迈出过,对外界消息更是知之甚少。 虽然在她的面前,萧允辰一直在小心掩饰,但从安哪里会看不出他眼底的疲惫呢? 朝堂之事暂且不提,单是这后宫之事这几日也是这个大猪蹄子在处理,假装失忆的某米虫见他如此心里竟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愧疚。 要不还是稍微分担点儿? “无事。”萧允辰轻飘飘地带过“我能解决。” 装!你接着装!从安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口中却用一丝带着崇拜的语气道:“皇上好厉害!” 被从安的星星眼看的有些不自在的萧允辰轻咳一声“一般一般。” 王公公快步走来附在萧允辰耳边低语。从安侧耳倾听,却只听见了‘安南候’这几个字。 萧允辰点了点头,挥手叫人退下,转而又对着从安开口“朕还有点事,你安心休息。” 究竟出什么事了?从安有些担心,但如今她是个失去记忆的小可爱,为了不崩人设便只能乖乖巧巧地点头,伸长了脖子目送萧允辰离去,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从安才歪过头来对着站在一边眉眼含悲的李承德发问。 “李公公,你为何不开心啊?” 方才看到那个大猪蹄子给自己夹菜,这家伙还笑的满脸花呢!怎么一转眼便成了这幅模样? “可是外面出了什么事了?”从安继续问。 若是往常,李承德这会一准儿将事情交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现在嘛—— 察觉到李承德的犹疑,从安拍着胸脯同他保证“你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皇上。” 说这话时的从安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真诚,活脱脱便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的模样。 御书房门外,苟从忠一手拎着个红木食盒,另一只手则挡在陆茗的头顶替她挡那高高挂于天上的日头。 萧允辰仰头望天,今日太阳很毒吗?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柠檬了的。 见着他来,苟从忠和陆茗赶紧行礼。对着这两人,萧允辰的态度倒是柔和的多,挥手免了这两人的行礼,叫了声“大哥。” 算日子,今日本该是是陆茗进宫给从安请安的日子。 虽说实际上,陆茗主要是来投喂的. 陆茗也早早地准备好了点心准备妥当递了请安的帖子。然而这帖子投进去却是难得的被驳回。 原本就因为自家小妹被绑走且求见不得而有些心焦的苟从忠干脆陪着自己新婚的小娇妻一齐前来,眼看着求见的帖子再被驳回,苟从忠干脆改了拜帖求见皇上。 因此,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好歹也算是见着了一位,苟从忠带着小妻子跟在萧允辰身后进了御书房,眼看着萧允辰屏退宫人,他张口便问“皇上,敢问皇后娘娘状况如何了?” 云家那迷香实在是霸道,陆茗本就是个弱女子,没有从安那般的内功。纵使姜院卿及时地给她解了毒,她也浑身软绵了几日才缓过劲来。 陆茗的难受苟从忠看在眼里也心疼了好几日,虽然他也担心小妹的安危,但也不好劳烦自己这难受中的小妻子替自己入宫看一看从安的情况。 那一日,坤宁宫突然急召太医会诊之事虽被萧允辰给压了下来,但多少还有些消息流出。虽不知皇后娘娘究竟出了何种问题,但一般情况下,皇后娘娘的身体皆由姜院卿负责。哪里便有其他人出场的机会? 可无论是谁去打听,那些老头子只说是皇后娘娘受了惊吓,胎像不稳,所以才急召他们前去。只不过此事已经解决,皇后娘娘身子骨强健,只需要安心修养几日即可。 这种话,旁人信,苟从忠却是一百个不信。 毕竟是自家小妹,苟从安是个什么性子他还能不清楚吗? 只有她给旁人惊吓的份儿,哪有人家能吓到她? “朕方才来时,皇后已经睡下。”萧允辰略微沉吟了下才对着这二人开口“大哥大嫂不如明日再来。” 这么藏着从安总归不是个办法,迟早都会被人揪出来。 这,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稍有不安。只是萧允辰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陆茗也只得偷偷拽了拽自家那个有些木木的丈夫领命归去。 只是临走前,这点心便留了下来。 以为下午无事的从安,正换了衣裳躺在床上打算美美地睡个午觉。 谁料得,刚离开没多久的萧允辰突然回来,手中还拎着一个足有三层的红木食盒。 看着那个食盒,从安顿时想到自家那个人美手巧的嫂子,心中暗自懊恼。这几日米虫的生活太过滋润,她竟然把调戏嫂子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了! 拿着失忆剧本的从安强忍住心中想要跳起来抢食盒的念头,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大半张脸,仅仅留下那光洁的额头和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羞答答地看着他。 “你!你出去!”从安捏着嗓子结结巴巴地朝着萧允辰叫唤“男女授受不亲,你个登徒子!” 萧允辰额上青筋直跳,但对上从安那双带闪烁着无辜之色的黑眼睛,他又不得不按下火气,不知是多少次重复这么一句话“我们是夫妻,朕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们之间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么个说法。” 不过等他说完,床上却没了从安的影子。 他一低头,便见到那个疯女人不知何时从被窝里钻出来悄咪咪地缩在他的腿边,垂涎欲滴地盯着他手中的食盒。 “好香的味道。”从安猛咽口水。不用想便知道,定是这个大猪蹄子把自家大嫂给拦下了,不过能吃到大嫂亲手做的点心倒也不错。 萧允辰弯下身子,将她拉起。那双雪白的玉足顿时暴露在萧允辰的视线之中。 “地上凉。”萧允辰红着耳朵移开视线,带着她往床边走去“不许赤足。” 小伙子?你在这里充什么纯情好少年?看着萧允辰那通红的耳朵,从安狐疑地低头看着自己裸露的小脚丫子。 比起前世常穿凉鞋所晒出的黑白痕迹。这一世从安不得不将自己的小脚丫子结结实实的裹在鞋子里,裹得从安一度觉着自己要得脚气。 要不,回头将指甲染成红色?从安的脑中莫名冒出这么个想法。 将从安按到床上坐好的萧允辰忍住心中的悸动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开口:“这是你大嫂亲手为你准备的。” “大嫂?”从安的脸上一片茫然,而后又变作欢欣的神色“我还有个大嫂?” 她高兴时,眼睛似乎比平常更亮,像是装了整片星河。 “是,你大哥很疼爱你,所以常叫你大嫂前来陪你。你之前最爱吃你大嫂亲手做的点心。所以” 食盒里的碟子尚未取出,萧允辰眼睁睁地看着从安熟门熟路地从食盒中摸了块榛子酥,手法娴熟到萧允辰一度以为她没失忆。 突然暴露的从安再次伸出的爪子一颤,默默地缩了回来。 “好吃。”从安对着萧允辰傻笑,并成功地‘萌’混过关。 “所以什么?” “她明日会来看你,你见见她好吗?”萧允辰将那碟榛子酥取出塞到从安的手中,就像是在哄小孩儿一般, “好啊。”从安脆生生的答应,李承德的嘴巴太严,她还是找自家大嫂套话得了。 不过这个答案亦是在萧允辰的意料之中,他稍微斟酌了下才道:“你大哥和大嫂不能常来见你,若是他们知道你失忆了,一定会很担心。” 正吃着点心的从安被噎了下,合着这货是因为这个才瞒着苟家的?这怎么跟从安从话本子里看到情景不一样呢? 按话本子里所写,这受到刺激而失忆的病人想要恢复记忆,不应该尽量接触之前所熟悉的场景或人吗? 从安深吸了口气,严重怀疑萧允辰是否真的想让自己恢复记忆。 旁的不说,近日来,除了安胎药外,她可是连半滴旁的药都没喝。 “那。那怎么办?”从安惶恐地发问,捏着点心的小爪子无处安放。 “这样,我让李承德同你讲讲,你平日是怎么和你大嫂相处的。”萧允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是在安抚一只不安的小猫儿一般“咱们明日尽量不叫她瞧出破绽,好吗?” 从安垂首,咬着下唇,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颇为自责地开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要是能早点想起来,就不会累得你如此辛苦。” 这么辛苦的想着,怎么帮我瞒过去。 第二日,陆茗早早地便到了坤宁宫。只是才入这坤宁宫的宫门,便隐约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李承德笑着迎来将她往里面带,口中只道:“皇后娘娘如今可想死您了,昨个儿皇上将您拦下,被她知道后可念叨了皇上许久呢!” 陆茗莞尔一笑,这么听来倒像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从安。 内室之中的从安办靠在贵妃椅上,膝头还多了一只睡的四仰八叉连小粉舌头都吐出小半、毫无形象的没眼光。 “大嫂。”见着陆茗对着自己行礼,从安赶紧开口“这货睡的正熟,我便不扶您了,快坐吧。” 她说着,遥遥地朝着陆茗伸手,并示意后者坐到一边的金丝楠木椅上。 姜黄将刚端进来的茶水摆在这两人手边的小桌上,而后便识趣得退了出去。 从安又将目光投向木头桩子似得立在一边的李承德。李承德脸上笑嘻嘻的,老脸上的褶皱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般。 迎着从安的目光,李承德的心里有些发慌,只是脚上却是连半分动作也无。 这皇后娘娘如今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哎呀,李公公,我要和大嫂说几句女儿家的体己话。”从安的两只长眼睛一瞪,做出一副娇嗔的样子。 从安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承德就算是想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做不到,只得给陆茗使了个眼色后退下。 “大嫂,您快跟我说说,近来外面出什么事了?” 李承德尚未踏出屋门,便听见兴致勃勃的从安说出这么句话来。 他倒吸了口冷气,只觉着头疼不已。合着皇上瞒着的事情倒叫从安跑来问她了? 可偏偏从安往日里也是这么直接,李承德有心想要阻止,却难得的不知该如何去做。 “这,娘娘不知?”陆茗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从安虽居于深宫,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可能不知道啊? 不说旁的,今日她来时还在路上听见有宫人私语呐! 从安再次瞄向李承德,感受到这股刺人的目光,李承德只得再次挪动步伐朝外走去,顺带还和往常一样贴心地替她们关好门。 满意的从安重新将灼灼的目光投向正在思考着怎么开口的陆茗,眼中似乎有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陆茗嘴角微抽,李承德方才离去时的眼色她没看懂。但结合之前的事情,无非是想要提醒她说话小心些,别再勾地皇后娘娘出宫。 这城中热闹事不过那么两件,一件自然是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的武式擢选,另一件嘛,自然和那日迷晕他们之人有关。 (本章完) 第390章 失忆之人 第390章 失忆之人 这武试之事她可不敢再多言,唯恐这个小祖宗一时兴起再次出宫。 若是之前也就算了,可如今这位可还有着身孕呢!若是同之前一样,再被人绑了去可如何了得? 那日之事着实凶险,虽未叫外人知晓,但身为亲历者的陆茗却从自家那个丈夫口中听闻了几分关于那人之事。 这般大胆之人,可不就是那个之前便绑架过从安一次的云家七公子云柏梓吗? 若说上次此人绑架皇后是无心之举,那这次可就是有预谋的犯罪。否则又怎会连帷帽都未摘下便从她们两人之中选择了从安呢? 虽然听闻云柏梓已被从安手刃又遭烈焰焚尸,但在陆茗心中,云柏梓此番作为简直是罪无可赦,就连云家也当被牵连才对。 可此事却像是被压下去了一般,云家的店铺里人头攒动依旧热闹非凡,云家府门前依旧车马涌动。 与此同时,刑部却蹬了云家的门,云家的养着许多倾城美人的消息如这夏日突如其来的雷雨般忽然洒落在大街小巷。 从安不晓得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面带微笑的陆茗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这么一出大戏,不然啊,非得笑的满地打滚不可。 陆茗微微抬眸,只见得一边的从安正咬着点心拖着腮帮子期待的看着她。 “咳,那便说一些。”陆茗略微思忖了下,想来这云家女子之事说说也是无妨,权当是给看起来快要憋坏了的从安解解闷。 “据说户部近日人口普查,查出云家有未出阁的小姐十余名。”陆茗斟酌了下用词。 “哦?”从安眼睛微眯,心里微沉,果然如此么? “皆是那云家家主一人所生吗?”从安装出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偏着脑袋脆生生地说出夸赞之语“好厉害啊!都快赶上猪了呢!” 这个打开似乎有点不太对啊?陆茗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娘娘。”陆茗面色古怪,压低了声音对着她道:“后来刑部前去探查,发现这些姑娘的状况皆和寒烟小主相似。” 此事从安已经知晓,见她提起便轻飘飘地丢出一句“那这云家,可还真是个人渣家族啊。” 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失忆这么可怕的事,竟叫这么多女子经受,还真是可恶。” 陆茗眉头微皱,狐疑的看着面前这个嘴角挂着温顺的微笑,眼中带着几分天真灵动的皇后娘娘。 “怎么了大嫂。”从安缓缓地伸出青葱细指替她抚平眉间的忧愁“你皱眉的样子可没有笑起来好看。” 陆茗干笑一声,岔开了话题,只同她絮叨一些家长里短。譬如说,养在苟府的那头狼又被抢食的野狗追着跑啦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偏偏从安听得仔细,当从安说出今日第七十余声“然后呢?”之后,一阵极响的咕噜声从陆茗的小腹中传来。 陆茗尴尬的红了脸,轻咳一声,对着从安告罪。 从安偏过头去,一边朝着门外一直竖起耳朵偷听屋中情况的李承德吆喝着传膳,一边将桌子上那已被她消灭了大半的点心朝着陆茗面前推了推“大嫂,然后呢?” “然后,你大哥潜入水中,等到那野猫来时才跳出来吓猫,这才保住了那一池锦鲤。”陆茗迟疑着伸手捏了一小块点心放入口中。 “那又如何?”萧允辰丢下手中的折子看向面前跪地请命的孤独枫“那些女子身契俱在,又是被娇养在云家做小姐的,有何不妥吗?” “换句话说,就算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又有几人能够自主择选夫婿的?”萧允辰轻敲着桌面,漫不经心地瞄了他一眼“就算是你孤独家的女子,出嫁不也遵循着父母命、媒妁言吗?” “可是,世家大族不会抹去自家女儿的记忆重新培养,我孤独家更不会。”孤独枫执拗的叩首:“云家此举,实在是有违伦常,望皇上明鉴。” “如何明鉴?”萧允辰不耐烦地皱眉“这些女子原本不过是穷苦出身,云家给了她们锦衣玉食的生活高贵的身份又有何不可?” 用毒控制签了死契的家奴不过是平常之事,莫说那些家族里,就算是萧允辰手下的死侍,又有哪个不是性命都握在萧允辰的手中? 萧允辰言语中维护之意如此明显,可偏偏孤独枫却像是不信邪一般,偏要和云家对着干。 直到萧允辰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你身为刑部尚书自当秉公持正,借着家族之争铲除异己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听着这句话,一直在严词苦劝的孤独枫就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忽的抬起头,眼中折射出凌厉的光彩“臣所为并非私欲,只是皇上,失忆之人何苦,臣只是想为这些女子讨个公道罢了,皇上!” “云家锦衣玉食的养着,失忆之人又有何苦?”萧允辰眉峰紧蹙,最起码从安失忆后除了初始的惊慌外现在便适应的很好嘛! 孤独枫一怔,看向萧允辰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痛惜。 就连谢恩、告退、回府,对他而言也只剩下模糊的记忆而已。 正在院中修剪花枝的孤独太师斜了他一眼,只道:“回来了?”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和云家硬碰吗?”孤独太师连看都不用看便晓得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孩子定是在皇上哪里碰了一鼻子的灰。 “爹。”孤独枫摇摇晃晃的走来,盯着院中开的正艳的牡丹“孩儿有一事不明。” “人没了记忆便没了自我,为何不重要?” “工具而已,要什么自我?”孤独太师手中的剪刀轻动,咔嚓一声剪下一朵半开半掩的白牡丹递给孤独枫“你啊,还是太年轻。” 因着坤宁宫传来皇后娘娘留饭陆茗的消息,萧允辰到了傍晚,陆茗离去时才入那坤宁宫中。 他的左脚才迈进坤宁宫的大门,便远远地瞧见愁眉苦脸的李承德端着个红木托盘打院中经过,托盘上还摆着一个素静的白玉瓶,瓶中插着几朵富贵的红牡丹。 翠绿的枝叶搭在瓶上,更显得瓶身雪白,牡丹娇媚。 萧允辰走进,才看到那远看富贵美艳的牡丹花瓣残落,明黄的花蕊糊成一片,白玉瓶口还染着玫红的花汁,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地蹂躏过一般。 “这是怎么了?”萧允皱眉,不用说,如今敢在这宫里如此行事的怕也只有这从安一人而已。 “回皇上,老奴也不知啊。”李承德手足无措的朝着萧允辰回话,脸上的褶皱层叠,加起来便成了一个字——愁。 方才花房的人送来了新开的牡丹,他照着从安以往的喜好挑了几日命花房的人修剪得当便送了过去。 谁料得这花房的管事不过是提了句‘娘娘您平日里最喜欢的可就是这个了。’从安便忽然变了神色。 等到那花房的人一走,她便猛地伸手来了一出辣手摧花,口中还嘟囔着“我才不要喜欢呢!” 这是抽的什么疯?萧允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对着李承德点头。 虽已是黄昏,但坤宁宫从安的寝殿内却反常的一片通明。这一排排明晃晃的烛灯看的萧允辰心中莫名烦躁,他挥手示意宫人将这烛灯按照两人以往的习惯灭去大半。 直到这室内光芒减暗,到了他所习惯的亮度他才迈着步子踱到从安的身边“怎么了?” 抱着膝头呆坐在床角的从安双眼无神,听见萧允辰的声音才慢慢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的面容呆滞,连半分初始时的灵动也无。 她这样子惊得萧允辰心惊胆战,这是出什么事了? “灯,自我醒来便一直保持着这个亮度,为什么?”在萧允辰的逼问声中,从安的嘴边吐出这么几个字来,宛若一道悠长的叹息。 “这、这是你之前便一直习惯的亮度。”萧允辰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从安素来不喜屋中太亮,这些宫人们也早就熟悉了从安的习惯,每每黄昏时分亮起烛灯时,总是点燃这些数目。从未变过。 “是么?”从安偏着脑袋“这是你告诉我的。” 萧允辰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从安,似乎并不明白从安想表达些什么。 “我喜欢红色,爱吃点心,喜欢练武”从安低声数道:“你是我的夫君,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 这些都是事实。萧允辰怔怔的看着这个越说越多,神情激动的从安,心头的迷茫更甚。 “你说我喜欢笑,讨厌哭,你说我喜爱看书.我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从安长吸了口气后又缓缓吐出“可我原本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真的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温顺贤良的皇后吗?”从安直勾勾地盯着萧允辰那双发虚的眼睛,半晌才像是找到结果一般微微叹了口气“你看,果然。” 萧允辰不自然地别过头去,说起旁的事,他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只有这一点除外。毕竟,他的皇后怎么可能温顺贤良?不时时保持炸毛的状态已经是上天恩赐的结果。 “安儿。”萧允辰稍稍探身凑到从安身边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给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孩儿顺毛“我没有骗你,你若不想变回原本的样子,那就随你喜欢就好。” “真的。”萧允辰顿了顿,而后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向她保证“朕没骗你。” 从安眸光微动“那我想找回原本的记忆,不可以吗?” 这个大猪蹄子绝对没有叫人给自己治疗失忆之事,从安敢保证! “你现在,不快乐吗?”萧允辰却反问。 唔,算你识相,没有直接敷衍。 “我想能帮到你。”从安伸长了脖子凑到萧允辰耳边失落地喃喃“你看起来好累的样子。” “可我这样,什么都无法帮你。”从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懊恼的意味。 “你只需要这样就好。”萧允辰顺势将她搂在怀中,从安才梳洗过,头上带着好闻的清晨玫瑰的甜香,身上则带着淡淡的奶味儿。像是一只才从玫瑰丛里窜出来身上还沾着花露的小奶猫。 在萧允辰看不见的时候,从安的目光微凛。 【你只需要保持这样就好】 呵,多么动听的情话啊! 从安微微阖眸,再睁开眼时眼底尽是凌厉之色。心底,却慢慢地凉了下去。 是她作的死。 “你怎么了?”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湿热,萧允辰有些无措地放开她,微热的指肚从她的眼角擦过,将那微咸的泪珠带去。 “你想把我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是吗?”从安哭的梨花带雨,只觉着今生的金豆豆都叫她在此时用上了。 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回去,我这样的演技应该能吊打十八线小明星了吧?从安嘚瑟的在心中嘀咕。 萧允辰微微一怔,将她圈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没有,你只管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就好。” “真的?”从安眼睛一亮。 只要她不想着去找回原本的记忆,那干什么都好。是这个意思吗? 许是为了验证这句话,第二日,坤宁宫又得了大批的赏赐。 其中最为出挑的,便是那一熘儿宫女捧着的各色绫罗。 从白到粉,足有几十匹各色布料,却唯独少了如从安身上衣物般的大红。 秀坊的管事恭敬地立在一边,请从安挑选心仪的布料。 从安嘴角含着浅薄的笑容,伸出手指,挨个在这些滑若牛奶的绸缎上点过,最终选了一匹雪青色、拿墨蚕丝绣着几株罂粟的布料。 秀坊的管事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安站定在这匹布料前,而后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询“娘娘的意思是,除了这匹都要?” 从安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她,自己平时有这么奢侈吗? 秀坊管事自知失言,赶紧垂下头去。 “还要那匹月白的纱,其他的带回去吧。”从安扫了这些料子一眼,好看的的确不少,可惜没什么合胃口的。 这. 娘娘您要不要再选选?雪青色可不是那么好驾驭的! (本章完) 第391章 迷路与武器 第391章 迷路与武器 除了布料外似乎还不够,从安提笔依照前世的记忆,提笔在纸上画出了一套斜领露肩无袖长裙。 不过考虑到如果自己真的穿了这样一身衣服出去,萧允辰可能会被气吐血,自以为人美心善的从安特别上道的又画出了一套外搭,并仔细注明了要用白纱所制。 秀坊的人本就因为从安所选的衣料不便裁衣而头疼,当看到从安画出的歪歪扭扭的衣裳款式图时,不少绣娘选择了原地去世。 且不论这款式闻所未闻,就是这图案——皇后娘娘,您画的时候就没想她们能看懂对不对? 不过依照从安画的图样,这衣裳上倒也没有特别复杂的绣花纹样,赶制之下,不过两三日这衣裳便出现在从安手中。 从安心满意足地接过衣裳展开来看,而后满意的点点头。 她早就看身上这件层层叠叠的礼服不顺眼,如今正好。 打发了等着领赏的秀坊管事,从安拎着衣裳便入了寝殿进了内房。 “本宫要小憩一下,若是午膳时未醒来,就不必传膳。”从安摆摆手,一派大家做法。 李承德看了看明日高悬的天空,这皇后娘娘不是才起来没多久吗? 不过姜院卿的确吩咐过,孕妇嗜睡,皇后娘娘若是疲累困倦也是常情。反正皇后如今也没什么事儿干。 【你只管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就好】 从安捏着手中的衣物看着紧闭的屋门嘴角抿出几分嘲弄的弧度。 你自己说的话,了不要忘了啊。 利索地扒下身上的华服,换上这身轻便的长裙,披上纱衣,从安满意的转了个圈儿。 虽然没有穿裤子来的方便,但比起原本的华服还算是不错? 没眼光刚从窗户口窜进来,便长大的猫嘴目瞪口呆的等着转着圈圈臭美的某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从安柳眉微竖对着目瞪口呆的没眼光挥了挥粉嫩嫩的小拳头。 没眼光这才回神,砸吧了下嘴巴,目光飘忽地移到一边。 然后在从安愤怒的目光中,转身,熘了。 小猫崽子你胆肥了四不四?从安杏目圆瞪,心里不住地嘀咕,话说这家伙是不是该阉割了?不知道姜院卿会不会? 刚跳下窗的没眼光刚落地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还不等他缓过神,便被雪青色的裙摆兜头罩下。 好不容易从这绫罗中脱出,却还有一层雪白的轻纱在等着他。 隔着白纱,没眼光斜着眼看着某个蹲在自己身边掩唇轻笑的从安,默默地亮出尖尖的利爪。 这个铲屎的,不乖啊! 从安识趣地掀开蒙在没眼光身上的薄纱,在后者满意的目光中一把拎起他的后脖颈丢入屋中,而后眼疾手快地在这家伙反应过来之前砰的一声把窗户合拢。 喵喵喵? 没眼光看着闭合的严严实实连缝都没留下的窗户,将刚刚收回的利爪再次亮出——他要换铲屎的! 姜黄她们几个可是有功夫在身的,要是叫她们发觉屋中连个活物都没,定会前来查探。所以啊,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吧!从安嘚瑟的弯下身子悄摸摸的避开众人朝着隐蔽的小竹林熘去。 坤宁宫的宫墙虽高,但对于从安而言似乎并不成问题。 从安四下打量了下,凭空越起,脚尖在翠竹上轻点,一身罗裙翻动,轻飘飘地跃过朱墙琉璃瓦,落在地上。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从安揉了揉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而后甩着袖子哼着小曲儿随意找了个方向离去,脸上一派天真之色。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遇人则躲,见人则避,竟真的避开所有人自己个儿满皇宫的瞎转悠。 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一片,开的最艳的,大抵就是那一株株从安说不出品种的牡丹与芍药。 得了从安睡回笼觉不用午膳的消息,萧允辰无奈的摇头,他昨日虽说了叫那丫头随性就好,可这也太随意了吧? “那叫小厨房温着饭食,等她醒来再说。”忙得不可开交的萧允辰随口吩咐,批阅奏折的笔却未停下分毫。 最近,上书彻查云家的奏折可是越来越多了。 只是到了晚间,萧允辰回去之时从安的屋门依旧紧闭。萧允辰本以为从安是用过膳后接着补觉,不曾想,一边的李承德满脸为难的表示:皇后娘娘自打睡下后就没醒来,屋里除了猫叫,什么声音都没有。 萧允辰皱眉,这不是胡闹么?她这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怎么还能如此任性妄为? 这般想着,萧允辰一把推开了屋门,两道绿光在他开门的那一霎时扑来,可不就是被关了一日也饿了一日的没眼光么? 屋中未亮烛火,也只有些许余晖透过窗纸给这屋中平白添上一点儿光亮。 刚从灯火通明处前来的萧允辰微微眯眼,稍微适应了下这一室黑暗才缓步上前,轻轻地拉起悬于床侧的帷幔。 床上锦被叠的整齐,床单上连半点褶皱也无,哪里有半分睡过人的痕迹? 萧允辰气的脸色发青,脑子里被【那疯女人逃了】这个消息炸的一片空白,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发颤,后又死死地抿住。 当看到这空空如也的床铺,李承德立刻惊得跪倒在地,被这一爆炸性的消息惊得瑟瑟发抖,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头上滚落,啪嗒啪嗒滴在木质地板上。 他口中连半句求饶的话都没说,可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着。 此次过后他一定要请辞,在皇上身边伺候无非是耗点心神,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耗命! “找!”这个字几乎是从萧允辰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满头大汗的李承德立刻磕了个响头,瑟缩着跑出,发动这满宫的宫人四下搜寻。 偏偏此事还不能张扬,找人时亦不能放开手脚。 萧允辰独自坐在屋中许久,窗外的余晖逐渐被弯月清冷的光辉取代。 这个坐在床边快要变成石雕的皇上才慢慢站起身,打开窗户。 一声又一声啜泣声顺着晚风从窗外飘来,听得萧允辰直皱眉。 坤宁宫里的宫人皆被李承德派遣出去寻找皇后,就连宫灯也没能及时点燃,平日里多少会亮点烛光坤宁宫一片漆黑,唯有天上星月才勉强照亮一二。 打开窗户后,这哭声似乎更明显了些。 缩在墙根嘤嘤嘤的从安忍着饥饿在心中控诉某人。 女主失忆后迷路找不到家的戏码已经上演,这男主怎么还不就位? 亏得她还专门挑了个寝殿这么近的地方,这货怎么还不来?装哭很累的好不好? “你怎么在这里?” 当萧允辰的声音响起时,双手抱膝娇弱可怜的从安睁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抽泣着仰头看他。 她身上披着的轻纱不知是何时从身上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天鹅颈。 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的肤色白似冰雪,小脸上许是因为哭泣而憋得若三月桃花般粉白,乌发散落,头顶花冠的边缘已有了几分破败之意。 可花香依旧,这几种不同的花儿的气味混到一起却是难得的好闻。 这究竟是哪家的花仙子迷了路落入凡尘? “我好怕。”从安又垂下头去,将杏脸埋在臂弯里,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这回是笑的,萧允辰方才那个表情好有趣哎! “我找不到家了。”从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音调却极低,飘飘忽忽的叫人听不真切。 “家就在这里。”萧允辰苦笑,亏得他动了真火以为这丫头逃了,谁知道她竟在离自己寝殿外不到百步的角落里迷了路。 萧允辰蹲下身子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慢慢扶起,拉着失魂落魄的从安回到寝殿之中。外出的宫人尚未回来,萧允辰先是扶从安坐下,而后又亲自点燃了几盏烛灯。 从安那一身在常人眼中极为怪异的雪青色连衣裙顿时暴露在萧允辰的视线之下,裙摆以多晒有了些泥土的痕迹,青丝散落,平日里常带的那些珠饰也不知去了何处。 “真近。”从安轻声念道,眼神空洞,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叫萧允辰心疼的紧,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软绵绵的安慰“等熟悉了就会好的。” “我原来也这样吗?”从安却反问,会在坤宁宫里迷路? 萧允辰张了张口,依旧重复道:“等熟悉了就会好的。” “你是不是要一直把我关在这里,直到我变成一只合格的宠物。”从安低着头,放在膝头的手指不自觉的搓动着落于腿上的轻纱。 “你怎么会这么想?”萧允辰一阵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这个疯女人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他还以为昨日已经哄好了呢! “你说了【你只管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就好】”从安缓缓抬起低垂的头颅咄咄逼人的目光直朝着满目迟疑的萧允辰逼去“那我想要恢复记忆,可不可以。” 在从安这般气势逼人的目光中,萧允辰身为上位者的王霸之气全开,脸色也逐渐被一片冰冷取代“理由?” “我不想连家都找不到。”从安丝毫不惧,只是这好不容易涌起来的起势却又一点一点地退了回去,金豆豆再次从眼角滑落,从安仰着脸固执的看着面色阴森的萧允辰语气却弱了下去“不可以吗?” 当初从安曾经不耐烦寒烟总是哭哭啼啼地,便教她【遇事便想法子解决,除非你确定你的眼泪能当做武器,否则,没什么好哭的。只会让自己口渴而已。】这种糊弄人的道理。 只是没想到,这话用在自己身上也是不错。譬如现在,从安仗着自己‘失忆’不晓得在这个人面前掉过多少次金豆豆,也不晓得以此做过多少回的武器。 不过口渴是真的口渴,可惜的是收效甚微。 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些无奈,可怜这泪水流的多了也就没什么作用了,自己失忆这出戏,是时候结束了。 “我只想你能快乐。”在从安思量的时候,萧允辰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无力的叹了口气。 “现在的我,和你的人偶有什么区别?”从安咬唇反问。 “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萧允辰忽然反问。 从安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许是我这般,太痛苦了。” 她说着伸手捏起裙摆的衣角欲哭却再度忍泪“你瞧,我穿上了和大家完全不同的衣裳,还偷偷熘出去玩,可我却迷了路,连家都找不到。” 她这身离经叛道的打扮若是叫那些老学究看见只怕一个个要被活活气死,还是死之前不忘发扬最后一点光和热死谏的那种。 就是说着让她随性便好的萧允辰见着她如此心里也有些不虞,更别是熘出去玩这种事。 萧允辰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抚摸从安的脑袋,可从安却偏开头去再次避开了他。而后,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将脑袋送了回来,顺带还认命般的闭上眼睛。 可萧允辰伸出的手已经缩回,在片刻沉寂后,从安听见了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再睁开眼时,屋中便只剩下摇曳的烛火。 咕噜一声响彻屋中,从安遗憾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口中喃喃“好啦好啦,知道你饿了。” 她站起身来本想走出去找点吃的,可稍微思忖了下,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换上了自己平日里穿的那一声红色华服,顺带还坐在镜前,顺手拿了根白玉簪子将青丝盘起。 似乎只是瞬间,她给人的感觉便从无害的邻家小妹变成了那个端庄随性的皇后娘娘。 得了萧允辰身边王公公的传话,匆匆赶回的李承德才推开坤宁宫的朱门,便见着一身华服的从安坐在寝殿门前的石阶上,手中端着碗绿油油的青菜面吃的正欢腾。 勉强站定的李承德一个转身将厚重的朱门闭合,而后一路小跑着到了从安身边语气里满是无奈“娘娘啊!” (本章完) 第392章 看破和表演专业户 第392章 看破和表演专业户 “关着门作甚?本宫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从安呼噜呼噜大口吸着还冒着热气的面条,口齿不清地对着李承德吐槽。 这么一句简单地话却叫满脸无奈的李承德怔在了原地,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脸上的迟疑慢慢地被惊喜所取代“娘娘,您、您都记起来了?” 从安这才抬眼,给了他一个纯真无害的眼神。 听到这句话就说‘记起来’了?合着本姑娘在你心里就是这形象? 李承德倒吸了口凉气,果然还是什么都不记得。那个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样的眼神?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她手中下去大半的面条所吸引,李承德一跺脚着急忙慌得朝着从安——确切的说是朝着她手中的面碗伸出手去“哪个不要命的给您吃这些呦!” “怎么?”从安偏了偏身子,护住吃食,就像是一只护食的小兽一般“想吃锅里还有,自己捞去!抢本宫的干啥?” 被她这么一说,李承德这手是伸出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还有。”从安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个不要命的,怎的?” 还能怎的?您最大! 李承德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手中的面碗,放在从安失忆之前,这种事似乎没什么好意外的,可现在嘛—— “娘娘您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小厨房就是。” “没人。”从安嘟着嘴巴,戳着碗中的面条“饿。” 皇后的庄严碎成了一地渣渣,从安的小女儿姿态尽显,俨然便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李承德这才猛然发现,这宫里的宫人皆被差使去寻皇后了,连半个都不曾留下。 “娘娘,您适才跑到哪里去了?”李承德后知后觉地开口发问“皇上可担心您呐!” 他说完才察觉到一丝不对“皇上呢?” 从安低着头,眼泪这种东西说来就来,吧嗒吧嗒直往面碗里落。 这小厨房的炉灶和军营之中的并不相同,更别提从安前世用惯了的电磁炉。 往日她霍霍小厨房时好歹还有几个打下手的,可今日却连个生火的苦力都找不到。 可怜我这好不容易做好的面条,还没吃几口就沦为演戏的道具。 从安一摸眼泪,将手中的面碗往李承德手中一塞,梗着脖子站起身来一甩衣袖往屋中走去“本宫饿了,传膳。” 朱门被悄咪咪的推开一条缝,姜黄那张木头一般面无表情的脸偷偷冒了出来,紧接着的是石楠。 端着饭碗一脸惆怅地看着从安离去方向的李承德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没好气地对着从门缝里偷看的两人轻喝“愣着作甚?传膳啊!” 随着大门打开,大大小小的宫人鱼跃而入,也不知在门口蹲了多久。 后来李承德才晓得,自己那突然关门的动作被刚刚赶回的姜黄看了个正着,然后这个素来一丝不苟的门神也不知哪里抽了,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不动弹。 她如今身为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大宫女,虽然平日为人木讷了些,但基本的威信还是有的。 陆续赶来的宫人见着她如柱子般立在这里,又晓得她素来古板,只当是皇后娘娘或者皇上的吩咐,故而纷纷效仿,一个个站在门口没敢动弹。 而姜黄和石楠又数某些木头人里内力最为深厚,耳力最佳的两人,听见门后的动静停息,一直站立不动的姜黄才偷偷推开门朝内看去。 李承德心有不解,只问她“为何?” 木头一般的姜黄沉默许久,直到李承德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她才慢慢开口“以前的她,最讨厌哭,更讨厌让别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这句话正好叫按耐下心中复杂情绪的萧允辰听见,于是这位正拎着御膳房新发明的提子蛋糕打算哄一哄某个据说以泪洗面的皇后的皇上偷偷地缩回迈出的那只脚,悄然离去。 李承德有些愣然,他当时关门只是不想叫旁人看到皇后这般失仪之态,没想到这么平素呆板的女子这察觉人心的本事却是高明的很。 彼时正是午后,阳光正好。 从安抱着毛茸茸的没眼光,眯着眼睛缩在窗边的贵妃椅上,她的身上依旧是那火红的华服,至于那雪青色的衣裙,不过穿了一次便被束之高阁。 姜黄端来新做好的莲子羹行至她的身边,莲子羹已经熬了半日,软糯香甜正是从安以往喜爱的那一种。 可从安却像是失去了灵魂般,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虚空,目光游离不定又似乎集于一点。 姜黄嘴笨,心知此番不妥可又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话来,只得将那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羹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而后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等到那热腾腾的蒸汽不再朝上冒,发呆的从安才像是回过神来般直起身来断过那已经变温了的莲子羹。 算上今日,当是第五日了。 从安搅动着碗中的银耳和红枣,眼中哪还有半分天真? 自打她‘迷路’那晚后,萧允辰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尽可能地消失在从安的世界里。 换言之,冷战。 不过依照从安的推算,最多不过五日,这位定会想出个能安慰自己的理由而后来骗她。 可怜她整日里做出这般空洞无神的姿态,却迟迟没能等到某人。 不过,倒也无所谓了。 从安舀起一颗红枣放入口中,很快便咬干净吐出纺锤形的核来。 红枣熬了许久,早没什么味道,从安恹恹的皱眉又强迫自己喝下去些。 不过——呕 从安一把将手中的粥碗丢在一边,趴在贵妃椅上干呕,听见动静的姜黄赶紧跑进来给她顺气,而门边的李承德见着此景赶紧差人去请姜院卿去。 从安无力的借着姜黄手上的力道坐稳。所谓报应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许是这些天作死的缘故,从安再一次出现了妊娠反应。 虽然比起上次怀孕时情况好上不少,可单是这恶心干呕便有的从安受的。 姜院卿来的极快,诊脉之后看向从安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怎么?你别告诉本宫孩子没了。”从安的手依旧搭在桌上,嘴角却不由得勾起一抹邪笑“或者,本宫怀了双生子?” “娘娘只是正常的妊娠反应,不必紧张。”姜院卿在她的轻笑中收回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指,眼中异光流转似乎在思索什么,但最终不过化作了几句寻常叮嘱。 只是才出了这寝殿的大门,本该暂时住在坤宁宫小院里的姜院卿背着药箱,毫不迟疑地出了坤宁宫的大门,一路朝那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心烦意乱的萧允辰刚丢下孤独枫呈来的联名奏章便听见通传,惊得他脸色一变立时将紧张地目光投向刚刚进来的姜院卿身上。 抬手直接免了她的行礼,萧允辰只问“她怎么了?” 姜院卿来便是为了此事,当下毫不隐瞒的将这几日诊脉结果告知。 “思虑过重,心绪郁结?”萧允辰难以置信地瞪着姜院卿,似乎在确定这个女子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不过想到姜院卿跟随自己多年,一直以来都恭恭敬敬地恪守臣子本分,萧允辰将目光收回,眼中思绪万千。 一个失忆之人,有什么好思虑的?还是说—— “皇后失忆,究竟为何?”面色阴沉的萧允辰忽然发问。 姜院卿拱手“臣愚钝,看不出。” 依旧是前些日子的说辞。 “你以为,她未失忆的可能有多少?”萧允辰又问,前些日子从安的表现太过反常,他未从这方面想。 可这些日子不去见他,萧允辰那颗怜爱之心反而淡了几分,理智稍微回归,这个问题便突然涌上心头。 他的目光下落,投在孤独枫的奏折上,眼中寒意渐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联手的? 他这想法若是叫从安听见,她定要高呼冤枉,毕竟聪明人无需联手,只要不约而同而已。 “臣愚钝。”姜院卿面色冷漠,惜字如金。 “朕猜,为零。”萧允辰的拳头慢慢收紧,心中的涌起一股无名火来。 想来以她的聪敏,不会不知道自己在云家一事上的用意,这般以自己胁迫,好毒的心计。 等到黄昏日落,在经历过几次干呕之后的从安有气无力的仰倒在床上,下定决心从现开始老老实实开启养胎模式。 现在尚未到饭点,偏偏肚子里又饿的咕噜咕噜直叫唤。纵使李承德已经差人催过一回,但离从安能吃上饭尚有一些时间。 可以往她最爱的点心,今日却突然没了兴趣,令可饿的抓心挠肺也不乐意去碰。 时隔几日,萧允辰再次踏入坤宁宫走入从安的寝殿,一眼便看将躺尸中的从安。 听见脚步声,从安才朝着那一抹明黄斜了一眼,不过很快便又收回视线,继续躺尸。哪怕不必动用身为武者的敏锐,从安便能察觉到他身上的滔天怒意。 从安阖眸,将眼中的精光藏于眼皮子下,任由那炙热的快要将她灼烧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皇后没有什么要跟朕说的吗?”萧允辰的声音并不算多响,可落在从安的耳中却如同雷霆炸裂。 果然。从安心想,到底是一国之君,以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尚不能换来他一丝犹疑吗? 她本以为自己近来这番卖力的表演,最起码能叫萧允辰知晓失忆对失忆者本人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其中惶恐滋味更非是亲历者能够明白。 云家此举,虽调教出一批听话的‘女儿’但比起直接杀害这些女子更加泯灭人性。 可惜,之前萧允辰那一连串的举动下所含情义太过浓厚,叫她高估了自己在某人心中的分量。 从安缓缓睁眼,拖着疲惫的身躯从船上爬下,在萧允辰暴怒之下慢慢匍匐在地行了个不算太过标准的跪拜之礼“臣妾参见皇上。” 萧允辰恨不得抬脚踹她,可念及她的身子却又将那股子冲动压下。 况且,她方才睁开眼时,眼中的失望落在萧允辰眼中叫后者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被从安捉奸在床一般。 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分明是他占理啊! “你。”萧允辰看着脚边这个跪倒的女子,心中才坚定下来的想法竟也有了一丝动摇。 “起来吧。”末了,萧允辰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伸手便要扶她起来。 但从安缺先他一步自己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不劳您纡尊降贵。” 她今日态度倒是比几日前那迷茫且动不动哭哭啼啼地模样要正常许多,正常到似乎只是一个皇后一般。 晚膳已好,从安坐在萧允辰的下首,挽起衣袖替他布菜。 虽说动作上和方才行礼时一样有些笨拙,但也算是规规矩矩。 自打从安入宫以来,除却个别大宴之上萧允辰何时享受过这待遇?只是见着这女子面带落落大方的微笑伺候自己,萧允辰竟然心里生出几分不虞。 偏偏从安的肚子里还传出一阵一阵的咕噜声,听得萧允辰心里更加烦躁。 “你又在搞什么把戏!”他没忍住出声喝道,一想到这个假装失忆的女人这些日子做戏时的娇作模样他就来气,亏得他以为那些都是真的,亏得他觉着,若是从安能够那样可该多好? 【若是她能忘记所有,此前所有的一切便叫它随风去。】 他甚至动过这般念头,可这个疯女人呢? 从安抬眼看他,眼中的迷茫愈浓,口中也支吾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一般。 “我想恢复记忆。”从安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一般对着萧允辰开口。 都到此时,还要玩失忆的戏码?萧允辰看向从安的目光愈冷,那样的目光就像是在宣判从安的死刑一般。 可从安却像是被吓到一般,瑟缩着想要朝后退,可又努力瞪大眼睛直视他眼中的凌然。 她这样子,和前几日的胆小瑟缩不同可又有相同之处,无论是哪一种,皆无身为‘有记忆的从安’时的气魄与无畏。 (本章完) 第393章 流血与诛心 第393章 流血与诛心 萧允辰只觉着心头郁结,一口老血不吐不快,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纠结什么。 “你听着”萧允辰一把站起身来按住从安的肩头朝她逼近,身为至尊的气势喷薄而出朝着面前的小女子压来“过去的一切,朕既往不咎,但你要是胆敢再耍手段,朕一定叫你后悔。” 是么?从安在心中冷笑,但看他现在的模样,自己此番罪过若真落到实处,只怕是万死也难解其心头火吧? 从安呆呆愣愣地看着他,小脸上惨白一片,眼中似乎又有水雾汇集但又强忍着不肯落下泪来。 她之前走的是娇柔无助小女子路线,现在走的又是逞强胆小皇后的路线。 两番转变下,倒叫萧允辰一时间心中又产生了些许动摇,当下松开她的肩膀,按耐住心中的不耐与愧疚一甩袖子再次重复之前的套路——遁走+冷战。 萧允辰一走,从安便拿袖子胡乱抹了把眼泪,而后换了双筷子,照着那半凉的白斩鸡夹去。 孕妇本就经不得饿,偏偏她方才忍了这么许久,五脏庙里大罗神仙早就开始造反。 只是也不知是她手上力道不足还是那鸡腿太过滑腻,连夹了几次都未能得逞。 气的她一撸袖子就想上手抓。 可这手伸到一半却又恹恹地收了回来,李承德不愧是人老成精的典范,不用从安开口,直接给姜黄等人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们退下。 “你留下。”李承德出门之际,从安突然开口,她没有大大咧咧明明白白地指明任何一个人,姜黄的脚步一停,却在李承德的眼神示意下乖乖离去顺带关好房门。 大门一关,从安再次伸出手,双手并用朝着那白斩鸡撕去。 很快,刚刚那固执的鸡腿便落在从安手中。 从安泄愤似的狠狠咬了口鸡腿,用力咀嚼几下猛地吞咽下去。 这一个鸡腿被从安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吃了个七七八八,而后从安将还连着肉的鸡腿忘桌上一丢。 立在一边的李承德适时地将帕子呈上,从安也不看他,顺手将帕子接过费力的擦去芊芊细指上沾染的油腥。 桌上的米粥已经温热,从安舍了白瓷小杓毫无仪态的端起碗灌了一口缓解了口中的干涩,而后才轻启朱唇漫不经心地对着李承德发问“他不信我,是吗?” 李承德苦笑,以他对萧允辰的理解,如今的萧允辰何止是不信她?没有当面戳穿一切已经是留了情面。 从安的目光飘忽,最终落在面前被自己弃了的骨头上,她假装失忆从医学上来讲本就没有半点凭证,可萧允辰却等到今天才来怀疑她,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安眼神空洞,脑中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般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又是一阵恶心感传来,李承德急忙上前拍着她的后背好叫她好受些。 干呕过后,从安扶着桌子直起身来,结果李承德到来的热茶,稍稍缓了缓,一抹灵光突然自她的心头亮起。 她似乎在之前那次怀孕的时候听人说过,怀孕时太过劳心劳神也会导致身体虚弱,而她这妊娠反应又是近日才开始的… 焉知不是假装失忆以来耗费心力的结果? 再结合今日姜院卿替她诊脉后那副明显有鬼的态度,某个叫从安有些哭笑不得的答案呼之欲出。 从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顺带将之前没擦干净的油腥抹在这一身华服上:崽子,你这还没出世怎么就学会坑娘了? 果然是一孕傻三年,这么明显的破绽竟被她忽略了。 从安失落的摇头,此计不行便只有调整战略。 “我,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从安睫毛微动,弱弱地对着李承德发问。 “娘娘母仪天下,执掌后宫,端庄贤淑……是位受尊敬今人敬仰的皇后娘娘” 大哥,你说的谁?乌拉那拉氏么?从安眼皮一抖,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也编的太过分了吧? 李承德一顿标准且和从安压根不符的彩虹屁喷来,非但没能喷的从安飘飘欲仙反倒叫从安在心中一阵苦笑。 “所以,像我之前那样坐在门口石阶上吃饭也是合乎理法的喽?”从安茫然地开口,语气里是这段时间她常用来伪装的不谙世事的天真与无邪。 李承德语噎“这个,自然是不符…” “可我那日分明听你问我是不是都记起来了。”一直盯着面前粥碗的从安中午舍得分出一点儿飘忽的目光落在李承德身上。 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神亦是最难作假的。纵使从安再怎么能装,在这种人精面前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一直以来也是能避则避。 “以前的我,该是个任性爱闯祸之人吧?”从安失落的垂头,顺带借着这个动作再次将目光移开“不然,他又怎么会这么不想我找回记忆呢?” “这”李承德哑口,纵使他有一百颗玲珑心也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 “是很任性。” 从安错愕的抬头看着打开的大门以及门边站着的去而复返的萧允辰。 这又是在唱哪出? 萧允辰的确是被从安气的心口疼,也的的确确是被打定了主意要冷落她一段时间等这个耍手段的疯女人主动认输再说。 可他分明出了坤宁宫的大门,可鬼使神差地又踱回至此,在门口听完了全程。 “你,你怎么回来了?”从安呆呆的发问,一脸的蠢样。 萧允辰哪里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听见她发问,原本就铁青的脸色更臭了几分。偏偏肚子里传来不争气的咕噜声,窘得这位九五至尊耳根发红。 “啊”从安不怕死般一拍手,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一拍手“你刚才没吃饱吗?” 萧允辰被她刚才那一巴掌一惊,原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惊天骇俗之语,谁料她口中竟蹦出这么句孩子气的话来。 某人又是一阵气结,可那边的从安却热情的朝着他招手示意他过去,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看着她天真烂漫的小脸,萧允辰也没了脾气,再加上被这饭菜的香味一勾,倒也不得不依言上前。 方才这屋中只有李承德,也就是说这话是真的?萧允辰没忍住瞄了身边正在为自己布菜的从安一眼。 她这回的动作随比方才娴熟了些,但依旧是笨手笨脚的,压根不合规矩,倒有几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味。 方才那大半鸡腿、小半粥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从安一边咽口水一边给萧允辰夹菜,虽然她也试图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可那咽口水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可疑。 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和之前那哭啼啼的样子不同,比起那菟丝子的柔弱,此时的她更像是娇小的雏菊,哪怕柔弱也要尽力坚强。 “一起吃吧。”萧允辰拿起筷子挡住了从安为自己夹菜的动作,转而替她夹了一筷子荷叶排骨,就像是前些时候他照顾那个惶惶不安的从安时所做的一样。 可是从安反倒停了筷子,胆怯的看着他,在看到他眼中逐渐泛起的温和后,从安那自他坐下后尽力保持的端庄笑容才一点一点土崩瓦解,转而露出几分稚嫩的欢笑来,眼中也有了光彩。 这点光彩倒不是从安装的,只是当萧允辰做出这么个亲昵的动作时,从安便晓得,这几日莫名其妙被萧允辰反超的棋局又被她莫名其妙地给掰了回来。 小伙子,你这涉猎范围还挺广的,喜新厌旧的速度也挺快嘛! 从安只不过是略微思索便晓得了症结所在,行事间也没了那么多顾虑,不喜欢菟丝子是吧?那就来一套刚中带柔呗~ “是。”从安做出一副乖顺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吃饭,席间两人无言只有碗着碰撞时发出的轻微的脆响。 等到了肚子不再闹别扭之后,萧允辰才慢慢开口“你真的不记得了?” 从安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低头垂眸,不言不语,玩的好一手无声胜有声。 萧允辰素来多疑,如今他心中疑虑才消去大半,从安只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又导致此人犯病。 “你的身体没病。”萧允辰斟酌着开口“许是你自己受了刺激,不愿想起” “我愿意的”从安直接打断他的话,手中的筷子因她‘无意间’外泄的内力生生被折成了两截,尖利的断口刺入从安的手掌之中,殷红的血滴顺着雪白的皓腕滴落在银碟之中。 刺眼的红色落在萧允辰眼中,是比她黯然哭啼更为诛心的利器。 “愣着作甚!快叫姜院卿啊!”萧允辰急急对着一边发呆的李承德爆吼,捧着从安的手时眼中尽是心疼。 看着萧允辰的样子,从安眼中的坚定逐渐被常有的迷茫所取代,口中也响起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声音“我经常受伤吗?” 萧允辰的双手一僵,又听从安继续用那种茫然的语气说“为什么看到流血的时候会觉着熟悉?” “就好像,看到很多次这种场面,经受过许多次这般情形一样。” 从安的目光空洞无神,口中的呢喃之语落在萧允辰心中,似有万钧之重。 “可为什么,好怕呢?” 这宛若叹息的最后一句话才是压倒萧允辰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闻此语,见到从安这不断颤抖的模样,纵使萧允辰再多疑,在此时也忍不住将这个女孩拦入怀中,紧紧箍住,试图借以自己身上的温暖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堂堂北辰皇后,国师钦点的凤灵公主,将门虎女,自幼习武,杀敌无数,更是上过战场,见过尸山火海,历过血土残垣。 萧允辰记得她对付刺客时的果断凌厉,也见过她的残酷手段。 那是鲜血临身都不皱眉头之人呵,那是伤重缝合都不曾落泪之人啊! 姜院卿来的极快,从安手上的伤口并不重,等她来时已有止血之兆,姜院卿不过简单地替她包扎了下,嘱咐她莫要沾水之类的而已。 她正要离去,却听见萧允辰忽然开口“可有法子让皇后恢复记忆。” 从安嘴角微弯,将希翼的目光投向姜院卿。 姜院卿原本平淡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她还以为自己暗示的够明显了。 在短暂的思忖后,姜院卿垂首“臣无能。” 从安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按理来说,姜院卿不应该拿出一个保守点的治疗方案先试试吗?彼时,从安也能借势装作记忆逐渐恢复的模样,可如今这叫她怎么玩? 萧允辰无奈的揉着眉心,心里忽然想起另外一个人来“寒烟。” 从安一愣,顿时将凌厉的目光投向萧允辰,等到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想要反悔已经略晚。 忽然被从安这般瞪着,萧允辰心头一动,那抹刚刚才被他按下的疑虑再次滋生。 “寒烟是谁?”不等萧允辰多想,从安将错就错直接开口发问,这咄咄逼人的气势颇有几分抓奸打小三的意思。 她身为正宫娘娘本尊,原本还要恪守礼法做到宽容大度,可奈何不住‘失忆’啊! 哪怕那个女子能够上位而不是香消玉殒亦是她争取的结果,可禁不住寒烟如今是客而不是皇上的妃嫔,而她现在也有了光明正大吃醋的权力。 她这般强势的发问,倒叫才刚刚生疑的萧允辰的气势一截截矮了下去,最终就像是个偷腥被捉的普通男人般尴尬的移开视线用一种拙劣的口吻表示“那什么,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从安狐疑的看着他,许久才将目光移到姜院卿身上,当下也有些头痛“就没有一丁点儿法子吗?” 姜院卿稍微沉吟了下才重新开口“娘娘身体无碍,只需静心休养,许有恢复一日。” 这已经算是在给从安台阶下,可从安却不能接。 当下,她的身子有些摇晃,嘴角也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李公公说,普天之下论医术少有人能出你之右,许真如你所说,除了静待奇迹,没了旁的法子吧?” 姜院卿再叩首,除了道一声“皇后娘娘谬赞”之外,竟直接了当的闭嘴,以图少些是非。 (本章完) 第394章 俎上鱼 第394章 俎上鱼 听到姜院卿的回答,萧允辰一时间也不知自己是庆幸还是不幸,心中五味翻腾久久不能平静。 不过身为这万里江山的掌控者,他倒也没有失态到乱了身形的地步。 心神虽烦杂,但按住从安肩头的那只手却无形间将掌中的力道传送给她“别怕,终有一日你定能找回记忆。” 但也可能是遥遥无期。从安面容凄惨,死死咬住下唇,这一回倒是没有再上演凄惨落泪的戏码。 她这副忍悲含泪的模样看的萧允辰心里一阵发慌,只是却说不出什么‘朕一定会找到办法’之类的冠冕堂皇之语。 此番消息一出,从安又消沉了几日。 若是之前尚好,如今从安身份特殊,久不临朝亦不理事难免有些猜测之语传出。 这种事要放在从前,各家的夫人倒还能借着进宫看望亲友的名义到宫里去打探打探消息,只是现在后宫都没了,那些夫人们自然也没了用武之地。 只得借着春宴的名头,拉着如今唯一一个能光明正大进宫探望从安的安南侯府少夫人陆茗打探打探消息。 陆茗虽有颗玲珑心,但这般人情往来毕竟太过复杂,就算是她再怎么长袖善舞在这般连轴转之下也有些分身乏术。 苟从忠虽闲,但这妇人间的茶话会或者宴席他又不便出席平白遭人笑话,可又心疼这小脸儿都瘦下去一圈儿的小妻子,百般思虑下干脆大手一挥替陆茗递了进宫的拜帖,叫她去宫里躲躲。 顺带,看看某个不省心的丫头究竟出了什么事。 得知某妹控的想法,陆茗脑门上青筋直跳,但木已成舟,由不得她。 被赶鸭子上架的陆茗,头一回两手空空就被塞上了马车,直接被送进宫里。 才看见那朱红的宫门,眼尖的陆茗便瞅见一个意外的身影正伸长了脖子在门口等候,见着安南侯府的马车缓缓驶来,李承德匆匆上前迎接。 虽只有他一人,但这难得的阵势倒叫陆茗心里有些发虚,当下也顾不得太多礼仪,这边马车才堪堪停稳,那边她便扶着小丫头的胳膊从车上跳下,连垫脚都没用。 “夫人放心,娘娘无事。”李承德赶紧开口,先行平息陆茗心中的慌乱与疑虑。 陆茗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只是看向李承德目光里还带着几分疑惑。 这宫门口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陆茗稳下心神一路跟着李承德向前,眼瞅着行至宫中小道,左右无人,一直低着头走在陆茗左后侧为她引路的李承德才缓缓开口“娘娘近日来郁郁寡欢,多亏夫人前来问安,可要陪娘娘多说些话才好。” 郁郁寡欢?陆茗仔细思量了下,上次她见从安时觉着对方行为举止虽与往日略有不同,但并无什么特别的异常啊? 只是到了坤宁宫门口,却另有人在等候。 “姐姐,您就让我进去看看小姐吧?”一身素衣裳的寒烟以袖掩面神情哀切“小姐已经多日不曾露面了,最起码叫寒烟看看小姐是否安好啊!” “不劳寒小姐费心。”李承德清了清嗓子,将寒烟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听见李承德的声音,寒烟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而后慢慢地转身,维持着之前从教养嬷嬷那里学来的礼仪勉强对着李承德福身“李公公。” 李承德赶紧侧开半步避开寒烟的行礼“寒姑娘是客。” 他又道:“安南候世子夫人在此。” 言下之意,是叫寒烟给陆茗行礼。 若是寒烟还是那个寒美人,陆茗见着她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依礼而行,陆茗是个聪明人,一直以来也尽量与她避开。 可现在的寒烟不过是一介平民,身在宫中身份尴尬,旁的不说,若是李承德有心折辱,就是受下方才那一礼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夫人了?就算是在宫外遇见,以寒烟现在的身份而言,陆茗也是当得起她这一礼的。 只是陆茗虽不喜寒烟之前背后捅刀子的做派但也没那么小气,隔着重重宫禁也懒得和她计较。而寒烟倒也识趣,每每到了陆茗入宫的日子,她也晓得主动避开。 谁曾想,今日竟这么巧碰见。 寒烟有些尴尬的对着陆茗行礼,除了姿态略显敷衍外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陆茗淡漠地点点头,径直朝着坤宁宫里走去。 她这般目中无人的姿态气的寒烟唇色发白,双拳紧握,可又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火气强行开口“陆姐姐请留步。” 陆茗脚步微顿,目光直视前方,朱唇轻启,难得的说出一句与平时温婉的性格不符的话来“我可不记得什么什么时候多过寒姑娘这么个妹妹。” 寒烟几乎要咬碎了那一口银牙,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冒出来将陆茗逐渐离开的背影灼穿一般。 她已多日不曾见从安,这些日子来无论是软磨还是硬泡,这坤宁宫上下皆如铁桶一般无论她使了多少手段都无法踏入其中一步。 原本她听闻李承德出门的消息,还想着能否来碰碰运气,未曾想李承德竟然去接这个家伙去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寒烟有些慌神,她如今连从安都见不到,更遑说是那个能给她荣华之人。 她虽对自己的容貌有自信,可也晓得色衰爱弛的道理。 如今她已失了能光明正大见他的身份,就连这留在宫中的机会也是她好不容易争取的。 比起身为寒美人的时候,她如今的生活已是一落千丈,若是再见不到皇后,再得不到青睐,只怕又要、又要——寒烟猛地摇头,将脑海中的想法驱散。 分明是初夏,蔚蓝的天空上日头正高,可站在坤宁宫门前的陆茗只觉着遍体生寒。 天气渐热,懒得动弹的从安抱着同样懒得动弹的没眼光坐在迎凤池边的大石头上发呆,心里则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遍。 越是回想,心里的无奈也就越重。 她原本以为萧允辰只是身为帝王不晓得失忆之苦,不曾想他只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而已。 如今自己这边也算是陷入了胶着,这失忆的雪球越滚越大,这回可怎么收手啊! 从安想着想着,那双纤纤玉手不自觉的朝着被她揪着后脖颈的没眼光身上薅去。 被掌握住命运后颈的没眼光有心反抗,可又怕在自己的如来神爪之下,这个给自己充当肉垫的蠢女人活不过一息。 她死了不可惜,大不了换个铲屎的。可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呢,没眼光自认为自己是个讲道义的猫,残害未出世生命这种险恶之事它是万万做不来的。 “参见皇后娘娘。”独自上前的陆茗对着从安轻语,她上前时刻意放重了步子,就怕会突然吓着她。 不过出神中的从安虽听见有人来,但一扭脸见是自家大嫂还是被吓了一跳,眼中也有些迷茫。 她又在心中算了算日子,眼底的困惑更浓。 看懂从安意思的陆茗无奈地开口,将此行原因大体解释了下。 比起上次的不情愿,这回萧允辰倒是主动地很,不但批了苟从忠递进来拜见的折子。还避开从安唤了李承德前去提点,看来不止是这宫里,她若是再不露面,只怕又是谣言漫天。 这样的天气,倒也不说地上凉这种蠢话。 从安倒是不拘小节,直接拍了拍身边的地面招呼着陆茗和自己一齐坐下。 此处地势开阔,比起室内,倒是个大大方方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等到奉茶的姜黄退开,从安毫不客气地发问“如今外面是个什么情形?” 这个问题太大,陆茗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讲起,略微思量了下才斟酌着开口“外界传闻不一,多是针对娘娘的。” 传言无数,大体却分为两类,一类是说凤灵公主被囚,另一类则说皇后病危。 陆茗小心翼翼地开口,说书般将两种传言娓娓道来,听得从安那叫一个如痴如醉,就差拍手叫好顺带摸出几个铜板做赏钱。 难怪萧允辰这几日脸色这般难看。从安有些为难的揉了揉眉心,皇后失忆的不明不白又不是什么小事,但凡有心人稍微一查便能将此事和云家联系到一起。 届时,就算是萧允辰有心想护,这云家只怕也要脱上个十几层皮。 毕竟这家有前科。 可若是将‘失忆’的自己突然放出去,萧允辰又担心自己会给他添麻烦或者叫那些人精看出破绽。 两厢为难之下,倒也难为他了。 “除了这个呢?”在陆茗忐忑不安的眼神中,从安继续发问。 除却这个,宫中近日的庆典便数不日后宴请文武三甲的那场盛宴了吧? 只是,从安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陆茗不确定地开口,略微提了提此事。 从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这么说来的确没几日了。她记得这可是皇上皇后必需出席的盛宴,也不晓得萧允辰那家伙是怎么打算的。 “那云家呢?”从安见自家嫂子啰啰嗦嗦说了半天都没能说到正题上,没忍住开口问询“那些失忆的姑娘们呢?” 陆茗难得的沉默了下,左右望了望才压低了声音慢慢开口“此事似乎被压制下去,臣妇所知也不尽详实。” 前些日子还在酒肆茶楼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几乎在一夜之间被压了下去,论起商业上的力量,这城中现今倒也少有能与云家抗衡之处。 不过短短半月,孤独家的声音倒又在原来的基础上缩水了一成。 这其中固然有孤独太师顾忌皇威有心忍让的结果,但云家的实力确实却不容小觑。 尤其是那云家的二公子云柏谷,行事风雷手段狠辣,短短接触间叫孤独家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过。”陆茗凑在从安身边私语“臣妇听闻,那些失忆的女子的身份已被挖出了大半,其中足有五六名女子身契是对不上的。” 也就是说,‘合法’黑户喽? 从安把玩着没眼光毛茸茸的尾巴在心底思量,这给签了死契的女子喂药加以控制是一回事,拐卖女子加以毒害可又是另外一回事。 虽然在从安眼里,这两种情况同样的罪无可赦,但从安相信,这落在萧允辰手中可又算是两码事。 纵使萧允辰能硬起心肠不理会前者,甚至将‘毒害女子令她们失忆再加以控制’当做理所当然之事,但拐卖女子云家必须给个说法。 “不过,听闻那些女子得知这些后亦是惶惶不安,更有激烈者一口咬定是刑部在血口喷人,她们就是云家的血脉。”陆茗稍微叹了口气“也有人表明云家教养之恩甚重,就算是下毒令她们失了记忆,也是在为她们好。” 她们发出这种宣言,倒像是刑部做了恶人。 没了这些女子的配合取证,刑部的调查可谓是一波三折,困难至极。 从安却噗嗤一笑,随手掰了块点心丢进迎凤池中。 清澈的水面上顿时泛起一阵阵波澜,一条条五彩的锦鲤争相抢食,原本平静的迎凤池似乎一下子热闹起来。 没眼光腾地一下从从安怀中跃下,化作一道残影扑去,带到陆茗回过神来,那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小猫咪竟然已经甩着身上的水珠开始对付自己的战利品了。 那是一只白底红鳞的鲤鱼,看起来足有两斤重,方才和同类抢食时速度最快,可这一眨眼的功夫,却只能在某只猫的利爪下无力的摆尾。 可怜那一群俎上鱼,竟还感激喂食人。 从安冷哼一声,歪着脑袋看没眼光对着战利品下手。 这家伙倒也不是真的饿到想吃这鱼,相反,比起剩下的几只小猫咪,最常凑到她身边蹭吃蹭喝的没眼光平日里得的吃食最多,而抓鱼,似乎只是它的兴趣罢了。 直到那条鱼逐渐没了动静,没眼光才松开爪子坐在一边舔自己的肉垫和身上的湿漉漉的猫毛。 “得,今个儿给你加餐。”从安伸手招呼远远地等在一边的宫女,伸手指了指地上那条看起来似乎死不瞑目的鱼。 (本章完) 第395章 小弟与寒烟 第395章 小弟与寒烟 “唔。”从安盯着青瓷金描海棠的海碗中,雪白的鱼汤里那条死不瞑目的锦鲤,举着的筷子迟迟没有落下。 一边的没眼光不跑去吃饭,反而站在从安对面的桌子上,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从安——铲屎的,你这截胡的本事渐长啊? 从安尴尬的咽了口唾沫,身子稍微朝着陆茗的方向倾了倾“这,不会是上午那条吧?” 没眼光上前一步,默默地抬起了利爪,那样子似乎在说:你说呢? 大哥,您请。 从安果断的招呼一边的姜黄将这鱼汤端到地上任由这小祖宗发落。 没眼光轻巧的落在地上,伸出爪子拍了拍雪白的鱼汤,又被烫的抖了抖爪子。而后,这个坏家伙低头稍微闻了闻,便嘶叫一声,小跑着出去。 这一盆鱼汤也被它遗弃,孤零零的留在地上。 从安的目光飘落在那盆鱼汤上,嘴角的笑容似乎也带上了几分诡秘。 纵使这池中水已换了几波,水中鱼也换了几轮,但这迎凤池的鱼嘛. 从安摇了摇头,将那点诡异的思绪从自己的脑海中删除。 但凡大点的江河湖海,都少不了淹死几个人,这鱼,有什么吃不得的? “把这汤端去,喂它小弟吧。”从安抬手,再次对着姜黄开口。 素来听话的姜黄行至海碗旁,弯腰,端起,放在从安面前,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利落,没有半点迟疑。 从安盯着再次被姜黄摆在自己面前的鱼汤,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姜黄——大姐,你逗我? 陆茗掩唇一笑,赶在从安之前开口“咳,团团圆圆它们应当会喜欢这鱼汤的,皇后娘娘,您觉着呢?” 就是就是!从安着急忙慌得点头,顺带将把这鱼汤拿去喂萧允辰的念头压下。 姜黄略有些遗憾的将这鱼汤给端了下去,心里却不住地犯嘀咕——这没眼光的小弟,不就是皇后娘娘吗? 李承德冷眼旁观,虽说这皇后口称‘失忆’但这回面对陆茗时,行为举止似乎要自然许多,这么一来,皇上近日来的的心结,也许当真有法可解。 思量间,李承德抬眼,只见门外有宫人正小心翼翼的看向这边,当下心绪微转,悄无声息地从偏侧绕到屋外对着那小宫女低喝“什么事情非要鬼鬼祟祟的?” 小宫女期期艾艾的看着李承德,嗫嚅着对着李承德汇报“寒小姐求见。” 还来?不是上午才打发了她吗?李承德略微皱眉,寒烟身份特殊,这些小宫女也不好太过得罪,他才打算抬腿亲去将那位哄走,只是这脚步才迈出去又停了下来。 “李公公?”小宫女有些不解的看着驻足沉吟的李承德,似乎是不明白后者在犹疑什么。 “你去忙你的吧。”李承德开口只道,转身回屋。 小宫女不解的看着李承德离开的背影,还是立在门边的大宫女悄悄地拽了拽她的衣袖“愣着作甚?活儿都干完了不成?” “姐姐,那寒小姐那边?” “她算是哪门子小姐?你这般软心肠!她许了你什么好处不成?”这大宫女怒其不争,虽压低了声音,但言语间也没那么客气“你就不想想,这坤宁宫里宫女那么多,怎就你揽了这传话的差事?” 方才传话的小宫女顿时没了声音,委屈巴巴的对着手指头不敢吭声。 她之前被派出去取些东西,回来时离得远远地便见着寒烟顶着这大日头可怜兮兮的站在坤宁宫的大门前。 她记得原本那寒烟身子就娇弱,这般炎日头底下更似弱柳扶风,梨花低垂,摇晃间似乎已有了昏厥前兆,看起来着实是可怜。 “可她再这么站下去,若是昏倒在坤宁宫门前,娘娘脸上也不好看啊。”小宫女迫于威势不敢抬头,只敢发出这小声的辩解。 “她又不是什么大小姐出生,不过是站一站,怎么就受不得了?”大宫女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天真的丫头“况且,可是咱们娘娘命令她站的?” 听李承德嘴边吐出‘寒烟’二字,从安目光微敛,心里亦是百般算计。 这些日子的确没见这丫头过来,想来是被拦下了。 从安抬眼看向一边的陆茗,大抵是这些人觉着自己定会考虑陆茗在场的不便再见旁人,会主动开口将寒烟拒之门外,这般一来他们也算是有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陆茗是个聪明人,当下也不多表示,只是笑眼盈盈地替从安布菜“娘娘,这道肉沫茄子很是不错,您尝尝?” “叫她进来吧。”从安眸光微动,朝着李承德颔首。 在李承德略微有些发虚的目光中,陆茗不动声色地点头,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总归站在李承德这边是没什么错的。 许久不见她,再看是从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秋水楼的伙食不错,寒烟看起来足足比之前胖了一圈儿。 “民女见过娘娘,见过世子夫人。”在从安打量之下,寒烟盈盈一拜,姿态优美。只是她微蹙的眉间的那一点儿忧愁隐隐破坏了这绰约的美感。 从安点点头,摆出皇后的架子抬手示意她起身。 “说吧,什么事?”从安扫了她一眼,抬起筷子夹起那陆茗才夹到她碟中的茄子,姿态优美的往嘴里送,一举一动守礼端庄,和在一边瑟缩不安的寒烟形成了鲜明对比。 原本见着从安放她进来还有些担忧的陆茗和李承德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这口气的成分不同,不过到底是略微放松了点儿。 她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叫寒烟心里有些没底,几欲开口,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从安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银碟中的茄子,又用了小半碗解暑的莲子羹才轻飘飘的一撩眼皮,将带着些许狐疑的目光投向欲言又止的寒烟“怎么,你这个时候来,不是有急事吗?” 但凡有点脑子的,赶着饭点到别人家里,不是为了蹭饭就是真有事吧? “不、不是。”寒烟这才发出比蚊子哼哼还要低几分的声音,若非从安耳力过人,可还真听不清。 从安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最起码是表情有些惊讶“怎么,你是来求饭的?” 求?那和讨又有什么区别?寒烟自打被从安带进宫以来便自觉比起之前身价要高些,突然听到这么个形容乞丐的词落在她身上,一时间又羞又恼,可又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不满,咬着下唇眼眶含泪做出一副矫揉模样看向从安。 这也是个高手。从安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茗,说起来论起演戏,这丫头才叫厉害呢! 她原本想说蹭饭,又怕这丫头听不懂,这才换了个字。不过见那丫头脸上一瞬间的青红,从安便晓得定是这丫头想歪了。 不过歪就歪吧。 “不是的,小姐。”寒烟轻轻摇头,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带着莹莹水雾“不,不是的。” 从安浅浅叹了口气,总算明白萧允辰为什么前几日会突然没了耐心。 这种娇滴滴的泪美人,一时看起来是心疼不已,可这心疼过了头便成了心烦。 “唔。”从安点点头,一边示意李承德给自己布菜,一边分出几缕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既不主动开口也没安排人给她看座。 这还是寒烟在她面前头一回受到冷遇,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一时间似乎也没了主意。 原本寒烟准备了许多套说辞,像是‘小姐,您为何久不见寒烟啊!’之类怨妇般的哭诉,或者是‘小姐,寒烟就不见您实在是担心您的身子’之类的表忠心与关切的言语。 可从安却在一上来便将她的路堵死,如今从安不开口,她这话也没法编下去啊! 思及此处,这丫头两眼一翻,学着从安的样子玩了一出无声胜有声。 和着寒烟一齐前来的小宫女赶紧托住昏倒的寒烟,吓得脸色煞白,口齿不清地叫唤着,连基本的反应都忘了。 “去请姜院卿。”从安立刻对着李承德吩咐,同时皱着眉头招呼姜黄上前将那个快支持不住地可怜小宫女给拯救出来。 一把抱起昏迷的寒烟,姜黄有些无措地看向从安,那意思——放哪? 从安干咳一声,快步上前,细看之下才发觉寒烟身上的衣衫已湿了大半,发间也是一片濡湿。 哪怕这会子日头正毒,就按秋水楼到坤宁宫的距离寒烟也不该出这么多汗,只怕是被拦在外面许久不得通传。 姜院卿来的速度一如既往地快,若非她的嘴边还带着一抹饭菜的油星,从安定以为她本就在外面候着呢。 按照她的吩咐,姜黄重新将寒烟放在地上,让她靠着自家的小宫女。 “只是有些中暑,稍微休息下即可。”姜院卿松开手中寒烟的腕子,对着从安一拱手。 从安浅笑着看着姜院卿,一面安排人手送寒烟回秋水楼,一面将行礼欲走的姜院卿强行留下。 末了还不忘看着陆茗道:“本宫这里一团乱,嫂嫂不妨先回去罢。” 陆茗下意识的觉着有些不对,虽有些帮忙可从安的逐客令下的如此明显她也不得不从。 “姜院卿便再替本宫看看,这孩子如何了。”从安恋恋不舍的扫了眼桌上遗留的饭菜,而后故作端庄地带这姜院卿进了寝殿顺带还屏退了这一屋的宫人。 姜院卿公事公办地请从安递出个蹄子来,而后将自己的宛若白玉温凉的指尖扣在从安的手腕上。 只不过稍微沾了沾便收回手,旬旧说了些孩子健康以及一些老生常谈的嘱咐。 正当她要告退时,从安却忽然开口“她因何昏厥?” 姜院卿一愣,而后将方才的诊断又说了一遍“娘娘放心,寒姑娘只是略微有些中暑,稍微休息下即可。” “是么?”从安那胳膊撑着脑袋,浅淡的笑着,只是目光里却没什么温度“她身子不弱,最起码比她身边的小宫女还强些,怎么会突然中暑了呢?” “娘娘因何得知寒姑娘的身体状况?”姜院卿不答反问。 从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扯皮条举动逗得一乐,刚想反逗逗她却没漏过她眼中的一丝玩味。 丫的,这时候还给老娘下套? 从安嘴角微抽,到了嘴边的话换成了一句懒洋洋的“本宫能感觉到。” 她是练武之人,能察觉到旁人的气息强弱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句话成功敷衍了姜院卿,见着后者再次使出她最拿手的沉默,从安忽的开口“几个月了?” 姜院卿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从安。 从安直视她的目光,不躲不避。方才场景虽乱,但姜院卿进来时从安明显感觉到后者神情上轻微的变化。 这种变化落在旁人脸上自然没什么,可姜院卿素来寡言,脸上表情极少,这点变化自然就被无形间放大不少。 以姜院卿的医术,大多数病症不过是看一眼便晓得七七八八,诊脉一是显得尊敬些,二是确认判断。 这女人与寒烟素来没什么交情,方才诊脉时表现那么急促,定是遇见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急着用诊脉来确定。 除了怀孕,从安想不出旁的理由。 “回娘娘,四个月了。”既然被戳穿,姜院卿也没了隐瞒的意思。只是谨慎的看着从安,看样子是打算随时出手。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从安无力的坐在原地,心里似乎有什么正被一点点抽走一般,眼前似乎有星星在旋转。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心悸,连呼吸也有了几分不顺。 似乎是一瞬间,又似乎过了许久。 等从安稍微缓和些时,姜院卿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看到从安眼中的光彩恢复,姜院卿才动手将扎在她手上的金针拔下“娘娘,莫动怒。” 这也算是一句安慰?从安回神,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虚弱的对着她摆了摆手“你方才急着走便是要将消息告诉他吧?去吧。” 若是没有刚才几近昏厥的那一段,姜黄定会以为这是她身为正宫皇后的度量,或者她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本章完) 第396章 作死之人 第396章 作死之人 “无妨,本宫看书上说,皇后要有皇后的气度。”从安摆摆手,无力的阖眸“本宫累了,你去吧。” 她既然已经说出口,姜院卿自然没有留下的理由,当下一行礼重新退开。 只是离去前,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将加大剂量的安胎药药方子留给了李承德,顺带还压低了声音吩咐道:“娘娘心绪不稳,千万要小心伺候。” 李承德眉头微皱,脸上依旧是一团和气,口中连连应下,转而便吩咐着宫人去煎药。 从安啪嗒啪嗒踢了鞋子,毫无形象地仰倒在床上揉着自己的小肚子。眼瞅着李承德进来,她才装作迟疑的样子开口问他“那个,是叫彤史是吗?拿给本宫看看。” “是。”李承德垂着脑袋又退了下去,联系之前寒烟的虚弱和姜院卿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承德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同时在心里想出了十余种稳妥且不留痕迹的法子。 虽说严格而言后宫只剩下从安一人,借刀杀人的法子已经不太能行得通,但想叫从安不沾手的法子倒也不是没有,只是稍微复杂些罢了。 只是按照皇后现在的情况来开,他该怎么不着痕迹地献策呢? 他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秋水楼里,寒烟侧卧在软塌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自己略微突起的小腹,柔和的眉眼间难掩戾气与焦虑。 “小主,今个儿中午御膳房新做了水晶肘子,您快来尝尝。”小宫女拎着食盒进来,笑盈盈地对着寒烟行礼。 她们从坤宁宫回来已过了时辰,好在如今宫里头空荡,这御膳房的人也好说话,她不过是塞了袋赏钱便换来这沉甸甸的一食盒。 思绪被这丫头打断,寒烟扫了她一眼轻轻点头,一面柔弱地起身一面发出哀叹“我此番又给她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讨厌我。” “哎呀小主!”她这副忧愁的的模样成功激起了某个小丫头的护主之心,小丫头将食盒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气鼓鼓的表示“您还为她说话呢!若不是她将您拒之门外那么久,您又怎么会中暑?” 寒烟行走进姿态翩翩,一举一动皆带着柔弱的美感,她飘至桌旁慢慢坐下,口中再次幽幽的叹了口气。 小宫女手脚利落地将碗碟菜食摆好,口中还在为她打抱不平“说来也真是,她明知小主您身子骨娇弱,还这般刁难,当真是过分。” 纵使这屋中只有她们主仆二人,这小宫女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唯恐叫人听了去,落得个万劫不复。 哪怕只有这么两句话,也叫寒烟胸腔中那颗稍有不平的心脏略微安生些,当下便点了点面前才被小宫女夸赞过得水晶肘子。 小宫女利落的撕下一大块肘子放在寒烟面前的墨纹瓷碟之中,寒烟提起筷子欲品,口中却忽然泛起一阵恶心之感,当下一偏头,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她早上本就没吃什么,又站了一上午,正是胃里空空,这般急吐之下,险些连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小主、小主。”小宫女又是端茶又是拍背又是顺气,等到寒烟稍微平复些才像是缓过神来一般着急忙慌得便想朝外跑“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方才还吐得有气无力的寒烟一把扣住小宫女的手腕,手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生生捏碎一般。 在小宫女惊惧的眼神中,自知失态的寒烟才慢慢的放缓了手上的力道,朝着她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我没事,不必叫太医。” 见到寒烟这幅温婉的表情,方才被吓到的小宫女才缓缓地松了口气。她就说嘛,寒美人素来柔弱温和,方才一定是她看错了吧? “可是。”小宫女还有些迟疑。 “放心。”寒烟朝着她浅浅一笑“之前姜院卿不是说了吗?我只是中暑而已,稍稍休息下就好。” 她口中虽这么说了,再次提起筷子时也只敢捡一些清淡的蔬菜往自己个儿嘴里送。 只是看她柳眉紧蹙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在强忍住胃里不断泛起的恶心。 可是您这般已经有些时日了啊!小宫女一边为她布菜,一边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御书房中,听了姜院卿的汇报,萧允辰也不知是喜是怒,脸上表情时阴时晴,着实有些吓人。 而姜院卿则叩首不语,十分自然的将这个难题丢给了萧允辰。 北辰皇室正统血脉人丁稀薄,若是这件事在早一点被发现,只怕姜院卿当场便会对着寒美人口道恭喜顺带讨赏钱了。 只是出了北辰国师离去之事后,全天下的人都晓得萧允辰此生只有皇后腹中的那一子,且此子是北辰的下一任帝王。 许久,萧允辰的才缓缓开口“留下吧。” 留下,总归多个选择。 “是。”姜院卿恭敬地应声,剩下的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彤史调来的很快,从安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便丢在一旁,自己则缩到了被窝里。 李承德见着那被窝中小小的一团,眉宇间带上了些许无奈。无论是多么有手段的一个人,一遇见这后宫的事务皆像是变了个人似得,更遑论是一个失忆之人呢? 她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李承德这般想着,看向从安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 而那个‘心里不是滋味’的从安,则在心中不断地回想着之前听来的消息。这彤史之上虽有不少记载,可她记得当初听人汇报,寒烟是在上元夜那晚才出现的落红。 算下日子,似乎也对的上。从安只觉着似乎有哪里被自己忽略了,只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迷糊着就这么昏昏睡去。 从安懒懒的躺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才被李承德轻声唤醒吃药。她苦着脸捧着药碗,总觉着姜院卿开出这么苦的药,定是因为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帮我寻两个教养嬷嬷。”药汤上还冒着滚滚热气,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舌头和喉咙着想,从安也不敢就这么一口气灌下去。 听见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李承德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之人。 “娘娘,您是想叫寒姑娘学学礼仪规矩?”李承德试探着发问。 从安吸熘了口药汤,斜斜的扫了他一眼“大嫂说,过段时间有个什么宴会需要皇上和皇后一同出席。” 这事儿李承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从安“娘娘,您是想?” 从安盯着手中乌黑的汤药调整着脸上的表情,尽量在‘不经意间’露出些许惆怅的神色“他定是怕本宫在大庭广众下失了礼仪才一直瞒着本宫,本宫又怎好叫他继续为难?” 教养嬷嬷虽严,不够从安想着,最起码自己有孕在身,谅那些嬷嬷不敢狠命折腾她。她只晓得装模作样的听一听练一练而后拿出之前的水准就好啦。 想起来还是很轻松哒。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想也不敢叫自己有空隙有时间胡思乱想。 “娘娘,不好啦!”有宫女怎怎呼呼的闯进来,还未行至从安身边便急急跪倒在地叩首行礼“娘娘不好啦!” 从安有些不悦的皱眉,她最讨厌旁人擅自闯入她的地盘了。 这丫头谁呀! “大胆,谁叫你进来的!”李承德一甩拂尘对着那宫女厉喝道:“还满口胡言!这坤宁宫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从安再次扫了那宫女一眼,许是方才跑的有些急促的缘故,这宫女的后背被汗湿了一片,气息也有些急促。 “慢慢说,出什么事了。”从安轻咳一声,舀了口汤药送入口中,顺带又咬了一口李承德递上来的蜜饯。 “皇上、皇上他” 你这么急,难道那家伙驾崩了不成?从安分出一抹目光落在那宫女身上,颇为遗憾的听见那丫头喊了一句“皇上去秋水楼了!” 从安呆了呆,就这?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手中的瓷杓啪嗒一声掉入药碗之中,激起几滴褐色的药汁落在从安的手上,烫的她一个哆嗦,险些没能拿稳手中的药碗。 李承德赶忙从从安手中接过药碗,紧张地盯着从安的表情“娘娘?” “唔。”从安‘恍惚’的点头应声“寒妹妹身子有恙,皇上去瞧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这般说着再次从李承德手上接过药碗,一杓一杓给自己喂苦药。 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在李承德眼中,后者心里又是一阵发慌,恨不得立刻献计。 从安慢吞吞的喝完最后一口,才将药碗重新递给李承德“教养嬷嬷的事,你去办吧。人到了再来叫本宫。” 她说着,打了个呵欠,竟又是一副想要睡去的样子。 李承德苦笑着摇头,示意那个冲进来的宫女赶紧退下,自己则斟酌着开口“娘娘。” 从安一撩眼皮,只说了五个字“怎么?人到了?” 所有劝解的话尽数咽下,所有的计策皆被他吞下,李承德乖乖退下办事,心里还想着来日方长,总能找到时机。 “李公公,”佯装睡下从安却在李承德打算离开时突然开口“本宫自醒来后你便对本宫忠心耿耿,照顾本宫是一向是无微不至,本宫心里感激,还想你能长长久久地陪在本宫身边呢。” 说完这句,从安便没了动静,呼吸平稳,似乎真的睡去了一般。 李承德轻轻叹了口气,朝着从安无声的施了一礼才慢慢退出去。 萧允辰颇为头痛的看着面前娇柔的跪在地上的女子,姜院卿立在她的身后,对于这屋中的情景不看不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十分明显。 天可怜见,我只是个大夫,理着皇家之事作甚? “寒烟、寒烟真的不知此事。”寒烟掩唇抽泣,泪眼朦胧地朝着萧允辰望去“寒烟只觉着最近能吃了些,又有些不消化而已,谁知、谁知,呜呜呜~” 萧允辰冷冷的看着她,这种拙劣的理由怕是只有从安那蠢女人才会相信吧? 且不论这宫中每旬都有太医的来请平安脉,就说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连自己何时来葵水都不知道?这不是笑话吗? “是寒烟对不起小姐。”寒烟扯着自己的衣袖,脸上皆是懊恼之色“寒烟不该叫皇上和小姐为难,寒烟、寒烟” 寒烟嗫嚅这,在萧允辰冰冷的目光中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鼓起勇气满眼决绝“寒烟这就替小姐解忧。” 萧允辰原本只想来看看她,谁知才叫姜院卿替她把完脉,便听见这么一番话,当下便被她给气乐了。 他打了个响指,不知从哪儿跃下来的暗卫单膝跪倒在他的身边。 萧允辰弯身,抽出他身上的佩刀丢在寒烟面前,目光冰寒。 口中虽那么说了,看看到面前刀刃上的寒芒,寒烟还是不自觉的一个哆嗦,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萧允辰。 怎么会这样呢? 她怀的可是龙子!是他的孩子!他怎么会舍得? 寒烟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握住那冰凉的刀柄,口中低喃“孩子,是娘对不住你,可小姐待娘恩重如山,娘不能负她,便只得对不起你。” 她说着,反手握住刀,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朝着自己的肚子捅去。 “等等。” 听到这个声音,寒烟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看向萧允辰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希翼。 “你要替朕与皇后解忧,为何要害这个孩子?”萧允辰的目光比方才还要冰冷,看向寒烟的目光宛若看向一个死人。 哎?寒烟一愣,明明是九伏天却宛若身处寒冬冰窖,萧允辰话语中的意思那般明显,容不得她装傻。 她颤抖着提起那把长刀,双手将刀捧起朝着萧允辰磕头“皇上,寒烟的命是小姐给的,若皇上真的容不得寒烟,还请让小姐将这条命收回。” 姜院卿挑眉,再次打量这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原本她还以为这个寒烟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典型,现今看来原还有几分急智。 只可惜这打死作的太靠前,否则又怎么沦落到这般光景? 萧允辰厌恶地看着她“你也不怕脏了她的手。” 寒烟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尴尬的跪在原地,她原本怎么没看出这家伙的嘴巴这么恶毒? (本章完) 第397章 训练及告白 第397章 训练及告白 两位教养嬷嬷来的速度不慢,再度被叫醒的从安一见着这两人噗嗤一声便乐了。 她还以为是谁呢?这可不就是当初奉了太后的命于她出嫁前到苟府训练她礼仪的容嬷嬷和房嬷嬷吗? 当初这两位可真叫她‘记忆深刻’啊! 容嬷嬷和房嬷嬷听见她这一声笑,身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从安懒散的从床上爬起,在李承德的搀扶下坐在梳妆镜前,面无表情的由着小宫女为自己梳妆。 直到凤簪满头,华服披身,从安才保持着自己的仪态站起身来看着那两位等候许久的老嬷嬷。 虽然这两人当初行事刻薄、手段狠辣了些,但教学起来倒也没故意糊弄从安,更没有刻意教错什么害的她丢丑。 从安干咳一声,嘴角扯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来。 “娘娘,这容嬷嬷和房嬷嬷在您入宫前便负责您的礼仪教导。”李承德见着从安嘴角含笑的盯着这二位久久没有说话,于是赶紧出声,不动声色地提点着从安。 从安这才颔首,清了清嗓子对着这二位道:“那就开始吧。” 容嬷嬷和房嬷嬷二人对视一眼,缓步上前,方才的流露出的那一点儿瑟缩与畏惧似乎在瞬间化作了乌有。 只能说不愧是负责教导礼仪的老嬷嬷么?从安满意的看着这二位,同时心里有些发虚,这教导礼仪什么的,应该只是走个过场就好了,对吧? 只是看着这逼近的两位老嬷嬷,从安心里怎么突然就没底了呢? 来之前李承德已经同这二位吩咐过,此番只是突击训练而已,只消得皇后娘娘在众人面前行座有度,不至于太过失礼即可。 说实话,李承德觉着以皇后娘娘现在这翻模样,只要她能闭上嘴巴充当雕塑,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未尝不可。 茶盏顶上头,从安的步子本能地收小,嵴背下意识的挺直,嘴角挂着标准的假笑应着嬷嬷的要求朝前走去。 李承德仔细盯着从安的背影,眼中带着浓浓的诧异,旁的不说,单看从安这走路的姿态于礼仪上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 虽不说做的有多完美,但比下有余。 容嬷嬷板着脸跟在从安身侧,口中不住地提点着,或是叫从安的速度放缓些,或是叫她的步子略微收敛些。 直至走到房嬷嬷身前站定,松了口气的从安才举起双手欲将茶盏端起。 不等她触及,房嬷嬷便先她一步,姿态优雅且迅速的将那盏茶端下,谄笑着对着从安道:“娘娘行走间姿态端庄优雅,已然不必再练。” 从安看着这个奴颜婢膝的老嬷嬷,嘴角微抽,她原本以为最起码要走个三四趟才会听见这话,没想到这房嬷嬷竟只坚持了这一小趟便选择了认输。 李承德干咳一声,无形的示意那房嬷嬷说的委婉些。 一边的容嬷嬷也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瞪了自己的老姐妹一眼,而后对着从安恭敬地提议“娘娘行走间仪态已无大错,只是略有些生疏,不妨再练两趟巩固一下?” 她那样子倒像是想要直接下令,但考虑到今非昔比,她俩背后的靠山早就不知道飘散在何处。容嬷嬷生硬的将言辞转化,只是措辞还多少有些不妥。 “就依嬷嬷所言。”从安浅浅一笑,心里倒是对这个耿直的老嬷嬷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当从安顶着这茶盏走了足足有二十趟时,容嬷嬷好不容易才靠着直言刷出来的好感度早已化作乌有。 偏偏从安此时还得露出‘慈善’的微笑,连半点不满也不能透露出来。 默默地远离从安的李承德在心里替不断指出从安缺点的容嬷嬷捏了把冷汗。 这还只是刚开始而已。 虽说是从安主动要求李承德找来的教养嬷嬷,可这生生折腾了两个时辰,从安也有些吃不消,就连萧允辰到来时门口太监的高唱落在从安耳中都成了天籁之音。 容嬷嬷紧紧的抿着嘴巴,似乎对从安这一瞬间的表情松动很是不满,她身边的房嬷嬷已顾不得形象了,一面偷偷拽着她的衣袖一面拼命地给她使眼色。 萧允辰进来时,只见到自己皇后顶着茶盏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而她的身后则是两个老的满脸褶子的老嬷嬷。 “皇后这是何意?”萧允辰干咳一声以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呆滞,从安则轻描淡写地将顶着头上的茶盏捧下蠢萌蠢萌地对着萧允辰道:“皇上请喝茶。” 喝你个大头鬼啊!萧允辰无奈的摇头,上前将她手上的茶盏接过轻轻地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而后目光又落在她身后那两个看起来有些眼生的老嬷嬷“这是在做什么?” “臣妾请来教养嬷嬷帮臣妾训练皇后礼仪。”从安垂着头小声嘀咕,双手不安的绞着袖子。 萧允辰扫了眼一边的李承德,李承德不知多少次表现出自己强大的理解能力,带着这两位瑟瑟发抖的老嬷嬷退了下去并且十分贴心的关好了屋门。 萧允辰拉着从安的手扶着她在凳子上坐下顺带开口安慰“你的举止之间已颇有章法,不必刻意去学这些也没关系。” 他想了想又道:“况且,你在这坤宁宫中,哪个敢挑你毛病不成?” “可是臣妾想成为配的上您的人。”从安语气坚决,拉着萧允辰的衣袖直晃“嫂嫂说,过些时候有个宴请文武三甲的盛宴,当由帝后一起出席。” 从安期期艾艾的看着他“我不想叫你为难,我想跟你一起去。” 萧允辰没忍住伸手抚摸从安的鬓发,眼中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意味。 皇后消失在公众视野中太久了,是时候回来了。 “你自然是要去的。”按捺住心中那点雀跃的萧允辰沉静的开口,说的跟真的似得。 “不过没必要学这些。”萧允辰接着说,顺带将此话的后半句隐去——反正你原本就不着调。 从安狐疑的看着他,觉着此处该揍人。可又得稳住失忆人设不能崩,实在是困难至极。 萧允辰见她眼中似乎变换着光彩,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安儿?” “唔?”从安眨吧着眼睛装作一副不安的样子“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就这么去了定会给你丢人的。” “不会。”萧允辰心头一软,方才下秋水楼里的那颗硬心肠直接喂了狗“朕倒要看看,谁敢笑话朕的皇后。” 这句话说得霸气十足,从安听了噗嗤一下,在萧允辰尴尬的目光中柔柔的将自己送到他的怀中“我信你。” 软香入怀,萧允辰心中顿时生出一片火热,喉结滚动间呼吸也有些不稳。 听到那胸腔里如同擂鼓般急促的心跳,从安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正欲从他的怀抱里脱出,却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仅仅抱住。 从安稍微推了推他,以免他压到自己的小腹。 萧允辰不情愿的放松些,不再那么紧紧的箍住她,他的那带着几分温热的吐息落在从安的耳边,勾地从安的耳根子发烫。 “你没有别的什么要问朕的吗?”萧允辰在从安耳边轻声呢喃,身上的温度也褪去些许。 从安垂眸,也只此事棘手。毕竟算日子,寒烟肚子里的孩子比自己的还要大上月余呢!只是孩童何其无辜?不过是这个当爹的混帐。 只是此时该用什么表情?该显示正宫的大度还是女子吃醋时的矫揉? 可萧允辰却已经松开抱住她的臂膀,改按住她的肩头仔细的盯着她那带着些许苍白的小脸,唯恐落下她半点表情。 天亡我也!从安在心中呐喊,最终选择了沉默。 在这诡异的沉默之中,萧允辰的姿势不变,非要等到从安开口才罢休。 “我、我看话本子上说,皇上后宫应有三千佳丽。”从安将头垂的更低些,以躲避萧允辰的目光“她,她也许便是这三千人里的一个,所以、所以” 从安吞吞吐吐的重复着那两个字,旁的连半点都说不下去,言语未尽之处,留足了空白叫面前这人猜想。 两者相权取其中,小孩子才做选择,无赖从安利落的将问题抛给萧允辰。 果然,也不知道萧允辰在脑海中补出了一出什么大戏,按住她肩头的手猛地收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的脸上盯出个窟窿来。 “你便是后宫三千,朕身旁的唯一。”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从安在心里狂翻白眼,之前就算了,单说这寒烟肚子里这个孩子,难不成是天人感应得来的? 见着从安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萧允辰心里一痛,咬牙道:“那次是朕喝多了。” 错把她当成了你。 从安抬眸,这回换做是她在确定萧允辰有没有说谎了。 “你当时要朕留下她,朕也是一时糊涂,赌气将她留在身边也是想气气你。”堂堂的九五之尊竟有些受不住这宛若利剑般凌厉的眼神磕磕绊绊的对着这个女孩儿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按理说从安此时应该眼露迷茫之色,可对上此事时,从安却发现自己那‘炉火纯青’的演技似乎有些发挥不出来。 “朕只是气你不信朕,绝对没有想过,想过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萧允辰稍微停顿了下,还是将这句话说出口。 从安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心里不由得一动,似在冰雪中抽出了嫩芽一般整颗心都活跃起来。 萧允辰说此言,难道?难道! 难道他真的有心与自己做那一双人? “上元节那天,朕原本只是想哄你开心,可是你不理朕。”萧允辰语无伦次的对着从安絮叨“还留下那种伤人的诗句,朕、朕多饮了几杯,才、才错将你当成了她。” 从安刚刚活跃起来的那颗小心脏再次被一盆冷水扑灭。 骗子!出轨还给自己找理由! 她原本不敢奢求之事被萧允辰捧在眼前,一颗心在起落间反倒惹来哀恸,一时间小脸上煞白一片,身上又是一阵摇晃。 萧允辰慌忙扶住她,当看到她脸上的煞白是心里亦是一急,赶紧叫人请姜院卿过来。 从安不过是一时间情绪波动过大,若非是有孕在身,也不过是挥拳打人的小事儿而已。 等到姜院卿来时,从安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只是嘴唇上依旧没什么血色罢了。 “皇上放心,娘娘不过是情绪波动过于剧烈带了些应激反应而已,如今已经无事了。” 萧允辰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将一种复杂的目光投到从安的小腹上。不用猜,这胎定是男孩。若是贴心小棉袄,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候打断自家老爹的表白呢? 从安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若是身为皇后,从安倒也没怎么在意过萧允辰守身这个问题,寒烟的事虽叫她略微有些不快,但此事可大可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一想到萧允辰在之前便决意与自己一双人,在这种情况下寒烟之事落在从安眼里便成了赤裸裸的出轨事件。 “寒烟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置?”基于后面的这一立场,从安的语气中也带了一丝淡漠。 那气场,活脱脱便是正宫逼问丈夫如何处理小三的典范。 她这一下子的态度转变倒问的萧允辰有些措手不及。 还不等他开口便又听从安接着道:“孩童何其无辜,总不能白白害了一条性命。” 萧允辰苦笑一声,这件事要是放在之前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怕寒烟身份低微,不宜抚养皇子也没关系。抱来放在从安膝下便是。 又或者将寒烟的身份隐去,反正两个孩子的月份相差不多,对外只说是双生子便是。 萧家血脉本就稀少,那孩子必定是要留的。只是萧允辰虽已作出决定,可却依旧是头疼不已。 之前从安一时任性做出的事情果然不算完备,这才多久便出了这么大的漏洞? 似乎看穿了萧允辰的内心想法,从安颇为幽怨的白了他一眼,她当时怎么能想到萧允辰已经把旁的崽子给搞出来了?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从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萧允辰问道。 (本章完) 第398章 文武状元郎惜败谁家? 第398章 文武状元郎惜败谁家? 萧允辰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想多言,只是见从安目光灼灼,才按耐住心中的不满道:“尚可,只是此女子绝非善类,你也莫要再同情她。” “我为何要同情她?”从安眨着眼睛,装作不解的看着萧允辰“难道我之前与她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萧允辰顿了顿,改口道:“没什么,只是你素来容易心软而已。” 从安嗯了一声,只道:“我不傻。” 某人没忍住白了她一眼,这点儿可真没看出来。 “朕想将她送入苟家,对外便说是二哥的遗腹子。”萧允辰低声同从安打着商量,这么一来,那个孩子虽能想富贵但也无缘安南候爵位。 我二哥故去多时,你连他身后虚名都不放过?从安眉头紧蹙,好不容易才将心中的那点子火气安抚下些“李公公说,我二哥故去多时,只怕是不合适吧?” “小孩子差个一两岁看不出来。”萧允辰一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又无外人见过寒烟,只要国仗咬死了此事便无人可知。” 从安幽怨的白了萧允辰一眼,默默无语,您老人家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那,是要让她去苟家养胎?”从安试探着发问。 “不。”萧允辰眼中闪现一抹寒芒。 寒烟今日的那些言语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怪他。 几日后,宴席之上,从安安安静静地坐在萧允辰身侧,规规矩矩地饰演一名仪态端庄的皇后娘娘。 不时地,她用一种带着几分崇拜的目光看着萧允辰,惊得后者有些坐立不安,就连和这些文试三甲的才子们对诗时都有了几分停顿。 好在皇后这胸无点墨的人设一直立的欢实,这种情况只要老老实实的假笑即可——在有人开口求从安赐诗之前,从安一直是这么想的。 看着这一身红袍的状元郎,从安无奈的苦笑一声“爱卿说笑了,本宫哪里有爱卿的这诗词歌赋信手拈来的本事?如今也不过堪堪能识几个字罢了。” “娘娘自谦,臣等可不敢当真,上元节那一首《生查子·元夕》可叫臣等拜服。”文状元深深地朝着从安鞠了一礼,从安无奈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萧允辰。 不料,这个混球竟也将灼灼目光投向从安,惊得从安放在桌下的手不住地掐着他的大腿。 谁知这家伙顿时咬牙皱眉,哎哟哟地对着从安劝道:“皇后只管开口便是,文辞不对,朕帮你圆,再掐朕,朕就当你是在刺王杀驾了啊!” 他的口气随意,哪怕是皱着眉头,言语间也带着几分亲昵“再说,这里这么多骚客才子,就算皇后对了个‘一二三四五’也能给你圆回来。” 从安悻悻的扫了他一眼,瞧这话说的,演的好一出帝后情深的大戏。 “本宫不识平仄,也不晓得所谓的对偶押韵,更接不上你们抛出的韵脚,只随意说几句,全当是逗诸位一笑。”从安无奈摇头,这么一会子功夫还真叫她想起一首来。 【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 圣上喜迎新进士,民间应得好官人。 江花绕屋厅事近,烟树连城野趣真。 所愿堂堂尽忠孝,毋劳滚滚役风尘。】 这首王冕的《送王克敏之安丰录事》虽无什么过人之处,但无论是对仗还是韵脚皆算是工整,比不上那首《生查子·元夕》的惊艳,但也不至于落了俗套。 念在王冕主营画画,副业才是作诗,这个水平应该不算低了吧? 从安说完后,微微松了口气,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本宫才疏学浅,叫诸位见笑了。” “臣等,定不负皇上、皇后娘娘所望!”文状元带着这一众才子跪与大殿之上,叩首低语。 从安茫然的看着一边的萧允辰,她说什么了? 萧允辰浅笑着握了握从安的手,而后起身训话,从安迷迷糊糊的听了半晌,见他说的无非是一些激励之语便失了兴趣,不知神游何处。 不过在她思绪发散前,她还不忘偷眼瞄向武试三甲那一边。 和军队选人不同,这武试之中也有文试。旁的不说,最起码也要读得懂奏章看的懂兵书吧? 从安在心里思量着,这些人的文化水平应当和自己差不多。 果然,这般看去,只见这些人一个个双眼放空,和对面那些神情激昂的文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尤其是萧允辰扯出一些圣贤之理时,这些武生一个个更是生无可恋,就差打着呵欠铺在桌子上睡上那么一觉。 从安干咳一声,轻轻拽了拽萧允辰的衣袖,示意正滔滔不绝的发表长篇大论的萧允辰——差不多得了! 萧允辰扫了眼神情恹恹揉着自己小肚子的从安,干咳一声迅速的做了个总结。 正当他干脆利落的结束这次斗诗并且打算宣布开宴时,武生那边又起了波澜。 看着那个恭敬地请自己赐教的武状元,从安满脸的黑人问号,下意思的将目光投向萧允辰,要不这回你上? 萧允辰轻咳一声端起酒杯,目光再次飘忽移向别处。 得得得,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听闻武状元也是用剑的,本宫也是技痒的很”从安无奈的摇头“只惜本宫有孕在身,不便动武,不若约在明年?” “皇后娘娘放心,臣哪里敢劳动皇后娘娘,拆招即可。” 从安垂眸思量片刻,只是拆招而已,又不用大起大落更不用牵动内力,倒也未尝不可。 “好。”从安轻笑着点头,顺手捏起手边的玉箸握在手中“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宜见刀光,咱们便以筷为剑如何?” 武状元似乎有些迟疑,但找一个孕妇比武本就是一件极其失礼之事,更遑论这个孕妇是皇后,肚子里的那个是北辰下一任君王,容不得半点儿闪失。 更何况如今从安已经让步,若是他再不依不饶,其中意味可就令人深思了。 “是。”武状元同样抓起案桌上的银筷,他走到大殿之中规规矩矩的对着从安一拱手“请娘娘赐教!” 见着真的要比,萧允辰有些不悦,但话已出口也没有反悔的道理,只能低声提醒从安小心。 从安倒是没怎么在意,拆招又不是对敌,对方难不成还真敢伤到自己不成? 碍于身份,于厅中站定的从安浅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 可怜她今日这一声华服加上这一头的头饰,足有两三斤重,行动间更是多有不便。 不过好在对面那位似乎不像是能穿的惯状元长袍样子,行止间多少有些别扭。 眼瞅着对面之人袭来,从安轻巧的转身避开,手中玉箸不轻不重地点向他的手腕。武状元猛地一翻手腕,手中银筷不偏不倚的挡住了从安的玉箸,发出叮当一声,而后一挑,再次朝着从安的前胸袭去。 从安翻身后跃,看向武状元的目光中带了抹满意的神色。这人的反应不错,是个习武的良才。 这武状元眼见着离从安总有一臂之距,手上力道一变,手中的银筷顿时转着圈儿朝从安飞去。 从安卸了轻功,脚尖点地,学着武状元的动作将手中的玉箸掷出,玉箸旋转间带着呼呼地风声,与那银筷相触,除去风声连半点儿动静都没能发出。 等到那文生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细看之时,那打着旋儿的银筷和玉箸已经左右分离,各自朝着主人手中飞去。 从安脚尖轻点,一个跃身朝前袭去,不知何时被她接住的玉箸直挺挺地刺向武状元的胸膛。 那武状元不避反进,一把接住飞来的银筷朝着袭来的从安迎去。 两人的动作忽然变得飘忽难寻,几个呼吸间已过了数十招。 这一旁的武生一个个看的两眼放光,那边的文生们则是神情恹恹,可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同样不懂武的萧允辰可没有那么悠闲,他提心吊胆的盯着正处于众人视线之中的从安,见着这打架的风格突变,恨不得立刻叫停。 满室俱静,唯有打斗间筷箸的碰撞声和从安头上步摇晃动时的脆响在诸人耳边萦绕。 再一次碰撞后,两人突然分开,从安倒跃停在原地,耳坠上的红宝石流苏轻晃,眼底的赞赏之意更甚。 “娘娘,小心了。”武状元神情微肃,双箸分离,重新摆了架势。 原来是个用双剑的。 从安神情微凝,手中玉箸同样分离而握。 “娘娘原来也是用双剑不成?”武生里有人低呼。 “没听说苟家剑法是双剑啊!” 那些惊呼虽被刻意压制,但却没能逃过从安的耳朵。 “本宫可不会用双剑。”从安莞尔一笑,对着满脸惊疑不定的武状元微微点头。 她可没说谎,她的确没练过双剑,不过是左右手皆能用剑而已。毕竟她现在左手写字可要比右手还漂亮几分,又不动用内力,舞剑什么的也没什么难的。 武状元会意,当下毫不客气的再次袭来。 这场较量最终以武状元惜败而告终,从安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认输之人,这最后几招虽然不算明显,但和他交手这么一会儿的从安怎么会看不出他刻意放水呢? “爱卿内力深厚,若是放手而为,只怕十个本宫都不是对手。”从安收力对着面前之人点头夸赞,人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反正这场输赢对从安又没什么影响,不过是再给她造点儿势而已,倒不如把话说的漂亮点儿。 不过这么一场运动下来,从安的肚子早就饿扁了,可偏偏碍着身份不能好好吃饭,只能做出淑女地模样,不过吃了些许便要停下筷子。 看出从安的窘迫,这回萧允辰倒是没忍心再折腾她,随口编了个理由给她脱身。 回到坤宁宫的从安才刚刚进门,便见着李承德张罗了一桌好菜正等着她呢! 从安兴奋地朝着李承德比了个大拇指,可又不得不稳住失忆人设,尽量端庄的走到桌前、屏退众人、而后狼吞虎咽。 这宴上情形又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再加上人数众多,自然是人多口杂。 未出三日,这茶馆的说书先生又有了新故事。 “上回书说道,这文武状元郎可皆是百里挑一的龙凤之资是如何一步步赢得皇上青睐,这回咱们就谈谈,这两位状元郎究竟惜败谁手?” 这种荒谬的故事才传到苟府,某个放心不下的大哥再也忍不住,递了拜帖带着小妻子入了坤宁宫。 他们来时,从安还是坐在迎凤池旁,腿边是正在刚捉完鱼正在晒毛的没眼光。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这一人一猫正处在两相看厌的状态,一个不愿意抱,一个不愿意被抱。 一边的小桌上还摆着三杯凉茶和一方冰鉴。 见着他们兄妹二人明显有话要说,陆茗找了个做新点心的借口退开,顺带拉了正在注视着这边的姜黄打下手。 “小妹,你到底在做什么?”苟从忠没忍住对着从安低喝。 她之前做了那么多,可不就是为了让苟家安然身退远离这皇权纠纷吗?可她自己怎么越陷越深? 这段时间来这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将她往绝顶之上逼?高处不胜寒啊! 从安的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这些事背后有手在推,手的主人名为萧允辰,这个人哪怕愿意放过苟家也不愿意放过她。 “爹最近身体如何?” 苟从忠一愣,还是叹了口气“不太好,娘去了,爹爹也没以往精神,只是强撑着。” “城中繁华,不宜静养,何不寻处偏僻地?”从安缓缓开口,脸上的笑容看的苟从忠心里有些发慌。 “可是。”苟从忠有些不忍,这件事他们之前便提过。只是他们一走,从安在这里可就真的是孤零无依了啊! 从安的声音轻若柔风,似乎随时都要飘散“无妨,有孤独家在呢。” 虽然他们的娘亲早就与孤独家脱离了干系,但只要孤独家不倒,从安背后就有一个隐形的靠山。 苟从忠看着满脸淡然的从安欲言又止,孤独家现在的形势可不容乐观啊! (本章完) 第399章 回归 第399章 回归 从安浅浅一笑,见到那余光里出现的一抹明黄顿时朗声笑道:“我还以为大哥肯定会夸我呢!” 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散,落在萧允辰耳中,叫某个眉头紧皱的男子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最起码当他走来时,面上的铁青之色已经淡了几分。 “安儿和大哥在说什么?”萧允辰走过来,十分自然的将从安从地上拉起为她拍了拍身后的灰尘。 顺手,还免了着急忙慌地爬起身的苟从忠的礼节。 “还不是皇上?”从安嘟着嘴巴伸出手指戳着萧允辰的心口“那日非要臣妾上场,如今这城里可都传的乱七八糟的了。” 萧允辰干咳一声,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口中还不忘小声嘟囔着“其实也没什么。” 从安哪里能放过他,当下便用一种颇为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别说,她这眼神似乎还颇有威胁性,不消片刻某人便移回视线正儿八经的忽悠她“凤灵公主名声在外,那些新科状元郎一个个眼高于顶,定不愿被一名女子盖过去,朕此番也是为你好。” 从安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么说来这出戏每回放榜都要上演不成? 比武她倒是不惧,这作诗什么的,还是饶了她吧? “放心,此事以后定不会再出。”读懂了从安眼中的诧异,萧允辰赶紧补充。 “识人善用是皇上之事,臣妾何需满朝拜服?”从安小声嘟囔着,语气中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了。 萧允辰不理她,只将目光投到站在一边充当木桩的苟从忠身上“大哥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是爹爹。”从安换了一副忧愁的面容“爹爹如今的身子骨可是大不如从前了,大哥想着,带爹爹寻一僻静处养老。” “哦?”萧允辰有意地忽略了后半句话,只问“可要姜院卿去帮着调理下?” “多谢皇上美意。”苟从忠会意,对着萧允辰一拱手“只是家父征战多年,身上落了些暗伤,再加上近年来家中事务不断,心态也大不如从前,所以.” 萧允辰意味深长的从他们兄妹二人脸上扫过。 从安眉头紧蹙,长长的睫毛低垂,将那眼中的神色尽数敛去。涂了口脂宛若红玫的嘴唇被抿出一条鲜明的唇线来。 而那边那个做大哥的,眉宇间川字深沉,被战场上风霜打磨出的棱角分明的面庞上也带着严肃和认真。 端着茶点徐徐走来的陆茗远远地便瞧见这三人交错而站,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当下,她便听了脚步,悄摸摸的朝后退去。 “大嫂。”却是萧允辰先开的口,他这一声前所未有的大嫂惊得陆茗端着托盘的手一抖,才做好的果汁险些便逃出琉璃盏洒落托盘。 不过她也不愧是在宫中多年见过世面的,当下便稳住心神缓缓上前行礼。 “国丈进来身体如何?”萧允辰开口便问。 陆茗的身子一僵,顿时将不确定的目光投向自家丈夫。 但萧允辰却没给他们传递眼神的机会,他再次将目光从苟从忠和从安脸上扫过,而后落在陆茗身上“嗯?” 陆茗脸上的浅笑收敛几分,眉间也带上了几抹哀愁“回皇上,臣妇虽入苟家不久,但也隐约察觉公公的身体大不如前。” 唔,有默契。从安心中稍微松了口气,这才重新开口接过话头。 几番墨迹下来,萧允辰心中也有些烦躁,在片刻思索后只握住从安的手深情款款的表示“先叫姜院卿瞧过再说,你也能安稳些。” 从安:哦。 这家伙一出现,自家哥嫂自然不便多留,只略微说了几句话便在从安遗憾的目光中遁去。 看到从安眼中露出的寂寞,萧允辰反倒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将某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而后替她夹了大大的鸡腿“舍不得?” “唔。”从安恹恹的低下头扒了一筷子白米饭“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哥呢!” 萧允辰一愣,方才从安的表现太过自然,他差点忘了这丫头还是个失忆之人。 “也不知爹爹是何模样。”从安惋惜的叹了口气,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萧允辰露出期待的目光“姜院卿出宫之时可以带上我嘛?” ???萧允辰满脸的黑人问号。 这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就算这丫头失忆,也不忘逮住机会熘出宫去。 “不行!”萧允辰斩钉截铁地道,连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不留。 气的从安一噘嘴,一顿饭下来,光往自己嘴里塞白米饭,那萧允辰给她夹的油汪汪的大鸡腿她连半口都没碰。 才吃饱,萧允辰便眼睁睁的看着这丫头一抹嘴巴进了内室,只留给他一个任性的背影,气的萧允辰心口直疼。 “皇上别急,娘娘如今只是不记得往事不知道深浅,等到娘娘恢复记忆后自然能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她之前也没少干这事。”萧允辰冷哼一声,间李承德还在自己身边杵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还愣在这里干嘛?” 她不是不知道吗?那赶紧让她知道知道啊! 李承德会意,麻熘的跑了进去。 坐立不安的萧允辰灌了盏茶顺了顺气,还是没忍住走到屋门外听墙角。 “本宫又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凭什么不许本宫出去!” 萧允辰的耳朵刚贴在门框上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吼,气的他又是一阵发闷。 “什么兹事体大,我扮成姜院卿的小医女出去不就好了嘛!” 也不知道李承德劝了什么,从安原本那理直气壮的语气总算放的柔和了些。 “实在不行,本宫还能微服出宫啊。”屋中的从安偏着脑袋看着满头大汗的李承德,眼中一派天真“再带上帷帽,不就没人知道本宫是皇后啦?” 萧允辰眉头一挑,当下便想冲进去对着那疯女人噼头一顿怒吼——你还敢提微服出宫之事? 李承德不住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从安随手捏了块香喷喷的丝帕递给她,如墨的眼珠子滴熘熘直转。 “看你表情,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从安的眼中露出几分思索的神色来“说来听听?” 这个 李承德却迟疑着不敢开口,直到屋外传来那一声模糊不清的‘说’,他才整理了下思绪将从安出宫遭遇的那两桩绑架案缓缓道来。 随着他的讲述,从安的神色几番转换,当李承德的口中吐出那一句‘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皇后娘娘,您这下明白皇上的1苦心了吧?’的时候,她的脸上已被从未有过的凝重所取代。 “皇后娘娘?”李承德本能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对,谨慎的开口问询。 “嗯。”从安抬眸,在那凌厉的目光下,李承德只觉着这份气势比天子之怒更叫他胆寒。 “那云家,如何了?”从安不轻不重的发问。 李承德这才意识到一丝不对劲,虽然他心里清楚萧允辰便在门外,但还是咬牙将如今云家形势说了个七七八八。 从安缓缓起身,慢慢踱到门前,一把将屋门打开,迎着萧允辰冰寒的眼神朝着他妩媚一笑“臣妾,拜见皇上。” 萧允辰一怔,惊疑不定的看着从安“你?” “皇上,臣妾回来了。”从安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皇上可欢喜?” 萧允辰打了个哆嗦,瞬间浑身僵硬,等到他放松下来时,只见到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眼中尽是失落之色。 “去请姜院卿!”萧允辰对着同样愣在一旁不知是不是该欢喜的李承德轻喝。 “来。”萧允辰扶着从安的胳膊带着她重新坐在软榻上“你觉着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皇上可是心虚了?”从安嗤笑一声,目光如炬,似乎要将萧允辰焚烧殆尽一般。 萧允辰干咳一声,说实话,是有点。 “寒烟的事,先不提。”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从安敲了敲桌面将他的目光吸引过来“以社稷来论,皇上原本的打算并无不妥。” 从安眸光如水,水面下是理智、是算计“况且” 她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小腹冷笑一声“若是此子为女子,或是日后难当大用,皇上还多了个选择不是?” 萧允辰被她这句话噎到,只觉着如鲠在喉,就连解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毕竟,从安所言飞虚。 “那。”许久,萧允辰才从口吐出一口浊气。 从安收起嘴角的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表情凝重“臣妾本不该插手政事,只是皇上,此事既然和臣妾相关,不妨听臣妾一言。” 萧允辰面上一肃,仔细打量着这个突然起身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疯女人,见着她满脸肃穆才僵硬的点头。 这么多年相处,他大抵也知道,当从安露出这种表情,那约莫是真的有什么谏言非说不可。 从安却没有直接开口,反而死死地盯着萧允辰,直到他也受不了这种带着逼迫的眼神主动开口“你想说云家的事?” “是。”从安果断的点头,见到萧允辰眼中的那点不耐烦她才主动道:“云家子弟,第一次绑架臣妾,可以说是不知者无罪,尚有宽恕的可能。可第二次,却是刻意为之,触犯的是天家威严,如何能敷衍了事?” “你被绑和失忆之事不便声张。”萧允辰蹙眉“更何况那云家七子已被你手刃,此事不如” “所以,刑部尚书已为您找好了理由。”从安不紧不慢的开口,保持着她的镇定与从容“只看在皇上心里,天家威严和臣妾与一个渐渐不受掌控的家族,孰轻、孰重。” 萧允辰瞳孔微缩,惊疑不定的看着从安。 从安却回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皇上,您对云家,太过轻拿轻放了。” 在堂堂刑部尚书刻意针对下,在云家子弟绑架皇后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云家尚能只费些银财便能扛过此劫,背后谁人撑腰,难道还不明显吗? “皇上,那个李卓宇,不过更在云柏梓伸手当了个推波助澜的小跟班,便被李大人生生打断双腿。”从安不动声色地给正在思索中的萧允辰加了把火“若是云家对云柏梓的管教能抵得上李大人三成,臣妾只怕也不会落到那人手里。” “险些,就被划花了脸,送到那勾栏瓦舍之中。”从安伸长了脖子,讥笑着看着萧允辰“臣妾先是中毒受伤,后是有孕在身,一身武艺如今只剩个空架子而已。当时若非臣妾有气运加身,只怕如今跪在您面前的,最多,也只能剩下臣妾。” 在萧允辰越发阴沉的脸色中,从安将当日打斗时的一点一滴毫无遗漏地讲给萧允辰听。 连半点类似于添油加醋的小动作都不屑于搞,只是客观的分析当时自己的身体状况而已。 等到从安音落,萧允辰的那张脸已经漆黑如墨,早就赶来的姜院卿站在门口许久愣是没敢进来。 “好一个云家!”怒不可遏的萧允辰猛地一挥手,桌上的茶盏和摆件立时飞落出去,叮铃咣当的碎了一地。 从安的裙摆被温热的茶水浸湿,但她眉眼不动表情平静,似乎直面萧允辰怒火之人不是他一般。 等到这个怒火中烧的男人离去,李承德才着急忙慌得跑进来将跪在地上的从安扶起“娘娘,您这是又跟皇上呕什么气呐?” 从安在他的搀扶下慢慢起身,只觉着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好在姜院卿的金针落得及时,才叫她没难受多久便缓了过来。 “姜院卿,你说实话,本宫这一胎现今情况如何?”从安的声音里还带着虚弱,但看向姜院卿的目光却带着几分凌厉。 “娘娘只是身体虚弱,外加情绪波动过大而已。”姜院卿一边收针一边回话:“只要好好调养,保持平常心即可。” “他,会平安吗?”从安紧盯着姜院卿,似乎想从她表情中找出任何不同寻常之处来。 上一胎的虚弱她还记在心里,此番几次晕眩竟叫她心里打鼓,深感不安。 “娘娘放心。”姜院卿终于抬头直视她的目光“臣,必竭尽所能。” (本章完) 第400章 太师之位(上) 第400章 太师之位(上) 云家失忆女子之事重提,宛若一枚深水炸弹丢入城中,再次惊起滔天巨浪。 珠帘之后的从安正襟危坐,听着那朝堂之上众说纷纭,以袖掩面打了个呵欠。 许是前些日子不用上朝太过悠闲,比起以往,从安总能多睡那个一个半个的时辰,现在又要垂帘听政,从安听着那些大臣的嚷嚷便跟听催眠曲儿似得。 要不是李承德今早塞过来的那瓶清凉油着实管用,只怕从安此时已经会了周公。 只是,从安微微叹了口气。 要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 她装失忆,又是诉说失忆之苦,又是落泪哀求。可到头来还比不上一句天家威严。 之前从安留下的手书已被整理了七七八八,推行新政之事正在势头上,从安听着这些大臣吵闹,只觉着身处云雾,听得是头昏脑涨。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从安正打算回去睡一会儿,却被萧允辰身边的小公公请到了御书房。 害的她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前行,御书房中已有几位大臣争论不休,一个个吵的是面红耳赤,这番情景比起方才朝堂之上的景象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孤独枫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时不时将目光投到站在一边同人争论的孤独太师身上,唯恐他一个不顺背过气去。 这是怎么了?从安克制住心中的疑惑对着正苦恼的揉着眉心的萧允辰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 没动静。 从安微微抬头,只见萧允辰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一般。 倒是那几位正在争论的大臣,注意到这抹红色之后赶紧停住口舌对着从安行礼。 这一声“皇后娘娘万岁”终于将不知神游何处的萧允辰惊醒,后者着急忙慌得起身将跪地的从安扶起小心的将她掺到椅子上坐下,演的好一出帝后情深的戏码。 “不知皇上召臣妾来所为何事?”从安徐徐落座,仰头对着眉头紧蹙的萧允辰问。 毕竟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总不可能是找她打情骂俏的吧? “只是有些事,想听听皇后的看法。”萧允辰说的坦然。 从安缓缓起身,便想跪倒在地,可萧允辰却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皇后这是作甚?” “后宫不得干政,请恕臣妾万难从命。”从安改行屈膝礼,行礼间头上步摇微晃,金灿灿的一片,晃得萧允辰眼疼。 “不差这一件。”萧允辰摆摆手,口气随意。 从安嘴角微抽,所为虱多不痒没错,但也不好叫旁人看见啊!有什么事,咱私底下商量啊!若自己这个半瓶子真的能有点用,那功劳记在您老人家头上不是更好吗? “孤独太师年事已高,该培养继任之人。”萧允辰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遗憾“只是,这人选方面.” 他这个停顿颇有些意味深长,听得从安心里咯噔一声,却也不知究竟哪里有问题。 “孤独太师门生无数,总有几个特别拔尖的吧?”从安故作迷茫的看着萧允辰“皇上因何烦恼呢?” 这御书房中的几位大臣有些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合着他们之前在朝堂上争论了半天皇后娘娘一个字都没听是吧? “孤独太师力荐孤独枫。”萧允辰淡漠的扫了眼那个胡子花白的老人,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无奈。 从安脑子一懵,这下可算是明白萧允辰为什么会头疼了。 孤独枫虽说性子不够圆滑,但办事能力还是足够的,又有孤独太师在背后扶持,这太师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此人也在萧允辰的考虑范围内。 可是,按照一般套路,不该使孤独太师随便从自己的门生里选一个出来放在明面上举荐,而背地里则联络门生故旧推举孤独枫上位,最后再来个众望所归不得不从命之类的剧情吗? 可您老人家怎么自己掀牌了? “唔,孤独太师举贤不避亲,行为坦荡,可谓是众臣之典范。”从安忍住抽搐的嘴角以及想要骂人的心思,昧着良心夸赞道。 萧允辰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眼,似乎在等着她继续编下去。 “臣妾虽与孤独爱卿接触不多,但孤独太师素来行事稳妥,”从安见萧允辰不搭话,干脆硬着头皮继续道:“想来被他看中的人是差不了的。”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从安的话才刚落音,便被人出言否决“孤独太师此番未免有任人唯亲之嫌,况且,孤独大人近来办事太过极端,实在是难当大任。” “臣以为” “爱卿之言所指何事?” 不等那名大臣说出自己想要举荐的人,从安便利落的打断了他的话语,咄咄逼人的看着他“本宫近来闭门静养,于这朝堂之事所闻不多,爱卿勿怪。” 那名大臣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心中有些不悦,但听见从安这番话他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将孤独枫与云家之事略微讲了个七七八八。 “唔,依爱卿之言,刑部不该受理此案?”从安慢悠悠的开口,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 “孤独大人借以官身,对云家刻意打压” “爱卿只说,刑部该不该受理此案。”从安粗暴的打断他的话,周身气势逼人。 “这” 见着那名大臣迟疑,从安又换了个说法,讥讽的看着这些人“数十女子遇害,被洗去记忆任人玩弄,这件事放在大人眼里,难道是不值一提之事?” “孤独爱卿欲为此女子伸冤,何错之有?” “娘娘,那些女子可已经表明,云家对他们恩同再造,她们本人便已经不再追究,孤独大人却咬死不放,此事难道还不算是孤独大人蓄意报复吗?” 眼看着之前那名大臣吃瘪,又有人上前接过话头替同伴发言。 从安立时将目光投到这位年逾半百的王大人身上。 “王爱卿,本宫记得,你老来得子,如今膝下幼子方满四岁,对吗?”从安的脸上换了抹和煦的微笑,笑的王大人心头发慌。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承蒙皇后娘娘挂念,不错。” “那本宫问你,若是你那幼子被人绑去,可那绑匪对他百般宠爱,等到刑部发现线索去拿人的时候,那孩子却站在绑匪那一边,”从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爱卿倒是说一说,这些绑匪刑部是抓还是不抓?您这孩子,是该给您呢?还是该交由绑匪抚养啊?” 这位王大人视那老来独子若掌心宝,如今被从安拿来做这种比喻,急的他顿时满头大汗“娘娘,这、这怎么能一样呢?” “有何不同?”从安嗤笑一声“本宫之前救下的王小九,便是失忆之人,只怕论起辨别善恶是非的本事,连您那幼子都不如。” “哦,”从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那位满头大汗的王大人道:“非要说的话,这些女子来历不明,自然是不能和您这京中大官的宝贝独子相比。王大人,您可是这般想的?” 王大人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萧允辰身上,似乎期待着后者能出口制止一下皇后的胡搅蛮缠,可他却错愕的发现,这位皇上看向皇后的目光中满是——赞赏? 注意到王大人的目光,从安莞尔一笑“王大人,此时是本宫在问你话,你看皇上作甚?难道皇上脸上有你要的答案不成?” 从安不用看便晓得萧允辰的想法,他心里既然不打算再留云家,那自己拿着云家说事自然是无甚差错。更何况,今日这种状况还把自己叫来,萧允辰不是摆明了要拿自己当枪使吗? “天下万民,皆是皇上的子民,有何不同?”从安戏虐的目光从萧允辰脸上扫过,惊得后者一个哆嗦,下意识变想伸手捂住从安的嘴巴,可他的动作哪里能比得过从安的那两片上下翻动的薄唇? “还是说,您的独子,是什么天潢贵胄不成?” 这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惊得王大人立刻伏倒在地,口称冤枉。 而另一边,刚才看着从安大杀四方的萧允辰好不容易缓解的头痛现在更严重了。 “王大人,一句玩笑话罢了,您怕什么啊?”从安浅笑着看着他,随意的对着一边立着的李承德挥手“快扶王大人起来。” 等到这位面如土色的王大人站稳了,从安才正襟危坐,面容肃穆的看着这几位大臣“本宫胸无点墨,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只是诸位为官皆是为了百姓,如今百姓落难,咱们这些当官的,究竟该不该管?” 您都这样说了,那还能怎么办?他们若是不同意彻查云家失忆之人的事,岂不成了草菅人命不管百姓死活的贪官? “至于,有关孤独大人借以官身打压云家之事。”从安从这些大臣口中得到想要的回复后便将轻飘飘的目光移到孤独太师身上“孤独太师,您是孤独家的当家家主,您说说,自打孤独大人参与此事以来,孤独家的商行盈利比起往昔究竟如何啊?” “回皇上、娘娘,自打犬子追查此事以来,孤独家商行店铺受到云家打压,流水盈利比起往昔,只减不增。” 在萧允辰和从安诧异的目光中孤独太师跪地行礼“口说无凭,臣愿将孤独家所有商行帐簿交由圣上核阅。” 从安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莫说是她,就连方才那些和孤独太师对着干的大臣们也满脸的错愕,心中不断地嘀咕——这孤独太师老糊涂了不成? 萧允辰阴沉不定的看着孤独太师,半晌才缓缓开口“太师可确定?” “单凭圣上核阅。”孤独太师再叩首,他身后的孤独枫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赶紧跟着跪倒在地。 许久,这小小的御书房中响起萧允辰大笑之声,久久不能停息。 等到父子二人出了宫,跟在孤独太师身后的某人才没忍住开口“爹,您真的要?” “嗯?”孤独太师斜了他一眼,开口笑道:“圣上面前说的话,还能作假不成?” “可是。”孤独枫欲言又止,那可是孤独家的经济命脉,怎么能就这么交到皇上手里?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孤独太师意味深长的看了孤独枫一眼“你啊,还是太年轻。” 在商行上,孤独家可没多少肉了。这干瘦干瘦的羊能不能再度肥美起来,就在此一搏。 毕竟,云家倒了,皇上需要新的钱袋子。 空荡荡的御书房内,从安酸熘熘的看着乐的嘴角不住上扬的萧允辰“高兴了?” “安儿,你可真是朕的福将!”萧允辰抱住从安,吧嗒就是一口。 从安嫌弃的用手使劲蹭了蹭刚刚被他亲过的地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决定怎么可能是才下的?皇上和别说自己没看出来。” “都好,都好。”萧允辰乐不可支的搓了搓手“孤独家有心了,等此事完结之后,朕一定重赏!” 从安白了他一眼,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虽然道理她都懂,可她总觉着是自己坑害了孤独家一般。 追根溯源,若非自己当年心血来潮办的那场选美比赛,只怕萧允辰还得另寻叫着云家正大光明入京的理由。 “不过,他们不是来争论太师之位的么?”从安偏偏头,眼中满是迷茫“这就被糊弄过去了?” 提起这个,萧允辰的笑容才微微收敛的几分,目光中也带着几分犹疑“孤独枫,还是有些太年轻了。” “其他人选呢?”从安的眼珠子滴熘滴熘直转。 萧允辰苦笑一声,虽有人选,但他却不得不承认,目前看来,孤独枫是最合适的一个。 旁的不说,方才孤独太师丢出的那枚砝码,重量可不轻啊! “你有什么鬼主意?”萧允辰敲了敲她的脑袋“说。” “注意倒是有,不过是臣妾从话本子上看的。”从安嘻嘻一笑“皇上听不?” “嗯。”萧允辰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从安原本梳得整齐发髻也有了些许散乱。这丫头,每次有注意都说是从话本子上看的,他就这么好糊弄吗? “臣妾先问皇上,孤独枫的位置,可有人能代替?” (本章完) 第401章 太师之位(下) 第401章 太师之位(下) “李大人!李大人!”这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大人追了一路才匆匆赶上走在前面的李猜。 “您走这么急作甚?”见到李猜停下脚步,王大人气喘吁吁地扶着一边的立柱指着他道:“好歹等等我等这些老胳膊老腿的啊!” “王大人。”李猜苦笑这对着一众大人拱了拱手“李某承蒙诸位厚爱,只是这太师一事,诸位可莫要再提了。” “这、这怎么能行呢?”大理寺卿不愧是刑科出身,于这公堂之上见惯了诡辩之术,就算是当时没法应过来,如今出了这御书房也渐渐回过味儿来“皇后娘娘今日所言不过是在偷换概念。” “就算皇上一时间被蒙蔽,只要咱们上折子将此事挑明,皇上还能不明白其中利害?”大理寺卿循循善诱“孤独家逼压云家之事,哪里是几本帐簿就能说得清楚地?” 李猜无奈的看着大理寺卿,他执掌户部于这银财一事上自然要比大理寺卿要敏感的多。孤独家此举可谓是兵行险招,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以孤独家这么多年在朝堂上的积累,哪里是自己能拼得过的? 更何况——李猜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本就是戴罪之身,若非萧允辰新政一事尚且需要一个有力的人推动,只怕他李某人早就被革去差事,发配到那苦寒之地。 只是这些却不能说。 “诸位大人还不明白吗?”李猜摇了摇头做出一副看破的高深模样“皇后娘娘久不临朝,为何偏偏在此时出现,又被皇上请到御书房同咱们分说?” “这。”大理寺卿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看着李猜“李大人的意思是?” “今日皇后娘娘所言,只怕是皇上的意思。”李猜再度叹气“大人素来和云家交往过密,此番还是趁早抽身的好啊!” “觉着怎么样?”从安笑眯眯的凑到萧允辰身边“我看话本子里,家族企业培养继承人都是这么干的。” 萧允辰揉了揉自己的紧皱的眉心,只觉着脑壳又痛了几分。 要不还是把姜院卿叫来扎几针吧? 刑部且不说,要是让孤独枫跟在那剩下的几位尚书大人身后贴身学习几个月,只怕那几位大人不死也要掉半条命吧? 这丫头是不是看那几人不顺眼打算一次性把这六部的尚书裁撤个干净? “依你。”萧允辰深深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其他几位候选者也一起,朕倒要看看,究竟哪个更合适。” 那就是不关我的事了!从安耸耸肩,歪着脑袋同他撒娇“那臣妾替皇上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皇上要给臣妾什么奖励呀~” 萧允辰放下一直揉着眉心的手,朝着嘟着嘴巴的从安莞尔一笑“早就给皇后准备好了。” 他说着,打了个响指。 在从安期待的目光中,王公公捧着个红木托盘缓缓走入,托盘上的东西被红绸盖住,看不真切,只是观王公公那吃力的模样,可见这东西分量不轻。 从安的两眼放光,看着王公公将东西放下后紧张地搓了搓手“是什么是什么?” 她说着便想拎起红绸,萧允辰按住她那只不安分的小爪爪“猜猜看,是你喜欢的。” “这个重量,应该不会是吃的吧?”从安斟酌着开口“不会是什么神兵利器吧?” 萧允辰神秘一笑,一把拉开红绸“噔噔蹬蹬!” 从安瞪着这一托盘厚重的文书瞪大了眼睛,而后木讷的看向萧允辰,干笑着道:“这,许是王公公拿错了吧?”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萧允辰满面春风,似乎看到从安吃瘪的样子很是欢愉一般。 从安嘴角微抽,妖精你谁?你堂堂北辰帝王要不要这么逗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萧允礼上身了呢! “这些可都是你这些日子欠下的文书。”萧允辰一本正经的道:“若是皇后再晚两天恢复,朕就要帮你处理完了呢!” 呵呵哒!这些看起来可不是一两天就能积攒下来的!合着您除了紧急之事一本都没批是吧? “哎呀,你是哪位?”从安忽然惶恐地看着萧允辰,她困惑的低下头,颤抖着伸出双手看着自己“我,又是谁?” “兄台!”从安猛地抬头,朝着萧允辰一抱拳“多谢兄台相救,愚第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说完她便要熘,可萧允辰就好像早有准备似得,死死揪住她的衣袖,慢条斯理的表示“你今个儿就算是暴毙当场,也得在咽气前给朕把活儿干完喽。” 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性! 萧允辰说着,竟还在案桌上给从安挪了一半的地方出来。 好!很好!从安咬牙坐下,从嘴角挤出一个端庄的微笑来。 她顺带还不忘迁怒般的端这些折子来的王公公“本宫饿了,还不去备些茶点?” 从安一直忙活到傍晚,就连午膳也不过和着萧允辰一齐在这御书房中用了碗汤面。可是这托盘上的文书才下了小半,剩下的,只怕还要折腾她几日才行。 期间,有大臣求见,萧允辰也不用她避,引得朝堂是又是一阵纷乱。 还是从安‘不小心’在有大臣来拜时念出了文书上的内容,这才起来的流言才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么过了几日,等到这坨子麻烦事终于处理完,从安才撂了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委屈巴巴的对着他道:“完了。” “唔。”萧允辰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不错。” 他这般说着,又将自己手边的那一摞奏折垒到从安面前“还有这个。” 从安顺手翻开,只见里面说的是东海府增兵一事。 “这是东海府增兵的奏章。”从安愣了愣,不解的看向他“皇上给臣妾看作甚?” “胎教。”萧允辰处理着手头上的公务,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这个词可是你说的。” “皇上,后宫不得干政。”从安强忍住心中的不快,尽量温和的开口。 “孕妇不宜动怒。”萧允辰顺口接话,比从安还自然。 很好!从安正打算直接撂挑子,却见那王公公急急走来,说是刑部尚书求见。 孤独枫眼下乌青极重,萧允辰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交接差事,看来他压力也是极大。 “臣,此番前来是想传唤王小九出堂作证,望皇后娘娘应允。”行完礼后,孤独枫便对着从安恭敬地道。 从安手中的笔吧嗒一下落在折子上,在那扑了金粉的封面上留下一团难看的墨痕。 说实话,在听说云家那些女子一个个均向着云家的时候,从安也打过叫寒烟出庭的主意。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若是再早些时日还好,如今寒烟已经显怀,哪里还能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前? 孤独枫似乎没想到皇后竟会迟疑,一时间心里也有些打鼓。 “何时开庭?”从安斟酌了下对着他发问。 “回娘娘,明日申时。”孤独枫不解的拱手。 从安看向身边的萧允辰,果然见后者亦是眉头紧锁。 “你先去吧。”在孤独枫犹疑的目光中,萧允辰缓缓开口,没给他留半点否决的机会。 等到他离开,从安才迟疑着看向萧允辰“这” 萧允辰放下手中的笔,略微思索了下才开口“随朕来。” 两人只带了王公公和姜黄,穿过了御花园,绕过太液池,越行越偏,直到在那外表看起来有些凋零的零丁苑前停下脚步。 从安无语的瞄了眼萧允辰,您老人家是对这地方情有独钟还是怎么着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从安的想法,萧允辰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一声。 王公公打开门上的黄铜大锁,推开厚重的朱门示意两人进入。 从安眉头微皱,从外面上锁,万一里面有什么紧急之事可该如何是好? “放心,朕留了暗卫看守,若真有万一,不必走门。”萧允辰压低了声音在从安耳边道。 唔,这个行事风格,真的很萧允辰了。 “皇上日后不会这样关臣妾吧?”从安同样从嘴唇中吐出这么几个字来。 “放心。”萧允辰灿烂一笑“区区几堵高墙哪里能关的了朕的皇后?” ???从安满脸的黑人问号,合着您老人家要是打算关我还会给我加个屋顶是么? 比起上次从安来时院中的萧条,此处应当是被重新布置过了。院中的陈列的水缸里绽放着大朵白莲,就算是比起从安的迎凤池也不遑多让。 翠绿的莲叶下,锦鲤游荡,仅是这一缸池水,便是一景。 屋檐下,黄铜笼子里的金丝雀如墨的眼珠子滴熘滴熘直转,口中不时地发出清脆的歌声。 这小院被布置的倒是别致,适合静养。 屋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袭素色衣衫的寒烟在小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在见到从安那一瞬间,她的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哽咽,当下便甩开小宫女急急扑来跪倒在从安的身边。 “小姐。”寒烟仰头看向从安,泪眼婆娑,语气哀切“寒烟还以为小姐恼了寒烟,再也不见寒烟了呢!” “怎么会?”从安盈盈一笑,弯下身子想要搀她起来“本宫前些日子有些事情在身,这才与你生疏了些。” 奈何这丫头像是铁了心要跪倒再此一般,整个人的重量都在往下压。 于是从安收回手,朝着一边的姜黄使了个眼色。 寒烟那刚刚想要伸出的手扑了个空,不等她变换姿势,另一双强有力且粗糙的手便钳住了她的双臂,疼的她不得不顺着这双手的意识直起身来。 “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从安忽略了寒烟的泪容,自顾自的朝里走去。 寒烟愣了愣,才赶紧跟在她的身侧“多谢小姐的关心,有小姐这句话,寒烟自然是过得好的。” 负责照顾她的姑姑和宫女太监跪在两侧,除了这些,还有一名医女打扮的人同样跪倒在一旁。 萧允辰随手一挥,免了这些人的礼节,陪着从安一齐进入其中。 这屋里的摆设应当也是换过了,和寒烟在秋水楼里所用的倒是极为相似。 正厅中的香炉里还冒着袅袅青烟,味道淡雅十分好闻。这药香的味道从安倒是不陌生,坤宁宫也燃过两日,说是有静心宁神的功效,对孕妇和孩子都有好处。 只是从安素来不喜这些东西,故而没用多久就撤下放在库房里积灰。 桌上的燕窝还在冒着热气,许是才端上来不久。一边的点心精致,浓郁的奶香味勾得从安都有些嘴馋。 “此子身份特殊,委屈你了。”从安和萧允辰行至主位上坐下,有示意寒烟坐在一旁看着她道:“若是缺少什么物什吃食,便差人来报,不必委屈自己,知道吗?” 听着身边女子一直在和寒烟絮叨一些关于孕期保养的小事,萧允辰原本还算和煦的面容一点点黑了下去,直到他轻咳一声,从安才像是缓过神来一般笑道:“你看看,本宫这下无事一身轻,难得见你光想着和你多说两句,竟忘了正事。” 寒烟一愣,赶紧道:“小姐请说,但凡是能够用得到寒烟的,寒烟必定赴、赴” 她支吾了两声,也没能将那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完整的说出,面上羞的通红,若火烧云似得。 “好啦,知道你心思纯净。”从安揽过话头,好歹没叫她难堪下去。 倒是萧允辰不自觉的在心中比较了下。 虽弱从安口口声声说自己胸无点墨,但和这位真的大字不识的寒烟比起来,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毕竟这边这个胸无点墨之人,虽于历史典故所知不多但也是个文可辨群雄之人。 而那边那个嘛,遇事却只会说一句‘寒烟也是。’ 如此再看,便觉着此女子除了那张脸之外,倒也没什么出彩的了。 听着从安如此细致的询问自己失忆之事,寒烟的额上慢慢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略微有些发白。 “这里,这么热吗?”从安见着寒烟满头大汗的可怜模样不由得皱眉,这屋中可还放着冰鉴呢,冰鉴上的蒲扇随着宫女的动作而微微转动着,不断地将凉风送往四处。 从安坐在这里,可还觉着有些凉呢! (本章完) 第402章 对簿公堂 第402章 对簿公堂 “这,许是寒烟身子重,有些苦热。”寒烟干笑了两声,试图敷衍过去。 从安倒也没在意,倒是萧允辰皱了皱眉,开口叫一边的宫人再去取些扇子和冰块儿来。 从安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这个体贴入微的男人一眼,你丫的正宫还在这儿呢!你对着小三这般上心?是谁前两日还可怜兮兮的表示心里只有我一人? 呵,男人的嘴啊! 萧允辰则想,虽说从安现在看起来没怎么出汗,可要真等到热到寒烟那般地步再取扇子和冰块降温,只怕要凉着汗,还是早点将这屋中的温度降下去的好。 “寒烟谢皇上关心。”在小宫女的搀扶下,寒烟再度起身,对着刚刚同宫人吩咐完的萧允辰柔柔一拜。 “你身子重,不必行礼。”萧允辰干咳一声,扫了眼身边的从安,见着后者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可怖模样赶紧改了口“朕只是怕皇后热着而已。” 寒烟的脸色有些尴尬,但她很快便换了副表情,语气哀恸“是寒烟考虑不周,自作多情了。” “嗯,是有点。”萧允辰接口,僵硬的点点头。 你亏心不?从安斜了他一眼,等到寒烟坐下后才对着她发问“然后呢?” “旁的、旁的倒也没什么了。”寒烟取出罗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从安:“寒烟当时只觉着心里恐慌,还好、还好遇见的是小姐,不然寒烟、寒烟,” 她说着,声音里再度带上了几分哭腔“寒烟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怎般过活。” “是小姐教导寒烟礼仪常识,接人待事,寒烟心里感激。”寒烟期期艾艾的朝着从安表忠心“那个,小姐对寒烟的恩情,寒烟愿以一生相报。” 从安嘴角微抽,礼仪常识就算了,这接人待事我可教不出来你这样的。 从安在这里同她弯弯绕绕的说了许久也没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只觉着嗓子都冒烟了。等他们离开的时候,寒烟的那双眼睛肿的跟桃子似得,看上去着实是可怜至极。 “小姐还会再来看寒烟吗?”寒烟将两人送到门口,委屈巴巴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不安的发问。 “此地地处隐蔽,皇后不便再来。”萧允辰生硬的接口,铁着脸替从安拒绝。 “你只管安心养胎。”从安拉起寒烟的手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等这孩子出世,你便是自由身,啊?” 等到两人回到自己的地盘,从安才倚在贵妃椅上,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寒烟的证词如此模糊,别说是找个人替她出庭,只怕真叫她自己出庭,她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证词。 萧允辰喝着新泡好的乌龙茶润了润嗓子“可有主意了?” 才被捏起的藕粉凉糕吧嗒一声掉回盘子里,从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说这种话说的理所当然的萧允辰,问她? 她堂堂皇后什么时候成了给刑部拿主意的了? 还有你这个皇上是不是太悠闲了? 从安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抽出帕子擦了擦沾了糖粉的手,而后在萧允辰悠闲地目光中,将手中的帕子朝着他的眼前一扔。 “皇上,臣妾没了记忆,终日惶恐不安,好在承蒙圣上倾心照料,才得以恢复。”从安柔柔弱弱的开口,只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皇上对臣妾恩同再造,臣妾无以为报,唯有” “以身相许?”正当从安演的起劲的时候,萧允辰贱兮兮的声音插了进来。 “来世再报。”这几个字几乎是从从安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萧允辰哦了一声,懒懒的扫了她一眼,那样子看的从安恨不得放没眼光狠狠挠他一顿。 云家失忆女子一案,前前后后折腾了那么许久,今日总算是正式升堂办案。 眼瞅着时间将至,有事没事的都跑到公堂门口打算瞧一瞧热闹。虽不说有万人空巷那么夸张,但这离公堂最近的茶楼却是人满为患,加塞都找不到地方。 打扮的有些灰头土脸的云家家主立于公堂之上,身边是城中名嘴讼师宋玉。 而云家的那些姑娘们,一个个身着白衣,头戴白花跪于朝堂之上不住地低泣着。 只差一副棺材,几缕黑纱,这公堂便能直接改做灵堂。 卡着点走来的孤独枫看到公堂上的这一群哭泣的女子,气的脸色发青,尤其是他心里清楚,这些女子不是在为她们自己而哭泣的时候。 “大人,寒姑娘还没来。”主簿凑到孤独枫耳边低语,满脸的为难。 若是单单叫这些女子原告,只怕尚未开审,这些人便要反咬一口。 可时辰已到,哪怕寒烟未来,孤独枫也不得不敲响那惊堂木开堂审理。 那主簿坐于这公堂多年,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陈述案情的时候也尽力拖延时间。 但那宋玉却也是个刑场老手,心思玲珑剔透,最擅长把握时机,以点破面。 再加上此人甚少做那种贪恋钱财违背良心之举,在城中的名声也算是不错。 这讼师中甚至有一句‘不与玉敌’的戏言。 虽说是男女有别,但在接手此案之前,宋玉早已和这些女子隔着帷幔挨个面谈,深知这些女子一个个绝无状告云家之心,反倒视云家为再生父母,一个个感激涕零。 唯一的变数,便是那曾经被皇后娘娘救下后又养在宫中封为美人的王小九。 然则,自打皇上遣散后宫之后,此人便像是销声匿迹一般,就以云家的财力也未能找出,说不定,就是被孤独家秘密养在家中也未可知。 “大人,云家待我等恩重如山,爹爹更是将我等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您为何要逼民女等人状告云家?”为首的女子名唤云萍,容貌虽不是这些女子里最出彩的,但比起那些只知道哭泣的女子性格更加坚毅,口齿也更为伶俐。 她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口口声声皆说自己等人状告云家是被他孤独枫逼迫,眼瞅着听审的百姓议论纷纷,孤独枫亦是眉头紧皱。 “大人,这对薄公堂,总得有原告、被告两方同时在场。”宋玉接口,那女子事先得了吩咐,见他张口立刻停下口舌,只掩面低泣。 “而堂上原告,与草民的当事人本为一家,又是被大人所逼才不得不出庭受审,大人” “谁说堂上原告皆是云家之人?” 听见人群中传来的这个声音,莫说是宋玉,就连坐于正大光明牌匾之下的孤独枫都愣然的站起身来。 一身华服,头戴凤簪的从安扶着李承德的胳膊从人群中走出,徐徐行至这大堂之上。在她身后,同样是穿着官服的姜院卿。 她这一身金丝绣凤的红袍,与那一群身着素雅白衣的女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从安还是头一回正儿八经的穿着这凤袍行于百姓之中,若说之前她微服出宫感受到的是自在,那现在嘛——怎么还有点暗爽呢? 从安看着这跪倒在地的乌泱泱的一大片,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前些日子容嬷嬷的训练成果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举手投足间皆是高贵优雅。 坐在一边茶楼上听消息的王大人和大理寺卿等人当远远地见着那顶凤轿之时便惊得打翻了手边的茶盏,现在见得皇后娘娘果真出现在这公堂之上,一个个更是跟见了鬼似得。 这怎么哪儿都有皇后娘娘? 从安先是抬手,用一种轻柔温婉的音调叫这一大片起身,而后,她站在公堂之上浅笑着道:“本宫同为被云家下药而惨遭失忆之人,自然是以原告的身份出席,孤独大人,继续吧。” 云家家主一惊,脸上表情巨变,下意识便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孩子。不过,很快,一个更加惊恐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原本还气定神闲的云家家主顿时脸上苍白一片,整个人宛若丢了魂一般。 “草民斗胆,敢问皇后娘娘,此言何意?”宋玉的脸色也略有些苍白,但还是强忍住心中的不安主动开口问询。 “宋松师是么?”从安朝着他温柔一笑“本宫知道你,两年前你受理的了一出婴孩拐卖案,当时那出案子和今日的情形倒是有些相像。” 宋松师一愣,两年前的那一桩婴孩拐卖案说到底并不难判。只是当时孩子的亲生父母寻到时,孩子已经被拐卖了三四年。那被抚养大孩子却站在人贩子这一边,口口声声说与亲生父母没什么关系,这才多少有些麻烦。 再加上那孩子的亲生父母本就不算富裕,这两年为了寻找孩子又散去了大半家财,请不起什么有名的讼师和对面请来的那位名嘴抗衡。 而他,一来与对面那位有些私仇,二来不过是一时心软,这才顺手接了这差事罢了。 他当时是怎说的来着? 对了,是:孩童被拐卖时少不更事,近年来又在歹人身边,自然心智被蒙,此等证言,如何做的了数? 没想到皇后娘娘开口便提起这件事儿来。 从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再开口却是回答他方才之问。 “云姐姐。”凌瑶听了奴婢传来的消息,有些担忧的走到云若身边握住她的手。 “皇嫂她,亲自去了。”随着凌瑶口中缓缓吐出的这几个字,云若的身子摇晃,眼边滑下两行清泪来。 凌瑶微微叹了口气,蹙眉看向云若:“咱们现在进宫,总会有法子的。” 云若回手反握住她的手,小脸上苍白一片,眉眼满是哀愁“没用的,皇后娘娘此举,必定是皇上的意思。” “可。”凌瑶急急开口,可云若却无力的摇头。 “最起码,咱们去求皇兄从轻发落。”凌瑶咬牙,眼中满是坚毅的神色“还有皇嫂,皇嫂素来心软,咱们去试一试,啊?” “你猜,凌瑶和云若还有多久抵达战场?”从安一边揉着有些发酸的肩膀一边问正在喝茶的萧允辰。 萧允辰皱眉看她,什么战场? “哦,御书房或者坤宁宫。”从安改口,顺带委婉的拒绝了想要给他捏肩的姜黄。 “朕倒是觉着她们不会来。”萧允辰将茶盏放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从安“若云若有心相帮云家,只怕上午就不会拒绝。” 从安嘟着嘴巴,满脸的不信。 她早上喝了盏云雾茶,忽然若醍醐灌顶般想到了一个同样可能被云家洗去记忆之人——云若。 兴奋不已的从安当下便派人将云若请来,谁知等来的却只有眼下挂着浓浓的乌青的凌瑶。 “云若抱恙在床,怕过了病气给皇嫂,请皇嫂恕罪。”小凌瑶话说的客气,只是声音里没什么力气,就像是劳神许久一般。 “毕竟,绑架皇后和给皇后下药之罪,可比给普通女子下药要重得多。”萧允辰轻描淡写地说。 从安有些不服气的看着萧允辰,她被绑之事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就连朝中大臣也无人可知。这久居内院的凌瑶和云若怎么可能知晓? 似乎是看穿了从安的想法,萧允辰伸手,不轻不重的敲了敲从安的脑袋“自然是朕告诉的她。” 凌瑶那个性子,也就是这几年才安稳些,可本质上依旧是那个刚在比美大赛上,将鞭子舞的虎虎生风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 从坤宁宫出来,她便立刻去了御书房,不顾王公公的阻拦直接闯了进去。 听见萧允辰说到此,从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在某人幽怨的目光中,她乐呵呵地道:“没想到这小凌瑶还颇有几分臣妾年轻时的风范。” 萧允辰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擅闯御书房本就是大罪,好在当时无人看见,萧允辰也不过是罚了她禁足了事。 谁知那丫头却不依不饶,只问萧允辰为何不肯放过云家。 说到此,萧允辰看向从安是眼中的幽怨更甚,从安则悄默默的移开目光看向旁处,整一副心虚的模样。 “当时朕便将你被绑架以及失忆之事告诉她。”萧允辰轻咳一声,有些不满的嘟囔“不过现在可倒好,你做什么荒唐事旁人都算到朕头上。” (本章完) 第403章 老乡不想见老乡 第403章 老乡不想见老乡 “臣妾也没做多少荒唐事。”从安不满的嘟囔着,顺手揉着自己的小肚子“大多不还是被你逼出来的?” “唔?”萧允辰没听清她说什么,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从安却嘻嘻一笑,只道:“如今可算是没什么事儿了,臣妾也能安安生生做一只养胎的小米虫了吧?” 不过事实证明,g这种东西,立下就是被打脸的。 “来来来,走一走看一看,皇妃商城开业大酬宾。吃喝玩乐,尽在皇妃商城。”从安捏着陆茗递来的宣传页,面色古怪,那些妃子被遣散出宫后肯定有一个被夺舍了吧? 瞧瞧这套宣传词,瞧瞧这单子上的配色,完完全全便是现代人的口吻嘛。 云家倒台,这城中的商铺自然又经过了一番动荡,而最近,从大大小小的商铺中脱颖而出的,便是这所谓的‘皇妃商城’。 此商城直接将五六间店铺打通,改成了上下一体式的商城,一楼清一色的珍馐茶水瓜果点心,二楼满目玲琅皆是布匹首饰胭脂水粉。 这商城除了个别打杂的苦力,从厨师到店员小二皆是女子,所招待的客人,也只有女子。 听了陆茗的描述,从安的表情更加微妙,遇见‘同类’的感觉愈加深厚。 “娘娘,这当真不是您的手笔?”陆茗憋着笑,试探着发问。 从安满脸的问号,合着你们瞅见常识理解不了的事都要往我头上推是吧? 陆茗忍笑,赶紧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这些被遣散的妃嫔,原本也不是没有人听着从安的话后想要自己闯一番天地出来的,只是一来这世道,女子想要干一番事业本就困难,二来云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些新开的小店儿实在没什么活路。 谁知在这云家倒台后,店铺纷呈间,这前无古人的‘商城’却被这么群女子开办起来,其中花样百出,颇受年轻女子欢迎。 “您看,还有这些。”陆茗取了手边匣子里的一琉璃小瓶,交与从安“只要往手腕上抹上一滴,身上的香味儿便能维持大半日呢!叫、叫” “香水。”从安接口,接过那琉璃瓶放在手中把玩。 “娘娘您果然知道。” 嗯,我可是知道。从安嘴角微抽,这到底是哪位理工科的大佬穿过来了?香水都做出来了! “唔,这东西确实有些意思。”从安顺手将那香水放在一边。 “娘娘,这东西确实不是您在背后操纵?”陆茗没忍住又问。 从安缓缓摇头,无奈的摆了摆手“云家的事情刚了,我哪有那么多力气做这些?” 不过,难得遇老乡。若是能见一面聊聊天,说不定会挺有趣的。 从安嘴角微勾,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看向似乎还有话要说的陆茗“嫂嫂,你同我说实话,还有什么事?” “这。”陆茗虽没打算隐瞒,但说起此事时还是有些犹豫“臣妇见过这自称是‘皇妃商城’的董事长的人。” 唔,从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她又不是不了解自家大嫂的性子,只怕除了来自己这儿就连妇人们的茶话会宴会都是能免则免,怎么会和一介商贾打交道呢? 莫不是被人算计了? “是哪位妹妹,这么有本事?”从安慢条斯理地发问。 “是,李美人。”陆茗苦笑一声。 之前在宫里时,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李美人,只是那日再见,却觉着面前的李美人似乎跟换了个人似得。 后来她去打听了下,才晓得自打被遣送出宫后,李美人先是开了饭庄,可没过多久便被打压的做不下去,又险些被人欺辱。 后来李家来人,直接将她带了回去,欲将她另许他人。可以她的身份,想要高嫁已是不可能之事,就算是与人做妾,也没几个人敢收皇上曾经的妃嫔。 “这李美人寻死了两三回,在一次触柱后,却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得,修养几日后便频频出门,不知怎么的便说动了这些”陆茗顿了下,似乎是没想到合适的说辞“她们趁着此次云家倒台,低价买了这一熘的店铺,打通后重新装修,开了这‘皇妃商城’。” 从安点点头,哪怕是庶出,这些女子多少也能看些帐本,就连从安,不也在出嫁前被自家娘亲紧急教导了一番? 这么多人加起来,应当能凑出几位理帐的,再不济,她们身后的家族也能支援几位人才。想来经营上应当不成问题。 只是能将这些受过三从四德的古典教育的女子凑到一起,让她们走到明面上来一齐开这商城却是不易。 最起码从安扪心自问,自己是没这个本事。 可见才穿过来这位,能力到位不说,手段心机也是足的。 “她帮了嫂嫂?”从安挑眉,从那匣子里拿了一个神似芭比娃娃的布娃娃。好在那位大佬还没把橡胶塑料之类的做出来。 “是,臣妇前几日去城北寺庙祈福,回来时轿夫突然崴了脚,跌了轿子” “你可有事?”从安急问。 “娘娘放心,臣妇无事。” 从安这才松了口气,示意她继续说。 “是李姑娘的马车路过,送臣妇回府。”陆茗浅笑道。 “那,这些也是她让你拿来的?”从安试探着发问。 “不,这些是夫君看着有趣,特意叫臣妇拿来给娘娘解闷的。”陆茗掩嘴一笑,而后又敛了神色“不过李姑娘却是请臣妇帮忙带一句话给娘娘。” “什么话?”从安挑眉,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奇变偶不变。”陆茗迟疑着说,只是她也不明白此话究竟是何意。 唔,就知道是这句。她怎么不说‘锄禾日当午’呢? “这是何意?”从安端起手边的茶盏,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茶水压惊。 老乡突然不想见老乡。 从安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命姜黄取了些珍贵的书画首饰来交与陆茗道:“好歹姐妹一场,嫂嫂,你替我将这些交于她,权当是我谢她帮了你一回。” “嫂嫂,皇上已经允了爹爹告老,只怕还要劳您操劳。”从安拉过陆茗的手在她手背上轻拍“这三伏天气,商城人多,难免闷热。这些东西虽然精巧,但您若是喜欢,差人去买或者叫人送到家里挑选便是。” 陆茗会意,虽心有不解但还是低头应允。 等到陆茗临走时候,从安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她道:“对了,嫂嫂,还有句话你私下里帮我带给她。” “是。”陆茗不解的看着从安,似乎有些不明白从安为何忽然对着李美人如此上心。 “这商城里的这些小玩意儿着实不错,安家立命亦是足矣。”从安沉吟了下才道:“叫她带着这些姐妹,好好过活。” 陆茗总觉着从安此语话中有话,可又有些听不明白。 不过想来,也不需她明白。 送走陆茗,从安才深深叹了口气。 虽不知对面那位是那种级别的大佬,不过能做这些东西,无论是动手能力还是理论知识都比她强的太多。 要是自己肚子里没有这货,她定要兴冲冲的熘出宫去找她玩玩。来一出认亲的好戏。 不过,现在嘛。从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略微突起的小腹,孩子为重。 大抵所有穿越者都会以为自己的天选之子吧?从安抿紧了下唇,尤其是这种魂穿,还带着前身记忆的。她闹了这么大一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听自己的话,安安生生的做点小生意,归于平淡? 老乡见老乡,但愿不为敌。 从安迟疑了下,看了看正当头的太阳,缓缓起身“去把小厨房新做的凉粉端上,咱们给皇上请安去。” 虽乘了凤辇,摇了薄扇,但还是热。 好在从安只简单地涂了口脂,也不怕妆花,直接拿帕子包了块小冰块儿,不住地在脸侧轻触。 就这,等到了御书房门口时,从安也是汗流浃背,身上的衣衫早就湿了大半。 守在门口的王公公远远地见了她的轿子,赶紧跑进去通报,等到从安行至门前,这位已经陪着笑脸在门口等候“娘娘,皇上正在和几位大臣议事,您看,您要不先回去?” “行。”从安答应的干脆,顺带提高了音量对着他道:“外面天热,本宫怕热着孩子,借一点儿王公公的阴凉地,歇歇脚,总可以吧?” 她说完这句话,便一掀衣袍,一屁股坐在一边的白玉台阶上。 “娘娘,您、您这?”王公公顿时慌了神,这、这成何体统? 他又赶紧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一边正擦汗的李承德,希望后者能帮着劝两句。 “愣着作甚?还不快拿蒲团儿来?”李承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而后弯腰对着从安道:“娘娘,这地上脏,您先起来,叫奴才先帮您擦干净喽。” 哎呦,还是您老人家上道。从安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承德“不必,等下蒲团儿不是就来了么?” “对了。”她再次提高了音量,对着姜黄道:“既然皇上正在议事,想来定是顾不上吃东西,你把那凉粉端来给本宫罢。正好,本宫也饿了。” “哎呦,娘娘,这可使不得。”李承德着急忙慌地阻止“这凉粉可是一大早便拿冰块镇着了,您如今有孕,可吃不得啊!” “哎呀,不吃可惜了。”从安不耐烦的一挥手“这样,本宫放热了吃,啊?” “行了,进来。”萧允辰颇有些头痛的声音从屋中传来,打断了这主仆二人的对话。 李承德抿嘴一笑,才拿着蒲团过来的小太监怔怔的站在一边,所以,这蒲团儿,到底给谁? 从安吐了吐舌头,从姜黄那里接过托盘,端着便入了御书房, 萧允辰以手掩面,压根不想看她。 而他的对面,跪着三只正抖若筛糠的鹌鹑。 从安尴尬的站在原地,这么说,还真的在和大臣议事啊?而且,看这三位鹌鹑的模样,应当还议的挺不愉快的。 “臣妾告退。”从安当下便想抱着托盘熘走。 “回来。”萧允辰轻叹一声,喉结微动“凉粉放下。” 从安干笑两声,走上前去,端着凉粉摆在萧允辰的面前。 瓷碗冰凉,舒服的从安眯了眯眼,但为着自身安危着想,她还是恋恋不舍地松了手“臣妾告退。” “坐下。”萧允辰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这么热的天,这疯女人恨不得抱着冰鉴不撒手,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给自己送凉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皇上,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在这里,不太合适。”从安干笑两声,开什么玩笑?留在这里肯定又要被卷到什么麻烦事儿里面。 “怎么,还要朕给你搬个珠帘来啊?”萧允辰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看样子那点儿仅存的耐心都要被消磨殆尽。 从安立刻乖巧的坐下,垂眸低头,一副岁月静好的温顺模样。 王公公适时地端上盏新茶,从安立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萧允辰伸手抓了个口,压低了声音从嘴边挤出了句“那是给朕的。” 从安一怔,这才发现某只鹌鹑腿边那破碎的茶盏。 “咳,臣妾替皇上试试水温。”从安同样压低了声音,将茶盏放下,推了过去。 萧允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扫了她一眼,而后拎起茶盏,朝着那第二只鹌鹑砸了过去。 你不喝我喝呀!从安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她可是渴了一路呢! 眼瞅着萧允辰又开始训话模式,从安悄默默的朝着那碗冰粉伸出了罪恶的小爪子。 萧允辰一把将她的爪子按在桌上,从头到尾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从安听了许久,才听明白了个大概。 东海府远海之处滋生流寇,而东境海军按例无令无战不得出远海,否则便算是私通敌国。 偏偏那些海寇似乎瞄准了这一点儿,无论如何也不肯往近处行驶。 而且,这些海寇不抢渔民,只抢过往商船,来一波抢一波,来一对抢一双就算了,还非得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 当然,抢的是北辰运往东旭的商船,济的是东旭的百姓。 (本章完) 第404章 时刻准备着 第404章 时刻准备着 此事在从安看来倒是好解决,暂时解了一个营的兵力,卸了他们的官职就是喽。 难不成东海府练出的精兵,还敌不过一群草莽? 虽这般去不能记军功,但等到他们以私人身份平叛归来,领了赏金之后,再官复原职不就好啦。 从安记得,目前的东境驻军首领许榕,手里是有这个权力的。 而这许榕,从安与他也有过接触,不像是一根筋不懂得变通之人。怎么可能连这种小儿科的法子都想不到? 不过,这也是最不稳妥的法子。若是皇上有心想要找麻烦,大可治主将一个通敌之罪。 而最稳妥的,便是快马急传,将这消息传到御前,再由圣上裁决。 等了皇上的手书之后,再派兵围剿海寇,也算是顺理成章。 只是算及两地路程,只怕等萧允辰批复后再出兵,这北辰的经济不晓得要损伤多少。 事关于此,从安心里猫抓儿似得直痒痒,但听萧允辰呵责又听不全乎,可她又不好直接开口问询。 像是得知了从安的心思一般,萧允辰直接把奏折往她面前一扔,而后开口接着骂人。 “皇上您消消气。”从安小声嘀咕着,顺带伸出一根手指偷偷打开面前的奏章。 片刻后,从安端起手边的那碗凉粉便往那仅存的一只鹌鹑脚边砸“瞎了你们的狗眼,一日日正事不做就知道残害忠良!” “哎,朕的凉粉儿!”萧允辰身后欲拦,可那凉粉儿还是悲惨殉职。 从安气鼓鼓的瞪了眼萧允辰,看的后者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皇后莫动怒,对胎儿不好。” 悲催的萧允辰,先是替从安顺了顺气,而后对着那几人接着骂。 从安气鼓鼓的瞪着面前的折子,这许榕也是个烈性的,直接停了自己和一众亲卫的职七日,杀了那些海寇一个片甲不留。 只不过人少时间急,依旧有少许海寇流窜在外。 按理说,这所剩人手不多,成不了什么规模,单单是那些商船上的民兵也应当足以对付。 不过,许是真的被杀的急了眼,这些号称劫富济贫的流寇直接对护卫较少的过往渔船动了手。 这回许榕是真的气急,利落地带着一众亲卫出海,直接停船在界限边缘,但凡遇见冒头的海寇便直接以长弓阻杀。 只惜这行事间,多少有些偏激。此事后,许榕述职的折子和请罪的折子一并递上,交由萧允辰发落。 而正是这一道请罪的折子,勾地这些大臣一个个兴奋不已,非要给许榕安上一个里通外国的罪名不可。 其间,尤以这三人为重。 等到这三只鹌鹑颤颤巍巍地退出后,气消了大半的萧允辰才扭脸看向似乎正在发呆的从安。 “在想什么?”萧允辰皱了皱眉头,每当从安这般出神,似乎总没什么好事。 “唔,方才那三只鹌鹑倒是有句话说对了。”从安喃喃道。 ?萧允辰满脸的困惑,似乎不太明白从安此话何意。 “将在外,需严于令。”从安偏头认真的看着萧允辰“否则,兵权旁落,的确易惹灾祸。” “对了皇上。”在萧允辰逐渐严肃的目光中,从安朝着他嘿嘿一笑“您的那些前妻们如今混的还挺好的,这事儿您知道不?” “???”萧允辰满脸的黑人问号,不知为何感受了一丢丢来自死亡的威胁。 求生欲爆表的萧允立刻拉起从安的手“普天之下,只有皇后才是朕的妻子。” 那什么,咱们还是聊聊这东海府的事情吧? “皇妃商城。”从安由着他拉着,脸上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据说里面吃喝玩乐什么都有,不过啊,仅招待女子。” “小绾人也有?”萧允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从安,定是陆茗进宫同她说的。 妖精你谁?把皇上算了,不用还了,这个逗比的也挺好的。 “皇上,您怎么一点儿都不正经啊?”从安娇滴滴的伸出纤白的手指捅了捅萧允辰的胸口。 萧允辰有些纳闷的看着她,不是你说吃喝玩乐都有吗? 想说什么,直说。 从安偷偷吐了吐舌头,缓缓起身,瞄了眼满地的茶水,打消了跪地的念头,只是福了福身子“臣妾,想为这诸位妹妹求一求皇上的墨宝。” 萧允辰却嗤笑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这么好心,当真不是因为这‘皇妃商城’是你在后操纵的?” “不是。”从安心平气和地表示“臣妾要是有这本事,还至于因着坤宁宫的那点儿份例对您百般讨好么?” 你说的这么有道理,朕想扣光你这辈子的份例怎么办? “皇后什么时候对朕百般讨好了?”萧允辰纳闷的发问“还是皇后记错人了?” 整个后宫就你一人,我还能记错人?你丫的绝对不是萧允辰本人吧? 两人玩闹了几句,从安才敛了神色认真的表示“皇上,您与臣妾心里清楚,这些女子被放出宫去之后,哪怕是清白之身,也是前途艰难。如今正有个安生立命的地方,臣妾想求皇上,挂念几分。” “你啊!”萧允辰无奈摇头,这疯女人真不知是心软还是心硬。 皇妃商城,一处厢房之中,李美人——李允儿看着这满箱的字画珠宝,眸光中逐渐涌起几分狠厉之色,粉拳紧攥,葱白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和所有穿越剧情一样,原身身死,她魂穿于此,得了原生的记忆,立志改变命运。 若说和她素日里从小说上看到的有哪里不同,便是她在得了原身的记忆之后,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世界,她怕是有老乡的。 而这位老乡,大抵便是那位,在这种三妻四妾本为平常的古代,能令皇上顺理成章的解散后宫达到一夫一妻的目的的皇后娘娘。 只是她百般打听,只听闻这位皇后娘娘自幼便于常人略有些不同,可要是细说起来,无非就是打小儿待人和善,不爱针线女红,独爱舞枪弄棒看话本子的虎女罢了。 而这位皇后娘娘的其他本事,甚至都不用与人细说,李允儿这原身的记忆里便有不少。虽不说是个几岁便通诗书的才女,也不是年幼时便能说出治世谨言的惊艳之才,但却是个文可斗诗赢状元,武可上马安天下的奇女子。 这样的老乡,李允儿自然是要认一认的,她千方百计地托人进宫,试图朝自己那位老乡传达消息,可这位竟然装傻? 装傻就算了,竟然还试图警告她? 真是笑话,好不容易穿越重生一回,不搞点事情怎么对得起老天爷给的机会? “李妹妹。”兰昭仪——孤独雨兰温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允儿立刻将脸上的狠厉之色收起,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起身开门“兰姐姐,何事?” “皇上差人送了赏赐来,公公只怕要到了,姐姐还是快准备准备。”孤独雨兰笑吟吟的说。 “好,我这就来。”李美人眉头微皱,脸上的并未半分喜悦。 “妹妹在想什么?”孤独雨兰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担忧。说实话,她在孤独家过得并不算太差,李美人上门时她也是几番犹豫才答应出来。 临出府前,孤独太师还专门拨了个掌柜给她做帮手,好叫她们这些人,不至于一上来两眼摸黑。 “我在想,皇上怎么会知道这些,还派了人送来赏赐。” 孤独雨兰却是莞尔一笑,十分通透的表示“定是娘娘求来的罢。” 李允儿心中倒是有几分不屑,若是皇后娘娘这般好心,怎么会就这么遣送他们出宫?虽说是个穿越众,但那既然自小在这边长大,又怎么会不明白女子艰难? 依她看,定是个假圣母,说不定赐来的东西里暗藏杀机。 坤宁宫中,从安忽然打了个哆嗦,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分明是夏日里,却觉着遍体生寒。 “娘娘?”李承德有些不确定的轻唤。 从安琢磨了半晌,才忽然开口“李公公,你知道历来关押北辰废后的冷宫是哪儿不?” 李承德惊得手中的拂尘都掉了,赶紧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地苦叫“娘娘,您问这个作甚?” “哎呀,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从安不耐烦的伸手拉了他一把“这又没外人,老跪着干嘛!” “说说看。” 皇妃商城本就是城中新热,这只招待女子的规矩,不晓得受多少贵妇小姐的喜爱。 更何况这些妃嫔常在宫里,所见所用皆是不俗,眼光自然也高于常人,旁的不说,这商城里的首饰布匹皆是样式奇特,颇受女子喜爱。 如今这一众女子,打扮艳丽,齐齐跪于门前接赏,此番模样,亦是罕见。 不出几日,那座阴风阵阵的冷宫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门窗瓦片,也是该糊的糊该换的换。 从安坐在摇椅上,单手拿了把蒲扇,对着正在忙碌的宫人指点江山。 李承德站在一边不住地擦着头上的冷汗,这皇后娘娘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又过了几日,忍无可忍的萧允辰终于召来姜院卿询问皇后娘娘的精神状况。 当时这位医术高超的年轻医女沉吟许久才斟酌着开口“皇上,娘娘孕期情绪不稳是常事,这有点事情做,也能缓解一下怀孕的焦虑。” 姜院卿倒是觉着,皇后坐在椅子上折腾,总比她想要出宫还上蹿下跳的强。 听了这句话,萧允辰没忍住瞄了她一眼,这么多日来头一回踏入这冷宫之中。 此处虽经过简单地修缮,但明显能看出用料不精,除却那院中多出的小池塘,旁的似乎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屋中布置也简单,没用什么名贵东西。只是那夏日里的竹席上堆着的冬日里的被褥却是极厚,一床更顶两床厚。 除此,这丫头还硬生生改了间小厨房来,一应锅碗瓢盆都是全的。虽不说簇新,但也只能算是半旧。 “皇上。”见着萧允辰过来,从安明显有些慌张,随手抛下才咬了一口的龙须糕,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您怎么来这种地方啦?多晦气啊!” “你也知道晦气?”萧允辰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几日在这里折腾些什么?” “哎呀,臣妾以后说不定是要住在这儿的,给自己未来的窝弄得舒服些总没什么过错吧?”从安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拦着他的胳膊同他撒娇。 “瞎说些什么!”萧允辰没好气的伸手锤她的脑袋“你的窝只有坤宁宫。” “那皇上答应臣妾,就算有朝一日废后,也只是拿那坤宁宫做臣妾的冷宫?”从安偏着脑袋,一派的天真。 “嗯,答应你。”萧允辰懒得理她。 “这么说,皇上果然打算废后?”从安像只小狐狸一般,逮着一点儿尾巴便不肯放松。 直到萧允辰许了她足月之后一次出宫游玩的机会和一次叫她爹爹进宫探视的权力,她才肯罢休。 只是一直更在他们身后的李承德有些无奈的苦笑。 这安南候有爵位在身,皇后又非是一般妃嫔。若真想父女相见,只用正儿八经地递个请安的折子就是,哪里用得着这般麻烦? 至于出宫游玩,但凡皇后娘娘有心,皇上哪里是皇后的对手哦~ 不过是仗着皇后孕期脑子转不过来弯儿,欺负皇后娘娘吧? 虽延迟了几日,但城中的风浪终归还是吹倒了东海府。 阎旭阴着脸抱着胳膊站在许榕的屋中,一动不动。 直到假装安心处理政务的许榕实在忍受不下去抬头看他,他才肯开口说话“如何?” 许榕深深的叹了口气,只道:“事急从权,有元帅在京中,想来定会替我周旋。” 他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黑面阎罗“最不济,无非是将我撤换,总不会丢了性命。倒是你这幅木头模样,可有法子撑起这东海府?” 阎旭利落的摇头,只是看着许榕的目光带着几分迟疑“元帅,革职。” “狡兔死走狗烹。”许榕深深叹了口气“如今天下安定,元帅选择交还兵权也无可厚非。只是如今皇上也不是往年模样,断不会不问青红皂白。你就放宽心。” 大概,如此吧? 再不济,还有皇后呢! (本章完) 第405章 四人组 第405章 四人组 至于被许榕给予厚望的皇后本尊,正在对着一碟冰镇过的西瓜流口水。 “那什么。”从安眼巴巴的盯着正在给自己诊脉的姜黄“本宫觉着本宫可以。” “不要你觉着。”萧允辰将手中的折子往她脑门上一拍“要朕觉着。” 大哥你谁? “咱听专业的。”从安捅了捅萧允辰,再次将垂涎的目光看向姜院卿。 作为这皇上皇后指定信任人,姜院卿觉着自己有些心累,并十分肯定的觉着自己应当在妙龄告老。 一边的李承德笑盈盈的看着皇后同皇上在这里胡闹,有些昏暗的眼珠中满是欣慰。 东境,等待许久的众人终于得了消息。 圣旨共三道。第一道,算是封赏,灭敌的一应兵士,皆以义士的名义赐了赏金。 而第二道,则是建立远海营,算是弥补此次海寇事件所展现的弊端。 只是前两道,无论是赏赐还是公事,皆漏掉了一个至关重要之人——许榕。 两道圣旨一落,众将士脸上喜忧不定,一个个紧张地盯着那第三道圣旨。 那宣纸的太监,忽然收起笑脸,面色一肃“东境守将,许榕听旨。” “臣,接旨。”许榕心中一沉,低声道。 “尔身为东境守将,却带头违反军规。”太监用一种极为阴森的语气说:“虽有情理,但军法不容。故免去东境守将一职,贬为远海营营长。” 太监凉凉的瞄了这群面有不甘的将士们一眼,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为期三月,三月里责令你与将士,食同灶,寝同卧。” 诸位满脸不甘的将士们顿时一寂,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名太监,这、这算什么惩罚? 苟家军军令严明,本就是将士与兵士同吃同住的啊! 那太监顿时又一挥手,伸手四名小太监一并上前,一面金丝蓝底的军旗在众人面前缓缓铺开。 那龙飞凤舞的‘许’字出现的时候,不知晃了多少人的眼。 这面军旗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这才常年在外的兵将更加清楚明白。 这是他们的信仰,是战场上永远不倒的光芒。 几曾何时,对于这些老兵而言,他们心中便只有那个‘苟’字,可如今,新的信仰正在开始慢慢的绽放光芒。 这哪里是罚?这分明是赏啊!皇上这是要将远海营作为许榕的根基,让他在这个地方,重新建立一支属于他的海军吧? 方才还满脸阴沉的太监忽然变了面容,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许将军,接旨吧?” 许将军一愣,却忽然一叩首“臣,不能。” 诸人脸上的欣喜之色缓缓褪去,一股难以言说的哀愁在众人之间弥漫。这面‘许’字军旗,所代表的,可不只是对许榕的佳赏。 更是,在昭示着苟家军的退出。 “许将军,您这是要抗旨不成?”太监脸色再度一边,声音尖锐宛若嘶鸣“您可想好了?” 许榕沉默着,在他之后,阎旭也重重一叩首“请皇上收回军旗。” 越来越多的将士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数万之众的校场上想起了整齐划一的请命之声“请皇上收回军旗。” 太监摇头苦笑一声,忽然开口“当真和娘娘算的一分不差。” 许榕一愣,似乎不太明白此话何意。 太监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许将军,苟元帅托我带了封书信给诸位。” 许榕这才抬起头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太监却已经拆开了书信,朗声道:“许家小子,我苟家儿郎可就交给你了。” 一封信,只一句。 太监读完,才将那封信郑重的交到许榕手中“许将军,皇后娘娘还让我给您带了几句话。” 许榕不解的看着他,那太监并不避人,连声音也未放低几分。 【莫再冒进,凡事多思多虑。 之前你担的是数人一池之命,如今你担的,是千民一国之运。 苟家儿郎虽各个不畏死,可却都是宝贝,你带好他们,莫损在无谓之处。 若是有朝一日,你初心已改,本宫必亲自提刀取你人头。】 太监说完此言,许榕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举起双手,接过这道圣旨。 那太监的脸色千变,将圣旨交托后才笑吟吟的扶起他“许将军莫怪,皇上特意吩咐喽,宣旨的时候一定要吓吓您才行。” 阎旭将困惑的目光看向那太监,似乎在问:这是为何? 那太监左右瞄了眼,压低了声音道:“据说有几个不长眼的借机寻事,正好被娘娘撞见,气的娘娘险些动了胎气。” 在许榕惊悚的目光中,那名太监轻笑着道:“将军放心,娘娘无事,否则,现在也不是这般情境。” 他这最后一句话说的颇有些意味深长,许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礼貌的笑着与这位说些闲话。 夏日蝉鸣最是恼人不过,被吵得睡不着的从安亲自拿了竹竿粘蝉,惊得一群宫女太监一个个手忙脚乱。 倒是一直不起眼的丁香,拿了一大把纳鞋底用的粗针,行至树下,伸手那么一扬。 一大片光华闪烁,不过几个呼吸间,满树寂静。 从安嘴角微抽,两眼放光,下意识就想扑上去抱大腿求教。 不知为何得知她想法的姜黄,在丁香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拿着一盘子桃花酥便将从安给勾走。 只留下那一群子傻了眼的宫人。 果然,这一行几姐妹,虽然平时各个都不起眼,但绝对不能招惹。 这一个个的,简直就是行走的大杀器啊! 比如说,醉竹现在面对的这个。 “茉莉,这个不能杀。”醉竹挡在被扒的只剩下里衣的一坨肥羊面前,苦口婆心地对着劝她收手。 “他方才想袭击你。”茉莉拎着棍子,分毫不让。 醉竹深吸了口气“这个暂时应该没有。” “他昏了,所以没有。”茉莉执拗的表示“要补刀。” 事情很简单,醉竹和茉莉一路走走停停,四处行医。不过两人皆是女子,虽刻意扮了男装,但但凡是个有心的皆能看出来。 醉竹心机虽足,但也是自小被拘在苟府,虽然耳聪目明,但于这人情一事么,所知却是不多。 而茉莉同样是自幼接受训练,整一个木头脑袋。除了做刺客死侍的那些本领,唯一会的便是跟在姜院卿伸手学的那些识药辨药的本事。 简单而言,就是一个略知俗事带着一个野人在这世间行走。 两人又是女子,可见其艰难。 尤其是,醉竹这般游走而行,所需药材大多都是从深山中采集。 所为深山险水出惯匪,这一路来,她们所遇见的人,且不论那些衣冠禽兽下套的,便是想将她们抢回去做压寨夫人的匪徒便不下五指之数。 再这么下去,某说是茉莉,就是醉竹,都觉着自己如今用毒比用药顺手。唯恐哪天给人治病时,一个顺手拿病人试了新毒。 而茉莉,也化身成了惯匪绞杀机,杀人比杀鸡还利落。 方才此人从醉竹背后扑来,还未近身便被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茉莉一棍子敲晕。为此,茉莉还丢了手中的野兔——她们的晚饭。 醉竹叹了口气,从箱子里抽出根麻绳丢给茉莉。 接了这绳子,茉莉的脸色才算是缓和,特别顺手的将此人绑在树上。 她这般才绑好,那边醉竹便踹了他一脚“装。” 见着那人没反应,醉竹从药箱中捏出根一指来长的银针来,直接便要朝着他的人中扎去。 紧闭的的双眼突然睁开,男子一双桃花眼儿不断地放电“这位姑娘,我们有缘——嗷嗷嗷。” 慢条斯理的收回手的醉竹懒懒的瞄了他一眼,一边掏出帕子擦拭着手中的银针一边道:“啊,你醒了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昏厥了呢!” “我刚才明明已经睁眼了!” “眼太小,没看见。”醉竹慢悠悠地表示。 从远处行来的苏子墨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萧允礼的惨状熟视无睹。 不听劝告的人,总要吃点苦头。 “啊,原来是国师大人。”醉竹懒懒的一福身,算是行了礼“我们正打算吃烤肉,您要不要一起?” 被绑住的萧允礼双眼不住地朝四下瞄去,然而只见这一地的干柴,最后他将目光落在醉竹那张带着几分阴森的笑脸上“那什么,肉不会是我吧?” 醉竹邪魅一笑,你说呢?逍遥王殿下? 苏子墨无奈的摇了摇头,茉莉瞳孔微缩,一个慌神间,苏子墨已经行至萧允礼身边替她解了身上的绑绳。 当萧允礼身上绑绳落地的那一瞬间,茉莉已经提剑冲了上去。 举手投足间,杀气沸腾。 苏子墨轻盈的后退,萧允礼拎着把折扇对敌,一招一式间看似散乱,每次却能恰到好处的化解杀招。 醉竹脱了鞋袜,赤脚踩在溪中收网,几尾活泼的肥鱼不住地乱蹦。 萧允礼忽而撤招,一个闪身落在醉竹身侧“这位小姐,可要帮忙呀?” 轻撩眼皮白了他一眼,醉竹随手将充当渔网的、萧允礼的衣裳丢还给他。 “搭把手。” 晓得自己不是对手,茉莉木头般走到醉竹身边蹲下,拎着手中的长剑帮着处理那几尾肥鱼。 苏子墨不知从哪里拾来一堆干柴,动作之外令人诧然。 等到这鱼儿架在篙火上,醉竹才缓缓开口“这么看来,她现在的处境定是艰难。” “唔。”萧允礼一面往其中一条上撒调料,一面道:“敌国的奸细护了,本国的造反者也放了,虽不知那家伙究竟在西边有什么安排,但.”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看向醉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我不知,她只说西方受灾,病人多。”醉竹别扭地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很明显你没听话。”萧允礼给眼前的烤鱼翻了个面,语气散漫。 许久,在火花爆裂的噼啪声中,醉竹才轻轻点了点头。 “唔,我们也没听。”萧允礼忽然灿烂一笑“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东旭的国土上遇见。” 醉竹的手一抖,旋即苦笑一声,若是你们在此被抓,她的处境才是真的艰难吧? 不过当她的目光从一副僧侣打扮的苏子墨身上扫过时,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他眨了眨眼睛“难怪当初放着天下第一的大美人不要,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这话题变得太快,惊得萧允礼一口口水险些喷在面前的烤鱼上。他怎么记得原来的醉竹不是这个性子呢? 苏子墨却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早就该走了,可惜。” 可惜不能割舍的东西太多。 醉竹握着手中的调料瓶,眼中泛起些许苦涩。 “要联手吗?”萧允礼忽然直入正题。 “好。”醉竹一口答应。 萧允礼满脸的错愕,他可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啊! 醉竹却浅浅一笑“她护了我们一世,若是有朝一日我们连护她一时都做不到,岂不是很丢脸?” 稀奇古怪的东西随着陆茗再次前来被带入宫中,彼时从安刚吐了一回,见着做成花朵模样的薄荷糖,当下便含了一颗解解恶心。 “前些日子,接了那牌匾之后,皇妃商城的生意可算是更上一层楼。”陆茗一边罗列着这些小玩意儿和吃的,一边絮叨“夫君说,你定关心这些,便叫我说与你听。” “嫂嫂去了?”从安挑眉。 陆茗却乖顺的摇头,眉眼间带着几分坦然“不曾,这些都是叫丫鬟买回来的。” 至于那盛景,自然也是听丫鬟们说的。 从安拉着陆茗的手,道了声辛苦。 陆茗说起那些趣事时,眼睛都是亮的,可偏偏还能将自己的吩咐记在心里,实在是难得。 “臣妇明白。”陆茗反握住她的手,随着皇妃商城势头高涨,这么个新奇的模式冒出,不晓得有多少张嘴在背后猜测这些是皇后在背后操纵。 从安如今有孕在身,虽不比上回四面危机。但身边也没什么当用的,无论是精气神还是手脚都没那么足。 也只得缩起爪牙,少一事是一事。 若是此时,和这势头正高的皇妃商城扯上什么关联,惹人猜忌,那便是得不偿失。 从安瞄着陆茗的眼睛,便晓得她定是想太多,不过也懒得管,便由她去了。 (本章完) 第406章 夺命烟火 第406章 夺命烟火 随着天数增长,从安的肚子也开始凸起。 萧允辰看着欢喜,常常将从安搂在怀里,两眼放光的盯着她的小腹。 从安却嫌热,压根懒得理这个痴汉。 这地方没有端午更没有吃粽子的习惯,可每年到了这么几日,从安的嘴巴总是在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忘记前世这么个传统佳节。 好在包粽子的方法说起来简单,反正又不用从安自己动手,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自然不会因为‘麻烦’这种小事而放弃吃粽子这么个难得的机会。 苟府早就被她带坏,莫说是家中,就是军营里每到这几日也会出现粽子这么个吃食。 反正又不难吃。 往年里,从安常吃的粽子不过蜜枣花生那么几类,可今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偏偏想吃肉粽。 近来因着推行新政之事难得有空闲的萧允辰刚想抱着自己的小妻子揉揉她的小肚子,可却见着从安饿狼一般趴在床上,眼睛都是绿的。 “说吧。想吃什么?”萧允辰十分上道,并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粽子!”从安瘪着嘴巴,那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委屈。 萧允辰点点头,一抬手便想叫人,却听见那丫头眼神更加委屈“臣妾想吃肉的。” 萧允辰嘴角微抽,粽子这种吃食还是从安带进宫的,可往年从没听过她说有肉粽啊? 不过这都不是事,某皇帝大手一挥“吃。” 反正又不是他做。 “臣妾想吃您做的。”从安更加委屈了,声音里竟带了几分哭腔。 萧允辰有些头痛,虽说他听姜院卿说,这女子怀孕期间情绪不稳也是常事,只是没想到这疯女人能不稳的到这种程度。他突然都有些后悔今日提早回来了。 “朕、不” “皇上是不是嫌臣妾胖了?”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萧允辰深吸了口气,再次确定这疯女人绝对是脑子有问题。 “好,朕去给你做。”萧允辰咬牙切齿的答应下来,顺手将想要跟着他去监工的从安哄下。 笑话,她若是真去了在,自己这个堂堂的一国之君不是真的得亲手包什么肉粽了吗?他北辰帝王,不要面子的吗? 等到萧允辰一走,方才还委屈的落泪的从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行至窗前,将紧闭的窗户打开。 白色的玄凤鹦鹉扑棱着翅膀飞来落在她的指尖,和往常一样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她。 拿他们当信鸽使唤的疯女人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它的想法,从安嘴角微抽,眼泪又落了下来。突然好想吃烤鹦鹉怎么办? 正打算行至无人处避一避的萧允辰正巧看到一只白色的影子飞了进去,当下便阴了脸,直接一甩袖袍出了坤宁宫。 只是几番行走,却又不知该去何处,跟在他身后的王公公也是一脸的心急。 这般暴躁的萧允辰他不是头一回见,可他却是头一回儿自己独自应对啊?这可如何是好? 急行间,莫名其妙地便绕到了零丁苑。 在萧允辰驻足的功夫里,王公公也不知打哪儿生出来的急智,直接上前掏出钥匙打开宫门。 随着门被打开,轻柔哀怨的歌声立时顺风飘来,萧允辰眉头微动,倒也没拒绝。 寒烟今日里穿了一声天水蓝的衣裙,夏风里,衣袂翩翩,与她身边的那一缸荷花相映,更似天上仙。 同样是孕期,比起从安身上隐隐泛起的丰盈,孕期更久些的寒烟却依旧是那副柔弱模样。 她的肚子尖尖的,和那肚子相比,整个人显得更加消瘦。 一曲毕,寒烟才缓缓侧过身来,朝着在门口处站立许久的萧允辰慢慢伏拜下去。 她这番动作做得比往日还要艰难,萧允辰上前几步将她扶起,看着她耳根上泛起的红晕,又突然觉着她乖巧可人。 “你,方才唱的是什么?”萧允辰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从她的脸上移开,语气里不自觉地柔和几分“朕怎么从未听过。” “寒烟也不知。”寒烟娇滴滴的垂下头,纤纤素手微微用力,似乎是想要将手抽回一般“只是闲来无事,哼着玩儿罢了。” 从安等了这么许久,也未能等到自己的肉粽,心里又难受又委屈,差人去问,才知萧允辰方才出门便走了。 去了何处,自然是无人知,只是据宫人所言,这货走的时候脸色铁青,似乎是动了肝火。 李承德有些担心的看着从安,这突然之间又怎么了? 从安垂眸,只摆摆手叫他们退下。 还能怎么着?定是被抓包了呗? 可怜她想吃口肉粽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回可倒好,还得哄人。 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抬眸看向缩在角落里的没眼光,小没良心的,一日日光知道吃吃喝喝睡睡玩玩。 没眼光抬腿舔毛,没理她。 从安纠结许久,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李承德道:“走。” “去、去哪?”李承德一惊。 “去冷宫转转。”从安答的干脆。 李承德双腿一软,严重怀疑皇后娘娘的脑子是不是真的有毛病,放着生气的皇上不哄,自己反倒跑去冷宫。 娘娘哟,您总不能仗着如今自己个儿身份特殊就这般作死吧? 在李承德怀疑的目光中,从安坦然的前行,不过说起来,她这般殷勤的往冷宫跑的消息应当已经放出去了吧? 虽是夏日酷暑,虽是人群熙攘,但这皇妃商城的空气里却充盈着各式脂粉香,连汗味都少能闻见。 “还是李妹妹有办法。”孤独雨兰行在这人群之中,以扇掩唇同身边之人言笑“以铜管为媒介,放以冰块,这地方可一下子凉快不少。” “这般酷暑天气,还能聚集这么多人,可都是妹妹的功劳。” 听着孤独雨兰这般夸赞的话语,李允儿同样抿唇一笑“哪里的话,分明是兰姐姐经营有方,否则这皇妃商城也不可能这般轻易立起。” 孤独雨兰却噗嗤一笑,没有接她的恭维“李妹妹说笑了,咱们这皇妃商城能立起来,可多亏了皇上的那亲笔题写的牌匾。” “是。”李允儿不动声色的接过话头“多亏了圣上眷顾。” 李允儿心里也清楚,自打那圣上所赐的牌匾挂出之中,这来自周围的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打压一下子便少了大半。 原料买卖时,某些人的小动作也收敛了几分。 可这皇妃商城,分明是他们辛辛苦苦的经营,怎么落在他人——甚至她们自己人眼中,就成了那个只提笔写了几个字、甚至只是动动嘴皮的那个人的功劳? “倒也不知,娘娘她究竟如何了。”孤独雨兰轻叹一声“听闻最近宫里也不安生?” “哦?”一直在思量新配方的李允儿这才回神,她们这些女子里,唯一一个还和家族保持着亲密的联系的也许只有一个孤独雨兰而已。 身为孤独家的女子,也许是这个缘故,她总能探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消息。 “听闻娘娘差人重新布置了冷宫。”孤独雨兰微微咬了咬下唇,眼中满是忧愁“这宫里如今只剩娘娘一人,这冷宫又有何用呢?” “谁说不是。”李允儿垂眸思量了下,随口答道。 看来她还算是聪明,这么利落的就给自己找好了后路? 只是她将自己原身逼迫至此,难道还希望后半生能够平安喜乐不成? “对了,风妹妹和寒妹妹有着落了吗?”李允儿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问道。 孤独雨兰遗憾的摇了摇头,她们这一众姐妹,虽然往日里关系并不算有多亲密,只是突然间这般四散,报团取暖的心还是有的。 可惜那两位姐妹,却像是消失了一般,怎么都找不到人。 天色本就尽昏暗,等到从安到时,冷宫里已是黢黑一片。 姜黄手脚麻利的打开门上的铜锁,率先进入将宫灯点亮。在李承德的搀扶下,从安捧着肚子,小心的避开修复此处留下的乱石瓦片——这也是从安要求的。 留着这些原材料,万一以后屋子漏雨什么的她还能直接动手补一补。 四下黑暗,从安也不敢托大,虽心疼此地所留灯油,但还是默许了姜黄将此处点的灯火通明的行为。 李承德看到她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轻咳一声,只道:“娘娘放心,此处暗藏的灯油就是几十年也用不完。” 从安懒懒的扫了他一眼,讨厌,人家什么时候担心这个了? 许是地处阴暗的缘故,虽然没有冰块,但入了夜的此处却比坤宁宫还凉快几分。 若非此处的传闻太过诡异,自建成以来又闹过不少人命,略微改一改倒是个夏日纳凉的好地方。 正当从安寻摸着要在这里做点儿什么的时候,天空中忽而一亮,紧随而来的是破空的巨响。 从安错愕的抬头,只见那皇城之外生出绚烂的烟火,连绵不断,炸成一片。 比她之前给醉竹报信时放出的烟火更加璀璨夺目,勾人心弦。 从安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一片,她虽早有准备,但还是低估了自己那个老乡的本事。 原本一肚子的打算被她尽数压下,不等身边的人感慨这神降之火的美艳,从安拎着裙子便往外走。 正与寒烟花前月下的萧允辰猛地站起身来,桌上的碗筷叮铃桄榔落了一地。 他大步朝外走去,见到那黑夜里的焰火,脸色比起从安也未能好到哪去。 “皇上?”寒烟有些手足无措地跟了出来,却只见到萧允辰大步离开的身影。 零丁苑的大门随着咣当一声并拢,黄铜大锁扣上的声音也被这烟火炸裂之声淹没。 又是她! 寒烟看着那紧闭的大门虚弱的跪倒在地,以手掩面,为什么,非要这么对她? 她不过是想要个安身立命之所,有错吗?她不过是想叫自己的孩子活的明明白白堂堂正正,有错吗? 为什么,非要这么对她? 两人急行间,却正好在御花园拐角处碰面,同样的面色不善,同样的怒气冲冲。 “苟从安!你又在搞什么鬼!” 见到从安的那一刹那,萧允辰立刻急喝出声,眼中所燃烧的熊熊怒火似乎要将她灼穿。 “不是臣妾。”从安立刻跪倒在这冰凉的鹅暖石上“涉及火药,非同小可,还请皇上即刻派人将此人带回。” 她这番干脆的态度惊得在暴怒中的萧允辰又是一愣,心里被一片骇然取代“不是你?” “皇上知道臣妾对此物的态度。”从安抬眸,眼中如水般清澈干净。 在短暂的沉寂后,萧允辰才转身,将腰间的令牌交与王公公,口中命令急下,惊得王公公脸上冷汗急流。 等到王公公跑开,萧允辰才重新看向这个跪倒在地的皇后娘娘。 “起来吧。” 地上太硌,只这么一小会儿,从安的膝盖都是疼的。被姜黄扶起来时,一时间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当。 她瞄了眼萧允辰来时的方向,心中微寒。 萧允辰干咳一声,难得的有些心虚,可很快又硬气起来用一种极为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皇上,臣妾接到消息。”从安扫了他一眼,附在他耳边低语。 萧允辰的脸色再次一变,面上苍白一片“谁给你传的消息?” 从安却摇头“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道?”萧允辰一把捏住她的胳膊,用一种咄咄逼人的口吻诘问道。 “那两个孩子,已经不在臣妾身边许久。”从安却不惧,只是认真的看着他“臣妾也不知他们如今视谁为主。” 这么说来,萧允辰的确许久没有见到过那两只叽叽喳喳的鸟儿,而近来从暗卫那里也很少听到皇后与鸟儿之间的联系。 “可惜,这么久还是没养熟。”从安似乎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神情里也带上了几分哀怨。 不过她又很快振作起来,认真的看向萧允辰“皇上,您似乎从没问过臣妾,因何发现的那个法子。” 那个,制造火药的法子。 李承德识趣得带人推开,仅仅留下他们两个走在前方。 “话本子?”萧允辰讥笑道:“还是奇人?” 从安苦笑一声“原来臣妾同皇上说真话的时候,皇上从未信过。” (本章完) 第407章 算计与顶罪 第407章 算计与顶罪 萧允辰面色古怪,沉寂许久才干咳一声移开视线。 不是不信,只是信不得。 这个女子所创造的奇迹越多,他便越是觉着,她的一切疯癫嬉笑皆是为了藏拙。 再加上她整日里那副不着调的模样,和她认真起来的神情压根就判若两人,便更是叫他肯定了这种想法。 “皇上应当知道,炼丹术吧?”从安倒也不再多纠结,还是赶紧将此事说明白的好。 萧允辰微微皱眉,方士炼丹以求不老,他自然知晓几分,不过对此等事,他倒是素来没什么太好的印象。 “这火药的由来,臣妾最早听闻便始于此。”从安慢条斯理的从口中吐出这么句话来,嘴角带着几分高深的笑容,看的萧允辰的后背有些发寒。 “方士炼丹,炸炉虽不是常事,但也不是什么罕事。”满意的看着萧允辰眼中流出的诧异,从安嘴角微勾“臣妾听了几个方子,发现有这么几位材料总是保持着同样的比例,所以便试了试。” “就这么简单?”萧允辰有些不信。 从安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方才那股子庄严模样直接喂了狗“其中运气的成分还是占了大多数的。皇上不信,大可去查。” 毕竟,若是当初撞见的不是那个已经失踪的书天道长,也许她也没那么容易寻得所有原料。 比起苦寻许久的东旭,她的确是走运。 不过目前看来,似乎有个人的运气同她不相上下,甚至比她更好。 好到就像开了挂一般。 萧允辰只是简单地思量了下,便重新看向从安“也就是说,只要有心,这方子其实不难试出来。” 唔,稍微有点钱权,那些原材料便都不难搞。更何况火药这种东西频频出现在战场上,莫说是帝王上心,只怕那炸炉的方士也乐意拿这么场小灾祸换赏钱吧? 更何况,从安眸光微敛,之前东帝被抓时便已经知道那句口诀。时隔这么久才猜到原材料究竟是什么也算是上苍庇佑。 只是如今那边已经开始大面积采买原料,他们这边也要抓紧才是。 可惜。萧允辰不动声色的扫了从安一眼,可她还是不愿意将那些火器的设计图纸和工人交出。 这场绚丽的花火,在各怀心思的两人之间落幕。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从安总觉着能闻见一股刺鼻的硝烟的气息。 门前的这一场烟火的盛宴,尚未令的皇妃商城更进一步,围观的百姓便听见马蹄声响,整齐划一的跑步声、银甲的撞击声打破了这场美妙的盛典所带来的欢愉。 皇妃商城的诸位姑娘们虽不是什么小家碧玉,但见到此番阵仗还是吓了一大跳。 李允儿整了整身上的衣裙,落落大方的行至诸人之前,朝着面色不善的王公公盈盈一福身“不知王大人,深夜带人至妾身这小店,有何要事?” 她笑的自信,果然是皇上的人先来了。 “原来是李姑娘。”王公公跟在李承德身边耳濡目染多年惯会做人,同样客气的一拱手,先笑着提醒了下对面这位如今的身份,后又问“敢问姑娘,此处烟火何人所制?” “自然是我等姐妹齐心所为。”李允儿笑吟吟的给出标准答案。 “好好好。”王公公同样笑嘻嘻的点点头,而后面色一整,直接对着后方一挥手“都带走!” 后面的那些手持长枪的兵士立刻将此处包围,一副缉拿要犯的可怖模样,惊得这些姑娘们一个个花容失色。 李允儿也变了脸色, “王大人这是何意?”孤独雨兰最先镇定下来,朗声问道:“可是我等做错了什么?” “各位姑娘,对不住了。”王公公虽然面色阴寒,但口气还算是客气“皇上有令,烟火一事涉及军事机密,私自制造者,杀无赦!” 李允儿脸上惨白一片,身形虚晃,怎么会这样? 她之前可是特意打听了,这世界上是有火药的存在的。但是从存在于李美人的记忆里的那次烟火来看,那个女人压根不晓得利用手中的资源改良利用。 即是如此,她造出了这般美丽的盛景,难道不该被称赞吗? 她也想过不利于己的情况,可也无非是她先被自己那个老乡捉了去。但她有技术,她就不信会说不动她。 可,可怎么就杀无赦了呢? 她才刚来啊! “不关诸位妹妹的事。”孤独雨兰脸上也是一片苍白,可当她站出来时,脚下的步子却十分稳当“此事乃妾身一人所为,王大人带妾身走就是。” 眼睁睁的看着孤独雨兰被带走,李允儿身形摇晃险些跌倒在地,还是身边的婢女一把扶住了她。 围观的人群散去,方才还热闹无比的皇妃商城门前顿时一片冷清,唯有刺鼻的硫磺的气息,提醒着这些姑娘们——方才那番情形,不是梦。 “李、李姑娘。”孤独雨兰身边的婢女捧着一个锦囊,抽噎着走到李美人身边“小姐、小姐让我把这个给您。” 锦囊藏策?李允儿一愣,一把抓过锦囊打开,果然见到其中塞着一张纸条,打开来却只有六个字。 “求助安南侯府?”不知是谁把这纸上的字给读了出来,当下这些姑娘们似乎像是找到什么救星一般纷纷议论“对,去找娘娘,娘娘定然不会不管咱们的!” “娘娘素来慈善,待咱们也亲切” “够了。”李允儿被这种言论气的青了脸,什么安南侯府,什么去找皇后娘娘?但看这纸上折痕便知,这锦囊做出应当不是一日两日,只怕准备这锦囊时,孤独雨兰都未曾想过今日会出这般事端吧? “若她真是慈善,又一心为咱们好,咱们怎么可能会被赶出宫来?”李美人冷声喝道,看着那群说话之人简直就像是在看一群臭虫“若非是她,咱们怎么可能落得如此地步?” 况且,为了让在皇宫之人也能注意到这烟火,她今日可是放足了用量,就算她在床上睡觉,也能听得见这般动静吧? 那个皇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李允儿随手将手中的纸条仍在地上狠狠地丢在地上“此番一闹咱们形势艰难,还是多考虑下自己罢!” “那、那我家小姐呢?”小婢女一怔,呆呆的看着这个突然变脸的女子。 “她是孤独家的千金,孤独家怎会不理?”李允儿随口糊弄她,可这些女子又不是傻的,他们的家族若真那她们当心尖宝那般宠着,他们又怎么这般报团取暖? 就连她们之中看似家族最为上心的孤独雨兰,也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罢了。 孤独家就算权势滔天,又怎么会因一个泄露军机的庶女和皇上为难? “您,这是不管我家小姐了是吗?”小婢女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允儿,当初她来蛊惑自家小姐入这皇妃商城时是怎么说的? 不是,此后,便为一家人吗? 这才过了几日? “可是,这烟火,分明是你一人所为。”小婢女喃喃道。 李允儿却忽然出手给她一巴掌“闭嘴,你想害死我们吗?” 方才还忿忿不平的姑娘们一个个哑了嗓子,怔怔的看着这个往日里笑的一片和善的女子。 李允儿晓得,自己这一巴掌下去只怕是撕破脸了。只是撕破就撕破,她一把推开面前挡路的人群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之前为显示尊重,可是表露过自己的身份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定能猜得到这烟火究竟出自谁手。 虽然这般经营不易,但她不能冒险。 不就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么! 那群蠢货,抓了那笨女人竟直接走了,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不过皇上倒是玩的一出好计谋。”从安突然话锋一转,像只小狐狸一般眯着眼睛凑到了萧允辰身前“怕不是早就看上这小肉丝了吧?” 萧允辰干咳一声,语气里也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又很快回过神来,反对着从安发问“不过皇后又是如何得知,有问题之人究竟是谁呢?” 这回轮到从安干咳,萧允辰凑到她耳边低喃“咱们这对夫妻啊,怕不是半斤八两吧?” 听到这种说法,从安先是一愣,忽而噗嗤一笑“谁跟你半斤八两?” “皇上不怎么往后宫里来,这么些人可都是在臣妾手下管着呢!臣妾要是连这些都看不出来,这个后宫之主不就白当了?” 她说的这般理直气壮,萧允辰听起来竟觉着心情很好,当下勾了勾她的小鼻子,宠溺的笑着。 远远地跟在这一对身后的李承德,提心吊胆许久,看到这两位恢复往日的亲昵才终于放下心来。 眼瞅着四下寂静,李允儿小心的熘出后门,只是才出门,这原本昏暗的街道上忽然灯火通明,身披银甲的侍卫举着火把围上前来。 “呦,还真让皇上给说准喽。”王公公讥笑着看着李允儿:“李姑娘,束手就擒吧?” 李允儿霎时间只觉着五雷轰顶,当下也不知打哪儿生出的急智,直接将袖中的烟雾弹狠狠地朝着地上那么一扔,趁着这群人遮掩的功夫,她拔腿便跑。 忽有破空声传来,李允儿尚未来的及躲避,便被踹到在地,身上的包裹散开,金银首饰叮铃咣当地散落了一地。 “什么人!”那些侍卫顿时围坐一圈,将此人包围。 “有劳石楠姑娘。”王公公先是一怔,而后对着突然出现将李允儿踹到在地石楠拱手道谢。 尚未平息下来的皇妃商城再次被一群侍卫包围,不等剩下的人惊慌质问,王公公便率先开口“李姑娘欲逃,皇上有令,诸位,跟咱家走一趟吧? 李允儿衣裙上脏兮兮的,整个人狼狈不堪,一边的石楠之间将方才捡起的包裹往这些欲言又止的姑娘们眼前一丢,一切尽在不言中。 坤宁宫的正殿之上,孤独雨兰站在此处等候许久,这重新换了华服上了盛妆的从安才自内室走出,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兰妹妹,好久不见。” 孤独雨兰心中一颤,缓缓伏跪在地对着她行礼“民女孤独雨兰,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座。” “谢娘娘。” 从安坐在主位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里带着几分和善,宛若在同她拉家常一般“说实话,此番见面和本宫预想中的情形不同。” 孤独雨兰垂眸不语,乖巧的像是只小兔子。 “你可知,你此番被抓是个什么罪名?”见着她没反应,从安的声音一点一点冷了下去“又是什么下场?” “泄露军机”孤独雨兰双拳紧攥,语气却是不卑不亢,她甚至都未曾因为从安的逼迫而起身“杀无赦。” “那还不从实招来?”从安轻轻地一拍桌子,语气里却没什么严肃的意味。 知道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声,她才努力从脸上挤出几分凶光来“说,这烟火究竟何人所制,其中又经了几人的手!” 孤独雨兰甚至都未起身,口中依旧坚持着“此事,皆为民女一人所为,与诸位姐妹无光。” “好,来人,给她纸笔。”从安似乎早有准备,挥手间,姜黄已经捧着纸笔前来。 “用料、比例,写下来吧。” 这. 见着孤独雨兰无法下笔,从安才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行了,不为难你了。” “李允儿也是个不安分的,之前便托了本宫的嫂嫂给本宫带信。”从安挥挥手,示意姜黄将东西收下去“只是和本宫扯上关系,可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你看,如今本宫身边又剩下谁?” 孤独雨兰一个哆嗦,下意识地便朝着一边的屏风后面瞄去。 做了那么多年的妃子,若是连方才那一声皇上的咳嗽都听不出来,那她就真是太没用了。 “所以本宫拒绝了她,顺带给了她一句忠告。”从安懒洋洋的看着孤独雨兰“可惜,她没听,非要将你们往死路上带。” 孤独雨兰瞳孔微缩,这是什么意思?她们为何从未听李允儿提起过? (本章完) 第408章 能为与不为 第408章 能为与不为 其他人可就没有孤独雨兰这般好运,直接被压入慎刑司的牢房中。 慎刑司素来皆是惩处犯错宫人之地,牢中闷热不说,还弥漫着难闻的霉味。 挂在外间的刑具之上满是斑斑血迹,不用细闻,便能嗅到空气中飘散的铁锈味。 这些娇小姐们,原本觉着自己出门立业也算是见过了几分世面,可来到此处后还是昏厥了两个,吐了三个,剩下依旧能站稳的几人,一个个也是面色惨白。 李允儿被单独关押在隔壁,许是特意安排的,这两间牢房仅由栅栏相隔,如今再看,那些平日里与她姐妹相称之人一个个瞪着她的目光就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烟花是你制作的,也是你一力推行的。如今事发,原有人替你顶了包,你却要弃了她。弃了她不说,还要卷走金银细软,独自逃命。 这般,害得她们也锒铛入狱,不知今日这一关,可还能看到明日的日头? 一身便衣的石楠突然出现,吓了孤独雨兰一跳,从安却漫不经心的挥挥手“把你看到的,都说说吧。” 石楠虽木讷了些,但叙事还算是清楚,听得孤独雨兰遍体生寒。 扫了眼气的浑身发抖的孤独雨兰,从安意味深长地道了句:“这么多姐妹里,便数你秉性纯良,可你也该晓得,不是什么事往旁人身后一缩便是可以的。” 从安指了指她桌上的纸笔“本宫乏了,你好好想一想吧。” 说完,她便直接进了内室,屏风之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嘎吱声,紧接着是另一个脚步声。 夜色已深,又折腾这么许久,从安连用晚膳的心思都没了,只吩咐小厨房做些炒面来。 孤独雨兰枯坐许久,忽闻饭菜香,抬头却见是姜黄端着托盘走来。 “娘娘吩咐给姑娘的。”姜黄娴熟的将托盘上的炒面和茶盏端给孤独雨兰,可孤独雨兰的目光却落在跟在她身后的另外两名宫女上。 那些宫女手上的托盘里和她这份除了餐具规格之外也没什么区别。 “这是给娘娘和皇上的。”姜黄难得开窍,低声解释了一句便退去。 屋中的从安已经简单地冲过澡,懒洋洋的靠在软塌上看着桌后正在辛勤的批着折子的萧允辰“李允儿是个人才。” 萧允辰嗯了一声,连头也不抬。 什么人才,和她的皇后相比可差远了。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想法,从安偏了偏脑袋,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人家说真的。” 萧允辰揉了揉眉心,似乎也有些头痛“不懂得何事该为能为之人,会的再多也是祸害。” 从安噗嗤一下,乐了。 这话她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不过无所谓了。 只是难得的老乡,保还是不保呢?从安微微眯起眼睛,小狐狸一般在心里盘算着,同时又觉着自己有些可怕,可以这么平淡的想着决定一人生死之事。 现在看来,她倒是有种当反派的感觉呢。 只是这样想着,从安的身子忽然一僵,所以,她不会真的是反派吧? 女主穿越之后,发现原身被反派皇后刁难而死,自己立志报仇外加挽回皇上的心,却被恶毒皇后阻挠锒铛入狱。 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话本子里的经典桥段吧? “安儿?” “啊?”从安回神,满脸茫然地看着萧允辰“啥事儿?” 许是方才出神的原因,她的语气里都带着一股大东北的味道。 “方才朕说的,你都听见了?” 从安刚想说听见了,可话到了嘴边又猛地摇头——她绝对不能嘴瓢儿领任务,还是先观望下再说。 “皇妃商城一事,交由你来,如何?”萧允辰深深叹了口气,凝练了下自己之前的话语。 “嫑!”从安立刻瞪大了眼睛,干脆利落的拒绝。 同时她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将方才扑腾扑腾直跳的小心脏给压了回去。 好险,好险,她差点就开始作死任务了。 孤独雨兰之事她肯出面可还是看在孤独家的面子上,至于其他人,还是不要接触的好。尤其是自己那个老乡。 萧允辰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原本想着火药一事事关重大不宜宣扬,而从安一来对火药比较熟悉,二来整日里闲的都快长蘑菇了。 将此事交由她,应当正好。 见着萧允辰久久没有言语,从安捂着肚子就开始哎呦哎呦“不行,孩子太闹腾,臣妾要休息、要休息。” 说着,就连宫人刚端进来的炒面都没理,直接遁入了床帘之后,大有‘母老虎要睡觉,谁都别吵吵’的意思。 按理来说,孤独雨兰本该没什么胃口的。毕竟,在天黑之前,李允儿才以‘提前庆功’为名,在醉红楼要了一桌子好饭菜。 她们这些姐妹,虽不知她在卖什么关子,但这些日子来,她所拿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每一样都能爆卖。 起初,她们还会问一问,可后来,她便直接干脆了当的安排接下来的事。 李允儿创意有余,新奇有余,智谋有余,可论起做买卖的本事,便是十个李允儿也抵不过一个孤独雨兰。 哪怕是妾室所出,孤独家的女子,也是大小在帐本里泡着长大的。 炒面里的青菜是甜的。孤独雨兰心想,将这一碟子小山般的炒面吃的干干净净。 茶盏里,是孤独雨兰最爱的毛尖。 一边的宫人颇有眼力劲的上前,将碟子收走,同时又为她续了盏新茶。 孤独雨兰提笔,蘸墨,神色里满是认真。 她不晓得什么烟火的配方用料,但这皇妃商城,每一项进项、出项她都亲眼看过。 慎刑司中,满是酸臭之味。 如今宫里没什么主子,可也不代表便无人犯错。 眼瞅着有宫人,浑身鞭痕被挂在那里时,这些姑娘们尚且还能承受。 可当那烧红的烙铁印下,烤肉的香气伴随着惨叫之声再此处弥漫时,好不容易才醒的那两位姑娘两眼一翻,再次昏厥过去。 李允儿紧咬下唇,缩在角落里,脸上一片惨白之色。 这是冲我来的。她想,这是在告诉我,若是不乖乖听话,这些刑具就会落在我身上。 若是从安晓得,定会笑话她想太多。 从安这边才闭上眼没多久,便觉着气氛里满是诡异,一睁眼,便见到萧允辰正坐在床边,手里还端着一盘子炒面。 “多少吃点东西。”萧允辰叹了口气,语气幽怨“你既然不愿,朕又不会逼你。” 从安这才磨磨蹭蹭地爬起身来,接过炒面,一口一口往自己嘴里塞。 炒面已经有些凉了,不过如今天热,倒也无所谓。 萧允辰见她吃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一般,不自觉的伸手捅了捅“安儿” “唔?”从安的嘴里塞满了东西,有些不满的躲避着他的手指。 “发生什么事了?”萧允辰轻叹一声,收回了搞怪的那只手“你最近,很不安,对吗?” 从安纠结了许久,打算试一试主动出击的作用。 她缓缓咽下最后一口炒面,将碟子放在小几上,把自己的脸埋在萧允辰的腿间,闷闷的应了一声。 房间之中,灯火通明,唯独床边这一块有些昏暗。 感受到她的失落,萧允辰伸手抚摸着她那有些松散的发髻,手法和平日里从安撸没眼光的手法相似。 从安有些舒服的眯着眼睛,在自己失去理智之前还是开口“嫂嫂给臣妾带了许多时兴玩意儿解闷,那些东西,多出于李姑娘之手。” 萧允辰一挑眉,此事他知道,虽然称奇但那些不过是些小东西,也就是些糊弄女儿家的玩意儿罢了。 “臣妾看着新奇,就想着,皇上若是对李姑娘动了心思可怎么办?”从安闷闷不乐的说。 听见此言,惊得萧允辰呛了口口水“怎么会?” 他又不是什么贪花好色之人,况且,他对李美人又没什么好印象。 “也许只是臣妾敏感。”从安翻了个面,改趴为躺,枕在萧允辰的大腿上认真的看着他,伸手轻触他的眉眼。 “臣妾还在想,李姑娘这般能干,若是皇上想将她留在身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就颇有些送命题的意味。 感受着那双冰凉的小手逐渐下移,轻点在自己的喉结之处,萧允辰忽然背后一凉,只觉着那双手很可能在下一秒便掐过来。 “怎么会。”一把捉住那只手,萧允辰干笑两声,就差赌咒发誓“朕这后宫,只会有皇后一人。” “换个皇后不也是只有皇后一人么?”从安慢悠悠的开口,声音里满是幽怨。 萧允辰刚想开口劝慰,却见到从安眼中的那抹狭促,气的他当下便没好气的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又逗朕?” 从安嘿嘿一笑,坐起身来搂住他的胳膊“那可说好啦,不管她是个什么天仙下凡妙人转世,皇上可都不许移情别恋。” 她又顿了顿,颇为委屈的嘟着嘴巴道:“非要移情别恋,那也要心平气和地知会臣妾,臣妾可都把冷宫给准备好啦。” 瞧瞧瞧瞧,这都是什么混帐话?萧允辰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拉着自己袖子直晃的疯女人,他到底是娶了个什么假皇后回来呀! 眼瞅着李承德捧着一叠笔墨未干的纸张进来,从安才放弃了撒娇伸手接过略略看了看。 “这是?”萧允辰接过一张,之间上面记得全是一些小事,有些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李姑娘近来所购物什。”从安浅笑着爬起身来,做到梳妆台前,给自己重新挽了个发髻“还有所接触的人。” 说及此,从安的眸光有些黯淡,细算时间,若是飞鸽急传,从这里将消息传到东旭需要多久? “你是说?”萧允辰顿时面色一沉,从安却摇头,随口道:“臣妾以为,凑巧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东旭的探子,早在醉竹事发后便清理过一批,剩下的合该沉默雪藏保全自身才对。李允儿又不是什么高门显贵,身份更无特殊之处,凭什么值得这些人特意注意? 萧允辰却阴了脸,压根没有理会从安替李允儿说的这句话。 从安垂眸,行至桌后,将桌上的烛火挑的更亮些,手中拿了毛笔,蘸了朱红的燃料,认真的看着这刚到手的纸张。 她承认自己有心里阴暗的成分,也有刻意引导之嫌。 不过,从安垂眸看向那文字上的记录,若是自己那个老乡能像孤独雨兰一般站出来,那此时,说不定她已经备了酒菜,以茶代酒,同她共叙乡情了吧? 石楠的话犹在耳畔,从安摇了摇头,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罢罢罢,不提也罢。 反正害怕逃走畏缩不前也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 她算计的,难道就比李允儿好些么? 今夜的烟火那般璀璨,若是日后能常见该有多好?比如,常常闪亮在东旭的夜空之上。 希望她能将这些配料给挑出来罢,不过说实话,她的学习成绩素来不是很好。 孤独雨兰笔耕不缀,转眼间又是厚厚一叠子,等到最后一笔落下,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长长的舒了口气。 手边的茶水是才换过得,泡的极浓,甚是解乏。 李承德这回进去后,略微停顿了下才出来对着孤独雨兰福身“姑娘,娘娘吩咐奴婢带您去前去休息。” 孤独雨兰一愣,这么晚了,娘娘竟然还没休息? 似乎是看出孤独雨兰眼中的惊异,李承德压低了声音提点到:“涉及烟火之事,皇上龙颜大怒,只怕娘娘还需多费些心神。” 他言及于此,便闭了嘴巴,引着孤独雨兰往前行走。 孤独雨兰眸中光芒微闪,感激的点点头“娘娘大恩,我等没齿难忘。” 可孤独雨兰前脚刚被送走,后脚,不知何时出现的姜黄便有些纳闷的看着李承德“娘娘没这意思。” 李承德被她吓了一跳,又被她说的这话一惊,旋即哭笑不得地对着她摆摆手“你呀,莫再说这些了。” 姜黄倒是听话的很,果然闭上了嘴巴。 李承德深深地叹了口气,站在门口看着这漆黑一片的庭院“咱们的娘娘啊,最是心软。” (本章完) 第409章 滴滴滴 第409章 滴滴滴 这般心软一个人,面上儿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只盼的老天有眼,能叫她后生无忧。 夫妻二人,各占了一半案桌,提笔落笔间,神色相像,就连不时地蹙眉,也几近同步。 半夜里睡不着,打算找铲屎的按摩的没眼光看着这双胞胎似得两人,歪着脑袋唤了两声。 这两人几乎同时停了笔,一个伸手摸桌上的点心,一个举杯抿了口茶水润嗓子。 “你这般用心,为何还要避着?”萧允辰觉着有趣,这疯女人平日里连后宫的公文都懒得看,今日竟老老实实的坐到现在。 从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后腰,伸手将几张薄纸递到萧允辰面前“她那烟花,大抵便是这般材料。术有专攻,具体比例之类的,臣妾可就无能为力了。” 半天就为了这个?萧允辰只觉着好笑,想要这些比例配方,直接去问不就好了?不怕她不开口。 不过他心头一动,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忽然变了脸“你” “不。”从安像是预先知道他想说什么一般,张口便道:“臣妾倒是挺喜欢兰妹妹,还有诸位妹妹的。说到底,” 从安眼珠子滴熘一转,掩唇娇笑着“若非臣妾夺了郎君心魄,如今她们指不定有更好的造化呢。” 灯光之下,她这般言笑模样倒是别有一番妩媚,许是方才不小心蹭到笔墨,脸颊上还带着一抹朱红,宛若那春日里娇艳的花瓣一般落在娇嫩的脸上。 萧允辰心里不知怎么得忽然泛出一股子火气。 自打从安有孕一来,他也是茹素许久。这番子火气上来,却是有些压不住。思及从安身子素来健壮,近来身上也稳了,约莫,是可以的吧? 突然被萧允辰抱住,从安心里便是一个咯噔,还未等她有所反应,那带着几分濡湿的炙热的吻便落在了她的眉心。 直到被萧允辰抱上床,从安还有些迷糊,这货究竟是发情了还是被下药了? 萧允辰对她有信心,从安自己可没信心,看着他这幅不断在自己脖颈间啃噬的模样,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 当下便抬手,只随着一声闷哼,情意正浓的萧允辰颇为不甘的翻了个白眼软到在自家媳妇怀中。 从安伸手探向他的面颊,发现这家伙身上滚烫,想来那药还挺烈性的。 听闻有些药,不及时处理也会闹出人命,不晓得到底是哪边的人,这般阴毒。 从安不敢以身替这货解毒,当下便扬声命人去请姜院卿。 深夜里,姜院卿睡的正香,突然被叫醒,以为是皇后娘娘的胎出了什么差错,连发髻都来不及细梳便拎着药箱跑了过来。 结果这位皇后娘娘抱着不知为何昏迷的皇上,面红耳赤的告诉她——皇上被下了那种药。 姜院卿的目光从她散落的衣衫上瞄过,最后落在那她脖颈上那几片不轻不重的粉红上,而后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 只道是请皇后娘娘伸个爪子。 “不是本宫。”从安以为自己没说明白。 姜院卿却哀叹了口气,头一回认同皇上不止一次提过的‘给皇后娘娘看看脑袋’的说法。 “皇上无事,臣先给娘娘请脉。” 听见姜院卿如此说了,脑子里尚有些昏沉的从安呆呆愣愣地将爪子递了过去。 姜院卿的手指不过搭了那么一下便收了回来,这脑子看起来也没太大毛病啊? “胎象稳固,娘娘放心。”姜院卿说完,又瞄了眼昏睡中的萧允辰“皇上也并非中毒。” 所以说,难道是?从安的小脸儿上顿时涨红一片,她、她可还是在孕期啊!这个禽兽! 姜院卿再次瞄了她一眼,反正都是女子,皇上又在昏迷中,她便颇为‘厚道’地讲解了一系列孕期同房的注意事项。 直到从安不小心捏碎了床沿,姜院卿才意犹未尽的住嘴,施施然离去。 走之前,还不忘给萧允辰扎上两针。 不多时,悠悠转醒的萧允辰揉着发酸的后脖颈看着自己讪笑着的皇后,脸色铁青。 “那什么。”从安干笑了半天,心里不欲拿寒烟之事堵他的嘴,只能出卖下自己的色相,亲自堵了上去。 不过姜院卿说的那些太过不同寻常,她还是不敢拿自己孩子冒险,几番思量下也只得另辟蹊径。 好在萧允辰不曾尝过这番滋味,虽觉着有些不足,但在新奇之下,也勉强叫她过关。 只可怜从安双手发麻,恨不得一个用力,彻底帮萧允辰绝了念想。 慎刑司,牢中的姑娘们哭了半夜,埋怨了半夜,纵使晚上吃的再饱,现今也没了什么力气。 一个个缩在角落里挤成一团儿低声抽噎着,不时地抬头间,看向那边李允儿的目光便像是要将她吃了似得。 李允儿同样脸色铁青,不过是个烟花而已,竟扯到了军事机密,这个时代究竟是有多落后? 越是被关在这里,她便越是不服,心里更是恨得要命。 “也不知兰姐姐究竟怎样了。”也不知是谁率先说了这么一句“不会已经、已经” 说着,便有勾起来一阵阵低泣。 看守的宫人有些不耐烦,她们如今也不是什么娇贵的娘娘,更没有飞上枝头的可能,这些人当下说话也没那么客气,狠狠地一拍桌子,对着她们骂骂咧咧的说了好一堆话。 其中,不乏些污秽之词,气的她们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可畏惧那些刑罚可又不敢回嘴,一个个怂的跟鹌鹑似得。 “够了!”李美人一咬牙,直接站起身来对着那太监厉喝道:“我等就算犯错,也自有皇上处罚,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管用什么手段,她得引起皇上的注意力。 论才学本事,论创新知识,她可不必深宫里的那位差。 “皇上?”那太监倒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屑的吐了口吐沫,桀骜的拱了拱手“皇上哪有功夫管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些没人要的破落户,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天仙儿了不成?” 这些女子哪里受过这番屈辱,一个个再度红了眼眶白了脸,想骂又骂不出来,只连成哭声一片。 “我告诉你们,若非是皇后娘娘存了善心,有心保一保你们,你们如今只怕以入了天牢,哪里还能在这里停歇?”他这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算是从安如今亲自在这儿只怕也要信了几分。 更何况是这些急着想要脱离苦海的姑娘们? 如今天热,萧允辰本是拥着从安入眠,谁知半夜里,便被这苦热之人一脚给踹了下去。 连日困倦,今日又这么折腾许久,萧允辰只觉着身上乏累。可被从安这么一脚踹醒之后虽说困意正浓可却脑子里却难得清醒。 她身上已是一片湿热,萧允辰拿了床边的蒲扇轻轻摇动着,许是感受到了凉意,从安又往他的方向凑了凑,像只小奶猫儿一般,着实有趣。 萧允辰这样想着,不由得噗嗤一笑,当下便存了逗逗她的心思,伸手便朝着她的鼻子捏去。 “嗷呜。”从安忽的张口咬在他的指尖上,那双分明还带着刚醒之人的朦胧的睡眼里满是狡黠与得意。 “阿辰忘了,安儿练过那么多年武呢。”含着萧允辰的手指,从安口中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说完两眼一闭,便又睡了过去。 “那你这武,可算是白练了。”指尖是被轻柔包裹,萧允辰喉结微动,方才好不容易才压下去一点儿的火热再度涌了上来。 在外值守的李承德听到里间传来的诡异的声响,惊得老脸一红,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眼观鼻鼻观口,反正姜院卿说过无事,由着皇上折腾吧。 第二日,早朝,从安没去。 但单看萧允辰回来时的表情,便觉着有些不妥,只是还懒得起床,抱着被子靠在床头吃着一碗拿橙汁浸过的冰粉。 “皇后。”萧允辰在屋中踱步许久,才咬牙开口“那些女子之事,还是交由皇后处置罢。” 从安嘴角微抽,她昨日都那般卖力了,这货怎么吃完不认帐呢? 萧允辰苦笑一声,到底是念了几分旧情。 “那就都放了。”从安懒懒地开口,吃东西的动作未停“反正也什么都不清楚。” 从安不想在这种关头落人口舌,更不想在这种时候生出什么事端来。当下说的随意,口气也轻巧。 可看萧允辰的表情,似乎还有些不放心。 “诺,你又不放心。”从安微微叹了口气,想让她干活还不肯放权,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在她看来,难办的只有一个李允儿而已,旁的那些可有可无的炮灰,就算放过去又如何? 又熬了三日,天气本就湿热,这些女子素来爱干净,可如今闻起来一个个便跟发酵了似得,浑身酸臭不堪。浑身上下更是脏兮兮的。 牢房的大门终于被打开,那些姑娘们急切的抬起脸,头一回觉着李承德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这么可爱。 “诸位姑娘,请随奴才来。”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李承德笑吟吟的点头,似乎在宣告这些人已然无事一般。 而另一边,李允儿亦是变了脸——她的牢门,没有被打开。 直到李承德带着这些人将要离开她的视野,李允儿才像是疯了一把扒着栅栏朝着他嘶吼“我呢!那我呢!” 她的声音凄厉,好些姑娘都停了脚步,李承德也站定了身子,讥笑着看着她“李姑娘托人求到娘娘面前时,娘娘便说过,只要姑娘带着这些姐妹们安安稳稳的度日,她必会照拂。奈何姑娘心比天高,便请自求多福罢。” 这些女子也非是傻的,听见李承德这般清楚明白的把话说出来,一个个均变了脸色。更有脾气爆裂的,当场便想打过去,好在被身边的姐妹拦住。 难怪这些日子,每每有新品问世,总是安南候府的婢女前来挑选,而陆茗却一次未来,原是为了避她的嫌。 入了坤宁宫,早有一熘儿宫女等候,分别引着他们重新洗漱打扮,又奉上饭食,等到他们吃饱喝足后才将她们带入正殿。 正殿之中,已有一个身影在等候。 “兰姐姐。” 受了三日的折磨,这些女子像是想通了一般,一个个立即围了上来,掩面低泣。颇有些拿孤独雨兰当主心骨的意思。 从安坐于室内,听见李承德进来通禀,才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拿着那螺子黛在自己的眼眶下又瞄了瞄。 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眼下乌青一片,嘴唇上更是没什么血色。虽然发丝还算整齐,但头上也没什么鲜艳颜色,不过中规中矩地带了几只凤簪而已。 简单而言,看起来颇有些废了大量心神后颓废的模样。 她一出来时,感受最为明显的便是孤独雨兰,她前几日见到的皇后还精气神十足,怎的今日便成这样了呢? 在这些女子或感激或错愕的目光中,从安在李承德的搀扶下,一步三晃地走到主位上坐下。 还是孤独雨兰先反应过来,带着众人对着她行礼。 “当日一别,还以为会是再也不见,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便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戏演全套,从安无论是声音还是摆手的动作都显得十分无力,就像是在强撑着一般。 说完这句感叹,她才略微提高了点音调“都是自家姐妹,便不必拘礼了,都起来吧。” 声音里好歹带上了几分力气,没再如同之前那般虚弱。 “你们有本事,有眼界,如今又能聚集在一起,”从安语重心长的说,脸上也浮现出欣慰的神色“皇妃商城,本宫也略有耳闻,你们做的很好。” “民女等,还是辜负了娘娘的期望。”才刚刚起身的孤独雨兰再次伏跪在地,连带着她身后也跪倒一片,抽泣声再度响起。 “好啦,皇妃商城是你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你们日后用心经营便是。” 听见从安这般许诺,不少人面露欣喜之色,若是她们理解不错,这意思可是不但要放了她们,就连皇妃商城也给她们留下? (本章完) 第410章 穿越对穿越 第410章 穿越对穿越 为商之道,从安懂得不多,不敢小觑这些再深闺里学习过又在商场上打磨过得女子,开口间只说些最为朴实无用的道理。 总结下来,不过是叫她们好好过日子罢了。 最起码,商城这种经营模式无疑是好的,只收女客这种方式,在这男女之间隔着森严礼法,说句话便容易被传成私相授受的古代也甚是受欢迎。 这般安安稳稳地做下去,当真能做大也未可知。 不过嘛,从安瞄了这些女子一眼,还是按照萧允辰的吩咐补了这么一句“孤独家素有商誉,若是你们一众女子实在无依,便投靠了去。” “孤独太师素来厚道,想来,总不会薄待了你们。”从安幽幽的叹了口气,再度瞄了眼站在这一众姑娘之前的孤独雨兰。 不过说到底,若是这皇妃商城至今往后由这位打头,那么,这商城不论明暗,姓了孤独也是迟早的事儿吧? 哪里还用的着她这般专门说上这一嘴子? 在宫里熬了那么多年,这里头不乏明白人,更何况她们这些人才受了孤独雨兰的恩情,当下便有人站了出来。 “娘娘放心,以后我等必会听从兰姐姐的安排,定不辜负娘娘今日救下我等的恩情。” 话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从安慢悠悠的端起了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诸位妹妹近日也算是受苦了,先各去歇息罢。等此间事了,只怕还有诸位妹妹辛苦的地方。” 这些人欣喜应是,至于那李允儿,倒是无人再问。 从安冷眼看着她们离去,心里竟为自己那个老乡觉着可悲。 不用想,也晓得,她定是费了心力下了苦工才将这么几位聚集在一处。旁的不说,能在偌大的商城里,替这些各有所长的妃子安排好相应的位置便是项苦功夫。 可李允儿不但做到了,还做的漂亮,只可惜。 从安又熬了她三日,从那日被抓到现今,足足过了七日,李允儿才被人从那闷热的牢房中提出。 没有空调风扇更没有冰鉴,甚至连把蒲扇都没有。七日来,李允儿浑身上下不知被汗湿了几回,浑身上下不是起的热痱子便是被虫子咬的鼓包,分明未受什么刑罚,身上看起来却也没几块好肉。 几日未曾梳洗,她的头发结成了一缕一缕的,还沾了草灰。身上也不知是几度发酵了,离着老远儿便能闻见一股子酸臭味。 从安见她时,不是在坤宁宫,而是在太液池上的太液亭。 亭子离岸边约有百步远,其中只有一条铺着白色鹅暖石的小桥相连,四下开阔,抬眼间只能看见叠叠莲叶以及朵朵莲花。 亭中摆了冰鉴,燃了驱虫的香料,再加上正在水上,倒也凉快。 姜黄领着才从慎刑司里出来的李允儿一路急行,连喘息功夫都没给她留。 李允儿近几日来因着嫌弃饭食,未曾进过多少米水,再加上上午头的太阳正毒,这般急行之下竟觉着身上有些发软,口干舌燥的同时眼前也有些发黑。 好在临到这通向太液亭的小路边时,姜黄便停了脚步,也不催促,只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等着她自己上前。 李允儿立在原地,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拿那袖头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隔着百步远的的距离,李允儿隐隐间那亭中有一红衣女子倚栏而坐,手中竹扇轻摇,一举一动间皆带着随意。 可定睛看去,又觉着她的风姿绰约,抬手回眸间皆是规矩。 这地方选的极妙,亭子正在水中,唯一的小路便是这条,四下开阔倒也不怕人偷听,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从安远远地便瞅见她站在原地踟蹰,倒也不急,自顾自的打着扇子,不时地,还捏一点儿点心沫儿喂鱼。 两人谁也未动,足足僵持了一刻钟,立在大太阳底下的李允儿才有些熬不住,慢慢的迈开了脚步上前去。 眼见着她行到亭子里头,从安才将那手中的喂了小半块的点心一股脑全丢在水里,引得那一群儿锦鲤抢食。 而后她才抬眸看她,也不在意她有没有行礼,只是拿手中的扇子朝前轻轻点了点“酸梅汤,解解暑?” 这几日吃了这般大的苦头,方才又急行这一路,李允儿早就渴的难受,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拎着那杯子便往嘴里灌。 冰鉴里还冰着一大壶,管够。 除了这酸梅汤,这石桌上还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大盘白馒头,明显便是为她准备的。 李允儿也不避讳,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伸手抓起筷子便往嘴里塞饭菜,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看着她这般狼吞虎咽的模样,从安噗嗤一笑,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你就不怕本宫在这饭菜里下毒?” 李允儿明显被这突然其来的一句话惊得噎到了,又直接灌了大半杯酸梅汤才算是顺了气“娘娘单独在这里接见我,就不怕我把娘娘推下水?” 从安一挑眉,伸手拎起手边的酒杯,手腕微抖,那酒杯便若离弦之箭,贴着李允儿的面颊擦过,重重的砸在她身后的亭柱上。 “不怕。”从安露了这一手,满意的看到她眼中的错愕,而后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幽幽的从口中吐出这么句话来。 李允儿的指尖微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小说里说,女子一怀孕,便使不出半分武功。”从安嗤笑着看着她“那是骗人的。” 心思被拆穿,李允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却听见从安继续道:“本宫的贴身婢女,亦是暗卫出身,这百米距离,于她而言不过呼吸间便可达。” 言下之意,不想死就收起你那份歪心思。 玉石俱焚是没错,可前提是,你也得是石头呀! 李允儿也呆了呆,旋即镇定的开口“我自然也是不怕。” 从安却噗嗤一下,乐的开怀“说来听听?” 她这样子,似乎好像的确像极了话本子里的反派。 “为何?”从安笑的诡异。 李允儿填饱了肚子,思绪似乎也清楚许多,张口便道“您舍不得?” “本宫又非男子,你也不是绝色。”从安嘴角笑容更大“为何舍不得?” 李允儿想都没想便背出了之前早就想好的台词“独在异世,难得见老乡。” “本宫被身边的从小一齐长大的姐妹叛了两回。”从安却悠悠的堵住了她的话头“第一回,本宫沦为这天下人的笑柄,第二回,本宫险些被抄家灭族。” 所以,你凭什么以为你有这第三回的机会呢? 这就很尴尬了呀~面对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之人,李允儿的感情牌也没了效果。 在李美人的记忆里,皇后娘娘虽然略有些不着调,但也不是这般跳脱之人啊?难不成是仗着四下无人便吐真言了么? 她这般思量间,忽然觉着腹中一片翻滚,肚中传来一阵绞痛,疼得她脸上顿时惨白一片,当下便伏在桌子上直不起腰来。 从安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看着她“本宫最大的苦恼,便是说真心话时,无人信啊!” “你——”这个字几乎是被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竟如此狠毒。” 从安噗嗤一笑,只道:“天选之女只出现在小说里,你我,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就与众不同,凭什么以为,本宫就不敢杀你? 读懂了从安话中的意思,李允儿眼中也难得的露出恐惧的神色来,是她大意了。 “皇上驾到——” 听着这个声音李允儿眼中才露出几分欣喜的神色来,顺势便捂着肚子滚到在地,口中的哀叫声更是上升了好几度。 从安脸色微变,这都能逮着,难道难不成天选之女果然存在吗? 萧允辰大步走来,一眼便看见浑身狼狈的李允儿而倒在地上打滚。 见着他来,李允儿一把揪住了他衣裳下摆,口中连到“皇上救命啊!皇后娘娘要要杀了臣妾。皇后娘娘要杀了臣妾!” 萧允辰微微皱眉,他素来喜好干净,这李允儿身上这般味道实在是恶心到他了。 “行了”从安皱了皱眉厌恶的扫了她一眼“你这般样子也不怕熏着皇上。” “不过是吃东西吃急了些,便这般大呼小叫的。”从安扬声轻喝“来人,把她给本宫拖下去!” 从安冷笑一声,近日李允儿的饭菜都是她特意叫人送去的。虽不说有什么山珍海味,但也绝对是普通的家常菜。比牢房的饭菜好了不知多少倍,可偏偏这位还挑三拣四地不肯吃。。 从安心里有火,有意整她,才专门备了这么一桌。 几日不曾进过多少米水,一下子便灌了大半壶冰镇的酸梅汤,又吃了这些油腻的东西,肚子不疼才怪呢。 眼瞅着李允儿被拖下去,几个机灵的宫人手脚麻利的上前收拾,不一会儿,这方才被李允儿滚得乱七八糟的太液亭便又变了一副雅致的模样。 冰鉴也换了一个,中间摆着切好的水果。 从安趁着无人注意,捏了一块切开的蜜桃往嘴里送。感受到满嘴的桃子香才满足的眯起了眼睛,方才带来的坏心情也一扫而空。 当喝了小半杯凉茶的萧允辰抬眸时,她便又是一副正襟危坐模样,眼巴巴地盯着盘中水果,想吃又不敢吃,可怜的极了。 萧允辰被她这样子逗乐,立时便笑出声来。顺手捏了块儿西瓜往自己嘴里送,本着要气一气从安的心思,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至于李允儿,那谁呀? 眼瞅着萧允辰没将李允儿放在心上,从安才偷偷地松了口气。要是这种时候,萧允辰被什么天选之女迷了眼非要给她找个什么姐妹,她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自己悄摸摸的搬个家喽。 “皇上惯会逗臣妾的”从安娇嗔着白了他一眼,抬起雨后天青色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凉茶“不过皇上怎么来了?” 之前不还说这事儿要交给她处理吗? 萧允辰的神色有些不太正常,略微沉吟了下,只问“皇后怎么选了这地方?” “干不想干的活儿,心情本就糟糕,”从安把这种不该说的话说的理所应当“当然要选个景色宜人的好地方,好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呀。” 她眼珠子滴熘一转,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否则要是真错手杀了李妹妹,皇上指不定要找臣妾算什么帐呢?” 她这般落落大方的模样反倒叫萧允辰有些心虚。 他干咳一声,面上有些尴尬,正想换个话题,却听见从安不依不挠的问“皇上还没回答臣妾呢。” 不等萧允辰想出理由,她忽地一拍巴掌‘哎呀’了一声“难不成皇上您改变主意啦?” 从安立即起身像个小女孩一般活泼地笑着“那正好,今早早朝时那些大臣太吵,臣妾都没能补成觉。臣妾这就回宫补觉去,这里就交给您啦。” 她说着,一福身子便想直接开熘。 萧允辰哪里肯放过她,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没好气的喝了一声“回来!” 从安这才颇有不甘的撇撇嘴,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在他的身边。 萧允辰四下里瞄了瞄,倒是想了个法子哄她“你可知道皇妃商城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从安淡定的瞄了他一眼,无非就是孤独雨兰等人回去后收拾打点,开张后门庭冷落,甚至被人欺负。 而后随便经历个什么事儿,叫这些百姓们知道,这商城背后还是有皇上/皇后撑腰,然后继续恢复原本盛状。 经典套路经典剧情,有什么好猜的? 况且这才过去几天,从安觉着她还不如等着自家嫂子的消息呢!最起码陆茗不会把故事讲成公文。 果不其然,萧允辰清了清嗓子,张口第一句话便是“她们回去后第一件事便是和孤独家商谈,如今皇妃商城外已额外挂了孤独家的幡子。” 从而心中一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似笑非笑的看向萧允辰。 到底是一孕傻三年,古人诚不欺我。 “那臣妾就在这里恭贺皇上得偿所愿喽。”从安笑吟吟的对着萧允辰道。 (本章完) 第411章 家暴不能忍(上) 第411章 家暴不能忍(上) 她就说孤独雨兰站出来这件事怎么和她印象里孤独雨兰的形象有些不符,原来出自这般缘由。 只怕是,三分勇气,三分底气,四分赌吧? 原来,这孤独雨兰背后的孤独家,早就站的这般明明白白。 心思被直接戳穿,萧允辰似乎有些尴尬,但还是辩白了句“倒也不是皇后所想那般。” 好,不是。从安微微颔首,端起手中茶盏那杯盖轻轻撇了撇上面的茶沫儿。 既然不是为了皇妃商城,那便是为了李允儿。从安垂眸,心中思绪百转,将今日早朝时听来的消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压根想不起什么有用的讯息。 究竟出了什么事,叫这位突然间这般在意。 萧允辰干咳一声,目光有些飘忽,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说了真话“无常卫来报,书天道长的踪迹循着了。” 从安手上一抖,险些没能拿住手中的茶盏。 原是如此。 “在哪儿?” 见着从安没有追问自己为何不守信用,萧允辰心里也是微微松了口气“西冥。” 他认真的盯着从安,连片刻也不肯放松,只期望从她面上看出些什么来。 然则,从安却只是盯着杯中的乌黑的凉茶,半句话也没说。 萧允辰见她没动静,一咬牙,将剩下的话尽数说出“当初那些工人——”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从安飞速接口,终于抬眸,认真的看向萧允辰“他们,不过是些无辜之人。” 萧允辰这下直接阴了脸“皇后该知道,此事兹事体大。” 来了!从安深吸了口气,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自己则缓缓起身朝着萧允辰徐徐跪拜下去。 她便晓得,自己当初那般冒险行事,还是在他心中留下来了阴暗的种子。 如今,有了此事催发,种子已在发芽。 “臣妾明白。”从安朝着萧允辰叩首“但哪怕是书天道长,也无法聚集那些工人,还请皇上放心!” 萧允辰看着从安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开口也不再客气“图纸。” 从安抿唇,再叩首。 “皇后只当是为了这北辰的百姓!”萧允辰没忍住拍桌厉喝,惊得守在百米外的李承德等人都齐齐跪倒在地。 “皇上放心,研究所所研制的火器,绝对不会落于人去。”从安低声道,虽然她心里清楚,这并不是萧允辰想要的答案。 这,同样也不是她该给出的答案。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的替代品,已经出现了不是? 萧允辰猛地将桌上的茶盏扶落在地,破碎的瓷盏自从安手边滑落,留下了几道粉红的痕迹。 痕迹渐大,殷红的血珠挨个冒了出来,而后化作小蛇顺着那白若雪的皮肤缓缓流下。 有点疼。从安心想。 视线落在她的伤口上,萧允辰心中那股无名火也散了几分,只问“为何不躲。” “皇上心里有火。”从安缓缓抬头,朝着萧允辰露出明媚的笑容“臣妾受着。” “你!” 她这般逆来顺受的模样,气的萧允辰又是一阵吹鼻子瞪眼的。 “你莫要以为,朕真的不敢拿你如何!”暴怒之下,萧允辰不自觉间提高了音量,惊得在外跪着的几人亦是白了脸色。 唔,这般大日头,怎么还有红蜻蜓落在尖尖荷头? 从安目光放空,不去理会他,也告诉自己莫要生气,毕竟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生气对孩子不好。 只是心里却是一点点儿凉了下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热乎的。 就连那双素来提枪握剑的手,也是颤抖着地、冰凉着的。 手心里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汗珠儿也是冰凉的。 从安静静地呆了许久,在萧允辰一点一点变得冰寒的目光中,从安忽然笑了“皇上,臣妾疼。” 臣妾,心疼。 哪里还用的着猜萧允辰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呢!无非便是觉着,她此番行为大有要将他拿捏的嫌疑。 萧允辰缓缓蹲下身来,只按着她的肩膀对着她道:“你也要为咱们的孩子考虑考虑呀!” “朕早已昭告天下,待朕百年之后,这天下便是他的。”萧允辰言辞恳切,若非他眼中的怀疑那般明显,从安都差点信以为真。 “皇上。”从安苦笑一声,在萧允辰越来越失望的目光中缓缓摇头“为什么臣妾说真话的时候您总是不信呢!” 所为火器,虽是一时之强大,但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她一念之差,已经将火药带到这世间,已经叫它发展的太快了,实在是不敢继续下去了呀。 “皇上,火器所造杀孽太重。”从安眼中似有泪花浮动,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歇斯底里“您就当是,臣妾想为子孙后代积点福吧!” 啪的一声,从安跌倒在地,捂着通红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难道是她这般卑躬屈膝太久,竟给了这货动手的胆子? 这一巴掌甩出去,萧允辰才像是醒过神来一般,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发颤的双手。 那一瞬间,从安几乎要暴起,将面前这货暴揍一顿。 但想到自己家里人,她还是生生忍了下去。 贼老天,可还会给她第二次互换的机会? “你。”萧允辰颤抖着俯下身子,小心的触碰她面上的红肿。 那白瓷娃娃般的面容上,清晰地五指印那般清晰,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的过错。 “你,你可还好。”萧允辰哆嗦了半日,才紧张地从口中吐出这么句话来,此话一出,他才像是回神一般,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缓缓扶起“来,起来。” 这时候,究竟该怎么做。 从安忍泪含悲,拼命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情感,脑中满是算计。 是该倾诉衷肠,还是该表一表忠心?是该娇弱乖顺还是该任性妄为? 她只觉着脑中愈发浑噩,心中亦是一片浑浊。 哪里还有刚入宫时,那个敢说敢恨的将门虎女的活泼模样? 这般浑噩间,除了哭泣便还是哭泣,也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了。 萧允辰似乎有些不耐,但看到她这般伤心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却是慢慢地被压抑下去。 只扶着她的肩膀,由着她将眼泪鼻涕抹在自己的金丝所绣的龙袍之上。 许是真的累了,从安这一哼哼便不知哭了多久,就连在萧允辰怀中睡去时,脸上也还是一片濡湿。 怀中人渐渐没了动静,萧允辰深深地叹了口气。 方才那一下,初始的震惊之后他也想过自己这个皇后会是什么反应。会是依着她的脾性,或打或骂出了气再说,还是惺惺作态表一表忠心。 但却没想到她竟是伤心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斥责、哀怨、自白、剖心,一应话语,一概不言。 只是哭泣,像是伤狠了心。 在一片莲香之中,萧允辰缓缓将从安打横抱起,在一众宫人吃惊的目光下,朝着坤宁宫去了。 哭的这般狠,可莫要伤了身。 坤宁宫中,从安的寝殿里德香炉难得再次飘荡出袅袅青烟。 良久,姜院卿才将手指从从安手腕上抬起,对着萧允辰缓缓施礼。 “有话直说。”萧允辰只盯着从安眉头紧锁的睡颜,哪怕在梦中,这个女孩眼角也是湿润的。 姜院卿略微斟酌了下,她与萧允辰虽是君臣,但同样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旧交,有些话,大抵是说得的。 就算说不得,只怕看现在这情况,也还是说一说的好。 “娘娘,她是伤心过度。”姜院卿果然直说:“一时受不住而已。” “安儿素来身子骨健壮。”萧允辰没忍住,再度开口。 “此胎,本就凶险。”姜院卿迟疑了下,觉着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了“若非如此,臣当时不会瞒您。” 见着萧允辰目光忽然间变得凝重,姜院卿的语速飞快。 “娘娘原本便中了毒,极损身体。后又失血过多,本就气血两亏。”姜院卿直勾勾的看着萧允辰那带着几分自责的面容“当日诊出时,臣便觉着,这个孩子只怕留不住几日。” 见着萧允礼脸上涌上一片怒容,姜院卿直接跪倒在地朝着他重重的一叩首“当时,娘娘求臣帮着瞒下时说了一句话。” 姜院卿深吸了口气才缓缓道:“娘娘说:他本就心烦,不必再添事端。这个孩子,你且尽力,若真有缘分,再告诉他也不迟。” 萧允辰的双拳猛地收紧,又听姜院卿接着道:“皇上,臣有些话,只怕要逾越。” 她说完,也不等萧允辰反应,便直接开口“臣亦是女子,晓得女子心绪。皇上,皇后娘娘她虽然面上看着无所谓,但早已对您,情根深种!” 说的漂亮!从安自昏迷中醒来,便听见那一句‘皇后娘娘她早已对您,情根深种!’当下便在心里吆喝了一句。 她突然觉着,这个平时规规矩矩不爱说话的姜院卿原来也是一位好助攻。 表白这种事情,在一方存疑的时候,由第三人口中说出来可比本人自己说来的要好的多。 从安打定了主意,以后每顿饭都要给姜院卿加个鸡腿。 萧允辰同样被姜院卿这番劝谏之语惊住,所谓医道大成着,心思需纯净才是,若心有杂念则难静心,若不静心,如何识得这细细的框框道道? 而心思纯净之人,素来看人极准。 这点萧允辰省的,否则也不会这般信任她,将她留在身边这么多年。 他心头微动,正要好好地瞧一瞧这个对自己‘情根深种’的女子,却见着后者嘴角刚刚藏起的一抹微笑。 萧允辰立时抬头瞄向姜院卿,姜院卿再度看了眼从安,不动声色地朝着萧允辰点了点头。 “胡说!”萧允辰立刻竖起了眉头,色厉内荏地对着姜院卿喝道:“她怎么可能!” 哎呦我去,大哥你怎么还不信呢? 萧允辰便见着那个正在装睡的女子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臣所言,句句属实。”姜院卿干巴巴的对台词。 她这般敷衍,听得萧允辰都觉着有些尴尬,恨不得把从安平日里看的那些话本子全给姜院卿送去,好叫她学学该如何诉衷情。 “不过,她对朕的确有过真心。” 嘴角勾起。 “但是,如今,她心里哪还有朕半分?” 眉头微皱。 “也许她心里还对着留有几分情义。” 嘴角勾起。 “但说不定,连她那只猫都比不过。” 眉头微皱,这个还真不好说。 等等。 眼瞅着从安突然没了动静,萧允辰再度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没反应了? “不过这几年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感情,倒是没有半分作假。”萧允辰深情款款地看着从安“又哪里是只畜生比的过得呢?” “你想的美。”从安直接睁了眼,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说话间,再度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她不由自主地抽了口凉气。 可看到萧允辰那含笑的嘴脸时,从安之前的委屈憋闷也不知全去了哪儿,满肚子只剩下化不开的火气,当下便一个侧身,拿背对着他。 萧允辰也晓得自己似乎也许可能有些过分了,当下便揪了揪从安衣袖,算作求饶。 这法子,也许平时有用,但现在从安刚被打过+哭睡着一回+被调戏,于是乎,从安的怒气值满点。 哄不好的那种。 萧允辰立时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姜院卿,后者微微顿了顿,拎起自己的小药箱“臣告退。” 嗯,很好。 萧允辰心里猛地吸了口气,女子难缠,约莫是这个道理吧? 刚挨了他一下的女子却在心里磨刀霍霍,家暴什么的,不能忍啊!要不制造点意外叫他受一受皮肉之苦? 一般而言,无论是皇后或是某家的正头夫人,大多是要点脸的。就算挨了打骂,也要在脸上涂上厚厚的脂粉遮掩,哪怕还红着眼眶,也得和旁人笑着说:这是昨夜打叶子牌熬得。 但萧允辰万万没想到的是,从安她素来不要脸。 姜黄特意打来了冰水,她不用。 姜院卿专门送来了药膏,她不抹。 就连脂粉也不擦了,美名其曰:化妆对腹中胎儿不好。 (本章完) 第412章 家暴不能忍(下) 第412章 家暴不能忍(下) 唔,不错,这货就这么着,顶着个重重巴掌印招摇过市,其中,嚣张程度令人发指 就连萧允辰‘体谅她辛苦’专门免了她上朝的美意都被她婉拒。 若是后宫里有旁的妃嫔就算了,偏偏这宫里就她一个。 风常在素来少出现,尤其是前段时间从安借着‘失忆’的名头免了她们的行礼之后,这丫头便日日缩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里,整日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而寒烟嘛——就更不必说了。 以至于连个奚落或者同情她的人都没有——最起码,无人敢跑到明面上,问一句“姐姐的脸这是怎么了。” 不过从安这般做的后果,便是这宫里宫外再起流言。 李承德本有心规束,可位于流言中心的本尊却不急不缓的带着鱼竿拎着鱼篓坐在那太液亭垂钓。 “没什么好管的。”从安盯着那水面上浮着的鱼镖口气自在语气随意“敢做还不敢叫人说呀?” 可、可这也不是您做的呀! 李承德有些为难,顺带又劝谏了句“娘娘,如今宫中流言四起,这般下去,只怕是人心散乱。” 听着他这样说,从安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眼中的困惑更甚“近来流言还少了?人心哪那么容易乱?” 李承德语噎,这话虽然也没错,可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呢? 约莫是近年来没了萧允礼的捣乱,这太液池的鱼儿也变笨了许多,这田田莲叶间游动的锦鲤看着灵动,实际上一个个蠢得要命,一点点鱼食儿便将他们勾了过来。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从安已经钓了七八尾。 李承德颇有些苦恼。从安是把宫门一关,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他们这些人却是不想耳通目明都做不到。 一日日各种消息皆往耳朵眼里面钻。 最过分的,无非是说,皇上看到李允儿后,怜惜之情大发,欲重新恢复李允儿的位份。但奈何皇后善妒,挺着个大肚子便跪在了皇上面前,请求皇上收回成命,于是乎,就挨了这么一下子。 哦,对了!据说,这一巴掌还是李允儿打的。 至于那李允儿嘛,自然是因为以下犯上打了皇后一巴掌,所以被重新关押。 唔,这就很魔幻了。这群人竟然连李允儿的动态都完美解释,只能说,每一个好八卦之人都是完美的好编剧。 这类小道消息,素来是在宫人间流传,而后才落在上位着耳中。 尤其是对于萧允辰这种上位者中的上位者而言,这种消息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胆敢叫他知晓。 许是这个原因,等萧允辰听见风声时,这消息已经传的有鼻子有眼。 不过叫从安没想到的是,自家爹爹竟然亲自进了宫。 苟鸿风来的匆匆,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哪怕已年过半百两鬓斑白,步履也是极快,急行间竟叫引路的宫人一熘儿小跑才勉强跟上。 太液亭中,原本还悠然自得的从安远远的瞧见这个身影,当下便慌了神,撂下鱼竿赶紧对着那清澈的池水照了照。 虽已经过了三四日,但奈何萧允辰那日是动了真火,下手极重。而从安,虽说练武多年皮糙肉厚的,可却好巧不巧随了自家娘亲,是个易留疤的体质。 是以,那巴掌虽没能对从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确确实实在她脸上留下了如今这青紫的痕迹。 “快快快”从安对着身边的李承德急急摆手“脂粉脂粉!” 额…皇后娘娘,您问谁要脂粉呢? 眼瞅着苟鸿风离得越来越近,心急如焚的从安恨不得直接拿那明华糕上的白色糖霜往自己脸上抹。 瞧瞧这指节分明的巴掌印,要是叫她爹爹看到那还了得? 太阳底下,苟鸿风那张饱经风霜的古铜色面庞上赤红一片,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热的。豆大的汗珠挂在他的脸侧,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这百米余长的小路在他脚下不过是几个呼吸的距离,从安想要遮掩已经来不及,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地,局促不安的看着来人。 见着女儿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苟鸿风深吸了口气,一撩衣摆跪地行礼“臣,拜见皇后娘娘!” 从安赶紧伸手扶他,但苟鸿风的态度却十分强硬,非要依着规矩行完礼才啃在从安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丢给从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李承德颇为不厚道地退了下去。 “爹,您坐,您坐。”从安讪讪地扶着苟鸿风坐下,又伸手拎过桌上的茶壶给他沏了杯凉茶“您喝茶,喝茶。” 苟鸿风见她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纵使心中满肚子火气也有些撒不出来,只得端起从安塞到他手中的凉茶一饮而尽。 从安眼明手快,见着他将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立即又续了一杯,狗腿子似的讨好的笑着“爹爹一路来辛苦了,爹爹喝茶。” 苟鸿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指了指面前垫了软垫的石凳“你坐下。” 从安从善如流,乖乖听话,顺从地坐好。 苟鸿风盯着她脸上的伤痕看了半天,确定她只是皮肉伤后才闷闷地开口:“你大哥原本要来,被你嫂子拦住了。” 唔,大哥说要来时,没拎起他那用惯了的、杀敌无数的宝刀吧? “嫂子做的对。”从安也给自己添了半杯茶,眉眼间一片平和,方才她还是一副担心受怕的小女儿姿态,如今却忽然间像是变了个似的,举手投足间皆是镇定。 见到她这般模样,苟鸿风眼前竟一阵恍惚,似乎这才意识到,原本那个扯着自己衣袖要糖葫芦吃的小女孩儿已经长成了妇人。 而且,他将目光下移缓缓落到她略微凸起的小腹上,她也要做母亲了。 良久,苟鸿风才问了句“还痛不痛?” 从安莞尔一笑,笑容明媚若她身后的那一池在粼粼波光里摇曳的夏荷。 “不痛。”从安朗声道:“小时候学骑马,从马背上滚下来的时候可比这要痛多了。” 心里的疼痛哪里是身上的能比拟的? 苟鸿风双唇略微蠕动了下,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只拉着她的手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爹爹害了你,害得你不得不入宫,不得不在这不断的谋算中讨生活。 苟鸿风记得在她小时候,自家夫人抱着她看天边飞过的大雁,告诉她:大雁是两情缱绻的鸟儿,一生一世便只有一位伴侣。 当时小丫头眼睛亮亮的,当下便表示要做这天上的大雁,一生一双人,共游山与水。 “爹爹。”从安哪里能不明白苟鸿风眼中的惆怅,她微微摇了摇头,只问:“爹爹正老当益壮,女儿让爹爹从战场上退下来,爹爹可曾悔过?” 苟鸿风微微一愣,下意识摇摇头。 “女儿也是。”从安温婉的笑着“等再过一段时间,爹爹便能带着大哥大嫂去一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过活,女儿,心里高兴。” 苟鸿风阖眸,眼中光芒微淡,也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这些外戚,手中权势越大,从安这个后位便越是安稳,可从安只想他们平安一生。 有舍有得,从安谋划这么多年,将他们安然无恙的从军营里摘出来,便是舍了这份安稳,得了一份心安罢了。 从安卸了他的权,却完全保留了他的势。 如今苟家军并未被打散,一应高层皆是他手底下带出来的老兵,若万一有了什么万一,他亦是能随时回去,披甲上马。 “爹爹不必为女儿担忧。”从安笑的云淡风轻“旁的不论,女儿还有一身好武艺,不会平白叫人欺负了去的。” 眼瞅着苟鸿风怒气冲冲的来,却被从安三言两语哄的缓和了脸色,李承德不由得垂首,心里再度佩服这位皇后娘娘的本事。 御书房中,萧允辰也算是动了肝火,原本他看到折子上文官的劝谏之辞还觉着莫名其妙,没想到谣言竟传成这番模样。 看着下方两个畏畏缩缩不明所以的言官,他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你们是北辰官员,不是什么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萧允辰丢了折子指着这些人骂道:“什么捕风捉影的东西便敢往上报,朕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骂完,犹觉着不解气,当下一整脸,甩着袖子大步朝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 都是那个女人,非要顶着伤给他上眼药! 坤宁宫里本是一片祥和,一应宫人各自干着手中活计,李承德近日来的调教到底是起了作用,这些人一个个静默着,在石楠的看照下,莫说是嬉笑了,就连嘴碎低语的都没有。 萧允辰进了这院中,看到这番井然景象心中的火气倒是莫名平复了些,只阴着脸进了屋中。 外面跪着的那些宫人被他身上这般阴寒的气势吓到,一个个拼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他进去,才小心翼翼的抬起脑袋,缓缓起身,只是这边他们还没站直呢,那边萧允辰便又走了出来,怒气冲冲地对着再度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的宫人喝道:“皇后呢?” 在一众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宫人里,石楠缓缓抬头,木讷的开口“娘娘说,太液池鱼儿肥美,要去捉几尾来给皇上补身。” 萧允辰一怔,满肚子的火气突然散了些,那丫头分明气成那般模样,竟还能记得自己? 若是旁人来说这种话,他定要以为是油嘴滑舌且护住的宫人的诓人之语。 可这石楠,却是个叫她赶狗她决不撵鸡的呆愣性子,莫说是好话,就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她说的话,定是从安的原话。 这般一想,萧允辰的气倒是又散去大半,只冷哼了一声,朝着那太液池的方向去了。 等到皇上远走,这些宫人们才再度起身,有人凑到石楠身边小声问“石楠姐姐,娘娘她真的去给皇上捉鱼了?” 石楠却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那您怎么说?”问话的人顿时一惊。 “娘娘说若是皇上问起,便叫我这般答话。”石楠淡定的表示,她不过是个传话筒而已。 问话的宫人默然,许久才道:“石楠姐姐,您方才同我说这话可莫要再对旁人说。” 见着石楠满脸的不解,这位又补了一句“否则对娘娘不好。” 这回石楠倒是听懂了,当下便老老实实地抿紧了嘴巴,同时还用一种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着这个提醒她的人,似乎是在思量着要不要灭个口。 萧允辰一路急行,热浪之下也出了一身的臭汗,他身边跟着的举着华盖的宫人门一个个更是苦不堪言。 尚未走到地方,萧允辰便远远地瞧见有人正在太液亭中和皇后说话,远远地瞧那人的样貌,像极了自己那久疏问候的老丈人。 萧允辰猛地停下脚步,忽然心里冒出一阵心虚。但他很快便定了心神,他可是九五之尊,就算动了手又如何?分明是那个女人、是她不对在先。 可就算他这般告诉自己,这步子却是再也迈不开了。 从安抬眼,瞄见这边明黄,眼神微冷。算时间,那些流言应当也传到萧允辰的耳朵里了吧? 知女莫若父,从安的这点儿小小的转变自然没能逃得过苟鸿风的眼睛,虽说碍于君臣有别,苟鸿风本不方便多言,可不代表他作为父亲便不恼恨这个本就入不得他眼的女婿。 见着苟鸿风突然停下话头,从安心里不住地打鼓,她是晓得自家爹爹的脾气的,虽然对她素来极为宽厚,但自己的两个哥哥却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当然,他也甚少直接拎起棍棒打人,不过是亲自动手‘指点’下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的武艺罢了。 最起码,这么指点下来,自己那两个哥哥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十分的可怜。 而且,毕竟是‘指点武功’,事出有因,自家娘亲想护着都说不出话来,只能颇为心疼的对着自家夫君道:“下手轻点,点到为止。” 每每此时,自家爹爹都会亮出满口白牙,笑的灿烂“夫人放心。” 而后,点到——飞——为止。 (本章完) 第413章 爹爹来了 第413章 爹爹来了 如今看着萧允辰,苟鸿风竟也生出了考教考教他武功骑射的心思,可奈何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若是这番开口,便有那不分君臣之嫌。 可,可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记得从安自小跟着自己习武,也有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可那个时候他却只觉着她不成器,哪怕是心疼,大多也是心疼自家媳妇儿为闺女哭红的眼睛。 可那个时候,从安的身子骨是健壮的、内息是平稳的。 哪像是现在,单是站在那里便看得人心惊胆战,似乎来阵风儿便能将她吹走似得。 这些年积攒下的内力更是一片紊乱,但凡是个武功底子稍微温厚些的人一看便知她定是伤过大身子的。 苟鸿风越想便越是觉着自己无用,将这孩子送到这宫里吃了这番大的苦头。 从安见着他眼神变幻,刚想开口宽慰几句,好歹哄一哄自家爹爹,可那边的萧允辰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害得她也只能按耐住心里隐隐升起的不安,朝着那阴着脸的人缓缓行礼。 萧允辰却只冷眼看着这跪地的父女二人,也不叫他们起身,只略略的从那以白玉做了手柄的鱼竿和那扑通扑通不断发出声响的鱼篓上扫过,嘴角勉强挤出几个字来“皇后倒是好雅兴。” “臣妾自然比不得皇上这般操劳忙碌。”从安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动作,顺带用余光瞄了眼一边脸色更黑的自家老爹。 苟鸿风原本已经消下去一些的火气又蹭蹭蹭地往上冒,他是三个孩子的爹,又素来把媳妇儿当祖宗供着,对着孕期的注意事项比稳婆都要清楚。 他倒是无所谓,毕竟有着君臣身份在此,端没有皇帝叫臣子跪一会儿便动了肝火的道理。 但自家闺女儿可还挺着个大肚子呢! 况且,这太液亭本就建在水上,地上铺着的,是光面的大理石,正正得正,这地方要多阴凉便有多阴凉。 自家闺女儿那身子,如何受的住? 他这番胡思乱想间,他那‘柔弱不堪’的闺女已经和那凶神恶煞的姑爷对答了几个来回,萧允辰心里的火气略微又下降了些,瞄了眼脸色漆黑如墨的岳丈,到底还是没敢再为难下去。 当下便弯了身子,一手一个往上扶。 碍于苟鸿风在场,萧允辰也不愿多说些什么,毕竟,在外界看来,这‘发现火药’的功劳,可还记在他萧允辰头上呢! 作为罪魁祸首的从安笑吟吟的给这两位黑面神添茶,口中只说着这鱼儿有多么好上钩,她自下朝后来到此处尚未有多久便钓上了许多。 说着,她还顺手招了宫人,命他们将这鱼送到御膳房去,“正好,也给那几只小的加个餐。” 听见她这般说,萧允辰不知为何嗓中忽然有点痒,当下便没忍住轻咳一声。 从安却十分自然的地将他面上的凉茶移开,十分关切的发问“皇上难道着凉了?那这凉茶便莫要再喝了。” 这般说着,她又十分坦然地对着姜黄吩咐“还不快去给皇上沏杯热茶来?” 未多时,喝着热茶满头大汗的萧允辰牵强的笑着,疯女人,算你狠! 只是苟鸿风看着这两人,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离去时,脸色那叫一个阴沉。 从安颇有些惆怅的注视着自家爹爹远走的背影,不用回头,便晓得又有一阵腥风血雨等着她去趟。 只是这般扯皮条许久,萧允辰心中的火气倒也没有之前那么足,虽然再度青了脸,但语气最起码也没那么恶劣。 见着从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萧允辰甚至还任由她坐在那里,好歹是放过了她那已经多了淤青的膝盖。 “宫中的流言,你可听见了?”萧允辰也懒得同她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从安似乎还没有回神,只略略拿袖头摁了摁额头出的那一层薄汗,而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缓缓地点头,声音极弱,语气里也没什么起伏“方才爹爹来前,李公公刚同臣妾说了。” 就好像再说这御花园中哪朵儿花凋落了一般,浑然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萧允辰被她这幅不在意的样子气的又是一拍桌子。 从安却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眼眸微阖,似乎是累极了一般“所谓流言是止不住的,更何况,流言虽假,所言未必不为真。” 皇上,臣妾早已说过,那些工人不会有人寻到,就算是寻到了、把他们凑在一起,也做不出那样的火器来。 至于那些图纸和设计人员,早就没了。 研究所的那群人又不是吃干饭的,您又何苦紧紧相逼呢? “你这是何意?”萧允辰没忍住轻喝。 从安这才撩开眼皮,那双如黑曜石般灵动的眼珠里里闪烁着几分戏虐的光彩“于火药之上有天赋的女子又不只是臣妾一个,如今已有了替代品出现,皇上就没有一点儿想法?” 她本以为萧允辰定会恼羞成怒,但后者却用一种极其失望的眼神看着她“你、你竟会这般想?” 他眼中的失望若冬日的寒潭,一下子冰到了从安的心底。 在从安怔神的时候,萧允辰已经摇摇晃晃地起身,竟连问罪都不顾,直接朝着旁处去了,似乎连再看她一眼都不愿。 “皇上已经对臣妾动了手,”从安忽然提高了音量,声音哀婉凄厉若啼血杜鹃“难道还要臣妾信皇上会将臣妾捧在手心里相护不成?” 萧允辰脚下一个踉跄,回身时只见得那个方才还满脸疲惫与不在乎的女子满脸的悲凉与绝望,再看,只见她脸上已是一片潮湿的泪痕。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过她千面百态,却没想到,她这般声嘶力竭地将将内心的不安诉诸于口时,原是这番模样。 一直围绕在她身上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下去,那个瞬间,萧允辰似乎看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宛如一只小败猫一样的从安。 碧绿荷叶田间,游鱼摆尾,水声淙淙,宛若琴音妙响。 莲香浮动,堪比上好龙涎。 跪地的宫人,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就连李承德也白了脸色,似乎没有想到从安竟会如此大胆。 “你从未放心过朕。”萧允辰那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在这一片诡异的气氛中响起,同样像是只小败犬,分明那么可怜,却将所有呜咽咽在喉中,唯有那双眼睛是湿漉漉的。 “又叫朕如何放心你?” 从安颓然跌坐在凳子上,所谓以真心换真心啊!可怜她将这颗心捂得太紧,分明已经暗许,却生生留下一块儿来。 等到从安再度抬起头来时,日头已经高悬,午后的阳光那般灿烂,叫人不敢直视。 而那个明黄的身影,已经不知去何处了。 “李承德。”从安突然开口,声音里满是冰寒,阴冷若腊月之霜雪。 “奴才在。”李承德肃穆,这还是皇后头一回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 “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半分,本宫,便取在场之人阖族性命。”从安双拳微攥,眼中也带上了几分血意,可语气却是轻飘飘的“一个不留。” 底下人一时间更是抖若筛糠,皇后素来好脾气,这还是头一回喊打喊杀。其中威势,不言而喻。 萧允辰当初说了那些话也是一时冲动,等到回过神来时才惊觉,若是依着这宫里以往的情况,这里里外外又不知道会把话传成什么模样。 可等了半日,却是半点动静也无。 里里外外一片静悄悄的。 从安才回坤宁宫,没眼光便喵的一声迎了上来,却在离她远远地地方停下,呆愣着看了她许久,便直接跑开。 小尾巴高高竖起,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一般。 华沐苑内,赵乐子正美美的哼着歌儿看从安不知从哪儿给他淘来的孤本医书,忽而大门被打开,倒吓了他一大跳。 面无表情的从安直接走了进来,坐在他的面前。 赵乐子将目光从医书上分出来一点投在从安身上,嗤笑一声又移了回去。 从安倒也没在意,只拎着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而后一抹嘴巴,身后便摸向那桌上的糕点。 赵乐子忽的一挥书,拍开了从安那只不安分的小手,看向她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不耐烦“说。” 他说话少有这般干脆,从安也不再糊弄他,将话说的干脆明白。 赵乐子听了,又是一阵低笑,原本不过是压着嗓子的笑声,忽的又放大开来,在从安不解的目光中,他笑的捧着肚子直弯腰,就连眼泪都出来了。 从安也不恼,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静静地等他笑够,才问了一句“可行?” 赵乐子目光里满是讥讽,倒是难得清明。 次日,待等到萧允辰起身时,从安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宫人为她盘发。 萧允辰略微有些皱眉,昨夜他像是泄愤一般,也不顾她的身子,足足折腾了她好几次。 她也闷不吭声,尽数受了。 只是晚间又出去了回,约莫是请姜院卿来又看了看。半夜里,他隐隐闻到一股药香,许是又用了药的。 哀莫大于心死,镜中,从安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替她盘发的小宫女似乎有些害怕,不过强忍住心中的惧意而已。 眼瞅着她替自己戴上最后一根凤簪,从安在略略摆了摆手,那小宫女如蒙大赦一般,福过身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从安伸手,拿过桌上的脂粉给自己上妆。 那巴掌印还清晰可见,她也不知抹了多少层,直到镜中人脸上煞白一片,像是裹上了面糊一般,她才停了手,又开始给脸上添上些许颜色。 描眉、画唇,最后再在那眉心,画上那妖娆的额间妆。 待等到她微微偏过头来,挑眉看向萧允辰时,又是那个风华绝代端庄妍丽的皇后娘娘。 萧允辰静默许久,才开口着人打了水,亲自拿了帕子打湿,坐在她面前为她细细擦拭,直到那腮上的桃红淡去,面上的白皙消去,露出她原本,那虽白却带着一点儿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来,他才满意的停了手。 “你说的,这些东西对孩子不好。”萧允辰将帕子丢到水盆了,又差人换了一盆来,才彻底将她脸上所有的妆容尽数洗去。 从安也不动弹,只呆呆愣愣的坐在那里,由着他。就如同昨晚由着他在自己身上发泄一般。 萧允辰为她净了面,才发现她面若纸金,唇色苍白,眼下也挂着厚厚的乌青,浑然一副心力交瘁的狼狈模样。 比起这些,就连那巴掌印也算不得什么了。 从安只木讷的看着他,她也晓得自己今日的脸色有多难看,说句难听的,直接披散着头发去扮鬼吓人都不用上妆。 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萧允辰却只拎起桌上的朱笔,在她眉间轻轻描绘,他本就擅长这些,不过两三笔一直活灵活现的朱凤便跃在从安眉间,仿佛要一飞冲天似得。 从安本是一夜没睡,又早早的叫人服侍着梳洗,想着总不会误了时辰。 可被萧允辰这么一折腾,却还是多耽搁了些时候,待等到萧允辰在那里不急不慌的用过了早膳,只怕那晨曦殿上的大臣们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 毕竟这么多年来,萧允辰极少误了早朝。 可近来在皇上身边伺候的王公公却早早地站在那里,无奈之下,这些大臣也只好按捺住焦急的心绪,继续眼观鼻鼻观口,形容肃穆地站在那里。 倒是孤独太师,没忍住往一个方向瞄了好几眼——确切的说,这朝中的大半官员都没能忍得住。 身为正儿八经有爵位在身的侯爷,这朝堂之上自然有苟鸿风的一席之地。 不过在他告老之后,为了显示自己不再沾染这权势,便十分自觉地不再出现在这朝堂之上。 可今日这位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早到,黑着脸,杀气腾腾地捧着个厚重的紫檀木匣子站在那里。 不用细瞧,便能看见那压顶黑云。 (本章完) 第414章 废后? 第414章 废后? 若是平常时候,到还有几个不怕死的胆敢上前去问一问,毕竟这位虽然待人接事上没那么圆滑,但也不是什么莽撞的性子,总不会轻易出手揍人。 可联想到今日来的流言和风波。 这些人还是决定少触些霉头的比较好。 孤独太师本就比苟鸿风长了一辈,苟鸿风素来也对他敬重有加。可就算如此,在这上朝之前,当孤独太师朝着苟鸿风问询时,也没得什么好脸。 至于这位老太师的谆谆教诲,估计也是白费了口舌。 瞧这位黑面神的模样,真真是一副在沙场上,无所不敌的样子。 可这朝堂之上,端的是唇枪舌剑,哪里有一个武夫的地盘呦。 况且,这些人心知肚明。无论是仰仗这皇后娘娘的威名还是依仗着他安南候本身的凶名,如今这侯府也是无几个人敢惹的。在加上这安南侯府素来低调,若真有了什么不愉快的地方,也是各退些许,甚少仗势欺人,故而也更少与人结仇。 非是家事,还能叫这位大动干戈前来的,便只有这两日传开的,关于皇后娘娘脸上的巴掌事喽。 这事情,若是放在平常家里,岳母已经不在,做爹的心疼女孩,前来提点女婿几句还是可以的。 可关键是,这也得看女婿是谁呀! 就算退一万步讲,苟鸿风是个武人脾气,非要扯出这些事儿来,大可在朝后求见,又怎么能将此事摆在明面上呢? 从安低眉顺眼的任由萧允辰牵着,直到了晨曦殿的大门口才将略微有些困惑的目光投向他。 唔,就算是您老人家上朝迟到也没人敢说什么,可这般大大方方的走上去会不会不太好? 况且,从安停下脚步,略微有些不安,她今日这幅尊容,实在不像是能拿出手在这么多人面前招摇的。 可萧允辰手上却微微用力,和着她十指相扣,铁了心要和她一齐向前。 从安一时间竟想不出他在打什么注意,再加上她昨晚实在是太过操劳了些而后又一夜未睡,脑子里本就有些昏沉,反应也不及从前。 除了乖乖的跟着他往前走,一时间竟也没了旁的法子。 两边的视线灼灼,有错愕有惊惶亦有——心疼。 这些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灼穿一般。 从安本想低下头,奈何她今日头上的珠环是按照规制带了足套,明晃晃的一片,她头上微微一个不和谐的动作,便叫这流苏垂珠碰撞,发出叮叮脆响。 她也只得放平了脑袋,目不斜视的跟着他往前走去。 从安从未觉着过,这晨曦殿原是这般长。 萧允辰将她领至珠帘后,扶着她坐下,自己才缓缓前行到那至尊之位上坐好。 随着王公公那一声高唱,这殿中才响起百官齐喝。 从安垂眸坐在那珠帘之后,眼中也无了往日灵光,黑色的眸子里多了许多呆滞,她那宛若生锈般的脑子缓缓地转动着,不过不等她想明白其中关节便听见瓷片碎裂之声。 晨曦殿中静悄悄的,从安猛地回神,提起心力朝着殿中看去,那跪倒在众人之中,手举紫檀木匣子的可不就是自家爹爹么? “你再说一遍!”萧允辰自龙椅上缓缓站起,指着苟鸿风咬牙切齿地道,语气里阴寒一片,目测是动了真火。 从安原本还有些不灵光的脑子立刻飞速运转起来,脑子里仔仔细细地将近来之事过了一遍,只是她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事会让自家爹爹出现在这里,惹萧允辰发那么大的火气。 “臣,恳请皇上,废后。”苟鸿风深吸了口气,声若洪钟,在这晨曦殿中炸响。 从安也慢慢的站起身子隔着珠帘看着那个跪倒在地却宛若泰山般伟岸的父亲,眼前忽然一阵模糊,似乎是被水雾遮挡了一般。 苟鸿风坚定地看着那满脸怒容的萧允辰,眼中神情坚毅,丝毫不退。 就宛若他昔日在战场上时一般,哪怕对面军马无数,但只要他骑马提刀列与军前,便是寸步不让。 “国丈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暴怒之下,萧允辰的语气反倒渐渐平静下来,只是看向苟鸿风的眼神却是一片阴寒,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他在提醒苟鸿风,如今的皇后,是他的女儿,是苟家之人。 就连这朝堂上的众人,也觉着苟鸿风莫不是疯了,如今他的女儿可是当今皇后、未来的太后,他苟家放着这泼天的富贵不享、漫天的权柄不要,竟来求着废后? 况且—— 那些人震惊的盯着他手上的盒子,盒子里是明晃晃的圣旨,是象征着安南侯府势力的印章令牌。 “先帝少时,曾许给老臣一诺。”苟鸿风声音平稳,像是暴风雨前平静的大海,蔚蓝之下满是静默“臣,讨诺而来。” 那个纵横沙场的老将,要以数十年的军功,要以后半生荣华,求一道废后的圣旨。 王公公急急上前,将那道明黄的圣旨捧了过来。 萧允辰展开圣旨,看着那仅仅加盖了宝印的空白明黄,喉中涌起一片腥甜。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萧允辰像是暴走了一般,连体面都不顾了,直接朝着他大吼了一句——“那是朕的皇后!” 他那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声音在这大殿中回响,惊得那些文武百官又扑通扑通跪倒在地。 南珠碰撞,发出叮铃脆响,悦耳动听。 加戴皇后冠冕、身着朱红凤袍的从安自那珠帘后缓缓走出,虽是一脸疲惫,但脸上那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却是萧允辰从来未见过的。 苟家上下,只怕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知道爹爹手中有这样一道圣旨吧? 或许,就连苟鸿风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将这道圣旨拿出来的这一日。 在萧允辰或惊或凉的眼神中,从安缓步走到苟鸿风身边,一撩下摆,缓缓跪地,朝着萧允辰徐徐叩首,认认真真的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 行礼之后,她徐徐抬手,将这满头的金簪一根一根取下,将那凤冠缓缓拿下,放在地上。 她分明满脸疲惫却满目欢欣,就像是苦熬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一般。 “苟从安。”萧允辰忽的开口,声音极轻,像是失望至极,但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朕聘你为后,亦是遵从了先帝的遗旨。” 从安再拜,只朗声道:“臣妾恭愿皇上,另聘佳妇。”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在这晨曦殿中响起,在场的大臣们,一个个面若纸金,抖若筛糠。 这不是苟鸿风疯了,这是苟家上下都疯了吧? 无论之前皇上待皇后娘娘如何,可如今皇后的专宠却是不争的事实。莫说现在皇上已经为皇后娘娘遣散后宫,就算之前,虽偶有人能暂时夺得宠爱,可无论如何,皇上大多数时候还是歇到坤宁宫的不是? 萧允辰跌坐在龙椅之上,忽然仰头长笑,待等到他笑够了才徐徐开口“你之前,想要苟家远离这是非,寻一安生处过富贵人家的日子。” 众大臣又是一惊,唯有孤独太师不着痕迹地瞄了眼那面容疲惫的从安,心里暗暗佩服。 这样明白的女子,世间罕有。 她本身的光芒就过于耀眼,更莫提北辰重文轻武那些年,苟家暗地里攒下的赫赫军功。 说句难听的,若非苟鸿风如今退下来,只怕这北辰的兵力尽在苟家一家之手。 但凡是君王,哪个会容得下这般状况? 他原本以为,是苟鸿风看的通透,只是有些纳闷皇上为何这般好说话,现在看来,原来全都是这位的谋划。 “朕顾忌着你,不肯依。”萧允辰眸光黯淡,语气平静“如今,朕都依了。” 从安瞳孔微缩,就算她是傻的,也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废后诏书,若是朕写了你能解气,朕便写。”萧允辰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上前将她扶起“无非是再聘你一次而已。” 大哥,你这不是胡来吗? 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萧允辰,您老人家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 萧允辰缓缓将皇后的冠冕从地上捡起,重新戴在她的头上。 “反正当初娶你为后那次所行之事也非是朕的本意。”萧允辰认认真真的看着从安,语气诚恳,十分欠揍“如今正好补回来。” 补你个大头鬼啊! 从安怒气冲冲地盯着面前那个正诚心诚意的看着自己的萧允辰,心里有百般火气,当下也不顾这是在朝堂之上了,将话说的十分直白“你分明从未属意过我,不过是碍着先帝旨意罢了。如今正好有机会,你有因何不许?” 她说着,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嘴角也勾起几分讥讽的笑容“我所能给你的筹码,早在那次出征时便尽数抛出。这个孩子,你也不必担心,我” “我只要你。”萧允辰当着众人的面改了称呼,脸上一派认真的神色“从少时相见,我便属意于你。先帝遗旨,是我求来的。” ???大哥你逗我呢?那时候您老人家才几岁? 从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人,严重怀疑他是不是个假的。 到底是哪个禽兽,新婚夜收了她的陪嫁丫头? 他又想了想,忽然再度开口“若是朕写下这废后诏书,那便立刻起复你父兄。” 很好,动之以情后又开始威逼利诱了是吧? 有不少人暗暗咽了口唾沫,在从安眼中是威逼,但在他们眼中,这是赤裸裸的利诱啊! 从安心情几度起伏,急怒之下,竟觉着一阵头晕眼花。 苟鸿风一把起身揽过女儿,他是行伍之人,身手自然不是自小养尊处优的萧允辰可比的,当下便将萧允辰挤到了一边。 “皇上,小女入宫短短数年,如今内息紊乱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苟鸿风双目赤红,声音里也多了份隐忍的颤抖“若是您当真怜惜小女,想叫她多几年活头,便请放她离去罢!” 这话说的极为大不敬。 莫说是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儿了,就算是他私底下对着从安说出这种话也是咒皇后早死的大罪。 可萧允辰却一下子呆呆愣愣的,伸出的手臂也僵在了原地,还是孤独太师对着王公公喊了一句“太医!快传太医!” 朝堂之上,本该乱做一片,可却无人敢动。 直到那处在事件中心的三个人都离去,这跪地的百官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晨曦殿中,一片哗然。 然则今日从殿中出来的人,不论官职品阶都将嘴巴闭得死死的,虽无人刻意嘱咐,却亦是无人敢漏出半个字来。 等到从安睁开眼时,触目所见的却是陆茗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 见到她那副模样,从安下意识的便朝着自己的小腹摸去,好在,那凸起的小腹正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孩子无事。 “娘娘放心。”陆茗见她这般举动,赶紧开口宽慰“姜院卿说,娘娘不过是太过劳累,又急怒攻心才会导致昏厥。” 从安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又在她的搀扶下缓缓坐起。 陆茗接了姜黄递来的茶水,慢慢的喂给她喝下。 她这一觉,许是睡的有些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晦暗,屋中也燃着盏盏烛灯。 温热的茶水入口,从安那干涩的喉咙也稍微舒坦些,只道了句还要,而后便靠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自家嫂子。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若走马灯般自她眼前散过,她只觉着又有些头痛。 第二杯水下肚,从安只觉着脑子也清楚不少,当下便深深地叹了口气,只问:“爹爹和大哥呢?” “都在外面。”陆茗朝着她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来,虽然有些勉强,但也是真心实意的,她压低了声音,只道:“皇上也在外面,已经守了一天了。” 她原本应该在从安醒来后便立刻喊人的,只是 从安点点头,她心里也清楚这些,只是拉了陆茗的手,有气无力的嗫嚅这“叫我再缓缓。” 许久,当她再睁开眼睛时,眼中的无力已经散去大半,眸光里又恢复了以往的精明。 “爹爹此次行事,你和大哥知道吗?” (本章完) 第415章 回家(上) 第415章 回家(上) 虽心中早有了想法,但从安还是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陆茗眼眶中又涌出一阵水意,原本就有些发红的眼眶更红了几分。 昨日公爹入宫,又阴着脸回来,她便晓得事情只怕要不好。 苟鸿风在祠堂里抱着自家夫人的牌位枯坐了大半日,一直到半夜才忽然出来,叫人将他们夫妇二人叫了进去。 祠堂的供桌上,摆了张墨迹未干的文书。 苟从忠只略略扫过,当下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苟鸿风的大腿求饶,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错事,竟让自家父亲写下这种断绝关系的文书。 听到这里,从安嘴角也微微勾了勾,可又笑不出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爹爹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走出这一步啊! “夫君知晓公爹心事后,便直接烧了文书。”陆茗握住从安的手微微用力,奈何无论她怎么忍,眼中的惶恐与不安都是那么的明显“说娘娘的事,亦是他的事,绝不会叫公爹一人受着。” 她说这话时再度落下泪来,倒也不是她心存怨怼,只是她才过门没多久便遇上这样的事,实在是心中惶惶。 “我知道,大哥自小便是疼我的。”从安用一种怜惜地口吻对着她道:“只是有我这么个不叫人省心的小姑子,为难你了。” 陆茗拼命地摇头,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住地落泪。 从安只靠着床柱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宽慰的话,她似乎有些走神,可似乎又什么认真的在思考。 末了,她将手从陆茗的手中抽出,揉了揉紧皱的眉头,将眉间的竖纹尽数揉开了,才对着陆茗发问“自我晕倒后,可还发生了什么?” 陆茗摇了摇头,他们晓得今日之日后便不安的在家中等着,一直到王公公亲自到了苟府传旨,才跟着他进了宫,直接到了此处。 他们到时,萧允辰便坐在正殿首位,而苟鸿风便坐在下手。 见着他们来,萧允辰只开口叫她进来照顾从安,旁的一概没说。 外面一直安安静静地,萧允辰不发话,那两个铁青着脸的父子也不吭声,如钟般直挺挺地坐着,只等着从安醒来。 期间姜院卿倒是来过几次,或是送汤药或是替从安诊脉,每每出去后都会报个平安。那三个男人倒是定力惊人,竟都忍住了想要进来看一看的心思。 说及这些,陆茗又小心的看了眼从安,却见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无悲无喜。 从安心里倒是百般思量,一时间竟觉着有些可惜,若是此事爹爹能早早地告诉她,说不定她倒是真能想出个脱身的法子。 可她心里却也清楚,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想要全身而退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偏偏那一虎双狼都在外面候着,容不得她在这里过多的消磨时间,更容不得她在这里自哀自怨。 约莫着那些伤感的时光都属于话本子里的小白花,她们可怜又无助,只消得在那里柔柔弱弱的伤感春秋便总能引来正义之士,帮干活的帮干活,替说话的替说话。 总之,她们只需要抹两滴眼泪,便有人替她们冲锋陷阵。 至于那些冲到阵前的兵刃的死活,那是绝对不用管的。毕竟,那群人是自愿的嘛。 可从安却不行,就算是花儿,她也是朵长在雨林里的食人花,平日里安安静静,但只要有人敢招惹,哪边要冲上去咬一口才是。 “此事,大嫂,你是怎么想的?”从安却问。 陆茗有些茫然地抬眼,自古出嫁从夫,这种大事哪里有她置喙的地方? 倒是有长嫂如母的说法,可她这位小姑子嫁的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啊!更何况,她这个大嫂都是小姑子给寻摸来的呢! “我、我”陆茗支吾着,却始终说不出个三六九。 从安阖眸,微微点了点头“你希望我继续为后,对吗?” 陆茗顿时有些慌了神,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和公爹还有夫君的想法相悖,可是、可是,她们女子本不就是如此么? 哪有挨了个巴掌便要闹到如此地步的呀?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从安只抿唇一笑,只是她脸上没什么血色,这一笑也是淡淡的“嫂嫂,若是有朝一日,大哥像皇上对我这般对你,你只管找爹爹给你撑腰。” 她顿了顿,又道:“再不济,还有我呢!” 可,可这怎么又扯到她身上来了? 从安却重新躺好,再度阖眸。 她大概晓得陆茗的想法,在这个世间,女子本就如此。倒是她苟家,成了这标新立异的一朵奇葩。 倒是个好的,没有惦记着自己夫君的前程,倒是想了她的婚姻。 “去请姜院卿吧。”从安的唇中飘出这么一句话来,淡不可闻。 但姜黄却听了个真切,当下便小跑着出去。 很快,外面便传来几个急促的脚步声,陆茗识趣得推开,将位置让出。 同时小心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苟从忠倒是没忘记媳妇,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以作安抚。 “萧允辰。”从安睁开眼,看着那个面容如刀削般坚毅的男子,喉咙中吐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和之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心疼的苟鸿风胡子一抖一抖的。 萧允辰心中亦是一颤,想要开口,可到了嘴边的话却生生咽了下去,最终只化作了一句“我在。” 唔,没用‘朕’这个称呼。 姜院卿本就算好了从安苏醒的时间,早早备好了小药箱候着,此番来的倒是极快。 “本宫入宫时候你便是替本宫把过脉的。”从安气若游丝,声音极轻却清清楚楚地落在这一众人的耳中“和如今相比,本宫的身子如何?” 姜院卿扣在从安手腕上的指头微微颤了颤,低着头没敢吭声。 “你可敢,叫她如实说?”从安只偏头看向萧允辰。 她这样的目光太过凌厉,萧允辰反倒不敢直视,从安苦笑一声“你看,你不敢。” 萧允辰握着她的手猛地用力,似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了去,从安疼的脸上又是一白,却还保持着那股子云淡风轻的微笑,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 实则却深深地鄙视了下自己个儿,到头来所利用的却还是这个男人的怜惜。 “朕不敢。”萧允辰却认了怂,他拉着她的手,说的真情切意“我只敢再次立誓,从今往后,绝不会叫你受任何委屈,可好?” 苟鸿风眸光微动,看向萧允辰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骇然,可又带着几分不信。 这样的话,空口无凭,哪个肯信喽。 从安自然也是不信,这家伙上下嘴皮子一碰,许下的风花雪月的诺言太多。 单是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便说过许多回,可如今呢?哪怕她刻意不理会,那零丁苑里的那个挺着大肚子的难不成是摆设吗? 只是有些话,当着父兄的面是断然不能说的。 见着从安不吭声,几人一时间竟也没了言语。 倒是陆茗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轻咳一声提了一句“娘娘久睡初醒,一日未进米水,想来也是累及。” 毕竟,不看大人还要看孩子呀。 她这么一说,从安到也觉着肚中似乎有些闹腾,更何况她也有些受不了现在的气氛,当下便绵绵软软地对着这句话表示了肯定, 这三个糙汉子这才像是缓过神来一般,手忙脚乱地关心她腹中情况。 姜院卿略微瞄了眼一边温婉端庄的陆茗,只在略微推开前对着她低声道了句“注意身体。” 从安耳尖,立即将目光投到陆茗身上。似乎是想问一句怎么了,可又觉着在这种场合下问出这种话来似乎不太好。 厨房的饭食是早就备好了的,因着今日得了些消息,尤其备足了分量。 臣不与君同席本是常事,李承德倒是颇为机灵,撤了原本从安于萧允辰共坐的八仙桌,换了小几来。 虽说摆在这里略有些冷清了,但倒不失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从安懒得理会这些,自顾自得叫人拿了床上用的小桌,一副不打算起身的模样,顺带还强留了要出去布菜的陆茗。 只剩下那三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着陆茗想要伺候自己,从安只将她的手按住“又没有外人,嫂嫂倒是忘了我的规矩了?” 陆茗这才讪讪地坐在从安的对面,只是神情略还有些不太自然。 从安给她夹了一筷子清炒藕片,口中却道:“姜院卿的医术素来是极好的,怕是要恭喜嫂嫂了。” 陆茗有些呆呆的,片刻后才明白从安话中的意思,脸上飞起两抹可疑的红晕,带着珐琅耳坠的耳垂更是红彤彤一片。 她、她也不知晓。只是算日子,这个月似乎还没有换洗。 陆茗错愕的盯着她,从安却只给自己喂了口米粥。这米粥不知道在炉子上畏了多久,熬得糯糯的,入口即化。 也不知是不是采了荷露熬粥,只觉着喝起来唇齿间满是荷叶清香。 从安挑了下眉头,只对着姜黄吩咐道:“叫他们不必专门采晨露,未免太过折腾了些。” 最重要的是,作为一名穿越众外加理科生,原谅她实在享受不了以晨露入食的高雅尊贵,说实话,她嫌脏。 不过这种话必然是不能说的,所以她也只得装作一副体谅这些人辛苦的模样,倒是博得了不少体恤下人的美名。 陆茗的眼睛一点点亮起,从从安这句话中她明白的太多。 许是吃了些东西的缘故,从安身上也有了力气,苍白若纸的脸颊上也多了几分血色,那薄薄的两片唇,也像是拿鲜花汁子染过一般,多了些隐约的粉色。 若非她眼下那两抹如此明显的乌青,倒也看不太出她疲劳的模样。 可陆茗刚刚亮起的眸子又黯淡下去,她又觉着有些不忍,公爹和夫君,冒了这般大的风险行事,难不成就这般算了? 从安看得出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只觉着好笑,但有些话实在不适合在这种时候说,她便也只得闭嘴,乖乖填饱肚子再说。 外面的三个男人食不知味味同嚼蜡,里面的那两个女人却是饿极了,一个个赛一个吃的香甜,尤其是那盆松鼠桂鱼由得两人欢心,竟合力干掉了一大盘。 看的一边伺候的姜黄都目瞪口呆,甚是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待等到停了筷子,陆茗才羞红了脸意识到自己失态,从安倒是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示意姜黄换上两盏凉茶已经餐后的甜点水果来。 唔,不错,这丫头还有心情吃旁的。 外间的萧允辰倒是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朝内张望,唯恐她茶不思饭不想,不过是敷衍了事。 但又想到陆茗在里面,当下也放心几分,那丫头和她大嫂素来要好,陆茗也是个稳重的,大抵能帮着劝劝吧? 谁料,等到从安再出来时,已经收拾妥当,虽依旧穿着皇后礼服,却只捡那轻便的穿,而她身后的姜黄身上,还扛着个大包裹。 至于一边的陆茗,脸色颇为古怪,但这种时候明显不该她说话,故而她也只得忍着嘴角的笑容和心中的惧意乖乖的低头跟在从安身边。 “你,你这是做什么!”萧允辰面上一僵,低喝道。 “皇上刚刚说,从今往后,绝不会叫臣妾受任何委屈。”从安伸长了脖子,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臣妾自嫁与皇上为妻,便甚少有机会回家,如今父兄嫂嫂俱在,臣妾想回娘家过些日子,皇上可答应?” 不答应便是叫你受委屈了?萧允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从安,这不是诡辩么? 可从安说的却句句属真,他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竟没了言语,只得束手束脚的立在原地,看起来倒像是个遇见女朋友闹脾气的情窦初开的半大小子,紧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你也是朕的皇后。”萧允辰半天才憋出这么句话来。 从安顿时满脸的生无可恋,就差说一句‘臣妾请下堂去。’ 她这番转变实在太快,萧允辰一时间也不是是喜是忧。 (本章完) 第416章 回家(下) 第416章 回家(下) 左边是铁青着脸,一心想叫女儿和离的老泰山。 右边是眼冒凶光恨不得要吃人的大舅子。 前方也不知是作何打算,一副你不答应就是不爱我,我要离婚的模样的媳妇儿。 萧允辰的目光扫了一圈儿,最终落在了秉性纯良且温柔娴淑的陆茗身上。 他当时眼睛一亮,就差说一声,就你了! 陆茗在御前伺候那么久,本就是个心思玲珑剔透之人,兼之又十分熟悉萧允辰的脾气,故而在萧允辰看过来的一瞬间,便直接垂下头且将目光移开。 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鸵鸟模样。 皇上呀皇上,实在不能臣妇不替你说话,只是这番情形下,谁又能说些什么? 从安气定神闲的看着萧允辰,忽而觉着他这苦恼的模样十分有趣。 折腾了这么多日,终于将主动权握到自己手里从安十分满意。 皇后出宫回娘家小住,本是件极大之事,按理来说,苟家全府应当早早得了通知准备着接驾才是,可照着现在的情形看,无论是哪边都恨不得将大事化小。 至于这小事化了,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萧允辰斟酌再三,一来有关火药之事他的确存了怨怼之心,二来他动手打人在先存心折腾在后,三来此事已经闹大,能不能善了如今都要两说。 若说要废后,他是决计不肯的。旁的且不论,他自己晓得,在晨曦殿上他所说的那些话可绝不是赌气。 那般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其他,只将自己心里话尽数倒出。 如此而已。 他晓得,早就不知何时,他对这个疯女人便已经情根深种。 只不过,这个女人瞒他良多,又这般出色,若一桩桩一件件将她的功劳摆在明面上,多大的封赏她都担得起。 可就算没有尽数说出,如今人们唤她的那一声‘万岁’便能作假了不成? 如今正是僵局,萧允辰两难之下,竟咬牙硬生生答应下来。 这倒叫从安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这货沉默这么许久竟连挽留的话都没憋出来便直接答应了。 从安还想斟酌着问一下,萧允辰是不是有什么条件在先。不过想到现在是这番情形,还是将嘴巴抿成了一条缝,半个字也不肯多言。 皇后省亲归家本是大事,按理而言,苟家应提早便接了旨意,阖府上下早早地开始做准备才是。 旁的不说,就是那皇后所住房舍,也应当是按照规制提前破土动工盖好才是。 听着萧允辰将这些礼法之类的东西提出,从安那深陷的眼窝中也亮起几分戏虐的笑容。 都到了这种地步,这货竟然还想着,只要自己冷静下来便一定会告罪求饶,温柔小意地哄着他呢! 于是乎在萧允辰略微有些惊悚的目光中,从安嘴角微弯,笑眼盈盈地看着他“不劳皇上操心,承蒙先帝厚爱,臣妾闺阁一切均是按照凤灵公主的规格操办的。” 萧允辰当下便闭了嘴,无论之前苟家如何,先帝对凤灵公主的赏赐是一波接一波,就差单独立个公主府在苟家对面。 虽然面积不大,可从安的闺阁小院,一应用具摆设却从来没错过几分,就连和现在的坤宁宫相比也不遑多让。 而那些摆设,自然不是苟府自行准备的。 大多是宫里直接送出去,而那边那些个不懂行的便直接用上。 总不好叫皇帝的赏赐蒙尘嘛! 这番一来,萧允辰也算是没了言语,绞尽脑汁竟也想不出其他来。 只能颇为幽怨的送着自家媳妇儿出宫,末了还不忘问一句“那明日早朝?” 从安的笑容更加灿烂“安南侯府离宫城怕是有半个多时辰的距离,臣妾身子虚弱,只怕要告假些时日。” 等到临分别前,面对萧允辰‘皇后此去要在岳丈家小住几日’的问询,从安的笑容明媚若天上那一轮弯月“臣妾自嫁与皇上多年不曾归家小住,思念早若滔滔江水,此番归去,待等到臣妾诉尽相思苦便回来。” 唔,江水滚滚,百年不曾停息,皇后您老人家这是要一去不返的节奏呀? 王公公偷眼瞄了下皇后,旋即乖乖地垂下头去。 他自问自己在皇上和皇后面前没有自己师傅那般的情分,若是他做错了什么,可没有第二个皇后会叫他去坤宁宫安享天年。 从安此番,只带了姜黄和石楠两个丫头,反正府中有的是知根知底的人伺候,这些自幼在宫里伺候惯了的只怕不熟悉安南侯府内情,若是平白生了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是难办。 另外,黑着脸的姜院卿也被萧允辰提熘着,跟在从安身后去安南侯府小住。 为着不显眼,从安便带着姜院卿和自家嫂子上来陆茗来时做的那辆马车。 自家父兄则骑马跟在外头。 那些个官员虽不敢将此事说出去,但也无法按捺打听情况的小心脏。 这些守在外面的人,早早地见着陆茗是坐着这辆车和夫婿一同来的,如今又是这辆车,直接从宫门出去,倒也没有多想,只纳闷为何这安南候府的马车能直接在宫门内外进出而已。 姜黄和石楠都是有功夫在身的,飞檐走壁自然不在话下,一时间竟无人察觉。 马车一路,直接进了安南侯府,等到那大门紧闭才停下。 从安倒也没那么矫情,一进了大门便直接跳下马车,可怜她还捧着个肚子,这般活泼若脱缰野马的模样,倒叫车中的姜院卿原本就漆黑如墨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当下便咳嗽了一声,以示警告,为了今晚不喝苦药,从安乖乖闭上嘴巴,立在原地,硬生生装出一副安稳的模样。 看到陆茗在自家大哥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从安眼中光芒闪烁,若头顶星空般璀璨“姜院卿,我大嫂可是有喜事了?” 她这话脱口而出,惊得这三人又是一愣,尤其是苟从忠,当下便将希翼的目光落在那姜院卿身上,不知道,还以为那才是他有了身孕的媳妇呢! 姜院卿倒也不拿乔,直接走到陆茗身边,伸出纤纤细指便朝着她手腕扣去。 极其敷衍的一搭脉,而后便敛了敛衣袖,对着这几位恭敬地一拱手“恭喜娘娘,侯爷,世子,夫人。” 她顿了顿“夫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苟从忠却怔在了原地,呆呆木木的,知道笑的胡子直抖的苟鸿风踹了他一脚,他才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扶着陆茗,眼中满是狂喜的光彩,口中却还道着“就、就这么会不会看不清楚?要不、要不咱们坐下再诊一回脉?” 姜院卿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似乎是很不满他质疑自己的医术。 她堂堂太医院之首,总不可能把积食当做喜脉吧? 从安笑的像是只小狐狸,只道是:“大哥若是不放心,怎么不叫旁人来看看?” 苟从忠这才回神,连连道:“不、不,姜大人的医术我自然信得过。” 他实在是欢喜的厉害,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赶紧扶着自家媳妇往里面走“快快,你怎么还能在这里站着?冷不冷?热不热?饿不饿?” 他这番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是逗得陆茗一阵发笑,从安也无奈的摇头,只拿胳膊肘捅自家老爹,那意思,看见没,这家伙连老爹幼妹都忘了! 苟鸿风无奈摇头,倒是陆茗理智下,一把拉住胡来的夫婿,强忍住心中的欢喜,冷静的安排事务。 比如从安的安置问题,姜院卿的住处问题等等等。 她虽当家不久,但自家从安的娘亲逝去后,安南候府便开始铁血治,故而门风严谨。等到了她手里管起来也十分轻松。 阖府上下奴仆无一人敢不从的。 从安却笑嘻嘻地一摆手,只道是“嫂嫂身子未稳,操心这些作甚?我此番回家还能没有地方住、没有人手使唤不成?” “就是就是。”苟从忠头点的跟什么似得“夫人还是先去休息罢。” 完全不把自家小妹死活放在心上的坏大哥嘴脸。 苟伯也乐的合不拢嘴,开口只道“少夫人放心,咱们总不会怠慢小姐的。” 陆茗哪里肯依?可却被自家夫婿一个打横抱起,直接朝着他们的小院去了。 从安倒也不客气,这阖府上下,但凡是上了点年纪的老人她哪个不熟?也不用自家爹爹操心,三言两语间便将自己和姜院卿的住处安排的明明白白。 反正她那小院里也是有客房的,直接安排姜院卿就近住着,倒也无妨。 苟鸿风却依旧不放心地跟着,直到入了她那小院,进了里间,婢女奉了热茶后退下,父女二人才对坐着。 两厢沉默,唯有窗外蝉鸣不断,树叶沙沙。 姜黄和石楠宛若黑面神一般在门口一守,哪个能进的来? “安儿。”良久,苟鸿风才主动开口打破了这沉默“你可曾怪爹。” 从安静默许久,才微微摇头,耳边的白玉耳坠微微晃动,打在那白瓷般的脸侧上。 “那种情况,只怕爹爹拿出这么道空白旨意,女儿也躲不过入宫的命运。”从安幽幽的开口,虽然她心里晓得,自家爹爹在当时那种状况下是绝对不会拿出那种圣旨来的。 那道空白圣旨,是圣上厚义,但臣子愚忠,怎敢擅动? 自家爹爹出征在外,当初因着先帝和皇上猜疑吃了多少苦头,折了多少兵将,都未想过那这张圣旨换过什么或者说求过什么。 只是图纸忍耐,加以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也要将事情完美完成才好。 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抬眸看向自家爹爹“爹爹,您是怎么想的?” 苟鸿风看着这张酷似亡妻却比亡妻要康健许多的面容,双唇蠕动间竟未有半个字吐露。 从安却慢慢地从头脑发热的感动、初醒时的迷茫和努力应付眼前事的困扰中脱离出来,眼中多了些清明,也多了许多无奈。 苟鸿风的胡子微微颤动,许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当他将这空白的圣旨祭出时,他便晓得,苟家的命数便彻彻底底地交到了皇上手中,再无翻身的机会。 可,可看到眼前这张憔悴的脸,他又觉着这般也是值得的。 从安深吸了口气,幽幽的叹了一句“爹爹熟知兵法,晓得奇兵贵在神速才能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道理,可没由来连友军都一块阻击了呀?” 苟鸿风老脸一红,干咳一声,只道:“这不是许久不上战场,生疏了、生疏了!” 从安却幽怨地看着他“爹爹分明是将女儿一并算计了去吧?” “咳,那什么”苟鸿风居然还能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这战场上自然不能漏算己方的状况。” 从安无奈的撇撇嘴,口中只道:“可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爹爹可做到知己知彼了?” 从安敲了敲桌子——她这个习惯还是跟自家娘亲学的。 每每娘亲打算训斥爹爹的时候,总会做出这么个动作来示意爹爹认真听。 许是本能放心,苟鸿风一下子便坐直了身子,险些道了句‘槿儿你说!’ “火药是你女儿我发现的。”从安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苟鸿风点点头,这个自打东境那番谈话后他便早有猜测。 “如今东旭那边,可能也已经知道。” 苟鸿风微微变了脸色,但还能保持着正常。毕竟之前醉竹那丫头在从安身边潜伏那么多年,传些消息回去可是易如反掌。 “之前帮着女儿干这方面脏活的那位,如今在西边被发现。” 听见这句,苟鸿风的脸色才是大变。 从安摆摆手,只道:“那些工人、研究者还有图纸绝对不会在他手中。” 苟鸿风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一点“这、皇上知道吗?” 从安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家爹爹“爹爹以为女儿是哪里得的消息?” 苟鸿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父女俩心知肚明,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而那李允儿,在这方面的天赋,只怕多过女儿十倍。”从安轻描淡写地吐出了这么一句,不过她也敢打赌,穿越众凭借自身知识储备造出什么厉害的武器什么的大抵都处在话本子里。 (本章完) 第417章 谈话 第417章 谈话 除非她之前便是顶级的枪械爱好者。 否则,总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造出这么些东西来吧? “所以。”苟鸿风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有些不确定一般。 “所以皇上想要那些图纸、工人。”从安苦笑一声,声音哀婉低切,宛若黄鹂哀鸣“可女儿当初以为命不久矣,为着以后着想,哪里敢留这些乱世的东西呦。” 她说着又掩面低泣,苟鸿风忙上前安抚,口中亦是连连叹息。 “但凡是君王,哪个不想国富民强?” “女儿自然晓得,只是北辰的研究所又不是吃素的,皇上如此行事,无非是”从安咬了下唇,形容凄苦“无非是不信女儿,以为女儿在刻意拿捏他罢了。” 自古皇帝总要忌讳下功高震主之事的,枕边人自然也不例外。 父女俩说了半天的话,眼看着这杯盏中的茶已经凉透,苟鸿风才站起身来对着她道:“不计如何,你暂时先放宽心,就当是回娘家将养,有爹在呢!” 无论如何,先养好身子总是没错的。 全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称不上有多好,只怕事情还没将她压垮,这身子便先受不住。 从安睡了整个白日,也有了些精神气,但奈何自己的老父可提着精神一整天,脸上也有了几分疲倦之色。 “那是,回到这府中还能有女儿操心的份不成?”从安笑的开怀,送着他到了门边,倚着门框看着他离去。 进屋前,却抬眼瞄了眼头顶墨色的瓦片,嘴角勾起些许嘲讽的笑容。 从安这小院中,曾经关系好的几个姐妹都随着她陪嫁入宫,如今是半个不剩。剩下的,大多年纪大了,已经配了人家,只有几个,从安见着还有些印象。 只是见当初自己离去时还有些瑟缩的小女孩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倒是有些感慨。 家里的这些人自然不必宫里那些经过层层调教、一个个举手投足间就跟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宫女。 这些小女孩儿大多留守在此处看着屋子,负责日常的洒扫。从安出阁前,她们所见不多,对这位倒也不算熟悉。如今一朝回来,可叫这群小丫头慌了手脚,也不知该如何伺候才好。 倒是府里的一些老人,笑着安慰道:“慌什么?咱们小姐呀,待人是最温和不过,你们只要放平常心就好,往日里怎样,现下还怎样。” 为首的那个小丫头名唤喜儿,从安出阁前才来这府里不久,不过人倒是机灵。 苟鸿风一走,她便带着两个小丫头走了进来,服侍着从安宽衣洗漱,不过手脚却有些笨拙,像是许久不曾做过这种事情一般。 从安倒也没难为她们,自己动起手来也是麻利,只吩咐了句“姜院卿虽是大夫,但我也是把她当妹子看的,你们多留两个人伺候,可别怠慢了。” “小姐放心,奴婢们都省的。”喜儿的小脸堆笑,两个小酒窝儿看着十分讨喜。 从安阖眸点头,挥挥手便叫她们退下。 从安又素来不喜欢人伺候,不过石楠和姜黄木木的,对这里又不熟悉,这才留了个小丫头在耳房值夜,又留了石楠在门外守着。 这般,就算有个万一也能够应对。 坤宁宫中,哪怕皇后不在,这室内室外也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 王公公垂首守在门外,跟个门神似得。 李承德恭敬地站在萧允辰身边,而这位九五之尊的身前还跪着个刚刚回完话的暗卫。 “他们父女,当真是这样说的?”萧允辰把玩着手上的翠玉扳指,只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暗卫身穿黑色衣裳,大半张脸都被面巾遮盖,声音也是闷闷的。 萧允辰挥手叫他退下,自己则再度陷入沉思。 李承德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不住地盘算着。 若是早年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经入了坤宁宫成了坤宁宫的总管太监,这其中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可如今,皇上贴身的太监总管王公公在外守着,而自己却被钦点在内伺候,这其中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李承德心里也明白。 “你在她身边也有些时日。”萧允辰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说,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李承德斟酌着,还没想到要如何开口,就听萧允辰已经说了下一句“她心里,真的有朕吗?” 说完这句,萧允辰便没了声响,只用那灼灼目光盯着他,似乎再等待着他的回话。 李承德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萧允辰砰的一下磕了个响头“老奴是看着皇上长大的。” 他开口先说了这句话,而非是回答萧允辰的问题。 萧允辰也点头,这是他父亲身边的老人,自幼便对他格外亲厚。 北辰国君天定,自他生下来便注定要当下任君王,故而他自小便是在御书房长大的。 自己的父皇对他也没什么防备,案牍文书,他一盖看的,大臣上奏或者回话他也一律听得。 小孩子不比大人有那么多的精力,这御书房又不比寻常地方可以由着宫人出入,那时,便是这位李公公在照顾着他,无微不至。 “说句大不敬的话,若非娘娘对皇上一片深情厚谊,老奴又何必待娘娘以忠心?”李承德声音老迈语气却坚定。 他的身形早就岣嵝不复当年健壮,不过是跟着多走些路程便要停下来喘息。 若非萧允辰将他调入更为轻松些的坤宁宫,若非他实在放心不下,只怕他早就辞去。 这宫中的繁华他早就享够,他又没有什么外戚孩儿,又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萧允辰看着这个跪地之人,许久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突然想起曾经从安的那一声声表白,那一次次谋划,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软。 上次她有身孕时,整个人都是羸弱的,奄奄一息好似随时都能离去。 姜院卿曾告诉他,那个时候的她正一日日的虚弱下去,药石罔顾,纵使再名贵的药材也不过能替她多拖延些时日罢了。 那个时候,她也以为自己不行了,有了空闲,便靠在他怀里,两人不聊国事也不聊家事,只絮叨些,无关紧要的风花雪月。 她按耐住心中的惶恐,对着他露出笑容,有时候还会叫他替她描眉化妆,笑容恬淡若天边云彩。 为了能多看她几眼,他在这寝殿之中摆了书架拉了公文桌来。宁可奔波些,也要在这里批折子,累及时一抬眼,便能看见她熟睡的侧脸。 那副虚弱的模样看的他心疼的同时又移不开目光,唯恐一个看顾不来,她便永远睡去。 约莫儿孙便是来讨债的,这次她有孕也是大灾小难不断,有的灾难,还是因为他。 萧允辰想到今日早上见到她坐在梳妆台前,努力往脸上涂抹脂粉的模样,忽然觉着好笑。 同时,又有些感慨。 这才多久,他竟忘了,她上次怀孕时自己的那份心境了? 慎刑司中,浑身脏兮兮的李允儿靠在青石墙旁,哪怕是前世最邋遢的时候也不过一星期才洗了回澡换了身衣裳。 而穿越到古代后,这原身虽遇到些劫难,但毕竟是官家小姐,每日的沐浴更衣还是有的。 自经营皇妃商城后,哪怕再忙,她也是日日换洗,唯恐身上沾了汗味,在那群香喷喷的小姐中显得格格不入。 可自打那日烟花升起,她便落得这般地步。 那日太液池,她才刚刚露了个脸,与皇后的谈判才刚开了头便被那不按套路出牌的老乡生生打断。 除此,还在原本对原身就没有什么好印象的皇上眼中丢了大人。 自打那日过后,她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像个破烂一样被丢在这里,就连饭食也猛地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之前是皇后娘娘关照着,如今啊”那满脸横肉的太监指了指深处关押旁的宫人的牢房冷笑一声对着她道:“他们吃什么,你便吃什么!” 听到这话时,李允儿心中才隐隐的有了几分悔意,难怪那日皇后见到她时十分不喜,原是这个缘故。 可、可这也不能怪得了她呀! 谁知道那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饭菜便已经是关照过得结果? 叫她说,还是那皇后的不是,既然关照了她,为何不关照的更加明显点儿?好歹、好歹叫她的碗中多几片肉吧? 她这般发着呆,忽而听见铁链哗啦啦被扯动的声音,一抬眼,却见来了一堆宫人,正站在牢门口,阴着脸看着她。 为首的那个,她曾经在原身的记忆里见过几回,可不就是皇上身边的那位吗? 皇上身边的人,在这个时候出现来找她,难道,是机会? 李允儿的眼神顿时一亮,但还是装作受了折磨后的木讷模样,茫然的抬头看着这些人。 “王公公。”李允儿的声音沙哑,这是她这段时间连连嘶吼的后遗症, 王公公倒是没搭理她,只对着身后那些宫人挥了挥手。 当下便出来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地上前将饿的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李允儿架起,带着她走了出去。 李允儿看不上之前从安关照后的饭菜,自然更看不上后来那些隐隐有了馊味的菜食。只饿极了才稍微吃下些,这么几日一过,更是虚弱的不像样子。 两名小太监架着她脚下步子飞快,李允儿浑浑噩噩间也不知自己被送到哪里。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处在冒着热气的浴桶之中,身边有几个同样阴着脸的宫女,手法粗暴地替她净身,没有丝毫温柔之意可言。 见她皱眉,更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手底下的动作更加粗暴。 李允儿一概咬牙忍下,只在心里不住暗骂,这些都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般对她! 不过她又稳下心神不住地在心中盘算,之前皇后见她时可没想着替她沐浴更衣,如今这么大的阵仗,再加上来提人的事王公公,李允儿心中便是一喜,看来是她时来运转,现下只怕是皇上要见她。 况且。她在心中又顿了顿,这般深夜里忽然见她,只怕皇后不在,更有可能,是皇上和皇后起了争执。 这般想着,李允儿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向上翘起,这么看来,是她的机会来了。 从浴桶中出来,那些宫女又拿了块大浴巾,十分粗暴地将她身上的水渍擦干,而后又拿了衣裳给她穿上。 李允儿定睛一看,这衣裳有些眼熟,似乎原本就是她在宫里所穿的符合美人品级的衣裳。 只是她这段时间来又是操劳又是受难,身形已经消瘦不少,原本那合身的衣裳如今穿在身上也空荡荡的。 那几名宫人将她按在梳妆镜前,两人为她擦拭头发,另一人拿着桌子上的脂粉便要往她脸上擦。 李允儿忽的抬手握住那人的手腕,她虽没什么力气,可这般急切之下手上力道惊人,疼的那名宫女立刻皱了眉头。 “我自己来。”李允儿哑着嗓子道,声音里是压抑不住地兴奋。 那宫女抬眼和另外两名姐妹对视一眼,倒也丢了手里的家伙事,只慢慢的退了出去。 在门外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王公公听了宫女的禀告冷笑一声,这也是个不安分的,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指望着翻盘呢! 王公公只挥了挥手,道了句“你们动作快点,别叫皇上等急了。” 小宫女福了福身子,再进去后便只拿了帕子,参与到擦头发的大军中。 李允儿越发觉着自己所想无误,涂脂抹粉的动作都轻快许多,就差哼着小曲儿了。 从安前世是个手残党,后来才慢慢地学了些,论技术也只能算是比上不足(和负责化妆的宫人)比下有余(和前世)。 而这位李允儿却是个美妆达人,就这么点儿简单地脂粉,她也能在这脸上画出个花儿来。 “要坠马髻。”眼看着宫人要给自己盘发,李允儿懒洋洋地吩咐,一副贵小姐的模样。 那三名宫女对视一眼,为首的那位低低应下,手脚麻利地帮着她盘好。 李允儿满意的那脂粉遮住原本就有些惨白的唇色,依着前世的经验画了个咬唇妆,而后满意的看着镜中的那颇为柔弱的自己。 (本章完) 第418章 胎动 第418章 胎动 眼见着宫女要为自己的带上发簪和珠花,李允儿又是一下子抓住那人的手腕,只从桌子上挑了个镶着南珠的素净发簪递给她“戴这个就够。” 王公公看到这般出来的李允儿先是一愣,而后将不确定的目光看向那几名宫女。 那为首的宫女便在他耳边低低汇报了几句。 王公公嗤笑一声,点了点头,只道:“李姑娘,请吧。” 她来时,萧允辰已经等得不耐烦,见着她这般不伦不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便冷了脸色。 李允儿见着君王铁青着脸,心中一冷,这才想起,往日每每见她们时,皇后的打扮虽然简约但却甚少失了规矩。 一应珠环,就算再怎么普通也是符合她皇后身份的。 她心里暗暗有了悔意,她原本想着皇上见惯了莺莺燕燕,自己这番素净打扮应当能契合君心才是,却没想到有个戏精皇后在前,除了那些特别妖娆的,什么样的风情没叫这位见过? 尤其是这种小清新路线,因着打扮收拾起来格外简单,从安更是常用。 苟府之中,苟从忠的小院里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皆是一片红火与欢喜,小丫头们手脚利索的铺床叠被准备宵夜,一个个喜笑颜开。 小厮们进进出出,拿着竹竿粘外面一个夏天都未曾管过的夏蝉,一个赛一个嘴角咧地高。 不过这男男女女中,笑的最过分的便是那才晓得自己当爹的苟从忠,此时这位正小心翼翼地替她媳妇儿宽衣,连服侍惯了的婢女都不放心,非要亲力亲为不可。 又怕她累着,命人新翻了好多软垫儿来,还是陆茗道了句“这仓库里积着的东西,得太阳晒过了才能用呢!这大半夜的,折腾他们作甚?” 新端着才做好的蛋奶羹过来的大婢女一听,噗嗤一声乐了“少夫人如今金贵,不就是翻些东西么!哪里就折腾到奴婢们了?” 分明是顺着苟从忠说的话,可这位却一整脸“谁许你这般和夫人说话了?” 陆茗赶紧拉着他,从那婢女手中接过蛋奶羹,无奈的道了句“夜深了,你们别忙活了,都去歇着吧。” 苟从忠却有些不乐意“这、这夏蝉还粘干净呢!万一吵到你怎么办?” 陆茗无奈的摇头,她才吃了一杓蛋奶羹,吐息间满是香甜的味道“咱们这里素来都有人照看着,有什么非要现在折腾的?倒是娘娘那院里,素来只有几个婢女小厮守着,可别” “哎呀,她身子粗糙,不必管。”苟从忠十分随意的一摆手,完全没将自家小妹放在心上。 从安忽的打了个喷嚏,没好气的揉了揉鼻尖,这是哪个在念叨她呢? 面色发白的李允儿强忍着身上的颤栗,尽量在这种情形下保持镇定。 “你是说,当初是皇后偷盗了你的创意?”萧允辰嗤笑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李允儿说的镇定,泼起脏水来都不打草稿。 “若非如此,皇后娘娘又为何非要将臣妾逐出宫去,又为何非要对臣妾赶尽杀绝呢?”李允儿强迫自己看向萧允辰,她的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灼烧,在这昏暗的烛光下明亮异常。 “也就是说,这火药其实是你所做?”萧允辰慢条斯理地开口“那你倒是说说,这种利器,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李允儿一见有门,一咬牙,满腹思绪转了三转,赶紧道:“臣妾幼时曾与母亲去道观中进香.” 萧允辰越听,眼中的寒意便越是浓厚,直到李允儿说完这进香遇见今天爆炸的奇遇,以及显摆完她是如何机智地从这次爆炸中发现火药之后,他才缓缓从口中吐出一股寒气来“那朕问你,那道观所在何处?” 这点儿李允儿早就想好,只道:“臣妾当时年幼,加上行路间又在马车中,所以已经记不真切。”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后来听闻,那道观又接连发生这炸炉事件,在多年前便已经荒没了。” 认证物证俱无,真真是死无对证。 “那你母亲,总该记得当时的地方吧?”萧允辰幽幽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 “回皇上,臣妾的生母,已经在两年前过世,所以.” 这回,不知是萧允辰,就是李承德也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萧允辰抬眼瞄了他一眼,李允儿也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打鼓,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回皇上,奴才只是想,久闻李大人治家严谨,怎么会由李小夫人独自带着李姑娘上香?” 李允儿一惊,浑身上下顿时起了一身的白毛冷汗,这、怎么会这样呢? 她当下便抬眸看向萧允辰,深陷的眼窝里顿时落下两行泪珠,只是她似乎忘了自己是才化完妆的 于是乎,她自以为楚楚可怜的样子落在萧允辰眼中,便成了猛鬼落泪,实在是,惨不忍睹。 只稍微敲打了下,萧允辰便摆了摆手,对着她道:“既然你说火药是你做的,那朕便给你三日,把你知道的方子、图纸都写下来。” 他说着,又从袖中抽出一叠纸来“正好,也和皇后所书比一比。” 他说完,便直接一挥手,从黑暗里又冒出两个宫人来,像托一头死猪一样拖着她下去,自始至终,不论李允儿再怎么哭喊,萧允辰都没再看她一眼。 许是白日里睡的多的缘故,从安躺在床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眼中却没有半点儿睡意。 许久她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不论怎么盘算都是不可能之事,她还是觉着,自己爹爹那空白的圣旨拿出来有些大材小用。 不过,倒也是赶巧。 从安再度揉了揉肚子,心里不住地念叨:孩子呀,不是娘亲不想叫你好好休息,只是你那有不如没有的破烂爹爹实在是不叫人省心呀! 突然间,她那贴着肚皮的掌心传来一下异动,就像是在回应她一般,从安的眼睛都亮了,当下便坐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肚子,这是——胎动? 从安心中满是诧异,许是她方才起身的动静太大,守在门口的石楠直接推门进来,颇有种要诛杀贼人的果断。 只是这屋中没有贼人,只有一个捧着肚子满脸惊奇的皇后娘娘。 “娘娘?”石楠不确定地上前。 “他、他动了。”从安喃喃自语,眼中的光彩比天上的星河还要闪烁“他动了!” 领域不同,石楠也不是很懂这些,只是呆了呆,直接飞奔而出,将睡在隔壁的姜院卿给拽了过来。 守在屋顶上的暗卫才打了个呵欠,眼见着石楠进了皇后的屋子又飞奔而出,直接把穿着睡衣的姜院卿给拎了过来,当下便白了脸,踩着青瓦手忙脚乱地的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只恨不得自己怎么没多生出几条腿来。 姜院卿深夜直接被这么拎过来还以为皇后有什么不好了呢,谁知是因为这事儿,当下便哭笑不得地看着从安。 从安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素来木讷的石楠突然爆发出来的行动力竟然这么强。 不过为着放心起见,她还是专门替从安把了把脉,确定胎儿康健才舒了口气。 从安摸着自己的肚皮,犹豫再三还是问“以你的医术,这个月份可能看出男女来?” 听见这话,姜院卿先是顿了顿,张口却是一句平静的反问“娘娘是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从安的眸光顿时黯淡下去,倚着床柱许久不曾答话。 半晌,才道:“原本想着女孩儿好,我定要护她一生无忧,等到她大了便放她离去,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沉默许久,又道:“可晓得这胎定是个不同寻常的,我又想他是个男孩”她顿了顿“身上担子本就重,再做女孩儿,太累。” 姜院卿只行了个礼“娘娘必能如心所愿。” 萧允辰本就脑壳疼的厉害,如今躺下半天才隐隐有了点儿睡意,谁知才见着周公半片衣角便被人急急唤醒。抬眼,只见是脸上白的和抹了粉儿似得王公公。 “皇上,安南侯府暗卫来报,皇后娘娘方才请了姜院卿。”事态紧急,王公公也顾不得其他,才见着萧允辰眼中露出的不虞,便直接开口。 萧允辰脸色顿时大变,直接坐起身来。 不多时,这位便骑着快马,带着一众人奔出宫门。 可怜那些个值夜的老太医,一个个小鸟依人似得拎着药箱缩在那些带着他们骑马的暗卫怀里,连动都不敢动。 长安街上,鞭声呼啸,马蹄声急促,在这寂静的深夜中分外明显。 安南侯府的守门人,远远地见着有一队人马朝着自己而来,赶紧差人进去禀告。 苟鸿风是行伍之人,收拾的速度极快,等到萧允辰等人的马冲到此处,他已经穿戴整齐。 令牌开路,哪怕没有主人家的命令萧允辰也直闯而入,他身后的那群老太医连腿脚都是软的,几乎走不成道,却还被暗卫硬拖着跟着皇上的脚步急急走进来。 苟鸿风脸色发青,还不等他行礼或是发作,萧允辰便一把捏住他的胳膊,手上力道之大,就连苟鸿风这个练武之人都有些受不住。 “安儿呢!她怎么样了?”萧允辰急急问,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苟鸿风脸色更黑,他女儿怎么样,这个罪魁祸首心里没点数吗? 见着岳父阴着脸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萧允辰直接弃了他朝里闯去,熟门熟路地冲到了从安的小院直接朝着她的屋子冲进去。 门神似得石楠直接被拨到了一边,还不等她出手阻拦,她的脖子上便被架上了两把钢刀。 苟鸿风直接黑了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直接伸出胳膊拦在了萧允辰身前“皇上这般急匆匆闯入,难道就不怕吓到小女吗?” 萧允辰原本已经如墨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几分,伸手想要敲门,可苟鸿风却还挡在门前。 门吱呀一声打开,紧穿着素色薄衫的从安立在门内,目光从这一众人身上扫过,而后越过自家爹爹的肩头落在了石楠脖子上的钢刀上。 那两名暗卫被她的目光所迫,十分识趣得收回手,就算如此,石楠的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两道浅浅的痕迹。 “小姐,鸡汤馄饨来喽!”厨房的花妈妈扯着嗓子吆喝着,笑嘻嘻的端着一盆还冒着热气的馄饨快步走到这小院中,才进了院门,便见着这乌压压的一片,手上一个哆嗦,那滚烫的汤汁直接淋在了手上,烫的她不由自主的松手。 那白底青花的海碗直接掉在地上,伴随着一声脆响摔成了八瓣,那鲜美的鸡汤馄饨也直接喂了土地公。 从安顿时觉着委屈极了,心里也不知哪儿来的情绪,憋着嘴直接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震天的哭声就连苟鸿风这种糙汉子都被吓得抖了三抖。 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这货小时候,被自己折腾狠了便是这样哭的。每每这时,便会有一个人出来,抱着自家女儿直哄,而这丫头总会借机留下。 至于他,那几日便只能在书房里过夜。 想想那段回忆,还真是惨不忍睹。 花妈妈也慌了手脚,也不管现在是个什么情景了,扯着大嗓门直道:“小姐别急!别急!老身这就给你重做去!” 满院的暗卫: 满院的太医:??? 到底是哪个混帐说皇后不好了?瞧瞧这中气十足的哭声,不好的该是皇上吧? 从安越哭越觉着委屈,旁人怀孕好吃好喝好伺候,怎么轮到她,劳心劳力不说,半夜想吃碗小馄饨都这般艰难? “你!你!你!”从安伸手指着萧允辰,连说了三个‘你’字,而后一抹眼泪哭的更凶了“你欺负我!” 苟鸿风的身子僵了僵,依着他之前的经验来看,只怕是哄不好了。 于是他干咳一声,十分不厚道的往一边挪了挪,然后,熘了。 熘走前还不忘带走那些胡子花白的老太医。 (本章完) 第419章 夜里事 第419章 夜里事 至于那些暗卫,一个个面面相觑,而后直接齐齐窜上了房顶。 这满院子的人一下子便只剩了三个,还有些缩在门后探脑却不敢出来的小婢女。 石楠略微思索了下,同样跃起身来,跑到房顶和那些暗卫们抢位置。 她顺手,还从怀中摸出一包小零嘴,将那茴香豆嘎吱嘎吱咬的欢腾。 从安一抹眼泪,一抽鼻子,气鼓鼓地对着他道:“自打嫁给你以后,当媳妇该操的心窝操了,不该操的心我也操了。” “我替你管一圈子小老婆不说还要替你杀人打仗,到头来,你连碗馄饨都不让我吃哇啊啊!”从安哭的贼委屈,一边哭还一边抹眼泪和口水“离婚!我要离婚呜呜呜!你这个渣男!” 萧允辰满头的黑线,一面觉着她不可理喻一面又怕她哭狠了伤身,两厢为难之下,正好瞄见开门查看情况的姜院卿。 还不等他将求助的目光透过去,这位面无表情的姜院卿便砰的一声合上门,只留下几粒门上的灰尘飘落在外。 安南侯府的花厅中,苟鸿风一面安排着那些太医喝茶歇脚,一面道着辛苦,顺带问一句,这皇上深夜带诸位来,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就算是抄家灭族,也该是带着刀斧手啊!带着这么群老太医,是打算碰瓷还是下毒呀? 所以说,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谎报军情? 萧允辰昧着良心说着夜里风凉,好说歹说才把这失声痛哭的小祖宗哄回屋中,替哭的直打嗝的她倒了杯凉茶。 等到这位哭骂的差不多了,才敢试探着问一句:您老人家深夜把姜院卿叫道屋里所谓何事呀? 从安哭的口干舌燥,咕咚咚将那一杯凉茶饮尽还不够,还抱着茶壶,直接对着偏平的壶嘴灌了半壶,等一气儿喝够了,才一抹嘴角的水渍别别扭扭地支吾了一句“他动了。” “什么动了?”萧允辰一愣。 “他。”从安撇撇嘴。 “他是谁?”萧允辰一脸懵。 从安嘟着嘴巴指了指自己小腹。 萧允辰愣了愣,忽的冲了出去“来人!来人!” 趴在房顶偷听的暗卫被他吓了一大跳,一个个下饺子似得从房顶上滚了下来,扑通扑通跪倒在萧允辰身边“愣着干什么!快去!快去请太医!” 他的脸上也不知是因为慌张还是激动而泛起两抹不自然地潮红,加之语气急切,这群暗卫不敢耽搁时间,一个个轻功用的飞起。 石楠往嘴里又塞了把茴香豆,坐着房顶上看戏,顺带感慨一下今天的月色不错。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姜院卿幽幽地叹了口气,而后给自己用了点迷香。 在坤宁宫就算行事不便,好歹她那小院和寝宫离得远啊!哪里像是这里,外面稍微额.这么大的动静,吵死个人了! 可怜那群老太医,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便再度被那些个暗卫催着朝着那小院去,等他们到时,一个个累得直喘气,只觉着今夜过去他们能少活半年。 可定睛一看,却见皇后娘娘满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眼睛虽因为哭泣有些红肿,但精神头还算不错,完全不像是需要这般着急地找太医的样子呀! “快快快!你们快给他看看!”萧允辰直至从安的肚子便对着那群老太医道。 那群太医面面相觑,给谁?皇上是不是指错地方了? 为首的那位年龄最长的胡太医颤颤巍巍地上前,慢慢悠悠的掏出软垫和丝巾方才从安手边的桌子上,从安呆了呆,乖乖递爪子。 “不是她!”萧允辰急了“看他!” 胡太医拿着丝巾正要往从安腕子上盖,听见这话,呆了呆,头上忽的滑下几道黑线,有些为难的开口“皇上,看龙胎安否,也是要给娘娘诊脉的。” 萧允辰呆了呆,尴尬的轻咳一声,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胡太医看了又看,诊了又诊,实在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先是婉转的说了一通听不懂的医学术语,听得从安是云里雾里,而后就听见他十分委婉的问了句——娘娘,您这究竟是哪里不舒服呢? 不等从安开口,一边的萧允辰就紧张兮兮地指着从安的肚子“他动了!” 众太医呆了呆“谁?” “他!” “皇后娘娘?”众太医狐疑的看着皇后,又看看胡太医,胡太医严肃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没诊错脉,这个绝对是活人! “不是,是他!”萧允辰急了眼,从安鄙夷的瞄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胎动!” 老太医们恍然,而后用一种古怪且诧异的目光偷偷看了眼萧允辰,就差把惊讶写在脸上。 虽然这些目光只有匆匆一下,但也叫萧允辰觉着脸上发烧,连耳朵根子上都是一片赤红。 从安干咳一声,只对着这些人道辛苦,刚想命喜儿将人送出去或者安排客房暂且歇息,有听着萧允辰问“那、那为何会动?” 某深夜还不能睡觉的孕妇嘴角微抽,她刚刚才哭过一场,眼睛酸涩地厉害,只想去自己的小床上好好地睡一觉,谁料得这大半夜的这么多人杵在这里。 害得她就算是想睡,也不得不在这里干坐着。 都说孕妇情绪上容易不稳,但从安自问,自打自己怀孕以来还算是正常。可也不是是多日积攒,还是前段时间连翻折腾如今回到娘家好不容易放松的缘故,从安这不安分的情绪一下子便涌了上来。 方才有多委屈,如今便有多暴躁。 当下便直接开口怼了回去“不动弹那是死胎!” 惊得那群老太医赶紧跪地,而萧允辰脸上的红晕直接变成一片铁青之色。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萧允辰直接喝出声来。 “你又是打我又是折腾我,可不就是不想叫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好另寻新欢么!”从安气呼呼的站起身来,口中只道:“好!我们娘俩不在你面前碍眼,我这就走,找个地方隐居去!” 萧允辰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疯女人如今又发的什么疯,刚想搬出架子吓唬吓唬她,就听见从安道:“连小馄饨都不给我吃。” 她说着,又觉着悲从中来,当下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你知道我有多想吃花妈妈的小馄饨么!” 几位老太医留也不是走也不行,尴尬的跪在原地,就听见从安道:“为着避嫌,就算出宫我也不敢往家里跑,你知道我有多想花妈妈的手艺嘛!” “烧子鹅,烧花鸭,酱爆牛肚还有我的小馄饨啊啊啊!”走到门后的花妈妈听到这惊天动地哭喊声,手上又是一抖——这回倒是没撒。 她赶紧加快了脚步,也不叫人通禀,尚未进门便扯着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吆喝道:“来啦来啦!” 胡太医等人对视一眼,心道这是个机会,当下便行了一礼,而后趁着这二位的目光都落在直接进门的花妈妈身上时悄悄退了出去。 不过也不敢走远,生怕再这么折腾一回,于是便在这小院中站着,擦一擦刚才一路折腾出的汗。 喜儿机灵异常,一看到这种情况,直接叫几个小姐妹起身,请这些太医到偏间喝茶。 虽这苟府中的茶水寡淡了些,但好歹能缓口气不是? 旁人不说,那胡太医已经是胡子花白,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那可该如何? “小姐不哭不哭。”花妈妈一边将这描着藏青色梅花的大海碗中的馄饨舀到配套的小碗中,一边对着不断抽噎着的从安道:“您想吃什么,只管叫喜儿来知会一声,老婆子我都给你做,啊?” “唔!”从安重重的一点头,一边使袖子摸着眼泪,一边对着花妈妈扯出个灿烂的笑容“你最好了!” 她说着又补了一句“不像某人,就会欺负我!” 萧允辰只觉着膝盖有些疼,按理说从安这般无理取闹他该生气才对,可也不知为何,只觉着有些心虚。 “姑爷!”看着从安在馄饨的安抚下总算安稳下来,花妈妈立刻将视线移到了萧允辰身上。 萧允辰的身子莫名其妙地一抖,竟被这花妈妈吓得一个机灵。 “女子怀胎生子本就不易,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可金贵着呢!”花妈妈认真地对着他嘱咐“有孕在身,本就情绪不稳,更得捧着、哄着才是。” 见着萧允辰没吭声,花妈妈又顿了顿,语重心长地道:“您若是皇上,那老婆子我自然是半个字都不敢说,可看您这么大晚上心急火燎地跑过来,显然是真的将我们家小姐放在了心上,那老婆子我就把您当姑爷看。” 萧允辰原本被撩起的那点子火气全没了,心情莫名舒畅,当下认真地点点头,十分恭敬。 端着小碗儿往嘴里一个个送馄饨的从安一直紧皱的眉头也微微松散了些,嘴角也悄悄勾起,心中那股子憋闷也稍微消停了些。 从安晚上本就吃得多,再加上不过一时嘴馋而已,故而这馄饨也不过吃了小半碗便停了下来。 她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瞄了眼身边有些闷闷不乐的萧允辰,开口只问“还不走?” 萧允辰本想刺上一句,但想到花妈妈之前的唠叨,竟生生忍了下去“不走,娘子分为夫半张床呗?” 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看到她这样子,从安的心情竟然不错,立时便朝着他伸出手去“拿来。” “什么?”萧允辰不解的看着她。 “房费呀!”从安微微一笑,转而杏目圆瞪“你住店不给房费的啊!” 萧允辰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从腰间拽下只玉佩来拍到她的手心。 “这是母后留给我的。”萧允辰看着那个上下翻弄着玉佩的女子,忍住心中的憋闷道:“你可得收好喽。” “成!”从安满意的起身“你明天拿钱来赎就是!” ???萧允辰的脸色黝黑,但还是跟了上去。 这朝堂上发生的事情,那些个官员都闭紧了嘴巴没人敢外传。 这皇后娘娘出宫的时候,也偷偷做了马车无人知晓。 可奈何这夜里动静这般大,先不说那暗卫们跑回去的时候吧房顶的青瓦踩碎了不知多少,单单论那响彻半条长安街的马蹄声便惊动了不知多少人。 原本消息还稍微压着,可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些小道消息,竟成了皇后娘娘孕期情绪不稳,因而想要和离并且偷偷搬回了娘家,而皇上呢半夜发现后直接追了过去。 既然皇后不愿意回来,他便也直接住在了安南侯府之中。 这小道消息传的极快,不过半日便传的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的,消息里满是皇上如何悔过如何痴情的故事。 从安听了,只留下两个字:呵呵。 好一招活学活用啊!堂堂无常卫就被你用来干这个? 从安捧了把瓜子,坐在秋千上,一边看话本子,一边将瓜子皮丢的满地,一边的喜儿给她摇着扇子一边讲着听来的消息,末了,还问了句“小姐,皇上当真待您这么好吗?” 从安指了指脸上尚存的巴掌印子“看这个。” 喜儿想说,女子挨自家男人打两下算不得什么事,但想到府里老人常说的,已经过世的夫人和老爷之间鹣鲽情深的故事,还是乖乖住了嘴。 从安语重心长地教育她“你还小,不明白,这女人啊,若是找不到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男人,那还不如不嫁!” 喜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满是迷茫。 反正白日里也不用看什么文书干什么差事,从安便懒懒缩在自己的小院中做一只米虫,而且还是十分换乐的那种。 就连不知为何起迟了的姜院卿,在看到她这幅状态时也忍不住弯了嘴角,这才是孕妇该有的样子嘛! 从安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偷偷在喜儿耳边低语。 喜儿听了,小脸上先是一片煞白,而后才点了点头,小心地退了出去。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得了新素材,正说得起劲,忽的便听见一道异样的声音响起。 “胡说八道,分明是我家小姐挨了皇上的打,受了苛待在先!” (本章完) 第420章 人设与天选之人显威 第420章 人设与天选之人显威 “老爷先在晨曦殿上求了皇上赐下废后诏书,皇上同意我家小姐回家静养,我家小姐才得以回来的!” 说话的小厮手上拎着个花雕红漆食盒,身上穿着带着安南侯府纹样的衣裳,一副气愤的模样。 原本人声鼎沸的茶楼里,顿时一片安静,而后又爆发出更加猛烈地讨论声来。 当下便有人拉住那小厮的衣裳,想叫他细细分说,可那小厮却是不愿“我家小姐还等着我将这吃食送回府呢!” 他顿了顿又哀叹一声“可怜我家小姐,分明有着身孕,人却生生瘦了一圈儿,想来定是吃了许多苦头呢!” 从安轻轻地哼着小曲儿,眼中闪烁着的光芒,笑的像是只小狐狸。 苟家拿出那道空白圣旨之事总是瞒不过去,到时候叫有心人随便吹吹风都是个祸害,倒不如,从她自己的嘴巴里说出去。 那小厮说完这些话便直接走了,独留下这么些最在外面嚷嚷。 在那小厮离开不久后,人群中又有些人悄悄退了出去。 孤独太师正在家中摆弄棋局,那蓝田玉石的棋子在他手中把玩了许久,最终在听完来人汇报之后朝着那棋盘之上落了下去。 “到底是那个小丫头棋高一着。”孤独太师似乎舒了口气一般看着盘上的棋局“如此,这棋路便活了。” 他看了身边立着的人一眼,朝着他招了招手,嘴唇蠕动,那人眼中一惊,而后赶紧低头应是。 才到了黄昏时候,萧允辰便再度换了便服进了安南侯府,彼时,这一家人已经用过晚餐,但等到萧允辰来时从安还是抱着只烧鸡啃得满嘴流油。 见着他过来,还本能地护了下食。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能瞒的过萧允辰的眼睛,满头黑线的萧允辰直接抛了个锦囊过来,从安便腾出一只手拿过锦囊颠了颠而后熟练地解开一条缝,瞄了那金灿灿的一堆,而后眉开眼笑地对着他道:“行!等我吃完就把玉佩还你。” “不用。”萧允辰干咳一声,见着从安没有招待自己的意思便直接坐在了一旁“接下来的房费便从这里面扣。” 从今日无常卫传来的消息看,情况可不容乐观,无论如何,他这个深情男的人设也要立起来。 “行。”从安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直接对着姜黄道:“带着皇上去他屋里吧?” 萧允辰愣了愣,委婉地提醒道“咱们夫妇本为一体,没有那个分房睡的必要吧?” 从安却斜斜的瞄了他一眼,凉丝丝的道:“可我那小床也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呀!” 她说着还揉了揉发酸的后腰,和凸起的小腹。 萧允辰想了想昨晚睡觉时的确略挤,立时也没了动静,只能委屈巴巴的吩咐人将隔壁屋的床搬过来和从安的那个拼在一起。 一边的喜儿简直没眼看,莫说萧允辰是身为九五至尊的皇上了,就算是苟家,难道还买不起一张大床么? 从安戏嚯的瞄了他一眼,就算玩立人设,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么? 许是被看穿了想法,萧允辰干咳一声,有些别扭的移过脸去,伸手捏了粒青瓷碟子里的糖衣花生丢到口中,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嘎嘣嘎嘣嚼着。 ——这是从安曾经惯用的招数。 当晚,有几名官员在某着名娱乐场所被灌得伶仃大醉,红灯笼在风中飘荡,柔和绰约的光芒印在那身穿薄缎,姿态婉约的女子脸上,更显得女子风情异常。 在美人儿的温言下,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晨曦殿上之景描述的那叫一个清楚明白。 于是第二天早上,这大街小巷又是一片沸腾。 无常卫也不知是没有出手还是堵不住这悠悠之口,总之,萧允辰的脸色黢黑,那几位说错话的官员,当场便被免了职。 从安也有些懵,究竟是哪位好心人帮她把还没来得及落下的子放到了棋盘上? 又过了半日,女子间莫名其妙地开始羡慕起皇后娘娘有个好娘家。 并传出,所谓的:有个宠爱自己的娘家,连过不下去和离都有了底气。 据说,这些消息来自于皇妃商城。 从安晓得后,感动的热泪盈眶,直呼,在这年代有几个明白的姐妹不容易。 于是当晚,在萧允辰过来的时候,脸色更黑了。 倒是从安,身心愉悦兼吃吃喝喝,小脸也多了些健康的红晕,与有些恹恹的萧允辰形成了明显对比。 李允儿被关了三日,绞尽脑汁倒真是写出不少东西来,不仅仅是火药,就连一些器物的制作方法都写了出来,因着不曾试验过所以还在旁边标注了是残缺的古方。 萧允辰拿了那些厚厚的稿纸,瞄了眼跪在地上满脸疲惫的李允儿,只轻轻地嗯了一声,口中只道:“可还有?” 李允儿的眼睛亮了亮,赶忙道:“回皇上,臣妾还知道一些,只要皇上再给臣妾些时间,臣妾必能能实验出更多、更多” 她瑟缩了下,咬牙道:“更多更好的、威力更大的武器来!” 但其实她心里也清除,自己的虽是理工科出身,但想要造一些小玩意儿另说,想要造什么威力十足的火器却是个笑话。 若她是个枪械爱好者,说不定还能弄出两把土枪糊弄人,但奈何她不过是个常年泡在实验室的女子。 纵使她能造出酒精弹也能背出tnt的配方,但在这几乎所有东西都和她记忆里不同的世界,没有实物给她作对照,她也没什么法子。 萧允辰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忽然开口“皇后说,这种火器威力巨大,过分使用有伤天和。” “如今东旭已经战败臣服,西冥国君尚幼。”李允儿咬牙,猛地一叩首,提高了音量道:“难道皇上就不想将这元华大陆尽数收于掌心吗?” 窗外一阵惊雷划过,从安绣着桃花的手忽的一抖,指尖出现一团赤红的血珠。 喜儿赶紧上前关窗户,口中还念叨着“小姐莫怕,这夏日的雷就是这样的!” 从安按捺住心头的不宁,低低的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针线,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你去再找一床薄被来,这夜里只怕要变寒些。” “小姐放心。”喜儿嘴边的酒窝看起来十分地可爱“奴婢今天下午见那天阴的厉害,便料到要下雨,薄被子早就找出来啦!” 她说着还顿了顿“不止您的,就连姑爷的也放在这儿啦,您就放心吧。” “谁不放心了?”从安扭捏着嘟囔了一句,而后缓缓站起身来“我累了,你叫花妈妈今晚不必准备宵夜了。” “好嘞。”喜儿赶紧上前服侍着从安宽衣,从安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你再去寻些斗笠什么的。” 眼看着喜儿有些不解,从安顿了顿知道:“你告诉苟伯,说是为房顶上那些人准备的,他便晓得了。” “是。”喜儿乖乖点头,扶着从安在床上坐下。 “大胆!”萧允辰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那天青色描金边的白瓷茶盏都咯噔一声抖了两下。 他怒目圆瞪,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双腿的肌肉不自觉的绷紧,身子也不自主的前倾几分。 李允儿听着他那压制不住的、粗重的吐息声,突然间脑中灵光一转,也不知道是打哪里来的勇气,忽地开口,言语掷地有声。 “皇上圣明,如今西冥与东旭虽与我北辰交好,但这不过是因为东旭初战败且西冥君主年岁尚幼的缘故。” 李允儿只觉着方面参加高考都没这么动过脑子。 她的大脑转的飞快,什么新闻政事什么历史文学皆往她脑子里窜。 说到这里,她的思路突然清晰起来,当下朗声道:“天佑北辰故出火药,此乃上天预警啊皇上!” 萧允辰的脸更黑了,却听她继续道:“天机不可瞒,东旭、西冥迟早会有发现这些的那天,皇上,这火药的威力不可小觑,若是等到那两国研究出什么厉害的火器再进行打压的话,那才真的时候生灵涂炭有违天和啊!” 李允儿重重的扣了个头,洁白的额头上也是红彤彤一片,隐隐间似乎有血丝浮动。 李允儿再度提高了音量“请皇上居安思危,顺应天意,替天行道!” 她这一连串的话说你顺熘,翻译过来就是这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候,干他们! 今晚,苟府之中出奇的宁静。 从安半夜被窗外的雷声惊醒,竟觉着这她自幼便熟悉的屋子,乌漆嘛黑的时候竟然这般可怖。 萧允辰前日非要搬过来的小床上空荡荡的,那白日里被小丫头们铺的整整齐齐的黄色床单上连半点儿褶皱都没起。 门外的姜黄听见雨中的动静,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 见着从安已经坐起身来,她便掏出怀中的火折子,点燃了一盏烛灯。 她刻意将烛火压的暗些,不至于晃了从安的眼。只是这么一来,这团子暖黄便暗淡不少,连带着,这屋中也是阴森森的。 姜黄的半张脸上映着烛光,半张脸则被黑暗笼罩,看上去竟有几分恐怖的意味。 从安呆了半晌,才木讷的开口“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已经是丑时三刻了。”姜黄听见她喉咙中那干涩嘶哑,十分娴熟地替她倒了杯茶递了过来。 壶中茶水已经凉透,从安不敢多喝,只略微抿了些润润嘴巴,有些木木的发问“他还没来吗?” 若是旁的宫人在此听见从安这般发问,必要不忍地皱了眉头说两句宽慰或者糊弄的话来,而后哄着这位躺下睡觉。 但如今立在这的是姜黄,她便只是垂头站在从安身边,连半句话都不多说。 从安将手中的茶杯又递给她,也不指望她说出什么宽慰的话来,只用那带着几分忧愁的目光透过窗户上糊着油纸看向外面的天空。 虽说实际上,她也只能隐隐看见那黑暗里不时闪过的光芒——或是闪电或是雷蛇。 “你去休息吧。”从安微微叹了口气对着她道:“在这边没什么可守的。” 她略微顿了顿“房顶上那么些呢,随便拉下来两个替你就是。” 姜黄乖顺地低头应下,也不用从安另行吩咐,便顺从的退了下去。 从安在那里枯坐了片刻,忽的肚子里那个小的又是一个动弹,惊得她赶紧摸着自己的肚子口中连忙念叨着“乖乖乖,总不能你和你老子联手欺负我吧?” 可那肚子里的那个却突然活泛开来,又是撑胳膊又是蹬腿的好不热闹。 从安只得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十分顺从地躺到在床上顺带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连一丝寒气都吹不到。 肚子里这个小家伙这才算是老实了。 被这么个小家伙折腾了一下,从安心里的不安与恐惧也消散不少,加上外面雷雨翻腾将这暑热消散,从安竟是一夜好眠。 等她醒来时,已是日丈三竿,窗外不知道是什么鸟儿叫着,叽叽喳喳的一片,好不热闹。 从安眯着眼睛躺了半天,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她才将床帘稍微撩起些,便被那刺目的阳光弄得睁不开眼睛,好半天才缓和下来。 这么一折腾,那杂乱的鸟叫声便更明显了几分。 这又不是大清早的,打哪儿来的鸟叫?还这么多? 从安踢踏着鞋子走了出去,打开窗户,顿时又眯起了眼睛下意识的拿手挡住眼前的光芒,等到她逐渐适应后,才慢慢地放开手抬眼看向那片蔚蓝。 许是昨夜才下过雨的缘故,这一片天空就好像水洗过一般清澈透明,云朵儿更是白若幼时所吃的棉花糖一般。 至于那棉花糖下盘旋飞翔着的,是大片玄凤鹦鹉。 据从安所知,玄凤鹦鹉常见的品种便有三——灰色、白色、珍珠色。 可这天空中所盘旋的,枝桠上所停歇的,皆是毛色雪白的那一种,就算不是雪白如玉,也差不了多少。 恍惚间,从安还以为见到了无数只半烟飞雪才她眼前徘徊,看得她脑壳都大了。 “这是宫里今早特意送来的。”苟鸿风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女儿。 (本章完) 第421章 再嫁(上) 第421章 再嫁(上) 从安思及自己前些日子的抱怨,心里忽的柔和几分,寻来这么多和半烟飞雪相似的玄凤鹦鹉想来定是废了不少心思。 一大早,正在练剑的苟鸿风忽的听见人来通传,只见李承德带着人,拉着这一车的玄凤鹦鹉来此,说是皇上的所赠。 苟鸿风原本想去叫人喊从安起床,但李承德却呵呵笑着只说“咱家本就是娘娘宫里的管事,哪里有劳动娘娘起身的道理?皇上说了,昨夜天凉,娘娘今日定然贪睡,特意嘱咐奴才不要打扰娘娘呢!” 李承德倒也没多呆,只在走之前忽的压低了声音提醒“皇上收了李姑娘做贴身宫女,千万提醒娘娘小心。” 见着自家女儿满脸迷茫的样子,苟鸿风的脑子中那些话转了又转,还不等他说出口,从安已经从屋中走出。 她那一头乌发尚未梳理,就那么散乱的披在肩头,像是个无人照顾的迷路的孩子。 不知打哪儿传来的花香弥散在小院中,熏得从安有些晃神,一时间还以为闻见了曾经最喜欢实际上却许久不用的花木香。 她忽的抬起手来,这漫天的玄凤鹦鹉飞了去,飞了来,却没有一日肯在她的指尖停留。 “诺,再像都不及原来的好”从安的叹息极轻,像是一阵风儿,还没来得及刮起便在这鸟儿翅膀扇动的扑棱声中散去了。 苟鸿风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从安忽的放下手抬起脸来对着她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爹爹,今天的早午饭咱们吃什么呀!” 花妈妈的手艺虽不是最好的,却是从安最惦记的。吃到这样味道的饭菜,就意味着,她回家了。 回家了,就该没什么好怕的了吧?从安咬着筷子,心里想。 苟鸿风看着不过几日便养的小脸上满是红光的女儿,心里欢喜的同时又不自觉地拿她现在的样子和几日前作对比,这么对比下来,再加上李承德传来的那一声提醒,他心中便只剩下酸涩。 从安吃了两个塞了紫薯红豆的春卷又啃了个小猪包,用了半碗不知在炉子上熬了多久的薏米粥,而后才拿帕子擦了擦嘴,对着半只煎饺吃了全程的苟鸿风开口“爹爹早上没有差人叫我,这鹦鹉是李公公送来的?” 苟鸿风握着筷子的手一僵,不自觉地点点头。 “看来是宫里出事了。”从安放下帕子,漫不经心地嘟囔了句“他说什么了?” “丫头,在那宫中,真的就要算到这一步吗?”苟鸿风见自己尚未开口,从安便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里又是一抽。 从安略微沉默了下,避开了苟鸿风的话头,只道:“是李允儿?皇上收了她?” “丫头。”苟鸿风手上一个没收住力道,手中的竹筷直接断成了两截。 从安瞄了他一眼,忽的伸手捏住桌上刚刚被她放下的筷子,同样手上用力,又是一双筷子报废。 “虎父无犬女”从安抬眸看向自家爹爹“您看,咱们一样。” 从安这般模样,不就和苟鸿风在战场上算无遗策的模样相同么? “可你是嫁人!”苟鸿风迅速接口,两根粗粗的眉毛几乎要拧在一起,老脸上肌肉抽动,胡子也不停地颤抖着,声音里满是疼惜。 在夫家怎么能和在战场上一样呢? 从安的脸色平静,只是微笑着抬眸看着他,那样子就像是再说,您看,我们一样。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在从安的注视下缓缓点头“做了贴身的宫女。” 从安指了指头顶。 苟鸿风摇了摇头,老脸上也带了几分困惑的意味“今早便主动退开,只在院外守着。” 从安嘴角微弯,看来那些人只是奉命‘保护’自己而已,没有一心窥探的意思。 “还好。”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她原本还以为萧允辰至少会恢复李允儿的位份呢! 不过比起李美人,这个身为宫女可以随时都被皇上带在身边的李允儿似乎更不好对付哎。 “你是怎么想的?”苟鸿风没忍住问。 “见招拆招,看他预备怎么做喽。”从安歪歪头,黑色的眸子里清亮如水,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她这样子又叫苟鸿风心里一阵无奈,也没揪着多问,只是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后妃到宫女,那李大人也愿意?” 从安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玩笑道:“您当谁家都像您这般啊?” 涉及军事机密,李允儿阖族能保下来,李大人的乌纱帽还在脑袋上带的安安稳稳地,莫说叫李允儿做皇上的贴身宫女了,就算是让她去司教坊供人玩乐,只怕李家也是愿意的。 苟鸿风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当下老脸一红,只换了双筷子夹起那咬了一半的煎饺往自己嘴里塞。 萧允辰写好了礼单,正要再细细看一看,身边忽的有茶盏放下,他伸手拿过,却见奉茶之人并未离去,当下有些不虞的皱眉抬眼瞄去,却见是一身宫女打扮的李允儿。 “好丰厚的礼单。”李允儿展颜一笑,语气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羡慕。 她这副形态和口吻,倒是和有时候的疯女人有些像。这样想着的萧允辰呷了口茶水,倒是没有直接赶人。 “奴婢斗胆,敢问皇上,这可是给安南侯府的赐礼?”李允儿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只问。 萧允辰瞄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想到她昨晚的那些话也没有直接赶人,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皇上,自古忠臣告老还乡,皇上才赐下厚礼相赠。”李允儿见到似乎有门,当下胆子也稍微大了些“皇上此事赐下这厚礼,若是安南侯府借此离去,只怕旁人会以为安南侯府是受到了皇后娘娘之事的牵扯,所以才离去。” 见着萧允辰似乎没反应,李允儿鼓起勇气继续道:“若是因此替皇后娘娘招来闲言碎语,岂非是对娘娘不利?” 可萧允辰却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朗声笑道:“她什么时候怕过闲言碎语?” 说着,他还意味深长的对着李允儿道了一句“若是苟家借此离去,只怕也是受到了有心人的挑拨。” 有心人本尊赶紧垂下头去保持沉默。 这几日,城中的口舌从未平息过,而这从宫中陆续抬出的绵延数里直通安南侯府的赏赐,更是引来众人热议。 皇后娘娘再度被推至风口浪尖上。 而罪魁祸首却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这处在风口浪尖上之人的家门口,不等苟鸿风行君臣之礼,尚未进府的萧允辰便先行行了个晚辈礼,惊得苟鸿风起了一背的冷汗。 “依着北辰惯例,忠臣告老还乡之时皇上会赐下厚赏以示恩宠。”某人姗姗来迟,瞄了眼这堆了一院子绑着红绸的箱子“皇上这是同意我爹爹离京了?” 萧允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口吻亲昵“若是皇后肯跟朕回宫这些便是给岳丈的赔礼。” “那要是不呢?”从安没好气的把他作怪的爪子给拍了下去,这般粗鲁的动作看的站在一边的陆茗心里一个哆嗦。 “那就是朕重新求娶你的聘礼。”萧允辰伸手拉过从安的手,满脸的认真,眼中的诚恳看的从安心里有些发软,连带着面上也烧红几分。 这几日养的好,再加上姜院卿的药,她脸上的疤痕已经散了七七八八,今日出来时她又施了脂粉略作遮掩,如今倒也看不出来。 萧允辰目光灼灼的盯着从安,似乎在等着这她回话一般。 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的一笑,口中只道:“父母命,媒妁言,皇上想要求娶本姑娘,却直接同我言,未免也太轻浮些了吧?” 苟鸿风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确定地瞄了从安一眼,从安却只是看着萧允辰,笑容柔和。 她原本还想着借着这东西叫爹爹他们离开呢,谁知叫这家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不过看着从安这红光满面的样子,精神状态更是不知比在宫里时好了多少倍,萧允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将她带回宫去留在自己身边。 不过这个念头不过浮现了一刹那便被他压了回去。 次日,皇上重新迎娶皇后的消息再度传遍大街小巷,一时间中意哗然,满街都是欢腾之景,唯有礼部焦头烂额。 苟从忠想了又想,还是敲响了从安的屋门。 他进来后,直接叫喜儿出去守着门,也不等从安给他倒茶便急急开口“小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哥想问什么?”从安一边在大红的帕子上绣着只半成的鸳鸯,一边随口问道,像是完全没看到苟从忠的焦急一般。 “爹爹已经将”苟从忠顿了顿还是略过了那几个字“你为什么还要回到那吃人的地方去?” “吃人的不肯撒口。”从安手中活计不停,漫不经心地开口“难道还真的能咬回去吗?” 又咬不过,当然要见好就收。 “可、可就这么白白折腾一场?”苟从忠有些不甘心“小妹,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过活不好吗?” “大哥。”从安抬眸看向他,眼中含笑“舍得这荣华富贵,舍得这苟家辛苦多年打下的地位?” 苟鸿风白丁出身,如今这一点一滴皆是他双手打下,倒是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列祖列宗的说法。 “舍得!”苟从忠说的毫不犹豫。 “我也舍得。”从安莞尔一笑,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可舍不得他,也舍不得他。” 苟从忠被这两个他弄得晕乎,尚未回过神便听从安接着道:“倒也不算白折腾,解了我一局。” “那。”苟从忠又有些不明白,若是危局已解,为何不直接回去,而非要折腾这么一场? 从安歪了歪脑袋,这个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动作显得她有些天真,可她口中说的话却没有那么明白“以局解局,自然要以局破局。” 迎娶皇后本是件复杂的事,就算皇上和皇后都已经说过不必劳民伤财,只要按照有爵之家的规格办一场民间的婚礼即可,也叫这些人忙活了足有月余。 都说秋老虎秋老虎,这眼瞅着荷花败落丹桂飘香,从安的肚子鼓成了皮球,这日头却一日赛一日的毒了起来。 等到成亲那日,见着那要给自己绞面的老夫人,从安赶紧摆手“别别别,化妆对孩子不好。” ???老夫人满脸的纳闷,这些脂啊粉啊的都是特制的,怎么可能会有害龙子呢? 却不知从安只是怕等会儿出汗糊满脸而已。 老夫人本想多劝两句,但想到此次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成亲,只是皇上哄皇后消气的手段,自然一切都要顺着皇后的意思来。 这般想着,她便舍了这脂粉替从安梳头,口中郑重地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地,四梳.” 从安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微弯,乌黑的眸子里似有星光碎去。 当初从皇宫里出去的那绵延数里的‘聘礼’被从安直接扣了下来,留在苟府。 陆茗本想替她张罗嫁妆——最起码也要让从安将这大半聘礼带回去。 谁料从安打了个呵欠,懒懒的一摆手“就当是我给小侄子的出生礼,嫂嫂收下吧!” 陆茗呆呆的看了眼那满院红妆,眼皮子微微抽了抽,这礼也太重了吧? 不过从安又顿了顿,倒是将那礼单拿过来翻了翻,挑了几件看起来有趣点的玩意儿,其中,有一串儿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木头做的手链尤其受某人喜爱。 木头上带着淡淡的香气,每颗珠子上都雕刻着小朵儿的樱花,看起来雅致又不失活泼。 从安当下便想将这木头手链往蹄子上戴,还是姜黄拦了一下,说要给姜院卿看过才放心。 姜院卿见到这东西眼睛都亮了,恨不得整串都拿去入药或者偷偷顺两颗下来,奈何从安盯得紧,她也只得依依不舍地将手串还了回去“娘娘放心,此物无毒且对身体有益。” 见她说话时目光还黏在手串上,从安好奇的晃了晃那手串“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木头做的?” (本章完) 第422章 再嫁(下) 第422章 再嫁(下) 姜院卿深吸了口气,才幽幽地开口“娘娘可曾听过东海长生木?” 从安有些茫然地点头又摇头,她倒是在话本子里看见过“听说是一奇物,可肉白骨,生死人,解千毒。” 她到底还是没把话全部说出,在那话本子里,这东海长生木可是长在东海深处的仙岛上,以赤珊瑚为养料,以鲛人泪来浇灌,千百年才得以长大。 不过话本子里说的那么夸张,想来也不过是胡诌而已,怎么可能是真的呢?可姜院卿却面露迟疑之色。 见着姜院卿这般模样,从安倒是当真来了兴致,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前倾,饶有兴味地发问“这么说来,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姜院卿赶忙道,不过她稍微顿了顿,还是犹豫着说:“不过医书中确实有记载,说这东海长生木是世间灵药。” 从安歪着脑袋看向姜院卿,而后将手中的手串递了过去“诺。” “娘娘?”姜院卿满脸的震惊,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医者,这东西在我手里充其量不过是个装饰品而已。”从安说的淡定,心里却暗暗把花样子记了下来,约莫着回头找个工匠做个相似的手串来戴戴看。 可听了她这句话,姜院卿反倒慢慢冷静下来,深吸了口气,只道:“此物长时间佩戴不仅有利胎儿,还能起到绵延益寿镇定安神的作用。” “娘娘如今神思不宁,此物正好适用。”姜院卿冷静地说,同时心里竟微微抽动了下。 她就算是华佗在世就如何,还不是要在这宫里,只守在这几人的身边。 这么想来,仅有一瞬间她羡慕那个医术不如自己的醉竹。 从安也想到了这一层,倒也没有逼迫,只将那手串带到腕子上试了试,而后道:“诺,大了些。回头我把多的珠子取下来两颗,你先研究着药性。” 姜院卿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再度亮了起来,感激且郑重的对着从安行了一礼。 红顶花轿呢,从安摩挲着手腕上的木珠樱花手串,眼中露出淡淡的思念。 这礼单上写着的普普通通的紫檀木手链,怎么就变成了东海才有的长生木手串呢? “你来作甚?”醉竹瞄了眼身后之人,语气并不算多好。 “手串应当已经送到她手上了。”东帝淡淡的开口,目光只落在那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上,此时风平浪静,就连海浪打在沙滩上时似乎也是轻柔的。 “唔。”醉竹微微点头,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最新消息,安南候在晨曦殿上拿出空白圣旨,逼迫皇上废后,皇后已经回归安南侯府小住。”东帝顿了顿,又问“我们的时机到了?” “还没有。”醉竹终于抬眸,语气平静若面前的海面“此局不过尔尔,以她的本事,想要破局并不算难。” 当初从宫中抬到安南候府的那绑着红绸的礼箱足足绵延了数里,而此番婚嫁,皇后娘娘的花轿后却是空空如也,便半物都无。 “这安南侯府好生小气。”茶楼上有人看着下方路过的红轿小声嘟囔“虽然只是做戏,但也不至于半点嫁妆都不回带吧?” “瞎了你的狗眼!”他身边的人轻喝,见着他似乎还不服气,那人立刻指着单手举着绑着红绸的托盘的苟从忠道“你看那是什么!” 那人定睛看去,只见那托盘之上只一片明黄之色。 “先帝许下的一诺,难道不抵那十里红妆?” 从安还挺着个大肚子,本就不宜劳神,这一应礼节,当是能免则免,能简则简。 祭天之后,在那祭坛之上,从安忽而发问“皇上这便算是,重新迎娶臣妾一回。” “自然。”萧允辰拉起她的手,说的认真。 “先帝曾经立下遗嘱,许皇后垂帘听政。”从安认真的看向萧允辰“如今你既然算是重新立后,那此遗嘱,是否还有效。” 萧允辰拉着从安的手立刻攥紧,从安头一回发现身边这男人的手劲竟如此之大,捏的她骨头都是疼的。 可她却生生受住,半句呻吟都未吐出,嘴角还挂着浅淡的笑意。 许久,萧允辰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手微微放松了些,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那一群飞来飞去的玄凤鹦鹉又被带到了坤宁宫,没眼光他们几个或是趴在窗台上或是站在院内的石兽石灯上,一个个跃跃欲试地盯着那天空中飞翔的雪白。 惊得这坤宁宫的宫人都不知道该管哪边。 还是李承德最为老练,直接叫人取了金丝鸟笼来将那些鸟儿两两关在一起,挂在檐下,寓意着成双成对。 只可惜有一只落了单,趁着宫人一个不留神,直接飞到了屋檐上,无论珍禽司的宫人怎么哄都不愿意下来,只自顾自地梳理着羽毛。 “就叫她在那里吧。”不知何时被姜黄扶着走来的从安自己便掀了盖头,仰头盯着那只自在的鸟儿。 她比原定的时间要来的早了许多,惊得这些宫人一个个扑通扑通跌倒在地,尤其是珍禽司的那些人,一个个更是吓得抖若筛糠。 从安有些纳闷的看了他们一眼,倒也没理会,这一日可折腾的她够呛。 一直等从安进了寝殿,才意识到外头那些人的瑟缩从何而来。 一身桃粉色宫女服的李允儿盈盈地站在她的寝殿之外,看向她时眸子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她身边的宫人见着她没有下跪,赶紧伸手去拽她的衣摆,李允儿便盯着缓缓走来的从安,一直等到从安临近,她才不急不慢的福身“参见皇后娘娘。” 从安扬着下巴,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连看也不看她。 “皇后娘娘!”李允儿忽然提高了音量,有些不甘的转身看向她,这一下动作幅度过大,她耳边的银制琉璃坠直晃“您就不问问,我为何会在这里吗?” 从安的脚步顿了顿,斜眼看向一边的李承德。 李承德立刻停下脚步,高声喝道:“竟敢对皇后娘娘不敬!来人!掌嘴!” 这、这也太嚣张了? 李允儿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从安,她怎么会这样? 直到有宫人上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她,她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朝着从安吆喝“不!我是皇上身边的宫人!你凭什么打我?” 从安这才停下脚步,面露讥讽之色,朗声对着她道:“本宫是皇上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皇后,打一个小小的宫女,有何不可?” 她像是一只高傲的凤凰,缓缓地走向自己的梧桐树。 独留下身后那李允儿的被塞住嘴巴后发出的低哑的痛苦呜咽以及那清脆的把掌声。 姜黄偷眼看向从安,却见到后者眼中并没有丝毫的不舍。 笑话,老娘好心提醒你不要,非要作妖,作妖就算了还非得往死里作。 她都不用想,便知道究竟是谁给萧允辰提了醒,绝了她顺势叫苟家直接离开这是非地的后路。 天选之人就天选之人吧,先叫她出了气再说。 虽说宫里宫外早有皇后是母老虎的传言,但她倒也甚少这般直接且严厉的处罚宫人,一时间竟吓得这些宫人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半个字都不敢吭。 等到萧允辰临近这坤宁宫时,尚未走到门口便听见清脆的把掌声以及细弱的呜咽声,他当即皱了眉头。 大喜的日子惩罚宫人? 不等被打得浑浑噩噩的李允儿反应过来,李承德已经凑上前来。 “怎么回事?” “新来的宫人不懂规矩,言辞锋利,险些冲撞了娘娘。”李承德把话说的极其漂亮。 萧允辰点点头,本不欲再管,但已经半昏迷的李允儿却像是活过来一般,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挣脱了那两名宫人朝着萧允辰的方向扑去“皇上,您救救臣妾吧,那个毒妇想要我死啊!” 正在屋中卸下钗环的从安听见外面这突然传来的响彻天地的叫喊声,嘴角微弯,月来她在家里将养的极好,连带着脑子都清醒不少。 可这李允儿却是糊涂了。 这般看来,皇宫确实不是人呆的地方。 很快,外面便没了声息,姜黄匆匆走来对着从安低语“皇上下令,明日杖毙。” 从安嗤笑一声,同样压低了声音道:“了结她。” 迟则生变,同类最怕的大抵便是遇见同类。 所以从安一再小心,她最清楚她们这些穿越众的通病——看不起古代人的那些尊卑有别的规矩。 若是放在平时,面对旁人,李允儿可能还会稍微机警些,但面对同样是穿越众的从安,李允儿的警觉心直接便下降了大半。 尤其是她还被从安整过,吃了苦头,怎么可能会对着从安说出那‘奴婢’二字? 萧允辰走进来后,之间从安似乎心情很好地坐在镜前摘下耳坠,见着她来,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在萧允辰慌乱的目光中捧着肚子蹬蹬蹬跑到床边坐下,而后拿起盖头给自己蒙上。 她这个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动作逗乐了萧允辰,李承德的老脸上皱纹层叠,几乎笑成了朵花儿来。 这回,还是王公公把他拽走的呢! 一直等到了外头,王公公才低低的对着李承德问了句“师傅,您说皇上和皇后娘娘这到底是折腾什么呀?” 李承德没好气的朝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当好你的差就是,旁的,一概莫问!” 王公公打小儿被他训惯了,当下恹恹的捂着脑袋陪着笑“那徒弟这不是慌嘛!” 在短暂的沉默后,李承德缓缓开口“没什么好慌的,皇上和皇后,秉性纯良。” 李允儿像一只废狗一样被拖到了慎刑司的牢房里,这回可真的是没什么力气,只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 见着姜黄走来,慎刑司的宫人赶紧客气的迎了上来。 “皇上怎么突然舍得了?”从安似笑非笑地盯着刚给自己掀完盖头的萧允辰,刚涂了口脂的嘴巴上是明亮的朱红。 许是这段时间睡的比较好的缘故,她的眼睛似乎比往日还要亮一些,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破碎的光华。 原本惨白消瘦的小脸也圆了一圈儿,小小的下巴上也多了半层肉,捏着软乎乎的。 萧允辰却知道“皇后指什么?” 看来那李允儿确实没有凭空造枪炮的本事。 从安心满意足地抿抿嘴,有些憋屈的道“感觉还是家里好,喜儿那些丫头一个个活泼地很。” “这有何难?”萧允辰只笑“叫她们进宫就是。” “可别。”从安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眼中的光华也暗了几分。 萧允辰捏了捏她的爪子,晓得她定是又想起了当初陪她入宫的三个姐妹,当下便住了嘴,只换了个欢快的话题“这么算来,今日当是朕和皇后的新婚夜喽?” 从安歪了歪脑袋,偷偷凑上前在他的耳边呵气“皇上以为呢?” “有道是春宵一刻——” “皇上!”王公公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赶紧转过身去跪下“皇上,孤独太师遇刺!” “什么!”萧允辰和从安一惊,两人几乎同时站起身来,从安因着身子不便,起来时只觉着眼前一阵发黑,一边的萧允辰赶紧扶住她,先叫她坐下再说。 “转过身,详细说。”两人又是齐齐开口,萧允辰意味深长的看了从安一眼,从安赶紧垂下头去小声嗫嚅着“孤独太师在位多年,是个好官也是个好人。” 萧允辰反握住她的手,心里稍微定了定“人如何?” “尚在救治。”王公公赶紧道。 此番所谓迎娶毕竟只是帝后和好的一个见证,所按着婚嫁走齐了流程,但到底没有设下宫宴(皇上小气)。 孤独太师和孤独枫回家之时忽然有人行刺,好在两人身边也有些好手,当下便与那刺客交上手。 虽不说能彻底对敌,但倒也能抵挡几分,好歹撑到官兵到来。 就在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刺客身上是,原本缩在角落里的一个小乞丐却忽的手持利刃朝着孤独枫捅去,孤独太师眼疾手快,直接替自家儿子挡了一下。 (本章完) 第423章 刺杀 第423章 刺杀 小乞丐?从安有些纳闷的看着王公公,自打今年来前前后后折腾的这几圈下来,这城中的乞丐个个领了新衣裳,吃的满脸红光,但凡是个有手有脚的大多在这前后几次的帮扶下自己立了起来。 剩下的孤寡或者残疾人,也大多互相帮扶者,或者替人浆洗缝补或是编写竹篓竹筐,虽日子艰难了些,但也不至于讨饭过活。 这街上,哪里还来得乞丐呢? 眼瞅着王公公已经将事情始末说了个七七八八,从安看着满脸阴郁的的萧允辰小声提醒道:“赶紧救人才是。” 孤独家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这太医院的太医除了在宫里当值的,几乎全都被请了过去。 萧允辰略微沉吟了下,有些不放心的看向从安,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臣妾这胎已经坐稳了,皇上不必担心。”从安赶紧握住他的手认真的道“救人要紧。” 得了这句话,萧允辰才立刻吩咐王公公通知姜院卿去孤独府。 若论医术,太医院众人只怕也比不上一个姜院卿。 从安紧张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木珠子,心里暗暗祈祷,严格来说,她身上也算是留着孤独家的血,自然希望哪位对自己素来照顾的老人平安无事。 刚离去不久的王公公再度慌了慌张地跑了过来,从安只见他在萧允辰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当即变了脸色,立刻起身想要朝外走去。 才走出两步便有转过身来快步走到从安身边,捧起她的来脸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乖,你先休息吧,户部和兵部尚书有事求见。” “好。”从安朝着他浅笑,心中的不安更甚,若非有了什么急忙之事,定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在这个时候打扰萧允辰。 可先是孤独太师遇刺,后又是萧允辰被支走,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究竟是哪边的势力?怎么偏偏挑了这个时候? 太师府中一片忙碌,那个素来脸色古板的孤独枫看着躺在床上唇色煞白的孤独太师红了眼眶,这位老人年轻时还算是一帆顺水,一路高升,可到了晚年,却保受猜忌。 这几年虽渐渐好转,可却吃足了苦头。 按理说,他早该到了告老还乡安逸弄孙的时候,可偏偏孤独家事情杂多,逼得这位老人一直挺着嵴梁不愿倒下。 姜院卿来时,只闻得屋中一片血腥,当下变了脸色直接挤过人群向前。 她也顾不得多说什么,直接将才包扎好的纱布剪开,看着那还在流血的伤口,姜院卿一咬牙,直接将那伤口上的药粉尽数擦去。 “你做什么!”孤独夫人原本被人拦着,现在见到在这一幕直接冲了过来将姜院卿狠狠推开,姜院卿一个不防,直接撞在了床柱上,眼前顿时金星直冒。 “娘!”孤独枫赶紧伸手将自己铺在床边哭泣的母亲拉开死死地禁锢在怀里“她是唯一能救爹之人。” 在旁边人的搀扶下,姜院卿微微在正了正身子,再度走到孤独太师的身边,手上动作未停。 “她是要害你爹呀!”孤独夫人像是疯了一般“一个女子能懂什么医术!” 姜院卿的额头上缓缓流出血来,她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只盯着孤独太师身上的伤口,口中冷静的下令“火盆,滚水。” 女子,如何不能为医? 她这般专注地模样看的一边的太医都为之动容,额头上的血水慢慢滑落在眼中,姜院卿只觉着眼前也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红之色。 有一名小学徒,一咬牙直接站了出来蹲在姜院卿身边,熟练地掏出身边背着的医药箱,尽可能在不阻挡姜院卿的视线的情况下替她处理头上的伤口。 姜院卿指尖银针连动,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见着血终于止住,孤独夫人顿时软到在地,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姜院卿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她肃了脸色,从随身的药香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瓶子才刚刚打开,一股奇特的香气顿时从这瓶口中弥散开来。 “这、这是。”有一位老太医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她手中的小药瓶“东海长生木!你有东海长生木!你怎么可能会有东海长生木!” 听到这个词,这一众太医脸上皆流露出或是惊喜或是激动地神色来,甚至还在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有救了!” 但盯着这药瓶的目光里,却皆是渴望,甚至还带着些许的遗憾,似乎这种神药不该用在孤独太师身上一般。 “姜院卿!”忽的有人开口,之间说话的正是之前那个老太医“您将此圣物拿出,可得了皇上的应允了?” 姜院卿连理都没理他,直接便想用药。 “孙宇!拦住她!”那名太医直接高喊出声,姜院卿手中动作微顿,看了眼身边那个给自己上药的小学徒,嘴角微微弯了弯,青绿的药汁缓缓落在孤独太师的伤口上。 “钱太医!你!”孤独枫顿时目若铜铃,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人! 这究竟是何意。 等到那一瓶药汁落尽,姜院卿才顺手将那空瓶子往后一抛,就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狗一般。 那钱太医倒也真的像是问道骨头香的的狗,当下也不顾形象直接扑了过来,却不知是被谁横插一脚,直接身子前扑摔了个狗啃泥,那小瓶子咣当一下落在地上,碎成了粉渣渣。 “钱太医放心。”姜院卿冷笑一声,不急不缓算着停针的时间“此物乃皇后娘娘所赠,我要如何使用,就不劳钱太医操心了。” 她说完,对着一边的孙宇吩咐道:“将雪骨丹磨粉化水。” “是。”孙宇眼中光芒微动,手脚利落的打着下手。 “孙宇!”钱太医气急,才刚刚爬起便直接对着他吼道:“你别忘了谁是你师傅。” 孙宇的手上的动作微僵,但研磨的速度却没有变慢,只是那两片厚厚的嘴唇却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或者在挣扎着一般。 “医者仁心,你无医者心,这样的师傅,不要也罢。”姜院卿淡淡的开口,又随口吩咐孙宇将那雪骨丹化得水喂给孤独太师。 “此番事了,来给我打杂。”姜院卿不咸不淡的道。 孙宇脸上顿时冒出一阵红芒“是!” “孙宇!”钱太医还想吆喝什么,可一边的孤独枫却是忍无可忍,直接开口“来人!请钱太医出去!” 钱太医的身子怔了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 “钱大人想要我家老爷性命,难道还要我孤独家以礼相待吗”满脸泪痕的孤独老夫人直接破口大骂,因为哭泣许久,她的声音嘶哑尖锐,宛如破烂的风箱鼓动的声音“来人,赶出去!” “娘娘,喝些水吧?”小宫女端着托盘朝着正在发呆的从安走来,从安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没有什么波动。 “娘娘放心,孤独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小宫女巧笑这,脸侧那一个小巧的酒窝显得她分外可爱。 从安对她有些印象,她是在坤宁宫的后院负责洒扫的一名小宫女,除了这个叫人一看就觉着讨喜的酒窝外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平凡到,就连她留或是走,从安都不会放在心上,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是决计没有资格进入这寝殿中给从安奉茶的。 尤其是从安怀孕之后,对过口的东西素来小心,无论是茶水点心还是饭食,都必须由姜黄等人亲自看着亲手端来才行。 就算是在苟家,也是由花妈妈亲自做了端来或是叫姜黄和石楠一起端过来。 “你是谁的人?”从安懒懒的靠在床头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就站在那里不用过来“又想做什么?” “娘娘冰雪聪明。”小宫女歪了歪脑袋,只是步子却没有停下“为何不猜一猜?” “传递消息?”从安口气随意,就好像与这个人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还是刺杀呢?” “娘娘说笑了。”小宫女咯咯一笑,声音宛若银铃晃动般清脆。 从安却忽的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她投掷过去。 小宫女微微偏头,那簪子便贴着她的面颊划过,连一丝血痕都不曾出现。 果然。 从安双眼微眯,微微直起身来,放在薄被下的左手直接握住了知秋剑的剑柄。 “可惜了。”小宫女的声音一点点变的粗厚起来,原本平滑的脖颈也微微鼓起,只是身形还是娇小的“我还挺喜欢这个面具的呢!不讨人喜欢也不遭人嫌。” 那人分明现在还穿着女士的衣裳,顶着女子的面皮,说话时声音却是男子的。 听得从安胸中一阵发闷,只想干哕。 “鬼面先生?”从安拼命止住想吐的感觉,故意装作平静的模样开口。 “皇后娘娘竟对江湖事也熟知于心?”鬼面先生惊讶的道,他缓缓地将那人皮面具撕下,露出面具下那同样普通的男子的刚毅的脸来“抱歉,方才模样碍着娘娘的眼了。” 他说着,直接脱了宫女的粉红色宫装,宫装下则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他的肩膀微动,全身骨骼顿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本娇小的身子一点点儿变成了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的身量。 “这般,娘娘应当不会觉着别扭了吧?”鬼面先生客气有礼地道。 这么贴心的吗?从安默默地看着他,没忍住问道:“什么时候暗影楼的杀手也这么有礼貌了?” “娘娘误会了。”鬼面先生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江湖中人,无论谁遇见娘娘都会以礼相待。” 从安面露惊色,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虽一直在搞一些小动作,但江湖之上鱼龙混杂,她倒是一直没有把手往那边伸。 “那你是来传话的?”从安有些纳闷。 “娘娘又误会了。”鬼面先生抽出了腰间的软剑,那架势已经很明显了。 “你要杀本宫?”从安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既然要对本宫以礼相待,不若透露下买家名号?” “娘娘还误会了。”鬼面先生恭敬地道:“江湖有令,无论是谁都不得刺杀娘娘。” 那你手上的那柄软剑是摆设么?从安嗤笑一声,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娘娘放心,在下已经算好了姜大人的归时,绝不会害了娘娘的性命。”他的话音刚落便一个踏步朝着从安的方向扑来,从安脸色微变,直接将那一床锦被掀开朝着鬼面先生丢去。 鬼面先生手中软剑锋利异常,那薄薄锦被直接被他斩成了两半,软剑与兵刃相交,鬼面先生嘴角微弯,久闻皇后娘娘武艺高强,可如今她身怀六甲,这一声本事又能发挥几层? 更何况,他是决计不会要她的性命,他要的只是,她腹中孩儿! 一道破风声从身后传来,鬼面先生刚刚弯起的嘴角一僵,抽剑回身后挡,只见本该在迷香的作用下昏迷的石楠提剑朝他噼去。 而方才,当下他那一击的不是姜黄又是谁? 从安玩弄着手边的知秋剑,看着在姜黄和石楠的夹击下有些捉襟见肘的鬼面先生,口中幽幽得道:“先生又怎知道本宫不会设防呢?” 鬼面先生一咬牙,直接冲破窗户朝外飞去。 姜黄和石楠提剑欲追,却听得从安一声夹杂着几分内力的轻喝“回来!” 两人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不必追,只怕没完。”从安深吸了口气,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眼中爆发出凌厉的光彩来。 想取她腹中孩儿性命?来试试啊!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那么大本事。 今夜的坤宁宫,就像是死了一般,任凭这里打斗声响起也没有半点旁的声息。 本该在宫中四处负责巡逻的守卫,一个个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姜院卿,如今夜色已晚,不若现在寒舍歇息?”孤独枫客气的对面露疲惫之色的姜院卿发出邀请。 姜院卿却摇了摇头,面色依旧冷漠“不必,娘娘如今离不开人。” 听她这么说,孤独枫才不好勉强,只安排人赶紧准备轿子,谁知姜院卿又摇了摇头,只问“有马吗?” (本章完) 第424章 江湖礼 第424章 江湖礼 姜院卿也不知为何,心里只觉着不安。反正孤独太师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她只想快马赶回。 御书房内,萧允辰黑着脸砸了一堆的折子“这是何意!” 他想减赋税安民生,倒是碍了旁人的道? 好一个陌州巡抚,手竟伸的这般长?怔当是天高皇帝远,无人能管了不是? 坤宁宫上下皆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寝殿之上的金色琉璃瓦已经碎了大半,徒留下一个大大的可观星辰的窟窿。 这皇城的护卫终于反应过来,死寂的坤宁宫也有了些生气。 等到那身披银甲的皇城军到来,从安才松开手中一直紧握的知秋剑,缓缓地站起身来,只问“伤亡如何?” “娘娘放心,卑职已经查过,坤宁宫上下宫人只是中了迷烟,性命无碍。” 至于那些原本该在这边巡逻的兄弟,或是被人击晕,或是中了迷烟,那刺客行刺的声势这般浩大却是一人不伤。 从安嗯了一声,抬眼看向浑身浴血的姜黄和石楠,就连那些守卫也不由得瞄向这二人,喉结微微滚动。 石楠尚且还好些,只是胳膊上中了一刀而已。 而姜黄方才替从安当了一下,刀伤几乎纵横了整个后背,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宫里值守的太医才行到门前,便闻见这院中飘散的浓郁的血腥味,一个个立时便白了脸,一进其中,只见大着肚子的皇后娘娘正坐在床边,手脚麻利的替人上药。 而趴在床上的那名女子,已经成了血人,生死不明。 立在那床边的宫女,身上同样一片赤红,脸上苍白一片,额上满是薄薄的汗珠,纵使如此,也不愿坐下休息,只用一种哀伤的眼神看着姜黄。 见着那些太医到来,从安扶住床柱慢慢站起身来退到一边,口中只道:“救人!” 她语气阴森宛若修罗,惊得那些太医又是一凛。 “娘娘,我没事。”姜黄虚弱的开口安慰,只是说话间疼的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从安却没有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她,脸上一片阴沉。 她背后的衣衫已经被从安剪开,只露出那长长的刀伤和疤痕交错的肌肤来。 血尚未止住,还在她的身上蜿蜒着,宛若一只只扭动的小蛇,看的人揪心不已。 医者无性别,如今情况紧急,那些太医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了,赶紧上前替她检查包扎。 “娘娘放心,只是皮肉伤。”片刻后,终于有人开口。 听到这句话,从安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只是小腹之中又隐隐的觉着有些坠痛,腹中的孩子不住地伸展着拳脚,打得她一阵心慌。 一边的石楠听见这句话身子不由自主的晃动了下,险些便支持不住坐倒在地,从安指了指一边的凳子,一边叫她坐下一边吩咐太医替她包扎。 等到快马赶回的姜院卿终于踏入此处时,只见得从安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捂着肚子,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石楠和姜黄身边均有太医在帮着救治。 她直接走进去,粗略地行了个礼,迎着从安担忧的眼神只道:“孤独太师暂时没了危险,只是能不能熬得过此番,全看今晚。” 她顿了顿,又道:“娘娘放心,臣以东海长生木入药,孤独太师定能转危为安,逢凶化吉。” 这大抵是她把话说的最漂亮的一次了吧?一时间从安竟有些恍惚,但还是木讷的点点头“姜黄、石楠。” 姜院卿走上前去,只略微看了看,便松了口气退了下来“娘娘放心,不过是皮肉伤,血已经止住,包扎好后好好调理即可。” 她说着,素白的手指直接扣在了从安的手腕上,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可怜她辛苦月余,如今竟一夜回到解放前。 从安见着她脸色有异,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咬紧了下唇纠结的看着她“本宫” “娘娘,”姜院卿松开手指,一边利落的在纸上写着药方,一边郑重地道:“切不可再忧心劳神。” 从安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苦笑,姜院卿也知道自己此时说这些话也是无用,只是. 到底还是感慨一句,这皇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姜院卿命人将那些中了迷香之人集中在一处,又点了醒神香,很快这些宫人便揉着发酸的脑袋坐起身来,一个个闹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后更是吓得脸上煞白一片。 萧允辰匆匆赶来,见到在这一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便要将这坤宁宫上下宫人格杀。 “好了,旁人有备而来,还要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如何?”从安扶着腰冷静的对着暴怒的萧允辰开口“今夜沾染的血腥已经够重了。” 不过想想,难道还真的是八字不合不成? 他们两个两次大婚,竟都闹出这番事来。 一次比一次凶险。 听到这句话,萧允辰才算是反应过来,有些纳闷的问了句“其他人呢?” 当初姜黄一众共有六人,除了茉莉随着醉竹远走外,此地应当还剩下五人才对,其他人呢? 从安嘴角微弯,是啊,其他人呢? 城外竹林,鬼面先生轻巧落地,警惕的朝着四下看去,确定无人才忽的一个加速朝着那竹林之中深入。 “如何。” “未成。” “废物”屋中人暴怒“宫中关节已经打开,这还能败?” “是么?”鬼面先生冷冷的看着面前人“您可没说,皇后娘娘身边还有两个功夫不俗的宫女。” “那又如何?你们那么多人,难道还牵制不住两个小宫女吗?”屋中被他这句话气的脸色发青,就连说话时声音也急促了不少。 “暗影楼楼规。”鬼面先生说的淡定“若杀苟家人,必相待以礼。” 江湖之礼,报名,正面对敌,他们本是杀手,为暗杀而生,若依礼而行,必落于下风,然死不足惜。 “她已经嫁做人妇!”屋中人急喝,气急败坏地对着他道:“她肚中孩儿姓萧!” “所以暗影楼被迫接单取她腹中胎儿性命”鬼面先生语气平静“只是,您想要她性命?” “是又如何?” “江湖规矩。”鬼面先生亮出手中剑“欲杀凤灵公主者,杀!” 只怕从安自己都不知晓,凤灵公主的功绩早已广为流传,那是可提刀上马保家卫国逼退外敌叫他们免受国破的巾帼英雄,那是三言两语可逼佞臣护百姓的绝世忠良。 此处是不能住人了,好在坤宁宫偏殿不少,宫人们手脚麻利,收拾出一暂时安歇之所倒也迅速。 可毕竟是沾了血腥,染了人命,萧允辰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不确定要不要替从安迁宫。 看出他的迟疑,从安只觉着好笑,从这坤宁宫建成至今,谁知道期间沾了多少人命,染了多少血? 不说旁的,就说百年前的子时之乱,这坤宁宫上下皆被反贼屠戮干净,至今那墙角青石上还能发现未完全洗净的血迹呢! 不过从安仔细一想,才发现这坤宁宫似乎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似乎每朝每代的皇后,都不是什么寿终正寝的 就连萧允辰的母后,也是病故。 折腾一夜,终于能躺在床上,只是从安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闭眼,眼前却全是血腥,孤独太师、姜黄、石楠还有哪些刺客的。 看得她又是一阵心烦,无论如何也无法睡去。 当初在战场上,她也不是没有见过血肉横飞的场面,却还是头一回这般。 “别怕。”萧允辰从背后搂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剩下的交给朕就好。” 无论是刺杀孤独太师之人,还是胆敢买凶入坤宁宫之人,他都会解决,所以,交给他就好。 “我知道。”从安哑着嗓子,低声回应“你是我的夫君,我理应靠着你。” 萧允辰沉默良久,才道:“朕定会重新为你补办一个婚礼。” 从安一愣,而后噗嗤一笑,口中只道:“还是算了。” 也许他们当真八字不合,想要结婚就注定不得安生。 靠在萧允辰的怀中,从安倒是渐渐地迷糊过去,只是脑中才开始昏迷没多久,就感觉到枕边人松了胳膊慢慢坐起身来。 从安一下子就惊醒了,那双黑熘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宛若一只受惊的小猫儿一般。 可昏暗的烛光下,屋中已经空荡荡地没有半个人影,从安的手朝着一边打去,只摸到了一只毛茸茸。 没眼光打了个呵欠,缩在她手边睡的直吐舌头。 从安呆呆的坐起身来,探手摸向身边的枕席,入手已是一片冰凉,一时间从安竟有些分不清楚,自己迷糊间听见的那些话感受到的那份温暖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那时自己便已经入梦。 小宫女挑帘而入,白着脸急急走来“娘娘,不好了。” 从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当下便想要爬下床去,小宫女伸手来搀,手中那不知何时多出的匕首直接朝着她刺去。 从安手无利刃,下意识的朝一边躲去,身子忽的一颤。 她再度睁眼,才发现连被褥都被自己汗湿,身边人已经不在,更没有没眼光的影子。 是梦? 门口珠帘微晃,薄荷疾步走来,对着从安跪地行礼“娘娘。” “如何?”从安定了定心神,抬眸看向她时眼中已无了半点茫然。 薄荷却愧疚的低下头“娘娘恕罪,我等赶到时,人已被杀。” 从安阖眸,脑中不住地盘算着,对江湖事她所知不多,只略微晓得暗影楼是杀手聚集地,而鬼面先生在暗影楼里也是排的上号的,能够买的动这样的人当死士的,究竟是谁? 况且,从安揉了揉自己的肚皮,无论是鬼面先生还是后面的那些杀手都怪异的很。 这些是杀手,最擅长的应当是于暗处取人性命才是,就拿鬼面先生为例,若是他真的想要害自己,压根没必要折腾出这么大的阵势,只要易容成她的亲近之人或者贴身宫女,一杯下了药的茶水便能害她孩儿。 哪里用得着特意走到她面前?他这般做,就好像在专门给自己提醒一般。 想到这里,从安心里又是一抽,不会吧? 从安再度回想起之前的场景,越发觉着可疑,可惜那些人,只怕也 虽依旧不解但等到从安再度抬眸时,眼中已清亮如水,可比窗外皎月“替他收尸。” “是。”薄荷不问缘由,只低声应下。 暗影楼、暗影楼。从安总觉着自己这么些年来算漏了什么,可刚打算凝神细想,肚中却又是一阵不安生。 “你呀。”从安戳了戳自己的肚皮,脸上满是慈爱的光芒,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忽的,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薄荷道:“今夜,所有杀手,殓尸体、备棺材、搭灵棚。” 尚未退开的薄荷又是一愣,口中虽然答应,但似乎依旧不解。 从安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心中是一阵后怕,她似乎就像是觉着不够一般,又补了一句“任何人来领尸体都不得阻拦、不得追踪。” “那就放他们离去?”萧允辰带着几分阴冷的声音传来,可见心情极差。 他才处理完一些事,顾不得夜色深重想来再看看她,却听见这么一句话,当下被气得心肺都是疼的。 “旁人投臣妾以桃,臣妾自当报之以李。”从安说的认真,她稍微顿了顿,脸上才带上几分不安与后怕“杀手在暗,才有可发挥的余地。再不然一拥而上,牵制姜黄石楠,臣妾亦是自保艰难。可他们待臣妾以江湖礼,便叫臣妾,还他们身后安宁。” 次日,城门外,灵棚搭起,其中棺材五六,皆是厚重的楠木棺,白花哀乐,一样不少。 苟从忠阴着脸,带着苟家家丁在灵棚中忙活,眼瞅着人群聚集,苟从忠才走上前来对着众人一拱手。 “诸位朋友,昨夜小妹凤灵,在宫中遭遇刺杀。” 一石激起千层浪,苟从忠话音刚落,群情沸腾,当下便有人大骂出声。 苟从忠摆手示意他们停下,而后道:“但是,被雇佣之人,皆为豪杰,明知不利己身却以江湖之礼相待。” (本章完) 第425章 孤独老夫人 第425章 孤独老夫人 “我等佩服且心怀感激。”苟从忠朗声道:“特为朋友收尸于此,若诸位朋友身后有人,大可前来,我苟家承诺,不拦截、不追踪、不问分毫。” 此话才落,苟家家丁便在灵堂立柱上张贴出白纸告示来,告示上将这些话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同时还加盖了皇后的安南候府的印章。 人群中,有人偷偷离去,混入人流不知踪迹。 昨夜折腾了一晚上,从安也是一夜无眠,只等早上交代了这些事后才被姜院卿灌了一碗安神的汤药,在逐渐升起的日头中昏昏睡去。 只是这一觉并不算安稳,梦中世界杂乱无章,一会儿是那钢筋铁骨的前世盛景,一会儿是亭台轩榭的古代场景。 从安只觉着前方似乎还有满目绿色与雪白的墙壁和那充满消毒水刺鼻的气味的医院的味道,可一扭脸却又看见了熟悉的铜镜与那挂着帷幔的雕花大床。 而她停在原地,不知该往前还是往后,两边似乎都有什么人在呼唤着自己,可却又缥缈听不真切。 那就往前走吧?哪怕是在梦中,回到那个存在在自己最深刻的记忆中的前世的世界里看一看也是好的, 从安这么想着,想要迈步上前,可这脚却像是被粘在原地一般,无论如何也踏不出去。 她越是挣扎,便越是觉着小腹坠痛的厉害,光洁的额头上也浮现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来,就连身上的华服也被这汗水浸透。 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这个念头才在从安脑海中浮现,这腹中的疼痛立刻便止住,方才疼的连腰都直不起来的从安又觉着身上似乎有了力气,不等她再去想些什么,便觉着身后似乎有一阵光,将她直接从这个奇怪的地方吸了回去。 睁眼,是熟悉又陌生的古香古色的房间。 从安呆呆的睁着眼睛,看了半晌才慢慢回想起自己的寝殿昨夜被毁,自己搬到了这里来。 姜院卿慢慢的将手上的银针收起,对着从安认真地嘱咐“皇后娘娘,切不可再劳神了。” “孩子如何?”从安伸手探向自己的小腹,方才梦中的那种疼痛似乎还隐隐的存留,惊得她手心又冒出薄薄的一层冷汗。 “娘娘放心。”姜院卿却只说这一句,像是和之前一样,提前得了吩咐。 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口只道:“就算是看在我们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多少给我透点底,好叫我心里有个数。”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正当从安以为姜院卿不会再开口时,却听见她道:“为着自身,还请娘娘保持之前在安南侯府的状态。” 从安却嗤笑一声,这不明摆着不可能么? 虽不是正式的那一种,可昨夜也是她与萧允辰的大婚啊! 先是孤独太师遇刺,后是她自己个儿,还要她怎么静心凝神? 江湖、江湖。从安的指尖不住地搓着腕上的珠串,不住地在心中盘算着,一边的姜院卿静默的看着她,眉头微皱,若是从安自己心里放不下,就是自己给她灌下再多的安神汤,只怕也是无用。 李承德见着从安这番模样,目光中隐隐地带上几分不忍,但还是上前小声问道:“娘娘,孤独老夫人还在外面候着,您见吗?” 从安一愣,非年非节,她甚少召见这些朝中命妇,就算有人递了折子也大多被萧允辰就直接打发了。 这位孤独老夫人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过来,应当是萧允辰那个家伙默许的吧?这般想着,从安才在薄荷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来了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李承德低声道:“您休息时屋中不喜待人,方才老夫人过来,宫人进来叫您时才发现您有恙。奴才就自作主张,先请老夫人在外间喝茶。”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方才宫女请姜院卿时,那位老夫人也是看见的。” “好。”从安微微阖眸,稍微缓了缓神,而后才慢慢开口“去请进来吧。” 反正她现在是没什么力气去外面见她。 孤独老夫人穿了全套的诰命,在孤独雨兰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进来,一进门便要给从安行礼,她这副模样倒吓了从安一跳,赶紧给一边的李承德使眼色。 “老夫人快起来吧,你看本宫现在这身子不爽利,倒叫你在外面空等了这么许久。”从安有气无力地开口,顺带上下打量着这两位。 昨夜孤独府糟了那么大的难,这孤独老夫人只怕是一宿没合眼,再加上她本就上了年纪,这脸上疲惫极其明显,哪怕扑了厚厚的脂粉也难掩眼下的乌青。 而一边的孤独雨兰的情况倒是要好上不少,只是眉眼间还带着化不开的忧愁罢了。 “孤独太师如何了?”从安抢在她开口之前,拖着长音问。 “娘娘放心,家父今早已醒,也能用些水,吃两口米粥。”孤独雨兰恭敬地答话。 她这边话音才落,孤独老夫人便皱了眉头厉声喝道:“大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孤独雨兰脸上一白,贝齿轻咬下唇,果然低头不再多言。 从安饶有兴味地从这两人面上扫过,心里大约有了数,而后对着一边的宫人道:“看座吧。” “谢皇后娘娘。” 眼看着孤独老夫人落座,而孤独雨兰则小心的站在她的身后,从安虚弱地笑了笑,抬起胳膊对她招了招手“来,兰妹妹,你坐这里罢。” 李承德十分上道的搬了张小凳子放在床边,而后还到了句“请。” 这是在给她撑场子。 孤独雨兰立刻意识到这一点,眼中的感激之色更浓,当下便克制着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的声音道谢,而后拿出她在宫里多年修养的礼仪出来,迈着小步子缓缓上前。 行走间,就连步摇上的珠子也不过是微微晃动而已。 “可有发热。”姜院卿忽的开口问询。 “不曾。”孤独老夫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当下轻咳一声,插口回话。 姜院卿只问了这一句,便不再多言。 一时间,此处竟有些尴尬的气氛弥漫。 从安想着这位老夫人毕竟年岁已高,总这么晾着似乎也不太好,于是轻咳一声将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看向孤独雨兰。 所以,您家这位老夫人放着重病的丈夫不照料,跑到我这坤宁宫来作甚? “娘娘,昨夜姜院卿替家父诊治”孤独雨兰接收到从安的目光缓缓开口,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孤独老夫人抢过了话头。 “臣妇此次进宫,是特意拜谢皇后娘娘赐药的。”孤独老夫人站起身来,对着从安再度行了个叩拜的大礼。 从安倒是没有什么受不受得住的,只是看着这么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给自己行礼,心里别扭得慌。 她此番起身行礼,身为小辈的孤独雨兰当然不能坐着,当下也起身跪倒在地。 所以她到底做什么了? 姜院卿接收到她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手腕的位置。 从安心里了然,一边叫人将这两位搀起,一边保持着平和威仪的模样缓缓开口“本宫也没做什么,是姜院卿医者仁心,妙手回春。” 孤独老夫人又立刻夸赞姜院卿去了,姜院卿只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她头上的那白色的纱布还是如此的刺眼。 可半晌,孤独老夫人却只夸赞着姜院卿的医术,说着感激的话语。 直到姜院卿道了一句‘奉命行事’后,她便又将话头牵引道从安和萧允辰仁心身上。 从安听了半天,才没忍住插了一句“感激的话便说道这里罢,孤独太师劳苦功高,此番遇刺,皇上也甚是担心。” 她顿了顿,又道:“老夫人若是没有旁的什么事,不若先回去,好好照料孤独太师。” 见着孤独老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李承德委婉的开口“老夫人,您也看见了,娘娘今日这身子实在是不方便,您不妨先回去罢?” 这! 孤独老夫人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再开口时语气里已经呆了几分怨气“是,娘娘身子金贵,是臣妇叨扰了,臣妇告退。” 从安只觉着有趣,孤独太师是个圆不熘秋的老狐狸,怎么夫人却是这般模样? 孤独老夫人说完,直接看向孤独雨兰。 李承德再度接口“孤独姑娘,娘娘现在心里正烦着呢,姑娘若是有空,不若留下来开解开解?” “你是个什么东西?”孤独老夫人听见这般区别对待的话当下便恼了,直接轻喝出声“竟能替娘娘拿主意了?” 从安轻轻地扫了她一眼,总算明白为什么年年朝廷命妇前来坤宁宫请安,这位十会有八回都递了有病告罪的折子,原来是这种缘故啊? “孤独老夫人先回吧。”从安用一种极度虚弱的声音道:“本宫素来喜欢兰妹妹,昨夜遭了那般祸事,本宫私心里,想着叫兰妹妹看着本宫睡了再走,本宫也能稍微安心点儿。” 她都这般说了,但凡是个知好歹的,哪怕再木讷此刻也该知趣了,只是那孤独老夫人却不,口中只道着要和孤独雨兰一道回去才是。 “老夫人,娘娘留人,您有什么不放心的?”李承德苦笑一声劝道:“只是说话而已,总不会害了孤独姑娘的。” 这种周旋的事情,从安都懒得管,只是阖眸闭眼,像是累极了一般,若非她还拉着孤独雨兰的手,只怕孤独老夫人便要直接拉人走人。 一直到这位被李承德送走,从安才慢慢睁开眼睛,玩味的看着那满脸尴尬与为难的孤独雨兰。 “多谢娘娘。”孤独雨兰回神,再度跪地对着从安行礼。 从安放开拉着她的手的手,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示意一边的宫女扶她起来。 “本宫说过,会护着你们。”从安的接过薄荷递来的参茶轻轻呷了一口,而后才看向孤独雨兰“说吧,姜院卿的伤,是怎么回事。” 姜院卿一愣,她原以为从安没有问便是不在意,没想到她竟会在这个时候发问。 孤独雨兰面露尴尬之色,而后才简单地将昨夜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家父醒来后,知道此事勃然大怒,专门命母亲给您和姜院卿赔礼道歉。”孤独雨兰低着头,只觉着面上发烧,有些不敢看从安更不敢看一遍受着伤的姜院卿。 结果那位老夫人来后,却口口声声不提道歉之事,看来也是为有脾性的。 从安想了想,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孤独雨兰有没有诰命在身,孤独家若是想要派人和孤独老夫人一起前来,有的是嫁入高门的嫡女,怎么会叫她一个庶女相陪呢? “兄长觉着,民女曾在宫里生活过些时日。”孤独雨兰更加尴尬的开口“对着宫闱之事略熟悉些,所以.” 从安嗤笑一声,什么狗屁理由?分明是孤独枫知晓母亲脾性,所以特意找了个好欺负且能把话圆回来的人相随吧? 毕竟若是旁人,自己定不会在方才那种情况下将人留下来说话的。 这种事,孤独雨兰心里也清楚,只是她的身份在孤独家实在是尴尬,此番被这般要求,也实在是没了旁的什么法子。 “行了,”从安弄清楚始末,心里也略微放松下来,只道:“回去告诉你那个好兄长,此番事,本宫与皇上都可以不计较,只是姜院卿的伤还需要药物调理,你叫他自己看着办吧。” 姜院卿眸光微动,嘴唇嗫嚅了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孤独雨兰倒也没白白生在孤独家,心里不过转了半个弯儿便反应过来,赶紧低声应下。 从安这才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道:“哪怕你现在还挂着孤独家的姓,但也算是嫁过人的。” 在这个时代里,嫁过人,无论是和离还是被休弃亦或是丧偶,再出来时,女子也是可以自立门户的。 “你手里有产业,身边有姐妹。”从安低声絮叨着:“所以,就算是在娘家,也把腰杆挺直些,莫教人欺负了去。” (本章完) 第426章 诡异的思路 第426章 诡异的思路 “娘娘?”等到孤独雨兰离去,姜院卿才低声道:“您大可不必” “谁人不知你姜院卿只对皇上负责?”从安本就没什么精神,又被这么折腾一番,说话时也没什么力气“她打你就是打得皇上的脸面。” 况且,姜院卿素有仁心,甚少恃才傲物,就算不是皇族,若真叫她遇见了,她也会不吝相救。 比起曾经那个非皇族不治的赵乐子赵院卿已经好了不知多少。 想必无论是孤独太师还是孤独枫皆清楚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在这种关头叫孤独夫人进宫见她。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却因为是女子被人嫌弃,从安虽能体谅患者家属心焦,但方才那位老夫人墨迹半天,连道歉的话都不愿意说一句,那就别怪她狮子大开口替姜院卿谋点儿福利了。 “孤独家的库房里不知有多少罕见药材呢。”从安打了个呵欠再度将手脖子递了过去“落在你手里,那是救人的良药,放在库房中积灰便是一文不值。帮本宫看看,怎么这么困呵。” “娘娘只是太过劳累了。”姜院卿替她整过脉,见她一副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样子,将口中的那些晕晕绕绕的话咽了下去,只说了这么一句,同时对一边的李承德使了个眼色。 两人轻手轻脚的扶着从安,叫她再度躺好,替她掖了掖被子。 姜院卿正打算把从安的手放到被子里,从安却勉强睁着眼睛看着她“既然能救人,你便将剩下的也拿去做药好了。” “娘娘放心。”姜院卿却没有动那串手串,口中只道:“臣手中还有一颗珠子,足够做药了。” 从安微微点头,这才安心睡去。 一边的李承德赶紧将偷偷在屋中燃起的安神香熄灭,而后带着诸人一齐退了下去。 “姜大人。”李承德送着姜院卿出了此间,又些为难的看着立在院中垂着头拎着药箱的孙宇“这、虽是您的人,可毕竟是外男,若想和您一道留在坤宁宫,最起码也要皇上点头才是。” “李公公,非是我刻意为难。”姜院卿微微皱眉,小心的瞄了眼屋内才压低了声音道“只是娘娘如今这般情况,独我一人在侧,实在是有些.” 她拖了长腔,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李承德已经皱着眉头点头表示自己晓得。 “之前茉莉在时好歹还能搭把手,可”姜院卿顿了顿“姜黄和石楠姑娘双双受伤,娘娘身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李公公想来比我清楚。” 还能是什么情况?可用之人不少,可可信之人却不多,像汤药这种东西又不比寻常,非是知根知底之人哪个敢用? 可这位孙宇,明显也不再所谓的知根知底的人的范围内呀! “李公公只消先叫人安排就好,若是皇上不允许,我自然也不会多言。” 虽是这般说着,但姜院卿已经觉着今日这话说的有些多,一边的孙宇也不知道是因为方才在太阳底下晒得还是此时激动地,一张脸憋得通红,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倒是个有趣的。姜院卿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他一下,而后又压低了声音对着李承德道:“况且,自打醉竹姑娘离去后,我师兄身边不是一直缺一个可以照顾他的人吗?” 这倒也是。 李承德一咬牙,只道:“那,咱家便叫人在华沐苑收拾间屋子来,只是.” “李公公放心,我晓得。”姜院卿莞尔一笑,又对着那位道:“跟我来。” 屋中人才走了没多久,从安便忽的睁开眼睛,有些难受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虽然觉着困倦,但其实倒也没有方才表现出来的那番厉害,只是觉着之前那个诡异的梦境还有醒来后的这些事总叫她觉着有哪里不对罢了。 并且,这种‘不对’的感觉正在逐渐散去。 从安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儿不对劲的尾巴,并在它彻底消散前,将它团吧团吧塞到了自己脑海中。 难道是因为之前李允儿的事,才叫她做出这种荒谬的梦?可李允儿也早就离去多日,只怕此时早就腐烂在地下,蛆虫满身。 那还会因为什么呢? 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宛若一团乱麻在从安脑海中堆积盘旋。 因着前段时间一直赖在娘家当米虫的缘故,从安的消息远没有之前那般灵通,关于朝堂上的事,萧允辰有意不叫她操心,其他人也就更不会说了。 从安细细想了半日,才隐隐觉着,孤独枫和孤独太师此番遇刺,只怕与皇上正在推行的新政有关。 如今朝堂上能人虽然不少,但之前被萧允辰寄予厚望的李猜,因为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那档子事,虽然明面上没有受到什么牵连,但从安明显便能感觉到,萧允辰对他的感觉淡了下来。 剩下的,便是那个曾在自己玩笑般的提议下,在六部轮流任职学习的孤独枫了吧? 不过若是叫孤独枫推行新政,只怕这位还有些不够格,这么算下来,倒是孤独太师在背后总理,而后由孤独枫代为实施的可能性较大。 一来,孤独太师人老成精,由他在背后控局能服众且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二来,这也算是在历练孤独枫,顺带给他日后上任造势。 只是这些,和她苟从安有什么关系呢? 从安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越发不解,这般大的阵势只为了取她腹中孩儿性命,究竟是个什么缘由? 能叫着坤宁宫小半个时辰都处在孤立无援的状态,这样大的手笔,就算是刺王杀驾也差不多了。 她越是想越是糊涂,怎么也理不清楚。 “东旭使团?”御书房中,萧允辰看着手中的折子眉头皱得更加厉害,这种时候,来添个什么乱? “是。”礼部尚书不住地拿衣袖擦着额上的汗珠“原定的是前来恭祝皇上喜得龙子,可、可” 礼部尚书为难的皱着眉头“可近日来却传来消息,说是海上一路顺风,他们此番来时,比原定的时间快了一倍,所以、所以使团已经到了乐山县。” “荒唐!” 萧允辰直接砸了折子,从安的肚子虽然已经鼓起,可离生产可还早着呢!这种荒唐的理由,拿来糊弄谁? 乐山县据此地不过三四日的距离,若是快马,一日便可到达,就算之前估算错了距离,那早干嘛去了?非等等到临近了才有消息传上来? 若从利益上来讲,的确有人能够通过伤害她的孩子得到好处,只是那个人。从安认真的掰着手指头盘算,只是那个人却远远没有这样大的本事。 从安再度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她已经为了自己杀害了一个李允儿,还会有下一个人吗? 但是,无论是谁,想害她的家人、害她的孩子,都得先问问,她答不答应。 李承德才走进来,有些意外的发现从安竟然醒着,惊得他当时便立在了原地没敢动弹。 “她怎么样了?”从安忽然问。 “谁?”李承德下意识开口,但很快反应过来“娘娘放心,寒烟姑娘母子均安,半点儿不晓得这外面事情。” “真好啊。”从安颇有些感慨,而后又慢慢地道:“李公公,你说,究竟是谁想要害本宫的孩子呢?” “娘娘,此事皇上已经专门派人追查了,想来很快便会有结果。”李承德说着,又朝着一边的香炉蹭去。 “别点了。”从安却忽的开口“本宫闻不惯安神香的味道,你把窗户打开些,通通风就好。” 李承德的手一抖,昏黄的老眼中忽的迸出两道精光,而后才低声应下。 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迟疑着开口“娘娘,姜大人她”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下,有些迟疑的看着从安。 “有话便说”从安抬眸看向他“本宫现在没什么力气动心眼儿。” 您这还不叫动心眼儿? 李承德一咬牙,才道:“姜大人收了个打杂帮手的徒弟,想要带在身边.” “好事,姜院卿独来独往惯了,有人帮手是好事。”从安懒洋洋地道:“查清楚来历就是。” “是外男。”李承德赶紧道。 屋中的气氛忽的一滞,李承德小心的抬头,却见从安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原本是太医院的学徒,昨夜跟着钱太医去的太师府诊治,被姜大人收了过来。”李承德赶紧道:“据说是当时姜大人被撞伤后,便是他主动站出来替姜院卿包扎伤口打下手,姜大人也夸” 从安却慢慢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头。 “姜院卿看中的人,人品自然不必多言。”从安略微思索了下,开口只道:“你拿我本宫令牌,在太医院替他安排住所。” “娘娘,这。”李承德一愣。 “怎么?” “娘娘,奴才想着,这华沐苑毕竟还缺少伺候的人,不如” “那便去调人过来。”从安不轻不重地吐出这么一句“如今这宫中主子不多,人手终归是够得。”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从安抬眼间李承德似乎面有难色,于是补了一句:“许他自由出入坤宁宫,不必通禀。” 听到这句话,李承德也算是松了口气,旁的事他自然晓得分寸。 从安的态度倒是明显的很,无论是打着什么样的旗号,这私藏外男的罪名她是半点儿也不想沾染。 你姜院卿若是想要个打杂的自然可以,只是这晚上总不需要人帮忙吧? 只是看着李承德离开,从安心里又有些堵得慌,她总觉着这些事情似乎有些太巧了,她到底漏算了什么呢? “果然,人是越歇越懒的。”从安幽幽的叹了口气,摸着似乎又有些闹腾的肚子,还是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一直到日落黄昏,自城外的小道上才忽然冒出一队人马,这些人头戴黑色帷帽,身穿黑衣,腰间还扎着白绸。 白色的招魂幡在风中微扬,被渐落的斜眼染成金红颜色。 他们行至灵棚外数里处便齐齐站定,一起朝着苟从忠抱拳弯身行礼。 苟从忠同样抱拳回礼,连半个字都不多言,直接带着苟家的家丁转身回城。 这些人四四一队,将那厚重的棺材扛上肩,压根没有打开确定其中究竟装的是何人。 你还我以礼,我自然信你。 城外的小路蜿蜒,这些人的身影很快不见,徒留那地上突然间便段成两截的白色纸钱路。 从安一觉睡到了晚上,睁开眼,只见不知某人何时坐在了自己身边,正阴着脸用一种诡异的神情盯着自己。 “怎么了?”从安迷迷糊糊的发问,又小声嘟囔了句“水。” 水依旧是温热的,从安在萧允辰的搀扶在坐起身子靠在床头抱着他递来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一整杯,才呆呆愣愣地对着面前的男人伸出手去“还要。” 萧允辰气的脸色铁青,但还是起身又给她倒了杯水,从安这回又喝了半杯,睡的迷迷瞪瞪地脑子才逐渐清醒过来。 “谁惹你生气了?” 从安捧着剩下的半杯水,呆呆傻傻地看着他,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天真。 “寒烟今日不幸跌倒” 从安脸上一白手上一抖,那杯子直接从被子上滚落而后跌在地上,咕噜噜滚远了,清澈的茶水撒了一床。 “孩子如何?”从安急急忙忙地发问,好看的眉头在眉间拧成了个疙瘩。 萧允辰仔细盯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无事,她身边的宫女机灵,垫在她的身下,替她挡了一下。” 从安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的不安更甚,她今天才问过寒烟的情况,怎么当日便出事了了? 可当时,这屋中可只有李承德一人啊! “你可知,寒烟为何会险些跌倒?”萧允辰又问。 从安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向他,她今日从早到晚就没有离床,说是睡了一天也不为过,刚醒来便见到这位阴着脸坐在这里,哪里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萧允辰却从袖中掏出一块黄稠帕子,打开后,只见里面是一块长着青苔的小石头。 “因为这个?”从安皱眉,这石头只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鹅暖石罢了,随便哪个角落里都可能出现。 “这种青苔,整个皇宫只有一处会有。”萧允辰却忽然道。 (本章完) 第427章 藏红花 第427章 藏红花 从安愣了愣,不解的看向萧允辰。 “迎凤池。”萧允辰认真的盯着从安的眼睛。 从安瞳孔微缩,伸手接过那块鹅暖石,攥在手心轻轻摩挲着,石头也不知道被萧允辰揣了多久,入手温凉。 深绿的苔藓摸在手中滑腻腻的,十分难受人。 这青苔是不是迎凤池才有的她说不出,她只晓得,迎凤池是她常去之地,或是垂钓或是练剑,再或是散步吹风。 只是她从未想过,池边会有摸起来这般滑腻的鹅暖石。 坤宁宫的地理位置不算太特殊,迎凤池毅然,若这苔藓是自然生成,那定然不会是迎凤池特有,可若是有人刻意而为 迎凤池几次动工,尤其是近几次都是在她的孕期,若是故意的,那目的也太过明显了吧? 从安思量着,一抬头,却见萧允辰正阴着脸,仔细地打量着自己。 “皇上怀疑臣妾?”从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萧允辰,心里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若是她,哪里用的着这么低劣的手段?这种显而易见之事,萧允辰难道都看不出来吗? “你的孩子险些出事。”萧允辰认真的开口“若真有万一,朕极有可能” 极有可能偷梁换柱,毕竟,他曾昭告天下,此生只一子。 无论是她还是寒烟的孩子,都是他萧允辰的骨血。 “皇上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皇上自己心里清楚。”从安冷冷的道:“若是可以,臣妾倒想带孩子做个富贵闲人。” 萧允辰没想到从安一改之前的套路,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说,只大大咧咧地回怼过来。 果然是有底气了么? “皇上若真认为,臣妾是个无德到会对孩子下手之人,大可废后。”从安粲然一笑,眼中竟还带着几分期待的神色“好叫臣妾如愿以偿,带孩子去那山水田园间过活。” 萧允辰的脸更青了几分,他是脑子抽了吧? “朕知道你不会。”萧允辰的气势忽的弱了下去,小声道:“朕只是想要提醒你小心。” 从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哥,人家刺客都上门了,小不小心还用你说? 萧允辰脸上也带了几分尴尬,想来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从安双手交叉抱在身前,先是她又是寒烟,到底是谁,这么想让萧允辰绝后? “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从安试探着发问。 “减赋税?”萧允辰郁闷的回了一句。 从安乖乖闭嘴。 从她晓得的情况看,萧允辰所推行的新政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刺杀孤独太师得人,追到了么?”从安换了个话题。 又是一阵沉默,萧允辰按住她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姜院卿说过,你需要静心凝神。” 还是半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我晓得的越多,心里便越踏实,越不会胡思乱想。”从安低声道,她睡了一日,只略略喝了些水,虽然精神气儿比之前足些,可还是没什么力气。 “你知道的越多便越容易胡思乱想。”萧允辰伸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就像你在安南候府时一样,不好吗?” 若非皇后久不在宫人心动荡,单单听着姜院卿的汇报,他更想将从安留在苟家。 从安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皮,又问“那,这个呢?” 又是一阵沉默。 “用膳吧。”萧允辰移开了话题“我听说,自孤独老夫人走后你便一直再睡。” 提起这个,从安倒是一乐,而后又看向从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允辰哪里不知道从安在想什么?一边吩咐人摆膳,一边同从安解释道:“据说孤独家的这位老夫人与孤独太师自幼青梅竹马,两家关系极好。” 又是一个从青梅竹马到相濡以沫的老套故事,孤独老夫人做姑娘时被双亲宠着,嫁做人妇时则被夫君宠着,一生顺遂无忧。 任性的脾气也一直未改。 “真好。”从安看着眼前人,有些羡慕的喃喃。 “怎么,她说话刺你了?”萧允辰一挑眉,大有一种,她要是敢,哪怕她今年八十,朕也要打她的板子! “没有。”从安微微摇了摇头“只觉着有趣,而且。” 从安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臣妾替姜院卿放了点孤独家的血,皇上应当不会怪罪吧?” “都是你,有什么好赔礼道歉的?”孤独太师的床边,孤独老夫人一边将汤药吹凉了喂给他一边小声嘟囔着“我看皇后娘娘就不在意。” 孤独太师叫她气的心口疼,但被药堵着也没法开口。 “论辈分,皇后还该叫我一声外祖母呢!”孤独太师直接叫药呛住,险些咳嗽的震裂了伤口。 “这话也是混说的!”孤独太师赶紧压低了声音轻喝道。 “本来就是嘛!”孤独老夫人委屈巴巴地道:“那槿儿出阁前,可不就是唤我一声母亲的吗?” “啧,快别说了。”孤独太师拍了拍她的腿“槿儿出阁前便与我孤独家断绝关系,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得记住这一点,知道吗?” “现在皇上和皇后这样好,咱们” “咱们还是得记住这一点。”孤独太师说的认真。 无论私底下是明面上,孤独家和苟家决不能深交。 无论孤独槿在出阁前,在孤独家受宠与否,在她决心嫁给苟鸿风的那一刻,孤独家便再无这个女儿。 哪怕当初孤独槿亡故,孤独家也不过是依着同僚之礼添的丧仪,门口上连白灯笼都没挂。 为的,就是避嫌。 哪怕如今,他们已经与皇后之间已达成了无形的默契,这一点也依旧不变。 “反正,这个歉你既然道了,那就不必再多管。”孤独太师深深的叹了口气,刚想换个话题宽慰自己的老妻几句,却见后者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你?”孤独太师一愣,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我只谢了皇后的药,”孤独老夫人嗫嚅着,忽然又来了底气“是那药救的你。” 孤独太师被她气的心肝疼,一边刚刚走进来的孤独枫看到这一幕赶紧安抚道:“爹,你放心,皇后单独留了兰儿,兰儿已经道过歉了。” “你带了兰儿入宫?”孤独太师深吸了口气,只觉着脑壳疼的又厉害了几分。 “爹,兰儿毕竟在宫中呆了那么久,对皇后娘娘也熟悉些。”孤独枫赶紧道:“娘娘也颇喜欢兰儿。” 就连之前烟火之事,孤独雨兰被带进宫后不也由皇后护下来了吗? “兰儿已经嫁做人妇。”孤独太师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哪怕她如今已经不在宫中,她也是个可以自立门户的妇人。” 倒也不是没有被夫家休弃或者和离后回到娘家过活,靠着娘家再寻一门亲事的女子。 但皇妃商城那御赐的招牌便明明白白地表示着,那些从宫里出去的女子,完完全全可以自立门户。 孤独雨兰如今又是皇妃商城明面上的老板娘,身份早就不同以往。 若是旁的事也就算了,这般赔礼道歉之事叫孤独雨兰作陪也没什么,之事却叫孤独雨兰单独留下来向皇后娘娘致歉,这不摆明着是孤独家在欺负孤独雨兰吗? “罢了,你备一份厚礼,送去姜院卿府上。”孤独太师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个疙瘩“再亲自登门致歉。” “爹放心,兰儿回来时也是这般说的。”孤独枫又道:“礼我已经备好,只是姜院卿毕竟是女子,如今又久住在宫中,所以” “所以你又想叫兰儿去?”孤独太师眼皮子一撩,将自己这个儿子的那点小心思摸得透透的。 他已是高龄却迟迟不敢倒下,可不就是这么个原因么? 从安嘴里发苦,只稍微吃了半块芋丝虾米蒸糕便恹恹的放下了筷子。 小厨房做了些裹着厚厚的糖粉的山楂球,从安倒是略吃了两个,都说山楂开胃,从安吃下来却是没什么感觉。 “都说东旭擅制鱼鳖海货,此次送来你尝尝看,可有什么喜欢的。”萧允辰见她所食不多,想到曾经听她在梦里念叨过得鱿鱼丝什么的,便道。 东旭?从安愣了愣,有些纳闷的看着他“等到东旭进贡的时候,只怕臣妾都卸货了吧?” 萧允辰的眼神有些飘忽,在从安不解的目光中,缓缓道:“东旭使团说算错了日子,近日便可到达。” 他用一种轻松地语气道:“听说带了不少海产,到时候朕全都扣下来,叫你先挑。” “皇上倒也不怕旁人说。”从安心里算了算,越发觉着是东帝刻意而为,只是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对着那所谓的鱼鳖海货露出向往的神色。 她这样子,倒叫萧允辰觉着有些不习惯,盯着她半晌都没说话。 从安只歪头看他,颇有些嫌弃的道:“你看,臣妾不去想这些事,皇上反而觉着奇怪了。” “不,这样挺好的。”萧允辰将她盘中剩下的半块蒸糕夹到自己碗中“你只管吃吃睡睡,剩下的一概不用管。” 他顿了顿,又道:“过段时间,使团来访,你便坐在高台上装个样子,走走过场。” “唔。”从安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允辰,大哥,你自己说说,你矛盾不? “好,臣妾明白。”从安低眉顺眼的说道,眉眼间也带着些许放松的神色。 看着她这番模样,萧允辰心中莫名的有些患得患失,今日白日里忙了一整天不停歇才挤出这些时间陪着她,可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般算来,才想起他们在饭桌上,聊得最多的还是国事,再不然便是从安看到的沙雕话本子。 可是现在从安只温顺的笑着看着他,他张口却发现除了国事,自己竟没有什么趣事可以同她分享。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可以说的话那么多,可又觉着都不能说。 从安静静地等待着,一抬头却见萧允辰嘴巴微张,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这幅呆样逗得她噗嗤一笑,只是她的笑容还没维持多久,便忽的觉着腹中一阵绞痛,这突如其来的痛苦惊地这位连流血都不曾哼过一声的将门虎女直接白了脸,捂着肚子趴在了一边。 姜院卿速度虽快,但等到她来时,从安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孩、孩子!” 银针再度在姜院卿指尖飞舞,姜院卿口中却是不停“娘娘吃了什么?” 萧允辰赶紧将自己盘子里还没来得及吃的半块蒸糕递了过去,姜院卿只看了一眼便直接白了脸,赶紧从药箱中掏出一瓶小药丸给从安喂了下去。 此药入肚,未多时,从安便觉着似乎好了些,只是身上本就没什么力气,又被这么一折腾,只得有气无力的靠在萧允辰怀中。 “皇上,是藏红花。”姜院卿低声道,又将这桌上的饭菜挨个查了一遍,却意外的发现,只有那半块蒸糕里有藏红花的成分。 从安咬着下唇看着那半块蒸糕,她胃口不佳,想着定然吃的不多,所以一开始便夹了筷蒸糕喂给自己,也算是垫垫肚子。 若是下毒之人连这个也能算到,那对她究竟是要多了解才行? “好在娘娘所食不多。”姜院卿一边开方子一边道,心里也微微地松了口气,若是从安再多吃一些,或者下药之人所放剂量再重一些,只怕皇后娘娘是万万等不到自己来的。 “不对。”渐渐从疼痛与心慌中缓过神来的从安忽的开口,认真的看向萧允辰,这不对! 无论是之前寒烟,还是在吃食里下藏红花,这种手法和昨夜的惊天动地来比较都太过小儿科了。 萧允辰一边心疼的替她擦着头上的冷汗,一边铁青着脸对着李承德和王公公吩咐。 入了夜的坤宁宫不多时便是一阵灯火通明,比白日里还要热闹几分。 不过半个时辰,这盘蒸糕究竟是谁所做,又经了几个人的手便被查的一清二楚。 只是,当王公公带着一队宫人炸开那名宫女的屋门想要拿人的时候,却看见那名宫女已经浑身僵硬,七窍流血,死去多时了。 线索,到这里竟生生断了去。 从安躺在床上,静静地听李承德汇报,半晌才道了句“再查,一个负责后厨帮手的宫女,是怎知道本宫的习惯喜好的?” (本章完) 第428章 东旭公主 第428章 东旭公主 此事没完! 从安亦是发了狠的,直接问萧允辰要了一队人马,将这坤宁宫团团围住,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干人等,不许进也不许出,就连每日新鲜进来的瓜果蔬菜一应用具,中间也换了批人手检查,查过了才许放在门口。 就连军中戒严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不过她本人却没受什么影响,直接朝着姜院卿讨了剂安神的汤药,狠狠地睡了两天,而后又撺掇着小厨房今个儿做炸鸡明天整汉堡的,美美地吃了两天多年未吃到的‘垃圾食品’。 虽然每每吃东西前,都要姜院卿在一边细细验过,多少有些麻烦,但这番折腾下来,她倒是又恢复了几分在安南候府时那神采奕奕的模样。 对比下来,零丁苑里倒显得冷清的多,只是守在附近的暗卫又多了一倍。 寒烟虽没有摔在实处,但毕竟受了惊,虽喝了安神的苦药,可这几日下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苍白的吓人。 原本,她还喜欢在院子里散散步,可现下却是连门都不敢出了,只敢靠在窗沿上,透过那半开的窗户看向小院里凋零的景象。 蝉鸣声已经渐少,几近于无,寒烟听了半晌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忽的落泪,她身边的小宫女才断了红豆糕过来,见她这般模样赶紧将糕点放下上前劝慰。 “如今连蝉鸣都无了。”寒烟低语,将手掌贴在自己的肚皮上,肚皮下传来的动静微弱,弱到她几乎感觉不到。 “姑娘前些日子还说蝉鸣吵您安歇,如今可不正好?”小宫女笑的讨喜,言语间满是清脆与爽利,她伸手去扶寒烟的胳膊“姑娘已经在这窗边站了半晌了,快坐下歇歇罢,小厨房新做了红豆糕,现在可还热乎着呢!姑娘尝尝。” “秋天来了,叶子也落了。”寒烟在小宫女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到桌边坐下,拿起银筷夹了一小块红豆糕,却没往嘴里送,只是看着发呆“她曾经也喜欢吃我做的红豆糕。” 小宫女沉默了下,寒烟姑娘最近越来越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你说,她为什么想要我孩子的命呢?”寒烟低声喃喃道。 “谁?”小宫女一愣。 “小姐啊。”寒烟摸着自己的肚皮,忽的落下泪来,刚开始只是低落两滴泪珠,忽的又像是伤狠了心一般,趴在桌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是定不会和她挣得啊!她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 小宫女怕她出事,一边赶紧安抚着,一边大声叫着屋外人去喊太医过来。 国有来使本是大事,但东旭此番来的匆忙且意外,况且东旭才战败没多久,还是就连国君都被俘虏了的那种大败,这使团来时,就算是受了冷遇也没什么好说的。 故而到了几日后,这接风的宴席才摆在这皇宫之中。 从安看着镜中歇了几日脸上也有了颜色的自己,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而后将沾了朱砂的细毛软笔递给一边的萧允辰“诺?” 萧允辰莞尔一笑,替她在眉间描了只拇指盖大小的,翱翔的凤。 “皇上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从安满意的看着镜中被这一抹朱红照亮的自己,眼中满是欢喜。 因着怀孕的缘故,从安总不放心这些脂啊粉啊的,就连今日也不过是涂了个正红的口脂,以及略略修剪了下眉毛而已。 “是不是太过随意了些?”萧允辰看着她这几乎是素颜的模样,没忍住开口提醒。 从安愣了愣,又看了看镜中满头珠翠的自己,而后歪了歪脑袋。 步摇上的流苏碰撞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东旭是战败国。”从安懒懒的道,尽在不言中。 对于手下败将,还是不服气且依旧虎视眈眈的手下败将,那么客气干嘛。 萧允辰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样子逗乐了,笑着伸手扶她起身“也是,不过是咱们夫妻俩的手下败将而已。” 若非皇后滑胎的流言四起,萧允辰甚至不想让从安公开露面。 宴席上,两边的官员已经到齐,苟鸿风阴着脸坐在那里,表情比上次请皇上废后时还要阴冷。 他好好地闺女,怎么一送到皇宫就要出事? 这才几日,便又是刺杀又是下药的? 一边交好的官员不住地小声提醒,可苟鸿风却只是阴着张脸而已。 今日无论是吃食酒水,所过之手只会更多。 虽然不合规矩,但姜院卿却稳稳地跟在从安身后,就像是从安身边的宫女一般。 有了这尊能妙手回春的大神在,从安心中的不安又定了不少。 之前无论是皇后被打还是和离之事都闹得沸沸扬扬,可今日众人只见帝后携手而来,皇上先是小心地扶着皇后坐下而后才落座,皇后抬头看向皇上的时候,脸上也带着幸福的笑意,可不就是,相敬如宾的美满夫妻模样么? 况且,众人观皇后神色,她素颜而来,却不逊色于人,脸上虽不说是红光满脸,但也不是月余前那副凄惨憔悴模样。 再加上前两天才发生了那样惊天地的刺杀之事,皇后能这般快的缓过神来也是不易。 见着女儿无碍,苟鸿风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算是舒缓了几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久不临朝,从安竟看到了不少生面孔,当下心中微异,目光轻扫至身边人时,却见后者也在看着自己。 从安当下浅浅一笑,以茶代酒敬了萧允辰一杯,只在他耳边呢喃道:“这个肘子炖的不错,臣妾能要厨子过来么?” “就你贪嘴。”萧允辰没好气的道了句。 丝竹之音靡靡,引人入醉,室中忽而飘来清冽的花木香,若春日里百花绽放,又如雪日里,万木藏冬。 从安错愕的抬头,看向那伴随着香气从室外飞来、身着亮红色舞衣面带雪白色轻纱的女子。 这是花木香,是幼时墨儿哥哥特意调制送给她做生辰礼的花木香。 虽然之前因为雪柳之事,坤宁宫中再不燃此香,但从安绝不会忘记这个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陪伴自己入眠的幽淡清香。 “下方是谁?”从安微微偏头。 “回娘娘,是东旭的公主。”李承德低语。 从安手中的筷子吧嗒一下落在桌子上,咕噜着顺着桌布滚在地上。 她本坐在首位之上,这般失态动静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引人注目。 “怎么了?”萧允辰赶紧看向他,压低了声音关切的发问。 “无事。”从安勉强的朝着他笑了笑“孩子方才踢了我一下。” 萧允辰这才松了口气,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肚皮,低笑着骂了句“调皮,看父皇回头怎么收拾你!” “少来。”从安同样笑着凑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臣妾倒是怕皇上过于溺爱了呢!” 两人言笑间,新的筷子已经拿来,同样是用了银质筷头的象牙箸。 姜院卿接过,查验后才交到从安手中。 他们这般模样落在东旭使团眼中,倒是气的他们一个个虚声叹气,面色不善。 他们的公主献舞,这帝后不表示出欣赏也就罢了,竟然还熟视无睹的在首位言笑。 同时心里又佩服,这位在国内传的神乎其神的凤灵公主果然不同凡响。 提刀能上马安天下,举杯能展颜魅君王。 靡靡丝竹音突兀的停歇,众人一愣,还不等他们回神,便忽的听见一声炸响,擂鼓隆隆,鼓声急促。 东旭公主舞步突变,脚上挂着的金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铃铛声清脆,夹杂在这如雷鸣般的鼓声中竟是一点儿也不突兀。 她身上的轻纱随着她的舞步旋开,宛若一只火红的曼珠沙华在急流中挣扎旋转,可又在坚强的盛开着。 突的,鼓声又是一停。 水流静止,曼珠沙华停留在大殿一角那足有一人高的青瓷花瓶旁。 笛音哀婉,红衣公主伸手,折下一只桂花枝子,踩着笛音,缓步行至大殿中央。 “给她剑!”从安却忽的开口,清脆且突兀的声音将这份幽凉之景打破。 红衣公主顿时眼冒精光,直接弃了桂枝,伸手接过从斜处抛来的利刃。 鼓声再起,寒芒出窍。 这哪里是在急流中翻腾的花儿啊!这分明是在空中盘旋的雄鹰。 从安眼中异彩涟涟,越看便越觉着欢喜。 这个女子,与她有缘。 他身边的萧允辰,本在第一次鼓声响起时便被此女子那飒爽的身姿吸引,却被从安方才那突兀的一声将注意力给吸了回来。 偏头,之间身边人兴奋地两眼冒光,看着那东旭公主的目光竟比他还要炽热。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番舞姿落在文官眼中,不过是看着东旭公主舞姿豪旷动人心魄。 可落在武官眼中,却又是另一幅场景。 “此女子,武功之高,只怕不在我等之下。”苟鸿风身边,有人凑上来低语“当然,和侯爷还是有些差距。” 见着苟鸿风满脸忧色,那人宽慰道:“放心吧,皇后娘娘武艺犹在你我之上,总不至于对付不了。” 而另一边,文官里倒是有不少人同样将担忧的目光看向从安。 这个时候,东旭带一位公主过来,还让公主献舞,目的时何等的明显? 况且,这样一个女子,若只是娴静温婉静若处子也就罢了,偏偏这舞起剑来颇有几分皇后娘娘提剑的风采。 倒是另外有些人,看到皇上那看着神采飞扬的皇后,明显有些吃味的模样,心里暗暗地替皇上捏了把冷汗。 所以,这东旭送公主过来,究竟是来攻略皇上的呢还是来攻略皇后的呢? 东旭,公主,刺客,还有那花木香。 从安嘴角微弯,似乎有一条线在她心中串起。 只是,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们啊,为什么不听安排呢? 幸幸福福,平平安安的找个地方终老一生,不好吗? 最后一声鼓声落下,东旭公主的面纱‘许是’因为方才的激烈舞动而缓缓飘落,露出白纱遮掩下的惊世容颜来。 “小女子清婉,拜见北帝、凤灵公主。”东旭公主清婉缓缓行礼,对着两人盈盈一拜。 在看到她容颜的那一刹那,萧允辰便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就连眼眶也微微泛红。 从安死死地盯着那张脸,眼中似有阴云密布,和她有同样反映的,还有一些身处高位的朝中老臣。 “皇上,”东旭使臣缓缓上前。 他说了什么,从安听得并不真切,只晓得大概意思的,东帝派清婉公主前来和亲,至于要嫁给谁,便随萧允辰指派。 此话已经将东旭的这位清婉公主摆在了极低的位置上,但凡是个有点理智的君王都不会驳回这件事。 毕竟,若是喜欢,便留在身边。若是不喜,随意指给哪家担着虚职的适龄子弟便是,也没什么好为难的。 “东帝诚心,北辰已知。”从安缓缓开口,伸手搭在萧允辰的手背上,朝着后者露出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保持着大国皇后端庄优雅地气度看着那东旭公主“只是北辰与东旭之间岂止隔了汪洋?公主金枝玉叶,只怕嫁入我北辰多有不便,还是请回吧。” 从安曾见过萧允辰的母后,旁人都以为她当时年岁尚幼记不真切,可她那年幼的身子里装着的可是二十多岁的灵魂,那次抓周之事又叫她印象深刻,她如何记不清楚? 这位东旭的公主,也不知是东帝从哪里寻摸来的,竟和萧允辰病故的母后长得足有八九分相似,就连气质,也近乎相同。 这样一位公主,萧允辰是绝对不可能碰的,就算是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嫁人,只怕心里也别扭地厉害。 唯一的法子,便是叫她打哪儿来回哪儿去,眼不见为净。 “凤灵公主。”那位清婉公主直接跪倒在地朝着从安叩拜“清婉自幼仰慕凤灵公主,虽不能同凤灵公主一般,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但也愿为我东旭略献绵薄之力。” 这帽子扣的可真够大的。 从安嘴角微抽,偷眼看向身边之人,果然见着方才才收敛心神重新坐下的萧允辰眼中闪过的一丝不虞。 (本章完) 第429章 阴谋与阳谋 第429章 阴谋与阳谋 东旭使臣前来,见着北辰皇后,口中唤的却是她出嫁前的名号,口中讼的亦是她的功绩,这是何等讽刺? 况且——文能治国武能安邦? 这不是挑衅便是挑拨哎!岂不是再说他北辰皇帝无能?无论文武都要仰仗皇后? 见着萧允辰眼中的那抹不虞,从安立时住了嘴巴,低头垂眸,只慈和的笑着看着下方的清婉公主。 “公主金枝玉叶,嫁入我北辰却有不便,还请回罢。”萧允辰干咳一声,好吧,眼不见心不烦,虽不知此人究竟是东旭从哪里搜罗来的,但这般模样和气质放在这里,明摆着就是个阴谋。 “北帝。”清婉公主直起身子,用一种凌厉冷冽的眼神看着他“清婉和亲而来,纵使再怎么玉叶金枝也定会努力学习北辰之礼法习俗,清婉此次来,只求交两国之好,望北帝成全。” 她这样子,倒有些像是先皇后拎着戒尺要打他手板子的样子,惊得萧允辰手上又是一个哆嗦,眼中流露出的怀念的意味更浓。 从安懒得开口,唯恐又被这机灵的公主找出什么破绽离间二人,只偷偷地伸手,仗着有桌布的遮掩,偷偷地拧了萧允辰一下。 萧允辰吃痛回神,刚要开口,那清婉公主却突的提刀架上自己的脖子“清婉受托而来,若是被北帝退回,又有何颜面见我东旭臣民?” 她顿了顿,似乎抽噎了些,但口气却十分强硬“使臣,还请将清婉投入东海,就说清婉在路上病故了罢!” 这不是胡闹么? 从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身边那个则比她更大。 若是换了旁的任何一个人,只怕萧允辰已经笑着命人替她准备棺材,可眼前这位与他的母亲那般相似,他. 东旭的使臣顿时跪地请命,口中声声哀诉,只道东旭是有心结秦晋之好,才将公主送来,这般奴颜婢膝的模样看的从安心里一阵恶心。 从安看出萧允辰的为难,微微偏头在他耳边轻语,萧允辰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略微沉吟了下,而后点了点头。 见着她这般模样,东旭使臣心里咯噔一下,来之前,东帝特意嘱咐他们小心这位皇后娘娘,说这位计多如妖又从不按常理出牌,是个难对付的狠角色,千万不要同她正面干上。 他们本以为,这位皇后娘娘是决计没有精力出席这种场合,没想到却是功亏一篑。 “结秦晋之好?”萧允辰一拍桌子,朝着他们冷喝道:“朕早已昭告天下,此生与皇后一双人,你东旭却要与朕结秦晋之好?简直欺人太甚!” 北帝啊!您随意指个人就是,哪个说要您把这公主收入后宫了? 清婉公主亦是一愣,还不等她和那东旭使臣再度开口,从安便直接道:“皇上息怒。” 她在李承德的搀扶下慢慢起身,缓缓走到这清婉公主身边站定,而后转身对着坐在首位上的萧允辰道:“东旭愿与我北辰交好,亦是两国喜事,清婉公主性情刚烈又一心为国,若是皇上就这么将她遣送回去” 从安顿了顿,又道:“臣妾如今有孕在身,也怕冲撞了。” 清婉公主偷偷抬眼看她,只见她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眼中却是冰寒一片,头上的步摇微晃,晃的人眼都花了。 她迷迷糊糊间,只听见从安说了这么一句——“况且臣妾见着公主舞的一手好剑,与臣妾实在是投缘。” 从安深吸了口气,再度开口“臣妾愿与公主结为异姓金兰,请皇上成全。” 清婉公主呆了,东旭使臣也愣了,当下便开口“凤灵公主,这、这怎么能行呢?” “那就是说,”从安淡定的看向他“东旭非要以清婉公主陷我北辰皇上于不义?” 不等他说话,从安又补了一句“还是使臣非要取清婉公主性命?” 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从安见他还在那里支吾,忽的提高了音量,威仪十足地呵斥道:“本宫在与皇上说话,你一个个战败国的小小使臣竟也敢插嘴?东旭若是无法教你们规矩,我北辰倒是乐意代劳。” 一众武将哄然大笑,看向东旭使臣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神采。 从安眉眼微弯,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边东旭使臣“还是使臣以为,本宫没那个资格,和贵国公主互称姐妹呢?”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不过到底是被这事儿倒了胃口,从安碟子里的之前就有的半块肘子,一直到宴席结束都还在。 晚上才回了坤宁宫,李承德便马不停蹄地吩咐人传膳,这种神操作看的从安一愣一愣的。 她很能吃吗? 李承德尴尬的笑了笑,张口道:“今个儿晚宴上,娘娘统共才吃了那么几口,就算娘娘不饿,也得紧着小皇子不是?” “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从安小声嘟囔了句,一边的姜院卿只当是没听见,倒是萧允辰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这货定然是知道的!从安眼中顿时有精光闪过。 又想到他对寒烟那边的关切,心里了然。 只怕自己肚子里这个是个闺女,而寒烟那边嘛——十有八九是个儿子。 不过如今尚未落地,旁的什么都不好说。 “皇后有了眉目?”萧允辰宴席间喝了几杯酒,熏得从安直皱眉,有些嫌弃的往一边挪了挪。 从安垂眸,轻轻舀了杓才端上来的酥酪送入口中。 “臣妾这坤宁宫人来人往的,倒还好说,只是那边”从安抬眸瞄了他一眼“就算是臣妾亲自去,想要完全不被人发觉也是难事。” 萧允辰目露诧异之色,上下打量了从安一下,目光在她鼓起的肚皮上停留的时间格外的长。 从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敛了心神不再搭理他。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萧允辰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人在慎刑司,你要是有兴趣,就去看看。” “皇上用刑了?”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没有。”萧允辰随口道:“据说吓了一下就什么都招了。” 从安沉默许久,才道:“皇上一直在试探臣妾?” “不。”萧允辰笑眯眯的凑上来“朕只是见皇后这两日吃睡正常,不忍心打扰皇后而已。” 他说完这句,便笑眯眯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留下句“皇后若是要人,便叫李承德去提。” 李承德不解的看着他,又看了看似乎还在思量着什么的皇后,低声道:“娘娘。” “去吧,我想见见她。”从安低声道。 这大概是李承德提人提的最郁闷的一次,出发前,连皇后娘娘要抓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般了解她的人不多,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她一咳嗽便能直接吩咐人传膳,一抬手,便端了茶水递来。 就连她一撩眼皮,也能板这一张脸,严肃的对她说:“娘娘,您现在有了身子,这烤鱼实在不方便吃。” 她倒是忘了,这坤宁宫内外,除了之前东旭的探子,还有多少是她醉竹明里暗里安插进来的人。 所以她知道,从安没胃口的时候会吃什么,所以她晓得,盘子里的糕点怎么摆会叫从安一定能拿到有毒的那块。 至于寒烟处,那便更简单了。纵使零丁苑再怎么把手严密,只要里面从头到尾都有东旭的人,那不就得了? 那群人,所要做便只有偷偷送一颗原本在迎凤池边的石头进去就好。 这样简单的事情,她竟然在看到东旭使臣的时候才想明白。 从安轻轻抚摸了下肚皮,心里隐隐的有些发寒,醉竹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只是她却觉着自己并不了解醉竹。 原本从安视她为友,可现在却有些看不清楚。 李承德很快带着个衣服上有些泥泞的小宫女回来。 彼时小厨房刚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从安只撩了下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只道:“先带她下去梳洗。” 等到从安吃了个七八分饱,坐在首位上抱着杯茶直吸熘的时候,已经换了身干净打扮的小宫女才被李承德带了上来。 她走路时还有些别扭,似乎身上还有伤似得。 从安慢慢的将手中那还冒着热气的茶盏放在一边,懒懒的撩了下眼皮“名字?” 小宫女才要开口,却听从安补了一句“真名。” “萍儿。”萍儿低语。 “自尽的那个呢?”从安轻轻挠着刚刚跳到她腿上的每样的下巴,漫不经心的发问。 “浮儿。”萍儿眼中似有水光浮动,但又被她忍了下去。 从安懒懒的嗯了一声“你可知道她为何自尽?” “知道。”萍儿垂眸低语“她要害娘娘骨肉,所以偿了命。” “那你呢?”从安戏虐的看着她,这丫头就是那个给寒烟当了肉垫的宫女,看来应当也没有坏到骨子里。 “寒烟姑娘和孩子定不会有事。”萍儿说的笃定“奴婢没有害孩子。” 醉竹姐姐曾经专门嘱咐过她,无论她走到了哪种地步,都绝对不能对未出世的孩子和无辜人出手。 若是犯了这两条,那才是必死无疑。 浮儿姐姐接到的命令是打掉皇后娘娘腹中孩子,所以她一定要偿命。 可她却不是。 “醉竹姐姐说过,只要不害孩子和无辜人,我等在娘娘手中便留着一条命。”萍儿跪地朝着从安一叩首,她身上还带着伤,这个动作坐下来疼得她脸上又是一片苍白。 “是她吩咐你们做的?”从安撸猫的动作一顿,没眼光没好气的拿爪子扒拉了她一下。 真是个祖宗!从安接着给她顺毛。 “奴婢不知。” 她只是接到了命令而已,实在不知下令之人是谁。 “你若是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也未必会受罪。”从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毕竟这位替寒烟挡了一下,也算是有功。 “醉竹姐姐临行前交代了,我们这些人没受过东旭什么恩惠,也不必太过愚忠,若是哪天领了任务,做完之后被怀疑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萍儿满脸激动地看着从安:“醉竹姐姐说,只要不碰娘娘的底线,娘娘定会饶我们一条生路。” 路你一脸,就算老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害的,你也害的老娘被某皇帝猜疑好不好! 老娘凭什么要帮你谋一条生路? “你在慎刑司也是这么说的?”从安颇有些头疼。 谁知这丫头乖乖地摇了摇头“不是,在慎刑司,奴婢只说奴婢是东旭的暗探,奉命保全寒烟姑娘腹中皇子。” 从安倒吸了口气凉气,这丫头还真敢说啊! “还有谁?”从安打了个呵欠,只觉着心累,这一天天的,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_⊙)?萍儿满脸懵。 “她还留了谁?”从安耐着性子问,当初明明已经清理过了一波,怎么还有这么些人? 醉竹是以她的坤宁宫为中心向外发散预备将这里改造成东旭的暗探窝是么? “奴婢不知。”萍儿呆呆的开口,语气里也带着几分茫然“奴婢是和浮儿姐姐一道入得宫,所以也只认得浮儿姐姐。” 从安深吸了口气,有种想打人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的感觉。 她再度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浮儿已经偿命,也就是说,这些人确确实实是想要她肚子的孩子的命。 可这个人会是醉竹吗? 随意的摆手叫李承德将她带下去,从安忽的偏头问站在一边从方才开始就摆出了严阵以待的姿态的姜院卿“若是本宫前几日落胎,本宫有多大的可能性一同跟着去?” “有臣在,娘娘一定会平安。”姜院卿说的笃定。 从安挑眉,换了个问法“那,本宫有多大可能,再也无法生育?” 这回,姜院卿沉默许久才道:“娘娘近年来,伤了身子,再加上这一胎本就艰险。” 所以,她极有可能无法再生育。 从安微微点了点头,刺杀之事尚未罢休,她定是劳心至极,这个时候身边再有人下药害她的孩子,再加上零丁苑的陷害,再加上东旭使团之事.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究竟是有什么旁的阴谋,还是只是想叫她劳心而已? (本章完) 第430章 梦与花木香 第430章 梦与花木香 从安心里的烦躁更甚,沉吟许久,才忽的问了句“你是东旭人还是北辰人?” 萍儿愣了愣,小心的低下头“东旭。” 幼时便随着父母来到北辰,受了训练,被送入宫中。入宫之后,亦不知其他姐妹身份,只得小心的求全且尽力往上爬。 往上爬,才有被利用的价值,才不会成为轻易就被放弃的棋子。 之前坤宁宫裁换人手,特意选了些宫里宫外都没什么根基之人,原想着这样人,容易知足也好收买,却没想到,这么一来,中间不知掺了多少水。 李承德手段了得,自他到坤宁宫后,这宫中上上下下皆被安排的井然有序,更是有不少它处的人手被清理出去。 却还是有漏网之鱼。 醉竹、醉竹,从安心里又是一阵烦躁,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她只觉着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所有的算计都无从遁形。 “既然你是东旭的人,但便去照料东旭的公主罢。”从安随意的摆摆手,算是给眼前人一个了结。 萍儿再拜,眼中似有水雾弥散,东旭,印象中那蔚蓝的海岸,只怕此生都看不到了吧? 夜深了,该休息了。 从安在薄荷的搀扶下起身,眼中却没什么睡意,只慢慢的朝外走去。 虽不是深夜,但宫中一片寂静,蝉鸣也无了几声,不知打哪儿传来的桂花香飘散了满院,月明星稀,远眺时才能隐隐看见几朵儿薄云遮挡。 从安仰着脑袋看着半晌,才迈开步子,踩在扑了鹅暖石的小路上。 从安如今身子重了,这石头走起来也有些硌脚,十分的难受人。 姜黄趴在床上,一边的石楠小心翼翼的将汤药喂给她,两个木头一样的人,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交谈。 从安看着窗户上温馨的剪影,许久都没有开口,直到李承德出声提醒,她才摇了摇头。 “娘娘不进去吗?”李承德没忍住发问。 “进去作甚?”从安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只会累的她起身牵动伤口罢了。” 一边的薄荷低头垂眸,眼中神色复杂,也不知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晚上的风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倒是不冰人,只叫人觉着有些舒服,从安慢慢的在这坤宁宫里走着,将平日里爱去的地方逛了一遍,才慢悠悠的回到了那灯火通明的寝殿。 屋中烛灯高燃,红色的蜡泪滚滚而落,屋中飘散着的,是新鲜的花果香。 “去把花木香找出来罢。”从安忽的开口,对着身边的的宫人吩咐道。 她身边的宫女面面相觑,而后才在李承德警告的眼神中乖乖应下。 “娘娘,夜已经深了。”李承德低声劝道:“您该安置了。” 从安摩挲着手腕上的木珠子,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木讷的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 虽然灭了烛火闭了眼睛,但这些日子遇见的事看见的人又浮现在从安的眼前,一会子是萍儿那张带忍悲的小脸,一会子是清婉公主舞动时的明媚身姿。 再有,便是那些刺客,那片猩红再度入梦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淡雅的花木香慢慢飘散在这小小的屋中,从安一直不安的攥着的拳头慢慢的放松下来,连带着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这些年,你辛苦了。”在睡梦中,从安似乎听见了苏子墨这般说。 “剩下的,”萧允礼嬉皮笑脸的凑上来“就交给我们。” 画面一转,却是醉竹手持利刃灿烂的笑着看着她的模样“别怕,我一定救你出来。” 梦境就到此为止,从安忽的睁开眼睛,再看,外面亦是一边明亮。 这一觉,她竟直接睡了一夜? 她有些艰难的爬起身,目光落在桌子上那还朝外冒着袅袅青烟的香炉上。 “这香,是哪里来的?”从安对着进来的的宫人呆呆地问。 薄荷愣了一下,才低语道:“是您昨日命人去库房寻来的。” “说谎!”从安忽的一锤桌子,晨起时她的嗓音还是嘶哑的,这声立刻便宛若公鸭嘶叫般难听。 昨日她也是一个恍惚,可细辨下来,才察觉这香比墨儿哥哥送给她的花木香多了一味梅香,梅香幽暗本就不显,再加上她也是多年不曾用过真正的花木香,一时间被这熟悉的香味晃了神,竟也没有发现。 薄荷立刻被惊得跪倒在地“娘娘息怒,昨夜奴婢等实在没有在库房找到花木香,所以” 所以你们就去驿馆,找清婉公主讨要了? 究竟是李承德没有脑子,还是萧允辰没有脑子?竟相处这种荒唐的办法来!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从安深吸了口气,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要再深夜里做决定,这话果然不假。 “今日,清婉公主若来,就说本宫病了。”从安摆摆手,示意她将这香炉收起,结果抬眸时却见着薄荷跪倒在地没有动弹。 单看她那表情,傻子都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从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怕那位清婉公主,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吧? “昨夜,清婉公主听闻娘娘需要用花木香安神,为表尊重亲自将香送来”薄荷蚊子哼哼般的说:“而后便一直等到现在。” 从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昨夜究竟是谁去办的事? 她才这么想着,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摩挲着珠串的动作一顿,微微地叹了口气。 她怎么忘了,看见那张脸,心里激动的除了身为人子的皇上,还有旁人呢? 记载中,对于那位皇后娘娘的描述不多,只晓得她身子素来不好,所以宫中大小事务多是交由最为受宠的梅妃——萧允礼之母处理。 可印象里,母亲却常常提起,说那位皇后娘娘呵,最为仁厚。 这样的一位皇后,如今还活在多少老人的记忆里呢? “真的呀?”清婉公主嘴角带笑,眼中似有星辰闪动“原来皇上的母后曾经一舞动天下呀,那清婉昨日可是献丑了。” 虽是一夜未睡,但李承德的脸上却是神采奕奕,笑的分外祥和,看向清婉公主时眼中也带着怀念的光彩。 “李公公。”从安在薄荷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对着李承德不轻不重地唤了句。 他的声音宛若惊雷在李承德耳边炸响,李承德猛地一回神,当下脸上便是一片煞白之色,偷眼看向身边的清婉公主时,眼中的怀念之色也少了几分。 “清婉拜见凤灵公主。”清婉笑起来甜甜的,嘴边还挂着两个小小的酒窝,温婉的气质里带了几分俏皮与活泼。 她行的是东旭的礼节,从安只当是没看见,浅笑着摆手“你我既要结为姐妹,就别叫的这么生疏了,本宫唤你一声清婉妹妹,你叫本宫皇后姐姐可好?” “是,皇后姐姐。”清婉嘻嘻一笑,张口便道;“虽然清婉那哥哥不过是痴心妄想,不过他要是晓得清婉今日叫了您一声皇后姐姐,定然兴奋不已吧?” 兴奋你一脸啊! “哦?公主倒是说说,为什么会兴奋啊?”萧允辰面色微寒,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阴沉。 这突然其来的声音惊得在场众人顿时白了脸,唯有那正看着从安的清婉公主依旧是一副活泼模样,似乎一点儿都没受到影响。 “那是因为,皇帝哥哥早就思慕皇后姐姐多年啦,就连书房中都挂着皇后姐姐的丹青呢!” 她的话音才落,屋中顿时落针可闻,以李承德为首,一众宫人扑通扑通跪倒在地,浑身战栗抖若筛糠。 “咦,你们为什么跪下了啊!”清婉公主好奇的发问,脸上满是天真之色。 从安在薄荷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脸上带着悠然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产生半分不安和动摇。 顺着她的目光,清婉公主不解的转身,像是才注意到萧允辰的到来一般白着脸行礼“清婉见过北帝。” “皇上。”从安淡淡的瞄了眼门外的天色“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 萧允辰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但从安倒也没有继续发问的意思,只是笑着迎了上去扶着萧允辰坐下“皇上好口福,听闻今个儿早上,小厨房炸了些鱼鳖,正好叫皇上赶上了。” 萧允辰被她这般热情的样子激地心里有些不自然,口中道:“朕上朝前用过早膳了。” 他说着,又没好气的嘟囔了句“哪里像皇后,一觉睡到现在。” “这么说,皇上是嫌弃臣妾晚起喽。”从安莞尔一笑,那眼睛瞄了眼一边不安的绞着手指的清婉“多亏了清婉妹妹送来的香料,倒是叫臣妾一夜好眠。” 提起这件事,萧允辰也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一声,抬头看了眼那张酷似母亲的脸,摆摆手叫她坐下。 从安瞄了眼那群跪地的宫人,刻意提高了音量“你们也起来吧,摆膳。” 随着这句话,此地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霎时间又有了声息。 “皇上,咱们姐妹方才在聊称呼呢!”从安对着萧允辰盈盈一笑“臣妾已为君妇,清婉妹妹却唤臣妾出嫁前的封号,听着总有些生疏了,可臣妾叫她唤臣妾一声皇后姐姐,似乎又有些歧义,如今臣妾正头疼呢!皇上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还不好办?”萧允辰伸手亲昵的弹了下她的脑壳“你是北辰的皇后,便依着礼仪唤你一声北后姐姐便是?” “还是皇上聪明,臣妾是万万想不到的。”从安和萧允辰配合默契,两人一问一答间便将事情敲定,而后从安才看向清婉公主“清婉妹妹以为呢?” “这,”清婉迟疑了下,刚想说一句,唤做北后是不是太生疏了些,但首位上的两个人却齐齐阴了脸。 “北后姐姐。”她立即从善如流。 从安这才展颜一笑,同样唤了句“清婉妹妹。” “正好,管它什么礼仪流程,祭天之礼咱们稍后再说。”从安笑的恬静自然“妹妹舟车劳顿辛苦至极,咱们先吃些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竟是硬生生把那个关于思慕和丹青的话题给盖了过去。 萧允辰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身边卖力的小狐狸,而后对着清婉点点头。 早膳是早就备好了的,现下要传膳来的也极快,清婉公主冷眼瞧着,这传闻中的皇后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但她今日之间,这坤宁宫上下井然,无论是大宫女还是小太监都各司其职,行事间没有丝毫的慌乱。 早膳上桌,李承德和王公公先一齐动手验过,才恭顺地站在一边为他们布菜。 从安虽不喜欢,但也早就习惯,并且也不是每顿饭都能那么好运由着她的性子吃。 倒是清婉,从安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她带在身边的这个动作有些生硬的宫女,和萧允辰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之间亲昵的动作更甚,完全不像是帝后,倒像是平常夫妻一般。 到底还是叫这位找到了个话头“北后姐姐和北帝好生亲昵,皇帝哥哥也说过,若是他能迎娶北后姐姐,定然也要和北后姐姐如平常夫妻一般。” 从安噗嗤一笑,抬眸懒懒的看向她“妹妹真有趣,你都唤本宫一声北后了,便晓得你那皇帝哥哥不过是妄想而已。” 萧允辰嘴角微弯,满意的看向身边人。 清婉公主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眼珠子滴熘一转,眼眶微红,竟直接落下泪来,这般演技当赶得上当初那个柔贵妃了吧? 还不等从安将此事带过去,她便听见身边人呼吸一滞,就连手中的筷子都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从安低咳一声,警告的看了失态的李承德一眼,李承德这才回神,默不作声的坐下。 这个好解决,只是,从安又看向呆呆的看着清婉公主,满脸心疼与怀念的萧允辰,他双拳之上青筋暴跳,似乎下一秒便要出手伤人一般。 从安手中的筷子忽的一翻,重重地打在萧允辰的手背之上,萧允辰一个吃痛,这才回神,有些恍惚的看了眼从安。 “皇上若是忧心国师,不必非要陪臣妾用膳的。”从安拿出帕子轻轻替萧允辰擦拭着手上的污渍,顺带又掐了他一把。 (本章完) 第431章 九天凤和人间鸟 第431章 九天凤和人间鸟 “王公公,”从安挑眉看向一边的王公公“去准备车架,送皇上回御书房。” 王公公谨慎的看了眼萧允辰,见着后者微微点头,才领命退去。 “妹妹哭什么?”从安主动替她夹了一块鱼鳖“妹妹原本来是要和亲,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从安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还是说,妹妹原本就有什么心上人,只是碍于使命和身份不能结合,所以将心比心才会触动颇深?” “不、不是。”清婉公主顿时慌了神,要是她答应了这句话,只怕从安立刻便会来上一句——你我如今既成了姐妹,那我这个做姐姐又怎么忍心看着妹妹伤神?而后立刻赐婚,将她嫁出去。 不过她很快便平静下来,脸上一派天真之色“清婉只是看到北后姐姐和北帝鹣鲽情深,心生羡慕而已,只是妹妹如今却” 从安只当是没听见,只对着那鱼鳖不住地夸赞,清婉公主碰了个软钉子,刚想换个话题突破,却被从安给不咸不淡的堵了回来。 她还想再说,谁知从安直接吐了出来,一边吐一边还吩咐人送她回驿馆休息。 清婉公主一说话她便更加厉害的干呕,这般无赖的方式直接叫清婉公主黑了脸,再加上她昨晚一夜未睡,这一下子也有些支撑不住,只得恹恹的告退。 她一走,从安便利落的漱了漱口,那帕子轻轻擦拭着嘴角的水渍,淡定的又用了半碗清粥。 直到吃饱喝足,她才慢慢悠悠地吩咐人将这些东西撤下去。 李承德再度进来,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从安眼皮子微微撩起,轻轻地将手中的茶盏往一边的桌子上轻轻那么一磕,青瓷与桌面碰撞,发出咔嚓一声碰撞声,听的人心里一颤。 屋中的宫人缓缓地退了出去,仅仅留下他们主仆二人。 李承德心里清楚,这是皇后再给自己留面子,不叫他在晚年,反倒叫人嘲笑了去。 “娘娘。”李承德双膝一弯便要跪下去、 “不必跪。”从安提高了音量,赶在他之前开口“李公公,你素来机敏,就算是在先帝面前,也是有你的颜面在的,你可清楚?” 这.李承德有些迟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可皇后问话总不能不回吧? “李承德,你可知错!”从安猛地一拍桌子,冷声喝道。 印象里,皇后娘娘对下人从不会像此一般疾言厉色,尤其是对待宫里的老人,语气素来是慈和的。 就算是气急了,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地打发了而已。 “奴才知错。”李承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上冷汗涔涔,直往下落。 “错在何处?”从安冷笑一声,看向李承德的目光极度不善。 “奴婢错不该在清婉公主面前失态,不该处事不严,丢了皇后娘娘的颜面。” “错!”从安又是一拍桌子,她这回是动了真火,手上一时间没收住力道,直接将那黄花梨的木桌子拍成了两半。 “你错不该,将那种货色和太后比拟!”从安站起身来,分明挺着个大肚子,但脸上的威仪却尤胜从前“本宫面见太后之时尚且年幼,但也依稀记得,先帝之后,是个光风霁月柔善温婉的奇女子,是个舞可动天下,静可惊文坛的惊才绝艳之人!” 她顿了顿,瞄了眼那个停在门口却没有进来之人印在门上的倒影,提高了音量,厉声喝道:“她东旭的清婉公主,不过是长了一张与先皇后相似的脸而已,竟也能将你糊弄过去?” “李承德!”从安语重心长的看着那个跪倒在地之人,认真的补了一句“她何德何能?” 将屋中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萧允辰心口微抽,眼中满藏得回忆逐渐散去,心里一阵抽动。 是啊,不过是人有相似而已,她东旭清婉,何德何能与自己的母后相比? “坤宁宫的事务,你交与他人罢。”从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的扶着把手坐下,对着跪地的李承德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么句话来“等此间事了,再回来。” 屋中传来三声叩首,像是辞别一般郑重。 “李公公。”阖眸坐在首位上的从安忽的开口轻叹了声“你对本宫有恩,本宫不想你晚节不保。” 本宫身边人剩下不多,你一定要好好地。 “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李承德朝着从安郑重一摆,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他怎么能仅仅凭着一张脸,就觉着清婉公主像极了先皇后呢? 分明眼前这位,才是最像先皇后之人啊! 屋外的阳光逐渐热烈起来,仿佛能将所有的阴暗驱逐一般,李承德走出屋子,感受到这般温暖的阳光照射到自己身上,只觉着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夏天,终于过去了。 “李公公。”一直站在门后不起眼处的萧允辰忽的开口,惊得这位老人又是一个哆嗦,赶紧回身行礼。 听见外头的动静,从安懒懒的伸手想要摸手边的茶盏却摸了个空,有些憋屈的瞄了眼这被自己噼开的桌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体内的毒,也算是解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这四下流窜的内力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听话呀! 不过,从安瞄了眼门口的方向,不知道自己方才那些话,某人究竟听进去多少。 从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心里却有些不安,一时间竟不能确定,自己这般做究竟是对还是又钻进了下一个圈套里。 我该把你当对手吗?从安揉着肚皮,在心里偷偷嘀咕。 李承德的下任,是个唤做妩天的宫女,看起来约莫有三十多岁,小宫女小太监唤做一声姑姑的。 妩天生的不过平常,一张脸上挑不出什么花儿来,只是那双眼睛是从安从未见过的清澈,盯着那双眼睛,你就不得不相信,拥有这般无暇的双眼的人,定然不会有任何的小心思。 这位妩天姑姑素来安静与世无争,就连做活儿也是老老实实的做完自己手里那一份而已,不出挑,不落后,一直都保持着中等。 就连来到坤宁宫后也是安安静静地,甚少凑上前,也定不会落于人后。宫中得了她恩惠的小宫女小太监不少,个个只觉着她和气且没什么威胁。 虽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留在宫里,但这样的人,最平常的结局,便是这般无仇无怨的在宫里过完一生,等到了年老的时候,领一笔恩赏,被放出宫去安心养老。 所以,当李承德选中她的时候,整个坤宁宫上下立时起了一片议论声,但最近接连的事情下,这份议论来得急消得也快。 妩天在李承德的带领下,平平静静的对着从安行了叩拜礼,一副宠辱不惊的平淡模样。 对这个人,从安看见时才有了那么一点点儿的印象,她曾经在迎风池边练剑或是散步垂钓时,这位妩天姑姑曾和善地提醒她,叫她小心脚下。 除此,似乎也没有旁的什么了。 可是见着她这般突兀的来到自己身边,从安竟然没有丝毫觉着别扭,这个人就像是一团水,柔柔和和的,叫人看着便觉着心里舒服。 妩天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言,一直到李承德离开之前,她才没忍住问了一句“李公公为何选了我?”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李承德一愣,笑的宛若一只狐狸。 妩天便乖乖垂首闭嘴,那样子,若是李承德不说,她定然不会再多嘴一句。 “你初入宫那年,我带过你。”李承德沉吟了下,才缓缓开口“七八岁的小女儿,才进到宫里,一个个就算不敢哭出来也吓得惶惶,只有你,你是不同的。” 妩天一愣,七八岁的小孩子,就像是一群刚刚离巢的小兽,会有什么不同? “你的眼睛,是亮的。”李承德笑的慈和“事事居中可不易,咱们娘娘是个眼明心亮的,你只要好好地,她定不会亏待了你。” 你藏了那么多年的光彩,该亮出来了吧? 这是他话中,最清楚的意思。 妩天愣了愣,呆呆地道了句“公公当初教导我们应当安分守己。” “你已经做到了。”李承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接下来,便该展露你的光芒时候,身为娘娘身边整理公务的嬷嬷,总不能落后于人吧? 妩天愣了愣,认真的朝着李承德一拜“多谢公公教导。” 从安原本还有些迟疑,但冷眼瞧着,这位妩天姑姑看起来不温不火的,如同一团子水般和和气气的,可却将这上上下下打理的清清楚楚的。 哪些宫人适合做什么活计,她心里也全都有数,谁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她也摸得一清二楚,一时间,这坤宁宫上下倒是比李承德在时还要井然有序。 最重要的还是,从安发现,自己似乎一点儿也不反感她的接近。 她就像是春风细雨,一下子融入了从安的生活,无声的滋润着她。 许是同为女子的缘故,妩天姑姑更加细致些,从安晨起时的漱口水中加了玫瑰露,呵气便是清新的味道,每日的茶水总是不热不凉刚好入口,每日的点心纵使甜淡相宜 仿佛一夜间什么都变了,有什么都没变。 清婉公主再来时,妩天姑姑不过三言两语便将人安抚住,给从安留足了反应和休息的时间,可她一举一动间又叫人挑不出毛病,机会下来,就算是清婉公主平白得了不少冷遇,脸上也是带着笑容的。 这倒是奇了。 “本宫竟不知道,这小殿里竟还藏着一尊大佛,李公公究竟是从哪里把你挖来的?”从安指了指桌上的对白玉兰的耳坠,笑吟吟的看着铜镜中正站在自己身边的妩天姑姑。 小宫女手脚麻利的替她将耳坠戴好,从安又瞄了眼那摆在首饰盒最显眼的地方的剩下的几副耳坠,这耳坠的摆放也是经过设计的,这边这位只怕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她选这一副。 “祭天的流程,可明白了?”从安又问,李承德是干惯了这些事的老人,自然不必多言,可妩天姑姑却是第一次和自己一起出席这种场合,虽然从安有把握不会犯错,但身边若是有人能提点着,她倒也会轻松许多。 “娘娘放心。”妩天姑姑笑的恬静淡然,张口便将祭天的流程细细说了一遍。 从安略略听着,当下对这位又高看了几分。 从安这边得了悉心照料,整个人的精神气都足了不少,可萧允辰那边却是神情恹恹,眼下还挂着厚厚的乌青,也不知朝堂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了。 他不说,从安便不问,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可真等到见面时,从安还是没忍住小声嘟囔了句“皇上您可一定要挺住呀!” “?”萧允辰一脸懵。 臣妾不想当寡妇啊!从安认真的点点头,却是半句话都没有多说。 清婉公主今日一应样式打扮皆是按照东旭的规格来的,那如同她名字般青翠的长裙显得她青春又活泼,单是看到她便觉着像是看到了一株莹莹的小树,稚嫩且美好。 从安嘴角微弯,她现在有孕在身,身材比起先前确实有些臃肿,若是依照往日盛装而来,只怕站在这里,就像是和清婉公主隔了一辈吧? 好在今日她虽按照礼制打扮,但多用了素雅之色,和清婉公主站在一起,倒也不分伯仲。 更何况,她眉间那朵儿翱翔的红凤,更是将她整个人都照亮了不少,若不看她的身形,只怕还会有人将她当做一个小姑娘。 有着妩天在耳边轻声提点,从安这一场祭天之礼行的尤为轻松,倒是一边的清婉公主,本就对北辰的礼节不熟悉,虽然有宫人专门提点着,但手上的动作还是稍显僵硬了些。 这一看,高下立判。 观礼的萧允辰看着这些,再看清婉那张酷似亡母的脸时,眼中的怀念也淡了。 就像她所说的那般,这个清婉公主何德何能,竟能和他的母后相比拟? 一个是九天凤,一个是人间鸟罢了。 (本章完) 第432章 谋划 第432章 谋划 夜色深沉,从安自迷迷糊糊间醒来,伸手朝一边探去,入手却是丝丝温凉,身边的人不知何时起身亦不知什么时候离去。 妩天从外间走来,小心的扶着她坐起身,又往她伸手垫了两个软枕。 伸手接过妩天递来的茶水,从安直接灌下去半杯解了喉中的干涩,才迷迷糊糊的发问“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三更了。”妩天的声音温婉,眼中也带着清明,从安缓了缓神,只听着这个柔和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继续道:“方才王公公来,说是有大人深夜觐见。” 那便是出事了。从安眸光里闪过几分清冽的光辉,而后又瞄向一边的妩天。 妩天温顺的低着头,半句话也不多说。 从安略微斟酌了下,道:“吩咐小厨房做些吃食。” “娘娘放心。”妩天却道,从安有些意外的瞄了她一眼,噗嗤一声乐了,而后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她道:“你白日总理宫务本就辛苦,晚上便不必在这里守着,薄荷她们几个虽然木讷了些,但也是当用的。” “谢娘娘关怀。”妩天不卑不亢地道:“奴婢晓得,方才薄荷传话,说皇上去了御书房,奴婢怕娘娘夜里起身,这才在这里守着。” 她说话直白且清楚,不贪功不冒进,这很好。 越是接触,从安看向她时眼中的满意便越是浓郁。 她醒来不过小半个时辰,萧允辰便悄默默地熘了进来,见着她竟然醒着,也是被吓了一跳“怎么醒了?” “唔。”从安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的往他身上粘“饿了,等吃的呢!” 她这么一说,萧允辰也觉着腹中有些空荡荡的。 根本不用从安再吩咐,两碗热气腾腾地三鲜猫耳朵便被断了上来,合着这个一齐的还有些清脆爽口的小菜,以及一叠切成了花朵模样的苹果。 从安本就不饿,只略略吃了两口便放下杓子,只看着吃的香甜的萧允辰。 自打那日祭天过后,萧允辰的精神才好了几分,可这两日又再度萎靡下去,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此次的事情尤为棘手。 “有件事,朕想安排大哥去做。” 从安刚刚伸向苹果的手又收了回来,尚未听萧允辰说什么,便道:“这次武状元质量不错,论身手应当不在臣妾大哥之下。” 最重要的是,考武状元也是又文试的,可自家那个大哥却是个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的。 他虽空读了些兵书,但那些本事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显出作用,总不能是现在忽然冒出来什么战事非要他亲自上阵吧? 谁知萧允辰却沉默了下。 从安心里顿时一凉,看向萧允辰的目光中都带了几分不确定。 萧允辰深吸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从安的肚皮,孩子淘气,恰好踢了他一下,萧允辰的眸光里顿时满是柔和。 小家伙,以后你还是学点武罢。 “人无事,受了轻伤。”萧允辰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对方是江湖人士,” “民不与官斗。”从安下意识的反驳,这是铁律,越是身在高位的江湖绿林便越是清楚这一点,毕竟朝廷若是有心围剿,任凭你武功再高,只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倒是有些不知轻重的独行侠,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敢跟着官府作对,但那也要看对方是奸是忠啊! 见着萧允辰沉默,从安想了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是暗影阁的人?” 不过很快,她的脸色便有阴沉下去,拿那双黑熘熘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直到萧允辰心虚的移开视线,从安在淡淡的哦了一声,口中只道:“我大哥做不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皇上还是另请高明吧。” 当日刺杀,那些好汉虽因命不得不来,却舍弃了自身优势对她以礼相待,她便同样回以礼节。 可萧允辰竟暗地里派人追踪调查,实在是! 许是被她这般凉薄的态度刺激到了,萧允辰直接站起身来,对着她冷声喝道:“皇后要回以江湖礼朕不反对,可皇后也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当日遭受刺杀的可不止皇后一人!” 还有孤独太师,如今尚在病榻上躺着,还有你的两个贴身宫女,如今她们身上的伤尚未好全! “暗影楼不过是拿钱办事。”从安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可能的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对着萧允辰道:“若是他们今日泄了秘,明日便会遭整个江湖的唾弃,甚至天下或明或暗各方势力的追杀。” “况且。”从安稍微停顿了下,她抬头看向萧允辰认真地道:“就算是暗影楼自身,晓得买家真实身份的可能性也不大。” 说来说去,还是不愿意。从安心里大抵明白,当日那些人既然能对以礼相待,那对自家大哥约莫也是差不多的。 只是苟家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拼来的名望与尊重,不能用在这种背信弃义之事上。 “那皇后意欲何为?”萧允辰有些不耐烦地皱眉,当初刺客一事差到暗影楼便彻底断了线,如今朝堂之上事情繁多,夹在一起宛若一团乱麻。 从安没有说话,只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那意思你确定要我说? 萧允辰干咳一声,瞄了眼他的肚皮,声音里也有些不太自然“睡吧。” 从安废了许多力气,才重新躺好,侧躺着看向同样挡在自己身边打算眯一会儿的萧允辰身上。 这些日子以来,他脸上的疲惫之色越来越重,倒看的从安有些于心不忍。 从安想了半天才软软的说道:“嫂嫂她如今才有了身孕,若是大哥有个什么意外,可叫她怎么活呀?” 这压根不断是什么理由,萧允辰只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似乎还在思索着这件事。 “皇上若是想要接触暗影楼,方法倒是简单。”从安深吸了口气,朝着萧允辰伸出个巴掌来“端看皇上舍不舍得花这个佣金了。” 萧允辰这才撩开眼皮子看了她一眼,这个鬼丫头又有什么主意? 从安的嘴巴闭的同河蚌似得,只朝着他伸出手去。 萧允辰想了半日才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睡觉!” 从安吐了吐舌头,乖乖闭上了嘴巴。 等到第二日,从安呆呆的看着面前那一盘盘黄澄澄的金子,眼中几乎要泛出光来,王公公又将一枚令牌双手捧着交给了从安“娘娘,皇上说了,此事便交由您全权处理。” 处理个鬼啊!还要不要脸! “凭借这枚令牌,宫里宫外所有宫人朝臣便都由您来调遣。” 所有?从安微愣,被萧允辰这忽然丢出来的重磅炸弹炸的心里直突突,包括朝臣也由着她差遣? 从安倒也不客气,直接从挑中了年龄看上去足有六七十,为官清廉,在百姓心中素有官声的荣阁老。 荣阁老今年六十有七,早就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被从安强行征召,这位口才颇为不俗的老阁老大人,突的被宣召,可偏偏所有的牙尖嘴利,在这么个孕妇面前都失去了作用。 消息已放出,不过三两日,深夜里,荣阁老正在看书,书房里却忽的多了位身穿夜行服的黑袍人。 次日,荣阁老便递了帖子,口称要拜见皇后娘娘。 从安坐着轿辇,晃晃悠悠地做到了御书房门口,一边的妩天十分上道的拎两个方形的红漆雕花食盒,食盒上海棠花开的正艳,叫人一看便觉着心情舒畅。 见着从安到来,正在对着李猜发脾气的萧允辰也稍微收敛了些,挥挥手叫被骂的面色苍白的李猜先行离去。 “如何?”从安瞄了眼王公公手里捧着的,那一盘厚重的金锭,有些不安的皱眉,难道是她想太多了? “回娘娘,暗影楼已经接单。”荣阁老满脸的佩服,皇后娘娘果真是料事如神。 “只是,这费用上。”荣阁老顿了顿,张口道:“对方说,一个铜板足以。” 从安的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来,果然叫她猜对了。 她就知道,事情定会是如此。 暗影楼的规矩,不得泄露买家信息,可从未说过,买家受到他们保护的这种话啊! 这种事,单看是怎么个说法。 当初从安听见鬼面先生的死讯时,便觉着其中有机可乘,不过是隐忍至今而已,如今正好发作。不过若是没有萧允辰的那一份授权,她也不敢如此鲁莽的做这种事。 江湖啊,一个她心生向往却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啊! 不过那个武状元,眼看着荣阁老离开,从安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歪着脑袋问了句“那个武状元,叫什么来着?” 萧允辰有些纳闷的看了从安一眼,而后闷闷的道了句“荣飞,荣阁老的次子。” 从安大囧,这么巧的么?难怪荣阁老这次这么卖力。 “不过,朕想要请你大哥去办的是另外一件事。”萧允辰忽而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从安幽怨的看着萧允辰,大哥,您老人家想换个思路处理问题(折腾她)便直说好不? 少拿人家的大哥说事。 清清楚楚的从那她张带着几分戒备的小脸上读出了这个意思,萧允辰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但想到自己有话说,还是强行将目光移了过来,他伸手从桌上翻了个,将一本折子丢到从安手中。 “不看,”从安立刻将这烫手山芋往外抛,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才从这个火坑中跳出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回去? “西冥那边传来的消息。”萧允辰直接站口,十分自然地无视了从安捂着耳朵一副我不听的姿态。果然,事情一但牵着到西冥那边,从安立刻分了一丝心神出来。 “书天道长,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萧允辰的表情有些古怪,资料中显示的书天道长,不过是个骗吃骗喝的故弄高深的道士而已。 从安愣了愣,呆呆的接过折子翻了两眼,上面写的的确是书天道长所做过的荒唐事。 上面事无巨细的从书天道长卖假药写到他调戏小姑娘,十分的完备。 从安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顺手叫那折子递了回去,这不是挺好的吗?您老人家也能放心了。 “皇上,姜院卿可说了,臣妾需要静养。”从安打了个呵欠,懒懒的道:“况且皇上答应过臣妾,不叫臣妾干政的。” 萧允辰深吸了口气,只道:“中秋夜宴,备的如何了?” 怎么,这个不算是政事吧? 从安大囧,她忘了。 等出了这御书房的大门,妩天才像是长舒了口气般放松下来,对着从安道:“娘娘放心,皇上斗您完呢!夜宴早就着礼部的大人们安排上了。” 她说着,瞅见位小宫女远远地朝着这边跑来,也是一愣。 清婉公主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长裙,裙摆上的两片在日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自打第一次入宫后,她便将身上的花木香换取,换成了一种更加自然且芬芳诱人的桂花香。 “还是这里的点心好吃,”清婉公主女主捏着一块软糯可爱的桂花糕,对着身边的宫女道:“咱们那里就很少见到这么精致的点心。” “你若喜欢,便多带些回去。”从门外走来的从安不咸不淡的开口,在妩天的搀扶下缓缓走到首位上坐定。 她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可那份笑意却未达眼底,这位清婉公主完全无视了她提过的要求,如今更是隔三差五便往宫里跑,打的是什么心思,人人皆知。 还是妩天想了主意,每每她来时,便将消息偷偷地传给萧允辰。 这么一来,萧允辰虽然忍不住心生想念,但也能克制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小心脏,最起码能做到眼不见为净。 更何况,一想到从安之前说过的话,萧允辰心中的怀念便能少几分。 “那怎么好意思。”清婉公主有些俏皮的吐了吐小舌头“妹妹每次来北后姐姐这里,姐姐都让妹妹连吃带拿的,清婉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她说着,赶紧朝着身后的宫女伸手。 从安那带着几分兴味的目光这才落在她手里捧着的匣子上,这是什么? (本章完) 第433章 肚兜下的信息 第433章 肚兜下的信息 “北后姐姐,清婉听闻依照北辰的规矩,女子有孕,做姐妹的,要亲手绣肚兜送给孩子,以保平安。”清婉笑眯眯的打开匣子,紫檀雕花的木匣中铺着红绸软垫,垫子上摆着两个精致的大红色肚兜,绣纹是一龙一凤,只是无论是龙是凤,在肚兜的下角都绣着一株不起眼的翠竹。 在看到这翠竹的那一霎,从安的眼中顿时模糊了一下,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已经不自觉地从清婉公主手中接过那绣着火凤纹样的肚兜。 肚兜针脚细密,一看便知是绣制许久的。 这样的绣活,从安识得。 “确实不错。”从安忍住喉中的哽咽,保持着温婉得体的笑容,对着眼前人道谢:“辛苦清婉妹妹了” 清婉反倒是一愣,小心的看着从安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那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异样。 可是从安脸上却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甚至开口反问了句“怎么了?清婉妹妹?” 她说着,还有些不确定地伸手触摸了下自己的面庞,有些迷茫的看着她:“怎么,本宫脸上有脏东西吗?” “不,北后姐姐太美了,清婉都看呆了呢!” 从安抿嘴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淘气。” “妹妹手当真是巧。”从安细细摩挲着上面的花纹,露出素白的皓腕上挂着的那木珠串来“本宫就做不出这样精致的绣活来。” 清婉顿时打起了精神,想要说些旁的事,可从安却只拉着她把话头往绣活上引。 直到日上三竿,妩天才巧笑着走过来询问可以传膳。 “好。”从安点点头,顺手将那肚兜放在匣子里对着妩天道:“你替本宫好好收起来,这可是妹妹的一番心意呢!” “娘娘放心。”妩天会意,直接拿着那肚兜奔往姜院卿处。 “怎么,北帝现在都不陪北后姐姐用膳的么?” 坐在饭桌上的清婉公主有些纳闷的看着从安,每每她来,无论是晌午还是傍晚,萧允辰总是不在,就连今日她这般突然来袭亦是如此,难不成皇上在刻意躲着她不成? “唔,这不是中秋快到了么。”从安一边点了点桌上的那道茯苓鸡汤,一边对着清婉公主道:“本宫如今身子重,也只得麻烦皇上多分担些了。” “毕竟,如今后宫里也没了可以帮衬的姐妹。” 清婉眸中光芒闪动,试探着开口“清婉听闻,宫里还有一位姐姐,和北后姐姐情同姐妹。” “是呀。”从安可以强调了句“她可烤的一手好肉呢!” “那清婉可要见识见识了。”清婉顿时来了兴致,刚想说一下‘请姐姐引荐’之类的话,却被生生堵了回去。 “她不喜见人,如今本宫身边姐妹不多,就叫她好好地吧。”从安说的随意,言语中警告的意味甚浓。 清婉的眸子里似乎有清光闪过,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小狐狸,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从安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默默地等着对方出招。 面对这么个对自己熟悉的对手,滋味并不好受。 从安耗不起,可对方却还有大把时光。 一顿饭,两人吃的是各有心思。 清婉公主一走,妩天便端着盏橙子蒸蛋,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橙子的香味儿几乎一下子便将从安的馋虫给勾了起来。 “娘娘,”妩天一边将小银杓递到从安手中,一边道:“姜院卿已经看过,无事。” 从安唔了一声,瞄了眼放下一边的肚兜,开口只问“这样的花样,你可做的出来?” 妩天顿时明了“娘娘放心。” 那就好,从安再度伸手摩挲了下,肚兜面料柔软,入手光滑,绣活儿也做得细致,这一龙一凤看起来栩栩如生,就连那边角的翠竹,也绣的活灵活现。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从安眼中忽的闪过一丝狠厉,伸手从一边的线框里抄起一枚金剪子,伸手便要朝着那肚兜剪去,却被妩天一把按住。 “交给奴婢罢。” 从安深吸了口气,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许久才默默地点头。 妩天的手极稳,很快便将那肚兜细细拆开,连半点儿布料都未伤到。 见着此番,从安微微松了口气,将那肚兜翻开,只见那原本的龙凤花纹处,又变成了奇怪的模样。 妩天伸手,小心的将两块肚兜拼在一处,这两个肚兜上的花纹拼接后,立刻转变成几个清晰地字来。 从安的脸色微变,当下皱紧了眉头,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满是迷茫。 怎么会这样呢? 妩天又从一边的线框中拿出针线来,试探着看着从安。 见着后者点头,她直接动手,不多时,这两个肚兜便又恢复如常。 “妩天,”从安平静的盯着她,脸上没了笑容,眼中看不出喜悲“本宫能信你吗?” 妩天立刻跪倒在地,毕恭毕敬的对着她行礼。 “好。”从安阖眸“把你方才看到的,通通都忘了。”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妩天认真地道了句。 “嗯,”随着吧嗒一声,从安将手中的钩针丢到桌子上,眼中的杀意逐渐褪去。 妩天只当是没看见,恭顺的起身扶着从安去床上歇息。 “娘娘,可用请姜院卿来?”妩天见着她脸色似乎又有些苍白,低声问了句。 “不必。”从安摩挲着手上的木珠,侧躺在床上认真的盘算着近来发生的事。 墨儿哥哥和萧允礼,到底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许是真的累极了,从安想着想着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恍惚间,似乎又梦见了那个有关前世的,带着消毒水气息的古怪梦境。 “皇后究竟怎么了?”萧允辰拉着从安的手,皱着眉头看着正在计时的姜院卿。 “臣不知。”姜院卿看着面前这个几乎被自己扎成了刺猬的人,语气中也带着疑惑,她从未听闻过如此奇怪的事。 皇后娘娘上次有孕之时也是这般模样,毫无缘由的睡去然后一天天虚弱下去。 又在滑胎之后突然的好转,就好像怀孕便会将她所有的生命力抽离一般。 这次亦是如此,就像是有人再同他们争夺着这个人。 好在此次的症状比之前要轻的多。 “皇上,”姜院卿垂眸,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忍“说句逾越的话,您当真不能让娘娘继续这般劳累下去了。” 萧允辰只觉着有些头痛,他觉着自己有点冤枉,国事莫提,如今后宫本该皇后掌管之事,他还帮着把着关呢。 可想到这段时间出的这些事情,他还是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东旭,西冥,国内,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堆积到了一起,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萧允辰深吸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从安已经被汗湿的额发,忽的开口“这个孩子,若是无缘,便” “臣定会竭尽所能。”姜院卿斩钉截铁地开口,眼中似乎有两团火在燃烧着,皇后娘娘这般美好的人,怎能因此一再受伤? 她定会穷尽毕生所学,保她们母子平安。 萧允辰只略微沉默了下,又问“那边情况如何?” “母子均安。”姜院卿垂眸“就算月份提前些,只要好好将养,于孩子亦是无害。” 听见这句话,萧允辰才算是松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只道:“别告诉她。” “是。” 等到从安醒来时,窗外已是星辰漫天,妩天照例端着茶水进来先叫睡的口中发干的从安润润嗓子。 “好苦。”从安喝了口茶,险些没吐出来,却看见杯中不过是白水而已。 “娘娘?”妩天有些难过的皱着眉头,紧张地看着突然出声的从安。 “没事。”从安皱着眉头,将那一整杯水灌了下去,口中的苦涩之味更浓,堪比她这一日日里喝下的苦药。 喝完后,她才道了句“本宫都睡迷糊了,还以为是在吃药呢!” 她停顿了下,在妩天的搀扶下起身,略微活动了下睡的有些疲软的身子,随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刚到亥时。” “这么晚了?”从安愣了愣,是她的错觉么?近日来她似乎越来越贪睡了。 “皇上见娘娘睡的香,特意嘱咐不要叫醒娘娘。”妩天低眉顺眼地道:“中间姜院卿也来瞧过,说娘娘难得安睡,这般最好。” 从安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而后轻轻点头。 “娘娘是想现在用膳,还是稍微再歇一歇?” “本宫又不是属猪的。”从安低笑了声,而后慢慢坐起身来:“去吧中秋夜宴的册子拿来,趁现在本宫还有几分精神,正好看看。” “是。” 零丁苑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萧允辰看着眼前这个哭哭啼啼地女子只得耐着性子好言哄劝。 许久,这位娇弱的像是花儿般的美人儿才破涕为笑。 手中的册子不过翻了两三页,从安便恹恹的放下,有些自嘲的笑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本宫这还没生产呢,看着这些东西竟然觉着头晕。” 妩天陪着笑,端了小厨房新做的白糖糕来,糕点本就是雪白颜色,还撒了厚厚的一层糖霜,看上去便晓得定是甜的,诱人至极。 从安不觉间连吃了三块,才在妩天的劝抚下停了下来。 “算了,你陪我走走罢。”从安再度丢下那令自己头大的册子,慢慢站起身来“你说,这个时候,御花园还有什么花会开?” 夏日已过,连萤火都少了,御花园中馥郁的桂香熏得人脑子直发晕。 从安深吸了几口黑夜里带着几分冰凉的气息,仰头看着越来越圆的明月,忽的咧嘴一笑“想吃冰皮月饼了,水果陷的那种。” “是。”妩天低声应下,连半句都不多问。 花园里隐隐有女子的哭声传来,从安耳尖,当下便皱了眉头。 “谁在那里!”妩天厉喝一声,她平日说话时总是温温柔柔的,可方才这一声,却宛若一把尖刀,直接将这寂静的夜空划破。 远远跟在后面的宫人们立刻快步上前,妥妥的将从安护住。 花丛中枝叶摇曳,一名穿着一袭雪青色宫装的女子缓缓从花丛后走出,对着从安行礼。 “风妹妹?”从安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人,刚想上前,却见她有些不自然地后退了几分,似乎是想要将身后的东西遮挡住。 “娘娘,好像有股糊味。”妩天凑到从安耳边小声说。 从安愣了愣,糊味?宫中严禁明火的啊! 况且,从安记得风常在有专门烧烤的炉子,就算是在室内亦是能做。 哭泣,糊味,怕被发现。 一个念头忽的从从安脑中一闪而过,她不动声色的瞄了眼身边之人,妩天会意,立刻上前。 风常在的身子似乎微微晃动了下,但还是忍住没有出手。 很快,妩天便走了回来对着从安点了点头。 从安顿时皱紧了眉头,挥手叫身边的宫人推开,仅留下妩天和薄荷两人。 宫中禁止私自祭祀,风常在怎会不知? “本宫想吃烤肉了,等会儿,妹妹来坤宁宫罢。” 她说完,扶着妩天的胳膊转身就走。 风常在在袖中紧握的拳头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感激的看着从安离去的背影。 等到她来时,已经是子时。 从安看着那个跪倒在地沉默不语的女子,口气平淡“烤炉已经备好了,你看看,可还有什缺的?” 风常在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从安真的会把她叫过来烤肉。 可抬头时,却见从安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迎凤池边不远处,炉中炭火已经烧得通红,一边摆着的肉或是蔬菜也是腌制过的,妩天正在拿着一把小小的蒲扇,稳稳当当地扇着火。 一边解腻的大麦茶已经泡好,妥妥的要吃烤肉的模样。 风常在木讷的上前,熟练地开始烤肉。 妩天将手中的蒲扇放下,为这二人摆好了餐具才退了下去。 她就站在数米外,这样的距离既不会听见她们说什么,也不至于无法掌握这边的情况。 从安捧着大麦茶自在的喝了一口,盯着炉子上滋滋冒着油花的烤肉直流口水。 (本章完) 第434章 风常在与书天道长 第434章 风常在与书天道长 借着那昏暗的宫灯和忽明忽暗的炭火,从安仔细打量着正在忙碌中的风常在。 风常在进宫比她还早些,素来是个与世无争的,既少与人为善,更少与人相争,就算在她和萧允辰互换前,争宠之风最盛的那些年里,她也没怎么树敌。 旁人待她不好,她便忍着,旁人待她好了,她便受着。 从安曾为了吃她这一手好烤肉,借着萧允辰的身份召见她、赐她珍宝,她也平静谢恩。小一曾经打扮的花枝招展上门挑衅,她也不为所动。 这么个平静如风的女子,究竟要冒着这么大的险,在宫中祭祀谁? “你想出宫吗?”从安忽的发问。 经过这么一会子的冷静,风常在的表情已经慢慢变成了原本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只有额头还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双手接过从安递来的帕子,风常在摁了摁额上的汗珠,小声回话“不想。” “那要如何,在这秋水楼里孤独终老吗?”从安的音调不变,似乎只是在与她拉家常一般。 寂静的夜空下,忽有游鱼从水中窜出,又噗通一声跃入水中。 “娘娘,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般幸运的。”风常在的声音极轻,轻到从安以为这不过是一阵风刮过。 “谢娘娘好意。”风常在跪倒在地,对着从安叩首“只是民女倾慕娘娘,实在舍不得离去,还请娘娘恩准民女继续留在娘娘身边。” 从安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来,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似乎装满了星辰,许久,她才问出了一句“值得吗?” 风常在素手握拳,紧咬下唇,长长的睫毛的影子被灯火拉的格外长。 “风芸!本宫问你,值得吗!”从安忽的提高了音量猛喝道。 这个许久不曾被人提起的名字从眼前人口中吐出,风常在——风芸立时抬头,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人。 似乎在确定自己方才所闻,是不是一场幻梦。 许久,她眼中的光芒又一点点黯淡下去,风芸再度朝着从安叩首“娘娘,民女只想留在娘娘身边。” “中秋夜宴,西冥亦会派人前来。”从安像是累极了一般,扶着椅子上的扶手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她轻声叹道:“你好自为之。” 一边立着的妩天赶紧上前,小心的搀扶着她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娘娘,小厨房一直煨着粥呢,您稍微用些?” “好。”从安若有所思地叹了句“原想吃些烤肉,结果还是吃不下。” 想当初,她被太后毒害,阴差阳错下接受神洗之时,曾发愿,要去南楚吃水果,要去西冥吃烤肉不曾想,竟有一日,未出这皇宫便实现愿望。 风芸呆呆的看着那个女子离去的背影,炉子上的烤肉忽的发出噗嗤一声,火苗忽的窜起,很快,便有一股糊味儿传来。 没有问她究竟在祭祀谁,只是问她要不要离开,这、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略略用了半碗米粥,从安便恹恹的停下了碗着,一双好看的眉头蹙成了个疙瘩,似乎在强忍着胸口传来的恶心。 妩天见了,赶紧端来茶水。 从安再度摆摆手,只问道:“皇上可来了?” 这、妩天有些迟疑,现在已经是子时末了啊!皇上应当不会来了才对吧? 还不等她开口,门外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从安抬头,看向那一身明黄之人,张口只问“如何?” 萧允辰脸色铁青,胸口不住地起伏,似乎是被气的不轻,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从安立时和妩天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赶忙退下,顺带和王公公一起,一左一右守在了门外。 “丞相府遇刺。”萧允辰的语气冰寒,几乎要将从安整个人都冻住一般, “百足之虫。”从安缓缓吐出这四个字来,看向萧允辰时,眼中带着几分犹疑“可有人能顶替?” 不过她问完这句话,又觉着自己说了句废话,当下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几年来,萧允辰本就有心分化丞相的职权,如今丞相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自然不用她来操心下任人选之事。 “李猜。”萧允辰还是说了,只是看向从安的眼中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神色,似乎是在迟疑着什么。 这个人,从安顿时皱了眉头,能力是有的,也有魄力,只是他那独子李卓宇和曾经的显赫一时的云家之间的牵扯可不轻,更是因为参与绑架从安一事,被李猜亲自打断了腿。 况且,从安记得,萧允辰也有意逐渐剥夺他的职权,怎么这么突然间,却有了这般转变? “皇后。”萧允辰忽的开口,语气平静“答应朕,安心修养,好吗?” 从安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只问“书天道长可会随着西冥使臣一齐被押送过来?” 丞相过世,但京中的哀悼之意却被西冥使臣到来时的喜气给冲散。 和东旭使臣来时的模样不同,西冥毕竟是作为友邦而来,期间待遇比东旭更是好了不知几重。 为了防止两边厮杀,掌事的官员特意安排了一南一北,最两端的地方。谁知,只要是冤家,不管离得多远都是白搭,当晚过后,东旭这般的房舍有不少遭殃,可西冥这边的人员,亦有损毁。 唯有公主府尚未建好、暂时住在驿馆的清婉公主处,依旧完好无损。 “可吓死妹妹了。”清婉拍着胸脯,一副被吓坏了的娇憨少女模样。 从安一手拿着夹子对付手上的胡桃,一边听着她在那里絮叨。 “好在妹妹晚间练剑,”清婉笑嘻嘻地道:“剑就挂在床头,没有收起。” 想到这位其实武功不低,从安默默地在心里给那个在夜间偷袭清婉的倒霉蛋点了个蜡。 “不过还是被吓了一跳,谁能想到驿馆竟然能有贼人呢?”清婉见从安一副专心致志和胡桃死磕的样子,伸手从果盒里拿出两个胡桃,咔嚓那么一捏。 从安眼角微抽,手不疼么? 将那胡桃仁剥下放在一边的小碟子里,清婉公主有些惋惜的道:“可惜了,没能抓住活口。” 这要是让你抓住活口还了得?从安眼皮子又抽,打着哈哈应付过去。 好不容易将这个长得像极了亲生婆婆的小祖宗哄走,从安才晓得书天道长已经在外恭候多时。 从安想了想,直接叫宫人吧没眼光他们几个全都抱过来,一时间,她这坤宁宫四下皆是猫叫声。 妩天有些紧张地注视着这些满地乱跑的猫儿们,目光时不时地投向那些颇为贵重的瓷器,唯恐那个小祖宗一个不爽,毁了这地方。 比起之前件事,书天道长像是长胖了不少,脸色红润不说,眼下的乌青也消失无踪,身上还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气质。 “贫道见过皇后娘娘。”书天道长规规矩矩的一撩衣袍对着从安行礼“不知娘娘请贫道过来,是想要祈福还是驱鬼啊?” 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不是?从安轻轻地瞄了一眼身边的妩天,后者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对着跪地的书天道长冷喝道:“大胆!竟敢这般对娘娘说话!” 谁料这书天道长却丝毫不惧,仰头看向从安时脸上还带着无所谓的笑容。 “哎呀,娘娘。”书天道长忽地皱眉,倒抽了一口凉气“您的这个命格,不好!不好呀!” 从安扑哧一笑,在书天道长得意的神情中,她忽的收敛了神色,开口喝道:“来人,掌嘴。” 突然被宫人架住的书天道长当时便被吓得白了脸,这怎么和他听说的不一样呢? 怎么,不信本宫会对你出手? 从安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被吓得瑟瑟发抖却要强装镇定的人,除了样貌,这周身的气质实在无法让从安将他和那个爱猫的书天道长联系到一起。 “大胆狂徒”妩天冷声喝道:“皇后娘娘是先国师亲自给批的命格!你又知道什么?” 一边的没眼光熘熘达上前凑到书天道长身边闻了闻,然后有些迷茫的喵了一声看着他。 书天道长的身子却在它来时不自主的缩了缩。似乎有些害怕一般。 这点子小动作自然没能逃得过从安的眼睛。 “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从安歪了歪脑袋“说起来它们还是当初你献给本宫的呢!” 书天道长的脸上顿时滑下来几道冷汗,是、是么? 注意到从安的措辞,书天道长立时改变了态度。这一路上西冥使臣对他可谓是客气有加。他还以为,自己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一定很好呢。 从安懒懒的摆了摆手。开口只道:“多日不见,你倒是猖狂不少,先掌嘴吧。” 她直接站起身来朝屋内走去,顺带还丢下了句“和之前一样,给留个说话的力气就行。” 原本就白了脸的书天道长立刻出声求饶,从安一直藏在袖下的双手忽的一紧,再转身时,自打书天道长进来时眼中带上的那一点子欣喜地温度却没了。 在这凄惨的声音中,没眼光又喵了一声,熘熘哒走到从安腿边蹭蹭。 “娘娘。娘娘。它在替贫道、替贫道求饶!”书天道长顿时眼睛一亮,哀嚎道:“贫道不懂规矩,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恕罪啊!” 从安摆摆手,重新坐在首位上,那些架着书天道长的宫人立刻松了手,像是丢一只破麻袋一样将他丢在地上,而后温顺的退了下去。 “说吧,他在哪?”从安轻轻敲了敲桌面,将这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伪书天道长的目光吸引过来。 伪书天道长抬头看着这个坐在首位之人,只见这这位脸上不过薄施了粉黛,唇色朱红,眉头微挑,眉心的火凤端庄妖娆。 和外界传闻相同似乎又略有不同,一眼看去便觉着她身上没什么气势,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一般,可细看之下,又觉着她雍容华贵,这样的人合该母仪天下。 只是不等细看多久,便会被她身上无形间透露出的威压压制的喘不上气来。 这般之下,伪书天道长慢慢地低下了头,身子抖若筛糠,豆大的汗珠不住地低落在地,两片厚唇不住地颤抖着,嗫嚅着道:“回娘娘,贫道就是书天道长。” 从安冷眼看着他,就算是人有相似,总不能这么巧,相似之人的道号也相同吧? “唔,”从安点头,伸手断过一边的茶盏,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交到慎刑司,本宫只要消息。” 这就是死活不论的意思。 伪书天道长顿时汗如雨下,立刻跪着朝前扑来“娘娘,娘娘,贫道真的是书天道长!” 空荡荡的殿中只有他们三个,书天道长语速飞快,语无伦次地将自己突然失忆几年又莫名好转的事情抖落了个干净。 他说着,还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一封被翻折的连边角都有些发毛的信纸来“这、这个,是在贫道醒来后发现的,贫道、贫道、” 妩天立刻走下去,将那张发旧的纸接过、展开,递交到从安手中。 【借用身体多年,如今归还,望珍重。若是有朝一日,性命不保,将此信交与北辰皇后。】信纸上,用这个时代的文字写下的便只有这些,除此,还有一句话,直接叫从安模糊了双眼。 那是她已经多年不曾见过的——简体字! 【入梦多年,何时转醒?】落款仅一个【天】字。 “这张纸,你还给谁看过?”从安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只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盯着眼前人。 书天道长立刻慌了神,赶紧低下头瑟瑟发抖地道:“娘娘放心,除了您,贫道并未同任何人提起过。” “嗯。”从安阖眸“记住了,这张纸,从未存在过。” 书天道长赶紧磕头谢恩,从安又瞄了他一眼,只道:“论当道士,他比你专业的多。” “娘娘教训的是。”书天道长谄媚的对着从安道:“贫道——哦,不,草民,草民这就脱了道袍改种地去。” 从安摆摆手,妩天会意,直接将摆在一边桌子上的托盘上盖着的红绸掀开,露出底下明晃晃的金锭来。 (本章完) 第435章 梦中事 第435章 梦中事 “种田倒是不必,这些够你后半生逍遥了”从安伸手端起手边那描金海棠青瓷杯,慢慢的啜了一口,语气淡薄,不怒自威。 从妩天手中捧过金锭的书天道长立刻喜出望外,连连叩首,口中高呼“谢娘娘,谢娘娘!皇后娘娘万岁、皇后娘娘万岁!” 从安仔细打量着他,眼中的那一点子期许终于完全黯淡下去,只随意的挥了挥手,不再理会这个人。 没眼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忽的喵了一声。 书天道长的脚步一顿,而后又变得轻盈起来,一副受了恩赏,喜笑颜开的模样。 从安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忽的有水花闪过,她微微垂眸,将那忽而落下的泪合着那微苦的茶一口干了,放下茶盏时,不过眉头微蹙而已。 “娘娘,小厨房一直煨着乳鸽呢,您可要尝尝?”妩天忽的开口,对着从安道。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从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脑袋,忽的开口“拿食盒装上罢,这个时辰,只怕皇上也饿了。” 妩天会意,立刻低声道是,退了出去。 御书房中倒是几日来难得的清净,萧允辰揉着有些发酸的脑袋,心里却不住地惦记着某个总是一身火红的明艳女子,直到心上人来到近前他还有些恍惚。 “王公公他们作甚去了?”从安一边将食盒摆在案桌上,一边将那些文书推到一旁腾地方“门口怎么连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 她说着,打开食盒,手脚麻利地取出碗筷。 汤色雪白,肉香扑鼻,萧允辰尚未用午膳,闻见这味道,顿时口齿生津,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鸽子汤尚未入口,他那肚子便忽的叫了一声,逗得从安噗嗤一笑,偏偏起了玩心,媚笑着将他手中的瓷杓接过,凑在唇边,吹了又吹,做出一副要喂他的模样。 萧允辰眼巴巴的看着她,等了又等,却见着她直接将那被吹得凉透了的鸽子汤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哎呀,臣妾怎么喝了?”从安拍了拍胸脯,怯生生地看着他,心里却在偷着乐。 不想,萧允辰却深深的叹了口气,重新动手又给自己乘了一碗,口中还问“怎么,午膳没用好吗?” 这人今天什么情况?从安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他的心情很好吗? 伸手拍了拍从安的脑袋,萧允辰微微叹了口气“快喝吧,别凉了。”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从安有些发蒙,只得乖乖的低头喝汤。 萧允辰还不住地拿筷子,将剔好的鸽子肉夹到她的碗中,男友力简直爆棚。 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从安将那一碗鸽子汤喝了个干净,才回过神来狐疑的看着他“皇上不会在汤中下药了吧?” 萧允辰险些被汤呛住,直接给了从安一个大大的白眼“汤不是皇后带来的吗?” “对哦!”从安笑嘻嘻地道:“那皇上多喝点。” 某皇帝再度叹了口气,只觉着一准儿没什么好事。 等到他吃饱喝足,一直在察言观色的从安才斟酌着开口“皇上早就知道书天道长不对劲了?” 萧允辰瞄了她一眼,轻轻地嗯了声“皇后见过了。” “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从安缓缓开口,眼中满是失望与怀念“臣妾已经赐金放人,无论如何,就算是全了相识一场的情谊。” 那个才刚刚喝完最后一口汤的人砰的一声放下汤碗,不咸不淡地丢出了句“若是皇后和人人都有这样的情谊的话,北辰的这国库恐怕不怎么够。” “皇上放心,臣妾有小金库。”这句话几乎是从安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况且,”从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允辰“臣妾以为,这金子,皇上未必会叫他有命花。” “皇后多虑了。”萧允辰却是一笑,笑的像是个恶魔。 还是晚了一步,从安在心里默默地给书天道长点了个蜡,顺带真心希望他能逢凶化吉。 “皇后竟然不劝?”萧允辰倒是有些意外。 “皇上掌天下生杀大权,”从安轻描淡写地刺了句“想要杀谁,岂是臣妾这小小妇人能左右的?” 萧允辰只觉着心里一痛,有些不太舒服,当下脸色也冷了下去,张口只问:“皇后还有旁的事吗?” 从安一怔,朝着他盈盈一笑“臣妾不过是见着这乳鸽汤不错,所以给皇上送些来而已,并无旁事。” 她说完,轻巧的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不多时,便拎着食盒朝着他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等到她的走到门口时,萧允辰才忽然来了一句“朕没有派人追杀,你的金子,他大抵用得上。” 从安一直紧绷的肩膀慢慢的松了下去,嘴角终于露出几分欣喜地笑容来。 都要好好地,这样就好。 他前脚刚走,便有暗卫回来复命,萧允辰微微点头,只问“做干净了吗?” “皇上放心。” 许是得了叫自己放心的消息,放下心神的从安又觉着有些困倦,只是才入梦没多久,便又闻见了那股子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隐约间,似乎还有人在呼唤着什么,可是细听之下又什么都听不真切。 【入梦多年,何时转醒?】 这句话突兀的在从安脑海中炸响,惊得从安猛地睁眼,却意外的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 眼前还是那熟悉的古香古色的床铺,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只是—— 姜院卿有些错愕的看着这个突然醒来之人,就连一直拉着她的手的萧允辰也慌了神,立即将慌乱的目光投到姜院卿身上。 姜院卿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下,从安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明晃晃的金针在姜院卿指尖飞舞而后落在自己的身上。 在短暂的失神后,从安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这是她唯一能动的地方。 她听见这两个人明显松了口气的声音,心中的困惑更浓,近日来,每到下午,她总是困倦,一睡便会睡到天黑,原来是这个缘故吗? “皇上放心,许是娘娘梦魇了。” 从安听见姜院卿低声道了句。 她倒是难得的冷静,既没有努力尝试和自己的身体建立联系,也没有睁开眼睛传递自己已经清醒的信号,只是这么闭着眼睛,偷偷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这是好兆头吗?”萧允辰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这是从安甚少接触过的一面。 姜院卿却没有回话,似乎只是在思考,似乎又是在为难,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臣不知。” 若是换做旁的太医,只怕如今已经在黄泉路上。就算是放在普通人家,这么个大夫只怕也早就被主人家给打出去。 但听了她这无力的三个字后,萧允辰却只是收紧了握住从安爪子的手。 “皇上,娘娘醒来后也是会感觉到痛的。”姜院卿低声提醒了句,萧允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替从安揉了揉有些僵硬的爪子。 从安只觉着心里暖洋洋的,虽不知究竟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守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确确实实将一腔真心给了自己。 不过,还是觉着他欠收拾。 若是真心喜欢,为何又要一直猜忌甚至冷眼相待? 从安实在想不明白,就这么干躺着不知过了多久,知觉才又慢慢地回到了她的身上,被萧允辰握着的那只手,隐隐的有些发痛,口中也泛起浓郁的苦涩。 有一个较轻的的脚步声离去,许是姜院卿。 许久,那双手才放开自己,从安只觉着额头上印上了两片炙热的柔软。 她忽的睁开眼睛,倒吓得那人一惊,猛地抬起头来。 “你来了。”从安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嘟囔道:“怎么也不叫我?” 萧允辰那颗险些被吓得跳出来的心脏才一点点儿的收了回去“嗯,处理完事务顺便看看你,这就走了。” 骗子!从安美滋滋地想,又装作茫然地样子小声嘀咕“帮我翻个身,他好像踢我了。” 小老妹儿,你支使谁呢? 萧允辰有些不满的干咳一声,但还是学着之前见过的妩天的样子,帮着她翻了个身,而后又摸了摸她汗湿的额发,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这种感觉很奇怪。 接下来几日里,从安曾经试着不叫自己睡去,可每每躺在床上没过多久便会昏沉过去,身体压根不受自己的控制。 那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越来越清晰,而梦境中,那古怪的声音也越来越响,每每惊得从安直接神回。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鬼压床,周围的声音无比清晰,可偏偏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隐隐感受到,姜院卿在救治自己,而那个这段时间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总是从头陪到尾,却又在自己转醒之前离去。 “许久没去华沐苑转转了。” 这日午间,从安用了午膳,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对着一边问自己是否要午睡的妩天摆了摆手,手上的木珠串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的。 妩天一愣,低头道是。 不过三两步路而已,从安只带着妩天,沿着小道前进,眼瞅着前方便是那药味儿浓郁的华沐苑,从安却忽的停下了脚步,抬眸看向一边低眉顺眼的妩天。 “说吧。” 妩天一惊,立刻跪倒在地,将萧允辰和姜院卿卖了个干干净净。 “每每皇上来时,都不许奴婢等进屋伺候,里面说话声音又极轻,奴婢实在不清楚究竟说了什么。”末了妩天还补了一句。 从安点点头,这般一来,一直以来妩天那或明或暗的提示便显得十分清楚。 “本宫为何会常常在午后觉着疲累?”从安又问了句。 妩天犹豫了下,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打开来,之间里面包着些许褐色的残渣。 “娘娘您的吃食本就是重中之重,唯有这个,是姜大人亲自送来的。”妩天说的直接明白。 从安心里也多少清楚,只是若是对方是萧允辰,想要在吃食里动手脚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没必要。 这几日来从安不是没有怀疑,也不是没有猜测。 若是自己不知道,萧允辰一日日这般尽心的守着自己,若是没有听过姜院卿对着萧允辰许诺的、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自己的话语。 那阴差阳错间,从安晓得自己吃食里被萧允辰安排人手下了药. 从安觉着自己大概会造个反。 伸手接过那一方包着药渣的帕子,从安的眼中带着几分迟疑,一时间竟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该不该去找赵乐子打探消息。 最起码,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倒像是她自身出了问题,姜院卿和萧允辰皆是在全力救治她。 只是却又为何不愿让她知道呢? 忽有树叶声响,从安本就是习武之人,哪怕身子不便,基本的敏锐还在,当下便直接抬头对着那树枝摇曳之处冷喝道:“谁!” 树影间,忽的有人跃起,三两下消失在重重叠叠的屋嵴间。 “来人!有刺客!”妩天立时爬起身来,对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大喊。 从安却忽的抬手道了声“不必。” 那是暗卫的打扮,当是萧允辰留在她身边之人。 心里的那点子犹疑顿时烟消云散,从安扶住妩天的胳膊,大步朝着华沐苑走去。 萧允辰正在御书房中,有些心不在焉地批着奏折,却突然听见暗卫前来汇报,惊得他立刻白了脸,当下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大步流星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赶去。 疯女人,你听朕解释啊! 可等到他到时,从安已经阴着脸靠坐在这软塌之上,腰后还垫了两个厚厚软软的枕头,她手边的桌子上,摆着的便是那包了药渣的帕子。 一边的妩天正在替她按摩着有些水肿的小腿,见着萧允辰进来,心里亦是一慌,可又很快平复下来,只冷静的行了个礼,而后继续按摩。 萧允辰凉凉的瞄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从安轻咳一声,目光飘向一边的手帕,又看向萧允辰“皇上先别急着瞪臣妾的宫女,臣妾还请了姜院卿,烦请皇上,耐心等一等?” (本章完) 第436章 坦白从宽 第436章 坦白从宽 “安儿。”时隔多月,萧允辰第一次深情款款地换出了她的小名。 若是平日,从安大抵此事已经寻摸着,接下来是该面露柔情好呢?还是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好呢? 不过现在,她却什么都没想,只捏着嗓子,颇为肉麻的唤了句“阿辰~” 放在平时,突然听见她这么喊一句,萧允辰只怕骨头都要酥了,可现在,他却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心里忽的有些发寒。 只觉着,某人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小白兔一般。 从安打量着萧允辰神情的变化,心里的满足更浓,被偏爱的滋味,貌似还挺好受的。 姜院卿听闻皇上已经过来,还以为皇后已经熟睡,不曾想,一进来便看见这般诡异的情形。 妩天手上按摩的动作未停,既然从安没有让她退下,她便敢听。 “给姜院卿看座。”从安懒懒的吩咐。 姜院卿的目光落在那桌子上的手帕上,眉头一挑,心里约莫明白了七八,当下便将担忧的目光投到萧允辰身上。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萧允辰心里一跳,更加没底。 “阿辰。”从安一口一个阿辰唤着,叫的萧允辰心里直发毛“阿辰可知道,安儿每日中午喝的汤药究竟是什么?” 萧允辰微微哆嗦了下,其实,他不知道,不过每日他来时,从安都睡的香甜,许是姜院卿在汤药中动了什么手脚。 再加上她才去找赵乐子确认过. 这种时候似乎瞒也瞒不住,倒不如争取个坦白从宽。 “知道。”于是萧允辰清了清嗓子,镇定的道了句。 “那阿辰可知道,这药有什么效用?”从安笑吟吟的对着满头冷汗的萧允辰继续问。 她这一反常态地模样倒叫萧允辰更加惊慌。 什、什么效用? 萧允辰偷眼瞄向一边的姜院卿,不过他的视线还没能移过去,就听见从安轻飘飘地来了句“阿辰,安儿在这儿呢!” 您老人家,往哪儿看呢? “那个,这个,安儿,你别多想,朕、朕只是”萧允辰语无伦次地开口,哪里还有平日的那种镇定的气势?完完全全就像是个做了错事被逮住的惧内的丈夫。 从安又将目光投在一边的姜院卿身上,后者会意,立刻干咳一声,小心地开口“皇上,这不过是普通的安胎药而已。” 萧允辰脸上顿时一片尴尬,他忽的回神,怒视这个靠在软榻上大着肚子的女人,她竟然炸他? 一边的妩天接收到从安的眼色,立刻顺从的推开,顺带关好了房门,替他们守候在外。 “分明是皇上太不小心了。”从安板着脸,认真的看着萧允辰“二位行动成谜,暗自猜测的,可不止是妩天,来给臣妾通风报信的,也不仅是她一个。” 两人对视一眼,尚未开口,便又听见她道:“我身上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可是和之前一样?” 她把话问的明白,竟是连半点儿遮掩也无,没有半点儿心眼,没有半分猜忌,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把心中的疑虑直接了当的问出来。 她难得这般直接的将心中事展现在他的面前,看得萧允辰心中一软,只觉着两人之前被各种事隔离的疏远的距离似乎终于又拉近了一般。 萧允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拉住她的手直视那双清亮如水的眸子,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你没事,只是之前几番劳神,身子尚有些虚弱而已。” “阿辰。”从安口吻亲昵,同样只是他那双暗藏着痛苦的眼睛“你告诉我实话,叫我有个准备。”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萧允辰口气生硬,似乎是被她这句话激怒了一般。 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如此明显,看的从安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寒烟喜欢幽兰香,皇上衣衫上常常沾染。” 萧允辰瞳孔微缩,难以置信的看着从安。她早就注意到了?那为何、为何一直没有问过他? “诺,皇上,臣妾一炸就出来了。”从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在后者惊慌的眼神中慢慢的道了句:“臣妾太了解皇上了。” “可是臣妾孩子保不住,皇上想要拿寒烟的孩子代替?”从安将手从萧允辰的手中抽出,轻轻抚摸着自己圆滚的肚皮,她的声音极轻,语气幽怨哀凉。 “寒烟本就是个落花流泪的性子,心情不好便不利于胎儿,所以要皇上常常宽慰。”从安继续说:“寒烟的月份虽比臣妾的大些,但臣妾未必能等到足月。” “若是臣妾能撑到寒烟生产还好,但万一臣妾熬不到那个时候,寒烟也必需和臣妾一齐生产。”从安接着絮叨,竟是将萧允辰的谋划猜出个七七八八“若是臣妾的孩子有恙甚至与这世间无缘,皇上便打算拿寒烟的孩子顶替。” 说完这句话,从安才重新抬头看向面露悲痛与不忍之色的萧允辰:“看来臣妾猜对了。” “之前皇上曾经和臣妾商议过寒烟和孩子去留的问题,臣妾回宫前似乎也没有这般嗜睡。”从安认真的看向萧允辰,所以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是如今脑子不太够用,从安已经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可实在是想不出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姜院卿说过,安儿应当宁神静养。”从安忽而又换了伸出,伸手拍了拍萧允辰的手背“阿辰不会舍得,叫安儿自己去调查猜测吧?” 想到她方才的那一席话,萧允辰的眼皮子立时又是一个哆嗦,在某些方面上,这丫头实在是太过妖孽。 萧允辰深吸了口气,还没开口,就听见从安再度补了句“这几日,安儿在梦中,隐隐听见了阿辰与姜院卿的谈话。” 在后者吃惊的目光中,从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安儿听见,阿辰说:朕只要她好好地。” 原来从一开始,她便晓得。 不等萧允辰松口气,就听见她继续说:“阿辰说的,不会是旁人吧?” 疯女人!这种事怎么不早点告诉他!害得他这般担心! 他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见这个疯女人脑袋一歪,竟生生睡了过去。 方才还在威胁萧允辰的从安一愣,有些茫然地眨吧着眼睛看着那个近日来常在梦中看到的,医院的景象。 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再次袭来萦绕在她的鼻尖,比以往都要清晰百倍。 又是这个梦? 从安试图掌控自己的身子,却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 很快,画面一转,那消毒水的味道也淡了几分,那句惊雷般的话语突的在她的耳边炸响,惊得她一个哆嗦,迷雾两边的情形变得无比清晰。 一边是医院,一边是坤宁宫的寝殿。 而她站在原地,连动都不能动。 入梦多年,何时转醒? 那个声音再度在她的耳边炸响,惊得她又是一颤,身上的束缚似乎也消解了几分。 她才刚刚抬腿,想往那纯白的医院的方向走去,腹中便忽的传来一阵剧痛,迷雾中,似乎还响起了婴孩的啼哭声。 迈出的步子猛地收回,从安忽的睁开眼睛,入眼,便是那熟悉的床幔。 “安儿?”萧允辰紧张地握着从安的手,眼中满是慌乱与担忧。 姜院卿双唇紧抿,神情专注,之间金针翻舞,明晃晃的一片将从安直接扎成了刺猬。 从安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听的见。 萧允辰一愣,呆呆的看着她“你能听见?” 从安再度眨了眨眼睛,可身上其他地方却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的。 听得见,动不了,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知觉,从安头一回就这么睁着眼睛熬完了全程。 浑噩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院卿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将刚从她身上取下的最后一根金针收起。 先是手指,而后是脚、腿、胳膊. 这种知觉一点点儿回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很奇怪,从安拼命瞪大了眼睛忍住睡意,知道最后一点儿知觉回到自己身上,她才蠕动着早就干涩的嘴唇,轻轻唤了句“水。” 白水入口,却依旧是苦涩的。 从安皱着眉头,靠在萧允辰怀中强忍着,才将这杯水喝了个干净,而后对着尚在喘息中的姜院卿道:“苦的。” 姜院卿微微垂眸,伸手扣住从安的手腕,半晌,放开后却什么都没说。 “原因不明,对吗?”从安的声音就像是从沙子里滚过一样,沙哑且难听。 从安垂眸,她想,她大抵明白了几分。 她从未想过自己重生后,原本的身子会如何,只是如今看来,她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还活着,躺在医院里,成为植物人,生不如死地活着。 可,那个熟悉的场景,也不是没有可能是她太过思念前世而产生的一场幻梦。 “姜院卿。”从安抬眸看向她,语气平静“若是有朝一日,本宫真有什么不测,请你一定要救下这个孩子!” “你胡说什么!”萧允辰被她气的脸色发白,他就知道,若是有朝一日她晓得事情真相后定会做出这般选择,可、可她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嘛? “若是本宫无力生产。”无视了萧允辰的愤怒,从安接着道:“便将本宫的肚子破开。” “这不可能!”萧允辰彻底疯了,直接站起身来对着她嘶吼道:“朕只要你好好地!” “以你的医术,应当晓得从哪里下刀不会伤到本宫和孩子。”从安白了萧允辰一眼,一本正经地对着姜院卿胡说八道:“之前你能替本宫缝合伤口,那到时候不如也碰碰运气。” 听到这话,萧允辰倒是一愣,心里窜起的火焰也消散了几分,只是想到她所说的内容,眼中的错愕不比一边的姜院卿少几分。 这、这样,可行? 从安心里清楚,在没有消毒设备的古代,若当真是破腹取子,无论伤口能不能得到缝合,她受感染的几率都极大。嘱咐姜院卿缝合伤口,不过是想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子离开的体面一些而已。 姜院卿认真思量了下,忽的跪地对着从安行叩拜大礼“臣,必定竭尽毕生医术,救治娘娘。” “不行。”萧允辰还是道:“朕不能看着你冒险。” 他一把拉住从安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安儿,朕只要你。” 他连帝王的脸面都不要了,直接说出这般直白的剖心之语。 分明是这般情境下,从安却觉着自己定是掉入了蜜糖罐子,连发苦的嘴中也是甜甜的。 整日里吃了许多狗粮的姜院卿再度瞄了这二位一眼,无声的退开。 从安忽的伸手,捧起萧允辰的侧脸,认真盯了许久,才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咱俩都挺奇怪的,以后会好好地吗?” 萧允辰眼皮子一抽,轻描淡写地道了句:“估计不会。” 他顿了顿,俯下身来,亲昵的啄了啄她那还沾着水珠的唇“等孩子落地,咱们再一起欺负他。” 这主意不错,从安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黑色的眸子里星光破碎,就如同行在光辉处时一般明亮。 “放心,我接受过神洗,受神明庇佑。”从安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见着萧允辰点头,从安才忽的一笑,换了副轻松地口吻“所以,皇上可别打着什么寻些孕妇来,叫姜院卿练手的注意,可不是人人都有臣妾这般气运的。” 她本不过是随口一说,想要逗一逗萧允辰顺带活跃下气氛,却意外的看见萧允辰的表情僵了一下。 这个疯子! 从安立刻拎起手边的软枕,做出一副要揍他的模样“皇上!” 这般行径,可史书上当做反面教材记载的暴君又有何区别? 似乎是看出了从安的想法,萧允辰认真的看着从安“只要你能平安,朕愿做暴君。” “皇上要是这么做了,臣妾立刻就带着这孩子给那些无辜枉死的孕妇偿命!”从安被他气双唇直哆嗦,额上再度沁出细密的汗珠。 萧允辰见她似乎真的被气的不轻,赶紧上前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本章完) 第437章 贵人 第437章 贵人 不过他的动作又是一僵,狐疑的看着从安,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 枉死? 从安的脸上亦是一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不过她又很快镇定下来,狠狠地瞪了眼萧允辰,双手叉腰,活脱脱一个小泼妇的模样“怎么,臣妾是堂堂北辰帝国的皇后,难不成论气运还和普通妇人一般?” 她这话说的极其霸道且傲气,将一国之后的霸气尽数展现,她这般模样看的萧允辰心头一颤,他抱住她在她那小脸上猛地吧唧了一口,笑的开怀“对,你是北辰之后,是朕的皇后。”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从安先是一愣,而后嘴角没忍住扬起得意的笑容。 突然发现,当高高在上的人上之人的感觉挺好的。 从安仔细想了想,发现要是自己回到现代以后,睁眼就要人服侍那她大概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吧? 守在外面的宫人听见这开怀的笑容,一个个心里疑惑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方才皇后娘娘突然板着脸走过来,而皇上的脸上亦是铁青一片,虽然这坤宁宫本就是个多事之地,但这些宫人的小心脏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唯恐殃及池鱼。 不过皇后娘娘真乃神人也,无论怎么招惹皇上,最后似乎都能转危为安。 中秋将至,宫里也四下忙活起来。 从安挺着个大肚子,也不用操什么心,只稳稳当当的等着去宴席上吃喝一番。 许是夜宴上又有什么安排,清婉近日来倒是来的极少,从安见着妩天似乎有些忙不过来,斟酌之下本想请李承德再回来。 但是萧允辰只听她提了这么一嘴子,便直接摇头,倒也没和从安谈什么利弊,只淡淡的道了句不妥。 顺带还敲了敲她的脑袋,口吻亲昵的骂了句“傻子。” 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见着从安嘟着嘴巴不吭声,萧允辰倒也没哄,只在当天下午派珍禽司送了一堆白白胖胖的小兔子来。 妩天笑嘻嘻的捧着一只看起来最小最可爱的凑到了从安面前“娘娘,这玉兔可是天上仙子的宠物,皇上这是在夸您是天上仙子呢!” “哦?”从安伸出爪子,轻轻摸了摸那小兔子粉红的耳朵,口中却不自觉的泛起些口水来“本宫想吃麻辣兔头。” 被妩天捧在手心里的小兔子惊得嘴中叼着的白菜叶都掉了,什么玩意? “娘娘,您就别吓唬它啦。”妩天嘴角微抽,尽量心平气和的同从安笑道:“您有孕在身,不能吃辣。” “那,兔肉能吃吗?”从安又咽了口口水,两眼直冒绿光。 妩天的身子僵了僵,娘娘,您玩真的? 捧着瑟瑟发抖的小兔子的妩天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对着从安道:“娘娘,炖兔肉时,若是无辣,味道难免寡淡了些。” 没吃过兔肉的从安深以为然,认同地点点头,又摸了摸这小兔子柔软的皮毛。 “那养起来吧,到冬日里做条兔毛围脖,应当也是暖和的。” 这是什么魔鬼?饱受摧残的小兔子终于没忍住,扑通一下从妩天手上跃了下去,逃命去了。 妩天一怔,下意识就想追,从安却淡淡的道了句“不用,就这么散养着就行,总比关在笼子里强。” 悄无声息地摸到从安背后想给她一个惊喜的萧允辰身子一僵,总觉着从安其实是话里有话。 但从安却一偏头,笑容灿烂宛若看到猎物的小恶魔“您说呢?皇上?” 萧允辰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只问:“你是怎么发现朕来的?” “臣妾与皇上心有灵犀,皇上靠近,臣妾自然晓得。”她口吻随意,语调中还带着几分午后困倦的懒散,听起来就像是一只才爬起来的小猫崽子。 一边的没眼光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缩在角落里睡着,一副懒得搭理他们的样子。 姜院卿就站在萧允辰身后,见着这二位互动,十分自然地咳嗽一声,低声提醒道:“皇上,时间快到了。” 萧允辰伸手,小心的将大着肚子的从安扶起,将她搀扶到床上躺好,而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炽热的吻“安心,等你睡醒了,咱们吃兔肉火锅。” “才不要。”已经有些迷糊的从安小声嘀咕道:“臣妾才不吃兔肉呢!” 萧允辰亦是一笑,他就知道。 照顾着从安的身子,这夜宴开始的比原本的时候要晚些,等到那丝竹声响起之时,殿外已经是漆黑一片,月光如水,星辰闪烁。 棉絮般松松散散的云雾一缕一缕的漂浮在天上,将原本就在月华下显得有些黯淡的星辰再度遮掩几分。月亮倒是大大方方的,避开那云雾高高的悬在这黑色的帷幔上。 仰头细看,似乎当真能看见那玉盘之上人影摇曳,宛若仙人独舞。 这种宴席对于还大着肚子的从安来说,不过是走个过场,实在没什么好在意的。 从安来前,特意嘱咐小厨房准备些易消化的吃食,就等着回去后饱餐一顿。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西冥使臣那边时,却不由得一愣,只见那群穿戴整齐的使臣的最末端坐着一位脸带半张古铜色鬼面护具的不修边幅的怪人,此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直接披在肩上,胡子拉碴似乎许久都没有修剪过一般。 似乎是注意到从安的目光,那人也同样将视线投了过来,而后礼貌的欠了欠身,无声的行了个礼。 从安微微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开。 “那位据说是小西皇的贵人,”萧允辰把玩着手中的金杯,微微侧过身来对着从安道:“真名不知,如今直接以‘皈仁’为名,耳不能听,此番想借机来北辰看看,所以跟着使臣的队伍前来。” 说话间,从安果然看向那皈仁身边的西冥使臣恭敬地替他斟了一杯酒。 萧允辰顿了顿,又道:“朕总觉着他看起来有些眼熟,皇后觉着呢?” 从安也点头,悄悄附在萧允辰耳边,神秘兮兮地道:“像‘贵人’呀。” 萧允辰一愣,而后无奈的摇头,要是小西皇没有遇见这位‘贵人’,只怕达奚瓦起兵无由难以服众,若是西冥彻底折在东旭手中,唇亡齿寒之下,北辰亦不会好过。 这般想来,这位小西皇的‘贵人’,拐弯抹角的称作是北辰的‘小贵人’也不为过。 “皇上,臣妾尿急。” 正当萧允辰思量的时候,身边的从安却忽的小小声来了这么一句。 孕妇尿多虽是正常,但她说的这般直白,倒叫萧允辰有些无语,只小声道了句:“下次说,臣妾想去更衣。” “那臣妾去更衣,顺带透透气。”从安轻笑一声,临走前,还不忘再度打量了那皈仁一眼。 单看天空,夜色是宁寂的,月光也好,星芒也罢,都安安静静地闪烁着。连风的拂过也是极轻的,云朵儿都没被吹跑。 可若将目光下移,便看见,那朱红的宫墙上,黑色的树影张牙舞爪的,像极了黑夜里吃人的怪兽。 金色的琉璃瓦上被洒了一层清辉,倒像是镇压这些怪兽的法宝。 从安沿着铺了月光的鹅暖石小道缓缓走着,妩天安静的陪伴在侧,什么都没问。 直到她走进一座小小的凉亭,从安才抬眼看她“有些凉,你去把本宫的披风取来。” “是。”妩天乖顺的退下,垂眸时将心中的疑惑尽数掩藏。 园中不知是什么花开了,味道正香甜,从安深吸了几口气,只觉着心中的郁结也散了不少。 耳边脚步声将近,从安却没有动,直到来人在她的身边停下,她才缓缓抬头,慢慢地站起身来,眼中似有泪光浮动。 “我还以为,再也没有见面的时候了。”从安忍泪低泣,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彩,但那点子光芒很快便黯淡下去,她急急忙忙地看着这个人,口中只道:“你在这里太危险了,快走吧。” 来人沉默许久,才默默地递了个纸条过来。 从安愣了愣,伸手接过纸条,掏出袖中的火折子点燃,借着那一点儿微弱的火光,只见那纸条上写道:“听说你有孕,我想看看你。你放心,我会小心。” 从安哆嗦着,将那纸条放入火折子里烧了个干净,她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来,朝着来人道:“你放心,我很好,孩子也很精神。爹的身体硬朗,大嫂也有了身孕,等到此间事了,大抵便能离京而去。” 她说着,却又没忍住落下泪来,哽咽着道:“我谋划多年,只问对得起爹和大哥,只是对不起你。” 来人犹豫了下,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冲着她无声的摇了摇头,胡子微微抽动,似乎要挤出个笑容来。 从安却一把抱住了他,想哭却又不敢出声,只紧咬着下唇,拼命压抑着哭声。 来人犹豫了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开口时,声音极为干涩,似乎许久不曾说过话一般。 “别哭。”他说,言语浅薄,声音生涩“你哭,我心疼。我知道你辛苦,愿意帮你分担肩上的担子,成为你的后盾。” 从安心里酸痛的厉害,又顾忌着两人身份,只强忍住心中的那份冲动,松开自己的爪子,拼命擦干眼泪,尽量笑着看着他。 “对不起,”从安却拼命摇着头,像是个崩溃的孩子,却又是个不敢崩溃的成年人,只敢在至亲之人面前偷偷地摸着眼泪,却又不能将所有的苦衷诉之于口“真的对不起。” 你们是该驰骋在沙场上的骏马,该盘旋于空中的猎鹰,却因为我的一己私欲,成了这般模样。 是我对不起你。 “别哭”那个人弯下身子,按住她的肩膀,那双漆黑的眼中似有光芒再闪动着“我愿意的。” 忽的有枝桠断裂的声音响起,惊得从安猛地一抬头,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冷喝道:“谁!给本宫出来!” 在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一道雪青色的影子,逐渐从假山后挪出,对着从安和她身边之人行礼“见过娘娘,大人。” 风常在,风芸。从安轻轻抚摸着自己那圆鼓鼓的肚皮,她身边之人,眼中杀意渐重。 从安冷漠的看着她,这般凌厉的视线,看的风芸不寒而栗,原本就有些苍白的唇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你在这里做什么?”从安淡淡的发问,她身边之人已经慢慢地走出了凉亭,刚好在两人之间停下。 按照规制,风芸断然是没有资格出席今晚的夜宴,而此处虽然僻静,但却离设宴之殿相距不远。 若说是散步,那是断然不会走到这里的。 “可别说,只是月圆思乡散步所至。”从安语气平静,完全忽略了她才是被人偷听谈话却逮了个正着的事实、 风常在偷偷瞄了身前人一眼,脸色发白,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宫曾经问过,你可愿出宫。”从安撑着面前的石桌,慢慢的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之人“如今,你可后悔了?” 风芸呆愣在原地,后悔吗? 似乎也谈不上,只是从头到脚一身冰冷,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一般。 到底是相识一场。 从安拔下了头上的金簪,在手中把玩着,眼中眸光清冽,似乎还在犹疑。 “皇后。”忽的有个声音传来,惊得从安拿着金簪的手一抖,险些没忍住将这簪子丢到泥地里。 “皇上?”从安抬眸看向来人时,嘴角已经带上了浅浅的笑意,可当萧允辰靠近时,她又没忍住抽了下鼻子,委屈巴巴地捏住了他的衣袖。 站在她身边的萧允辰,凌厉的目光从慌忙给他行礼的皈仁和风芸身上扫过,而后又落在一边眼眶微红,一看便是大哭过一场的从安身上。 见着她这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萧允辰不由得放柔了语气,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风芸将眼中的惊疑掩藏,心中却是一片震惊,什么时候,皇上对皇后这般深信不疑了?就连这种情形也半字不问? (本章完) 第438章 风芸 第438章 风芸 很长时间后,从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于眼前这个人而言,爱她和不疑她是两回事。 作为丈夫,他可以宠着她由着她惯着她,可作为君王,他却要防着她疑着她甚至要害她。 而萧允辰,自始至终都是个合格的君王。 可当时的从安却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仗着自己刚刚发现的,他对着自己情深义重这一点儿,对着他撒了个娇扯了个慌,便想着将此事遮掩过去。 “臣妾的簪子丢了。”从安一边抹着半干的眼泪,一边亮出自己手中的簪子“是皇上之前送给臣妾的。” 萧允辰瞄了眼那干净的,明显没有沾半点泥土的簪子,违心的道了句:“找到就好。” 他语气已经有些不对,但沉浸在自己是被偏爱的自得中的从安却像是智障一般,又描补了一句“多亏风妹妹还有这位西冥使臣。” 萧允辰又是一愣,从安身边没有旁的宫人,就算这簪子真的弄丢后被找回,也当是更为亲近些的风芸递给她才是。 可现在,却是皈仁离从安更近一些,萧允辰方才远远看去,倒像是他们两个正在对着风芸发难一般。 可他还是点了点头,柔声对着从安道:“你出来有一会子了,外面风凉,咱们先回去好不好?” 他说着,还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从安的身上。 感受到这件尚带着他的体温的披风,从安心中又是一暖,单手揪住披风的领口,笑的甜蜜,但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紧张兮兮的看着萧允辰“可、可是妩天帮臣妾拿披风去了。” “无妨,朕会派人在这里等着。”他略微停顿了下,又补了一句“听闻清婉公主准备了一支舞蹈,想要献给你。” 听到清婉这个名字,从安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似乎才想起来这里还有这么个定时炸弹没有拆除。 她在萧允辰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和着他交换了个‘我晓得’的眼神,对着他浅浅一笑“既然是清婉妹妹的一份心意,臣妾自然不能错过。” 皈仁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只对着他们两个离开的方向长施一礼。 萧允辰果然留了个小太监站在这亭中,也不动弹,只远远地瞧向这边。 风芸的嘴巴微微蠕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想到关于眼前人的传闻,还是乖乖地住了嘴。 皈仁依着使臣的礼节,一丝不苟的同见她礼,只是看向她时,那眼中的冷冽的杀意惊得她站在原地连动都动不了。 直到他离去,死里逃生的风芸才长舒了口气,踩着还有些软绵的步子,沿着来时的小路离去。 她身上早就被冷汗浸湿,雪青色的宫装紧紧的黏在身上,一直到回到秋水楼,进入自己的寝殿,合上了屋门,她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一般瘫倒在地上。 皇后和西冥之间,竟有这般关系? 那她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才刚刚进入这殿中,这大殿中的交谈声似乎一下子静了几分,但很快便又是比方才不是热闹几倍的喧哗声。 刚刚入座的从安瞧着那些一个个喜笑颜开,洋溢着幸福的嘴脸,心里忽的一揪。 苟鸿风就坐在一边,正和身边之人说这话,见着从安归来他才松了口气。 同时眼中亦有迟疑之色,自家闺女方才才走开没多久,那西冥使臣便悄悄起身跟着离去,这种举动,虽说可能是巧合,但也未免太巧了些。 况且,苟鸿风再度打量着那个带着半张鬼面的西冥使臣,此人苟鸿风问过自家儿子,可苟从忠却语焉不详。 苟鸿风再问,他便直接跪倒在地,咬着牙,连半个字都不愿意吐露。 能叫自己儿子这般听话的,也就只有如今坐在首位上,这一红一黄两个人而已。 忽的一声琴音自这喧哗中响起,突兀且直接,将这殿中的喧哗声打断。 方才还热闹无比的殿中,一时间便只剩下几声窃窃私语。 又是一道低幽的琴声,不知从何处飘来。 这屋中的私语声也渐渐没了,殿中落针可闻。 妩天伴随着开场的铃声,无声的走到从安身边,对着她微微行礼。 未见其人,先闻其香。 又是那股熟悉且陌生的花木香,比起初见清婉公主时,从安此次倒是冷静的多,只静静地坐稳了身子,甚至还有闲心啜上一口特制的奶茶。 琵琶声忽而自半空中响起,惊得众人抬头,却见一娉婷的身姿只横梁处缓缓落下,最终停在了半空中那悬挂着的红绸之上。 清婉今日穿了一身如月光般白中透黄的纱衣,就这么轻盈的落在半空中,缓缓起舞,就像是月宫中的仙子降临凡尘一般。 悠扬的乐声自空中飘落,缥缈却听不真切,给人一种奇怪的恍惚之感。 轻功不错。 从安心中莫名的就蹦出了这么个想法来。 单是这般起舞,便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体力,更莫要说还要边舞边弹琵琶了。 清婉已经被自己收做义妹,她与萧允辰并无旁的可能,难道东旭之人不清楚吗? 若是他们只是想要将清婉公主留下,那么单单凭借那张脸,他们便已经得逞。只要清婉公主容颜不改,无论是她还是萧允辰都会对她以礼相待。 从安是不敢乱来,省的某人发疯。萧允辰是不忍拿这个和自己的母亲如此之像的女子如何。 可是看着清婉公主一曲终了,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对着他们两个行礼,口诵祝词时,群臣的反应,从安却又似乎明白了几分。 先皇后一舞动天下,她清婉也要。 从安曾经对着李承德发问,问她清婉公主何德何能,不过长了张与先皇后相似的脸而已,怎么配和先皇后比拟? 如今,这便是清婉给出的答案。 从安下意识的看向身边之人,却见他面色平静如常,就连眼中的光芒也是淡漠的,看向清婉公主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名普通的舞姬。 夜里,当从安躺在床上时,身边难得多了个人。 两人十指相扣,彼此的体温自掌心传来,在这微凉的夜里有些暖。 宫里宫外一片寂静,两人的心跳声也格外明显,只不过同样平静。 “你今天,有点奇怪。” 良久的沉默后,从安率先开口“我看不懂清婉公主这一步棋,你呢?” 黑暗中,萧允辰似乎摇了摇头,又似乎点了点头。 没有回答从安的问题,萧允辰却反问了一句“那个皈仁和风常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从安一愣,不等她想好第二个谎言,萧允辰已经再度开口“算了,你若是不想说,便等事情结束时告诉朕结果就好。” 这倒是稀奇,他就像是笃定了从安一定有事一般。 “皇上把臣妾当狐狸了?”从安扯出个无奈的笑容来。 但身边人却是久久都没有回话,他的呼吸平稳而又悠长,就像是已经熟睡了一般。 在这样诡异的沉默下,从安还是开了口“风芸,是西冥的探子。” 身边人却只嗯了一声,半点动静也没。 “知道这个,还要把人交给臣妾吗?”从安又问了句。 身边人却翻了个身,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搂着她迷迷糊糊地道了句:“朕信你。” 也是,堂堂北辰皇后同西冥勾结,她图什么? 更不用说,她腹中之子,是下任北帝。 尊贵荣华,她尽数都有了。总不能是想当女帝吧? 这般想着,从安也逐渐放下心里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的极为深沉,就连身边人究竟是何时离去的也不知道。 风芸独自坐在床边,屋中空落落的,连个服侍的宫人都没有。 此处亦未点烛灯,虽有满月清辉,但这屋中却太过阴暗了些。 忽的有一群太监,在小宫女的惊呼中,在王公公的带领下直接冲进了秋水楼,直接破开寝殿之门,鱼跃而入。 火把的光芒将这屋中照亮,王公公倒也还算是客气,张口只道:“风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然而那个枯坐在床上的人却没有动静。 王公公一愣,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轻手轻脚的上前,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风云的肩膀。 那个身穿雪青色宫装的女子,僵硬的朝一边倒去,身上,连半点气息也无。 妩天迈着小碎步快步走来,对着那个在黑暗中披衣坐着手里端着茶杯的孕妇低语“王公公带人去秋水楼拿人,人已经没了。” 从安握着杯子的手顿时锁紧,那半杯温热的茶水直接撒了她满手,而那杯子,已经成了粉渣渣。 将手中的泥灰抹在帕子上,从安轻轻嗯了一声,直接掀开盖在腿上的被子,只道:“梳妆。” “娘娘?”妩天一惊,这大半夜的,梳妆是要去哪呀? 听到王公公的汇报,萧允辰立刻青了脸,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张口便问“秋水楼可封锁了?” 这. “奴才这就去、这就去!”他说着便想退出去。 却听见萧允辰冷喝一声“回来!” 这种时候,只怕消息已经传到了她的耳中,就算封锁还有个什么用。 看着镜中穿戴整齐的自己,从安却忽的开口,对着手脚麻利正在给自己戴上耳坠的妩天发问“你说,本宫该不该去找皇上?” 妩天一愣,这还是从安头一回这般对着她问话。 她在心中斟酌再三,刚想开口,却听见从安补了句“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说了,李公公选了你,便叫本宫看看你的本事。” 妩天沉默了下,跪倒在从安身边“请娘娘三思。” 为了一个已经没了的风芸,这般做究竟值不值得。 从安斜眼看着她,在短暂的沉寂后,从安才道:“陪本宫去送送她。” 那个做的一手好烤肉,素来与世无争的女子,只怕以后都见不到了。 只可惜了她一粒好药,好在石楠手上伤不重,尚能替她跑个腿儿。 在妩天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从安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半块。 连跟在她身边的妩天都看不出破绽,那那个女子,应当能平安吧? 从安扪心自问,当被风芸窥视的那一瞬间,自己的确动过杀心,但到底还是败给了心里的那点子不该存在的柔软。 自古成大事者,大都不惜人命,可她对身边人却总是做不到真正的铁石心肠,也许,这才是直到现在她还被困在这四角宫墙,小小天地的原因吧? 萧允辰在御书房中不安的踱步,许久也没能等到某个怒气冲冲地女子前来,心里忽的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直接快步朝外走去。 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脚步一顿,对着一边的王公公吩咐“请姜院卿到秋水楼!” 那个疯女人,可别因为这事儿动了胎气啊! 这般想着,萧允辰的脚步更快了几分,唯恐自己赶不上。 分明是半夜,秋水楼却是少有的热闹。 风芸为人温和如水,对待这些下人亦是宽厚的,见着她的尸身躺在那里,不少宫人都偷偷地摸起来眼泪。 等到从安到时,秋水楼里已经是哭声一片。 就连那些宫人对着她行礼时,声音里也带着哭腔。 这样的哭声听得从安心里烦闷的厉害,当下便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哭什么哭!”那一群哭泣的宫人里忽的有人开口,对着一众小宫人厉喝道:“也不怕冲撞了皇后娘娘!” 从安挑眉,有些意外的看向那一众宫人里发声的、做大宫女打扮的人。 这丫头她倒是有些印象,大抵是叫玲儿的,风芸之前总将她带在身边。 不过从安却不是很能确定,毕竟印象里的玲儿是个温温婉婉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可从安见她现在的模样,却是个雷厉风行的脾气。 玲儿自宫人中走出,郑重的对着从安跪地行礼,口中只道:“秋水楼大宫女玲儿,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实锤了。 从安有些纳闷的看着眼前人,所以,这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439章 怨毒 第439章 怨毒 “主子今夜交代过奴婢,若是她有朝一日不幸暴毙,便要奴婢将这封信转交给娘娘。” 玲儿恭敬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来,双手呈递。 妩天上前接过信件交到从安手中,从安接过,只见信封上一片空白连半个字也无。 “还有一事。”玲儿再度叩首,忽的跪行上前,表情严肃。 从安一愣,正要细听,却见她忽的从袖中掏出一把利刃,猛地起身朝着从安刺去。 两人离得极近,从安有身形不便,想要反击已经来不及,只本能地后仰,堪堪躲过这一击,以手为刃,直接噼在玲儿的手上。 脚尖轻挑,尚未落地的利刃被从安一脚踹起,反手一捞,不过电光火石间,那匕首已经稳稳当当地被她握在手中架在了玲儿修长的脖颈上。 “不愧是将门虎女,名动天下的凤灵公主。”玲儿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瞪得宛若铜铃。 一众侍卫立刻上前,剑指玲儿。 从安瞄了眼身后赶来的萧允辰,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淡淡的瞄了她一眼,镇定的放下匕首朝后退去。 谁料那玲儿却像是不要命般,直接朝着从安的肚子扑去。 从安下意识的扬刀,入手已是一片血腥。 身后的萧允辰稳稳当当地扶住她,重伤的玲儿瘫倒在地上,却还要强行起身,对着从安猛地啐了一口“呸。” 这股子怨恨来的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从安心有不解,亦有些不知所措。 玲儿只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她,她的风姑娘,是多么好的人啊! 就算是在这宫里,也是个与人为善的性子,哪怕曾经皇后专宠,她也不曾心生怨怼,可皇后、那个在世人面前装作慈和模样的皇后,却连她也不愿放过。 她的风姑娘,已经什么都不求了。连位份也没了,只想要留在这宫里,远远地看一眼皇上而已,为什么,这个皇后却非要要她的性命! 一日日,一夜夜,当皇后和皇上耳鬓厮磨的时候,她的风姑娘,却在对花垂泪对月思君,就算是这样,白日里她还要做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就算是这样,那个毒妇,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都说人死前会看见走马灯,可玲儿却只看见自己的风姑娘,笑着在对她招手。 从安看着死不瞑目的玲儿,眸中光芒微冷。 她身后的萧允辰暴跳如雷,可说了什么,从安却听不真切,只在听见一句‘鞭尸’时停了下来,抬头瞄了萧允辰一眼“斯人已逝,皇上权当是为着孩子积德。” 她的表情淡定,脸色如常,似乎方才不过是拍死了只虫子一般。 若不是她手上还拎着把匕首,衣襟上还染着鲜血,她这样子倒像是前来游玩的。 将手中的匕首交给妩天,从安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脖子上已经手上的殷红,而后轻飘飘的把帕子丢在地上,抬眸看向萧允辰。 “皇上怎么说话不算数?” 说好的,将风常在交给她,却深夜拿人。 她平静的有些过头了,漆黑的眸子里没什么光彩,宛若深渊寒潭,乍看只是平静,细看方知风波。 萧允辰只觉着眼前人熟悉又陌生,但又担心她的身体情况,只得开口:“朕送你回宫,明日再说。” 从安的眼眶顿时红了,她吸了下鼻子,扭脸看向一边“臣妾看一眼风妹妹。” 萧允辰极想说一句明日再来,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朕和你一起。” 秋水楼尚未从混乱中缓过神来,许是那个玲儿的手笔,风芸已经换了身素净衣裳,梳了整齐的妆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她这样子,倒像只是睡着了。 从安并未靠近,只站在一米外远远地瞧着,忽的低声问了句“皇上预备如何?” 见着萧允辰犹豫,从安却补了句“臣妾好歹吃了她那么多烤肉,想给她个体面点的身后事,送她魂归故里。皇上以为如何?” 又是一阵沉默,不等萧允辰开口,王公公却忽的上前低声道“皇上,姜院卿来了。” 从安一愣,狐疑的看着萧允辰,这种时候,叫姜院卿来作甚?验尸吗? 似乎是看穿了从安的疑虑,萧允辰干咳一声,小声嘀咕了句“朕是怕你伤心过了头。” “点头之交而已。”从安懒懒的转身“看过了,便当是送行,走吧?” 萧允辰见她的确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伤心,又想到她与风芸素来交往也是少的,心里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朝着她点了点头“也好。” 姜院卿才进来,便见萧允辰正揽着从安要往外走,当下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正要退在一边跟着出去,目光只轻轻地从风芸身上扫过,却忽的轻咦一声。 从安那藏在袖下的手猛地攥紧,抬眸看向姜院卿。 萧允辰也停下了脚步,狐疑的看着她“怎么?” “回皇上,臣只是见娘娘的状态比臣预想中的要好些,所以.” 若是旁的什么太医,只怕此时已经被拖出去斩了,但换做是姜院卿,萧允辰也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便继续扶着从安朝外走去。 夜空平静如昔,完全不像是才刚刚没了人命的样子。 月华被不知何时积攒的厚厚的黑云遮掩,只有三两颗星辰,偶尔从云的缝隙透出点光华来。 “王公公到时,人已经没了。”一直等到从安重新躺在床上,萧允辰才摸着她的额发补了这么一句。 从安没有说话,只反问了句“臣妾之前说的,皇上答应了?” 又是一阵沉默,黑暗中,从安似乎看见萧允辰点了点头。 “皇上最近总是这样吗?”从安又问“陪臣妾睡着以后再去御书房。” 萧允辰怔了一下,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从安的面颊“没有,今日这只是例外。” “新政,还有朝堂,不顺对吗?”从安却拉着他的手不肯放松“臣妾知道皇上不愿对臣妾多言,但皇上若是有烦恼,臣妾还是愿意听一听的。” 从安顿了顿,嬉皮笑脸地来了句“毕竟,有的话总比皇上去旁人那儿说去要强。” 这是什么话!萧允辰没好气的给了一个爆栗,而后替她掖了掖被子“睡觉!” 等到从安睁眼时,不出意料,已经不见了枕边人。 听见动静进来的薄荷见着从安起身,被吓了一跳,赶紧招呼着小宫人一齐服侍着从安梳洗穿衣。 等到自己穿戴整齐,从安才有些茫然的发现,自己今日竟然比往日早起了大半个时辰。 妩天匆匆赶来时,身上亦穿戴的一丝不苟,只是眼下的乌青却没有被完全遮盖住。 从安抬手,屏退了那些宫人,只抬眸看着她。 妩天立刻从袖中取出昨日从安偷偷塞给她的信件呈递上来。 拆开信略略扫过,从安才发现这信写得极其小心,信中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就算是流传出去,也不知是出自谁手又是写给谁。 【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应当已经不存于世。如您所料,我是西冥密探,在风家小姐进宫前将其杀害,与其互换身份】 信写得不长,约莫只提了几件事。 一是表明自己身份。 二是说明自己身死就当是给无辜的风小姐偿命,请她不必伤怀。 三是说明自己之前祭拜之人正是风小姐,请她不必在做追查。 简而言之,莫名其妙,连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娘娘可要用些早食?”妩天低声提醒道:“再过些时候,清婉公主该入宫谢恩了。” 等到她出去后,独自坐在这里的从安没忍住有拿起信纸看了一遍,却还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看到。 从安犹豫了下,拿着信纸放在一边的烛火上略微烤了一下,但信纸上却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果然。从安自嘲的摇了摇头,鬼使神差地又拿起一边的信封,放下烛火上烤了烤。 空白的信封上,顿时出现几个焦黄的字来——国中有叛徒,勿信。 这个国,究竟是哪个国?从安愣了愣,北辰还是西冥? 从安又将这信件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将这信封投入烛火中化作一道青烟。 如今这一切,就像是一团乱麻,无论是清婉、醉竹、风芸、墨儿哥哥和萧允礼还是萧允辰,这些人身上的线条加在一起,几乎成了个杂色的毛线团。 鬼才能看明白! 从安扶着扶手慢慢起身,踱着厚重的步子,缓缓地走出屋中。 外面的晨光正好,几只小白兔蹦蹦跳跳地四下祸害这庭院中的花草,没眼光蹲坐在一边的石灯上,盯着天上盘旋的鸟儿,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清婉公主比从安预想中的来的还要早些。 彼时妩天被从安派出去处理风芸之事,身边只留了薄荷一个伺候。 “听闻昨夜,风姐姐去了?”清婉公主谢过恩后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捧着茶盏同从安唠家常。 从安眼皮子一撩,心里微抽,这消息未免也太灵光些了吧? “清婉妹妹入京时日不多,倒是耳聪目明。”从安啜了一口茶水,做出一副忧伤的表情来,就连说话时,语调中也多了一份哀婉“风妹妹素来身体不好,原本想着,将她留在宫里,有太医照看着应当能多熬些时日,结果.” 说到这里,从安还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副忧思的模样。 清婉赶紧柔声劝慰,车轱辘话说了几轮,不知怎么哭的比从安还伤心的清婉抽出帕子按了按眼角低声问了句“不知妹妹可否去上柱香,表一下心意?” “唔,你们生前无缘相交,如今见一见也是好的,便去罢。”从安抬眸看了眼身边的之人“薄荷。” 这话说的跟清婉也挂了一样,某个公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脸上还要保持着符合人设的温婉笑容,实在是不容易。 姜院卿端了汤药走来时,只见这寝殿之中空荡荡的,连一个伺候在侧的宫人都没有。 见着他来,从安放下手中的话本子,认认真真地看着她,道了句“多谢。” 姜院卿一怔,而后垂眸“臣不知。” 不知皇后娘娘要谢臣什么。 谢你昨夜的视而不见。从安看着她,在心里过了一遍台词,才缓缓开口“谢你救本宫一场。” “医者本分。”姜院卿只道:“不比娘娘仁义。” 那种药,只怕就算是她师兄手里,暂时也只拿的出那么一颗,不用想便知道,在此之前,定是从安给自己备着的。 如今却用在没什么深交的风常在身上,也不知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妩天正在秋水楼里忙活,一扭脸便看见清婉公主到来,当下心中了然,客气的给清婉行礼。 风芸有没有品级在身,宫中自然不许设下灵堂,说是叫妩天前来准备,不过是看着那些小宫人们将风芸的东西收拾整齐,等回头一并拉走便可。 清婉公主听见自己上香的提议被从安应允,心里本就纳闷,可到了此处,才发现自己被从安摆了一道。 莫说是灵堂了,就连棺材这秋水楼里也没有半具,那风芸的尸首依旧摆在她的床上,只蒙上了白布而已。 “宫中祭拜实在不合规矩。”妩天客气有礼的道了句:“还请公主见谅,只简单施礼即可。” 说完这句话,她便直接退了下去,还十分贴心的关好了门,只留了她一人在此。 这是要吓唬谁?清婉公主只觉着好笑,她又不是什么娇娇弱弱的见着只虫子就能被吓得哇哇直叫唤的闺阁女子,亦是拿过刀砍过人的,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儿就害怕? 不过这般把门关上也好,省的她还要另找借口和机会。 这般想着,清婉顺手抄起桌边的烛台,蹑手蹑脚地朝着那身上盖着白布的风芸走去。 小心的拿烛台掀起那蒙着风芸脸的白布,看到那白布下一切如常时,清婉公主才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同时心里疑惑更浓。 白布下的风芸面容安详,清婉伸手朝着她的鼻尖探去,只见这个女子果然没了呼吸。 (本章完) 第440章 当一回反派(上) 第440章 当一回反派(上) 似乎也没什么异变,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清婉公主微微皱眉,只见这风芸不知是不是施了脂粉的缘故,面色倒也没有寻常死人那般惨白,倒像是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慢慢拉开白布,只见她身上亦是衣衫整齐。 也是,遗容怎么可能没被整理过呢?清婉自嘲的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那白布重新盖好。 倒也不是她多心,只是这风芸在不显眼的同时又被保护地极好。清婉曾经在北后面前刺探过,但却被那只狐狸三言两语给挡了回来。 可这么一个人,却十分突兀的没了,而且还是在之前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出的情况下,实在是诡异至极。 不过,这么一看,倒也能给那位交差了。 “什么人在里面!”正当清婉松了口气的同时,屋外却忽的传来宫人的惊呼。 清婉一愣,赶紧将手中的烛天放在一边,装作抹眼泪的样子站在原地。 屋门猛地被人推来,闯入其中的是手持长枪的侍卫,跟在侍卫身后的妩天诧异的看着她“清婉公主,您怎么在这里?” 清婉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竟然中计了! 正在坤宁宫抱着兔子喝茶的从安嘴角微弯,对着一边阴着脸的萧允辰笑嘻嘻的道了句“臣妾总算知道为什么话本子里那么多反派了。” 萧允辰干咳一声,斜了她一眼,只觉着她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果然,这疯女人嘻嘻一笑,一本正经的道了句“当反派爽啊!想害谁就害谁!” “咳,这叫权谋,怎么能称作是害人呢?”萧允辰干咳一声,伸手摸了摸从安的脑袋“你可以吗?” “皇上放心。”从安微微一笑,那双装了星星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那就好。 萧允辰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亲昵的捧起她的那涂了胭脂略显红润的面庞,在她额间的火凤上轻轻印下一吻“那朕去给皇后搭戏台子。” 御书房中,东旭和西冥的正副使臣分立两边,板着脸冷冷的看向彼此。 一个夸赞东旭手段高明,送了公主入北辰还成了北后的义妹。 一个称赞西冥小皇帝能干,小小年纪便继承大统,在北辰的帮助下将国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反正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话哪件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总之,等到萧允辰到达御书房的时候,这两边人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好在是碍于身份和场合没有直接动手,叫萧允辰心里颇有些遗憾。 “此次请两国使臣前来,其实是有一件宝物、”萧允辰轻咳一声,对一边的王公公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拍了拍手掌,八名宫人抬着一蒙着红绸,足有一人多高的重物缓缓进入。 掀开红绸,只见其下是三盆形态各异的珊瑚树,分别呈红蓝黄三色,这三盆珊瑚枝虽然颜色各异,但形态却近乎完全相同,就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乍眼看去,颇有些神奇的意味。 但细看又觉着不真实,这珊瑚怎么可能长得一模一样呢? 况且还是这样巨大的珊瑚树。 “这是朕偶然所得,”萧允辰轻咳一声,正要开始介绍,忽然王公公再度来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请您定夺。” 东旭使臣一愣,这个时间,清婉公主似乎尚在,这重要的事情莫不是. “后宫事有什么是皇后不能拿主意的?告诉皇后,朕与两国使臣正在议事,不便见她,叫她自己定夺就好。”萧允辰皱紧了眉头,对着王公公轻喝道。 王公公在东旭使臣不安的眼神中,偷偷瞄了他一眼,而后低声对着萧允辰道:“皇上,事关清婉公主,皇后实在不便定夺。” 东旭使臣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再度看向萧允辰时,眼中也多了几分不确定。 萧允辰有些为难的看了眼东旭使臣,而后对着西冥使臣笑了笑,刚想开口,那西冥使臣却十分上道的恭敬地对着萧允辰一行礼“北帝,虽说这是北辰和东旭之事,西臣等不该在此。但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若是北帝不介意,不妨叫西臣等留下一听,若当真有什么难以决断处,西臣等” 西冥使臣顿了下,轻松地笑道:“也好帮北帝献计不是?” 就好像他们所说的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事一般。 东旭使臣顿时沉了脸,正要开口,却听见萧允辰对着王公公道了句“请进来吧。” “是。” “北帝。”东旭使臣按耐住脾气对着萧允辰行礼“这毕竟是北辰与我东旭之事,有外人在场,终归是有所不便,还请北帝三思。” “东使所言差已。”西冥使臣却是个牙尖嘴利的“如今三国交好,即使东旭的公主在北辰出了什么事端,我西冥做个见证而已,有何不妥啊?” “确无不妥。”从安在妩天的搀扶下缓缓行来,身后跟着的却是脸色苍白的清婉公主。 “见过凤灵公主/北后,凤灵公主/北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见过皇上。”从安对着萧允辰微微福了福身子,萧允辰赶紧扶过她,掺着她坐在一边,低声问道:“一路走来太过辛苦,皇后可要先歇歇?” “无妨,大抵也用不着臣妾劳神。”从安神情冷漠,脸上还带着连脂粉都掩藏不过的浓浓的疲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东旭使臣对着清婉公主投以困惑的眼神,清婉公主白着脸,轻轻地摇了摇头,朝着东旭使臣比了个口型——中计了! 中计?中谁的计?东旭使臣的目光从萧允辰和从安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萧允辰的身上。 根据情报,北后虽然手段了得,但却是个不屑用什么阴损伎俩的真性情,除此,那便是. 东旭使臣忽的觉着嵴背一寒,目光流转间,正好看到北后刚刚收回那带着几分戏虐的眼神。 惊得他立时又出了一身白毛冷汗,当下便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这醉竹到底往东旭传了什么消息?从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这东旭的使臣怎么见着自己就像是老鼠见着猫一般? 从安清了清嗓子,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妩天,有气无力的道了句“你说罢。” “是。”妩天镇定的上前,对着萧允辰和东西使臣行礼“奴婢妩天,见过皇上,使臣。” 萧允辰随意的摆摆手,示意她说重点。 “昨夜风姑娘亡故,奴婢奉皇后娘娘的命令,于今早前往秋水楼整理风姑娘的身后事” 从安抽出帕子轻轻按着发红的眼角,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站在一边的西冥使臣。 果然,在听闻‘风姑娘昨夜病故’之事后,那位正使的眉头轻轻蹙了下,眼中也折射出几分惋惜的神色来,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奴婢听见风姑娘寝殿之中有动静,以为是进了贼人,便带着驻守秋水楼的侍卫前去查探,谁知却见清婉公主出现在风姑娘的寝殿。”妩天不慌不忙的说着,顺带还补了句“形态可疑,奴婢不敢隐瞒,便报给了皇后娘娘。” “臣妾想着,清婉公主虽是臣妾义妹,但毕竟是东旭公主,实在不敢擅自定夺。”从安柔柔弱弱的起身,似乎是要对萧允辰行礼,但却被后者一把按了下去。 清婉公主脸上煞白一片,却还要强行稳住心神。 她忽的想起临行前东旭帝王的话来,当时,那个男人轻笑着,道了句“比起你手中剑,你的容貌才是你最大的杀器。” 从安看着瞪眼欲辩的清婉公主,倒也不多加阻拦,只继续用那种虚弱的似乎快要消失的音调,颤颤巍巍地对着萧允辰道:“就算有秋水楼上上下下的宫人为证,但毕竟都是我北辰子民,妩天一人所言,若要尽信,倒显得我北辰欺人太甚。不如听听清婉妹妹如何说?” 听见她这般大大方方的把自己要提的要求抛了出来,东旭使臣又是一愣,心里忽的升起几分不祥的预感。 “北帝、北后姐姐,清婉也不知今日是如何得罪这名宫人,竟遭她这般陷害。”清婉收敛了下心神,走上前来,将今早之事,包括她是如何得到从安应允千万秋水楼的、是谁带的路、妩天又是怎么放她进去祭拜的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听了她说的这些话,从安顿时抽噎了下,赶紧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只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清婉。 许久她才幽幽地叹了句“清婉妹妹,就算真的做错什么想要本宫帮你遮掩,大可寻个平常理由。” 说完这句话,从安便再度看向妩天,像是失望极了似得,只道:“你问罢。” “是,娘娘。”妩天稳了稳心神,镇定的对着清婉公主道:“敢问公主殿下,依照您方才所言,是皇后娘娘许您祭拜风姑娘对吗?” “正是。”清婉公主在气势上丝毫不弱。 “公主,依着北辰规矩,风姑娘不过是一介平民,断然是没有资格在宫中享有供奉,此乃其一”妩天缓缓开口“您与风姑娘素昧平生,以您的身份,亦是没有必要前往秋水楼祭拜风姑娘,此乃其二。” 妩天顿了下,咄咄逼人的看着清婉公主“单是这两点,皇后娘娘便定然不会令公主前往秋水楼。清婉公主,您在这头一点上便说了谎。” 不等清婉反驳,妩天便继续道:“另外,人人皆知,皇后娘娘身边有几名宫人,武功不俗且忠心耿耿,但为人木讷不懂变通。” 清婉一愣,似乎不明白妩天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些。 “所以,娘娘虽时常将她们带在身边,但甚少吩咐她们做这些需要与人打交道的事。”妩天不急不缓地说:“虽然清婉公主您身份尊贵,但若真是皇后娘娘吩咐人带您去秋水楼,只怕也会令寻机灵的宫人。” 她又轻笑了下“不过,非是皇后娘娘身边之人,不知这些便是。” 清婉公主脸色微变,看向从安的目光中都带上几分惊疑,每每她去坤宁宫时,从安身边伺候的宫人,不是妩天便是那个叫薄荷的,难不成,在那个时候她便算好了? “其次,清婉公主,您的身份尊贵,就算当真是入秋水楼祭拜,又怎么会独自前往?敢问公主殿下,您的贴身宫女呢?” 听她这般问,便知那名小宫女定是回不来的。清婉眼中闪过一抹怨毒的神色,还不等她开口,她身后的东旭使臣便上前一步。 “北帝!”东旭使臣突然开口,义正言辞的对着萧允辰一行礼“我东旭送公主入北辰,欲结两国之好,但我东旭公主如今却叫区区一名宫女指着鼻子质问,此等大辱,还望北帝给我等一个交代。” “本宫同风妹妹相识多年,情同姐妹,如今贵国公主侮辱风妹妹的遗体不说,还想要往本宫身上泼脏水。”从安淡定的拿帕子再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还请贵国给本宫一个交代。” 一句话,说的东旭使臣又是一愣。 “本宫请皇上和诸位使臣见证,便是想将事由理清,将对错分明。”从安放下手中的帕子,继续看向东旭使臣“若是东旭使臣一早便知道贵国公主出现在秋水楼的缘由,大可不必藏掖。但若只是想要学那无知妇人吵闹不休” 从安顿了顿,戏虐的看向东旭使臣“正好,世人皆知本宫将门出生,胸无点墨——” 她故意拉了长音看着那东旭使臣“倒是不介意同使臣说道说道,只是本宫这身子实在是不够爽利,万一” 她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下,看着那东旭使臣吃了苍蝇似得表情,心中满是得意。 这哪里是端庄优雅地皇后?这活脱脱就是一个无赖! “皇后莫要动气。”萧允辰立刻温柔的看向从安,手掌在她的手背上轻拍“对孩子不好。” 从安突然间又变成那副虚弱的样子,朝着他牵强的一笑,而后又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无能,竟连风妹妹身后事都办不好。” (本章完) 第441章 当一回反派(下) 第441章 当一回反派(下) 清婉公主见着她这般颠倒是非不分黑白的模样,心里更是气的不心,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忽然间,东旭使臣朝着清婉公主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会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袖掩面哀切的哭出声来“北后姐姐,妹妹自东旭入北辰,带着两国交好的诚意而来。自与姐姐义结金兰之后,更是常常问安拜见,自问从未做错什么。” 她哭得凄惨,这般模样看的萧允辰心中又是一痛,还不等他心里再痛上几分,手上便是一痛。 从安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将他手上的肉拧了半圈,狠狠地出了口平日里被他欺负的气。 还不等清婉哀婉的问上一句——北后姐姐因何这般刁难于我? 从安便像是泥鳅一般滑下来,挺着个大肚子跪倒在萧允辰面前,哭的比清婉公主还要大声“都是臣妾不好,只想着自己身子不便,累得清婉公主进宫问安,竟未想过去驿馆看一看公主,实在是臣妾这个义结的姐姐不称职,清婉公主为了两国交好而来,却因为臣妾而心生埋怨,都是臣妾的错。” 她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比清婉公主还低,以一国之后的身份对着一个外族公主还要这般,说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清婉公主脸色再变,似乎没有想到从安为了算计自己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 “分明是贵国送公主来与北辰交好,却将北后逼迫至此。”西冥使臣板着脸,阴恻恻的对着东旭使臣发难“贵国还当真是诚意十足。” “难不成是,是臣妾曾经请了东帝来做客的缘故?”顺着萧允辰的搀扶慢慢站起坐回到椅子上的从安还在继续抹眼泪“可、可那次也是东帝先踏上的我北辰国土啊!” 此言一出,东旭使臣的脸色再变。 这凤灵公主不但不讲理,而且还光往人伤口上撒盐,着实可恶。 从安偷眼看向清婉公主,只等着她再度出招。 反正她打定了主意,以不变应万变,反正比起演戏,她猫王还没怕过谁! 曾经被从安舔过脑袋的没眼光忽然打了个喷嚏,不满的磨了磨牙。 不曾想,那清婉公主却忽的不再言语,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她缓缓起身,像是魔怔了一般看着眼前人,朱唇亲启,忽的唤了句“阿辰。” 此言一出,从安立即变了脸,抬眸时果然看到身边人的眼神都变了。 清婉公主又像是突然回神一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对着萧允辰道:“北帝勿怪,清婉今早来的匆忙,忘记吃药,所以、所以” 她支吾着,脸上满是慌乱的神情,再加上她方才刚刚哭过,眼眶发红,看起来更是可怜。 “东旭倒真是诚心一片,竟送了个身有顽疾的公主入北辰。”西冥使臣冷笑一声“也不知是和居心。” 从安顿时瞪了眼西冥使臣,丫的!猪队友! “是、是清婉不好。”清婉公主再度瞄了眼萧允辰“清婉自幼时起便常常梦见北辰盛景,亦见过” 她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下,再度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了眼萧允辰。 “所以此次,清婉才自请入北辰,妄交两国之好。” 哎呦我去,你们到底要不要脸?妩天用一种阴森的眼神瞄了眼东旭使臣,果然见到后者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 这么个女子,想要训练出来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再加上之前东旭往老西皇后宫塞得那位,所以,东旭为了统一元华大陆究竟是准备了多久? 只可惜,还是棋差一招。 正当从安想着要如何回话之时,却听见身边人开口,轻轻地道了句“是么?” 清婉继续用那种眼神看着萧允辰,而后她柔柔弱弱地点了点头,一副伤心的老母亲的样子。 从安干咳一声,警告的瞄了眼身边的萧允辰,唯恐后者一个心生动摇,导致此次谋划功亏一篑。 “那,北辰风光清婉公主已经亲眼窥见,还请公主回罢。”萧允辰轻描淡写地丢出这么句话来,却如冰入沸水,激起阵阵浪花。 从安终于松了口气,挺直了腰板镇定的看着清婉公主和东旭使臣,眼中满是凌厉。 “我东旭公主为两国交好而来,北帝这是何意?”东旭使臣脸色一变,当下便厉喝出声。 “贵国公主辱本宫姐妹遗体在先。”从安轻声道,声音不大却足够在这御书房中回响。 “刁难朕的皇后在后。”萧允辰身后按了按从安的肩膀,示意她将剩下的事情交给自己“若真留贵国公主在我北辰,才是我两国交恶之始。” 他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宛若惊雷在东旭使臣和清婉公主耳边炸响,惊得他们心中大骇。 清婉公主深吸一口气,忽的癫狂的大笑三声“原来在北帝眼里,清婉才是妨碍两国交好的障碍,好,那清婉就此离去。” 她说着,站起身来便要往柱子上撞,惊得东旭使臣赶紧阻拦。 从安猛地一拍桌子,在萧允辰无奈的目光中,将那金丝楠木的小桌噼成了两半。 “让她撞!”从安厉喝一声“清婉公主毕竟与本宫姐妹一场,公主若在此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定在生产之后,亲自去东旭送丧!” “堂堂一国公主。”从安一语吓得清婉怔在原地,不等清婉反应过来,从安便冷讥道:“竟只知用些阴损伎俩,一计不成竟还要学那市井妇人,耍这种寻死觅活的手段,你东旭大国颜面何存?” 她说着,还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忽的从袖中掏出听枫来,手中利光微闪,一片赤红的凤袍撕裂,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方才那个还自称胸无点墨的皇后,直接耍出了割袍断义的手段。 这一下子,不但堵了清婉公主寻死威胁的后路,还顺带断绝了自己与清婉公主的关系。 此后无论清婉公主是个什么下场,都与她再无关系。 “念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今日你私闯秋水楼一事,本宫便只当做没看见。”从安冷漠的看着眼前人“日后,还望清婉公主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从安又忽的变了脸,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对着西冥使臣端庄的笑着“妇人间的一点儿小打小闹,叫西使看笑话了。” 萧允辰干咳一声,伸手拍了拍从安的肩膀,开口只道:“皇后可以不计较清婉公主入秋水楼一事,但朕却不得不管清婉公主侮辱我北辰皇后之事。” 萧允辰冷眼看着东使,预备着叫后者狠狠地放一放血。 这些便已经与从安无关,她便接过王公公心端上来的茶水,优哉游哉地品茶。 顺带还习惯性地将茶盏往手边的桌上一放。 只听得咣当一声,那茶盏既桌子之后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发呆的清婉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突然间像是发疯一般,拔下头上的簪子便朝着从安扑去。 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最后的皈仁突然出手,那古怪的鬼面重重飞来砸在清婉公主的手腕之上。 有了这么点儿缓冲,从安一掌击在清婉公主的胸前,将她整个人击地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木柱之上,被闯入的侍卫团团围住。 “清婉公主。”妩天慢条斯理地起身,捡起那鬼面,冰冷的视线从清婉公主身上划过“本宫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就别装作重伤的模样再往本宫身上破脏水了。” 你的命,本宫不背。 从安踏着稳健的步子行至皈仁面前,当看到他那半张被毁的面目全非的脸时,她不由得哽咽了下,但当她开口时,已经从语气中听不出什么。 “多谢西使相救。”她说着将将鬼面归还,没忍住再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好在她方才便已经哭过些时候,这么点儿失态倒也不算是太过明显。 皈仁从她的手上接过面具,重新扣在自己脸上,而后对着从安长施一礼。 他见过她偷奸耍滑的时候,也见过她撒娇无赖的模样,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这般,额.演技炉火纯青,收放自如。 这是要吃过多少苦头,才能练就这般的皇后? “北后勿怪。”西冥正使同样对着从安行礼“皈大人而不能闻,所以” “本宫知道。”从安浅浅一笑,看向西冥正使时,脸上已经挂上了疏离且不失礼貌的笑容“贵人皈仁,就算是在北辰也是声名赫赫。” 虽然说了自己不费心神,但等到事情结束,从安还是饿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 “好在无事。”萧允辰心有余悸地抚摸着从安的肚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堂堂一国公主,破罐子破摔之下竟会这般疯狂?” “她回了东旭,可不再是什么公主。”从安一边给自己添饭一边道:“她只怕自幼受训,只为了有朝一日接近你,如今咱们毁掉的,可是她这么多年来存在的意义。” 萧允辰表情一顿,似乎是有些不忍,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从安的肚子上时,那点子不忍倒是立刻烟消云散。 这样的转变看的从安忍俊不禁地笑道:“臣妾倒是还要谢谢清婉公主这番举动。” 萧允辰晓得她定想说自己心软之事,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似乎有些不满地道:“朕哪有那么额.优柔寡断?” 从安默默地给自己夹了个兔腿儿,当反派好累,饿! 清婉公主毕竟是东旭名义上为了两国交好而来,又和萧允辰的生母容貌相像,单单是这两点,便轻易打发不得。 普通的错处已是无用,萧允辰不忍叫她折在自己眼前,东旭更不会轻易将人带回。 非得用东旭无法反驳的借口才是。 这个局从今早清婉求见时才匆匆布下,从安当时只是脑子一抽,好在某人与他心有灵犀,来的及时下手也快。 也好在从安身边还有些能够驱使的好手,毕竟从屋顶飞到秋水楼传递消息,可比在地上慢慢的走要快的多。 至于那个看似最无辜的小宫女,竟也是个好手。好在薄荷身手不俗,顺利解决。 如今人已经交到了无常卫手中,单看能撬出多少东西来。 从安自然知道单单是私闯秋水楼一事必然掰不倒清婉,但无论清婉是说误闯还是实话实说,都不影响从安给她扣上个侮辱自己的帽子。 你清婉公主不是为了两国交好而来吗?不是与本宫结作金兰吗? 可你如今要害本宫,你这交好的方式可够怪的呀! “不过,朕之前怎么没发现皇后竟然这般能干?”萧允辰想到她曾经被人欺负的日子,忽然补了一刀。 从安只觉着膝盖有些疼,她仔细想了想,放下手中筷子,正儿八经地对着萧允辰来了一句“其实,若不是皇上一心相护,臣妾今日这计策也是行不通的。” 她想了想,又搬出了自己的话本子举例“故事里也是这般,无论对错,赢得总是被偏爱的那个。” 她这可爱模样看的萧允辰心里又是一抽,当下便放缓了声调,伸手握住从安的手:“安儿永远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听到这句甜言蜜语,从安不但没有露出欣喜的神色,反而面色一凛,眉间的火凤更是皱成了一团儿。 她这突然的严肃模样惊得萧允辰一愣,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见着从安没有回话,萧允辰急的对着外面喊道:“请姜院卿!” “哎哎哎!不用!”听见耳边的炸响,从安这才回神,赶紧将他拦下“不用,臣妾只是在想” 萧允辰不解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到底在犹豫什么。 “应该,不会吧?”从安不安的咬着筷子,若有所思的喃喃,可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有可能,那群人素来没什么下限。” 她这样子急坏了萧允辰,又不好逼问,只紧张地盯着她。 从安一抬头,便见着萧允辰瞪大了眼睛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心里顿时一软,犹豫着道:“臣妾可能还是算漏了一环。” (本章完) 第442章 最后的布局 第442章 最后的布局 萧允辰一怔,仔细回想着方才在御书房中的那一局,心中忽然一颤,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一片。 北辰无国师,牵扯到神明转生之事,本就处在弱势之中。 要是对方抓住这一点儿 “她若是敢,朕必要将她碎尸万段!”萧允辰咬牙切齿地道,猛地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从安在心中直念叨,亦是有些惶惶。 若是清婉公主当真冒充先皇后的转世,这步棋又该如何去走? “皇上当真是料事如神。”驿馆中,东旭使者长叹了口气,在厅中不停地踱着步子:“只是没想到凤灵公主会这般直接对你出手。” 坐在首位上的清婉公主抚摸着胸口,气由不平,忿忿地道:“说的那般神乎其神,不也是用了此等下作手段?” “唉,公主不懂。”东旭使臣长叹了口气:“从风芸身死到公主进宫,这才多长时间,便将此局布下,凤灵公主不枉倾世之名。” 他又顿了顿,再度看向清婉公主,两边对比之下更觉着她不如人,只无奈的摇了摇头“公主对凤灵公主出手,实在是太过突兀了些,好在北帝没有对公主你多加为难。” 只是对东旭,却是狮子大开口,又多要了不少东西。 清婉公主却冷哼一声,得意的看着东旭使臣“这一对帝后将话说的这般果决,若非如此,本公主又怎能趁机实行皇兄的计划?” 她说着,又冷笑了一声“当然,若是当场便能得手更好。” 东旭使臣倒是有些犹豫,此番凤灵公主出手的时间的确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早得多,只是不知道,这般匆忙之下,原本的计策还能不能如愿。 从安正想着,腹中突然便是一痛,惊得她直接白了脸,砸了手边的琉璃碗。 等到姜院卿到时,她已经疼的软到在地,直不起腰来。 几名宫人合力将她抬到床上,这回姜院卿也等不到她睡着,直接动手施针。 从安疼的身上冷汗直流眼前发晕,分明还是清醒着,却再度闻见了消毒水儿味,眼前似乎也听见了一声声熟悉且陌生的呼唤。 腹中的痛感更加明显,从安尽力睁开眼睛等着姜院卿“一定要救下这个孩子!” “一定!” 她的嘶吼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些,惊得金色的琉璃瓦上停歇的飞鸟成片飞起,院中吃草的兔子扭过了脑袋,踏着猫步走来的没眼光突然喵了一声。 眼前的光怪陆离之景轰然消散,被扎成刺猬的从安躺在床上躺着粗气,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头顶的帷幔。 落下最后一针的姜院卿微微松了口气,平静地道了句“娘娘放心,臣定会竭尽所能。” 从安抬眸看向她,只问“本宫的孩子,真的没事吗?” 姜院卿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娘娘放心,龙子安康。” 一日日虚弱下去的,只是您而已。就好像这个孩子,在以从安的生命为食一般。 从安阖眸思量许久才提高了音量,唤了句“妩天。” 门口守着的妩天如释重负,立刻推门而入,当她看到被炸成刺猬的从安时,脚步一顿,顿时急急而来凑到了从安耳边。 “你去,这样”从安小声吩咐道,妩天眼中的惊异更浓,不确定的看着从安。 从安却点了点头,只道:“去吧,越快越好。” 妩天低声道是,转身时脚步急促,就连呼吸也有些不稳。 姜院卿冷眼瞧着,等到妩天重新将门关上后她才像是一位老朋友一般警告道:“娘娘切不可再忧心了。” 从安沉默了下,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忽的笑了“你还记得,在安南侯府时本宫的状态吗?” “记得。”姜院卿一愣,嘴角也没忍住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那个时候皇后娘娘的状态极好,可一回宫情况便急转直下。 “当姑娘的时候,总是闲散的。”从安的口中缓缓吐出这么几个字来,可为人妻为人母,所要考虑的事就不止风花雪月。 更何况,她是北辰的皇后。 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但只要她还在这后位一日,她与北辰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妩天办事之老道不亚于李承德,速度比从安想象中的还要快得多。 不出半日,‘皇后被东旭清婉公主诅咒,险些流产’的消息便如同翅膀一般飞遍了大街小巷。 驿馆之中,西冥使臣得了消息皆是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从安会将此事做的这般决绝,连半丝活路都不肯给清婉公主。 “她如何?”皈仁看着纸上西冥正使所写之字,许久才提笔回问。 “大人放心。”西冥正使恭敬地在纸上写道:“能放出这种消息,多半人已经无碍。” 皈仁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握着扶手的那双手上青筋暴起,似乎在强行忍耐着什么一般。 最终,他提笔在纸上写道:“放出消息附和。” 西冥正使却有些犹豫,这毕竟是北辰和东旭之事,他们参和到其中是不是不太好? 还不等他在纸上写下劝谏之语,皈仁下笔如飞,继续写道:“西冥与东旭,是国仇。” 所以不能放过任何可以落井下石的机会。 西冥正使愣了愣,也是。 他对着皈仁长施一礼,立刻下去安排。 有了西冥刻意放出的佐证,北辰百姓的情绪更加激昂,只是当着那些人一个个手提着菜篮粪桶赶到驿馆门口时,门口已经被守卫团团围住。 在房中温习先皇后仪态的清婉公主,尚未来的及以先皇后转世的身份在众人面前亮相,便被东旭正使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 “如今,便只有一个法子。”东旭正使眼露凶光,面上表情狰狞的可怕。 “使臣是想要清婉的命?”清婉公主突如明白后者的意图,心中微寒。 等到消息传来时,从安正拿着新做的绑着几根鸟毛儿的逗猫棒戳着对这东西毫无兴趣的没眼光。 一边的站着的姜黄心惊胆颤的看着没眼光,唯恐这只素来脾气都不是很好的猫暴起伤人。 从安瞄了眼跟在妩天伸手进来的王公公,笑着问了句“皇上还在忙?” “回娘娘,皇上正在与大人们议事。”王公公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而后对着从安谄媚的笑道:“怕娘娘等急了,特意嘱咐奴才来给娘娘传个消息。” 从安懒懒的挥动着逗猫棒,戏虐的笑着“怎么也不派个说话利落的来?本宫还能当个故事听听。” 在王公公的讪笑声中,妩天笑着帮他圆了几句话,顺带又道了句“王公公,您可得说的详细点儿,娘娘这会子正无聊呢!” “是。” 有了这句话,王公公倒真的从头开始说起,一五一十,连半点儿都没敢隐瞒。 “当侍卫赶到驿馆拿人的时候,清婉公主的剑就噼在东旭正使的胳膊上,”他说着,还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正使受伤了?”从安当下便皱了眉头。 “娘娘放心。”王公公赶紧道,心里不由得又惊叹一声,之前皇上听前去拿人的侍卫的汇报时也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只是被划开了衣裳而已。” 从安这才松了口气,朝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如今清婉公主已经被压入天牢,派了专人看守。东旭使臣的驻守也被守卫团团围住”王公公最后道了句:“皇上说,剩下的交给他就好,请娘娘安心养胎。” 从安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地,要是入了天牢,这清婉公主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就算是她技不如人好了。 他想了想,又补了句“娘娘,皇上还说,今晚只怕不能看着您用膳了,还请娘娘莫要贪嘴。” 就你话多! 等到王公公一走,从安便看向妩天,笑着道了句“想吃炖羊肉了,今晚给本宫加个餐。” 妩天一怔,看了眼一边脸色尚有些苍白的姜黄,低声应下,离开时脚步飞快。 看着她将门关好,从安才指了指一边的凳子“坐吧。” “奴婢不敢。” “你之前没有这么多话。”从安语气中略有不喜,见着她似乎动了怒,姜黄才小心坐下。 “你放才也听见了,不过是本宫做的局而已。”从安耐着性子看着这个伤还没好全便跑到自己身边当差之人“你若真的忧心本宫,就该安心养伤才是。” 见着她张口欲辩,从安接着道:“本宫亦是从刀斧中滚过来的,你身上伤好没好透,本宫一看便知。如今既已经安心,便给本宫滚回去,在床上躺着。” 不过某人倒是比从安想象中的更加了解她。 当晚,从安从梦中惊醒,顺手拎起藏在枕下的黑枫一挡,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兵刃交接之声。 “来人。”在面前人再度出招之前,从安对着外厉喝“有刺客!” 她顺手甩过手边的枕头朝着对着她圆滚滚的肚子出手的黑影狠狠地丢去。 值夜的丁香和海棠破门而入,各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朝着刺客噼去,接着窗外月光,从安只隐隐的看着屋内三道寒光闪烁,隐隐的还有血腥的气息,也不知究竟是谁受了伤。 又有几名暗卫自窗中跃入,屋中顿时乱做一团,只见那刺客以一敌五却毫不落下风,武功精湛,本领不俗。 如今这种情况,刺客再想要得手已经是不可能之事,可那刺客就像是不知道一般,仍在不停地寻找机会朝着从安进攻。 从安扶着床柱艰难的坐起身来,一手拎着听枫,一手捏着个随时打算当暗器丢出的枕头,目光清冽丝毫不慌。 “清婉,你这又是何苦。”从安语气镇定,循循善诱“你只有在我们手里才有活路。” 她语气笃定,就好像在这黑暗之中也认定了刺客的身份一般。 “自幼便受到这般训练,定是吃了许多苦头吧?”从安接着道,就好像是在一个平常的午后,清婉公主来坤宁宫请安,她拉着她的手像对待妹妹一般同她拉家常。 “你有本事,哪怕于这江湖中也能自保。” 窗外火把的光芒逼近,脚步声凌乱。 “与其被困在这身份和莫名其妙的使命里,你难道就不想自由自在的为自己活一次吗?”从安循循善诱道,就像是在劝一个迷途的孩子。 然而清婉公主手中的招数却忽的变得凌厉起来,招招致命。 火把的光芒将这屋中照亮,后来的薄荷和石楠同样手持软剑加入混战。 清婉公主在混乱间被划伤了双腿挑断了手筋,鲜血留了一地,那双眼睛还不甘的看着从安。 石楠伸手拽下她蒙面的黑纱,就如同从安所想一般,此人不是清婉公主又是谁? “你看看你,为何不听她的话呢?”从安歪了歪脑袋,轻声道了句:“不然也不会是这个下场。” “呸!”清婉公主双目赤红“你们两个,分明是一伙的!” 一样的自以为是,一般的蛇蝎心肠。 那个女人,留给她锦囊,竟叫她将在最后关头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竟要她出卖东旭保命?那她存在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头的意义究竟何在? “好在你对本宫出手,若是你带着东旭的计划前来求饶”从安深深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道了句“本宫还不得不想法子替你求情,放你一条生路。” 她说着,挥了挥手。 随着清婉公主的叫骂声逐渐远离,坤宁宫中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唯有淡淡的血腥弥漫,彰显着方才的惊险与不平静。 萧允辰匆匆赶到时,从安正捧着一碗安神的汤药喝的艰难,香炉中缓缓冒出几缕青烟,将这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寝殿之中的最后一点子血腥隐盖。 某皇帝盯着劫后余生的从安半晌,才突然道了句“要不,还是给你重修寝宫罢?” 从安一口汤药直接喷了出来,凉凉的扫了眼萧允辰,咬牙切齿地道了句:“皇上怎么不重修天牢呢?” 这都能叫人跑出来? 萧允辰有些不自觉地干咳一声,别扭地移开视线。 (本章完) 第443章 死而复生 第443章 死而复生 他这样子,看的从安心中忽而一凉,顿时朝着他投以难以置信的目光。 萧允辰,你竟如此狠心? 从安一时间只觉着如坠冰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皇后误会了。”萧允辰赶紧道,有些无奈的开口:“朕本在御书房布下了天罗地网。” 谁知道这清婉公主执念如此之重,放着他这条大鱼不抓,反倒朝着坤宁宫而来,倒害的从安险些遇险。 从安凉凉的看着他,方才清婉公主朝着她肚子袭去的时候,她当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如今也算是有惊无险。 “皇上分明在算计臣妾。”从安沉吟了下,颇为幽怨的看着萧允辰。 清婉公主武功不弱,若是天牢守卫森严还好说,可某人偏偏有心放水。 此番之下,清婉公主若想,必能逃脱。 无论是清婉公主来不来刺杀他们两个,只要她在这逃出的过程中杀了无辜者,从安便断然没有再替她求情的理由。 “你心肠太软。”萧允辰深吸了口气,揉了揉从安散乱的那一头黑发,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她这好不容易保养的乌黑发亮的发丝又变得如同枯草一般,没什么光泽。 “朕必须知道,东旭到底想做什么。”萧允辰的口气里满是心疼,东旭这送清婉公主入北辰的棋明面上是针对他,可实际上却是冲着从安来的。 这才不过几日?便叫从安又是劳费心力,又是受惊的? 可如今清婉公主这步棋算是废了,萧允辰却还是有一种事情并未结束的感觉。 这疯女人的身子愈发不便,他想要护着她,不叫她再劳心。 “臣妾看起来就这般不讲道理吗?”从安却莞尔一笑,伸手轻触萧允辰的薄唇“皇上不必多言,臣妾晓得。” 她说着,撑着椅子上的扶手艰难的站起,在萧允辰略微有些呆滞的目光中轻笑道:“天色已晚,臣妾可要安歇啦。” 从安顿了顿,戏虐的看着萧允辰,似乎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嘴角微弯“就是不知皇上,今日又能睡几个时辰?” ???进来事务繁忙到快炸的萧允辰满脸的黑人问号,恨不得赶紧把这个小的从从安肚子里拖出来,而后将这疯女人也拖到御书房和她一起处理那些事务。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就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立时苦笑着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 伸手扶着从安慢慢的往床边蹭,萧允辰用一种充满遗憾的目光看向这张柔软的床,而后掀开被子,顿时被被子下的东西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坠着红色穗子的知秋剑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就好像那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枕头一般。 “哦,以防万一嘛。”从安蹬掉鞋,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顺带还把那知秋剑往里挪了挪。 “皇后啊。”萧允辰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安的看着从安,那什么,你就不怕哪天不小心做个梦,把你家夫君给砍喽? “皇上放心。”从安笑的像是只小狐狸“臣妾一般不砍人的。” 除非那个人实在是讨厌! 比如说某人。 想到这女子这么多年来睡觉的时候一直都是安安稳稳地,萧允辰倒也没多想,只觉着她才受了惊吓,在被窝里面藏把剑无非是为了求个安心,倒也没什么不妥。 可当从安接着做梦的借口,持剑噼了他素来喜欢的那张太师椅、九鼎香炉依旧那床边从安曾经吐槽过多次花样想要换下却被他严词婉拒的帷幔后,萧允辰还是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对。 可还不等他开口或是发飙,从安便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神情同他道歉,而后趾高气扬地吩咐宫人将被噼坏的东西换成自己喜欢的那款。 “伤些物什自然是没什么。”萧允辰强迫自己耐着性子同她道:“万一有朝一日伤着人怎么办?” 他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从安噼死了只兔子。 当天中午,从安一边吃的满嘴流油,一边委屈巴巴的同他哭诉“你说,这兔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去哪儿不好非得跑到臣妾的床边上?” 萧允辰:呵呵!要不是听暗卫们说薄荷一大早逮了只兔子进了这疯女人的寝殿,他都信了! 从安曾经想过萧允辰的无耻,但看到尚未坐稳的陆茗在自家大哥的陪同下来到坤宁宫时,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某人不要脸的程度。 “小妹,你怎么能在床上放兵刃呢!”这四下的宫人才刚刚退下,苟从忠便气急败坏的对着从安发难“万一冲撞着孩子怎么办?” ???陆茗先是怔了一下,而后使劲拉了拉自己丈夫的衣袖,轻轻咳嗽了一声。 苟从忠立刻紧张地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怎么咳嗽了?可是来的路上受了凉?” 大哥,您老人家还记得是来干嘛的不? 陆茗小脸一红,再度咳嗽了一声,顺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苟从忠这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憋了半日才道了句“总之,将这知秋剑放在床榻,不好。” “大哥行军时,不也是如此?”从安刻意指了指头顶,手指略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道【如何?】 “这怎么能一样?”苟从忠脸色一肃,对着她点了点头。 从安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同着他又争辩了两句,还是陆茗最后站出来打了个圆场,笑着捅了捅自家夫君“你就别逗娘娘啦,快拿出来吧。” 从安顿时兴奋地两眼放光,目光灼灼的盯着苟从忠,顺带朝着他伸出手去“大哥你私藏了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叫小妹瞅瞅?” 苟从忠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从安一眼,干咳一声,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弓弩来,递到了从安手中。 “一共九枝弩针。”苟从忠轻咳一声,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可连发。” “娘娘现在身体不便。”陆茗温婉的笑着,对着从安解释道:“舞枪弄剑的的确不太方便,但是” 陆茗略微停顿了下,迟疑着瞄了从安一眼,无奈的道:“如今这个情况,确实需要东西防身。” 毕竟这才回宫没多久便是接连两次刺杀,这搁谁也顶不住啊! 要是之前还好,可现在从安偏偏是这种情况。 从安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听到陆茗说道这里赶紧抬头欢快的道了句“谢谢大嫂!” 一边的苟从忠心里略微有些吃味,这东西可是他寻摸来的啊! “那你大哥呢?”他像是个小孩子一般刻意清了清嗓子,来了这么一句。 “我有了听枫和知秋,要不,把这个叫枯叶?”从安一本正经地同陆茗道,完全忽视了某人。 原本以为会有好消息的萧允辰才进坤宁宫,便见着从安正坐在庭院里,对着面前临时搭起的靶子兴奋地试验着枯叶。 “朕突然有些后悔将陆茗许给你大哥了。”萧允辰盯着从安半晌才道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从安顺手接过薄荷提给她的弩针,手法娴熟的装在枯叶之中,对着萧允辰问道。 “那么温婉的一个姑娘,才入了苟府几天便被带成这个样子。”萧允辰长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摇头,似乎陆茗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般 “皇上该说。”啪的一声,三只弩针再度飞出,稳稳当当的射中靶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说着朝着萧允辰灿烂一笑“皇上和臣妾是一家人吗?” 城郊之外,破败的茅草屋中,原本已经死亡的风芸悠悠转醒,一时间似乎尚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何事。 空气里满是灰尘和潮湿的霉味儿,风芸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有些意外的发现自己尚且躺在棺材之中,这一点儿发现叫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僵住,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手来,似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半透明的灵魂。 一道脚步声传来,茅草屋那原本就破烂的门扉上顿时传来吱呀一声,惊得风芸立刻回头。 屋外明晃晃的阳光随着屋门的打开投射期间,刺的风芸不自觉地伸手挡住了眼睛,屋门再度合拢,这小小的屋中顿时多了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是你。”风芸缓缓开口,声音干涩,像是破败的风箱里风吹过一般。 来人将一个水袋和一个油纸包丢给了她,而后一屁股坐在一边的棺材板上,鬼面下的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乎在等待着一般。 风芸苦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打开水囊猛灌了一口,水囊中也不知道装过什么,药味浓郁。 油纸包中是几个肉包子,像是才买来的,还热乎乎的。 看着这个女子狼吞虎咽的模样,皈仁嘴角微弯,眼中似乎也带上几分柔和。 她这样子,有些像她。 等到油纸包和水囊全部变得空空如也,皈仁才从身后拖出一个沾了灰尘的包裹来,丢到了风芸的怀中。 “好好活着,不枉她,费尽心思救你一场。”皈仁只丢下这句话,便起身朝外走去。 “等等!”风芸焦急的大喊,见着后者脚步依旧才猛地想起关于这位耳不能闻的传言,她急急忙忙的从棺材中爬出,却因为手脚尚且虚弱无力重重地跌倒在地。 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远,她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朝着那人扑去,却再度摔倒在地,双腿不住地颤抖着,依旧没什么力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着满心绝望,心里似乎眼前人走时带走了她心里的光一般。 “她为什么要救我!”明知对方听不见,风芸还是没忍住朝着那个方向吼道,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走远。 风芸只觉着心中空落落的,她被动了那么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好好活着,才是最难达成之事。 突然眼前光没了,风芸有些茫然地抬头,之间那个人去而复返,正蹲在她的面前,口气里似乎有些疑惑“你在追我?” 他问。 见着风芸点头,他沉默许久,才继续问道:“那你要跟我走吗?” 风芸怔怔的看着他,似乎不确定他此言之意。 “跟我走,为她活。” 似乎也不坏。风芸嘴角微弯,眼中忽而泪水磅礴,在皈仁那近乎冷漠的目光中,郑重的点了点头。 将这个浑身狼狈的女子打横抱起,皈仁像是捡到一只小狗一般,将她和她的包裹一起带到了驿馆之中。 等到重新泡在热水之中,身子一点一点暖和起来的风芸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原来没死。 并且。她将视线投向屏风外,隔着厚厚的屏风,她隐隐的能看见有个男子正坐在那里,翻动着书本。 他之前递给她的包裹里只有金银和户籍,如今她身上衣衫脏乱,皈仁便随意的拿了件自己的放在一边。 风芸本该不去在意,可手碰到那干爽的衣物时,心里却不由得一颤,耳尖莫名的泛起一丝红晕。 皈仁翻动着手中的书页,只是盯着书上的文字时,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屏风后那个女子之前趴在地上看向自己时的那双眼睛。 她分明浑身脏兮兮的,可看到自己时,眼睛却是亮的。 当时皈仁已经走远,却也不知为何折返回去。 许是,在心底听到了她在叫自己罢?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女子应当从此与他、与他们再无瓜葛,作为一个已死之人拥有一个新的身份,独自过活,此生再不相见才对。 可他却违背了她的吩咐,一时冲动将她捡了回来。 想到这里,皈仁的心跳顿时漏掉一拍,不自觉的抬头看向屏风那边。 女子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恰好走出,男式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实在是太过肥大了些,更显得她娇小可怜。 两人对视的那一霎那,风芸只觉着心都漏掉了一拍。 久在宫里,以后妃的身份而活,风芸早就习惯了梳洗规整后再见人,哪怕是深夜被召见,她的头发也是一丝不乱,倒是头一回,像今日这般,散发而出。 (本章完) 第444章 戳穿 第444章 戳穿 他这样的态度,倒叫风芸有些不安。 她的头发仍在滴水,不一会儿,后背和背后的地上便湿了小片。 一时间,这屋中似乎只有水滴落的声音。 也不知沉静了多久,皈仁才放下手中的书,对着一直站在那里的风芸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面前对面空着的椅子。 风芸沉默着走来,顺从的坐在了皈仁的对面,桌子上已经摆了纸笔,风芸乖顺的伸手研墨,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再度看了她那湿漉漉的头发一眼,皈仁忽而起身,照着一边走去,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个大大的巾帕。 帕子触之干爽,上面还沾着淡淡的皂角香。 将那巾帕盖在风芸的头上,皈仁再度坐下,伸手拿过风芸磨了一半墨条接着研墨,手下动作粗鲁但也算是娴熟。 风芸伸手擦着湿漉漉地头发,头发上的水甩到宣纸上,慢慢的晕成星星点点的小团儿。 研墨声忽的一停,风芸呼吸一滞,有些不安的站起身来,瑟缩着看着眼前人。 研墨声继续响起,直到站在一边的风芸小心的将头发上的滴水擦去,皈仁才停了下来,提笔在纸上写道:“她说过,女子若是湿发不干,容易头痛。” 风芸很想说男子也是一样,但到了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皈仁继续写道:“她也不该救你。” 风芸瑟缩了下,石楠突然出现,将药丸递到她的身前时什么也没说,她还以为是毒药,谁曾想是一枚假死药。 就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从安要费这么大的心思送她出宫又为何要救她,难道只是因为曾经的那些烤肉吗? “北帝欲提审你。”似乎是看出了风芸心中的疑惑,皈仁又写道:“她心太软。” 这已经是他多遍重复这句话,就连因为她心软才能得救的风芸也不得不认同地点头。 救下自己,绝非什么好事。 可论起心软程度,眼前人似乎也差不到哪去。 “想如何?”皈仁沉默了下,接着写:“我们后日启程。” 可以带你一起,回到西冥,或者在途中随便什么地方将你放下,从此你与我们再无关联。 “你究竟是谁?”风芸盯着眼前人,忽的开口问道。 而后她又赶紧闭上嘴巴,心里竟然有些庆幸眼前人听不见。 “跟你走,为她活。”风芸在纸上工整的写道,这一手字不知比皈仁好看了多少倍。 皈仁沉默了下,只问“可会武?” 风芸忽的对着他出手,以手为刃,招招凌厉。 皈仁只单手抵挡,两人拆了足足有数十招,皈仁才忽的收手,提笔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风】字。 坤宁宫中 终于闲下来陪着从安下棋的萧允辰听了王公公的汇报后,忽而一笑,优雅地落子。 蓝田玉做的棋子入手生温,放在日光下,更是清澈透亮,从安恨不得拿红绳传成一串儿当手链戴。 萧允辰被她这没出息的想法气的脸色发青,当即便下令叫王公公去库房挑些好看的玉石手串儿来,好歹是保住了这些棋子。 棋子与棋盘相触间发出动听的‘咔嗒’一声,才刚刚落子的从安兴奋地直拍手“五子连珠,臣妾又赢了!” 她说着,笑闹着朝着萧允辰伸出手去“快快快,给钱给钱!” 萧允辰没好气的将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褪下来拍到她的手里,认真地提议道:“皇后,咱们还是下围棋吧?” “五子棋它不香吗?”从安兴奋地把玩着这扳指,笑眯眯的补了句“下围棋?那现在输得一丝不剩的可就是臣妾啦!” 萧允辰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那个扳指,无奈的道了句“你可得收好,这个能调动十万人马。” 从安眨巴了下眼睛,直接将那扳指递了回去“那臣妾要皇上的发冠,那个看起来似乎也不错。” 萧允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将她的爪子又推了回去“给你就受着。” “将这个交到安儿手中,阿辰也不怕安儿起兵造反。”从安笑嘻嘻的同他撒娇,顺带将那扳指又递了过去“发冠不愿意,腰带臣妾也是可以收一收的。” 再度将她的爪子按回去,萧允辰盯着嬉皮笑脸的从安,忽而问了句“皇后就不想知道,方才王公公同朕说了什么?” “可是李公公回来啦?”从安口气随意,但又忽的一整脸,有些哀怨的道了句:“不对,若是李公公回来,王公公不必这么遮掩的。” 某个皇后看起来似乎有些头痛“该不会是李公公打算撂挑子吧?” “西冥皈仁捡了个女子回驿馆。”萧允辰没有心情同从安瞎扯,直接了当的开口,目光紧盯从安,丝毫不放松。 从安愣了愣,有些困惑的看着萧允辰“怎么?是良家女还是被碰瓷了?” 她这样子就像是真的分毫不知一般。 萧允辰移开了视线,笑着道了句“据说是从城郊捡回来的。” “哦?”从安的双眼顿时冒出兴奋地光芒,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之人,热情的发问“该不会是江湖儿女吧?” 她越说越兴奋,三言两语间已经描补出了皈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个被追杀的江湖女子的故事,顺带连他们以后孩子的姓名都想好了。 满头黑线的萧允辰轻咳一声,懒得理她,趁着自己的腰带没被这丫头搜刮去前,某个皇帝直接找了个公务繁忙的借口开熘。 萧允辰才一走,从安原本还洋溢着明媚的笑容的脸上顿时青云密布,恨不得现在便冲出宫去。 许久,她才喃喃道:“也好,麻烦些就麻烦些,我顶着呢!” 她的声音极轻,甚至比摆弄棋子时的敲击声还要弱上几分。 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凑到一起。从安这般想着,忽的大声哼起歌儿来。心情倒当真是极好。 趴在屋檐上的暗卫听见这般奇怪但却不难听的声音,当下也是一愣,正犹豫着要不要报告皇上说‘皇后娘娘的精神出了问题’的时候,歌声却忽的停下。 “你们好大的胆子。”从安冷喝道:“皇上究竟是命你们保护本宫还是监视本宫?” 那些暗卫顿时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皇后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主,一个个顿时离得远了些。 “娘娘?”妩天端着茶水进来,有些错愕的看着忽而冷喝出声的从安,似乎不确定从安究竟是在同谁说话。 听见上面离开的动静,从安才缓和了神色,伸手接过妩天递来的茶水,顺带瞄了眼上头。 妩天会意,朝着从安莞尔一笑,柔声开解道:“花房的宫人今日送了好些菊花来,花团锦簇的,开的极美,娘娘可要去看看?” 从安眼珠子滴熘一转,笑吟吟的答应,顺带还孩子气的朝着头顶的方向挥了挥拳头。 菊香清淡,却充盈满院,当真是出了这屋子,从安才意识到妩天说的‘好些’原来当真是‘好些’。 “皇上这一解散后宫,这原本各宫的份例都叫本宫独享了?”从安嗤笑一声,看着这院中摆满的菊花眼中满是嘲讽。 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扭脸儿对着妩天道:“正好,你等会儿挑出些来,给皇妃商城也送些过去。” 妩天不解的应是,从安却盯着一盆而开的最艳的笑道:“这个,等下送到安南侯府去,大嫂最近养胎,看到这些花儿开的艳,心情说不定也能好些。” 她说着,在这里指挥着这花儿看了一圈儿,她也分了一圈儿,这种操作倒叫跟在身后的妩天有些无奈。 “还有这个并蒂的,送到驿馆去,”从安笑道:“就当是恭喜使臣皈仁觅得良人。” “娘娘,这已经是最后一盆了。”妩天委婉的提醒,您就不自己留两盆。 提起这个,从安的眼睛反倒是一亮,笑着对着妩天道了句“菊花嘛,摆在这里的有什么看头?咱们带上篮子和剪刀,去御花园中看看,还能采些菊花做糕点呢!” 妩天嘴角微抽,实在不明白今日的皇后娘娘为何会如此活泼,只得笑着应下,同时还命人备好了凤辇,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是日落时分,皈仁的房中便多了这并蒂的菊花。 一边的风芸看到后脸上顿时煞白一片,这分明是接着菊花告诉他们,他们的事情已经被知晓。 皈仁却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步走了出去,不多时,等到他再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件簇新的女子衣衫和帷帽。 已经带上了和皈仁相似的鬼面坐着男儿打扮的风芸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人,不是说好了要她改变身份的吗? “等下出去。”皈仁将衣衫放在一边,在纸上写道。 不过是,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便出现了这两个人的身影。 皈仁漫无目的的带着风芸在这路上闲逛着,先是拐到成衣铺子给她买了几件衣衫,而后又进了珍宝阁买了几件首饰,最后还去了蝗满楼,一直到月朗星稀的时候,他才带着她晃晃悠悠的回到了驿馆。 西冥的使臣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看到他回来便立刻迎了上去,亮出了原本就准备好的纸条。 “大人,这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北帝于明晚设宴宫中,说是要给我等送行,还特意嘱咐您将这个女子带上。” 皈仁点点头,走到桌边,提笔在纸上写道:“捡来的,遭人毒害,记忆全失,与我甚是投缘。” 一下子便将她的过去尽数抹去。 这,这种话您也信?有使臣顿时将狐疑的目光投到风芸的身上,当然更多的却是在看皈仁。 “大人,小心有诈。”西冥正使谨慎的瞄了眼风芸,而后落笔提醒。 皈仁却摇了摇头,接着写道:“我告诉她我是她未婚的夫君,等到回国之后,便请皇上赐婚。” 坤宁宫中,妩天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一边将那自己亲手做的难吃的要死的菊花糕往萧允辰碗里夹,一边对着他道:“送别宴又不是什么大宴,要臣妾参加作甚?” “你不想看看你口中那位江湖儿女?”萧允辰笑眯眯的将那菊花糕赛入口中,而后险些吐了出来,却在一边李承德递来的鼓励的目光些生生咽了下去。 好吧,这疯女人做点心的手艺一如既往的糟糕。 原本陆茗在时,还能有人替她描补一下,而如今她这做糕点的方式便愈加的放飞自我。 看着萧允辰将这点心咽下,从安顿时激动地眼冒金光“好吃吗?” 再这样的眼神下,萧允辰干咳一声,违心的称赞道:“好吃。” 他的话音才落,从安便麻熘的又给他夹了好几块。 “既然好吃皇上就多吃几块。”从安笑眯眯的道:“正好,臣妾吃不惯这点心的味道,剩下就太可惜了。” 萧允辰嘴角微抽,原来你知道难吃啊! “无妨,”萧允辰将危险的目光投向李承德,开口便道:“李承德,你今日初归,朕心中欢喜,这点心便赏给你。” “皇上,”李承德立刻跪倒在地“这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点心,老奴哪里配享用呢?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你是宫中老人,亦是看着朕长大的,自然吃得。”萧允辰把话说得干脆。 在从安遇见危险的目光中,这一主一仆来回推诿,最终不知怎么的,竟要将这点心分发下去,这坤宁宫中但凡有品级的宫人,一人一口。 李承德发点心的时候目光危险,他倒要看看,这往后里还有哪个不开眼的小兔崽子敢叫皇后娘娘进小厨房! 从安懒洋洋的把玩着白日里赢来的扳指,笑眯眯的看着萧允辰“所以,皇上这回想叫臣妾试探什么?” 萧允辰沉吟了下,才道:“暗卫回来传话,皈仁并未将那女子藏起,反倒带到街上买了衣裳首饰,举止间也颇为亲昵,倒像是老相识。” 聪明的做法,从安的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不枉她费尽心思借花朵传讯,好在那两个木头反应还不算太慢。 (本章完) 第445章 动胎气与难产 第445章 动胎气与难产 “唔,听皇上这般说”从安懒洋洋的看着萧允辰,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呵欠“到真像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 她顿了顿,又道:“也可能是旧相识。” 毕竟一般的良家女子,被人抱着带到驿馆什么的可是毁名节的大事,更不要说和初识的男子在大街上游荡。 萧允辰见着她频频打呵欠,倒也止了话头,颇为体贴的道了句:“也不早了,皇后便先歇息罢。” 从安瞄了眼桌角的更漏,颇为幽怨的瞄了眼萧允辰“分明是皇上急着回去处理事务吧?” 萧允辰干笑一声,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这般明显有事的表情逗得从安一乐,亲昵的伸手捧住了萧允辰的侧脸“皇上龙体安康才是国之本钱,如今国事重,臣妾妇人之躯亦帮不上什么忙,便不再劝些什么。” 她顿了顿啊,在萧允辰带着感动的眼神中接着道:“只是皇上,臣妾可还没做好当寡妇的准备呢!皇上可要注意休息呀!” 空气中那点子绮丽的氛围顿时没了。 当从安摇着巾帕摆着手,吆喝着‘皇上慢走,下次再来玩呀~’的时候,某人眼中的阴郁都快要溢出来。 李承德不解的看着被从安气走的萧允辰的背影无奈的发问“娘娘,您何苦这般作弄皇上呢?” 从安却莞尔一笑,转过身来笑眯眯的道了句“你不懂。” 情爱之事呀,大抵便是这般,在无趣中寻觅有趣。 夜半三更,真是万籁俱静的时候,御书房中却依旧亮着烛光,王公公小声进来通禀“皇上,守在坤宁宫的暗卫来了。” 萧允辰一愣,有些紧张地蹙眉,该不会又是坤宁宫出了什么事吧? 谁知那暗卫来时手里拎着个红漆雕花食盒,食盒上的海棠花栩栩如生,那暗卫却身子僵硬,不安的给萧允辰行礼。 “皇上,娘娘吩咐,将这个交给您。” 王公公一愣,看了眼萧允辰后赶紧上前接过食盒,打开了,只见里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粥,还有一叠佐粥的小菜。 萧允辰心头一软,看了眼那个还在支吾着的暗卫,低声问了句“她还说什么了?” “娘娘说、说”暗卫只觉着出去杀人都比这痛快,支吾了半天才咬牙道:“说她真的没做好准备。” 方才心里的那点子柔软顿时消散,萧允辰气的立时一拍桌子,恶狠狠地对着那暗卫道:“这么晚还不睡,她是想造反啊!” “皇上放心。”那暗卫立刻道,语速飞快:“娘娘说,她不造反,这些都是娘娘睡前安排下的。” 萧允辰顿时又被气的心中一梗,没好气的扫了眼那暗卫“你是朕的人还是她的人?谁让你给她传话的?” 那暗卫立刻委屈的低下头,无奈的道了句:“回皇上,娘娘说了,奴才属于您和她的夫妻共同财产。而且,还说奴才教程快,若是叫寻常宫人送,只怕您喝到的时候粥已经凉了。” 听见这话,萧允辰的心中的口气终于消失了大半,心里只觉着熨帖又暖和,嘴角也不由得扬起些许笑容。 而后他朝着那暗卫一瞪眼“什么夫妻共同财产?竟瞎说,还不赶紧去保护皇后?” 逃过一劫的暗卫立时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皇上,那以后这粥奴才还送吗?” 被瞪! 哪怕办的匆忙,这送别宴也别有风采,不失大国本色。 风芸换上了礼服有些不安的坐在屋中,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宫中认得她的人不多,但也不在少数,像今日这种皇上和皇后均会出席的送别宴,她去那不就是摆明了往刀口上撞吗?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皈仁却再度敲门而入,那张被鬼面遮盖的面具下没什么旁的表情,只是将手中放着衣服首饰的托盘交到了她的手中。 口中有些干涩的道了句“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 风芸一愣,下意识接过。 这是要她换上这衣服的意思? 等到皈仁一走,展开衣裳的妩天才猛地发现,这衣服竟是按照西冥未婚女子的款式制作的。 萧允辰依着惯例晚到,才入席便笑着道了声“此次设宴,一是为西冥使臣践行,而是恭祝使臣皈仁,在我北辰觅得如花美眷。” 他的视线才落在那如花美眷身上便是一愣,只见那女子穿着西冥制式的衣裳,脸上亦是按照西冥的风俗带着蒙面的纱巾,纱巾上还坠着明晃晃的银链,看起来明亮又可爱。 西冥正使立即起身,朝着萧允辰恭敬地失礼,先是谢过萧允辰的神情,客套话说了一箩筐,才笑道“北帝误会了。” 他说着又瞄了眼皈仁以及他身边的风芸,豪迈的笑着“这位小姐本就是我西冥皈仁大人的未婚妻,一时贪玩才跑了出来,叫北帝见笑了。” “哦?”从安却抿嘴一笑“早闻西冥民风粗狂淳朴,果不虚传,本宫还以为,这种千里追夫的荒唐事,只有本宫这种没脑子的才做的出来呢!” 风芸顿时脸上一僵,小心的看了眼身边的皈仁。 一边的侍从笔下动作飞快,但看到这纸上的字的时候,皈仁也愣了下,表情顿时有些不太自然。 从安这是在骂他们没脑子呢! 萧允瞄了她一眼,似乎在责怪她口无遮拦,但也不反对她这般直接的刺探。 谁知皈仁尚未出声,便被这西冥正使生生挡了回去。 “娘娘说笑了,久闻娘娘文韬武略有经世之才,若是娘娘自称没脑子,可要西臣等如何是好?” 丫的,走之前还不忘挑衅?妩天幽幽的瞄了眼西冥正使,这般凌厉的目光看的这位正使心中有些发憷。 在萧允辰笑吟吟的目光中,从安又试探了问了几句,但那西冥正使却是个滑不熘手的老狐狸。见着从安几番言语都没能问出什么,萧允辰干咳一声,笑着说了些场面话。 眼看着下方歌舞升平一派安乐之景,从安贼兮兮的对着一边的萧允辰道:“这下没臣妾的事了吧?” 萧允辰眼皮子一跳,扫了眼想要开熘的从安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句“今日的歌舞不合皇后的胃口?” “哎呀,圆圆差不多今日便要生了,臣妾得去守着!”从安小声嘀咕道,口气里还带着埋怨。 萧允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圆圆是他已经弄不清楚长什么样的某只猫。 实际上,萧允辰怀疑除了没眼光外,其他猫的名字妩天都是乱叫的. “谁的种?”萧允辰下意识问了句。 从安迟疑了半晌,才回了句“大抵不是前段时间送来的兔子的。” 她这边才走出去没多久,似乎有些坐不住的风芸便想起身,却被皈仁一把按住。 亲昵的将一块芋头酥夹到风芸面前的碟子里,皈仁嘴角微弯,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晃晃悠悠的走在小道上,久久未曾等到身后有人追来的从安总算是舒了口气,笑着对一边的妩天道“据说这小猫儿生产,头胎最为艰难,东西可准备好了?” 从安本只是想说句逗乐的玩笑话,当半个时辰后,亲手为血糊糊的小猫儿剪开脐带的从安只想抽自己一巴掌。 姜院卿来时,跪在地上的从安已经给小猫崽子扎好了脐带,递到了圆圆的身边。 已经累的虚脱的圆圆不住地舔着猫崽子上的血水,同时用一种感激的目光看着从安。 一边的妩天白了脸,有些无措地看着双手上还染着血迹的从安,她身边的一群小宫人更是早就吓得跪倒在地,不住地发抖。 皇后娘娘素来威武,今日更甚。 一直等到从安回了寝殿净了手换了轻便衣裳躺在床上的时候,姜院卿才没忍住压低了声音道了句“这种事,娘娘该来找臣的。” 从安被苦的直皱眉,有些无力的笑了笑“这不是找了吗?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她撑不到了而已。” “就算是人,本宫也得试一试啊。”从安说的无奈,况且这种事,她前世做过一次,如今虽然行动不便,但也做的不算太过艰难。 她还得感谢自己这胎亦是多灾多难,好叫自己这双手没有肿成萝卜。 听见难产消息的萧允辰直接阴了脸,连声招呼都没打,便直接从宴席上离去,才进门,便见着坤宁宫上下一派井然。 困惑的李承德赶紧高唱着行礼,惊得里间的从安不解的扶着肚子走出。 这是怎么滴了? 见着从安平安走出那一刹那,萧允辰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跑的气喘吁吁的萧允辰板着脸,径直越过从安,将桌子上放着的那半杯茶水一饮而尽。 从安特别贴心上前,又给他到了一杯水,同时还朝着同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王公公投去了一个疑惑地眼神。 “娘娘,宫里传去消息,说您难产了,所以” 王公公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允辰狠狠地瞪了回去。 从安只觉着心底有一阵暖流流过,这个傻子啊! 她慢慢的走到萧允辰身边,伸手抱住他,将自己圆鼓鼓的肚皮贴在萧允辰的耳朵上,让他听那强有力的胎动。 “皇上你听,臣妾没事”从安柔声道:“是圆圆啦,臣妾替她接了下生,约莫是那些暗卫听差了。” 萧允辰郁闷的瞪了从安一眼,脸上的慢慢发出来的汗沾了从安满手。 伸手接过妩天递来的湿帕子,从安难得温柔的替萧允辰擦汗,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小心的对着萧允辰发问“皇上就这般跑出来,那宴会.” 听她这么一说,萧允辰身上也是一僵。 “那要不”从安小心翼翼的看着萧允辰,轻声在他耳边提议“臣妾.动个胎气?” 萧允辰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几乎是用鼻孔哼出了个‘嗯’字。 于是皇后娘娘不小心滑到险些动了胎气的消息顿时出现在宴席之上。 面对西冥使臣的询问,人老成精的李承德答的淡定且自然。 只是他才出了这大殿没多久,便被忧心女儿的苟鸿风给赶上。 “侯爷放心。”李承德瞄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对着苟鸿风道:“娘娘无事,是宫里的猫难产,暗卫传错了消息.” 苟鸿风. 突然不想要这个闺女了! 第二日,当苟鸿风气势汹汹的杀到坤宁宫找从安算帐时,却见自己这个女儿眼下又是大片的乌青,见到他时还不住的打呵欠,极为慵懒的叫了声“爹”而后就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苟鸿风满腹的火气在见到她这个样子的时候立刻便消失无踪,只担忧的看着她,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端上来茶水的妩天识趣得退了下去,顺带还带走了这一屋子的小宫人。 这一套流程做的极熟。 “女儿倒是没事。”从安说着再度打了个呵欠“那位动了胎气。” 苟鸿风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顿时一片铁青。 说来也巧,从安昨个儿刚刚提议说放出消息就说自己动了胎气,零丁苑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是寒烟被噩梦惊到,动了胎气。 简直是无缝衔接。 顺畅的连从安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边气息未定的萧允辰就像是赶场子似得去了零丁苑,连带着从安也辗转了一宿都未能入眠。 谁知这话说完,苟鸿风原本就铁青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也不知是气女婿去小老婆那还是其他。 从安淡定的摆摆手,再度打了个呵欠“如今那边还没什么好消息传来,只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着妩天领着现在原本应该在零丁苑的姜院卿走来。 姜院卿的脸上同样带着疲惫之色,见着从安不解的看着自己,姜院卿在行礼之后主动回了一句“该是给娘娘请脉的时间,皇上吩咐臣暂且回坤宁宫。” 从安愣了愣,哭笑不得看的姜院卿,而后无奈的将爪子放在了桌子上,顺口问了句“她如何了?” 一提起这个,姜院卿的脸色更臭,心中似有火焰在烧,她这副怒气冲冲地样子看的从安都有些纳闷。 (本章完) 第446章 寒烟 第446章 寒烟 “回娘娘,已经转危为安。”姜院卿说了句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区别的话。 她虽尽力叫自己平静下来,但语气中还带着浓浓的怒火,听得从安一愣一愣的。 见着从安脸上微讶,姜院卿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低声告罪。 从安迟疑几番,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有些纳闷的嘟囔了句“噩梦而已,怎么还能动了胎气呢?” 一提这个,姜院卿眼中怒火更甚,气哼哼地小声念叨着一些从安听不同的医学名词,从安细细听了半晌,才依稀明白,这寒烟心思郁结,这胎怀的颇为伤感,自打上次滑到之后,更是时时落泪,连屋子都不愿出。 就算是个正常人,只怕也要闷出病来。 更何况是个情绪本就容易波动的孕妇。 看顾寒烟的太医虽说也算是尽心尽力,一应请脉用药未敢含糊,但旁的事上却是点到为止,不敢多言。 这倒也是难怪,毕竟寒烟现在身份特殊。 说是后妃,却是无名无分,还要被雪藏的那种。 可若说不是,可她偏偏又怀着龙种。 但北辰下任君王已定,这孩子注定也是个无名无分的。 太医不敢怠慢的同时,也不敢太过殷勤,唯恐有朝一日这里的事情传到皇后娘娘耳中,给自己招来灾祸。 所以,关于要放松心情这种事,也只是嘴上提点两句,再多吩咐宫人几声罢了。总不会像姜院卿待从安这般,日日三顿提点着。 而那些宫人,大多也抱着同样的心思,知道这是不讨好的活计,却因为有暗卫时时看着,皇上也偶尔来看,故而不敢怠慢的同时,也不会太过殷勤。 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虽有心善的宫人会说上几句,但任谁天天对这个迎风落泪的病西施,心情也不会很好。 纵使寒烟生的再国色天香,这怀孕期间这么一折腾也损了颜色,再加上,她身边唯一的贴心的宫女已经因为之前的事被调走,连个能代她打点的人都没有,故而那些好心的宫人便更少了。 没了旁人劝导,这位泪美人,更是一日日哭的肿了眼睛,近日来就连饭食都吃的少了。 累得照顾的太医没少用药帮着调理。 奈何这位,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趁人不备,将那汤药偷偷倒去。 可苦了她房中那几盆原本长势喜人的海棠,一株株的叶子都落了大半。 宫人本想换些新的,但寒烟却是不许,只对着这海棠落泪,说是自己也如这海棠枯枝一般,硬是与这海棠结做了姐妹。 听到这里,从安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旁人结做姐妹,都是相互扶持着,做她的姐妹可倒好,一日日的被喂苦药。” 一边的苟鸿风干咳一声,之前的清婉公主,也不知道是和谁义结金兰的哟! “不过,那汤药无问题?”从安皱眉又问,她看话本上说,若是这汤药中有毒,那花草吸收了药中的毒后才会变得枯黄,这寒烟这海棠姐妹么. “臣已经验过,无问题。”姜院卿十分公允的道。 “那这海棠?”从安狐疑的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解。 姜院卿脸色更黑了几分“回娘娘,烫的。” 从安干咳一声,乖乖闭上了嘴巴,再度为那几株海棠默哀了一秒钟,而后则看向姜院卿,示意她继续说。 虽然自打回来前,萧允辰命人将事情经过讲给她听得时候,姜院卿便明白,自己今日来时除了大夫外,身上还担着说书先生这么个活计,但是看到从安如此活泛,还是觉着心中有些不太舒坦。 据零丁苑的宫人说,寒烟整日里念叨的最多的便是皇后娘娘。一日日总说着皇后娘娘生她的气,所以才不理她了。 从安听后满脸无辜。 寒烟还说,若是这个孩子叫她们姐妹之间生疏了,那她宁可不要。 当然,还有一些话是关于萧允辰的,不过这些倒是没人敢拿出来说。 从安听着姜院卿说这些的时候,只觉着浑身上下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尤其是听到寒烟日日对月诉说着对自己的思念的时候,更是惊得汗毛耸立。 橘势大法好!奈何从安自问性取向正常。 萧允辰的本意,是想叫从安放松思绪,一日日莫要操心劳神,谁知道从安听见这些事后更抑郁了。 当天下午,姜院卿替从安针灸之后,浑身无力的从安靠在萧允辰的怀中,别过头去不看她。 “臣妾以为,臣妾所忧之事和寒烟不同。”从安小声嘀咕道。 萧允辰的身子一僵,晓得自己踩了雷区,赶紧掰过从安的身子小声哄道“这是自然,朕的安儿哪能与那无知妇人相比?” 从安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臣妾想去看看寒烟。” 见着萧允辰犹豫,从安才缓缓地开口“寒烟噩梦,可是梦见了臣妾对孩子下狠手?” 萧允辰干笑一声,伸手拉着从安的爪子,亲昵的亲了亲她那被汗湿的鬓发“朕晓得你不是那种人。” 从安挑眉,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因为寒烟摔倒的事情跑过来怒气冲冲的责问她。 她打了个呵气,慢悠悠的开口“寒烟不是说思念臣妾么?臣妾若不去看看她,解了她心中所忧,若是有朝一日,皇上怪罪下来,臣妾可吃罪不起。” 听着她这般阴阳怪气的声音,萧允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皱着眉头思量许久,才缓缓道了句“明日、明日下朝,朕陪你去。” 成交!从安顿时从他的话中滑下去,拽着被子蒙头就睡,睡之前还不忘嘀咕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就不耽误皇上的时间了。” 谁知她这边才刚躺下,萧允辰便躺在了她的身侧,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有气无力的道了句:“叫朕也躺会儿,从昨夜到现在就未合过眼。” 从安有些费力的往里面挪了挪,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自己的肚皮,那个关于前世世界的梦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有时候她都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梦。 “皇上,对那个孩子,很上心。”从安轻声呢喃了句。 但耳边却已经响起了某人的呼噜声。 比起女帝,北辰更需要君王。 从安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肚皮,就像是在吼孩子入睡一般,没多久,她自己便也睡了过去。 睁眼时,见着室中未点烛灯却是亮堂一片,从安还有些意外,以为自己没睡多久。 只是她才费劲的爬起身,便见着一边的萧允辰刚换好朝服,见着她坐起身来,才上前捧起她的面颊,在她的额头上吧嗒一下亲了一口。 “朕吵醒你了?” 从安恍惚的摇摇头,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好像饿了,臣妾想吃东西。” 她这迷糊的样子逗乐了萧允辰,赶紧吩咐人传膳。 从安迷迷糊糊的被人扶下床,伺候着洗漱,一直到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煎饺、糖糕、烧麦等才不解的问一遍伺候的妩天“晚膳为什么吃这些啊?” 妩天愣了愣,尚未说些什么,一边的萧允辰便已经笑出声来,轻轻地敲了敲从安的脑袋“皇后睡迷糊了?现在可都已经卯时了。” 从安愣了愣,又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笑嘻嘻的来了句“原来错过了晚膳,难怪方才臣妾的肚子直叫唤呢!” 在萧允辰慈和的目光下,从安吃了一碗半的米粥,两个半烧麦外加三只煎饺一个糖糕半碟小菜。 可萧允辰才一走,从安便猛地一捂嘴巴,对着一边的妩天招了招手。 妩天赶紧将痰盂递了过去,给担忧的给从安顺气,只见这位方才还吃的欢腾的皇后娘娘,吐了个昏天黑地,莫说是今早吃的了,就算是昨天早上吃的也能叫她给吐出来。 “娘娘,您这是何苦?”妩天心疼的拿来水给她漱口,又不停的替她顺气“您何必强吃这些呢?” “妩天,本宫最近饭量如何?”从安轻咳一声,对着一边的妩天发问。 果然见到后者脸色微变,满目迟疑。 从安长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轻声道:“叫小厨房煨着米粥,本宫等会儿再吃。” 她说着,苦笑了一声道:“就算本宫不吃,他也要吃呀!” 于是,等到姜院卿来时,从安正在吐今日的第二顿。 “娘娘就没有想吃的吗?”姜院卿看着她脸色煞白的模样眉头紧蹙。 从安无奈的摇头,只朝着姜院卿投去求助的目光,谁知姜院卿迟疑了下,竟道:“娘娘也许可以不这么逼着自己吃东西,暂且先顺其自然就好。” 同样的事情亦发生在零丁苑。 “好姑娘,姜院卿说了,您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您好歹吃点儿。” 摆了各式早食的圆桌旁,坐了个神情恹恹脸色苍白的美人儿。 她身边围了三四个小宫女儿,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好话说了一箩筐,可那美人儿却不领情,只哀怨地摇了摇头。 急的那群小宫女直跳脚。 若是寒烟还有什么家人在,他们到敢拿着家人劝上一劝,可奈何这位是个孤家寡人不说,就连腹中唯一的血亲都不在乎。 一时间竟叫这群小宫女麻了爪子。 正当这一众小宫女束手无策的时候,门外忽的行来一位走起路来规规矩矩,看起啦十分板正的老嬷嬷。 这里的小宫女,大多经过这位容嬷嬷的调教,当下敛了声息,素静的立在原地,不敢再出什么声响。 容嬷嬷十分客气的朝着寒烟见礼,而后道:“奴婢是从今日起调到零丁苑伺候寒烟姑娘的容嬷嬷。” 她说完这句,便十分直接的发问“敢问姑娘,为何不思饭食?” 寒烟看了个这曾经教导过自己礼仪的老嬷嬷一眼,晓得这位虽然看起来慈和,实际上却是个厉害性子,当下也不敢再拿乔,只垂眸低语“没胃口,吃不下。” “若是饭食不合心意,姑娘大可命人撤换,若是御厨的手艺不合姑娘的胃口,姑娘亦可命人撤换,再不然,久闻姑娘也是下得了厨房的,姑娘若想,也可自己动手。”容嬷嬷将话说的绝,那双带着些许斑黄的老眼中精光闪烁,宛若正在天上搜寻猎物的鹰一般,用那种凌厉的眼神盯着寒烟。 看的寒烟遍体生寒。 “都不是。”寒烟眼中蓄起些许泪水来“只是寒烟吃不下而已。” “敢问姑娘为何食不下咽?”容嬷嬷接着逼问,语气平和口吻慈善,叫人挑不出错来,只是这周身气势却是逼人。 逼得寒烟不得不再度开口“寒烟、寒烟思念小姐” 她这一句小姐才说出口,便被容嬷嬷瞪得一个哆嗦,赶紧改口。 “思念皇后娘娘,所以,所以才”寒烟想学着容嬷嬷方才的话,说一句食不下咽,但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想不起来那个词该怎么说,只得支吾了一下,又闭上了嘴巴。 “即是如此,那姑娘便更该保重身体才是。”容嬷嬷不急不缓的道:“若是娘娘感受到寒烟姑娘的思念,前来探视,看到姑娘这般模样,还以为姑娘是有意给她难堪呢!” “这?”寒烟顿时傻了眼,实在不知道容嬷嬷这话究竟该从何说起。 “奴婢等全是娘娘亲手所挑,特来伺候寒烟姑娘的。”容嬷嬷说的淡定“若是寒烟姑娘日渐消瘦,娘娘只怕还以为,寒烟姑娘不喜娘娘所挑之人伺候,所以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样也行?寒烟身边的一众小宫女都傻了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正在扯谎的容嬷嬷。 “况且,您就算真的厌恶奴婢等,也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啊!” 听见这句话,那些小宫女一个个背着寒烟对着容嬷嬷挤眉弄眼地,想要提醒她说错话了,但是容嬷嬷却不为所动。 “寒烟怎敢厌恶诸位”寒烟眼中顿时浮现出泪花来“只是这个孩子,对她而言不过是个累赘,寒烟,寒烟又怎么做叫她苦恼的事?倒不若带着这个孩子去了,一了百了。” 她说着,便要伏在桌上痛哭。 可脑袋才刚刚挨到胳膊,却听那容嬷嬷慢悠悠的道了句“寒烟姑娘,恕奴婢直言。” (本章完) 第447章 朝堂事 第447章 朝堂事 “若是姑娘与腹中龙子,当真有了什么差错,那才是害了娘娘。” “这,此话怎讲?” 寒烟呆呆的看着眼前人,像是头一回听见这种言论般。 “姑娘与娘娘同时怀胎,奴婢等又是娘娘所派遣,若是姑娘出了什么差错,这其中责任,只怕是要落在娘娘的身上。” 这话说的委实有些大胆,惊得那些小宫女一个个扑通扑通跪倒在地吓得抖若筛糠,实在不知道这行事素来稳妥的容嬷嬷怎么突然间这般的放飞自我。 竟然连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只是这隐含着威胁的话语却是格外有用,寒烟盯着眼前人看了半晌,才忽的抬袖抹泪“这般说来,寒烟留着这孩子也是害了娘娘,不留更是害了娘娘,这、这可叫寒烟如何是好?” “姑娘慎言。”容嬷嬷忽的厉喝出声,惊得寒烟险些没拿住手中的帕子。 “寒烟姑娘,此话可不是乱说的。”容嬷嬷又放缓了语气,柔声劝道:“寒烟姑娘所怀之子是皇上的骨血,龙子留存,又怎么会害了娘娘呢?” 好容易劝着从安少吃些东西,而后趁着皇上未下朝,再去休息一会儿。 李承德和妩天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如今这两人,一人对外,一人对内,配合的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倒像是合作多年。 有了他俩在,从安更是只管着养胎即可,这坤宁宫中的大小事没有半点儿是要她操心的。 妩天近身伺候的时日不长,可却将从安的喜好摸得透透的,从安一抬眼,她便知道要拿什么东西过来。 若非偷偷确认过,从安都要以为这个人是醉竹假扮。 等到了门口,李承德再度看了眼房中,略微沉吟了下才对着妩天发问“如今娘娘的精神可是大不如从前了?” 妩天无奈的点头“就连饭量也少了不少,奴婢尽可能让小厨房给娘娘多做几顿小点,可娘娘如今最多吃上一两口便放下了。” 她说着,又偷偷瞄了眼从安的方向,虽隔着门板,但察觉到屋中已经没了动静,妩天才压低了声音道:“之前安南候府还特意送了些点心之类的来,娘娘也是吃的不多。” 李承德顿时皱起了眉头,陆茗做的点心,从安素来喜欢,每次都能吃掉大半盘,如今看来,的确是有些不对。 可姜院卿却只说是一切安好。 容嬷嬷刚柔并济的一番劝倒也起了作用,寒烟果然吃了大半碗米粥,外带两个蒸饺。 虽吃的极度不情愿,但好歹是吃了不是? 等到从安和萧允辰一起踏入零丁苑时,寒烟已经在容嬷嬷的看顾下,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虽然还是在发呆而已,但总比之前好些。 见着从安过来,寒烟哆嗦了下,直接跪倒在地,动作之大叫从安的手都不由得抖了抖,唯恐她这一个不注意,把孩子给磕下来。 “快扶寒烟姑娘起来啊!”从安赶紧对着容嬷嬷吩咐道:“这地上这般凉,还是等生了后再跪。” ???两眼泪汪汪的寒烟忽的听见这么一句,惊得脸色发白,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安凉凉的看着眼前人,笑眯眯的道了句:“听说你思念本宫,本宫就来看看你,省的孩子出事,皇上怪罪到本宫头上。” 一边的萧允辰眼皮子一抽,忽的意识到可能有哪里不对。 “寒烟,本宫大抵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从安被李承德扶着,慢悠悠的走到寒烟的对面坐下。 一边还站的萧允辰干咳一声,脸上表情略微有些不自在。 谁料从安却抬眼瞄了他一眼,指了指一边那垫着软垫的石凳“没人不让皇上坐呀?” 她的口吻自然,一派亲昵。 这样子看的寒烟的脸上又是一白。 她这点儿表情上的改变自然没等逃得过这两个人精的目光,尤其是坐在她对面的从安,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猎物。 “小姐”寒烟伸手想去捉从安放在桌子上的手,却被她轻松躲过。 寒烟扑了空,更是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小姐生寒烟气了吗?” “是啊。”从安答的干脆利落“听闻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却打着本宫的旗号作孽。本宫自然生气。” 寒烟顿时一个哆嗦,瑟瑟发抖的看着从安,小脸煞白一片,心中满是不解。 “我告诉你,这个孩子,你不想要”从安嗤笑一声,凉凉的看着眼前人,眸中目光清冷,口中语气平静“本宫要。” “太医已经告诉本宫,你怀的是个龙子。”从安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只可惜,本宫怀的却是个公主。” 寒烟顿时一愣,眼中立时爆发出两抹精光,但很快又被她遮掩过去,看向眼前人时,更加小心卑微。 “所以本宫已经放出消息,”从安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本宫怀的,是双生胎。” 寒烟立时抬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从安,似乎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管你怀了什么心思,”从安慢慢站起身来,睥睨的看着她“希望本宫给你了,争不争这口气,就看你自己的了。” 出了零丁苑,从安才深吸了口气,不慌不忙的立在门口一边等被绊住的某人,一边给自己顺气,好不容易才缓过那股子恶心劲。 可出来后的萧允辰脸上却是铁青一片,看向从安的目光更是能吃人一般。 他这样子看的从安只觉着好笑,但也没多说什么,只上了凤辇,待等到回宫,屏退了宫人,从安才凉凉的道了句“怎么,叫臣妾说中,所以皇上恼羞成怒了?” 萧允扫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了句“朕从无此心。” 从安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笑眯眯走上前去,踮起脚尖费力的在他脸上印下一吻“好啦,臣妾只是想叫皇上的孩子平安而已。” 萧允辰脸色稍霁,只是看向从安时,格外认真的强调了句“原本朕瞒着你,只是不想叫你伤心,可如今你已经知晓,朕便同你交个底。” 他这番郑重的模样倒看的从安心中一颤,不解的注视着眼前人。 只听见他道:“哪怕咱们的孩子没了,朕也不会选她的孩子为王。” 萧允辰深吸了口气,认真的看着从安“她的孩子,不配为王。” 从安顿时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人,似乎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许久她才从这般炙热的眼神中回过神来,巧笑了句“因为寒烟出自乡野?” “因为其心不正。”萧允辰说的干脆,他伸手轻只从安的胸口“皇后谋略虽多,但心是正的,她不一样。” 从安心中微凛,笑着拍开萧允辰的手,却见后者神色清朗,不像是在玩笑。 “好啦,皇上说的这般认真,可是又有什么事情想拿来说给臣妾听?” 这本是句玩笑话,谁知萧允辰当真收敛了神色,满脸的迟疑。 从安心中顿时一惊,当即没好气的行到桌边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吹了吹,冷冷的等着萧允辰开口。 萧允辰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走到从安身边坐下,几番迟疑还是道:“朝堂上的事,朕本不想说与你听。” 明白明白,后宫不得干政嘛!这话从安自己都说腻了,只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不急不缓的等着他开口。 “陌州。”萧允辰无奈的揉了揉没想,斟酌着慢慢开口. 自打战争停歇后,萧允辰便将精力转移到新政上来,但减赋税安民生的举动,虽然利于百姓,但还是触动到了某些土皇帝的利益。 陌州本就是个富饶的鱼米之乡,之前富可敌国的云家便出自陌州。 而那陌州巡抚,在此地经营多年,更是若土皇帝一般。 此番新政推行,少不得派些钦差过去。 谁知这新政尚未推行,这派去的钦差倒先被那陌州巡抚腐化,所谓新政在陌州就跟闹着玩一眼,只走了个明面上的过场。 不仅如此,那新旧赋税间的差额也进了陌州巡抚和钦差的腰包。 若非之前无常卫来报,萧允辰还要被蒙在鼓里。 可萧允辰暴怒之下,再派去的钦差,竟直接被软禁起来,直到前些日子,才有消息传来。 这话莫说是萧允辰,就是从安听了也觉着胸中有股火焰在蹭蹭蹭的往上冒。 不过事情说道此处,从安却不得不小心的看着萧允辰,似乎在等着后文一般。 可萧允辰却闭了嘴,两边对视许久,萧允辰才缓缓道了句“皇后怎么看?” 从安呆呆的眨了眨眼睛“办他?” ???萧允辰满脸黑人问号,关键是这人狡猾若狐狸,怎么办?况且,根据最近传回来的消息,那陌州巡抚已经在私下里开始招兵买马,大有随时自立为王的趋势。 从安弱弱的看着萧允辰,而后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最后道了句“臣妾是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不过若是两军相交,在我方处于弱势的情况下,臣妾可能会考虑斩首。” 派上两路人马,一明一暗,伺机接触可以在那陌州巡抚嗝屁后可以迅速掌握大局,或者就干脆派出这么个有能力的人出去。 明的吸引视线,暗的潜入城中摸清局势。 等到时机成熟,在百姓间放出陌州巡抚造反,皇上派人暗杀的消息。 而后派出武功高强的人斩首。 “这样岂不是会打草惊蛇?”萧允辰有些不解。 “可若非如此,新任无法迅速掌控局势啊!”从安一本正经地道了句:“而且,单听皇上所言,便知那陌州巡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为祸一时时必有人相护,但一但墙倒那也是众人推。只要再这消息弱下去前真的有人暗杀,那一定能给那些不满他的人一个信号。” 一个,这个人已经惹怒了皇上,无论以何种手段,皇上都要除去他的信号。 这般一来,那些追随他的人也得掂量掂量。 暗处的那位钦差,行事间也会更加方便。 哪怕这第一次刺杀不能成也没关系,只要把信号放出去就好。 “暗影楼的业务水平,皇上不是见识过了嘛。”从安轻描淡写的补了一句。 这!萧允辰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朝廷事,交由暗影楼来解决?这 看到萧允辰这幅表情,从安只笑道:“以私人身份委托,再暗示有皇权撑腰,也不用您沾手。” 不过她顿了顿,又笑着补了一句“臣妾的法子,虽不知有用没用,但确确实实漏洞颇多。” “臣妾说这些,只是想给皇上提个醒。”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陌州巡抚既然经营多年,直到现今才暴露出狼子野心,可见其手段以及对皇上的了解。”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瞄了眼萧允辰补充道“还有,这京中,只怕也是有人罩着的。” 她说的这些萧允辰心里都清楚,只是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所以,常规的一些手段,对他而言也许无用。”从安歪了歪头,黑色的眸子里满是天真“皇上何不试试,反其道而行?” 萧允辰仔细思量,不得不认同从安的话,她这随口而言的计划的确算不上什么完美,其中很多问题也无法像她说的那般轻描淡写的两三句话便被解决。 但的确是个思路。 见着萧允辰陷入沉思,从安慢慢悠悠的品茶吃点心。 所以有时候,这话本子多看看还是有好处的。 旁的她不会,但是她脑洞大呀! “安儿。”萧允辰忽而开口,扭脸看向吃的一嘴糖霜的从安“等着孩子出世,咱们出巡吧?” ???大哥,你脑洞怎么比我还大? 从安呆呆的咬着半块明华糕,许久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也好。” 萧允辰深吸了口气,低声絮叨道:“此次之事,朕才发现,这北辰有许多事不知是折子上写下来的这般简单,朕想亲眼去看看,看看究竟该做一个怎样的君王。” 听见她这般说,从安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那半块明华糕,而后尽可能镇定了问了句“那皇上确定您走后有合适的人监国?” 单单看萧允辰现在的这般忙碌样,只怕莫说是出巡,就是京城半日游也够呛! 坐等新地图~ (本章完) 第448章 平妻 第448章 平妻 此言一出,某皇帝果然萎靡下去,一副没了骨头的小狗的可怜模样。 这样子逗乐了从安,她笑眯眯的拍了拍萧允辰的脑袋,大胆提议道:“那,不如臣妾替皇上出巡?” 她话音刚落,便见着萧允辰咬牙切齿地道了句“那不如皇后替朕监国?” 两人言语间是丝毫不让,对视一眼后,又同时噗嗤一下笑出声,倒像是一对玩闹间的平常夫妻。 “你总想着出宫却四下里走走看看。”待等到两人笑够了,萧允辰才伸手拍了拍从安地小肥爪“朕想陪你去看,看这江山万里,看这锦绣山河。” 从安甜甜一笑,反握住萧允辰的手,像是挑衅一般对着萧允辰道:“臣妾去过的地方,可比皇上多得多!” 这倒也是! 提起这个萧允辰反倒有些无奈,看向从安眼神中的心疼叫从安心里不由得一颤,下意识地就像抽萧允辰一巴掌。 随着从安的肚子越来越大,清婉公主的事情总算是暂且告一段落。 出乎从安的意料,东旭那边竟然派人来谈,摆出一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清婉公主换回去的姿态。 清婉公主临走前,从安去牢中看过她。 比起上次入狱,这回的清婉公主身上那粗布做的囚衣上满是斑驳的血迹与污渍,头发也散乱的披着,哪里还有当初殿上一舞的灵动模样? 因着怕她再逃跑,她的手脚之上已上了厚重的镣铐,压得她只能靠坐在那里。 许是才受过刑讯的缘故,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上更无半点血色,双眼间也没了什么神采。 见着从安来,她才微微转了转眼珠子,眼中对她的恨意却是不减分毫。 “东旭那边要接你回去。”从安淡淡的开口,语气平静,口气清冷若冬日里寒冰下的流水,不带一丝温度。 听见这话,清婉公主总算是有了反应,连带着她手脚镣铐上的垂着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接我回去?” “嗯。” 清婉的眼中总算有了亮光,她灼灼的盯着这个给出消息之人,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重复了句“东旭,要借我回去。” “听我最后一句劝。”从安看着这个突然激动起来的清婉,不急不缓地吐出了一句“到了两国边界,能逃则逃,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听见她说这种话,清婉一下子扑了过来,奈何她本就有伤在身,脚上镣铐又是极重,当下便直接扑到在地,不甘的抓住了那地上散落的麦秸秆儿。 “你以为,是谁害我至此?”清婉咬牙看着从安,语气中的妒恨叫人心寒,可站在牢门外的从安却毫不在意的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皮。 而后在妩天的搀扶下,慢慢悠悠的转身离开。 可惜了,若是她回到东旭,只怕才真是连命都保不住。 果然,未过多久,东境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是清婉公主出海后,所在的船队遇见了风浪,无人生还。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只是今日见着清婉公主,从安心中却又有些不安,她太了解醉竹了,此间事,只怕没完。 天牢内阴森一片,可外面的阳光却是正好。 才从牢中走出的从安不自觉的伸手当了下这刺目的光彩,而后才慢慢的缓过神来,对着身边的妩天轻笑“你看,这才在黑暗里待多久啊!见着阳光竟然都有些不适应了。” 待等到她回到坤宁宫时,还未到宫门处,便见着有宫人远远地朝着这边张望,见着她来,才赶紧地窜了回去。 不多时,手脚尚且麻利的李承德便小跑着迎了过来,低声道:“安南候世子夫人来了。” 大嫂?从安有些纳闷,原本她大嫂的确常来给她送点心吃,顺带陪她说说话,可自打她大嫂怀孕以后,这种活动自然已经免除,算下来,陆茗也是有段时日没来坤宁宫了,怎么今天这么有闲心? “大哥陪着来的?”从安有些纳闷的问了一句,不出所料的看到李承德摇了摇头。 一边跟着从安往里走,李承德一边小声提醒道:“世子夫人情绪上似乎有些不对” 从安一愣,而后阴下脸去。 陆茗的性子她是清楚地,只怕是自己那个武人脾气的大哥又犯什么不得了的轴了。 “奴才想着世子夫人有孕在身,便擅自做主,请夫人先到殿中坐下,又请了姜院卿在侧。” 听着他这般说,从安的也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见到陆茗那红肿的眼睛和消瘦的面颊时,从安还是被吓了一跳,也不顾自己身子沉重,快步上前,想要扶住见着自己后跪倒在地的陆茗。 一边的李承德何其机灵,赶紧对一边站着的薄荷使了个眼色,后者呆呆的看了李承德一眼,虽慢了半拍,但还是伸手将跪地的陆茗捞起。 被生生拽起来的陆茗惊了下,想到薄荷那执拗的性格,倒也没敢再同她对着干,乖乖地立在了原地。 “出什么事了?”从安上前抓住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这苍白瘦弱的模样“谁欺负你了?” 听见从安这关切的话语,陆茗眼眶不由得再次一红,竟吧嗒吧嗒落下泪来。 这模样看的从安更加心急,好在妩天心思透亮,和着小宫女,一人一个,将这两个孕妇扶到软榻上坐,又上了点心和热茶水。 至于那阴着脸的姜院卿,也被留在了外间吃茶。 见着屋中没了旁人,从安才再度开口问询“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我给你做主拿主意。” 陆茗本就是个沉稳的性子,不过是孕期情绪波动大,又实在是伤心狠了,这才一时没收住而已,但也很快理了理思绪,慢慢开口。 “娘娘,臣妇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 听见陆茗开口便是这一句,从安惊得双目圆的,一时间竟没了言语。 “臣妇如今有了身子,不能伺候夫君。”陆茗抹着眼泪抽噎着道:“本该寻些体贴的丫头开脸才是。” “可当初夫君说的真切,无论如何也不肯,此事才算是作罢。” 听见这一句,从安才算是松了口气,认真的对着眼前人点头“你放心,我苟家没有这种规矩。” “臣妇知道苟家家风清白,也一直感激娘娘。”陆茗声音里的哭腔更重“只是娘娘,臣妇也不是那种容不得人的人,若夫君真的想要,无论是纳妾还是提拔丫头,都是正理,只要是清白的好姑娘,臣妇便没有不应的道理。” 这一番话,听得从安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就差直接问上一句——我大哥他看上了烟花女子不成? “可、可将这烟花女子藏为外室不说”陆茗哭诉道:“还要以平妻之礼抬进门来,臣妇、臣妇” 她的话尚未说完,从安便在暴怒下砸了杯盏,厉声喝问:“这事爹爹知道吗?” 谁知她这么一问,陆茗的哭声更重“公爹是应允的。” 从安气的眼冒金星,恨不得立刻提起知秋剑给自己那个花心大哥一剑,但看到大嫂这哭的凄惨的模样,还是尽力忍耐了下,尽可能的用不会吓着她的语气道:“大嫂放心,此事苟家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她说着,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柔声对着陆茗道:“你只管放宽心,留在这坤宁宫调养,剩下的交给本宫,啊?” 说完,她又问了句“那女子叫什么名字?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这般一问,陆茗的哭声更重“女子名唤雪柳,夫君说,今日便是吉日” “什么?”从安大惊,猛地站起身来,险些岔了气。 但还是强忍着喝道:“来人!” 安南侯府外一片张灯结彩,可府中人却是个个忙的丢掉了魂。 “还没找到少夫人?”坐在高堂之上的苟鸿风阴着脸对着苟伯发问。 虽是平妻,但这妾室进门总要主母喝过敬茶才算是作数,可这一大早上起来,大着肚子的陆茗却消失无踪,可吓坏了众人也急坏了众人。 虽是这般张灯结彩的阵仗,但苟家却未发请帖,只是这不请自来送礼之人亦是络绎不绝。 累得他们不得不开堂设宴,只是这宾客都在外间等候,眼瞅着这吉时将过,却还是半点儿陆茗的身影也无。 几番犹豫之下,苟鸿风当机立断,直接道:“就说少夫人怀有身孕,怕冲洗,敬茶暂免,开始吧!” 听见锣鼓声响起,满堂躁动的宾客也渐渐安静下来,只是这长安街上却忽而响起急促的马蹄声,身披银甲的侍卫踏着整齐的步伐将这安南侯府团团围住。 李承德慢慢的走进来,看了眼身披红装,胸系花球的新人,又看了眼板着脸的苟鸿风,轻咳一声,亮出了手中那绣着九天凤的明黄“皇后娘娘懿旨。” 苟家父子二人脸色微变,对视一眼,立时猜到了陆茗的去向,只是心中依旧不解。 但这明旨既出,便没有不接旨的道理。 见着众人跪地接旨,李承德清了清嗓子,尖声宣读“宣,安南候苟鸿风及其世子苟从忠,及民女雪柳,即刻入宫。” 此言一出,惊得众人喧哗。 若是这种事放在别家上,那便是被落了天大的面子,纵使说他们是往死里得罪了皇后娘娘也不为过。 可苟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而一直以来,皇后与娘家的关系都亲密异常。 如今却不惜降下明旨也要阻止这张婚宴,可见其中古怪。 “李公公。”苟从忠咬牙站起身来,双拳紧握,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人“今日是在下大喜的日子,如今吉时将过,礼却未成。” 他顿了顿,眼中阴郁更浓“皇后娘娘素来仁慈,想来不会这般不近人情,便请娘娘稍等片刻。待等到礼成之后,在下必携新妇,快马入宫。” “世子这是要抗旨喽?”李承德面上带笑,伸手轻挥。 只见那身披银甲的侍卫立时涌入期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世子,娘娘有旨,今日这礼,世子只怕是完不成了。” 话说的这般决绝,是要撕破脸? 在场宾客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恨不得少听一句,唯恐有朝一日,被皇后娘娘灭口。 苟从忠伸手揽过身边人,脸上更是铁青一片,竟生生对着李承德道:“那我今日,便硬是要这礼成呢?” “圣旨到——” 王公公的高唱声忽而传来,惊得众人脸上又是一白。 李承德浅笑一声,十分主动地让位。 临行前皇后娘娘特意嘱咐,要他多拖延一些时间,不过现在看来,皇后娘娘的速度也不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南候苟鸿风及其世子苟从忠即可入宫,不得有误,钦此。” 念完圣旨的王公公一边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圣旨交到苟鸿风手中,一边低声问了句“侯爷,皇后娘娘现在可还在御书房外跪着呢!” 一句话,惊得两人脸色又是一变,这回倒是没再推诿,立时跟了过去。 谁知才入宫,便被王公公径直带到了坤宁宫。 而那个据说还在御书房外跪着的皇后娘娘,正坐在正殿之上,手腕上还扎着几根明晃晃的金针,看的人心中又是一跳。 见着三人过来,从安先看向苟鸿风“爹爹,女儿嫁了人,便不是苟家人了吗?哥哥抬平妻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告知女儿一声?” 苟从忠冷冷看了她一眼,不满的嘀咕道:“我看你皇后的架子也摆的挺大。” 姜院卿捏着金针的手一颤,慢吞吞地提醒了一句“娘娘切莫动怒。” 从安只得强忍着这口气,凉凉的对着苟从忠道了句“大嫂险些动了胎气,近日就留在本宫这里调养。” 一听这个,原本还有些阴阳怪气的苟从忠立刻紧张的看着从安,脱口便问“她怎么样?” “你还有脸问?”从安的火气立时又蹭蹭蹭往上直冒,好在姜院卿已经收了针,不然可有的她受的了。 听她这般言语,苟从忠有些愧疚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苟鸿风轻咳一声,瞄了眼这边的宫人。 姜院卿识趣得退出去,走之前还不忘再一次提醒道:“娘娘切莫动怒!” (本章完) 第449章 雪柳(上) 第449章 雪柳(上) 等到这宫中的人走了个干净,正殿的大门缓缓闭合,从安稍微缓和了下语气道:“爹,您先坐吧。” 苟鸿风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从安身边坐下,而后又看向自家闺女。 “你,把盖头摘下来,给本宫看看。”从安看着那身穿红衣喜服的女子,语气在不自觉间放的柔和了些。 苟从忠看向身边人时,眼中柔情都快溺出来,只小心的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掀开盖头。 “让她掀!”从安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惊得苟从忠手上一个哆嗦,看向从安时,眼中的不满更浓。 “你摆这皇后的架子给谁看!”苟从忠冷声喝道,看向从安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不善。 “你别生小姐的气。”一个柔柔弱弱的且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从盖头下传来,声音里的熟悉叫从安不由得晃了神。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火红的盖头便已经落下,盖头后那张惨白的小脸出现在几人面前。 女子脸上的脂粉已经被泪水冲下,分明是个新人,却素净的宛若一朵儿白莲。 见到那张脸的时候,从安不由得身子前倾,眼中亦是不自觉的变得湿润起来。 “像,真像。”从安嘴唇微动,呢喃出声。 “小姐。”雪柳直接跪倒在地哭泣着道:“就是雪柳啊,小姐!” “小姐,雪柳知道,非有明旨,雪柳不得入京,只是” “雪柳她被卖到了烟花地,逃出时正好被我救下。”苟从忠半蹲在雪柳身边,伸手将她扶起,口中轻柔的劝道:“不怕、不怕.” “你不是雪柳。”从安却轻声叹道,眸中光芒黯淡,口气平静“你是谁的人?” “小姐,奴婢就是雪柳啊!”雪柳再度失声痛哭,哭声哀婉凄切,一颦一簇间像极了当初那个陪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儿。 “小妹,苟家对不起雪柳。”苟从忠缓缓开口,语气认真不像是作假“我也对不起她,往事已过,我想给她一个家。” “那就对的起杏儿了?”从安叱喝出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苟从忠。 “杏儿不是” 不是还活着?失了忆、嫁与猎户为妻,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家庭,与夫君相敬相爱,幸福美满吗? 既然如此,雪柳已经受到了惩罚,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呢? “被塞到麻袋了,绑了石头,就沉在迎凤池中!”从安尖叫着断了苟从忠的话,直指迎凤池的方向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着。 她这样子惊得苟鸿风赶紧站起身来劝慰,心中亦是一片骇然。 “当初我身上不稳,怀胎艰难,皇上和醉竹怕我受打击,所以编了瞎话来骗我。”从安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语气里满是失望与悲伤“雪柳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雪柳,” 她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者说,你从未认识过雪柳。” 在苟从忠错愕的眼神中,雪柳更是哭的快要昏厥过去,口称没有。 “雪柳,是太后安排到苟家的一枚棋子而已。”从安的语气已经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在苟从忠错愕的眼神中,她接着道了一句“这些,她应该已经同你交代过,也认了罪的吧?” 苟从忠再度搂紧了怀中人,认真的对着从安点头,这些雪柳都已经交代清楚。 她本是太后的一枚棋子,只不过太过微不足道,所以一直到了最后关头才被启用而已。 除此之外,她并未半点对不起她苟从安也没有半点儿对不起苟家,只有他、还有苟家负她良多。 “大哥,因为雪柳身份的原因,你与雪柳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人甚少,对吗?”从安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心态从头讲起,雪柳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看着这个端坐在首位之上红袍子人。 “除了我,还有大哥身边的荆木以及爹娘,就连二哥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而已。”从安淡淡的道:“原本你们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可在我临近入宫前,雪柳却求到我面前,要我带她入宫。” 这些都是事实,苟从忠再度想到这个懂事的女孩儿哭着对他说,自己身份太过卑微,配不上他,所以想要跟着从安进宫,一来帮着从安在宫中站稳脚跟,二来也是想要熬两年资历,提一提自己的身份。 “你小妹我当初心里还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也是这两年,见识的多了,才明白一些事。” 雪柳当初进宫一事蹊跷太多,从安怀疑过她是想攀龙附凤,却一直没有往深处想。 “后来我也找皇上、李公公,还有曾经的那位太后身边的老人核实过。”从安不急不缓的开口,看着那个脸色煞白的女子幽幽的发问“大哥,你说为什么,我尚未入宫,这宠幸雪柳的圣旨便已经拟好了呢?” 苟从忠一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怀中女人。 “别告诉我说你被威胁了。”从安盯着雪柳缓缓地道:“你无父无母,身上也没有中毒,祸不及家人,又不及自身。” “况且”从安接着道:“你明知道跟着我入宫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却不肯说实话,如今,又有什么好哭诉的?” “且不论你带给本宫的羞辱,本宫只问你,你滑胎那次,究竟为何?” “是、是雪柳不想对不起小姐,更不想对不起”雪柳抽噎着看了苟从忠一眼,而后哭泣着道:“所以、所以求小姐给了我一碗堕胎药。” “是啊,你糟蹋自己的身子,又是吃些易滑胎的食物,又是跌倒,又是落水”从安深吸了口气,平静的看着她“所以我冒着风险给了你堕胎药。” 她苦笑道:“当然,也被太后和柔贵妃逮了个正着。” 听到这些,苟从忠有些不自觉的移开视线,却听见从安继续说:“所以,你知道后来我得知,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一直在加大剂量吃安胎药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在苟家父子错愕的目光中,从安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再多言。 “大哥,太后倒台那一阵子,小妹的确身体不便,整个人也没那么清楚。”从安悠悠的端起手边的茶盏,低头啜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哑的嗓子“可这后宫事,小妹总要掌握在手里的。” 她说着,缓缓抬起头来,对着苟从忠淡淡一笑“尤其是吃过苦头后,便更加了解这一点儿。” “我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但也不能再随意叫人糊弄了去。”从安淡淡的道:“太后倒台后,她身边的老人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道了个清清楚楚、干干净净,其中关于雪柳的,有趣的事情多的是,大哥,还要小妹一一举例吗?” “不过。”从安慢慢的放下茶盏,不等苟从忠对着怀中的女人发出诘问,便淡定的道了句“本宫和这个冒牌货说这么多,只是想让大哥知道一点.” 听到‘冒牌货’这三个字,苟从忠顿时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怀中人,似乎不理解从安在说些什么。 “当初皇上将雪柳交给我处置。”从安将手中的听枫抛给了坐在一边的苟鸿风,目光冷冽“我对醉竹说,好在她没有要杏儿的性命,否则就真的回不去了。” 所以,当从安猜到杏儿的死讯后,心里便清楚,雪柳绝对不可能生还。 “她的尸体,就葬在北郊,牌位上写得是雪氏,陪葬的是她平日里素爱的衣裳首饰。”从安慢慢地道:“致命伤在脖颈,一击毙命,我猜应当是醉竹亲手手刃的她。” “这些事,我一直不想让大哥知道。”从安慢慢地将视线移到苟从忠身上,眼中眸光清冽,目光坦荡“就是怕会离间了我们兄妹二人之情,却没想到,竟有朝一日被人这般利用。” 从安话音出落,那苟从忠怀中之人忽而朝着从安扑来,直朝着她的肚子袭去。 好在苟鸿风只从将匕首抛给他时便已经警惕,这才适时挡下她的攻击,不过两三招,便将她纽扣在地。 看着那雪柳赤红的眼睛,从安缓缓给出了苟从忠最后一击“大哥,你知道雪柳为何心甘情愿的选择入宫,做这枚棋子吗?” “她爱的。”从安扶着肚子,缓缓起身,直勾勾的看着苟从忠,嘴角微弯“一直都是那个翩翩公子萧允礼而已。” “不!”雪柳被锁住了关节,痛苦地在地上扭动着,看向苟从忠时眼中满是绝望“她骗你,我没有!我真的是雪柳!醉竹没有杀我!” “大哥若是不信,尽管去北郊找一找。”从安冷静的走到苟从忠身旁,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死去的人总会活在活人的心里,叫人念念不忘。所以小妹一直瞒着这些事,就是想看着大哥从她的阴影里走出来,走到新的阳光下。” “只是大哥。”从安的笑容淡薄,朝着他道:“你伤到大嫂了。” 苟从忠僵硬着低下头,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小妹,似乎不认识她了一般。 “去看看大嫂,她只怕还在等着你呢。”从安说着,轻轻推了推他,顺口道:“顺带帮小妹叫一下姜院卿,小妹有些不舒服。” 尚未回过神来的苟从忠像是个木偶一般,僵硬着点头印下,而后才快步朝外走去,耳边只听见雪柳凄惨的叫声。 只是那叫声只有一瞬,便变成了沉闷的呜咽——从安把那盖头塞到了她的嘴里。 顺手将那帷幔撕下来一条丢给自家爹爹,大着肚子的从安看着那个年过半百却绑人绑的十分顺熘的老人,笑的淡定“爹爹老当益壮。” 苟鸿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打完了最后一个结,正想开口,却见着姜院卿阴着脸走了进来,从安当下便笑道:“麻烦姜院卿帮我看看她的这张脸。” 姜院卿一愣,而后走到那被五花大绑之人身前蹲下,捏着那张脸细细看去。 当看清楚此人容貌时,姜院卿又是一愣,而后才在从安的注视下收敛了神色,看的更加认真几分。 许久,才恭敬地起身,对着从安道:“鼻骨,还有脸颊都有改换过得痕迹,手段十分高超,和清婉公主脸上的痕迹类似。” 从安心中再度闪过一抹讶异,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姜院卿只说完这一句,便再度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瞄了从安一眼,而后才退下去将说话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被捂住嘴的雪柳还在不住地呜咽中,眼眶通红,不住地落泪。 “这” “还是针对女儿的。”从安慢慢的开口,看向苟鸿风是目光里的幽怨都快溢出来“大哥就算了,爹爹也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知道通知女儿一声?” 她抱怨着道了句“本来能顺顺当当悄无声息解决的事情,如今非要闹得满城风雨,这下可好,女儿想安心都做不到。” 苟鸿风也有些无奈,看向从安的目光中满是歉意“爹爹这不是想着,若是你知道了,也定然不会拒绝,所以.” “爹爹”从安皱着眉头看着苟鸿风“咱们从未嫌弃过雪柳的出身,莫说是雪柳,就是如今的大嫂,真的要按照当今礼仪规矩算过去,难道就和大哥门当户对了吗?” 这,苟鸿风顿时有些傻眼,只听从安继续道:“当初赐婚的旨意下了以后,大嫂便被安排在坤宁宫照顾女儿,外头多少人说,这是女儿不满婚事,想要趁机除去大嫂?” “你和娘亲,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几个做儿女的都看在眼里,心里亦是羡慕的不行。”从安长叹了口气,慢吞吞地道了句:“就算雪柳真的无辜,就算她是真的雪柳,也是使君有妇,您这么大张旗鼓的给大哥娶平妻,且不说有没有考虑过大嫂的心情。” “说句不该说的话。”从安深吸了口气,认真的看着他“待等到您百年之后,您就不怕娘亲削您?” 听见从安这般说,苟鸿风顿时打了个寒颤,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本章完) 第450章 雪柳(中) 第450章 雪柳(中) 爹爹还是那个爹爹,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亲又敬又爱的爹爹。 从安凉薄的目光从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身上扫过,忽而又是一笑“不过倒也是难为她找这么些相似之人来针对女儿。” 无论是毁容或是其他皆能顺当些,偏偏要选择被卖入烟花地又恰巧被救下的方式,倒也是难为她了。 “爹爹,此番之后,只怕大哥大嫂心中也不好受。”从安认真的看着苟鸿风,雪柳一事,毕竟是横在她和自家大哥心里的一根刺。 否则,她只怕也不会这般费心费力的去选一个性情容貌都没得挑的陆茗出来。 不是高枝亦没有强横的娘家扶持,却是个眼明心亮事事拎得清的主儿。 这样的女子,强过雪柳百倍。 从安再度叹了口气,在苟鸿风关切的目光中,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吃力的解释“此番这么多事情,说到底皆是针对女儿的,可怜累得大嫂这般劳心一场。” 她说着,看向苟鸿风的眼神中满是无奈“女儿产期将近,只怕杂事只多不少,大嫂如今也是有了身子的人了,经不起劳心折腾。” 从安顿了顿,又认真的补充道:“别管此事如何,这般回去后,咱们把家门一关,好好过日子,旁的事情啊,摸操心,有女儿呢!” 苟鸿风看着从安那双深若寒潭般黑不见底的眸子,只觉着这个女儿在给她熟悉之感的同时又像是一个陌生人。 最终,他忽的开口问了一句“你同你大哥说的那些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从安一阵,那双眸子里似乎有光芒迸射,而后她镇定的看着苟鸿风,笑的温柔“若查,也是一字不假。” 真相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她要自己的大哥明白,是雪柳从一开始便不爱他,从一开始便算计好了一切来害他们,而如今,那个葬在北郊的雪柳,甚至不配享用清明时来自他们的半只香烛。 殿中两位红衣人,同样熟悉的脸下却是同样陌生的两颗心。 苟鸿风长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只留下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莫忘初心。” 从安微怔,可自己的爹爹却已经离开,只留下一个越走越远的背影,看得她心里发颤。 李承德缓步走来,虽然已经猜到,但看到那被五花大绑之人的容貌时还是被吓了一跳,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也带着几分惊疑不定的神色。 这雪柳姑娘私自回京不奇怪,可、可又怎么会差点成为安南候世子的平妻呢? “李公公。”从安把玩着手中的听枫,凉凉的看向那位曾经帮我自己许多的老人“本宫可能信你?” 此话有些重了,惊得李承德立时跪倒在地,对着从安叩首。 “起来罢。”从安长叹了口气“你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如今也上了年岁,是本宫手边没什么得用的人,才硬是将你留在这坤宁宫里,替本宫办事。” 她说着,把玩着手中的听枫,缓缓道:“割去她的舌头,毁去她的容貌,斩断她的双手,好生看管,别叫她死了。” 此话中的狠毒,莫说是地上的雪柳,就是李承德也大吃一惊,惊疑不定的看着从安。 “将东西,送到东旭使臣那里。”从安抬起手来,李承德赶紧上前,搀扶着她起身。 “免得,人人都当本宫没脾气。”从安在李承德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内室,离开时,只留给雪柳一个冰冷的眼神,以及一个凉薄的背影。 你若是冒牌货,动了本宫的家人,本宫自然不能容你。 你若是真的雪柳,便更加罪无可赦。早在你对着杏儿下死手的时候,便已经回不去了。 在从安的身影消失在门边的刹那,那被绑在地上的雪柳口中忽的发出一声沉闷的、含糊不清的、绝望的大喊——“小姐。” 从安的脚步微顿,而后步履一如平常。 纵使和自家爹爹和大哥谈话时,妩天已经支开了附近守护的暗卫,但此间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萧允辰又岂能不知。 只是当听见从安用了此等狠辣的手段时,他的心还是稍微凉了一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可不等他为着此事思虑什么,从安动了胎气的消息便从坤宁宫传来。 原本还算是平静的坤宁宫就像是冰入沸水般,激起一阵阵波澜,整个坤宁宫上下便像是乱套了一般。 除了个被喂了安神药,尚未醒来的陆茗,苟家两父子均在正殿里急的直跳脚。 他们两个尚未离开,从安便已经撑不住昏倒在地,还动了胎气,究竟是所为何事,简直是一目了然。 尤其是苟从忠,悔的肠子都青了。 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累得小妹身怀六甲还要为自己操心一场。 她与雪柳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当初也是一起嬉笑过得。 难道她知道这些事情,心里便能好过吗?如今先是被自己抬平妻之事急到,又是被自己的态度气到,再又提起伤心往事. 她本就怀胎艰难,如今在短短瞬间情绪波动这般大,又岂能好过? 萧允辰匆匆赶来时,见到这俩父子还在,脸上更是铁青一片。 之前从安忽的闯到御书房跪地请旨时,他心里便憋着火气,如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口便道:“安南候世子抬个平妻好大的阵仗,连朕的皇后都不放过?” 丢下这句话,不过苟从忠脸上尴尬的神色,某人大步朝里走去。 床榻上的女人脸色煞白,冷汗早已将她的黑发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她的面颊之上。 姜院卿正在替她施针,见着萧允辰来也只是分出心神用眼神问了下安而已。 倒是从安,竟还能有气无力的同萧允辰说话:“皇上就别气了,旁人有心算计而已。” 显然是听见了外间萧允辰的那句气话。 听见她这般说,原本就生气的萧允辰更是气成了一只鼓鼓的河豚,张嘴便想骂,却被姜院卿一个凉凉的眼神扫了过来“皇上,娘娘需要安静。” 萧允辰深吸一口气,看向从安,两边嘴唇死死地抿成了一条线,只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从安。 分明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竟还使出那般毒辣的手段,就不怕冲撞了? “清婉公主也好,雪柳也罢。”从安悠悠的叹了口气“都不过是棋子而已。” 她这话才说出口,姜院卿便又是一针下去,扎的从安‘哎呦’痛叫了一声,赶紧闭眼装死。 对雪柳,从安如今已经能做到问心无愧,可其他的人呢? 若是今日,要娶妻的是自家爹爹,而那新妇是个和自己的娘亲一模一样之人,她是否还能像今日一般冷着心肺去处理? 萧允辰似乎也想到了这些,慢慢的走到她的床边坐在小凳子上拉过她的手“放心,若是冒出了岳母一般的人,朕替你解决。” 就好像他们对付清婉的手段一般。 从安的嘴角勉强弯了弯,扬起了一丝浅淡的笑容,可就算如此,她也未必能受的住啊! 可却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从安深吸一口气,正打算主动开口,朝着萧允辰坦白雪柳与自家大哥之间的那些事时,眼前却忽地变了一副光景。 那该死的梦境又来了! 许是动了胎气的缘故,这回从安梦中的世界格外清晰且明显,那来自远方的朦胧的呼唤也更加清晰。 腹中的坠痛忽而间一阵强过一阵,痛的从安哪怕是在梦境中也不由得蜷缩着身子护着自己的肚子。 正在施针的姜院卿脸色一边,顿时厉喝出声“按住皇后娘娘!” 屋中本就只有这么几人,但论力气,有哪里能比得上自幼习武的苟从安? 唯有按着腿的薄荷能勉强不被掀翻而已。 被推得一屁股跌倒在地的萧允辰也顾不得其他,高呼“来人!” 本就守在外间的苟家父子立时闯进,见到这般阵仗也来不及多问,一个按腿一个按手,两人一前一后,生生将被扎成刺猬似得从安按死在床上。 梦境中的从安只觉着自己忽而被束缚中,连动都不能动,惊得她又是满头大汗,只不住地哭泣着,叫着孩子。 姜院卿的额上也滴下豆大的汗珠,如今孩子尚未足月,若是今日便要生产 可看到这般情形,她也不敢保证,只对着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的妩天厉喝“准备生产的东西!” 三个男人两人顿时一白,现在,实在是太早了些,这个孩子,就算能生下来,只怕也是不足. 不过此等情形下,倒也来不及思量许多。 面对那震耳欲聋的喊叫声,无力挣扎的从安忽而落下泪来,她不能放弃她的孩子. 若是她现在便走,她的孩子又该如何? 她和萧允辰约好了,要一起出巡,要带着孩子看遍天下山水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羁绊,就叫她,在这里度过这一生,不好吗? 催产的药已经备好,姜院卿却还在犹豫着,手中金针翻舞间流光闪动,身上早就被汗湿,袖子也皱皱巴巴的贴在了胳膊上。 忽而,这个女子停下了挣扎,慢慢的放松下来。 姜院卿总算是松了口气,挥手让人将那催产药拿开。 慢慢的,女子不住起伏的胸膛也变得平稳起来,呼吸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姜院卿手中的动作慢慢停下,当她落下最后一根针时,才对着那扶着按住手脚的两人点了点头。 萧允辰挥手,屏退了屋中的宫人,看着同样急出了满头大汗的两个人,轻轻叹了口气“安儿她,此胎艰难,” “此事,本不该叫更多人知晓。”他顿了顿,又看向姜院卿,对着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算计着停针时间的姜院卿迟疑了下,慢慢开口,将从安的如今的身体状况一五一十的说出。 最后才慢慢补了一句“所以,娘娘千万不可再劳心劳神了。” 这话像是警告一般,即是对着苟家父子二人,又是对着萧允辰。 从安这一觉,睡的有些太久了些,仿佛只有睡着,她才能慢慢地养足精神。 等到她醒来时‘雪柳曾经与苟从忠有婚约之事,且苟从忠所娶之平妻便是雪柳’一事已经在街上传的沸沸扬扬,并传入了某个九五之尊的耳朵。 当听见这些事的时候苟鸿风当机立断,一边将家门封锁,不许任何人在陆茗面前嚼舌根,一边带着苟从忠上折子请罪。 才刚刚醒来便听见这些消息的从安气的心里又是一阵大喘气,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 自家爹爹和大哥在战场是也是个无往不利老谋深算的主儿,怎么回到京中,却变蠢了呢? 请罪表衷心这种事只能出在事前,如今事情既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便只能咬死了不承认啊! 反正知道的人不过那么几个,就算被人利用,将话摊开说到御前又如何? 雪柳不过是小小的奴婢,说她和堂堂大将军之间有婚约在身又有谁信? 这这两位一个请罪,岂不是坐实了这件事? 借着妩天手上的力道,从安慢慢的坐起身来,对着她道:“替本宫梳妆。” 趁着事情还没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要去见萧允辰。 “娘娘。”妩天一边扶着从安起身,一边对着从安道:“奴婢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从安一顿,扭脸看向她“你觉着当说便说,本宫又不会随意怪罪什么,不必说这些虚的。” 妩天低声道是,而后又道:“娘娘,奴婢以为,您不该现在便去找皇上。” 从安的动作一僵,再度坐在床上,静静地抬眸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妩天跪倒在从安身边,低声劝谏“说句不敬的话,古往今来,莫说是个没有名分亦无实际接触的丫鬟,就算是臣子之妻,被帝王夺爱也是常事,娘娘又何必着急?” 她顿了顿,又道:“奴婢曾经听闻,雪柳姑娘已经被逐出城去,永生不得回。那么,世子所为,不过是私藏罪人。” 私藏罪人虽是重罪,但也得看藏得是谁。 雪柳的被逐,是皇后的注意,那回也可是皇后的注意. (本章完) 第451章 雪柳(下) 第451章 雪柳(下) 同样的一件事,两种不同的说法便是两个不同的结局。 雪柳如今已经在从安的手里,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决定的? 雪柳和自家大哥之间有婚约在身本就算不得什么事,无媒无聘,雪柳又是个丫鬟出身,身份卑微,这段感情本就算不得什么数。 反正雪柳入宫之后,便与苟从忠之间再无联系。 而,而这平妻之事,就当是冒牌雪柳拿着之前事威胁,因着后者有东旭撑腰,苟家想大事化小,所以才同意她进门。 如今谣言四起,正好成了作证。 可若是从安前去,一个解释,反倒叫事情越描越黑。 从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 她明白妩天的意思,自家爹爹和大哥贸然请罪是关心则乱,但自己却不能也跟着乱。 如今在这坤宁宫中,姜黄她们几个虽忠心有余但行事木讷,李承德虽人老人精但却是个避事的性子,若此事真的叫自己独断专行,那才是真的落入了对方的套儿。 好在还有个妩天,能在身边提醒她。 从安沉吟片刻,只道:“扶本宫躺下,本宫想再睡一会儿。” “堂堂安南侯府世子、朕的大将军曾与以婢女有婚约在身?”萧允辰被气笑了,顺手丢了苟从忠请罪的折子,只问:“可有媒妁言、可有三书六聘?” 见着苟从忠沉默着摇头,萧允辰才轻哼出声“她既然随着皇后入宫,便与你苟家没什么关系,何罪可请?” 雪柳之事,累得从安在新婚夜受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纵使是如今,尚且有人提及。 此事,本就是横在他和从安之间的一根刺。 若是雪柳当真是苟从忠的未婚妻,那他所犯下的过错岂不是更大? 从安在思量,在算计,萧允辰又何尝不是? 将这一对铁憨憨似得父子打发,萧允辰抹了把出了一头的冷汗,略微沉吟了下,对着王公公问:“坤宁宫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王公公赶紧道:“皇上放心,娘娘中途醒来,只喝了些茶水便又睡下,如今尚未起身呢。” 萧允辰这才松了口气,东旭在这城中的经营毕竟早就被毁去,新生势力尚且不稳亦不敢大范围活动。 这种流言,也不过是初传起便又被生生压下。 想来以无常卫的势力,不过几日便能将明面上的声音处理个干净。 至于皇后那边 萧允辰缓缓起身,他倒想看看,哪个不要命的赶在皇后娘娘面前嚼舌根。 出乎萧允辰意料,待等到他到了坤宁宫时,宫中已是一片灯火通明,从安叫人架了张小桌子在床上,自己捧着碗八宝莲子羹喝的正香。见着萧允辰来,她还不忘让妩天添一副碗筷。 见着此番可乐景,萧允辰才微微松了口气,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从安倒有些纳闷,不解的给自己夹了一筷子佐粥的小菜,像是饿极了般又填了两口粥才放下碗看着他“皇上有事?” 萧允辰呆了呆,而后轻咳一声,道了句:“无事,你吃你的。” 从安唔了一声,果然端起碗,一边吃一边道:“还想着白日里折腾了那么一通,皇上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时间来看臣妾呢。” 她顿了下,补了句“臣妾又饿极,所以.” 萧允辰无奈摇头,想了想,认真的对着她道:“外面的消息,皇后可听见了?” 从安一边喝粥,一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萧允辰,等看到后者明显松了口气,她才慢慢悠悠的放下粥碗,往床柱上一靠,十分大爷的双手抱胸凉凉的看着萧允辰“是说皇上抢臣妾大嫂的那个?” 萧允辰手中动作一僵,看这个这个摆出了兴师问罪的架势的从安,总觉着有哪里似乎不对。 “朕什么时候抢你大嫂了?”萧允辰脱口而出,虽然声音里没什么底气,但也好歹是说出口了不是? 等的就是这句话。 从安听了,耸耸肩,用一种满不在乎的眼神看着他“不过雪柳之事,皇上当初的确过分。” 旧事重提,萧允辰心虚之感更重。 “算了,都已经过去了。”从安长叹了口气,再度伸手拿起了筷子“没必要再说这些。” “苟府中丫鬟不在少数,雪柳本就是太后安插在臣妾兄妹身边棋子”从安淡淡的开口:“年少不更事的时候,见这个能聊得到一起去的人便引为知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如今大哥亦有妻子,往事就这么着吧。”从安淡淡的摆弄着手中的筷子“若是当初被走成死棋的棋局在这多年后活过来,那位只怕在阿鼻地狱里也会乐不可支。” 从安这般平静的态度倒是叫萧允辰逐渐放松下来,不过他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被眼前人给绕了过去。 一时间,这屋中便只剩下碗着碰撞的细微声响。 一直到两人都停下了筷子,萧允辰才问了句:“雪柳和大哥之间” “那女子的双手和舌头,只怕已经出现在东旭使臣的桌上。”从安利落的打断了萧允辰的话,口气里的狠厉不似她平常模样“若雪柳于臣妾大哥真的曾有婚约在身,臣妾又怎会这般行事?” 她的狠辣便是最好的证明。 此事,似乎已经翻篇。 从安的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这次多亏妩天献计,否则 从安所言不错,那残肢被包在赤红的锦盒中,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东旭使臣眼前放着,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这些人,这是来自某人的怒火。 珠帘轻晃,一道娉婷的声音自那叮咚脆响中徐徐走出,当看到那惨白的双手以及赤红的舌头时,女子沉默许久,才道:“原来她也变了。” 连半盏烛火都未点燃的屋子的门忽而被推开,李承德手中的灯笼顿时将这屋中的黑暗驱散了些许。 那可怜的女子见着来人,便像是看见了恶魔般,呜咽着摇着头尽力的往后挪动着身子,手上的伤口虽被包扎过,但依旧是血红一片,呜咽间口中似乎还有血水落下。 从安静静地看着这个宛若疯了一般女子,忽而开口“你说,你这又是何苦?” 原本留她性命,不过是为着有朝一日做个佐证,好在对方的手脚快,也好在妩天的提醒及时。 这个女子,便不必再留。 眼看着那名女子挣扎着,逐渐没了声息,一直站在原地冷眼瞧着的从安才缓缓开口,对着那个分明已经七老八十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的李承德道:“找口薄棺,葬了吧,就当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 她说着,缓缓转身,慢慢的挪动着步子,眼中却忽而落下泪来。 白日里女子的那一声凄惨的喊叫犹在耳边,听得她心里生寒,藏在袖下的拳头缓缓收紧,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凌厉。 谁都,不能再伤害她的家人。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从安轻轻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雪柳一局,布置的不算精巧,却胜在诛心,还不是为了取这个孩子的性命? 苏子墨手中的刻刀忽而一顿,端着茶水进来的萧允礼不解的低头看着他“怎么了?” 苏子墨缓缓摇头,将手中那尚未完成的人偶丢到了一边,随口道了句:“无事。” 从安提心吊胆许久,本以为此间事定还有什么后招,却不曾想一切皆是风平浪静。 某个整日里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皇上,趁着难得空闲时光,一边吐槽从安绣的肚兜,一边伸手摸着她带着珠翠的脑袋“都说了剩下的交给朕。” 从安对此表现极度的不信任。 “好啦,还有个惊喜要给你。”萧允辰说着拍了拍手。 守在门外的王公公立刻会意,不多时从安便见着一众宫人依次而入,手上还各捧着托盘。 见着萧允辰挥手,为首的那位宫女般缓步上前,半跪在从安身边,将手中的托盘高举,正好是从安抬手便能够到的高度。 红绸上,锦盒中,反正只小小的拨浪鼓。 白玉为柄,鼓面上还以没眼光他们为原型,画着几日淘气的小猫儿。 从安伸手拿过轻摇,只听得鼓声清脆,咚咚咚的叫人心中欢喜,当下不由得噗嗤一笑,抬眸瞄向身边人“皇上偏心,说好了是给臣妾的惊喜呢?” 这分明是给孩子的嘛! “皇后要是喜欢,就昧下。”萧允辰笑的无赖。 从安被他逗乐,伸手将那拨浪鼓放下,下一位宫人便依序上前,同样跪倒在从安的身边. 零丁苑里,容嬷嬷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位躺在床上安胎的女子。 许是这段时间当真心生希望安心调养的缘故,寒烟身上的窈窕不再,仅能从眉眼中看出几分曾经的妍丽。 “这些都是娘娘派人送来的,”容嬷嬷指着那些堆了慢慢一桌子的锦盒笑道:“娘娘惦记着姑娘呢!” 寒烟强撑着坐起身来,她的腿脚已经水肿,一按下去便是一个坑,也没什么力气,在两个小宫女的搀扶下才缓缓下床走到那桌边坐下,看着那堆得高高的锦盒发出一声轻喃“这些都是小姐给寒烟的?” “这是自然。”容嬷嬷拿过最上面的那个锦盒打开了凑到寒烟身前“姑娘瞧瞧,多精致的拨浪鼓呀!” “如今天气也亮了,这拨浪鼓的柄可是暖玉做的,入手也不冰凉,等到姑娘生下皇子,可不是正好吗?” “要是臣妾没猜错。”从安爱不释手的拆解着一副九连环“这些零丁苑也有一份吧?” “那边如何能和皇后相比呢?”萧允辰说的毫不亏心。 从安放下九连环又对着后面的宫女招手。 这回这位手中的托盘上摆着的是个巴掌大小的青瓷瓶,打开了,一股子清新的茶香顿时弥漫开来。 “尝尝。”萧允辰轻咳一声,眼中带着几分欢喜“陌州特产,云雾糖。” 从安一愣,伸手捏过一颗送到嘴中。 清凉香甜的茶香顿时在口中弥散开来,得了好吃的从安顿时幸福的眯起眼睛,又捏了一颗往萧允辰嘴里送,一边送一边笑得如同一只小狐狸“恭喜皇上。” 能得到这陌州特产,这么说,陌州的麻烦就算没有彻底解决也解决了大半? “多亏了皇后的歪计。”萧允辰亲昵的点了点从安的鼻尖,如今陌州事虽尚未解决,但也远好过从前,彻底拔出毒瘤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从安歪着脑袋看了他半晌,忽而叹了口气。 她这长吁短叹的样子倒是叫萧允辰心里一慌,不解的看着她。 “皇上既然说了歪计,那钦差在陌州的经历必然惊心动魄。”从安惋惜的摇头“这么好的故事臣妾竟然听不见。” 谁料萧允辰却是一笑,直接招呼王公公去拿那发往陌州的钦差所呈递回来的折子以及无常卫传回来的文书。 从安被他这秀下限的操作惊到,当下没好气的伸出手指戳了戳萧允辰的脑门。 你丫的以钢铁直男,就不能当做故事讲给你的小可爱听么?谁要去看那些杂七杂八的消息? 王公公脚程极快,不多时便带着厚厚的一摞文书过来,那厚度看的从安脑壳都是疼的。 谁知萧允辰却拿过一本文书,竟真的体贴的如说书先生般给她讲解。 言语未及之处,便将这些文书奏折展开给从安看。 他这般体贴入微倒是难得,只是故事讲得实在算不上是精彩,不多时从安便开始打起了呵欠。 她这敷衍的态度惹恼了萧允辰,正打算哈她痒痒,却听见从安忽而嘀咕了句“这么顺利,小心有诈啊~” 此言一出,萧允辰顿时变了脸,颇为幽怨的看着从安,那意思:媳妇儿,咱能说点儿好听的不? 从安自知失言,乖乖的捂住了嘴巴,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人“那什么,臣妾闹着玩的,皇上继续。” 谁知萧允辰却长吁一口气,无奈的合上了手中的文书“皇后的直觉素来精准,这些啊” 他说着,将手中的折子丢到一旁“还是叫人重新审理一遍罢。” (本章完) 第452章 早产 第452章 早产 从安噗嗤一笑,在心里为办事的那些人默哀了三秒钟。 那什么,疑神疑鬼的是你们的皇帝陛下,可和本宫无关哦~ 反正干活儿的又不是她,从安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捧着云雾糖吃的欢腾。 她进来胃口不好,却还是强忍着反胃吃东西。 如今难得碰见个喜欢的,倒也是不易。 到了晚间,更是就着糖真心实意地多喝了半碗米粥。 夜晚更是难得安睡,可到了半夜间,却被身边忽如其来传来的动静惊醒,妩天有些茫然的扭脸,正好看见萧允辰起身,床边还站着个脸色严肃的王公公。 “出什么事了?”从安的脑子莫名其妙的一下子清醒起来,张口便问。 萧允辰却回神按住了她的肩膀,将打算起身的从安按到在床上,顺势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安儿乖,朕去去就来。” 他的这身互换太过轻柔,听得从安心中一软,在额上尚未消散的炙热的温度的安抚下再度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咕哝了一句,便再度睡了过去。 只是萧允辰才离开没多久,李承德便小心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从安顿时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里如月辉清明,哪里还有半点瞌睡的痕迹? 李承德年岁已高,从安早就免了他晚间的当值,若非事态紧急,只怕也不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见到来人是李承德的刹那,从安便皱了眉头,有些艰难的爬起身来,张口便问“零丁苑出事了?” “寒烟姑娘生产。”李承德利落的开口,一句话便将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从安一愣,算日子至少还要等半个月呢,如今这算是早产? “怎么回事?”从安立刻发问。 李承德却遗憾的摇了摇头,零丁苑毕竟看守严格,他能探听到消息已是不易,又怎么可能晓得零丁苑里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枯坐在黑暗中的从安垂眸不语,零丁苑的看守有多严她早有领会,此番急难之下更会被围的如同铁通一般,纵使是李承德有通天的手段,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也是不可能。 尤其是这个消息只有半截。 唯一的可能便只是王公公的好意。 王公公虽是彻头彻尾的站在皇上身边的人,但毕竟是李承德一手带出来的,若坤宁宫真的遭受大难,他未必为不念一点儿师徒之情。 只是零丁苑里那位早产又如何,和她有个毛线关系,有什么是非要王公公冒着风险传信的? 从安思量了半晌,才对着李承德发问:“早先叫你准备的人如何了?” “娘娘放心。”李承德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犹疑,从安平静的开口,语气淡定“你放心,若非逼不得已,本宫不会用这招。” 她前一世是学生物的,就算学的不怎么样,但也多少将遗传学老师的话听进去了些。 她晓得什么样的性状会遗传给孩子,眼皮,耳垂,下巴. 早在知道寒烟有孕的时候,她便暗中命人寻找在这些方面和萧允辰相像之人,为的就是某一天以防不测。 今夜有些难熬,从安靠坐在床上生生等了一夜才在晨光微熹的时候重新躺倒在床上。 萧允辰回来的时候,身上是带着血腥味儿的。 他的脸色苍白,双眼发直,眼眶下的乌青极重,是一夜劳神的模样。 “怎么了?”从安装作酣睡一夜刚刚醒来的模样,揉着眼睛爬起身来,天生的看着眼前人“出什么事了?” 萧允辰的嘴角抽动了下,似乎是想笑,但又有些笑不出来,最终他道:“寒烟生产,是个皇子。” “唔,”从安垂眸,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向他“似乎还没到日子,母子可还安好?” 萧允辰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拉住她的手攥的紧紧的,那双刚毅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的从安心中有些发寒。 他的手攥的极紧,勒的从安的指尖一点点没了血色,白的渗人。 从安皱眉忍痛,倒也没有掰开他,只用那双清亮的眸子注视着眼前人,似乎在确定他的状态。 许久,这个男人才缓缓开口“昨夜,寒烟难产,朕坐在外室,听她嘶叫了一夜.” 从安有些惊讶的挑眉,没想到寒烟的身体还挺好的,竟能嘶叫一夜没泄力。 “她身体不好怀胎艰难,又突然动了胎气才会导致难产。”萧允辰只盯着从安,没有说寒烟动胎气的缘由,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这个眼前这个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的妻子。 “朕知道女子生产不易,那是要从鬼门关上走一遭的。”萧允辰握着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上“可朕不知道竟会如此。” 冰凉的泪水烫的从安指尖微痛,心里也不自觉的抽痛了下,只听见眼前人道:“安儿,朕昨夜坐在那里,在想,若里面那个人是你,朕恐怕会疯掉。” 原来他的这番感慨是为了她? 从安立时瞪大了眼睛,像是才认识这个人一般,心中忽而一片滚烫,烫的她脸上发红,眼中发晕,就好像所有的阴谋诡异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不该展现在面前这个人眼前一般。 “呸呸呸。”从安笑着伸出那只空着的手去点了点萧允辰的嘴巴“皇上就不能盼臣妾点儿好!” 她这般明艳的样子叫萧允辰心中又是一晃,就好像所有的阴霾都该在这个女孩儿面前消散一般。 “皇上放心。”从安身子前倾,靠在了萧允辰的怀中“臣妾的身子骨儿好着呢!” “况且,”从安顿了顿,玩笑着道了句“臣妾自幼习武,可不怕疼。” 萧允辰心中一颤,伸手将这个女人抱得更紧一些,心中还是痛的厉害。 许久,感受到身边人的手臂稍松,从安心中的甜蜜与炙热才缓缓消退一些,她轻轻地推了推萧允辰,示意后者放开她,而后才用灼灼的目光盯着他,他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呢! 萧允辰沉吟了下才道:“母子平安,只是孩子胎里不足,弱了些,须得好好调养。” 至于旁的事情,没必要叫她知道。 从安果然不再言语,只沉默着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萧允辰见了,也陷入了沉默,两人就这么枯坐了半晌,才同时开口“朕/臣妾” 两人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默契逗乐,从昨晚压抑到现在的心中的沉重也消散不少。 “臣妾想去看看寒烟。”在萧允辰的示意下,从安大大方方的开口,口气平静不像是作假。 萧允辰也沉吟了下,而后点了点头,张口只道:“等她醒后,朕来接你。” 他顿了顿,又道:“朕想将孩子抱到坤宁宫来。” 坤宁宫中院落众多,随便养在哪里就好,若是被人发现了,只说是皇后娘娘产前忐忑,皇上特意寻了个孩子来叫皇后娘娘逗弄,宽慰娘娘。 从安认真的看着他,似乎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在说笑。 萧允辰也觉着这样不好,只是当他在那样凄厉的嘶叫中枯坐了半夜,晨光微熹时听见这一声婴儿的哭啼,听得他心中便是一松。 当看到那个连哭声都微弱的像是小猫儿一般的孩子在自己凑近时露出了一个笑容后,他又觉着心中似乎有一片柔软是属于他的孩子的。 他的孩子,大都在出生前便没了性命,如今这是第一个小人儿,朝着自己笑。 从安歪着脑袋看了他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可以,但所有人手必须是皇上重新调派。” 她顿了顿,又道:“苍云楼如何,那里有个小厨房,稍微布置下便好。” 人留在坤宁宫可以,但是所有人手都必须和她苟从安没关系。 萧允辰有些无奈的摇头,他晓得从安是被之前的宫斗弄怕了,不想在这种时候出什么乱子,只是—— 他伸手亲昵的勾了勾从安的鼻尖,口气随意“皇后,这宫中如今便只剩下你一人,又有谁会用这种手段害你?” 寒烟倒也没有睡许久,不过是当天晚上便悠悠转醒,扭脸见床边便是自己拼了命才生下的孩子,笑的格外满足。 容嬷嬷端着汤药进来,见着她醒了赶紧吩咐人传信,而后笑着端着药碗走到了寒烟床边,将她小心的扶起。 “嬷嬷方才要传信给谁?”寒烟虚弱的靠在软枕上,偏头看着她,眸光里的情绪不明,叫人看不出其中的心思。 “自然是皇后娘娘。”容嬷嬷笑着将汤药喂到她的嘴边,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费力的偏了偏头躲开了杓子。 “娘娘可记挂着姑娘呢!”容嬷嬷以为她嫌烫,于是笑着收回了杓子拨动着碗里的汤药“吩咐奴婢,只要姑娘一醒便通知她,娘娘要来看姑娘呢!” “是么?”寒烟却讥笑一声,执拗的闭上了眼睛,无论容嬷嬷怎么劝都不肯再张口。 等到从安来时,这碗汤药已经热过了几回,但寒烟却一直固执的闭着眼睛不肯说话也不肯吃药。 期间乳娘来过一回,想要将孩子抱走喂奶,可寒烟却像是疯了一般,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孩子,谁也不让碰。 从安听见屋中凄厉的嘶吼,当下不解得皱了眉头,她身边的萧允辰同样满心困惑,不知道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寒烟究竟在闹腾些什么。 见着这两人一齐过来,满屋子的奴婢赶忙恭敬地跪倒在地,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只有为首的那位,在王公公的质问下瑟缩着将话说出。 从安听后不由得皱眉,下意思的看向身后的姜院卿:生孩子会把脑子生坏嘛? 屋中的嘶叫声中还夹杂着孩子微弱的啼哭,姜院卿皱着眉头上前低语“皇上,龙子本就不足,再这么下去,只怕.” 萧允辰点了点头,看向一边的王公公。 王公公立时对着那一众宫人冷喝“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点儿拦住寒烟姑娘!” 这一众宫人原本只是见皇上昨晚守了一夜,寒烟此番诞下的又是个龙子,以为她定会母凭子贵这才束手束脚。 如今有了皇上的吩咐,当下便一跃而上,不过顷刻间,便将发疯般的寒烟制服。 等到这二位走进去时,孩子已经躺在奶娘的怀中,被柔声哄着,而寒烟则被两名宫人齐力按在地上,哭的泪涕横流。 她才生产完,这般在冰冷的地面上跪着定是要烙下病根的。 从安和萧允辰一齐坐在,同样淡定的看着眼前人,脸上均无什么好脸色。 姜院卿急忙上前,想要给孩子检查一下,只是她尚未碰到孩子,那寒烟便像是疯了一般大喊“不许你碰我的孩子!” 姜院卿眉头微皱,没理她,在寒烟的嘶吼中抽出了金针。 寒烟也不知道是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扑了过去,好在今日从安身边跟着个薄荷,立时出手将寒烟按住才没叫她干扰姜院卿。 金针落下,不过片刻,孩子的啼哭声渐渐平息,呼吸也平顺了几分。 姜院卿这才松了口气收回金针重新退在一边站在。 “若无姜院卿,你的孩子也未必能出现在世上。”从安语气平静,看向寒烟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些许凌厉“你才生产完,不好好休息调养,这又是在闹什么?” 寒烟只低声哭泣着,样貌十分可怜。 她已经嘶叫了一晚上,声音早就沙哑,不复原本动听,这般哀嚎起来,听得人头都是痛的。 嚎了半天的寒烟见着这二位始终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于是主动开口,只是哭声依旧凄厉“小姐、小姐!” 听得从安还以为她是在给自己号丧。 “您若是不喜寒烟有孕,直说便是。”寒烟的胳膊被扭在身后,因此也做不出抹眼泪的动作,只凄惨地扬着头看着她鼻涕直往嘴里流“寒烟原本也不想叫小姐为这个孩子烦恼” 又是这一套,从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而后看向一边的容嬷嬷“给她擦擦眼泪,都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容嬷嬷立刻上前,拿出帕子像是擦桌子一般胡乱的在寒烟脸上一抹。 (本章完) 第453章 拙劣的计谋 第453章 拙劣的计谋 寒烟被这粗暴的动作呛住,满肚子的话硬生生的被怼了回去。 从安结果妩天端来的茶盏轻描淡写的拨动着青翠的茶叶,摆足了皇后娘娘的架势。 “寒烟姑娘,慎言。”李承德人老成精,立时上前一步,看向寒烟的目光里满是清冷与凌厉。 可寒烟却是一懵,只哭嚎着“什么剩言不剩言的,虽是些过去的话,但亦是寒烟的真心话,又怎么会剩下?” 李承德脸上一僵嘴角微抽,从安拨弄着茶水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些许无奈。 她虽常常自称胸无点墨,不耐烦看那些之乎者也也弄不清楚什么说辞典故,但常识还算是有些的. 只是这位 就算是个自幼入宫的小宫女儿,只怕也比她强些。 “小姐啊。”寒烟还在继续号丧“您若是不喜寒烟不喜这个孩子,直言便是,可又为何,为何要在背地里使这种手段?” 从安有些纳闷的一挑眉,她使什么手段了? 萧允辰亦是皱了下眉头,眼中闪过些许不虞。 从安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她说说,总比看话本子有趣。 在这深宫之中,不是行的端做得正便无所畏惧,可面对现在的寒烟,从安却是底气十足。 她有权有势又圣眷正隆,有什么好怕的? 事情似乎和寒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可事已至此,寒烟也只能硬着头皮说的“您为何一边说着要寒烟保下孩子,一边对着寒烟用这种手段?” 从安有些纳闷的蹙眉,听着寒烟的语气,怎么那么像是自己找人把她强了呢? 她眼中的默然叫寒烟心中更加没底,在她眼里这本该是一戏双角儿,可莫名的就成了她一人的独角戏。 可这台子已经搭好,寒烟又不得不继续唱下去,只缓了口气哀弱的在这里哭嚎“若您真的不喜寒烟,直接差人送来一碗堕胎药就是” “又为何要在送给寒烟的东西里添加这落胎的药物?”寒烟哭的凄厉说的哀婉、 从安终于放下端在手中的茶盏,淡定的问了句“你说是本宫给你的东西里掺杂了落胎的药物?” 她的声音极轻,其中夹杂了浓浓的失望,看向寒烟的眼神中也没了什么光彩。 她的手段是为了更大的阴谋准备的,可惜,面前这位,目前看起来不太够格。 寒烟被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惊到,她有些不安的抬头,却见坐在首位上的两人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就连萧允辰也并未因为她的哭诉而产生任何波动。 “什么东西?”从安抬手拦下了打算出声厉喝的李承德,朱唇间吐露出来的音调听的人心中生寒。 寒烟哆嗦着,瑟瑟发抖的看着宛若修罗般的从安,又将不安的目光投向萧允辰似乎是想要寻求庇护一般。 自打她搬到这零丁苑中以来,这位君王便常来看她,虽然只是做做就走,但心中定是有她的,否则,否则也不会昨夜在外面守了她一宿. “就、就在寒烟的袖中。”寒烟咬牙道。 李承德立时上前从她的袖中掏出个青色的瓷瓶,这瓶子的样式从安看着有些眼熟,立时将淡漠的目光投到一边的萧允辰的身上。 她就知道自己昨天猜的没错。 萧允辰瞄了姜院卿一眼,姜院卿立时上前接过那瓷瓶检验,不过是闻了一下便对着这两人道:“皇上、娘娘,此物中被加了极重的红花。” 从安挑眉,这傻姑娘,想要陷害她就不知道找些好东西来么?还真当红花是万能的,哪里需要往哪搬啊! 若是真的下了红花,她这孩子还能有命? “此物从何而来?”李承德明知故问。 “是、是小姐昨日给民女的赏赐之一”寒烟抽噎着,声音哽咽“民女就是吃了这个才导致早产的.” 一边的萧允辰脸色铁青,看向寒烟的目光中满是失望。 从安嘴角微弯,瞄向站在一边的容嬷嬷。 容嬷嬷立刻上前,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寒烟姑娘,这些赏赐均是皇上所赠,不过是念及姑娘思念皇后娘娘,为了使姑娘宽心,皇上才特意嘱咐奴婢等,将这些说是皇后娘娘的心意。” 这?寒烟有些傻眼,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这么说来,难道之前关于皇后的话都是哄她的? 看着寒烟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从安心里只觉着好笑,寒烟背叛过她一回,凭什么还指望她真心相待?就凭她那拙劣的演技么? “寒烟姑娘,此物名为云雾糖,是陌州进贡的特产。”李承德适时地开口补了一句,将寒烟心中所有的希望彻底泯灭“就连皇后娘娘,也不过是昨日才得了这么一小罐而已,可见皇上对姑娘的用心。” 萧允辰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一半,气呼呼的一挥衣袍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走去,只留下从安一个人在这里端坐着应对残局。 “寒烟,你忽然这般想对付本宫。”从安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呆滞的女子,缓缓地问了句“可是想要留下自己的孩子?” 从她怀孕开始,便一直折腾来折腾去,等到确定从安不会对她的孩子下手才开始好好调养,如今又忽然来这么一出,无非是想借机显现出从安的恶毒来。 对寒烟如何且另算,萧允辰肯在外面守候一夜,对这个孩子定是有感情的。 现在后宫无人这个孩子又见不得光,若是皇后不能养育这个孩子,那孩子便只能留在生母身边。 从安暗示过,将来继承大统的一定是这个孩子,既然如此,只要自己能亲手养育这个孩子,哪里还用再装作一副忠心的样子却粘着那个根本不在乎她的皇后娘娘? 心思被这个女人一言点破,寒烟忽而又换做一副更加凄惨的模样朝着从安哀求“求您了小姐,这个孩子是我拼了命才生下来的.” “求您,求您叫我自己养吧。”寒烟不住地哀求着“您的大恩大德,寒烟一定会做牛做马偿还。” 转变风向倒是挺快,从安看先寒烟的眼神中只剩下厌恶,但还是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浅笑着道了句:“哦?是么,那本宫就给你个机会。” 从安淡漠的道了句“零丁苑戒备森严,你倒是说说看,这些红花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寒烟顿时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如坠冰窖般遍体生寒,连哭都忘了。 这、红花. 寒烟的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心里也满是恐慌。 无视她的表情和眼神,从安在李承德的搀扶下慢慢起身,对着心存侥幸的寒烟补了最后一句“龙嗣为重,所以尽这零丁苑中的东西都是经过层层筛查的,寒烟,你可别说,只是原本就有的。” 说完这句,她便再没了什么言语,对于在这个良心狗肺的女子,她的提点到此为止。 慢慢走出这屋中的从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忽而对着李承德问了句“你说,之前本宫的心是不是太软了。” 所以才叫这些人都觉着本宫柔弱好欺负?只要落泪哭诉自己的可怜,本宫就当上赶着替她们忧心劳神? 凭什么呀!从安气的直磨牙,最近的这一连串事情,事事诛心。 怀孕和那个古怪的梦境已经将她为数不多的好耐心消磨殆尽,所以出手也越发直接狠辣。 零丁苑外,某人竟然还站在那里等她。 看到那张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刚毅的脸,从安心中的怨气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只与他并排站在一起,愣了半天才笑着道了句“这不,就有个想对付臣妾的么?” 若是此事再早上几年出现,萧允辰此刻绝对已经站在寒烟那边对着她大发雷霆,可现在么 从安后知后觉地扭脸对着李承德道了句“叫乳娘收拾下东西,带上孩子去坤宁宫。” 原本这个世间还要晚上几天的,毕竟苍云楼尚未打扫布置,人手也尚未安顿好,只是现在这个模样. 好在这宫中最不缺的便是人手,萧允辰身边的王公公跟着李承德身边历练了那么久早就学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短短半日时光,苍云楼已经是焕然一新。 考虑着这孩子身份特殊,除了厨子和两个乳母,就只有容嬷嬷带着四名小宫女在伺候。 反正这孩子就这么点儿大,也没有必要使唤那么多人。 至于太医,姜院卿便是最好的。 萧允辰曾经委婉的问了句,觉着她照顾皇后已是极为辛苦,若是觉着看顾不过来,可以将孩子交由太医院的太医照料。 但姜院卿却拒绝的干脆。 不过是一个孕妇和一个孩子而已,倒不至于有什么。 孩子就在床上躺着,许是体弱又经过折腾的缘故,此时正甜甜的睡着,也不闹人。 从安倚着床柱坐着看着这襁褓中皱皱巴巴的小小的一团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萧允辰试探着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他伸开的手掌中,他便伸手抓住了,小小的人儿弱成一团儿,手中软绵温热,烫的萧允辰心中一软,眼神也愈发柔和。 从安冷眼瞧着这一对父子,忽而开口“皇上给孩子取个名字罢。” 算是个称呼,也算是一个羁绊。 将来无论这个孩子落在哪里,最起码是有名字的。 萧允辰沉默了下,慢慢的将手指从这个孩子手中抽了回来,眼中满是不舍。 他沉吟片刻,正当从安还以为他会将取名之事丢给自己的时候,萧允辰缓缓道:“朕不求他此生如何,便唤做思宁吧。” 只要他此生如名,安安静静地当个富贵闲人,只求自身安宁,便是再好不过。 从安眸光微动,不动声色的接了句“好名字。” 萧允辰这一辈,是‘允’字辈。 而这个孩子这一辈,是‘羽’字辈。 萧允辰为思宁起名时并未遵循辈分,也就意味着这个孩子此生与皇室无缘。 从安这个飘荡的心,也算是半定下来。 寒烟的悲剧在于她所求过多。 她当初打晕萧允辰说对方坏了自己名声求到从安面前的时候从未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帝后和好,两边互通消息时会是如何。 也许她觉着以自己的容貌,总能在那一天之前彻底笼络住帝王心——实际上她也做到了大半。 若非从安突如其来的有孕,若非萧允礼搞事情,叫她不得不提前将这个当时尚不能确定留不留得住的孩子的事情告诉萧允辰,只怕如今这个孩子也是个有名分的。 若是从安计策用的再晚些,等到寒烟有孕之事已是众人皆知的时候,从安的谋划是决计不能成功的。 可寒烟当时尚未坐稳,怕从安暗地里对这个孩子下手,所以一声不吭,直到瞒不下去。 那个时候再除去这个孩子便是作孽。 从安心慈手软兼心气高傲,再加上寒烟将态度放的极低,所以她不屑于做这些事情。 而萧允辰久无子嗣,之前的孩子皆是未生下来便夭折了,他舍不得。 所以才有了零丁苑里的奇葩局面。 思宁忽的吐奶,奶香味儿顿时在此处弥漫。 萧允辰眼中还有些茫然,却听见从安已经吩咐人叫奶娘过来,当下有些不解的皱眉。 小小的人儿一被抱起就哭了起来,只是哭声极弱,就算坤宁宫新生的几只小猫崽子的叫声也比他们强些。 听得萧允辰又是一阵挠心挠肺,急的眉头紧皱,可看到坐在一边的从安时,又生生的将心中的焦急忍下。 “抱回去吧,下次喂完奶后记得顺奶。”从安淡定的吩咐了一句,完全无视了一边的萧允辰。 妩天见着他们两个明显是有话想说的样子,识趣得带人退下。 空荡荡的屋中一时间便只剩下这两人平静的呼吸声,许久,萧允辰才抓住了从安的手,有些窘迫的开口“朕、朕只是” “皇上,”从安拉过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肚皮上,语气严肃且认真“咱们的孩子,一定会身强体壮,决计不会像思宁这般。” 她说咱们的孩子,萧允辰的心中顿时又是一软。 对,这才是他们的孩子! (本章完) 第454章 着火 第454章 着火 萧允辰的心一点点软了下去,又一点点硬了下去。 这才是他们的孩子,眼前人才是他最爱的那个人。 从幼时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他便倾心之人。 一路来兜兜转转,他伤了她无数次,如今她怀胎艰难,总不能叫她再忧心。 当晚苍云楼中传来的哭声格外凄惨,两个奶娘轮流抱了一宿儿也哄了一宿皆是无用。 直到晨光微熹的时候,孩子才没了声息,也不是是哭累了昏睡过去还是气力不足晕了过去。 从安去看时,只见小小的人儿眼睛肿成了桃子,皱皱巴巴的在襁褓里缩成了一团儿,看起来可怜至极。 看见这个孩子,从安便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心中满是不安。 怀胎以来,自己的身子这般差,也不知道. 她又想起姜院卿的叮嘱,赶紧收敛了心神,只抬头对着容嬷嬷吩咐“好好照顾。” 为着避嫌,从安再也没独自去看过,倒是萧允辰,每日来到坤宁宫后多要去看那孩子一眼,见着那皱皱巴巴的小团子慢慢张开才算是松了口气。 越是日子将近,从安的精神便越是不足,每日有近乎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睡着,手脚也肿的不像样子。 活脱脱便是大萝卜。 萧允辰伸手戳在她的胳膊上,一戳便是一个坑。 从安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总觉着他在嫌弃自己。 那日被打回去重新审理的文书有了结果,新派去的两个钦差,一个被腐化一个被囚禁,联起手来粉饰太平做出一切顺利的样子给他看。 安插在那里的无常卫也因为这两位而被揪出大半,有了这么些时日的筹谋,如今陌州的境地竟是比之前还要严峻几分。 那陌州巡抚筹备多时,已然打算着建立个小朝廷,就差转到明面上。 事已至此,再想着用柔和的手段兵不血刃的解决一起似乎已经不太可能。 从安听闻消息后绣眉紧蹙,这陌州究竟是个什么神仙地方,怎么派去的人,去一个被腐化一个? “可惜皇上您现在走不开。”从安还有闲心同他打趣“否则,臣妾倒是想知道,若是皇上亲自去了会不会被腐化收买。” 萧允辰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只幽幽的叹了口气,如今倒是个更简单利落的办法——派兵,将危机扼杀在襁褓中。 只是 “只是他做到这种地步,只怕早就想到皇上有朝一日会派兵围剿。”从安有些发困,靠在床上强打起精神看他“陌州虽依山傍水,但地势还算是平缓,易攻难守。” 这反贼既然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手,他身边应当也有人提起这些。 若是从边境派兵围剿,一来耗时长,二来动静大,太容易打草惊蛇。 而从附近的守军下手. 从安阖眸,这些人虽不敢明面上同朝廷作对,但是报个信放个水还是轻而易举的 重点是,朝廷就算知道也不敢强逼,万一惹急了一起造反,反倒更加棘手。 如今之计,便是寻个可靠且有足够威望之人,同时从几地守军调兵,打他个措手不及。 萧允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里满是无奈“朕同你说这些是想叫你知道消息后放宽心,不是叫你替朕操心劳神的。” 卧床的从安怔了怔,目瞪口呆得看着眼前人,大哥你确定? 从安顿时不想说话更不想理他,萧允辰见她将本就没什么颜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缝,乐的哈哈大笑,伸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只道:“皇后放心,此事朕已经派人去解决。” 至于派谁、怎么做,从安也懒得问,只对着这个调戏自己的人翻了个白眼。 “怎么,小安儿不想知道?” 他换了这幅口吻的时候简直没个正行,从安懒得理他,故而只道了一句“臣妾才不想知道,否则出了事,皇上还以为是臣妾告的密呢!” 萧允辰哈哈一笑,在她略肿的脸上掐了一下,掐出了两个窝。 果然什么都没说。 只是他要离开的时候,却注意到从安似乎陷入了沉思,于是又退了回来拉着她的手问了句“怎么,皇后后悔了?” “不。”从安立刻道,只是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也带上了几分不确定的神色“只是觉着最近似乎有些太安生了。” 无论是谁,想要她孩子永远没有见到这世间阳光的可能的话都得抓紧才是,之前连翻诛心计策,如今却忽而销声匿影,从安只觉着心中惶惶,唯恐又在突然之间冒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来。 事情不怕大,只怕急。就如同之前自家大哥娶平妻之事,若是自己能早点知道,只怕也不至于动了胎气。 从安眼中带着些忧愁,她自问谋略智慧不算过人,能走到现在已是不易,实在是想不明白也想不透彻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总不能是捅刀子的人忽而停手了吧? 从安又想起之前醉竹利用双面绣绣在肚兜里传给她的信息,心中竟又是一阵揪痛。 疼到无以加复,无法呼吸的地步。 “安儿。”萧允辰长叹了口气,伸手拥抱住她。 因着怕挤到孩子,这个拥抱格外的轻柔与小心“叫你怀孕的时候还要操心这些,是朕这个丈夫做的不够格。” 从安呆了呆似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阵突如起来的表白,不过不等她感动完全,就听萧允辰接着补了一句“让你此番情境下还要忧心国事,也是朕这个皇上做的不够格。” 这帽子一下子扣的有些大,从安可受不起,当下刚想开口,萧允辰却再度重复他许久之前说过的那番话“你安心养胎,剩下的交给朕,好吗?” 从安虽是点头应下,但总觉着这话说的跟g一样,说出来就是被打脸的。 果然,没过多久,苍云楼便出了事端。 小孩子娇弱,早产儿尤其。 从安是被半夜的喧闹声惊醒的,王公公匆匆走来附在刚坐起身的萧允辰的耳边轻语。 萧允辰一惊,赶紧穿鞋下床,只披了一件外衫便匆匆朝外走去,连声招呼都来不及同从安打。 同样被惊醒的从安一脸懵的艰难的从床上爬起,外头依旧是一片熙熙攘攘的喊叫声,隐隐的似乎还有火光。 妩天匆匆从外面走进来,麻熘的将她扶起还往她伸手垫了几个软垫。 从安坐起后只喘了口气,便抬眸看向妩天等着后者说话。 “娘娘,苍云楼走水。”妩天低声道。 此言一出,听得从安一愣,立时问道:“思宁如何?” “薄荷姑娘机敏,已经将”妩天顿了下才道:“将公子救出,如今正在姜院卿处。” 从安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抬眼时见着妩天眼中的犹疑,她立刻道了句“有话直说,不必藏掖。” “是。”妩天近日来也是知晓从安脾性的,立时道:“事态紧急,薄荷姑娘只来得及救出公子。” 从安一愣,直勾勾的看向窗外,如今大火未歇,那些人尚未跑出,岂不是意味着??? 王公公和妩天都不是什么遇事慌乱的性子,萧允辰又已经出去,想必暂时能调来的救火之人皆已到齐,倒也用不着从安在这里瞎操心。 连宫人都未来的及逃脱,这样的大火总不能是平白冒出来的吧? 今夜一直是月朗星稀,天空中连片云彩也无,断然是没有降下天火的可能的。 只是,要是能下场大雨该有多好。 从安此时心中竟升起这样一个强烈的念头来,许当真是老天有所感应,从安心中的执念尚未生出没多久,便听见窗外忽的响起泼水般的雨声。 如今已经临近冬日,这么还会有着堪比夏日雷雨般磅礴的大雨? 从安有些发蒙,只觉着似乎有些不太真实。 妩天已经快步走向窗边,很快便关窗退回,声音里也带上了些许惊喜“娘娘,天降大雨。” 从安心中莫名的一松,一股子难言的疲惫再次涌来,她一时间没撑住,竟直接昏睡过去。 被她这突如起来的变故惊到,妩天赶紧扶住她对着外间急喊,昏黄的烛光下,从安的脸上一片煞白,额上泌出层层冷汗,看着十分可怖。 昏迷间的从安身子蜷缩着,双手不自觉的抱住了自己的肚子,似乎在承受什么极大的痛苦一般。 上下宫人均被派出去救火,在一片嘈杂声中,妩天的叫喊宛若海浪翻腾间的一叶小舟,渺小的几乎不可闻。 妩天咬牙,将从安放在床铺上,孤身跑了出去。 昏迷中的从安再度醒来时,只觉着周身都在摇晃,浑身上下的骨头就像是被人拆了一遍似得,疼得她连爬起的力气都没有。 纵使剩下的垫子足够厚实,她也在这颠簸中吃了不少苦头。 艰难的扶着车壁坐起身来,呆若木鸡的从安撩开车厢上的窗帘,只见一片片青葱正不住地倒退,清新的泥土香扑鼻而来。 “锵锵锵~” 随着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车厢门忽的被打开,一束金黄的小雏菊被人递到了从安的眼前。 “惊喜~” 那人将花束塞到从安手里,继续道。 “堂堂暗影楼楼主,就这么幼稚?”从安哭笑不得的接过花束看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之人。 “姑娘慎言,在下和着暗影楼并无关系。”萧允礼一本正经的表示。 他瘦了许多,以往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身上少了几分轻挑多了些许沉稳,看着像个大人了。 从安原本不过是猜测而已,可听见他这般说,心中又多了两三分肯定。 她捂着肚子垂眸,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这样子看的萧允礼倒是有些慌乱,赶紧哄道:“好啦好啦,不是你之前说哄女孩子要送花么!我花都给你了!” “拿着你的花去哄你的小哥哥罢!”从安气鼓鼓的将手中的小雏菊摔倒了他的脸上“你们这可算是恩将仇报?” “啧啧啧,姑娘好没有良心。”萧允礼手忙脚乱地接过花,拖长了音调来了这么一句“你可知道将你从那狼虎窝中带出来,废了我们多少心力?” 从安听他一口一个姑娘,而不是像之前一般叫自己嫂嫂,便晓得那个哥哥他是不会再认,当下便也没有要求他改口,只不解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给自己解惑。 她袖中空空,之前大哥送给她的弓弩枯叶以没了踪影,更不必说听枫。 身上的利器被收走,从安这番模样也不敢轻易反抗,毕竟眼前这位论功夫可不在自己之下。 “少来这套。”从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老娘好不容易才从虎豹口中将你们保下,你们可倒好,扭脸便对着我这孩子下手?” 萧允礼脸上表情一僵,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颇为尴尬的来了句“你都知道了?” 嗯哼~ 果然是这些人,从安拼命克制住心中的火气,直朝着萧允礼翻白眼。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交了这种损友。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在藏书阁里坑他的吃的,也省的后续这么多的事情。 “这些,回头叫小哥哥告诉你罢。”萧允礼一屁股坐在了从安的对面,慢悠悠地道了句“反正我现在说话你也不会信。” 废话,你把老娘折腾成这样,老娘能信你就有鬼了! 不过,从安想了想,还是道了句“之前刺客的事,多谢你。” 萧允礼倒是一愣,而后随意的摆摆手“你的威望是自己挣得的。” 一句话,将从安的再一次试探堵了回去。 谁知从安却郑重的坐直了身子看向萧允礼“还有尚丞相的事。” 她认真的看着萧允礼,江湖和朝堂本就该是两不相干的关系,尤其是暗影楼这种暗地里的组织,更不该与朝堂扯上关系。 只是 “他杀了暗影楼的人。”萧允礼沉吟了下,还是道了句“杀他是理所应当,朝廷找上门来,正好给暗影楼一个理由,你也不必谢。” 话里话外将自己和暗影楼之间分了个清楚,就好像是在正常的同从安分析江湖事一般。 从安心里清楚,该说话她已经说出口,故而也不在这方面多说什么。 (本章完) 第455章 被绑架 第455章 被绑架 只是仔细想一想,从安倒是觉着萧允辰这个皇帝做的挺可悲的。 无论是自己还是萧允礼,无论究竟有没有异心,都想着要在手里攥着点儿东西,若是有朝一日被逼到绝路,也能有个退路。 “这般想来,之前倒是我多此一举了。”从安悠悠的看着萧允礼,眼中是带着怒意的。 萧允礼赶紧伏低做小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哄她,见着她不理会,这才无奈的笑着道了句“要不是你,小哥哥只怕也会怪我。” 从安长叹了口气,苏子墨是北辰的国师,国师历代受训要扶持君王。 可他却在萧允礼造反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站在了萧允礼的这一边,哪怕明知萧允礼成功的可能性极低,明知那次造反本身就是一场闹剧,也义无反顾的站在他的身边。 那个时候从安就知道,萧允礼并非是单相思。 “亏我之前还那么殷勤的给你找对象。”从安小声嘀咕道:“还好你没答应,不然我可怎么对得起人家姑娘?” 萧允礼没想到她的话转移的这般快,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看起来比从安这个被绑架的还要无辜。 他怎么觉着云若和凌瑶如今挺要好的呢? 突然被绑,从安心里还是一阵气闷,想到自己之前还动了胎气,当下又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不悦的看着萧允礼。 她如今的身子可不保险,离了姜院卿,也不知孩子会不会有事。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忧心,萧允礼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她的对面,一本正经地对着她道了句:“你放心,将你带出来,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放心你一脸,她被掳走,也不知道萧允辰得急成什么样。 御书房中,萧允辰阴着脸坐在那里,眼中的怒气几乎要将这整个屋子点燃。 苍云楼的大火已经扑灭,仅剩个空架子立在那里,满壁焦黑,宫人和奶娘均已找到,她们被迷晕了藏在无人的听雪楼,直到白日里她们醒来发出叫喊才被发现。 纵火之人尚未找到,只在那苍云楼里外发现了大量的火油的痕迹。 坤宁宫中断然是不该有这么多的火油的,万一皇后出事,谁也担待不起。 可这么大批量的火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进来,只怕非是在这坤宁宫中掌权之人不得做到。 已经怀疑过那个疯女人那么多次,可这一回. 萧允辰看着看着自己的微微颤抖的手掌,会是那个疯女人做的吗? 借着这个机会,叫自己脱身,彻底离开他,带着孩子一起远走高飞。 萧允辰深吸了口气,将‘那个疯女人是自己逃走’的荒唐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 他知道那个疯女人一直向往宫外的生活,可她的家人便是她的掣肘。 她废了那么大力气,叫自己的父亲兄长从高位上退下,却都保住了他们的荣华,不可能在他们尚未离京之前便自己先一走了之。 这般想着,萧允辰也不知道该放心还是该揪心,同时又气的狠,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一次两次入他的皇宫如若无人之地? 坤宁宫的上下宫人本该酷刑加身严加审理才是,可当晚一片混乱间,几乎所有人都参与了救火,也几乎所有人都有了不下一个人证。 除了被从安特许回府休息的李承德,以及当晚本该陪伴在从安身边却被打晕妩天。 萧允辰想到之前的教训,知道那疯女人极其护短,故而对这些人虽是审理看管严格,却打心眼里不愿真的伤害她们。 否则,若是那疯女人回来,又该像是疯狗一般咬她。 坤宁宫的消息已经封锁,就当成是宫中走火皇后娘娘惊了胎,所以在静养。 宫门一闭,就这么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见着从安几次三番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萧允礼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来递给她“醉花鸡,吃不?” 从安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像是不喜这油腥味儿一般。 萧允礼便拿的远一些,无聊的坐在她的对面,仔细的揣摩她的脸色。 然而从安只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直勾勾的盯着他,半晌才补了句“你们动手太快,把我的计划都给打破了。” “姑娘” “叫从安。”从安没好气的嘟囔了句,原本听他叫嫂嫂叫习惯了,如今听他叫自己姑娘,怎么听怎么别扭。 “从安,”萧允礼敛了神色“只要你还在宫中一日,皇上便永远不会叫你得偿所愿。” “他那个人,不把所有的事情抓在手中是绝对不肯放松的。”萧允礼严肃的道:“尤其是你,从安,新政里究竟有多少是来自你的主意?” 从安愣了下,说实话,她对新政没什么了解。 萧允辰推行新政的时候她已经有孕在身,况且又刚保着这二位闹了这么一出,萧允辰更不愿叫她接触政事。 后来她回到娘家又被萧允辰重新迎娶,两人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推了先帝叫‘皇后垂帘听政’的遗旨。 “其实,我也不清楚。”从安弱弱的说:“当初东旭来犯,我只当是诀别,留了不少东西。” 那些东西足够抄家灭族的,萧允辰后来虽然明面上没有同她计较,但私底下从安却尽可能的远离政治。 这般一来,她所知道的事情便更少。 “小哥哥说,足有五成。”萧允礼镇定的看着从安“五成的内容是如今的这些大臣绝对想不出来的,太过大胆也太过跳脱。” 从安脸色微变,果然不吭声了。 “你自打开始谋划以来,便将目的明明白白的摆在台上。”萧允礼神情严肃“但凡是个有心人都能看出你想叫苟家退出朝堂远离权势做个富贵闲散人。” 这个目的同样也将从安的软肋展现的明明白白,她的家人便是软肋。 从安越是出色越是心急,萧允辰便越要将这软肋捏在手中。 可同样的,从安也是苟家人的软肋。 只要从安在,苟家无论如何也无法真正离开这纷争,哪怕归老田园,只要一日萧允辰传召,他们便必须披甲上马。 “他已经答应过”从安垂眸,努力叫自己不理会萧允礼的挑拨“答应过令我父亲告老还乡。” 比起面前这位对自己的孩子屡屡下手的小叔子,她更应该相信自己的丈夫才对。 可从安却悲哀的发现,就连这么简单地事情她也做不到。 “那你可知,此番陌州事变,他派出的是谁?”萧允礼镇定的盯着她的眼睛,满意的看着她眼中的防线逐渐土崩瓦解。 从安想到萧允辰同她提及此事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忽而一颤,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萧允礼。 萧允礼认真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从安顿时气急“我大嫂还有着身孕。” “不是你大哥。”萧允礼立刻道。 从安的嘴唇又是一个哆嗦,眼中的焦急更浓,心中更是一片翻腾。 是啊,她怎么忽略了这点。 北辰的老将基本上都因为帝王的猜忌文臣的挑拨死光了,无论是自家大哥还是那些新培养的将领,威望皆是不足。 唯有自家爹爹。 就连那陌州附近的守军,只怕也有不少人是从他的帐下出来的。 唯有自家爹爹。 才有足够的威望,将几股来自不同守军的兵力粘合到一起。 可是自家爹爹,身体状况早就不如从前. 萧允礼满意的看着从安皱起的眉头以及攥紧的双拳,而后伸手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大哥主动请缨想要代替却被拒绝。”萧允礼悠悠的补上了一句“想来你也没收到信吧?” 从安垂眸,她的确没有受到消息,只怕是被拦截了。 “我要回去。”从安看向眼前人,认真的道。 算时间,自家爹爹应当还没到地方,她得回去,除了她还有谁能说动萧允辰? “别傻了。”萧允礼悠哉悠哉的补了一句“堂堂一国皇帝,哪个不是走一步算三步的人精。” 从安会有什么反应,萧允辰若是不知道,只怕也不会刻意瞒着她。 既然猜到了她会如何,便必定早有应对之法。 从安知晓自己怀胎艰难,倒是真的不敢学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有没有用她不知道,但肯定会伤及胎儿。 为着孩子着想,再怎么生气着急她也得选择先礼后兵。 只是礼过了要是无用,兵. 兵只怕来不及。 从安的眼中划过一丝寒芒,但很快便隐藏在那漆黑的眸子中。 萧允礼撑着腮帮子看着她,忽的补了一句“你之前叫我们往西走,你把棋放在了西冥?” 从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口气平静“如今总共就这么三个地方,北辰你们呆着不安全,东旭又算是敌国,你们不去西冥还能去哪?” 试探她?想得美! 两人几句言语,却是从安落了下风。 尽管从安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些话可能是萧允礼在骗自己,为的便是叫自己的心急忧心,可从安却不得不落在他的圈套里。 爬都爬不出去。 萧允礼有足够的理由骗她。依照姜院卿的嘱托,她是绝对不能有太过焦躁的情绪的,这对胎儿极其不好。 而萧允礼他们一直想要的便是这个孩子的命。 从安沉默半晌,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只随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萧允礼噗嗤一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从安的天真“从安,你现在是被我绑架了好不好?” 这大概是心最大的人质了。 “哦,那我是不是该问一句。”从安撩了下眼皮,压根懒得理他“你是劫财还是劫色?” 本是句玩笑话,谁知这货正儿八经的打量了她一番颇为认真的反问了句“你现在有财还是有色?” ???从安一脸懵,若是手边有能抓的起来的东西,她一定要糊上萧允礼一脸,可惜没有,她便也只能冷眼瞪着他。 “去见小哥哥。”萧允礼没有说地名,只再度重复了下这句话“等见了小哥哥,你便知道事情缘由。” 从安有些气闷,近来之事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萧允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思考。 她在想东西的时候是格外安静的,唯有那双眸子,明亮的要透出光来。 难怪小哥哥这般看重她。 萧允礼心想。 “萧允礼,你给我透个底。”从安迟疑了许久才对着他发问“陌州之事,你和墨儿哥哥推动了多少?” 听见她一下子便将问题问到了点子上,萧允礼眼中的欣赏更浓,只神秘的对着她笑了笑“陌州离此何其遥远?就算有快马相传,皇上那边的消息也是滞后的不通畅的,更何况是我们?” “你当我和小哥哥是神仙呐?”萧允礼补了一句。 从安却抿唇看着他,半烟飞雪的速度她是见识过得。 这两只鸟儿身上的古怪明显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她幼时便见过这两只鸟儿,可现在她已经将为人母,那两只鸟儿依旧活泼。 鸟的寿命,哪有那么长? “你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从安闷闷的嘟囔了一句“墨儿哥哥十有八九。” 听到这句话,就连萧允礼也不由得认同地点点头。 这一路上太顺利了些,连半只拦截的队伍都没有。 从安不确定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更不知道这马车前行了多久,只能暗自寄希望于往日的情分。 “若是真的是你们在背后搞鬼,别伤我爹爹。”从安正儿八经的道了这么一句“我大嫂还怀着孕呢,要是她的孩子有事,我饶不了你们。” 萧允礼无奈的看着从安“反正你就把我们当成无所不能的坏人了对不对?” 从安镇定的点头,又补了一句“火药的方子,是你泄露给东旭的吧?” 没有这层利益的维持,东旭凭什么不惜余力的帮他们? 谁知萧允礼张嘴便喊冤“我只不过帮你看了看东西而已,从安,你可别跟我大哥似得,疑心病那么重!” “就凭你现在的行为,我怎么怀疑你都不为过。”从安没好气的嘟囔了句,心里还是气的厉害。 “还有醉竹,你们如今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从安闷闷不乐的碎碎念“是想要活活气死我啊?” (本章完) 第456章 抛弃 第456章 抛弃 萧允礼笑着连道不敢,甚至还贼兮兮的气从安“听闻东帝对你情深似海,你不考虑下?” 从安是真的被气到了,肚子里那位反应很快,立时踢了她一脚,惊得从安捂着肚子倒抽了口凉气。 再这么说下去伤的也是自己,从安拿出她身为孕妇的自觉,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萧允礼便将之前被她丢来的小雏菊放在了车厢的角落,自己则一撩帘子走了出去。 从安曾经跟着父兄学过如何判定方向,这些都是行军的常识。 可她自幼学的那些手段似乎都失去了效用,无论是树的长势、花朵的方向、还是青苔的生长情况等等,她都看不真切。 窗外的景色像是被罩上了一层薄纱,在这层薄纱的笼罩下,从安看什么都是朦胧的。 这也是墨儿哥哥的力量吗?从安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有些水肿的手掌上的掌纹,可见不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随着日头偏移,这车厢中也多了些暖意。 萧允礼再度摸了进来,从车厢座椅下的空箱里拿出个红漆三层雕花食盒,食盒上的海棠花刻得栩栩如生。 从安眼皮子一抽,这个食盒看着略微有些眼熟。 其中倒是没有什么饭菜,只有一些糕点。 “先垫垫肚子。”萧允礼顺手捏起一块藕粉桂花糕塞到嘴中,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句“反正你现在吃的也不多。” 听了这话,从安再度磨牙,她就知道这群家伙已是蓄谋已久。 这藕粉桂花糕的味道略熟悉,这货连点心也是拿的坤宁宫里的。 “我最近常做些奇怪的梦。”从安咬了一口便将那藕粉桂花糕放下,她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萧允礼“梦境真实到我甚至都分不清楚究竟哪边才是虚幻。” “呐,你不会也是我的一场梦吧?”从安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真实的萧允礼发问。 萧允礼蹙起眉头有些为难的看着她,而后他朝着从安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并朝着她伸出手去。 他倒也是不避嫌,直接在从安脸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从安痛呼出声,好不容易才从他手底下挣脱出来,不满的看着他“你干嘛?” “疼么?”萧允礼笑的坦然。 这不是废话么?从安没好气的横他,顺手又在他脸上拧了一把。 萧允礼疼的直讨饶,却因为面前这位是孕妇,就连挣扎也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 等到从安消气撒手,萧允礼白玉般的面颊上已经是通红一片,他像是个受了欺负的小狗儿一般,捂着自己的腮帮子委屈巴巴的缩到了角落里,瞪着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无声控告她的罪行。 “疼、疼就不是在做梦。”萧允礼小小声在那里嘀咕。 他掐从安的腮帮子是想帮她定心,从安倒好,直接想把他的腮帮子给拧下来。 从安却没有理会这些,她只是太久没掐萧允礼手欠而已。 比起中午有没有饭吃,从安更担心的是接下来的时间。 这段时间来,没到下午她都会突然睡去,做那个有关前世今生的诡异之梦。 每每入梦,都是姜院卿替她施针,将她从那个迷茫之所拖出来。 可现在. 从安实在有些不放心。 “等会儿你放心睡。”像是看出了从安的担忧,萧允礼大大咧咧的的一摆手,从衣袍中掏出一个小香炉来摆在了车厢的角落里“不会有登徒子的。” 不多时,花木香淡雅的气味便在整个车厢中弥漫。 “小哥哥亲自调的。”萧允礼补了一句。 从安抽了抽鼻子,同样有些感慨,她已经许久没有闻过正宗的花木香的气味了。 这味香原本是墨儿哥哥送给她的生辰礼,后来则一直是雪柳在负责调香。 雪柳调出来的花木香虽然乍一闻与此香相同,但细品之下总觉着少了些什么。 今日闻到这般宁静雅致的清香,从安才忽而意识到,许是调香人的心境不同影响了他们手下的香吧? 从安将那块被自己咬了一口的藕粉桂花糕吃完,而后便扯过萧允礼的衣袖,蹭了蹭手上的糖霜。 在萧允礼不满的眼神中,从安笑容恬静,她大大咧咧的往软垫上一躺,大有就此睡去的意思。 萧允礼便端着那藕粉桂花糕出去,算作是避嫌。 从安本不该睡去的,可时间到了的时候,她便像是被按下了关机键一般,只察觉到意识逐渐剥离。 她又不能动弹了,只是这回,她难得没有做梦,就像是只亡灵般在这车厢中游荡。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吧?从安只觉着好笑,倒是没敢作死,只老老实实的躺在了自己的身子上。 随着她的动作,眼前便又变成了一块黑雾。 这回是彻底睡着了。 一路无梦。 从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车厢角落里的花木香已经燃烬,车厢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似乎是在散气。 她坐起身来时还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傍晚的风微凉,从安抬头朝外看去,只见那漫天的红霞。 车已经停了。 她犹豫了下,慢慢的起身推开了车厢门。 萧允礼不知去了哪里,赶车人亦不知在何处,只留下这孤零零的一车两马。 马儿被拴在树上,见着从安,有些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 从安手中什么都没有,就连睡觉时带着的发簪都被卸下。 可见这家伙防备心有多重。 四下里并无打斗的痕迹,枯叶上的脚步痕迹极淡且并不凌乱,一看便知是萧允礼主动离开的。 只是这人都去了哪里呢? 森林中的傍晚有些凉,从安不由自主的抱了下胳膊打了个哆嗦。 她的脚步已经做不到如萧允礼般轻盈,落在地上便留下了明显的脚步的痕迹。 她绕着马车转悠了一圈儿,实在是没看出什么异样。 这里里外外的东西被带走的很干净,除了马和车厢本身,就连个火折子都没给她留下。 对了,还有车厢中的小香炉和食盒。 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缺失的方向看随着从安离开车厢又慢慢地回到她的身上,她可以根据落日、树枝生长状况来辨别方向,也可以根据泥土和植物根系的生长情况来寻找水源,还能制作陷阱捕捉猎物。 这里有马,她可以骑马逃走,也可以将所有的马匹都带走,叫萧允礼没那么容易找到她。 反追踪也是军营里的必修课,她可以做的很好。 前提是她不是一个孕妇。 如今带着肚子的这个,从安已经不是那个身手矫捷的从安。 她渴的有些厉害,于是在转了一圈后,采了些野苹果,抱着这些野苹果回到了车厢。 夜幕逐渐降临,萧允礼还没有回来,四下里隐隐的似乎有狼嚎。 从安自软垫上撕下布条,趁着还能看见,找了些枯枝和石头,用力砸出尖利的石尖来,将树枝和尖利的石头绑在一起做成了简易的武器。 又捡了不少小石头。 等她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天空中应该是有月亮的,只是通过层层叠叠的绿叶,透下来的月光是有限的。 从安抱着武器揣着石头缩在了车厢里。 有了这些东西,她心里也安定了些。 但与此同时,心中的不安也更浓。 萧允礼还没回来。 从安倒是不担心他会遭遇什么不测,毕竟他的身手摆在那里,又曾经从死林中走出,想要在这里出事都不易。 从安不安的只是他离开的缘由,按理说,就算他要离去,也得将从安唤醒才是。 留她一个熟睡之人在这猛兽横行的森林中,和要害她没什么区别。 可萧允礼又不像是想要丢掉她的样子。 否则,他可以将马匹都带走。 这般一来,从安才是真真正正的不可能走出这片林子。 车厢外的嘶吼声近了。 从安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这些猛兽来的方向。 忽的,车厢外传来一阵悲鸣,紧接着,是浓郁的血腥味儿。 “好险,差点叫这畜生把马给咬了。”萧允礼骂骂咧咧的道了句,车厢外顿时亮起火光。 黑暗中的亮光叫从安不由得松了口气,握着石茅的手也稍微放松了些。 而后萧允礼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惊慌失措的朝着这边跑来“她不会还在睡吧?” 听见这个欢脱的声音,从安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险些将手中的石茅丢到他的脸上。 萧允礼打开车厢门,见着角落里坐着的那名女子眸光清冽,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透着冰寒,当下尴尬的笑了笑。 尤其是当他注意到从安的手中还拎着个简易的石茅以后,脸上的尴尬之色更加明显。 “那什么,从安,”萧允礼略微顿了顿,无奈的朝着她伸出手去。 他怎么忘了,这位的武功不仅仅是在校场中练出来的呢? 从安眼皮子一撩,顺手将石茅放在了手边,就那么镇定的看着他。 敌不动我不动。 萧允礼瞄了眼从安脏兮兮的双手,轻咳一声道:“过来洗下手?我打了只兔子,还捉了鱼。” 原来是去找水源了。 从安不动,手中的还攥着石茅。 萧允礼沉吟了下,从怀中掏出黑枫抛给了从安。 顺手接过黑枫,利刃出鞘,确定匕首完好的从安一个反手,利落的将匕首收入袖中,而后才放下石茅慢慢的走了出去。 扶着从安下了马车,从安抬眼却不见了其他人的踪迹。 想来萧允礼还不想他们碰面。 他们走了这般远才找到的水源,这些水何其珍贵,可萧允礼就好像不知道一般,竟当真拿着水囊给从安洗手。 她的手上还有些细小的伤口,这是方才打磨石头留下的。 蒿火上架着烤兔子和烤鱼,方才的那只孤狼不知哪去了,空气中还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似乎永远都化不去一般。 “狼是群居动物。”从安小声提醒了句。 萧允礼点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从安谨慎的环顾四周,发现不过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这马车四周已经被撒了一圈的药粉和猛兽的粪便。 见着这些,从安便乖乖闭嘴不再说什么了。 萧允礼还采了些野果,有的从安认识,她便吃一点,有的不认识,她便连碰都不碰。 “我保证没毒。”萧允礼颇有些委屈,他随手拿了个被从安嫌弃的野果送入口中“甜的。” “我怕对孩子不好。”从安看着萧允礼被酸的拧在一起的眉头,镇定的表示“还有你演技太差。” 萧允礼讪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服。 从安亮出黑枫,娴熟的在烤兔上划口子。 之前她二哥最会烤兔子了。 不过就他二哥那个耳朵,入了林子,想要什么猎物几乎都是手到擒来的事。 “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烤肉的香味儿并未吸引从安,她依旧有些恹恹的,说话时也没什么力气。 她本就怀胎艰难,每日里更是靠着姜院卿的药在吊着,如今停了汤药,她心中总有些不安。 况且 从安再度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自打她下午醒来后,这个孩子就安静的有些过分。 之前自己那么折腾,他也动都未动。 若非一直没有疼痛之类的感觉传来,她定要以为孩子出事了。 这个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若是她真的有个什么万一,只怕是要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放心。”萧允礼给烤兔翻了个身“怕你受不了颠簸,所以走得慢了些。” 从安护住了自己的肚子,看向萧允礼的目光不善“这孩子没了你们不正好是得偿所愿吗?” “也对。”萧允礼大大方方的承认,顺手割下一块兔肉送到口中,结果被烫的连话都说不顺畅“那我们明天加快进程?” 在从安阴森的目光下,萧允礼怂巴巴的缩了下脖子,嬉皮笑脸的道:“玩笑玩笑,熟了,吃肉。” 从安歪着脑袋盯了他半晌,似乎是想问一句:你这样装的累不累? 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她嗯了一声,拿出黑枫割肉。 不过事实证明,萧允礼的话也不能尽信。 (本章完) 第457章 狼群与试探 第457章 狼群与试探 自打怀孕以来,从安素来嗜睡,但这也得分情况。 也不知是因为心中不安,还是因为下午难得睡的安生的缘故,从安今晚睡的不深。 车厢顶上有轻微的动静,那是萧允礼的声音。 晚上的时候,这货一边说着男女授受不亲,一边拉着个薄毯子窜到了车厢顶上,摆足了要以车顶为席的架势。 从安胆战心惊的盯了头顶半天,唯恐这货把车厢压塌。 好在这车顶比从安想象中的结实的多。 从安挨着枕头睡的迷糊,头顶上的半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将她的思绪从睡梦中短暂的拉倒现实里。 更何况是现在——这从四下里传来的轻微的且嘈杂的脚步声。 从安放轻了呼吸掏出了黑枫,她慢慢地爬到车厢门边,打开了里面的内扣,小心的将车厢推开一条缝儿。 林中一点点幽绿的光彩像是索命的鬼火,缓缓地朝着他们飘来。 从安心中顿时一紧,握着黑枫的手不自觉的收缩,掌心有汗水沁出,呼吸也不由得变得粗重了些。 林中有风吹过,野兽身上臭烘烘的味道夹在风中从从安的鼻尖飘过。 树叶哗哗作响,和天上的云彩一齐,被这风带的吹开了些,短暂的将月辉垂下。 林子里的景色模糊且清晰地展现在从安的面前。 是狼群。 从安通过这条小缝看到的情况有限,但仅仅是这么粗略地一眼,落在她视野中的狼便不下十头。 各个身强体壮。 四下里一片寂静,从安不确定头顶车厢上的那个人还在不在,可除了这些野兽的喘息,从安并未听到半点活人的动静。 也许他已经走了呢? 这个念头忽的就从从安的脑海中传来。 萧允礼的轻功不错,此处枝桠交错,有的是借力的地方,不带她这个累赘的话,萧允礼完全有可能独自逃生。 马儿训练有素,但随着狼群的逼近还是发出了一阵恐慌的嘶鸣,不安的刨着蹄子,连带着这车厢也跟着轻微的晃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狼群似乎开始按捺不住,四下里时不时的响起野兽的吼声。 从安缓缓地探出半个身子来,举起了手中的小黑天。 如今的法子,便是惊了这马,说不定还能冲出去。 忽而她的手腕被握住,惊得她脸上一白,抬眸,只见是不知何时停在这车厢门外的萧允礼。 萧允礼对着从安施了个眼色。 从安一愣,警惕的往回缩,而萧允礼同样轻手轻脚的跟着从安缩到了车厢之中。 从安一把拉过萧允礼的手,惊得萧允礼立时收回手来,还压低了声音嘀咕了句“从安,我已经心有所属,还请你自重。” 从安:??? “我知道本公子英俊潇洒,但你也不用这般着急投怀送抱吧?” 投你一脸!从安恨不得啐他一脸。 她原本只想在萧允礼手心写字以用来交流,省的惊扰了外面的那些,谁知萧允礼这般无赖竟不管不顾的开了口。 气的从安恨不得直接将他的这张嘴撕烂。 习武之人,尤其是内力深厚之人眼中总有精光,身上也会不自觉的散发些威势出来。 这种威势足矣震慑普通的猛兽。 但遇见狼群,这种威势可就没什用. 纵使再一片黑暗中,萧允礼也感受到了身边人的不安。 他忽的咧嘴一笑,伸手从侧面将她抱在了怀中。 从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不过不等她将萧允礼推开,这马车便忽然动了起来。 这个怀抱和萧允辰的完全不一样,与其说是抱,更像是在禁锢她,将她死死地固定在原地。 在颠簸的马车中,从安赶紧抱住了自己的肚子,缩在萧允礼这有力的怀抱中寻求庇护。 萧允礼手上力道十足,从安虽觉着摇晃,但好歹没有出现撞到车壁上这种情况。 一阵比一阵猛烈地撞击传来,从安白了脸的同时,眼中的惧意是有限的。 车厢外鞭子的声音未停,赶车人虽不知是谁,但比从安想象中的要镇定也厉害的多。 从始至终,竟然连半句声响都未发出。 狼嚎声一声响过一声,在这样的声响中,从安似乎听见了弓弦拉满的声音,紧接着是箭矢划过的破空声和哀嚎声。 最终,浓郁的血腥味儿飘入车厢。 从安心惊胆战的感受着这一切,车厢却在不觉间停止晃动。 缩在萧允礼怀中的从安抬头,不确定的看着萧允礼,他究竟带了多少人来? 缓缓松开面露惊疑之色的从安,萧允礼笑眯眯的补了句“好胆色。” 方才那种情况,若是换了普通的姑娘只怕早就吓破了胆儿,就算能忍着不哭嚎,只怕也得在事后被吓得浑身战栗。 可这个大肚婆儿竟还能分出心神怀疑自己,萧允礼心中便对她佩服的紧。 从安冷哼一声,心中的不满浓烈“你到底带了多少人马?” 萧允礼噗嗤一乐,只道了句“没多少。” 他说着缓缓起身,慢悠悠的道了句“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说完就走,半刻也不停留。 车厢门再度合拢,从安什么都没看见。 车厢外的脚步声极轻且错乱,像是有人在打扫着这里,以免血腥味儿吸引更加凶猛的野兽。 独自一人坐在这黑暗中,没了萧允礼在身边,从安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害怕并不住地战栗着。 那双握惯了刀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就连黑枫也咣当一下滑落在厚厚的垫子上。 她也是个普通女生,还是个孕妇。 凭什么要求她无所畏惧? 从安半晌才稳下心来,咬着牙伸手将落地的黑枫捡起,重新归入鞘中。 当身上害怕过去后,理智也一点点回归。 萧允礼傍晚那反常的举动也有了解释。 方才那样密集的箭声,绝非一两人可以做出。有这么一支人马存在,萧允礼何需亲自找水源? 原来不过是在试探她。 试探她究竟会不会趁机逃跑。 想到这里,从安又不自觉的多想了一件事——这样一支装备着弓箭的人马,是给她准备的吗? 车厢门再度被打开,萧允礼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掏出了火折子。 从安装作不习惯亮光的样子伸手挡住脸别开头去,她晓得,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极为难看。 萧允礼却没有盯着她不放,只是走到了角落里重新点燃了香炉,淡雅的花木香再度弥漫在这小小的车厢之中。 他点了香,而后便直接退了出去,体贴的替她关好了门。 从安听见车厢顶上又有了些动静——这货再次跑到车厢顶上睡觉。 熟悉的香气总叫人想起熟悉的场景,在这香味之中,从安的神色逐渐放松,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从安躺在软垫上,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等到她再度醒来时,已经身处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 入眼是雪青色的帷幔以及素白的被褥。 雕着盛开的海棠花的木桌上还摆着个小小的香炉,香炉上正袅袅地冒出青烟来。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从安揉了揉脑袋,发现似乎并没有哪里不适,倒是饱睡之后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 这样的轻松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果然是在整她。 从安打量着这间摆设简单却五脏俱全的屋子,在心中暗暗地想。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安排了这么一出荒唐的好戏,就为试探她到底会不会逃跑。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从安抬起头来,却见是一个梳着双髻,丫鬟打扮的一个小姑娘。 她看起来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穿着一身简约的桃粉色对襟衣裙,看起来娇俏又活泼。 “夫人您醒啦?”小姑娘快步走了过来,行到从安身边恭敬地福了福身“奴婢是小桃红,以后负责照顾夫人。” 从安微微颔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小丫头。 这丫头倒像是被临时买来的,只怕连调教都未曾经受过多少,活泼有余规矩不足。 小桃红笑的讨喜,她盯着从安看了半晌,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着从安道:“夫人可要起身?” 从安接着点头,只冷眼瞧着她,并未出声。 小桃红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脖子,心说这位新来的夫人怎么这般严肃? 之前听礼公子说,这位可是个十分友善的人啊! 只是心中虽是这么想着,但小桃红也不敢多言,只是小心的将脸上多余的表情收起,尽可能动作麻利的帮她穿好鞋袜而后扶着她起身替她穿衣裳。 衣裳的主色是天水蓝,穿在身上显得从安温软且不张扬,看起来远没有她身穿红色凤袍时明媚,但却别有一番风情。 小桃红的动作并不利索,看来还不是很习惯这些活计。 从安也不是非要人伺候的性子,能够到的地方便自己动手,两人一齐,很快便收拾妥当。 小桃红莫名的就从从安的身上感受到了这位新夫人对自己的嫌弃,于是更加谨慎小心的将从安扶到梳妆台前坐下。 只是,她拿起胭脂,刚想替新夫人涂脂抹粉,新夫人便皱了眉头,伸手将她的爪子推开。 略微有些发白的唇中慢慢的吐出两个字来——“不必。” 小桃红讪讪地放下了手中的脂粉,而后拿起桌上的梳子,打定主意要使出浑身解数替新夫人梳一个美美的发髻。 只是她打开首饰匣子,却有些意外的发现,匣子中的发簪清一色都是木头雕刻而成,就连她这个小丫头带的都不如。 于是她的脸色更加僵硬。 从安却随手从匣子里挑出一条和衣服颜色配套的缎带,顺手从小桃红手中接过梳子,她娴熟的将这三千青丝在脑后束起。 小桃红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而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哇的一下哭出声来“求夫人不要赶奴婢走!” 从安一脸懵,压根不明白这丫头到底怎么了! “奴婢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一定能伺候好夫人,还请夫人不要赶奴婢走!” ???从安接着蒙圈,所以,那个二货究竟给自己选了个什么样的奴婢? “你起来。”从安耐着性子道了句“没人赶你走。” 小桃红惴惴不安的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问了句“真的?” 若是放在之前,从安也许还会柔声安慰几句,可现在,从安的好脾性早就被一连串的事情消磨殆尽,于是也只是嗯来了一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她这样子看的小桃红越发惶恐,可又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越发小心的看着她。 从安被她看的有些不耐烦,不虞的皱起眉头,谁知她刚看向这个丫头,就有些意外的发现这丫头的眼眶已经通红。 于是开口时,她的声音也放缓了些“他人呢?” 小桃红不解的看着她,小小声问了句“谁?” 从安的眉头几乎要拧成疙瘩,她也不知道萧允礼如今用了什么化名。 门外忽而传来敲门声,从安抬眼看向房门,又瞄了眼小桃红。 若是妩天在这里,此时便会利落的走去开门。 可现在这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只是拿着好奇的目光看着从安,而后弱弱的问了句“奴婢去开门?” 从安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小桃红便小跑着过去开门。 从安无奈的揉着眉心,越发觉着自己是叫人伺候惯了。 “呦,醒啦?”萧允礼嬉皮笑脸的熘达进来,手中还拎着个食盒,他大步走到桌边,将食盒中的吃食往桌子上摆,口中还道:“睡的好么?” 从安扶着梳妆台艰难的起身,缓缓走到餐桌旁坐下,看向萧允礼的目光中还带着几番幽怨。 萧允礼像是回神一般,对着小桃红道:“你先出去,我和夫人有话要说。” 处在花痴中的小桃红呆呆的印下,红着脸跑了出去,还小心的替他们把门关好。 “你给我下了迷药?”从安敲着桌子狐疑的开口。 萧允礼一愣,笑的淡定“怎么会?” 他顿了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乐呵呵的道了句“你睡得跟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 “而且还死沉。”萧允礼揉了揉胳膊,不怕死地补了一句。 (本章完) 第458章 天道 (上) 第458章 天道 (上) 从安明显不信,只当他是在糊弄自己。 但她的的确确是许久没有睡的这般好过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 哪怕是之前在安南侯府,也没有睡的这般轻松。 更别说,在那时时刻刻都要想着勾心斗角的皇宫之中。 饱睡之后的从安脸上难得的带了血色,唇色更是朱红,宛若涂了口脂般明亮,两颊边也染了桃花色,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明亮的。 萧允礼仔细端详了她半天,才若有所思的感叹道:“比起初见时,你果然还是这般模样好看。” 从安正在往豆浆里加糖,听到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手上一抖,那一大杓糖便全都掉在了碗中。 不动声色的伸手将这般加了满满一大杓糖的豆浆放到萧允礼面前,从安又给自己乘了一碗。 她与萧允礼正儿八经的初见是在藏书阁,萧允礼从天而落,像是个仙子。 而她那时候也是个才及笄的小姑娘,虽然被萧允辰羞辱多回,但整个人都是明媚的。 而现在. 几年的劳心劳力,她的颜色大不如前,更别提如今有了身孕,全身浮肿间,样貌也有了改变。 哪里比的过从前? “你眼瞎?”从安不咸不淡的怼了一句,全当他不走心的恭维。 谁知萧允礼却认真的看着她“我说真的,你现在整个人都轻松地。” 从安只觉着好笑,她瞄了萧允礼一眼,口中却不客气“被你们绑架,整个人却是轻松地?” 她有病? “皇宫不适合你。”萧允礼认真的说。 “我知道。”从安不咸不淡的喝着豆浆吃油条,顺带还称赞了下小菜。 也许萧允礼说的不错,在宫外的从安的确有些放松,今天早上也比往日吃的多些。 “入宫不是我的选择。”从安一直到吃完,才优雅地擦擦嘴对着萧允礼道:“但留在他身边是。” 哪怕对他有再多的失望再多的防备再多的算计,我也的的确确在许久之前便爱上了那个男人。 从这点看,她其实与萧允辰半斤八两。 从安镇定的看着萧允礼“墨儿哥哥呢?” 你们费了这么大周章,冒了这么大风险把我绑来,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这点吧? 萧允礼从她清冷的眸光中看出了这一点,他缓缓起身,慢吞吞地道了句“你先好好休息,小哥哥稍后会来看你。” 从安淡定的嗯了一声,没有问再问这里是何处这种蠢话也没有问她在路上昏睡了多久。 只淡定的问了句“可否给我找些话本子?” 她顿了顿,又道:“不方便的话,针线也行。” 黑枫既然都能给她,针线想来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萧允礼点点头,又道:“你要什么直接告诉小桃红就行。” 这是在暗中提醒她不用试图收买小桃红,小桃红是他们的人。 “好,”从安颔首“还要笔墨,我要描花样子。” 她要的东西在萧允礼走后没多久便被送来,从安便吩咐小桃红研磨。 小桃红笨手笨脚的,连这些都不会,从安无奈的摇头,便叫她在旁边候着,自己动起手来。 墨香浓郁,带着淡淡的桃花香,这是好东西。 从安毕竟在宫中多年,东西的价值未必能说的出,但心中大抵有个数。 就比如这墨条,就算和坤宁宫的相比也不算差。 还有这纸张,通体雪白无杂质,摸起来光滑不涩手,宛若上好的绸缎,一看也不便宜。 看来这两位在这里过得不错。 从安默默地想,不过她又嗤笑一声,虽不知道萧允礼在江湖上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不过单单是暗影楼的那一层关系,萧允礼只怕也不会过什么苦日子。 只是她却不知道,这两位确确实实苦过一段时间,每日里风餐露宿,赶起路来常磨得脚底生出血泡. 针线布料皆是上好的,许是猜到从安想做小衣裳,送来的布料全是柔软的,就算是给小孩子穿也不会扎的慌。 从安抿嘴一笑,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 这室中花木香室中萦绕,从安曾经命小桃红将香熄灭,但没多久,这香便再度被点燃。 就这么耗了三日,从安小肚兜上的老虎绣了个脑袋,屋门再度被敲响。 这回不用她吩咐,小桃红便乖乖去开了门。 两个脚步声临近,从安才慢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向重新蓄了一头白发的苏子墨,而后她看向一边站着的萧允礼“你这稍后可够长的?” 萧允礼讪笑一声,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而后他看了眼苏子墨,尴尬的道了句“那什么,你们说,我去外面守着。” 说着,竟真的离开。 从安有些意外,挑眉看向苏子墨,那样子似乎再问: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但自己却能知道的? 苏子墨坐在从安的对面,认真的看着眼前人。 而后他敲了敲桌面。 这样子和之前的那位苏先生简直如出一辙。 从安被儿时怀缅迷了眼,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将手腕交了出去。 苏子墨诊脉时极其认真,手上的力道也微重,直到从安觉着自己的手腕都有些酸麻,他才放开了手。 “果然。”苏子墨说。 从安只觉着好笑,什么果然。 苏子墨似乎还在斟酌着用词,但他想了半天却道:“你想回家吗?” 从安见他在这里犹疑半天,还以为他想说什么,结果等了半日却听见这么一句话,当下便被逗乐了。 “为什么不想?”从安无奈的摇头,看着苏子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她爹爹被萧允辰那个二货给派了出去,她现在担心的不行,恨不得立刻窜回去叫萧允辰收回成命。 她大哥大嫂尚在京都,此事也不是道得急成什么样。 她想要回去镇镇场子,最起码不能叫自家那怀孕的大嫂跟着操心 她当然想回家,想回家护住自己的家人。 但苏子墨要的却不是这个回答。 他认真的看着从安,半晌才道了句“你想回到你来时的地方吗?” 从安怔了怔,有些不解的蹙眉,这个问题和方才那个,有什么必然的区别吗? 她实在是没看出来。 苏子墨一愣似乎才反应过来,而后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前世。” 从安手上一抖,近年来的磨砺早就叫她练就了,在必要时候能够掩藏情绪的本事。 于是她困惑的看着苏子墨“前世?” 她的表情使得苏子墨一阵,那双清亮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的定了从安半晌,而后这个谪仙一般的任务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信我?” 从安在心中冷笑一声,此事若是放在之前,她定然是相信的,不但相信,只怕现在她便已经拉着苏子墨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求他告诉自己的回去的方法。 可现在么 从安垂眸,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几次三番的算计自己孩子的的确是他们不错。 况且,苏子墨平白叫她等了三日才肯来见她。 这三日,就像是他们两个在比拼耐心,在拼谁会先沉不住气。 谁料从安这三日不是做绣活儿便是看书,不但连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曾同小桃红问,还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活的十分滋润。 况且,这几日下午的时候,原本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消散,从安睡的更好。 本着孩子为重的思想,从安便真的没有去理会旁的事情,专心调养身子。 说到底,没有姜院卿在侧,从安对这个孩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这几日过得轻松倒也是真的,于是从安的神色也逐渐缓和些“墨儿哥哥,咱们平心而论,您和允礼接连所为,那一项能让我信任?” 从安深吸了口气,认真的看着眼前人“您要是想,咱们便开成公布的谈一谈,咱们把话说清楚说明白。” 否则,就别怪我将二位视作对手提防。 见着苏子墨似乎还在迟疑,从安深吸了口气,对着门口喊了句“允礼,你进来。” 门外人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推门而入,他那带着几分戏虐的目光从从安身上扫过,而后落在了苏子墨身上“都说了,谁都不是少年时。” 人都是会变的,少年时的从安会毫无保留的相信她的墨儿哥哥。 可现在的从安,对墨儿哥哥信任依旧的同时,却要他拿出凭证来,最起码,也得拿出个没有明显披露的说法。 萧允礼大大咧咧的做坐在从安的身边,看向她时目光清澈,却若寒潭之水,叫人有些看不透。 那个心有算计的萧允礼浮出水面,将那个只会嘻嘻哈哈的萧允礼拨到了一边。 从安便看向他,静静地等待着。 “说实话,我不想与你们为敌。”从安镇定的看着他们“否则我们的处境都会艰难。” 他们三个合伙做过不少事,这些事无论拿到怎样的帝王面前都是难以饶恕的罪过。 这些事将他们绑在了一起,如今现在要解绑,这些事便成了他们攻击彼此的武器。 萧允礼和苏子墨可以凭借这些事将从安从后位上拉下,从安也可以凭借这些事安排人马追杀他们至海角天涯。 朝廷要是真的有心去抓捕一些人,那便总是会有法子的。 她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想要开诚公布的谈一谈。 “我们不是你的敌人。”萧允礼说的干脆。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会彻底站在对立面。 就好比那日在深宫中发生过的惨烈的刺杀。 从安盯着萧允礼那双明亮的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的眸子看了半晌,才缓缓点头,像是松了口气般“这样最好。” “从安。”苏子墨也换了这个称呼,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认真的看着她“师傅离去曾将你托付于我。” 听他提起苏先生,从安心中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她立时站起身来,因着身体不便,起身时身形微晃,好在一边的萧允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苏先生,他”从安的喉中有些哽咽,她一直对国师这种奇怪的继承制度嗤之以鼻,并笃定每一人随着君王离去的国师不过是隐居了而已。 谁知苏子墨用了‘离去’这个词。 她希望只是自己多心。 萧允礼无奈的摇头,看向苏子墨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无奈,他之前便发现,自己的小哥哥对于旁人的情感似乎总是很难产生共鸣,故而有时候没什么常识。 “你放心,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萧允礼叹了口气。 从安眼中泛起的雾气散去,她长舒了口气,又在萧允礼的搀扶下缓缓坐下,只死死地盯着苏子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你的命格,实在是特殊。”苏子墨继续道:“你出生那日,师傅他便观测到,你是异星入世。” 从安睫毛微颤,这话有些神乎其神,但却没什么错。 “外界的传闻并不算是作假。”苏子墨拧了下眉头,看样子似乎有些纠结“我多年推测,直到近来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你与天道之间似乎有种特殊的联系。” 什么意思?从安蹙眉,难不成是说她是女主、天道宠儿之类的命格? 苏子墨似乎还在斟酌着合适的词句,萧允礼却已经替她开口“你有没有发现,如果你有强烈的心愿的话,不论多离奇的事情都会顺其自然的发生?” 听到他这么说,从安一下子便想到她与萧允辰互换的那件事情上。 那一次,她是恨极了,也悲痛到了极点,所以生出了强烈的愿望来,谁知愿望却恰好实现。 不过那段时间兵荒马乱的,太多事情堆积到一起,从安只当是上苍给她的机会,却从未深究过。 倒是萧允辰,不知一次的问询苏子墨缘由。 可到头来,苏子墨也不过是指了个可能换回来的方向和时间给他们而已。 还有之前,猎宫那一次。 她虽然命人扎了白鹿灯笼打算混淆视听,但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白鹿出现。 除了这两次奇迹般的事情,从安一时间也想不到旁的事,于是也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萧允礼“若说是我和萧允辰之前的那件事,的确如此,可除了这个” (本章完) 第459章 天道(下) 第459章 天道(下) 除了这个,也没有旁的什么事了。 从安的意思极为明显。 苏子墨却不急不缓的开口“你再仔细想想。” 他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像在钓鱼。 他已经将鱼饵放下,就等着从安咬钩。 许多事,乍一看说不清楚,同样没有深究的意义,可现在想来却都能往命运上扯。 从安说出的越多,对自身的怀疑也就越重,便越容易顺着他们的话头想事情。 他们所要做的,便是给她一个开头。 可从安皱着眉头想了半日,却无奈的摇头道了句:“除了这个,我倒是觉着也没有什么事是因为我的心愿而顺遂发生的。” 从安淡淡的开口,并不往他们的圈套里面钻。 “非要说,倒是遇见了不少奇怪的阻难。”从安慢条斯理的补了一句,就好比之前突然蹦出来的李允儿之类的。 “要是我和天道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从安迟疑了下,无奈的对着眼前人摇头“那也应该不是什么正面联系。” 一句话将两人的试探全部堵了回去。 萧允礼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言语间满是无奈“你不信我们。” “前提是,你们将之前的事情说个清楚明白。”从安的口吻严厉“你们想要害我的孩子!” 这是不争的事实。 有了这件事在,从安就不可能做到心无芥蒂。 她已经说过了,要开诚公布的谈一谈,可他们两个还是想要试探她。 从安的心里要说没有火气那是骗人的。 若是她真的有心试探,她可以将这些话说的更加不动声色,可她没有,她已经将自己的诚意拿了出来。 可对面两人却再一次试探她。 “你想回到前世吗?”苏子墨这回把话说的干脆。 从安一愣,怔怔的看着他,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她的前世。 从安想到了那个充满消毒水的味道的医院,难道她没死?就像是小说和电视剧里常写得那样,只是变成了植物人而已。 看到她愣在原地,萧允礼和苏子墨心中一松,一直以来担心的事终于放下。 他们这回才真真正正的能确定——一直以来,他们没做错。 许久,从安才闷闷的问了句“我没死?” 这回才是能沟通的样子。 “从天相上看,没有。”苏子墨缓缓道。 从安眼前顿时一片模糊,泪水忽的落下,吓坏了这两人。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做了二十余年安悰,又当了二十余年从安,如今才知道,自己原来没死。 那这里,究竟是真实,还是她的一场梦境? 萧允礼见着她说哭就哭,一下子慌了神,赶紧递帕子给她“你倒是别哭啊!” 苏子墨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亏他还想说的婉转点儿,奈何这位不领情。 从安也不知道哭什么,她是确确实实的重活了一回,从小到大,被爹娘和哥哥宠着长大,活的有滋有味的。 倒比那些一重生便遇见倒霉原身的小说中的人物命好的多。 所以,她也素来知足。只当是老天怜她,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她前世未死 那么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从安想到自己每每想要前往那个有关前世的梦境时,自己的腹中就会传来阵痛,一个可怕且叫她难以接受的想法逐渐成型。 她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圆鼓鼓的肚皮,肚皮温热,胎动明显。 他一定会是个健康且活泼的孩子。 “这就是原因。”萧允礼挠着脑袋补了一句“原本我们想着,恶人我们来做就好,但是” 但是这货的防御力有些逆天,他们折腾了几回也未能做到。 如今眼瞅着月份越来越大,若是他们还敢像之前似得折腾,只怕会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孩子,传承了你的骨血,是你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苏子墨语气平缓且冷漠“你上次怀孕时,突然昏迷并非是我做的手脚。” 萧允礼道:“后来我们查到,其中有东旭国师的手笔,但他当时下的咒应当不会发挥这么大的威力。” 当时的从安也是如此,一日日虚弱下去,却连病因都找不到。 “结合你这次的情况来看,应当是天道阻拦。”苏子墨淡淡的开口“不过你这次的心愿更强,再加上有东西护体,所以.” 他指了指从安手上的木珠手串。 东海长生木,从安摩挲着手串上的木珠,心中半是疑虑半是茫然。 这东西突然间送到了自己的手上,如今看来究竟是凑巧还是所谓的命运? 从安不敢细想,一细想便进了命运的沟里。 “天道,为什么要阻拦。”从安垂眸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皮。 “有了联系,你便回不去了。”萧允礼深吸一口气,明明白白的将此事告诉她。 这是他们原本的目的,可这个选择太过残忍。 “你最终不属于这里。”苏子墨缓缓道:“根据天相看,你终有一日会回归前世的那个世界。” 但有了这个联系,你便要永永远远的留在这里,作为苟从安。 【入梦多年,何时转醒?】 从安忽而想起这句话来,于是她问“这里,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对面的两个人同时愣了愣,而后同样露出为难的表情来。 他们犹豫了半晌,萧允礼才道了句:“对我们而言,是现实。” 对从安而言,这里也是现实。 她在这里有父有母,有兄长有朋友,有丈夫,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她在这个地方笑过哭过,她是活生生的人。 可对于安悰来说,那个惦记考试学分的生活,才是现实。 无论苟从安的生活有多么的多姿多彩,也不过是黄粱一梦。 那边,同样有人在等着她醒来。 “你们,有办法让我回去?”从安不知怔了多久,才呆呆的问出了这么句话来。 苏子墨和萧允礼对视一眼,才缓缓地道:“极北寒地,火山之下。” 传闻中,那里是天门所在。 从安沉默了下,那又是一场漫长的旅行。 只是,只是想要回去,却不能在这个世间留有羁绊。 这个孩子已经如此大,哪怕是打下来,只怕也尚能留有呼吸。 可若是等到他出生后在动手,那边是在一位母亲身上扎刀子。 萧允礼和苏子墨都明白,他们想要做的尽量不留痕迹,可醉竹却比他们两个还要了解从安的性子,所以她借着清婉公主的手,在送过来的肚兜夹层里,用了双面绣的手法,告了密。 最终,从安苦笑一声“火山之下,究竟是天门还是地狱?” 她摇晃着站起身来,看向苏子墨“这些日子我睡得安稳,若是一切真如你所言,那是你屏蔽了天机?” 苏子墨没有否认,只道:“只要你不出这间屋子,便是安全的。” 她不会突然虚弱,不会动不动就动了胎气。 毕竟严格来说,从安自幼习武内力深厚,身子骨要比普通妇人健硕的多。 从安便点点头,迟疑着道:“叫我想想。” 想清楚,究竟是该留下,还是该回去。 萧允礼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目光触及苏子墨后,却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三天。”苏子墨点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补了一句“你不必有负罪感,如果没有姜院卿,这个孩子本就留不住。” 他们甚至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解开对天道的蒙蔽,而后顺其自然,仅此而已。 从安枯坐在原地,没有说话。 萧允礼终归还是有些不忍,他伸手拍了拍从安的肩膀,而后和苏子墨一起离开了。 小桃红没有进来,只依照吩咐守在了门外。 只是等到苏子墨和萧允礼离开后,她还是身长脖子叫了一句“夫人,小桃红就在外面,您有什么需要就叫小桃红。” 屋中并没有人说话,只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从安捂着肚子,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自己那圆滚滚的肚皮。 分明这几日来睡的满足,可压在心中的防备与重担落下一半,从安心中还是放松了不少。 她分明才刚刚醒来没多久,可却又一次睡去。 梦中的世界难得没有被消毒水的味道充盈,反倒是有股好闻的花木香。 从安行走在车水马龙中,看到了一张张埋藏在自己记忆深处,却又已经模糊的脸。 她们穿梭与商场,行走在校园。 他们在林荫中牵手,在月色里拥抱。 他们在家中等着她,厨房里慢慢的飘来骨头汤的香味。 前世之景若走马灯飘过,从安心中茫然更重。 坤宁宫中,萧允辰暴躁的坐在床边。 屋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 王公公来了几回,却只敢在门口徘徊。 萧允辰抬头看见了他,张嘴只问“她有消息了吗?” 王公公便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刚开始皇上还能尽可能的保持着冷静,照常上朝处理政务,可一直没有皇后娘娘的消息传回,这位帝王便彻底乱了手脚,如今也不再顾着隐瞒,直接加派了人手找寻,更是连早朝都免了. 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 李承德远远地瞧见王公公白着脸走出来,立刻朝着他招手。 王公公小心的看了眼身后,才小跑着上前“师傅。” “皇后娘娘可有消息了?”结果是否定的。 李承德皱紧了眉头,皇后娘娘若是平常时候,纵使消失个十天半个月,众人心中的担忧都是有限的。 毕竟皇后娘娘武艺惊人,一般情况下,只有她叫旁人吃亏的份。 可如今的皇后娘娘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肚婆,若当真有个万一 皇后娘娘暂且不提,她肚子里的那位可是北辰下一任的君王。 此事早已昭告天下,总不能拿着思宁顶替吧? 况且 “师傅。”王公公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听闻陌州那边要打过来了?” 况且如今朝中不稳,更是一片人心惶惶。 李承德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当好你的差就是,这朝中事,莫听莫猜!” 王公公如今才是御前总管,可当着李承德的面却还是当初那个伏低做小的模样,当下便讪笑着应下。 可这样的风声却愈演愈烈,而萧允辰已经数日不曾上朝。 最终,李承德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走进屋中。 眼前的亮光被挡住,萧允辰抬起头来,看见的却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皇上。”跪倒在萧允辰的身边,慢慢地开口。 昏暗的日光下,萧允辰如今的模样就像是落魄大叔,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 一对薄唇紧抿成线,一双眼睛满是黯淡。 “可是有她的消息了?”萧允辰问。 他的声音干哑难听,可怜又卑微。 “不曾。”李承德道。 萧允辰便不说话了。 李承德只跪在那里,同样也没有说话。 许久,萧允辰才道了句“你是来劝朕的。” “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李承德叩首。 “江山?”萧允辰嗤笑一声“社稷?”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哑着嗓子嘲讽道:“朕的江山社稷都是她打下来的,若是没了她,要这些何用?” 可怜他在这里枯坐多日,才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可如今人却已经不在。 没了她,萧允辰才惊觉生命里没了光彩,就连曾经在乎的那些事,似乎也在突然之间变得不再重要。 李承德有些诧异,但开口时语气却是极度平静的。 “正因如此,皇上才更要以江山社稷为重。”李承德缓缓开口“娘娘历经神洗,有神明庇佑,定会平安归来。” 他缓缓抬头,眼中似乎有火焰再烧“若是皇上颓然下去,届时,又要如何面对娘娘?” 这话说的何其大胆,就差直接对着萧允辰道:你要是不守好江山,如何对得起替你打下江山的皇后?难道还要皇后回宫后替你收拾烂摊子? 萧允辰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一时间他眼中的怒意惊人,似乎是想要杀了李承德,但很快,他便平静下来,摇晃着站起身来,缓步朝外走去。 只丢下一句:“你何时成了她的走狗?” (本章完) 第460章 抉择 第460章 抉择 只丢下一句“你何时成了她的走狗?” 这三日来,萧允礼和苏子墨再未在从安面前现身,打定了主意要叫她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想一想究竟如何才是更适合她的。 小桃红倒是殷勤的很,她手巧,三两下便拿着粗麻绳编了只小猫出来逗从安开心。 从安见了,抿嘴一笑,忽的响起之前也有个宫女,也同她一般手巧。 编了鱼状的玩偶,陪着她逗猫。 只是她并未深想下去,因为再想下去,便牵扯到人命。 一想到人命,从安便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有些浮肿的双手。 这双手上已经染过太多鲜血。 一想到这里,从安的心便一点点的凉了下去。 哪怕回到现实,她还能成为原本那个无忧无虑的她吗? 这是个引人深思的问题。 前世的她,莫说是杀人,就算是在实验室处死只兔子都得犹豫半天,做足了心理建设。 可是现在,她却能做的顺其自然,并无半点惧意。 前世的她,不过是个天真的小姑娘。 可现在呢? 三日已到,当萧允礼和苏子墨再来时,从安已经打定了主意。 “我要这个孩子。”从安镇定的看着他们两个“我做了二十年的苟从安,就算回去又能如何呢?” 萧允礼的嘴唇轻微蠕动了下,看起来有些不忍。 这几日思量间,用的脑子似乎比之前加起来的都要多。 这几日反覆间,流的眼泪也不在少数。 萧允礼如今见她时,只看到她的一双眼睛肿的跟桃子似得,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面颊上也是苍白一片,看起来分外可怜。 她坐在那里,垂着脑袋,捂着自己的肚子有气无力的同他们说话。 只觉着心中满是荒芜。 几日来的思绪几乎要将她逼疯,她太想找个人倾诉,所以此话一点说出口,剩下的似乎也简单许多。 “我曾经所在的世界,和这里完全不同。”从安缓缓地道:“那个地方,打架见血是要被请去喝茶的,杀人是犯法的。” 她苦笑了下“那个地方,女子能创出自己的事业,男子只能娶一个老婆,两个人离婚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从安慢吞吞的同他们絮叨,直到最后,她才举起自己的手给他们看“我曾经在实验室中,杀个兔子都要和人合伙儿,几个人一起给对方打气,可现在呢?” 现在她一个人拎着一把刀,莫说是杀个兔子了,就是剥皮上烤架的那一套活计她也做的顺手。 这些,都在爹爹和兄长有意无意间的训练和熏陶中学会了。 “我十二岁那年,家里来了刺客。”从安呆呆的道:“那个时候我便杀了人,血淋了我一身。” “娘亲病了,苟伯他们被支走,我带着满身的血迹,吩咐下人防守和寻郎中。”从安说这些事,口中语气是淡漠的“爹爹他们回来时,我身上的血迹都干了,就黏在皮肤上,动的时候,扯得皮肤有些疼,还在往下掉渣。” “爹爹摸着我的头,夸我干的漂亮。”从安又看向萧允礼“你呢?第一次杀人是几岁?” 萧允礼便沉默了。 他虽不是白手,但建立起这般存在于暗地里的功绩亦是不易。 手上早早地便染了血。 “不记得了。”萧允礼淡淡的道“我拜师后的第一天,师父便绑了该死之人过来,叫我杀了他。” “我那时候尚且握不稳刀。”萧允礼攥紧了拳头“师父便看着我,斩了很多下,那个人才断气。” 他的母亲,打着叫他学习礼仪知识的名义,将他送到那种地方,叫他拜师,从而培养他。 那时他还年幼,被鲜血刺激到,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入梦,可到了第二日,便是更加残酷的事情等着他。 就是那个时候,他遇见了小哥哥。 遇见了生命里的光。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不再适合那个世界了。”从安苦笑一声。 只是想到那个世界还有人在等待着她,她便心生不舍与愧意。 从安的犹豫不过是刹那,她很快便定了心神,镇定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我要留下。”她说的肯定,这回终于是没什么旁的思绪“在这边,我同样有家人朋友。” 无论放弃那一边,都会叫她充满负罪感,既然如此,那便顺势而为。 她是一个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自己的孩子。 苏子墨长叹了口气,若是知道她最后会这般,又何必如此折腾。 最终,他道:“我以为你更喜欢之前的世界。” 从安的声音一下子哽咽了“喜欢,又如何?” 是啊,喜欢又能如何呢? 苏子墨点点头“我的力量有限,你只能呆在这里,直到生产。” 从安顿了顿,张口道:“我想给家里送信,叫他们别担心。” 她晓得他们两个的顾虑,于是道:“半烟和飞雪就好,不是长信。” 苏子墨便看了萧允礼一眼,萧允礼沉吟了下,才道:“我可以安排飞鸽。” 从安便松了口气,可与此同时又有些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个时代,生产便是过鬼门关,说到底,她还是不放心。 可这两人就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异样一般,苏子墨站起身来,便朝外走。 却听从安忽然问了句“保住这个孩子,代价是什么?” 苏子墨几次三番提了天道,既然如此,保下这个孩子,可是要逆天而行? 苏子墨的脚步顿了下,才缓缓地开口“代价你已经选择了。” 除此,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萧允礼却没有跟着苏子墨一起离开,他重新坐在从安对面,搓着手纠结了半日才开口“我不建议你送信。” 从安一愣,不解的看着他。 “这些事,你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甚至在我们提起时,都要几番确定才敢说实话。”萧允礼缓缓地道:“不就是因为这些话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吗?” 这话倒也不假,从安有些为难的蹙眉。 她只想报个平安而已。 她突然被带到这里,家里人和萧允辰只怕是要急疯了。 旁人不说,若是自家大嫂有个什么万一,那该如何是好? 况且 “允礼,若是有朝一日叫皇上发现,你还藏有这般实力,只怕容不下你。”从安认真的看着萧允礼,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报了平安,依着萧允辰的性子,战火大半便落在我身上。”从安斟酌着开口“以你和墨儿哥哥之能,想要隐藏躲避只怕不是问题。” 剩下的,便叫她回宫后再与萧允辰斡旋便好。 可若是从安一直没有消息,萧允辰只怕也会加大力度派人寻找。 任何事情发生总会有痕迹,更莫提他们还在森林里杀了一窝的狼呢! 万一被人顺藤摸瓜找了过来,莫说是他们两个,就是萧允礼亲手建立的这些功绩,只怕也要被毁于一旦。 这些力量,就连萧允礼当初造反的时候都隐忍着没有拿出,若是因为自己而毁去,从安恐怕下半辈子良心都会不安。 “皇宫不适合你。”萧允礼却盯着她的眼睛“趁此机会,离开那吃人的地方,不好吗?” “你的父兄已经远离,就算没有你相护,也能平安。” “我爹爹刚被调到了战场上。”从安忽的开口,打断了萧允礼的话:“他们一日不平安离京,我便一日无法安心。” “更何况”从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萧允辰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自从她发现自己是被偏爱的那个后,便有恃无恐。 萧允礼不明白她的底气从何而来,故而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他沉吟了下,将两条情报告诉了从安。 “皇上已经恢复早朝,重新处理政务。”萧允礼道:“李承德年老归家,被赐金千两。” 从安瞳孔微缩,一下子便想清楚其中缘由,同时心中却是一慌:李承德究竟同萧允辰说什么了? 萧允礼站起身来,将这里留给她“我一个时辰后过来。” 这是要留给她思考的时间。 安南候府中,苟从忠同样急红了眼。 陆茗已经显怀,几番折腾下,她的孕相并不好。 陆老爷子亲自来看过,给她开了调理的方子,可吃起来效果却是有限的。 如今她单手扶腰,站在满脸阴沉的苟从忠身边,低声问询“还没有娘娘的消息吗?” 刚从宫中回来的苟从忠阴着脸摇头,他沉默许久,才道了句:“我过些时日,可能也要去陌州。” 陆茗一惊,这些事她是知道的。 当初传旨到家中,公爹接旨后自己的丈夫便提出要替父出征,还特意求了皇上,被拒绝后更是愁的直接去找了皇后娘娘。 可他们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皇后娘娘便已经被掳走。 “公爹那边?”陆敏谨慎的问道,自己的丈夫说出这种话,只可能是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苟从忠不愿多谈这些,只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不必多想,我和爹打仗的时候,也没少用过示敌以弱的计策,不到尘埃落地,任何消息都可能是假的。”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我走了,你便将门关好,半句闲话莫听。” 小妹被掳走,在这京中他才有了些无力之感。 只觉着护着他们的人没了,京中的魑魅魍魉便再次冒了出来。 他此番去求见皇上,除了听到些陌州那边的消息,还有的,便是有人参他的父亲,用兵不利。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苟从忠多年来已经见过了不知多少回,可头一次听到后在这大太阳地下打了寒颤。 好在孤独太师无碍,拖着苍老的身躯为苟鸿风辩驳。 “皇后娘娘不在”陆茗在御前多年,对着朝堂上的弯弯绕绕甚至比苟从忠还要清楚几分“总有些人会觉着有机可乘。” 说到底,皇后挡了太多人的路了。 旁的不说,单单是这后宫,便有多少人盯着呐! 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凭什么被皇后一个人霸占着? 如今皇后不在,她腹中的天选之子若是出了差错。 那北辰的下一位帝王,可全看哪位皇子有出息了。 这是多好的机缘呐!只要那些大臣能将女儿送入宫,只要她们能诞下一儿半女. 陆茗握紧了拳头,身上忽的打了个寒颤,在这纷乱的朝堂之上,究竟是希望皇后回来的人多一点,还是不希望皇后回来的人多一点? “你放心,我有分寸。”陆茗镇定的开口,眼中眸光清冽,迸发出凌厉的寒意来。 她忽的开口,对着苟从忠道:“夫君,公爹毕竟年岁已大,无论实际状况如何,总是需要帮手的。” “你何不直接朝皇上请一道旨意?”陆茗在这个瞬间像极了从安,她忽然意识到从安为什么会在那么多闺秀中,选中了身份远不配苟从忠的自己,当她的大嫂了。 请旨总比真出了事情降旨强,主动请旨,便是将主动权握在了他们自己的手里。 苟从忠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柔弱的妻子会突然说出这么句话来。 “况且。”陆茗压低了声音“娘娘此番消失的太过离奇,分析近来京中事,只怕与那边也有些关系。” “可你的身体。”苟从忠有些不放心。 可陆茗却笑得淡定:“家中一无妯娌掣肘二无什么近亲约束,苟伯亦是管家好手,我又有什么问题?” 她顿了顿,笑道:“府中没有主母的时候,苟伯尚能看顾好门庭,更何况现在有我呢。” 她也无需为小事操心,只需在大事上拿个主意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苟从忠明知道她晓得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个,但几番犹豫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身上的朝服未脱,于是便直接去了。 驿馆中,东旭使臣尚未离京,便被这般消息包裹,一个个立时收起焦急的心绪停在这里看热闹。 反正他们想走也不能走。 早在从安被掳走的那天晚上,萧允辰便派兵将他们团团围住,当时便将驿馆上上下下翻了个遍。 就连一位副使藏得娇娘子都被翻了出来。 当然,那位美娇娘没落什么好下场,据说险些被群情激昂的民众生吞活剥喽。 (本章完) 第461章 布局 第461章 布局 毕竟,皇后娘娘是被东旭掳走的说法如今是越演越烈,若非有官兵拦着,只怕那些手持臭鸡蛋菜叶百姓,只怕早就冲了进来。 东旭正使听见这些消息后颇为遗憾的道了句可惜,这般动荡之下,皇宫的守卫必然没有那么严实。 要是清婉公主没有被送走的话,说不定可以刺杀下试试。 不过他也就是这么一想,毕竟清婉公主早就不可控。 “如今可有消息了?” 东旭正使正在感慨,忽的听见身后传来这么一声,惊得他立刻转身,十分恭敬地对着来人行礼“还没有。” 来人便蹙眉,似乎有些不悦。 东旭正使赶紧解释道:“如今驿馆被团团围住,消息传递总有些不便,约莫傍晚便会有消息传来。” 来人沉吟了下,又道:“可还能放出消息出去?” 东旭正使立刻肃了神色,认真的道:“您请吩咐。” 可当他听完来人所言,又错愕的睁大了眼睛,迟疑着问“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可在那人凌厉的目光下,他还是赶紧应下,半句话都不再多言。 有了苏子墨的警示,为着腹中的孩子,也为了自己的性命,从安果然乖乖的缩在房中,半步也不往外出。 她还问了孩子的性别,可惜苏子墨不肯说。 她便要了些月白色、天青色之类的,男女适宜的布料,一日日十分专心的裁制小衣裳。 “没办法,我之前准备的那些都在宫里。” 这是面对萧允礼疑惑时从安的原话。 “总不能叫孩子光着屁股吧?”从安一本正经地对着萧允礼道:“万一是个丫头呢?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听他提起孩子的以后,萧允礼似乎有些不忍,但这点不忍很快便消散了。 又过了几日,萧允礼再度过来时,给她带了一捧格外素净的辰星花。 天青色的花瓣层层叠叠,鹅黄色的花蕊稚嫩,晶莹的露珠还粘在花瓣上,在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来。 从安放下手中正在绣制的肚兜,伸手接过这花朵轻嗅,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 最近她吃得好睡得好,原本还有些消瘦的脸颊也丰腴起来,脸上也有了气色,俩颊红扑扑的,似苹果。 “这是什么花?”从安笑问“怎么之前从未见过?” 萧允礼便笑“可要去院子里看看?” 从安眼睛一亮,可又有些犹豫“墨儿哥哥不是说不让我出屋子吗?” “你现在都这幅尊容了。”萧允礼无奈的摇头“难道天道还敢再难为你不成?” 见着从安犹豫着不敢动弹,萧允礼便道:“放心,是小哥哥叫我带你四下走走的。” 从安果然放心跟上。 同时又问“这是什么花儿?” 萧允礼还是没有回答,直到带着她出了门,穿过不算太曲折的长廊,对着她道:“看。” 从安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得铺满了金黄色树叶的小院里开满了这天青色的小花,在这冬日的暖阳下熠熠生辉。 从安伸手自微寒的空气里拂过,而后笑道:“你们从哪里寻了个这么好的地方?” 她说着,又轻触手中柔嫩的花瓣,笑的恬静且自然“早知道能出来,你将它们摘下作甚?” 就叫他们在这泥土中妍丽的开着多好? 忽的又猫叫声传来,从安错愕的朝着猫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人正站在长廊深处,肩膀上还挂着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儿。 从安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笑道:“还钱。” 来人没想到她第一句话是这个,惊得被口水呛住,咳嗽了几下才道:“之前坑你钱的可不是我。” 这个身上挂着猫的人,不是书天道长又是谁? 从安盈盈一笑,这回不用萧允礼带路,便缓缓地上前,那棵金黄的大树下的石桌边坐下。 金红的树叶飘飘落下,从安伸手接了,插在那天青色的花瓣间。 总觉着,只是春天与凛秋的合集。 于是她又问“这是什么花儿?” 婢女的动作规矩,娴熟的为他们三个沏茶,而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这样熟练自然的功夫,没有个几年的苦练是训不出来的。 从安瞄了眼她轻盈的步子,而后道:“这可是第三遍问了。” 再不说,我可要生气了! 她仗着自己是孕妇,摆出了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萧允礼被她逗得噗嗤一笑,用一种怜爱的眼神看着她“你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皇宫那个地方,根本不适合你。” 从安单手支着胳膊托着腮挑眉看着他,顺带还将黑枫拍在了桌子上。 那意思,你说不说? 萧允礼算是怕了她了,对着她无奈的摇头,认真地道:“这是辰星花。” 从安觉着这名字耳熟,似乎听说过,但遥远且陌生。 “是北辰的开国之花。”萧允礼淡淡地道:“传说中,这花已经灭种,你没见过也是理所应当。” 从安收起黑枫,摆出了要听故事的态度,笑眯眯的看着他。 “据说,此花长在北辰国都,”萧允礼见她好奇,便真的将那个悠远的故事娓娓道来。 这个故事老套地直掉渣,无非北辰开国的那位皇帝,在梦中得到了仙人指点。 而后在这辰星花盛放之所遇见了北辰第一任国师,而后在国师的辅佐下,建立北辰。 而国都,便选在当初那辰星花遍布之地。 听萧允礼说起这些,从安才略微有些印象。 这个故事她幼时也是听过的,当时她还和自家爹爹对着地形图探讨过。 父女俩看着地图对了半晌,才得出了一个一致的结论——北辰国度易守难攻,且占据交通要道,不选这里,难道开国的那位皇帝是傻的啊? 有了这层因素,从安便对这些传说没什么好感,听过一遍遍抛诸脑后。 直到现在才想起。 若是平时,从安早就一本正经的将这件事说出口。 可经历过有关自己的孩子的离奇事,从安也对此这些传说保留了一份敬畏之心,于是她认真的点了点头,顺带抽出一枝花递给萧允礼。 萧允礼伸手接过,眼中还带着一丝不解,那意思——干嘛? “这里没有绢花,你凑合下。”从安一本正经的说。 气的萧允礼没好气的将花丢回她的手中。 你当这是打赏戏子呢? 虽知从安却慢吞吞地道了句:“这般柔弱的花,能在这样凛冽的风中绽放实在不易,难怪是开国之花,也算是有个好兆头。” 她说着,完全不接招,只抬眼看向书天道长。 “这么说,你又穿回来了?” “确切的说,是被召唤回来的。”书天道长看起来有些头痛,偷眼看向一边的萧允礼,在接收到后者警告的目光后,立刻换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他对着从安道:“没想到你这一胎如此神奇,你才在这里住了多久,便引来辰星花绽放?” 从安切了一声,她可以对传说保持敬畏,但是请不要侮辱她的智商好不好? 她慢吞吞地起身,手中黑枫翻腾间,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便跟着黑枫一起落在了她的手心。 树枝足有三尺余长,从安拿着树枝,不用弯腰,便轻轻松松的拨开花丛,露出稀松的泥土来。 “逗我开心也长点脑子好不?”从安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两人“这花儿打哪移植过来的?” 萧允礼嬉皮笑脸地挠了挠脑袋,口中道:“这不是怕你一日日憋在屋中,闷出病来么?” 从安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墨儿哥哥说要蒙蔽天机,连窗户都不让我开,我能有什么法子?” 萧允礼打着哈哈便将此事揭过,只道:“可惜,如今这个季节寻不出什么好看的花儿来。” “菊花呢?”从安浅笑:“要是日后还不能出屋子,便帮我寻两盆可好?我想养在屋里。” 她顿了顿又道:“还想要矮松,做绣活儿有些累眼睛,看些绿油油的东西,对眼睛好。” 这都不是什么难事,萧允礼便问她想要什么品种的菊花和矮松。 从安支吾了下,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笑道:“好看就行,反正你的品位也差不到哪去。” 萧允礼有意同她抬杠“那可不一定。” 从安阴恻恻的道了句:“那我要去找墨儿哥哥,告诉他,你是因为品味差所以选择的他。” 萧允礼立时变了脸,赶紧求饶。 从安便得意洋洋的看着他,又问他讨了个花瓶,还特意表明要那种素白的。 她要插花。 萧允礼才答应没多久,便有暗卫从房顶上落下来同他耳语。 从安便看到萧允礼的脸色都变了,而后他打了个手势,那暗卫便一熘烟的又没影了。 自始至终从安都没抬头,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的红叶和花朵,直到人走了,才笑着道了句:“你手下的人好功夫,不必姜黄她们差。” 萧允礼阴着脸盯了她半晌,确定她眼中没什么旁的思绪后才缓缓开口“最新消息,你大哥领命,前往陌州,与你爹爹会和。” “唔。”从安缓缓地点头,脸上却没流露出什么担忧的表情。 “你不担心?”萧允礼有些意外。 “皇上知道我的性子,大嫂只怕已经被接入坤宁宫。”从安轻描淡写地道:“那里对大嫂而言也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有妩天和姜黄她们护着、姜院卿保着,大嫂这胎比我安全。” 从安撂下这句话,才抬眸看向萧允礼,似笑非笑地道了句“既然非要走到这一步不可,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就好像她之前的担忧都是假的一般。 萧允礼微微蹙眉,陆茗对他们的计划而言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对她的事情,无论谁去打听都是一笔带过。 除非出了很大的事情,否则没有谁会提起。 可如今看来,似乎有哪里不对。 “反正,大哥和爹爹联手间,若是还能在战场上叫人害了去。”从安淡淡的补了一句“那这么些年,就当是我白忙活了。” “该担心的。”从安盯着萧允礼的表情,冲着他灿然一笑“是那些叛军才是。” “还有一事。”萧允礼仔细观察着从安的表情“有传言说,当今圣上德行有缺,所以凤灵公主才会带龙子消失。” 萧允礼顿了顿,继续道:“凤灵公主现世之地,便是新的北辰崛起之地。” 从安把玩着手中的花朵的动作一顿,慢悠悠地道了句“醉竹的手笔。” 替她造势,一直都是醉竹爱干的事。 这个说法对萧允辰而言是极其不利的,可这种流言能流传开来,只怕其中少不了萧允辰的暗中推动。 从安的势头本就高涨,如今有了这个说法,更叫她的身价水涨船高。 这般一来,无论是谁想动她,动她的孩子,都得仔细掂量掂量。 毕竟留下她和这个孩子,可要比伤害他们母子所能获得的利益更大。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 无论绑走他们的人出于什么目的,但只要利益足够大,所有的一切便要重新考量。 “这么说,你没把我的信送出去?”从安敏锐地从中嗅出了问题。 那日萧允礼说要帮她安排信鸽,还特意给她留了时间考量。 但若是萧允辰手中收到自己报平安的信件,只怕这种流言早该被扼杀在摇篮里。 毕竟醉竹的暗探已经被拔的差不多,若是萧允辰有心想要压制,这种流言未必就能传开。 萧允礼的嘴巴一抽,似乎有些后悔自己将这话说出。 最后,他无奈的道了句“说好的一孕傻三年呢?” 从安撇撇嘴,只问“你给我找奶娘了么?” “怎么,”萧允礼的嘴中每一句正经话“你要吃奶?” 从安再度亮出黑枫。 萧允礼便不闹了,只说叫她放心。 就如从安所料,陆茗的确在坤宁宫中,且从未有过的镇静。 萧允辰看着跪倒在地的陆茗,许久才缓缓点头“你先起来吧,若是出了事,只怕那疯女人回来后要找朕算帐。” 陆茗便再度叩首,萧允辰就这么看着她,半晌才道:“朕总算明白,她为什么选择了你。” (本章完) 第462章 身在何地? 第462章 身在何地? 这个陆茗,平日里看着温婉与世无争,性子也是柔柔弱弱的。 之前苟从忠抬平妻那么点子事,便叫她乱了手脚,险些流产,甚至跑到了坤宁宫哭求,要从安顶着大肚子替她操持。 那个时候,萧允辰对她多少是有些不耐烦的。 但凡陆茗有一点儿手段和本事,也不会叫从安在自家大哥抬平妻当日降下懿旨以一种强横的态度搅黄婚事将人带走。 天知道,那日从安顶着大肚子闯入御书房求旨的时候他心里有多气。 可如今从安不在,萧允礼听她分析事情,却不由得在心中暗叹:这也是个聪明人。 不过三言两句,他心中对从安的猜忌却再也生不起来了。 从安像是锋利的刀,她所奉行的是快刀斩乱麻。 可陆茗却像是水,无形间将所有的阴暗冲刷。 又有暗卫落下,从安支着胳膊懒洋洋的看着皱着眉头的萧允礼,在那暗卫离开后,紧张兮兮的问道:“可是找过来了?” “放心。”萧允礼安慰道:“只是些旁的事情。” “那你去忙吧。”从安十分理解的道:“有书天道长和暗卫看护,我出不了什么事。” 萧允礼却有些犹豫,看起来似乎是想要劝从安回房。 但从安却扶着腰,颇为感叹的看向四周“我都好久没晒过太阳了,难得你将这小院布置的这么美,我晒会儿太阳再回去。” 她说着,捏起一枝花儿来逗弄着趴在书天道长身上的小猫崽子,看起来心情竟然还不错。 萧允礼站起身来,原本已经抬脚,却又忽而坐了下来。 从安有些纳闷的抬头瞄了他一眼,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句“怎么了?” “你可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萧允礼突兀地发问。 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正儿八经地道:“算路程的话,陌州还是东境?” 萧允礼脸色一变,就连一边的书天道长也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她。 “诺。”从安继续逗猫,口中话说的随意“我这段时间一睡便睡的死沉,且到点便睡着,想来应当是在路上吧?” 他们需要掩人耳目,所以在夜间出发,趁着从安睡着将她转移。 苏子墨特意嘱咐了,不许从安开窗户。 这大抵是因为,屋中的摆设之类的想要布置成一模一样的容易,但要是院中的景色也布置成相同的,未免有些太过引人注目。 而苏子墨和萧允礼白日里甚少连看她,只怕也是因为怕她看出他们脸上的疲惫。露出什么破绽来。 萧允礼却哈哈大笑,顺口夸赞从安的想象力。 从安捏着辰星花也笑了“你说叫我猜,那我当然得猜个最离谱的。” “为什么?”萧允礼做出好奇的样子。 “最不容易想到的才最有可能是真相吗!”从安镇定的道:“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萧允礼便闭上嘴巴,只是他又像是不确定般问了句“就因为这个?” “那我猜对了?”从安挑眉。 “当然”萧允礼拖长了音调,嬉皮笑脸地道:“没对。” 从安便嘟着嘴巴道了声遗憾。 萧允礼确实有事,玩笑了这么一回后起身便要走。 那只小猫终于被从安勾搭到了面前,她顺口道:“麻烦叫人给我送些小鱼干来。” 萧允礼摆了摆手,算是应下了。 他一走,坐在从安身侧的书天道长就有些不自在。 他纠结半晌才道:“你不回去了?” 从安逗猫的动作便是一顿“为了一件虚无缥缈的事,去对付自己的孩子。” 她弃了手中的花朵,轻描淡写地道了句:“我可做不到。” 不过她又抬眸看向书天道长:“你呢?” “你不走,我暂时也走不了了。”书天道长的语气中充满遗憾。 从安嗤笑一声,道:“那成个家立个业?说不定能混个国师之类的当当。” 她语气中的轻挑与松散吓了书天道长一跳,他小心翼翼的看着从安,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在说玩笑。 可惜的是从安的确是玩笑,她伸手摸着那只小黑猫道:“不知道没眼光他们怎么样了。” 她还有心情担心猫。 书天道长直想撬开她的脑袋而后晃上一晃,来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说话间,她要的小鱼干来了。 从安捏起一条,随意的在这里逗猫,小院中一派岁月静好的安稳模样。 他们在这里的谈话自然通过暗卫传到了萧允礼的口中,萧允礼听后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提上一口气,最终他起身去了苏子墨处。 从安要的东西不过第二日便送了过来,她看着那开的艳丽的菊花,乐呵呵的同萧允礼道谢,顺带还道:“我现在能去外头转转了不?” 萧允礼盯了她半晌,才点头应允。 从安便乐呵呵一笑,同时心里明白,这多日的颠簸后他们到了地方。 她不愿将自己的伙伴往坏处猜测,但劳心劳神的这些年,早就形成了走一步算三步的机敏。 她这段时间,偶尔通过小桃红传讯讨要一些布料和针线。 这些东西常常会在第二日到达她的手上。 从安根据布料上的变化,便隐隐的猜测她可能是在路上。 他们走的不急不缓地,这般看来便不是萧允辰的人在追,只有可能是他们一开始便确定了目的地的。 有了这些猜测,从安便开始留心观察屋中的景色,甚至还借着走动,偷偷地丈量屋中的长宽。 而后她便发现,的确有两三回,屋中的长宽的确是略有差别的。 再然后便是昨日。 萧允礼不该叫她出屋子的,也不该叫她看辰星花。 从安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湿润,这是秋冬日的北辰皇都所没有的。 而后她看到了萧允礼送来的菊花,于是心中的猜测便肯定了七分。 “这花儿可是陌州的名品。”从安笑着道:“别名叫叫红陌菊。” 她指着花蕊中央的红意给萧允礼看:“诺,你看。” 心中的猜测变作了事实,萧允礼的脸色有些难看。 多日来的伪装被眼前人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撕破,萧允礼却说不出什么‘是么?看到开着漂亮便选了,没想到出自陌州’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来。 他心里明白,这是从安再问:你们到底想干嘛。 对朋友,从安素来容忍,可前提是这些朋友必须同样真心待她。 萧允礼盯了这话中红芒看了半晌,才嗯了一声,同时在心里有些怪办事之人,菊花的品种那么多,怎么偏偏选了陌州的名品?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萧允礼笑道。 从安便得意的弯弯嘴角。 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她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试探,便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处境。 被朋友还是被伪装成朋友的敌人绑架可是两种不同的境地。 可萧允礼却始终不接招。 他不接招,从安便有些抓瞎。 于是她浅笑着同萧允礼说着这菊花的品种,不动声色地将所有的试探压下。 谁是猎手,可还不一定。 萧允礼有试探了从安对萧允辰的看法,可却被从安三言两语给挡了回去。 两只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谁也不肯让谁。 萧允礼试探无果,摇头晃脑的走开了。 只是没多久,书天道长便抱着猫儿过来。 从安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他到底是来当说客,还是其他? 从安不敢确定书天道长的立场,故而也不怎么同他说如今的情况,只是同他一起逗猫。 两个古代人的身躯中装着现代人的灵魂,两人支走了小桃红,在这里大大方方开诚公布地谈前世。 “说起来,之前咱们还有个老乡的来着。”从安逗这猫慢吞吞地道了句“可惜,被我弄死了。” 书天道长只觉着她这话意有所指,听得他打了个寒颤,问道:“为什么?” “看不顺眼。”从安十分淡定的道:“惹到我了。” 她的语气随意且冷血,听得书天道长打了个寒颤。 “所以,你看,我是回不去的。”从安大大方方的表示,又看了眼书天道长:“倒是你,真没法子了?” 书天道长为难的皱着眉头,遗憾的摇摇头“目前没有,单看苏子墨可有法子吧。” 他是真的想回去的。 “咱们在前世,是不是认识?”从安忽的蹦出这么一句,听得书天道长也是一愣。 而后他笑了笑,伸手将瘫倒在从安面前的桌子上的猫崽抱了过来“行了,今天的营业时间结束。” 他笑着,在从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熘了。 从安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桌子,直到乖乖巧巧的小桃红上前劝了句“夫人,您该休息了。” 从安瞄了眼桌上的沙漏,总觉着今日似乎比往时提前了写。 “好。”她装作疲惫的样子起身打了个呵欠,还摆弄了下针线篮。 等到她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的时候,她的手中是藏着一枚钢针的。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睡意如潮水般一阵阵涌来,也强撑着不肯入睡。 手指间钢针发挥了些许作用,疼痛叫从安在迷迷糊糊的同时又勉强留了一丝神志。 她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苦熬着,直到睡意散去,小桃红叫她起床,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是她的推断有问题?从安迷迷糊糊的想,心中生出些许愧意来。 生产的日子临近,从安的心中却愈发不安,丈夫不在,信任的医者也不在,她难免心慌。 她这一慌乱,脾气便越发的古怪。 今日要些小盒子研钵之类的,说是要采花做口脂。 明日便说要一些金钗什么的装扮自己。 孕妇最大,她的这些要求对萧允礼来说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于是都吩咐人照搬。 她说要做口脂,他便送来一大捧养在花房里的玫瑰。 她说要装扮自己,萧允礼便送了一堆金银首饰过来,任挑不要钱, 从安被他这财大气粗的样子逗乐,在这匣子里挑挑拣拣,最终只选了一只样子简约金簪插在了头上。 “我还以为你会选那根玉的。”萧允礼有些纳闷。 “玉石珍贵。”从安淡淡的道:“给你省点钱。” “你给我挑的奶妈呢?”从安又道:“不叫我看看?” 萧允礼却一心避免她同外人接触,一边说着叫她放心,一面打着哈哈敷衍她。 从安便不再言语,只默默地垂头看着自己不算丰腴的胸脯。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皇后久久未曾寻到,一种恐慌的情绪逐渐在四下里蔓延,一时间,街上闲逛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倒是那寺庙和道观倒是香火鼎盛。 陆茗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忽的对着端着茶水进来的妩天问:“妩天姑姑,算时间,皇后娘娘应当快了吧?” 她这话问的突兀,但妩天听懂了。 正是因为听懂了,所以心中更加慌乱和不安。 可她却不能将这两种情绪表露,因为眼前这位同样是个情绪不稳的孕妇。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的道:“是。” 眼瞅着陆茗蹙眉,不自然地眺望远方,妩天继续补充道:“夫人放心,娘娘一定会平安无事。” 她语气里的笃定十分感染人,陆茗不安的心绪慢慢的镇定下来。 陆茗在暗地里握紧了拳头,同样在心中暗自下决心——无论如何,她得撑到从安平安归来。 陆茗与坤宁宫上下都是熟识的,莫说是坤宁宫,就是这宫中,受过陆茗恩惠的宫人也不再少数。 尤其是她曾经在御前奉茶时亲手带上来的徒弟,更是对她尊敬有加。 有了这些在平时看起来丝毫不抢眼的关系,陆茗游走在宫中,当她拿定了注意想要打听些什么消息的时候,这些消息来的还算是顺利。 就譬如现在。 陆茗垂眸,颇为担心地道:“若是当真生在外面,日后还指不定叫有心人怎么编排呢!” 这话说的有些大逆不道,妩天只低声道了句“夫人慎言。” 而后便没再说什么,死活不肯接陆茗的话。 陆茗知道她是个小心的,也没有多言其他,只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毕竟,还是宫里的东西准备的比较齐全。”陆茗再叹。 (本章完) 第463章 思虑过重 第463章 思虑过重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妩天只道。 陆茗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果然不再多言。 比起北辰国都,陌州那边的状况更加严峻。 之前萧允辰等人担心的事情成了事实,陌州巡抚连带着周围的藩王,竟是要一齐造反。 之前苟鸿风初到此处,调遣兵力时便是吃了他们一个不大不小的暗亏。 好在老爷子久经沙场反应及时,才没有叫那群贼人得逞。 “爹。”苟从忠走进大帐,忧心忡忡地对着正在对着沙盘思量的苟鸿风道:“您找我。” “唔。”苟鸿风并没有看他,只是将手中的小旗落下“怎么样了?” “太弱。”苟从忠为难的皱着眉头,他们如今手中虽聚集了三万人马,但这些人马却是各路调派而来,良莠不齐不说,还难以合心。 比起原本训练有素,且整齐有序的苟家军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若他们手中所握的是苟家军,只怕也不会如此吃力。 “小妹筹谋多年,生生斩掉了咱们的臂膀”苟从忠叹道:“没想到还有起战事的一天,这回,咱们的麻烦可大了。” 苟鸿风瞄了他一眼,微微蹙眉。 苟从忠才会走路便跟着他进军营,才会说话便听着他与将领谈事,个头还没手中的银枪高,便已经开始上战场。 曾经退下来时不觉着有什么,但如今重回军营,渐渐冷却的热血涌出,心里也多少生出些不满来。 他想看到的,是熟悉的将领,是熟悉的兵士。 而不是这些歪瓜裂枣。 从安忽的连打两个喷嚏,有些不满的放下手中自制的扑克牌,对着对面脑门上满是纸条的书天道长道:“输不起啊!怎么还骂我呢?” 书天道长满脸茫然,口中还嘀咕道:“骂也不骂你啊!” 毕竟从安脸上也没好到哪去。 于是两人一齐瞪向红光满面的萧允礼。 萧允礼抱着牌瑟缩了下,似乎有些委屈“玩法不是你俩定下来的吗?” 于是从安和书天道长便同时长叹了口气。 作为两个现代人,斗地主输给原住民 丢人啊! “行了!”苟鸿风对着苟从忠喝道:“若是没有安儿,你以为你能安安生生的娶妻生子?” 苟从忠也就是这么一提,当下便被苟鸿风骂的不敢出声。 苟鸿风是从两任皇帝的猜忌中走过来,他的一众老兄弟,如今囫囵留下来还拜相封侯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故而他能理解小女儿的苦心。 “先帝驾崩,留下遗旨封安儿为后时,她才只有六岁。”苟鸿风意味深长的看着苟从忠,那意思:你以为这是荣宠与恩赐? 当初若非是孤独太师力求,若非是尚丞相等人不满,若非是太后为义女尚小柔看准了这个位置,从安六岁便得入宫去,哪里能等到她及笄之年? “才入宫几年,她的身子便毁了七七八八。”苟鸿风认真的看着苟从忠“若非是为了咱们,她何必这般辛苦?” 苟从忠自幼便疼这个妹妹,方才不过是顺口抱怨一句而已。 见着苟鸿风神情严肃,他赶紧认错。 苟鸿风见他态度诚恳,才重新将话题引到战况上,他指着眼前的沙盘对着苟从忠道:“你带一队人,从这里上山。” 苟从忠微微蹙眉“爹,从这里只怕没法绕到城中吧?” 苟鸿风却摇头,语气中也多了些不确定“这里发现了你小妹的痕迹。” 苟从忠一愣,满脸的难以置信。 小妹被虏到了陌州来?这怎么可能? 区区陌州而已,若他们当真有这个能力将怀孕的皇后虏来,那他们直接刺杀皇上多省事啊! 苟鸿风也不确定,但苟两那边传来的消息应当错不了。 这样的消息,本该摆在皇帝的案桌上,可却先送到了他的手里,个中缘由不言而喻。 若皇后娘娘当真出现在这里,只怕日后少不得要被有心人非议,甚至会遭到皇上的猜忌。 苟两此举,便是给他们一个悄无声息地将皇后救出的机会。 从安一把丢了手中的牌,无力的对着萧允礼哀嚎“允礼,我可是孕妇哎!” 书天道长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地将脸上的纸条摘下一些。 “我知道啊。”萧允礼十分自然地将桌子上的瓜果往从安面前推了推,以示优待孕妇。 “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从安气哼哼地把脸上的纸条摘下来,不满的看着他。 萧允礼干咳一声,无奈的看着她“你除了下五子棋,还有什么不用我让?” 从安呆了呆,问:“你会玩跳棋吗?” 萧允礼翻了个白眼,伸手招来了小桃红,自己则站起身来。 “得,找个傻的陪你玩儿。”萧允礼慢悠悠地道:“我去陪小哥哥去。” “什么意思嘛!”从安不满的蹙眉,刚想找萧允礼算帐,腹中却忽而传来一阵绞痛,疼得她立时扶着桌子弯下腰去。 书天道长瞳孔微缩,立刻站起身来窜到从安身边小心的扶住她“怎么样。” “别输了就想玩赖啊!”萧允礼还以为她是装的,话才说出口,便看到从安疼的白了脸,立刻上前将她打横抱起,还不忘对着我小桃红吩咐“去请苏子墨。” 从安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惊到,贝齿紧咬下唇,在原本朱红的唇上咬出了一圈白印来,她伸手揪住萧允礼的衣裳,费力的问他“萧允礼!你这个混球!不会.想叫墨儿哥哥给我接生吧?” 一句话,她说的断断续续的。 萧允礼却比她淡定的多,只握着她的手道:“放心,生产不会那么急,我去叫大夫,先叫小哥哥稳住你的情况。” 说完他便生硬的掰开她揪着自己衣裳的,指节发白的手指,转身便窜。 苏子墨来的极快,阴着脸扣住从安的手腕,很快他便放开手,取出一包银针来。 “你思虑太重,动了胎气。”苏子墨语气平静“还不到生产的时候。” “屁,”从安眼睁睁的看着他指尖银芒翻舞,将自己扎成了个刺猬“我就.斗个地主怎么就思虑过重了?” 书天道长站在一边干着急,眼中的阴沉都快凝出水来。 苏子墨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继续将她变刺猬。 从安疼的不轻,脸上豆大的汗珠直落,几乎要昏死过去。 苏子墨微微蹙眉,张口便叫书天道长替自己按住从安的肩膀。 顺带还轻描淡写地补了句“你昏过去可能会轻松一点。” 从安被他这平静的论调气的绝倒,她倒是也想啊! 于是她鼓足了力气,朝着苏子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苏子墨停了手中的针,见她还清醒,于是伸手朝着她的太阳穴摸去“可要我帮你?” 彼时从安已经觉着好了不少,虚弱的摇了摇头。 她这时候才知道萧允礼先叫苏子墨过来究竟是何意。 这大夫来的似乎有些太慢了点。 这个大夫倒像是见不得光似得,浑身上下被一件宽大的衣袍罩住,看不出男女。 而他的面容则被一张鬼面遮掩,只露出一双皎若明月的眼睛。 这样的一双眼睛,从安总觉着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会是醉竹吗? 从安还有力气想这个。 这位来之后,苏子墨便略微让开些。 从安注意到,萧允礼的目光一直落在这位大夫身上,就好像在防备他一样。 大夫仔细看了看,而后摇了摇头,从随身的行医箱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一颗小药丸喂给从安。 从安闭着嘴巴看了眼萧允礼,见着后者点头才肯张嘴。 药入口,便有浓郁的苦涩传来。 从安皱了眉头,险些把药吐出来。 好在书天道长体贴,端来了茶水。 可他还没凑近,便被那大夫伸手拦下。 自始至终,这位带着鬼面的大夫都没张口。 他要么是有什么医者怪癖,要么是我认识的人。从安这般想着,对着书天道长摇了摇头。 有的药的确是不便用水送服。 那大夫又写了药方,直接交给了萧允礼,萧允礼只扫了一眼,便将药方递给小桃红。 大夫留了药方却没有走,一直等到停针时间到,苏子墨起针后,他才伸手重新给从安把了把脉。 而后这位大夫起身,朝着萧允礼点了点头。 萧允礼做出请的手势,将他送出门。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萧允礼便折了回来,阴着脸坐在从安的床边,语重心长地对着她道:“我们冒险行事,只是想要帮你而已。” “你既然选择了留下这个孩子,那便安心养胎。”萧允礼缓缓道:“如今你产期将近,若是再这么忧心劳神下去,一切可都不好言说。” 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从安原本还想嘴硬,但被这三双眼睛盯着,她到了嘴边的诡辩之语便收了回去。 她张口,声音里还带着沙哑“可我害怕。” 她说这话时就像是个无助的小姑娘,她的小脸上一片苍白,黑发被汗水粘在耳边,看起来分外可怜“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 萧允礼和苏子墨对视了一眼,便听着她继续道:“我害怕父兄大嫂出事,如今我不在,他俩被调离,萧允辰又是个多疑的性子,若是被有心人陷害了可怎么办?” “还有坤宁宫的宫人们,苍云楼失火在先,我被掳走在后,萧允辰暴怒之下,他们又该怎么办?” “我还怕我们被逮到,依照萧允辰的脾气,他肯定会撕了你们” “他们都没事。”萧允礼一把攥住她的手,认真的对着她道:“坤宁宫一切如常,你大嫂也已经住进了坤宁宫,她们都平安。” “你父兄如今一齐被调至陌州对敌。”萧允礼握紧了她的手:“不是你说的,若是他们联手连陌州之困都解不了,便是白费了你多年筹谋吗?” “可我还是怕啊!”从安嗷嚎大哭,哭的十分没形象“我得了专宠在先,解散后宫在后,如今消失,朝中不知多少人巴不得我回不去,若是他们这个时候对付我父兄怎么办?” “我不敢插手朝政,孤独太师之前被刺杀已经被伤了元气,如今朝中连个能为苟家说话的人都没有。”从安抽噎着“我怎么不怕?” 这些都是实话,萧允礼听了也有些无奈,于是他柔声安慰道:“原本只是不想叫你劳心,这样,以后我将京中传来的情报给你,这样可好。” 孕妇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从安抽噎着答应,又眼巴巴的看着萧允礼。 萧允礼无奈的摇头“要是我们真的被发现了,到时候丢下你就跑便是,你就说,是山匪抓的你。” 他顿了顿,玩笑道:“还是说你会出卖我们?” 从安被他逗笑,弯了弯嘴角。 于是她猜到,他们现在有七成可能是藏在了山林中。 “你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便直接问我。”萧允礼拉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但凡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从安抽着鼻子小声嘀咕道:“你肯定报喜不报忧。” 萧允礼便笑了“这可不一定,说不定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还要问你呢!” 从安被折腾这么一回,本就累及,如今放松下来,没说几句话便昏昏睡去。 苏子墨轻咳一声。 萧允礼立刻松开握着从安的那只手,无辜的看向自家小哥哥。 书天道长轻抚她的面颊,将她那贴在脸上的黑发理顺,而后看向这两个人,眼中满是警惕。 “她怎么了?” 萧允礼一愣,无奈的耸耸肩“思虑太重,动了胎气。” 为了显示自己没有说谎,他道:“你可以亲口去问大夫。” 书天道长沉吟了下,郑重的点了点头。 屋中的脚步声远离,从安才睁开眼睛,偷偷地将攥在手中的钢针重新藏好。 她方才的确是累及,好在手中传来的疼痛叫她暂时保持住了清醒。 这么看来,书天道长是个突破口。 从安在心里这么想着,她的确思虑良多,但想的更多的,却是萧允礼和苏子墨再为她考虑的背后的真正目的。 不过她也累极,心中有了推测,便缓缓放松了精神,暂且睡去。 (本章完) 第464章 第464章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阴沉,金色的云霞在天边拉出了一条长带,分外美艳。 妩天靠坐在床上,透过那纸糊的窗户看着外头的情形,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小桃红端着水盆过来,见着她醒来,兴奋地将水盆放在地上,颠颠的跑了过来“夫人,您醒了!” 从安抬眸对着她浅浅一笑,小桃红却呆住了“夫人,您真好看。” 从安一愣,失笑摇头。 她如今损了颜色,又丰腴不少,哪里就好看了? 不愧是萧允礼那家伙教出来的人,和他一样的油嘴滑舌。 “夫人,小桃红说的是真的!”小桃红委屈巴巴的一撇嘴“您就像是天仙一样好看。” 从安便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道:“那你的天仙夫人想要喝水,你还不快去倒水?” 小桃红呆呆的,乖乖的点了点头,很快便端了杯温热的白水过来。 只是这水入口,却带着些许苦涩。 这情况,之前在坤宁宫时也发生过。 从安不动声色地忍下,对着小桃红道:“我饿了。” 小桃红便问她想吃什么,妩天没多说什么,只叫她随意。 只是菜上了一圈,从安坐在桌边,捏着筷子半晌都没动弹。 小桃红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伸长了脖子问道:“夫人,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从安踟蹰着,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只是突然间又不饿了。” 啊?小桃红有些傻眼,这可怎么办呀! 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对着小桃红道:“这样,你去问问允礼还有书天道长他们,可愿过来一起吃饭。” 她说着,放下了筷子,做出了一副耐心等候的模样。 小桃红不疑有他,只觉着这么一桌子菜要是不吃,的确有了浪费,于是利落的窜了出去。 虽有热水隔着保温,但等到书天道长来时,菜已经是温热的了。 “夫人,公子和先生不在家,所以.” “好了,有我在还不够吗?”书天道长大大咧咧地一挥手,对着小桃红道:“你去叫厨房给我煮碗面来,今天不想吃馒头。” 小桃红利落的答应一声,转身便走。 她一走,从安便将一张纸递了过去。 书天道长明显一愣,而后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这女人沉默了这么久,终于开始找盟友了吗? 可究竟是什么事才叫她有了这样的转变? 书天道长不动声色地接过纸条塞到自己的袖子里,目光从她带着针眼的指尖扫过,心中微讶。 迎着书天道长错愕的目光,妩天缓缓地点点头。 原来之前她没有昏睡过去。 书天道长只觉着她有些可怕,但想到她如今是盟友,眼中的惧意便被欣赏取代。 “啧啧啧,早知道有鱼,就该把小黑带来。”书天道长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对着妩天笑眯眯的道。 “吃了不会掉毛吗?”从安也夹了一些,鱼可能没有处理好,腥味很重,从安只咬了一口便觉着想吐。 书天道长立刻起身给她顺气,语气中满是关切。 “没事。”从安干呕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对着书天道长道:“只是觉着没有你做的鱼好吃。” “你说的哪次?”书天道长笑道:“总不会是明秀山那次吧?” 从安便蹙眉骂道:“你想死不成?还敢提明秀山?” 书天道长便拍了下嘴巴,笑嘻嘻的表示自己失言。 “不过,你还说呢!”书天道长有些不满的嘀咕“上次我给你烤鱼,你闻闻味儿就走了。” “最起码闻起来不错,什么时候做给我吃?”从安顺杆往上爬。 书天道长便耸耸肩“你要是想吃,这几日我便给你做。” “不过论起做烤鱼的手艺,我敢说,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醉竹。”从安拍着胸脯打包票。 “是么?”书天道长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从安会意,点了点头。 之前太后居于明秀山,而后发生了食人案,从而导致萧允礼造反。 只不过那次造反,萧允礼更像是要完成太后的遗愿,所以事情起的胡闹,收尾也匆忙。 若非如此,萧允辰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可这一次,依着书天道长的说法,他们却是动了真刀实枪,确确实实地相反。 而从安方才提起醉竹,书天道长摇头,表明此事醉竹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并不重要。 东旭那边,最多不过是协助而已。 至于他们现在身处何地 也不知外面情况究竟如何。 从安有些心急,萧允礼的谋略不在萧允辰之下,更何况如今还有个全心辅佐他的苏子墨。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萧允辰说他心软,如今这狼烟若起,从安敢直接怪在自己的头上。 她原本以为萧允礼和苏子墨走后会平静的归隐,却忘了萧允礼隐忍多年并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富贵王爷。 从安垂眸,当初太后的事起的太过突然,她同样没有放弃追查。 虽然线索很隐晦,但是按照从安的推断,十有八九是南楚燕后给太后下了蛊。 依着燕后和太后之间的情分,这蛊虫有七成可能并不是作用在食人上,定是被人动了手脚出了差错。 而这差错,约莫实在萧允礼的授意下,由姜院卿实施。 毕竟姜院卿才是第一个接触太后的医者,她说了太后无事,旁人才打消了怀疑。 只是这些是从安结合手中的线索和萧允礼当时的话,所做出的最恶毒的推断而已。 若是事情的真相当着如此,那萧允辰实在是太过卑劣。 可目前的重点却是,萧允礼相信的是哪个版本,他心中所求所想究竟为何。 从安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恶意一但蔓延就有些收不住了。 她不想怀疑自己的朋友们,可事实却给她当头一棒。 “啧,这肉馅究竟是怎么塞到菜心里的?”书天道长一边吃一边夸赞道:“比咱们之前吃到的那些可好多了。” 从安便耸耸肩,笑着道了句:“我前世只是个穷学生,当然没见识过这些,你呢?” “彼此彼此。”书天道长笑眯眯地道,还是不肯透露自己前世的身份。 从安明明晓得这点事情无伤大雅,可心里就像是有只小猫崽在不住地拿爪子挠他一般,勾地她的心里痒痒的。 从安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真正叫她放下警惕的,无非是书天道长在自己昏迷是流露出的心疼与焦急。 可她心里清楚,自己实际上与书天道长相处时,在大多数时候用的都是萧允辰的身子。 要是面对一个男人,书天道长还能在长久的相处之下产生爱恋之心,那从安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就是觉着不可能,从安才越发怀疑自己在前世是不是认识书天道长。 两人闲聊间,小桃红已经端着素面过来,身后还跟着个笑眯眯的萧允礼。 “怎么,有好吃的?”萧允礼笑着坐下,吩咐小桃红给自己加一副碗着。 “当然,尤其是今天这鱼。”从安不动声色地笑道,亲自动手给萧允礼夹了一块。 萧允礼总觉着又诈,却听从安继续道:“不过书天道长说,他做的烤鱼可比这个强多了。” “分明是你恭维我。”书天道长再度夹起碗中的半块鱼往嘴里送“怎么就成了我自称了?” 萧允礼狐疑的张嘴咬了一口,顿时呸的一下吐了出来。 书天道长也赶紧吐了出来,和从安对视一眼,两个人立时指着萧允礼大笑,似乎是很乐意看到他吃瘪的模样。 萧允礼没好气的瞪了恶作剧成功的两人一眼,对着小桃红道:“吩咐厨房,换一份鱼上来。” “算了算了。”从安笑的摆手“这么多菜呢!够吃了。” 萧允礼这才勉强摆摆手,叫小桃红退下。 “两个坏蛋。”萧允礼没好气的道,他又看向从安:“我还以为你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呢!” “你这话说的有些暧昧呀!”从安一脸正经的开车。 萧允礼才拿起茶盏打算漱漱口,却被这突然飙升的车速惊到,当下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从安眼疾手快,保住了面前的虾仁茼蒿。 而书天道长手速也不慢,身前的糯米鸡和冷吃兔也幸免于难。 两人对视一眼,书天道长便将那满是红油的冷吃兔摆在了不是很能吃辣的萧允礼面前“正好,一人一盘。” 萧允礼双拳难敌四手,只得恹恹的接过冷吃兔,顺带吩咐小桃红换菜。 三人在闲聊间吃完了了一顿饭,从安满意的擦了擦嘴角,神情去小院里吹风散步。 萧允礼便叫她等一会儿,等到从安过去的时候,院中已经燃起了一堆蒿火,将院子照得亮堂。 头顶星云密布,从安一手捂着肚子,一边凑到蒿火旁取暖。 木材灼烧的味道便在这小院中飘荡。 萧允礼笑眯眯地揽住书天道长的肩膀,对着从安道:“我们有些事情处理,外面天凉,你等一会儿便回屋去。” 从安大大咧咧地一挥手,表示叫他们放心。 等到他们一走,从安才闭上眼睛仔细的感知着周围的气息。 除去小桃红,院外和房顶上各有两个。 没了枯叶,从安觉着自己以现在这样子动手,只怕是胜算不大。 “夫人,您在想什么?”小桃红小心的凑过来发问“可是困了?” 从安便笑“我的睡了一日,哪里就困了?不过是纠结要不要在屋里放火盆罢了。” 她这么一说,小桃红也觉着现在屋中似乎有些冷。 萧允礼拉着书天道长才拐了个弯儿,便有两个暗卫从黑暗里冒出,直接将书天道长扭住。 “轻点儿。”书天道长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道:“我又不会跑。” 萧允礼凉凉的扫了他一眼,直接进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那两名暗卫将书天道长上上下下搜了个便,而后将从袖中搜到的纸条呈递给了萧允礼。 萧允礼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明显愣了一下,而后红着脸轻咳一声,看样子似乎有些尴尬。 无他,纸上没有太多的文字,只有他和苏子墨的名字而已,而纸上所画的内容,则是妖精打架。 “你们”萧允礼干咳一声“这是何意?” 书天道长一脸的无辜“看她对你和苏先生的态度就知道吧?” 萧允礼有些不解。 “用我们的话说,她是个腐女啊。”书天道长悠悠的叹了口气“为了迎合她的喜好,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 萧允礼没好气的伸手,想要将纸撕去,却被书天道长怪叫着阻止“你要是撕了,她明天问起来我可不好交代。” 萧允礼又羞又恼,恨不得问一句:你有什么好交代的。 “况且。”书天道长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了句“就这么撕了也不吉利。” 虽然早就想到,从安可能会剑走偏锋,但偏到这种地步,书天道长也是没能预料。 好在他足够机智。 从安笑眯眯地烤火,算时间,萧允礼应当看到了她画的小黄图了吧? 真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啊! 第二天一大早,书天道长顶着个黑眼圈过来兴师问罪。 他昨晚试了各种办法,将这张纸研究的透透的,可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就是一张极其单纯的,妖精打架图 意识到这一点的直男道长,觉着不能忍! 从安见着他来,还笑眯眯地道:“你来的正好,我们去放风筝吧?” 听到这句话,房顶上明显有人坐不住了,起身离去时带起一声瓦片的轻响。 从安亮出了手中扎的简易的风筝,风筝上画的,是断背山系列的图画。 书天道长眼皮子一抽,觉着她这是在作死。 “可惜没有风筝线。”从安惋惜的道:“不知道一般的线行不行。” “不行。”萧允礼来的比从安想象中的快得多,他阴着脸,看着从安手中的拿着的那个简易风筝,恨铁不成钢似得嘟囔了句“从安,你就少折腾点吧!” “总得打发下时间。”从安却抽了下鼻子“不然太难熬了。” “今天可有什么消息?”从安想到他昨日说过的话,于是直接问道。 (本章完) 第465章 转移 第465章 转移 萧允礼紧盯着从安,从安的说辞和表情都无懈可击,可他还是心生疑虑。 纵使如此,难道当初那些图纸和锻造方法是凭空而来的吗? 从安知道他不信,但却也无可奈何。 她原本安排那些东西问世的时候,是在她死后。 这些东西来历成谜,倒也没什么。 可如今却是她的短板。 窗外狂风大作,将那分明已经合拢的窗户吹开,窗边顿时湿了大片。 “将军。”苟从忠的副将凑了过来低声道:“雨太大了,再这么下去,只怕.”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苟从忠心里明白。 山中路本就难行,这般雷雨间行走于此,脚下路更是泥泞湿滑,而雷火也有可能降在身边。 苟从忠便叹了口气,再度看向方才巨响传来的方向。 他听见了方才的动静,还以为是火药,但很快天边便降下雷火和暴雨,想来方才的动静也是了。 他身边的这些兵士,长年驻守在内地,不曾去过边境,故而不曾见过火药。 他想要找个人商量一下,确定一下自己的想法都做不到。 虽然心有不甘,但苟从忠也只得吩咐人停下脚步,找地方修整。 晚上山路本就难行,又遇见这样的天气,若是他在一意孤行,白白折了这些兵士,实在是可惜。 小桃红快步走了过去,重新将窗户合拢,又拿了东西抵住。 屋中火盆里火苗烧的正旺,从安就坐在火盆边,可身上还是冷的厉害。 “我刚入宫时,处境艰难。”从安直视萧允礼,目光如炬,似乎能堪破一切黑暗“是你几番维护。” “萧允礼,你对我是有恩情的。”从安动之以情“你若是真的想要什么,便告诉我,事若可为,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 萧允礼微微蹙眉,对她的说法半信半疑。 从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我的底线只有家人和朋友,如今还多了这个孩子。” 她将话说的凉薄且绝情。 苏子墨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忽而开口“你对萧允辰有情,星宿是不会骗人的。” “难道他对我就没有吗?”从安反问“可事实呢?” 苏子墨便不说话了。 萧允礼没有在同她纠缠下去,只问了最后一遍:“那些图纸” “我没有,也拿不出。”从安没等他问完,便镇定的回话“当初设计时,我没给自己留后路。” 她顿了顿,又道:“萧允礼,你知道的。” 萧允礼坐在她的对面,许久才直愣愣的起身,连半句话都不说,便直接朝外走去。 苏子墨同样起身,柔声劝了句:“约莫就是这段时间,别动气,少思虑。” “墨儿哥哥。”从安一把揪住苏子墨的衣袖,漆黑的眸子里带了些水雾“是我从未认识过他吗?” 苏子墨的身子微僵,他知道她说的是这幅心机深沉的萧允礼。 许久,他才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我们原本只想救你,可一路查下去,却多了许多的不得已。”苏子墨难得话多“你别怪他,安心养胎,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及你的家人。” 从安却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怀念“可我现在真的看不明白,他若是我的敌人,我还能好受些。” 反正她的敌人,下场都不会很好。 苏子墨微微蹙眉,但还是缓缓地哄劝道:“我们不是你的敌人,安儿,你记住这一点。” 从安吸了下鼻子,想哭又哭不出来。 “要是苏先生还在就好了。”她说。 窗外忽而炸起一声惊雷,苏子墨瞳孔微缩,脸上忽而闪出一抹惧怕,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从安捕捉。 他在害怕什么?从安有些纳闷,她垂下眼眸,什么都没说。 苏子墨走后,窗外的雨声一声响过一声,从安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小桃红抬起了手。 后者利落的走过来扶她,和之前呆呆傻傻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装睡是最好的掩藏情绪的办法。 结合多日之事,从安敢肯定,萧允礼是牟足了劲要造反的,他为了这件事,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他想要借自己的势头,将这一场造反进行的名正言顺。 从安仔细分析两边的战力,可越分析越觉着混乱。 而后她便想,萧允礼在江湖上究竟掌握了多少势力? 他选择了陌州,是因为他的根基在陌州吗? 从安这般想着,再度闻见了熟悉的花木香。 这回她倒是没有刻意抵抗,顺从的,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时,天色已经放晴。 天空如水洗一般,空气里带着雨后泥土的芬芳,以及淡淡的焦糊味。 从安睁开眼,才坐起身,便见到窗户旁多了一束开的艳丽的辰星花。 小桃红不在,从安顶着个大肚子,一个人梳洗有些不便,水不小心灌进了衣襟里,水珠里夹杂的寒意冻得她打了个机灵。 因为初醒,而有些昏沉的脑子,也从未有过的清醒。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从安警惕的朝着胸前的衣襟摸去。 黑枫还在,一边的桌子上,放了她的知秋剑和名为枯叶的弩箭。 这是他们的态度。 从安便放下心来,再度打量着四周。 这间屋子比她之前呆的那间小屋打了足有一倍,里外分了三间。 从安缓步走出,只见最外面那间的餐桌上摆了四五样早点,还是热腾腾的。 屋中没有人听命伺候,换句话说,没有人监视她。 从安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盛了碗粥,而后夹起一个煎饺。 屋中便响起细微的咀嚼声。 吃饱喝足,她才晃晃悠悠的起身,朝着窗外看去。 窗外之景,有奇花异草又假山流水,虽没有坤宁宫那般妍丽,但却别有一番小桥流水的清丽。 院中开满了辰星花,这般珍贵的花朵开在这里,就像是普普通通的野草一般。 身后忽而想起吱呀的推门声,从安便微微偏头,笑眯眯的看着来人。 “想通了?”从安问道。 萧允礼轻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你是天选之女,和你作对没什么好下场。” 他顿了顿“小哥哥说的。” “貌似。”从安耸耸肩,请到他一边的软榻上坐下。 小桃红给他们两个各沏了杯茶,而后便乖顺的退了下去。 从安眯着眼睛,不急不缓的看着眼前人,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皮,一边耐心的等他开口提条件。 “将军,前方发现了一个小院。” 苟从忠听见兵士汇报,心里忽的一揪,在这种地方出现小院? 他们警惕的上前,忽而苟从忠厉声道:“全都停下!” 空气里,有刺鼻的硝烟的味道,还有火油味儿。 纵使昨夜才下过雨,也没能洗刷掉。 不对,这些味道还是新鲜的!苟从忠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挥手示意手下的兵士退下,不确定的看着那个看起来荒无人烟的小院。 他们如今在高处,苟从忠几度变换方位,可他们一圈人围着这里绕了半晌,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正在安排人手的苟鸿风忽而心里一慌,手中的小旗被他生生的折端了旗杆。 山林间响起巨大的轰鸣声,惊起飞鸟群群。 从安同样一惊,顿时白了脸,手上一个哆嗦,滚烫的茶水便撒了满手。 这个声音,有些近又有些远,是决计伤不到他们这里的。 从安抬眸扫了眼萧允礼,却见后者一脸的淡定,只有袖袍下的那双手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这炸药是他的人引爆的。 从安心里有数,放下茶盏,掏出巾帕缓缓地擦着手上的水渍。 “你在炸谁?”从安轻声问道。 “无谁,”萧允礼语气平静“之前的那院子而已。” 从安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她在那院子生活数日,在许多地方都可以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只要是个熟悉她喜好的人过来,一看便能知道,她曾经在这里待过。 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从她的留讯中掌握她的动态。 “火烧便好,这般大的动静,你不怕叫人发现?”从安笑问。 萧允礼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你留下的痕迹,火未必烧的干净。” 从安不可置否地耸耸肩“也对。” 萧允礼的眼皮子抽了一下,话说开后,这位似乎也不再隐瞒,语气十分欠抽。 爆炸声接连响起,从安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十分悠闲地不去听。 可她对面的萧允礼却白了脸。 剩下的,不是他的安排。 他没有多言,只是道:“你先安心休息,等平稳些,我再把情报拿来给你。” 从安笑着答应,口气平静“也好,墨儿哥哥说我就是这几日了。” 萧允礼的嘴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他又道:“可以出门,但最好别出院子。” “放心。”从安道,她才不想突然间在哪个犄角旮旯生产。 可萧允礼犹疑了下,有又道了句:“你是我夫人。” 从安凉凉的一撩眼皮“墨儿哥哥知道不?” 见她没个正经模样,萧允礼有些不满,白了她一眼,直接便走了。 他前脚刚走,从安后脚便不太安分,她同样起身,给自己披了件披风,对着面露诧异之色的小桃红道:“扶我去院中走走。” 小桃红却犹豫了下,难得没有听话,只小声劝道:“夫人,还是在屋中休息的好.” 从安不解地看着她,不过还不等她多问,便闻见一阵扑鼻香风。 有些呛人。 从安没忍住以袖掩鼻,皱着眉头看向那带着四五个丫鬟朝着自己走来的明艳女子。 女孩儿身穿绯红色对襟衣裙,裙摆绣着妍丽的桃枝,袖子上则绣着喜鹊登枝。 她的脖颈上戴着个明晃晃的大金锁,脑袋上亦是满头的珠翠。 旁的不说,但是耳朵上坠着的那两颗猫眼石,便足有鹌鹑蛋那么大。 女孩儿生的不俗,只是打扮太过张扬了些,一路走来,身上环配碰撞,叮铃咣当一阵乱响。 嗯,规矩也不足。 从安十分中肯的评价。 想当初,尚小柔的打扮比她丰富多了,可人家走起路来,连裙摆都不会多动一下。 那才是下了苦功夫的。 她人还未走到这般,便远远地瞧见从安捂着鼻子似乎是想要退回到屋里去,立时便扬声喝道:“你就是礼哥哥的夫人?” 我擦,那小子怎么走哪儿都招桃花? 从安捏着鼻子,十分不情愿地认下。 是她,怎么地? “你是谁?” 小桃红没有给她介绍,从安便挑眉问道。 “你!你好大的胆子!”那位娇小姐没有回答,反倒是气鼓鼓地道:“见到本小姐,为什么行礼!” 行个毛线!本宫一人之下! 从安眼珠子滴熘一转,乐呵呵的道:“我和你的礼哥哥同等身份,难道你希望他见到你,也卑躬屈膝的行礼吗?” 从安没有叫萧允礼夫君,而是用了‘你的礼哥哥’这样的称呼,对面的娇小姐明显被取悦了。 从安便趁机又问了一遍“我与他甚少交流,还不知道小姐是?” 那位娇小姐身边的丫鬟便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哪里来的乡下妇,竟连我们小姐都不认识,我们家老爷可是陌州巡抚。” “当然是小姐的礼哥哥带来的乡下妇。”从安轻描淡写地回怼过去。 那位娇小姐脸色一变,顿时狠狠地瞪了眼方才开口的那个丫鬟,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道:“回去我在收拾你!” 竟敢说她的礼哥哥是乡下汉! 陌州出事后,这里的相关资料从安都看过,只是萧允辰不知道罢了。 陌州巡抚有两个女儿,一嫡一庶,年岁相差不多。 姐姐楚云荧是嫡女,又是长女,自幼被娇惯的无法无天,活脱脱的一个小霸王。 妹妹楚云澜是庶女,比楚云荧小了一岁半,在姐姐的欺压下,行事间带着一股子畏手畏脚的小家子气。 从安立时换了副面孔,她掩唇做了一副惊讶的样子“原来你就是他常常提起的楚云荧小姐啊?” 楚云荧脸上桀骜的神情被一抹娇羞所取代,她试探着问“礼哥哥常提起我?” (本章完) 第466章 楚云荧 第466章 楚云荧 上钩了。 从安盈盈一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姐这般尊贵的身份,怎能与我这普通妇人站在门口说话呢?” 小桃红眼皮子一抽,心道不好,警告般的看了眼从安。 从安只当自己眼瞎。 送上门的棋子,不用白不用。 从安大大方方的入内,请楚云荧进屋坐下,而后吩咐小桃红上茶水。 “这是自然。”从安接着方才的话头,巧笑着道:“我与他曾经有过约定,若是有朝一日,他遇见了真心所爱,我便主动离去。” 从安轻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说到底,他娶我进门,无非是看在亡兄的份上,想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罢了。” 这. 从安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看了眼她身后的丫鬟,她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楚云荧心中好奇不已,于是她挥手叫那些丫头退下。 “小姐。”那些丫头有些不放心。 从安却慢悠悠地道了句:“我挺着个大肚子,难不成还能对你家小姐不利不成?” 这话其实还真不好说。 但她这孕妇的模样便是最有力的伪装。 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能做什么? 于是楚云荧一拍桌子,不耐烦地瞪了眼那个说话的丫鬟,厉声将她们骂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我和云荧小姐有些话要说。”从安淡定的吩咐小桃红。 小桃红却没有动。 从安便幽幽的叹了口气“纵使我再怎么不受宠,也是你的主子,如今便使唤不动你了吗?” 她这可怜且没出息的模样看的楚云荧一阵窝火,当下便指着小桃红的鼻子一顿骂。 说实话,这顿骂听得有些过瘾。 从安被压抑了多日的心情总算痛快了些。 眼看着小桃红不情不愿地出去,从安才感动的看着她“多亏了小姐,我这.唉.” 楚云荧尚未开口,便听见从安接着道:“他常说,云荧小姐活泼像太阳,叫人看着就觉着心里温暖。 我当时还觉着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如今看来,定是他才识浅薄,小姐的美好,竟然只能描绘十之一二。” 恭维的话总是好听的,楚云荧的气顺了些,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而后又看向从安的大肚子。 她不是什么拐弯抹角的性子,素来被宠的不行,于是道:“你方才说,他的亡兄?” 从安便略微收敛了神色,像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一般,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哎哎哎,你哭什么?”楚云荧见她眼泪说来就来,吓了一跳。 从安抽出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原本与他亡兄相恋,奈何家中阻碍,我们便私定终身”从安神情黯淡“我原本是要随着他回到他的家族,可谁知在路上遇见了山贼。” “他大哥便替他挡了一下,山贼虽然退了,但他也.”从安抽噎了下,再度扑在桌子上嗷嚎大哭。 楚云荧的兴致被勾了起来,见她哭成这样,一方面有些无措,一方面有些不耐烦,只皱着眉头哄了半天,才喝道:“哎呀,你别哭了,后来呢?” “后来,他没能挨过几日便去了。”从安捂着自己的肚子,泪眼婆娑地看着楚云荧“但我那时已经有了身孕。” “他家里礼法森严,我与他又是私定终身,自然是进不了他的家门,可我有孕在身,也是回不了娘家的。”从安说的凄惨“这是他留在这世间唯一的一点儿血脉了,我不能不要他,你说呢?” 这、这倒也是。楚云荧的眉目柔和了些“若是我,我定然也会将他生下来的。” “他去前还在为我担忧。”从安哭泣着道:“怕我一个人没了依靠,也怕这孩子入不了宗祠。” “礼弟是个重情义的,”从安擦了擦眼泪“他向他大哥保证,日后会看顾我们孤儿寡母” “他将我带回了家里,谎称我对他有救命之恩,又怀了他的孩子。”从安轻叹了口气“就这么,强逼着公婆叫我进了门。” “我当时与他约定,他给我他妻子的身份,叫这个孩子能名正言顺的入族谱。”从安拉着楚云荧的手,神情哀切“也与公婆说妥,这个孩子,无论男女,都是记在他大哥名下的,算是供上他大哥一碗香火。” “三年之后,我便自动请去。”从安淡定的说:“不过,我当时也同他谈妥,若是有朝一日,他有了心爱之人,无论三年期是否满足,我都会主动离开。” 从安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之前,他偶尔来看我时,除了问候孩子的近况,便常提起一位明艳的像火苗般温暖热烈的好姑娘,那个时候我便明白。” 从安伸手拉过楚云荧的手,慈善的笑了笑“我呀,该有一位好妯娌了。” “你、你胡说什么!”楚云荧臊的红了脸,却没有抽回手。 “我当时还担心呢。”从安幽幽的叹了口气“哪怕将错处尽归于我,他也.” “也是休妻再娶,名声上终归是不太好听的。”从安接着道,笑吟吟的打量着这个红了脸的小姑娘“如今见着你,觉着你是个光明坦荡的好姑娘,我这心里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消了下去。” 她活脱脱的一副长嫂的慈善口吻,听得楚云荧脸上不自然地露出柔和的光来。 眼看着这个小姑娘将要被自己征服,从安却再度蹙眉,脸上带了些许忧愁“只是.” “只是什么?”楚云荧立刻发问,那双水灵的大眼睛滴熘熘直转。 “只是此事毕竟不足为外人道。”从安眼中蓄着泪水与悲伤“我也是将你当成自家姐妹,才敢说这些话。” “你又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从安语气中满是担忧“婚事上,定然身不由己,礼弟他.” 从安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下,而后才迟疑着道:“日后想要求娶,只怕也也免不了遭受刁难。” “我看谁敢!”楚云荧立时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她脸上一片羞红,眼中也带着些许狠厉。 “好嫂嫂,你放心!”楚云荧改了口,反握住她的手,认真的道:“我之前还听爹爹说,要与礼哥哥结亲呢!” “可。”从安为难的蹙了下眉头,意有所指地道:“我之前也听他提起过一回,只是,只是给人当继室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楚大人身居高位,怎么可能送嫡女当填房呢?”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从安满意的看到这个小姑娘皱紧了眉头,看起来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与自己的庶妹斗上个你死我活。 “反正爹爹最疼我了!”楚云荧不虞地开口,将自己的小心思压下去,尽可能的在这位嫂嫂面前装出一副纯真的模样。 从安闻着她身上的香料实在是呛人,为了往后自己的鼻子着想,她笑着道:“不说这些了,小姐难得来看我一回,咱们说些轻松的。” 她顿了下道:“我闻见小姐身上异香扑鼻,小姐爱香?” 楚云荧眼睛一亮,得意地说:“听闻礼哥哥也是爱香之人,我今日身上这香闻起来怎么样?” “白檀为引,沉香为辅,又有小苍兰、百香珠这几味香料佐在其中,香气浓郁,自然是好的。”从安笑着道:“不过.” “不过什么?”楚云荧有些紧张。 从安便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我听他大哥说过,礼弟所偏爱的,是那种若有若无的清淡幽香” 她顿了顿,又道:“你平日见他,可曾见过他用过什么浓郁的香料了?” 楚云荧这么一回想,发现好像的确如此,于是便有些犹豫,她迟疑着点点头,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香囊。 这个味道好像的确有些重了。 “这样,我教你一招。”从安抿了口茶水,浅笑着道:“你命人拿着香炉,在晚上入睡前,熏一个时辰的衣裳,再晾上一晚上。这样呀,衣裳上既染了香味,又不至于太过浓烈。” 为了显示自己的注意有效,从安压低了声音浅笑道:“他大哥和他品位相似,之前还问我,怎么没带香囊,身上却总是带着香气的呢!” 提起这个,她眼睛明亮,嘴角洋溢着怀念与幸福的笑容。 楚云荧见她说的煞有其事,心里也信了七八分,当即小声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从安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玩笑道:“我呀,我告诉他,我是天上仙子,自带异香!” 楚云荧立时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思绪发散到哪里去了,眼中也带着柔情蜜意。 从安为着自己暂时的眼睛着想,不动声色的教这个女孩儿打扮。 她处在后宫那么多年,什么样妍丽的命妇不曾见过?纵使平时再疏懒,眼界还是有的。 这般指点起旁人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楚云荧看着镜中清丽且不失明媚的自己,同样觉着顺眼多了,对从安的态度更好了几分,同时又有些好奇“可你怎么不打扮啊?” 从安头上只插着一支金簪,素净的简直不像话。 “我?”从安失笑,她做出一副幽怨的样子“我就算再打扮,他也看不见了呀” 她说着,似乎又要落泪。 楚云荧怕了她了,赶紧温言哄着。 屋门忽而被敲响,从安嘴角微弯,扬声道:“请进。” 萧允礼推门进来,只一眼便被楚云荧这样子惊到,险些没能移开眼。 “怎么,看傻了?”从安没给他开口说旁的话的机会,只调笑道。 楚云荧顿时红了脸,福了福身,小小声唤了句“礼哥哥。” 萧允礼干咳一声,移开了目光。 说实话,他的确看傻了。 楚云荧他也算见过几回,晓得这位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就是因为知道,才觉着不可思议。 这才过了多久,从安便将人蛊惑了去? 她原来,有这般厉害的吗? 从安哪里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朝着他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 她的笑容极轻,似乎还带着点几分挑衅的意味。 最起码在萧允礼看来是这样的。 “云荧小姐怕我一人养胎无聊,特意来陪我说说话。”从安缓缓开口,轻笑着道“放心,我绝对不会欺负她的。” 说的她才是那个恶人似得。 原本气势汹汹打算过来欺负从安的楚云荧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太自在,她挽着从安的胳膊,红着脸小声道:“夫人对我可好啦。” 萧允礼又是一惊,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从安一眼,而后缓缓开口,三言两语便将楚云荧哄了出去。 这傻姑娘一走,萧允礼没忍住急声问道:“你同她说了什么?” 从安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十分淡定地将方才的对话大致描述了下。 而后问道:“不然的话,难道由着她三两天过来找一次茬?” 萧允礼的脸有些黑,他的身份,陌州巡抚是知道的。 而后者也有将女儿送到他身边的意思。 他原本还想借机挡一挡。 从安支着胳膊,懒洋洋地看着他“那个大小姐不会这般没成见,转脸便将这些告诉自家爹娘吧?” 萧允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若是这些话叫陌州巡抚听见了,只怕从安的身份也瞒不住了。 可从安却像是没看见他眼中深意一般,笑着道:“能申请添个人伺候吗?也好凑一桌牌,斗个地主解解闷。” 添个人,便是添个眼线,也是添了一个可以收买的人。 小桃红前后转变太大,她觉着收服无望,所以想换人。萧允礼是这么想的。 他略微迟疑了下,点头应下。 从安弯了弯嘴角,笑的颇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楚云荧比她想象中的还没有成见,当晚,陌州巡抚便秘密前来。 萧允礼早有准备,陌州巡抚还没能靠近从安的屋门,便被萧允礼叫了个正着。 后者立时起了一身白毛冷汗,顿时讪笑着,什么小心思都压了下去,不敢冒头了。 从安尚未入睡,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来了又去,嘴角微微弯起,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她就知道,这位听见自己的胡扯之后,定然能猜到自己的身份。 他在夜里前来,而不是请萧允礼代为引荐,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本章完) 第467章 楚云澜 第467章 楚云澜 第二日,从安晨起梳洗完毕,门外便来了一位小姐求见。 从安抬眼看她,只见这位小姐如水般温润柔和,和昨天那位,一南一北,相差甚远。 若非是同样的柳叶眉,从安很难想象这两位是亲姊妹。 “原来是云澜小姐。”从安坐在凳子上,并未起身,只柔柔一笑“我这身子不便,怠慢云澜小姐了。” 楚云澜温婉一笑,藏在袖袍下的手有些不安的搅动着,只觉着被眼前的这位夫人身上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说实话,这位看起来倒是更顺眼一些,从安心想。 “清早打扰,本就是云澜的不对。”楚云澜声音里明显没什么底气。 从安便缓缓一笑,口吻活泼且柔和“云澜小姐说的哪里话?不过小姐清早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楚云澜立时侧开身子,让出了身后的一众奴仆“夫人这里人手简单,爹吩咐我给夫人送些粗使的下人.” 她的话说到最后,气势便一点点的弱了下去“您要是不喜欢,云澜就安排新的人手过来。” 从安挑眉看向她身后的四女两男,而后伸手随意地点了三个“我不喜欢太多人伺候,这些就行。” “这、这怎么行?”楚云澜反倒有些慌乱,这些人手,原本就是已经裁掉一大半的了,如今还没她院子里使唤的人手多呢! 爹爹可是吩咐了,这位是了不得的贵人,要小心伺候。 更何况,楚云澜偷偷地红了耳尖,她日后说不定还要尊这位一声主母哩。 要是再减去一半,这人手未满也太少些了吧? 从安却淡淡一笑,随意的挥了挥手。 楚云澜看着身后的下人退出去,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跟着退下。 “云澜小姐是好心。”从安淡定的道:“可我如今身子不便,若是人多手杂间,有个什么万一” 从安意味深长的瞄了她一眼“云澜小姐猜猜看,这罪责会落在谁的头上?” 一边的小桃红眼皮子一跳。 昨日她得了吩咐,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位主儿。 谁知道她今日倒是没有赶自己走,光明正大的说出了这些话。 “我平日里素来不喜旁人近身伺候。”从安悠悠的道:“又临盆在即不便走动,客居于此,若是叫小姐平白担了干系,难免于心不忍。” 她这话说的轻巧,一派为她考虑的口吻。 楚云澜不曾接受过这种善意,当即心中一暖。 从安笑眯眯地打量着她,昨天楚云荧才与她说过,陌州巡抚有意与萧允礼结亲。 从安原本猜测,许的定是那位嫡女,不曾想,今日却是这位庶女带人上门。 看来情报不假,陌州巡抚的确极其宠爱那个嫡女,唯恐她受了委屈。 不过也是,送女儿到权贵身边,多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巴结着,楚云荧的性子,的确有些不太合适,倒是这位楚云澜,看起来倒是好拿捏得很。 不过从安也敢笃定,若是萧允礼表露出一丁点儿对楚云荧的喜欢,陌州巡抚那个老狐狸,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将楚云荧送上门。 小桃红轻咳一声,似乎是想要提醒从安不要乱说话,谁知这位掩住口鼻,不虞地皱了眉头“你若是病了,便不必近身伺候,休养好了再来就行。” 她说着,还笑道:“反正,有云澜小姐在,还会有人怠慢你家夫人不成?” 她的这点子依靠反倒叫楚云澜有些无措,从安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人“对么?” 她的笑容宁静,感染力极强,楚云澜在这样的笑容里逐渐稳定了心神,她大大方方地一笑,正中的点了点头。 从安的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私密话说到此处,便算是到此为止。 从安见小桃红不愿离去也不强求,只吩咐她安排那些人的活计,以及说清楚自己的规矩。 而她自己,则和楚云澜拉着家常。 从安只开了个头,便将说话的时间留给了楚云澜。 刚开始的时候,楚云澜还有些小心,说起话来也不是很顺畅,从安便引导她、鼓励她。 越到后来,她说的便越是流畅。 再怎么不受重视,她也是陌州巡抚家的小姐,比起外头不少嫡出的小姐还要气派,虽然小家子气了点,性子又懦弱,但见识还是有的。 话匣子一打开,便有些收不住了,从安便不再插嘴,只是微笑着听着。 “这花儿是突然间冒出来的,春日里的时候,遍野皆是,一眼望去,还以为看见了青空” “刚开始,没人知道这是什么话,只当是什么野花的变种。” “但后来,先生来了,一眼便认出这是辰星花。” 说到这些时,楚云澜的眼中还带着亮光,又带着担忧与惆怅。 “夫人,北辰开国的那个传说,真的是真的吗?”楚云澜小心翼翼地问询。 从安不答反问“你觉着呢?” 楚云澜便有些迟疑:“可是,从没见过什么花,花期能这么长.” 长到从春日里,一直开到冬日。 从安便笑了笑,四季常绽的花也不是没有。 “世间有万物,自然有千般可能。”从安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只勾着她多说些,从这里的风土人情到这家人的行事喜好。 楚云澜素来不受宠,察言观色惯了,一旦说起来竟是连家中每个姨娘的脾气喜好都记得。 家中十二位姨娘,也真是难为她了。 从安见她这幅卑微可怜的模样,心中硬生生生出几分不忍来,但这份不忍又被她压了下去。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又不是菩萨,没必要普度众生。 于是她也只是听着而已。 “爹。”被禁足在屋中的楚云荧不满的看着才刚刚走进来的自家爹爹“为什么要叫那个小贱人去?” 陌州巡抚楚泓朗有些头痛,还能是为什么? 他昨晚被逮住以后,那位如玉的公子哥儿笑盈盈的朝着他道了句“楚大人倒是有一位好女儿。” 他还能怎么办? “胡闹!”楚泓朗轻喝一声“那是你妹妹!” 楚云荧显然没少吃过这方面的亏,当即咬了下唇,一跺脚,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你呀你,还想去找那位夫人的麻烦!”楚泓朗恨铁不成钢地一拍手“你可知道,那位是什么身份?” “我当然知道!”楚云荧有些不服气,她昨晚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啊! 那位是礼哥哥名义上的夫人,实际上却是礼哥哥的嫂嫂,两人结为名义夫妻,皆是因为礼哥哥仁德忠义,想要叫亡兄的孩子入族谱。 这样的好男儿,配她岂不是正好? “而且,谁说荧儿是去找麻烦的了?”楚云荧不满的撅着嘴巴朝着自家爹爹撒娇“夫人可喜欢荧儿啦~” 她这么一说,楚泓朗才有些迟疑“真的?” 楚云荧重重的一点头,她拉着衣摆转了个圈儿“爹爹,你看,荧儿这身打扮怎么样?” 楚泓朗一愣,仔细打量了下,她今日这身虽然比往常素净了不少,但似乎顺眼多了。 “这可都是夫人教我的呢!”楚云荧傲娇的一扬下巴,满脸的欢欣“昨天礼哥哥见了女儿,可险些移不开眼呢!” 听她这么说,楚泓朗才没好气指了指她“你呀!这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吗?” 楚云荧才不在乎,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楚泓朗倒是沉吟了下,没忍住又打量了正在摆动着袖子的自家女儿一番。 同样觉着她现在这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 于是他轻咳一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楚云荧高傲的一扬下巴“女儿什么时候骗过您?” 楚泓朗便不说话了。 萧允礼正在与苏子墨下棋,却听见有暗卫前来禀告。 这位说话时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听了他的话,苏子墨却是嘴角微弯。 萧允礼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小哥哥,你是怎么知道她一定能把咱们的人挑出去的?” 他还特意寻了三个武功底子薄弱的,谁知道竟叫她一眼寻了出来。 苏子墨语气淡定“人皮面具毕竟做不到真正的了无痕迹。” 他扫了眼萧允礼,淡定的道了句:“你呀,还是别打什么歪心思了。” 萧允礼无奈的落子,若是曾经,他的确不会把她的手段放在心上,可现在么. 见着他挠头,苏子墨只淡定的落子“该你了。” 那些下人从未见过云澜小姐这般能说会道的样子,一个个的,往这边瞄了不知几眼。 从安的茶盏空了,便有下人重新端了一杯过来,从安只闻了一下,便直接伸手拔下楚云澜头上的银簪子插进了茶盏里。 在楚云澜错愕慌乱的目光中,那名下人手中翻出利刃,朝着从安的肚子袭去。 从安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坐在凳子上朝后滑去,袖中的枯叶连射,直接扎在了他左膝上。 刺客想也不想,直接揪住了身边人想要作为要挟。 从安的身子一僵,当她看到被抓住的人是谁时,反倒放松下来。 “留他一命,有话问。” 那名刺客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利刃便被夺了去,整个人砸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楚云澜直接白了脸,她同样看见自己泡在茶水里的银簪发黑,水中有毒。 小姑娘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再加上从安才刚刚提点过她,两者加起来,更是吓得她七荤八素。 “卸了他的下巴和四肢。”从安冷静的对着小桃红吩咐道。 绝了这个人自杀的后路后,她才抬眸看了楚云澜一眼“去请公子和先生来。” 后者的喉中发出一声无力的呜咽,跌跌撞撞地起身跑了。 剩下的两个下人似乎也吓坏了,瑟瑟发抖的跪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敢看向这边。 从安不便蹲下,便看了眼小桃红。 小桃红有些嫌弃的瞄了眼这个刺客,直接伦拳砸在他的腮帮子上。 下手之利落叫从安的眼皮子都不由得一抽。 后槽牙带着毒囊一起从这个人的嘴巴里喷出,从安又丢了块帕子过去, 小桃红用楚云澜喝了一半的茶水湿了帕子,在这个人的嘴巴上狠狠地擦了几遍,而后才替他复原了下巴。 从安依旧坐在凳子上,方才那般巨变,她的发丝都不曾凌乱分毫。 她扫了眼那两个跪在角落里瑟缩的下人,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没出息。 小桃红不屑的扫了眼那个下的腿都软了的小厮,心里暗暗地想。 从安把玩着手中的枯叶,没有问话,只是在犹疑着。 她该不该趁机除去小桃红呢? 方才这位端着茶水过来的时候,小桃红分明就在身边却没有阻止,是想要试探她还是想顺势害她? 从安犹疑的时间有些长,萧允礼便直接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那个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地大夫。 那位查看了下杯中的茶水,而后对着萧允礼摇了摇头,不是红花,而是剧毒。 这位来不是想要害她腹中孩儿,而是从安本人。 从安垂眸思量,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又打量了下这位下毒之人,这位最多会些拳脚,基本上没有功夫,且下手的时候动作太过生涩。 若是他有经验,就应该在从安伸手去取楚云澜头上的的银簪时立刻出手。 他的动作迟疑了,从安藏在袖下的另一只手才顺当的取出枯叶。 难道他只是楚家豢养的、普通的死士? 可这般一来,似乎更加说不通。 楚云澜瑟瑟发抖的站在萧允礼的身后,分明被刺杀的是从安,可她却哭的稀里糊涂的。 从安看着萧允礼吩咐暗卫打算将人带走,忽而出声阻拦“允礼,此事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她的目光太过诡谲,看的萧允礼心中一颤。 从安朝着楚云澜招了招手,后者便磨蹭着走过来。 “你哭什么?”从安镇定的道:“我又没事。” 楚云澜不只是为了这个哭,她吓坏了,怕刺客更怕这位慈眉善目却能毫不犹豫地出手的夫人。 从安的帕子给了刺客,她便抽出楚云澜腰间的那一块,替她擦了擦脸“放心,你就在这里,没人敢为难你。” (本章完) 第468章 消息 第468章 消息 从安说出这句话,再度看向萧允礼,像是警告一般对着萧允礼道:“今日若非云澜小姐探查到茶中有毒,我只怕已经中招。” 她说这话时,匆匆赶来的楚泓朗正好听见,白了脸的同时,看向楚云澜的目光里也带了些欣慰与赞赏。 好孩子,当真是他的好孩子! 楚云澜怔怔的看着从安,方才分明不是她。 夫人这般说谎,是想帮她撇清关系,不想她受罚? 跟在楚泓朗身后,之前围观了全程的两个下人对视了一眼,方才的真相分明不是如此。 可他们同样不想云澜小姐被罚,云澜小姐素来心善,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的。 于是这两位便打定了主意,无论是谁来问,都要咬死了是云澜小姐发现的异样。 楚云澜感激的看着从安,恨不得立刻跪地拜谢她的恩情。 爹爹早就特意交代了,这位夫人身份尊贵,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加重要,是千万出不得半点差错的。 若是她送来的下人出了问题,少不得要挨鞭子关禁闭。 她的前途只怕也要断了。 萧允礼听到的汇报并不是这样,他扫了从安一眼,沉吟了下,才恢复成原本温儒的模样对云澜长施一礼“那便要多谢云澜小姐了。” 云澜被他的笑容迷倒,羞的脸上通红一片,她又刚哭过,眼中还带着水珠,这样子看起来颇为可怜。 楚泓朗却尚未缓和过来,脸上依旧是苍白一片。 “公子放心,此事,楚家一定会给您个交代。”楚泓朗低声道。 “我等客居于楚家,哪里好意思这般麻烦楚大人。”萧允礼立时变了幅面孔,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样,若是楚大人不嫌弃,此事便交由我等自行解决即可。” 从安懒懒的坐在那里,完全没有受惊畏惧的样子,只笑盈盈的看着这些人。 楚泓朗见了,心里更加不敢小觑,尤其是见到她的手中还拿着一只小巧的弩箭,而那刺客腿上,明显是被弩箭射中。 可见她下手时究竟有多稳。 久闻皇后娘娘文武双全,果然不虚。 从安只想要一个结果,并未在意他们的这些心思,于是她慢悠悠地将枯叶收起,淡定的看向萧允礼。 萧允礼会意,三言两语便将这屋中人尽数赶了出去。 从安幽幽的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道:“早知道就选那三个了,起码安全点,你说呢?” 萧允礼见她这般说,同样一耸肩,悠哉悠哉的道了句“我还特意挑了几个功夫一般的,怎么,看不上?” 竟是完全不隐瞒自己的小心思。 从安歪了歪头,笑着道了句:“你送来的,那个女扮男装的,有反骨,要是他出手,我可未必躲得过去。” 萧允礼一愣,她与那些人不过是打了个照面而已,如何就能看出来? 从安却只是神秘一笑,什么都没说。 萧允礼出门时,楚云澜竟然还未走,只藏在不远处,迟疑着往这边看来。 他远远地看见那个藏在假山后,瑟缩着往这边看的女孩儿,于是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遥遥地朝着她点头示意了下。 他的笑容分明是友善的,却叫楚云澜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礼公子好生奇怪,分明自己的夫人才刚刚遇刺,他为何这么快便能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楚云澜这般想着,心中又替那位刚帮了自己的夫人生出几分不忿来。 萧允礼不知她情绪的变化,缓步走了。 苏子墨还在房中等着,见着他直接问了句“如何?” “她没事。”萧允礼坐在他身边,气的脸色发青“会是他的人吗?” 苏子墨只思量了下,摆弄着手中符咒,没有说话。 独坐在屋中的从安同样打了个这个心思。她想,这般突如其来的刺杀,会是萧允辰的人吗? 经历前前后后的造势,她的势头早已远超从前,若是她在陌州死了,只怕这里会引起民愤。 群情激怒之下,在想要利用她的身份做些什么可就难了。 萧允辰也可以顺水推舟,一石二鸟。 一来灭了陌州,二来除了她这个大患。 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她便突然打了个激灵。 我怎么能这样想他?从安锤了锤自己的脑袋,难不成是因为睡眠不足,所以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分明才起床,却又在小桃红的搀扶下上了床。 小桃红体贴的给她揉着水肿的小腿,从安则靠在那里继续做着绣活。 萧允礼走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过来,他来时脸上满是阴沉,看着悠闲地从安欲言又止。 直到从安不耐烦地觑了他一眼,他才缓缓道:“刺客招了。” 从安继续做活,只嗯了一声。 萧允礼却迟疑着,一直没有开口。 “你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从安有些不耐烦,心里忽的跳了一下“有话直说。” “是他的人。”萧允礼干咳一声“你,节哀。” 从安的身子先是一绷,而后不虞地瞄了他一眼“我来这里才两三日,就算刚到此处便被发现,消息如今也摆不到他的案头。” 萧允礼的神色里充满了怜悯,他再度轻咳一声,小心的道:“他,在暗里下了格杀令。” 从安一把撂下了手中的绣活,目光灼灼地看向萧允礼。 萧允礼看起来似乎有些窘迫,似乎是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你别急。”萧允礼斟酌着,他坐到了从安的床边,认真的看着她“我已经派人去打探,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 从安却死死地盯着他,许久,她的眸光才彻底黯淡下去,看起来像是失望极了。 “不必,”从安垂着头,又浓又密的羽睫低垂,将眼中的情感掩藏。 “把人收回来,免得露出马脚。”她说着,又顿了下,轻声道:“给我两个人吧,要轻功好的。” 萧允礼怕她想不开,硬塞了四个人过来,其中就有两个轻功极好的,走起路来比猫儿都要轻巧,半点声音都不会发出。 从安远远地瞧见,心里实在是羡慕。 楚云荧听闻她出事,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当即将家中下人整肃了一遍。 楚泓朗懒得理这些内宅之事,倒也由着她。 倒是那位真正掌家的楚夫人,见到她这模样有些不悦“好好地,折腾这一番,像什么话!” “哎呀,娘!”楚云荧在她娘的屋子里急的直转圈“这可是礼哥哥亡兄唯一的血脉,他们也敢招惹!” “又不是咱们家的人动的手。”楚夫人不屑的道了句“她那小院,咱们家的人什么时候怠慢过?” 这话说起来倒是有些由头。 那位进府那日,府中新来了一批极品燕窝,她才听见信儿,还来不及高兴,便听见下人回话,说是这些燕窝全都送到那位那边去了。 “什么亡兄之妻。”楚夫人又想起这一茬,她倒也不是心疼那点燕窝,只是最近她脸上又生了几道皱纹,正想着趁机补补呢! 结果自家老爷竟然一丁点儿都没给她留。 偏偏那位还不领情,连碰都不碰。 “我看,十有八九是你爹在外面养的狐媚子!”楚夫人咬牙切齿地道。 楚云荧简直绝倒,这怎么可能呢? “哎呀,娘。”楚云荧耐着脾气坐在楚夫人身边,对着自己的娘亲劝道:“家里的姨娘难道还少么?若她真是爹爹的人,直接带进家来不就行了吗?更何况她还有了身孕。” 楚夫人看了自己的天真的女孩儿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傻丫头怎么还这般没成见? 进了这楚府,哪里还有怎么容易怀孕生子,若非是自己把控着,这府中小的不知得有多少,哪里会只有云澜那一个庶出的丫头? “你呀!”楚夫人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她端正了下神情,又想了想,自己的这个女孩儿也到了出阁的年岁了,若非横空蹦出了这两个谪仙似得公子哥儿,只怕早就已经定下,哪里会拖到现在? 既然如此,该教的东西便也得教上一教,省的往后吃苦头。 这般想着,她也有了定计。 “行了,你要是真喜欢她,便常去看看。”楚夫人耐着性子扫了自家女儿一眼“怀孕女子,越是到这个时候,便越是心中焦躁,你常去寻她说说话,不比你在这里折腾下人强?”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 楚云荧愣了一下,立刻站起身来,口中还嘟囔着“也是,那个小贱人就天天往她那边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见着女儿这就想跑,楚夫人没好气的道了句“回来。” “你个傻丫头。”楚夫人拉着楚云荧的手,一点一点的教她“在熬上一会儿便是饭点,娘亲吩咐厨房准备一桌补身的酒菜,届时你过去,与她同席,指不定还能遇见那位礼公子,岂不是正好?” 这主意却是不错,楚云荧小脸一红,点头应下。 “这小方酥做的真好。”从安刚吃了一口,唇齿间皆是奶香“在我吃过的里面,能排第二了。” 若是楚云澜知道从安的身份,便会晓得这是多么难得的一句称赞,但她不知,所以羞红了脸的同时还有些好奇。 “那第一是谁?”她问。 “第一啊。”从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第一是个很温柔的姑娘做的。” 此时那个很温柔的姑娘正在院中走动,她看着将草地啃得有些光秃秃的兔子,实在没忍住问道:“她如今,也喜欢兔子了是么?” 竟然养了这么多。 走在她身后半步的妩天微笑着“不,娘娘说要养来吃的。” 但是她不在,这些兔子便也只好这样养着。 陆茗便点点头,如今外面的流言愈演愈烈,也不知道她究竟如何了。 “世子夫人放心。”妩天笃定的道:“娘娘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陆茗却有些不安,她最近总有些心慌,但她很快便摇头,将这些思虑从脑海中赶了出去。 正是因为一个人孤身在京中,所以她决不能乱。 她要替他们,看着这里。 萧允辰枯坐在御书房中,半张脸都藏在阴暗里。 他听着来人的禀告,气的举起手边的茶盏欲砸,可又忽而发现这个是她之前偏爱的,青瓷海棠的茶盏。 于是他放下了茶盏,没有丢出去。 跪在他面前的无常卫如获大赦,顿时松了口气。 军营中,苟鸿风看着手中的那枝弩箭,摩挲了半晌,才道:“确定是她?” 苟从忠的身上还带着轻伤,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日,他们寻到小院,尚未来的及靠近,里面便是一阵火药的轰鸣声,紧随而来的便是滔天的大火。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将大火浇灭,这才叫他们有机会进入找寻。 可小院已经被炸了个粉碎,他们搜寻数日,也只在残骸中发现这么一点儿有用的痕迹。 “枯叶是我定制的,”苟从忠低声道:“所用弩箭同样是我亲手设计的,错不了。” 小院中并未发现死伤的痕迹,至于其他的,便皆在那爆炸和大火中,灰飞烟灭了。 苟鸿风的眼睛却湿润了,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在这里发现她的踪迹,他敢肯定她是平安的。 他立时行动起来,一边派自家儿子秘密整军,一边给宫中报信。 顺带还按耐住性子,控制自己想要往陌州成送大量探子的心思,省的打草惊蛇。 “夫人,您说,那位皇后娘娘当真有那么神奇吗?”楚云澜讲完了自己近日听来的流言,小心翼翼的发问:“如今外面的人可都在传,陌州辰星花开,本就是天选之地,若是凤灵公主能出现在陌州,那陌州便是天定的新北辰国都。” 从安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怎么,你希望改朝换代?” 楚云澜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四下张望着,而后才紧张地盯着从安“夫人,这话怎么是乱说的呦。” 从安却笑盈盈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当然不希望。”楚云澜小声道:“自古改朝换代都是亡国之事,我还是希望北辰能好好的。” (本章完) 第469章 产子 第469章 产子 从安满意的弯了弯嘴角,懒散的说了句“皇后娘娘也没什么神奇的,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挣了些功绩而已。” “坊间流传,大多不属实,听听就行了。”从安理智的道。 见着小姑娘满脸犹疑,从安嘴角又弯了弯“怎么,失望了?” “那、那传闻中,皇后娘娘女扮男装,生擒东帝,也是假的?”楚云澜小心翼翼的发问。 从安顿了顿,笑着道:“这是真的。” 小姑娘的眼睛顿时亮了,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真可爱。从安想,好像小兔子。 楚云澜围绕着她说了半晌话,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好奇地道:“夫人,您怎么对京中的事情这么了解?” 从安便笑了笑“你猜我是从哪里来的?” 楚云澜便有些纳闷“您不是从临川来的吗?礼公子便是从临川来的啊!” 临川,陌州以北,无论是离西境还是东境都有些距离,萧允礼是从那个地方过来的? 从安这样想着,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另一个人来了。 “你,你怎么又在这?”楚云荧才来便看将自己这个不讨喜的妹妹,当即横眉冷眼地逼问道。 “我闲的无聊。”从安适时地开口解围“云澜小姐来陪我说说话。” 她这样说了,楚云荧也不好多说什么,省的在这位面前显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 楚云澜原本还以为迎接自己的一定是一顿冷嘲热讽,可没想到自己这个姐姐这么快便偃旗息鼓,当即不由得松了口气。 从安笑眯眯的看着这个火一样明艳的女孩儿,笑着道:“这个时候过来,是云荧小姐打算给我送好吃的,还是听说了我这里中午有好吃的?” 此时的确临近饭点,楚云澜有些尴尬,她早上不过是来送些新鲜的花束,没想到一聊竟然就是一上午。 听她一语道破,楚云荧得意的一笑,扬手几盏,下人便鱼跃而入。 “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从安浅笑着。看出楚云澜似乎想要告辞,于是笑眯眯的开口留饭。 “去请那两位馋嘴的,”从安笑着同小桃红打趣“省的他们等会儿闻见味儿寻来说我吃独食。” 楚云荧面上一喜,她打得可不就是这个主意吗? “礼公子和先生是外男”楚云澜有些迟疑,脸上亦是绯红一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放心。”从安淡定的道:“日后便是一家人,此事也是楚老爷和夫人点头的。” 一句话,叫两个女孩儿脸上羞红一片,臊的压根不敢抬头。 从安调戏完小姑娘,心情倒是不错,拉着两姐妹一边说话一边等着。 萧允礼听见来人禀告,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即便想,她又想作甚? 倒是苏子墨放下手中的情报,平静的站起身“饿了。” 萧允礼顿时眼睛一亮,立刻窜起来,那还不赶紧去? 这两男人一过来便觉着气氛有些不太对,从安倒是一脸淡定地坐在那里,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但她身边的两位。 热烈似火的楚云荧化作了绕指柔,媚眼如丝,见着他们来,当即含情脉脉地看了过来。 而楚云澜则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不动地搅动着双手,见着他们更是紧张地要命,看样子恨不得立刻找个缝将自己藏起来。 这两位楚小姐毕竟受过闺阁之训,涵养极好,吃饭时碗着甚至连半分声响都不会发出。 比起苟家的随意,楚家的毕竟规矩一些,又下人布菜,这一顿饭吃的还算是安生。 如果不算楚云荧一直絮絮叨叨地介绍着菜肴的话。 萧允礼礼貌地听着,觉着自家小哥哥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善。 从安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看戏。 “对了,还有这个汤。”楚云荧美滋滋地说:“我娘说,这个对孕妇来说可是滋补之物,特意嘱咐小厨房给夫人准备的呢!” 从安嘴角含笑,不咸不淡地同她说着客套话,这么个小姑娘她应付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那看着似乎不过是普通的乌鸡汤啊!有什么特殊的不成? 妩天看着雪白的汤色也有了食欲,笑眯眯的给小桃红使了个眼色,而后她的余光便瞄见苏子墨偏头同萧允礼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孕妇能食,对女子同是滋补之物。”萧允礼笑着,亲自动手给楚云荧乘了一碗“云荧小姐进来整家辛苦,更该多用些才是。” 楚云荧脸上一红,胡乱的瞄了他一眼,便伸手接过,连感谢的话都忘了说。 从安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低头轻轻嗅了嗅这汤,嘴角微弯。 这一盆汤,到了最后,大半都进了楚云荧的肚子里,一边的楚云澜目瞪口呆的看着,有心想劝,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终只得咬牙不去看。 从安只当自己眼瞎。 等到这两位小姐走后,她才幽怨的看向萧允礼,轻咳一声有些吃味地道:“你不是说我是你夫人么?怎么也没见你给我乘汤?” 萧允礼淡定的扫了她一眼,指了指她手边便动都未动的汤“你看来也不是很喜欢喝汤。” “想喝鱼头豆腐汤。”从安砸吧了下嘴,觉着有些馋。 萧允礼眼皮子一抽,他们不是才吃完饭么? 但是孕妇的要求素来是没有道理的。 萧允礼只得灰熘熘的吩咐人给她准备鱼头豆腐汤。 “书天道长呢?”从安歪着脑袋,漫不经心地道了句:“有日子没见了。” 萧允礼没有回话的诚意,三言两语便将她打发了去。 他不说,从安便不多问,只当自己的闲散人。 忽而,萧允礼道了句:“你爹和大哥要是有心想要将此处拿下,需要多久?” 从安一撩眼皮“看情况。” 萧允礼一愣,认真的看着她。 谁知这货却道了句:“你要是把我绑上城墙,十天半个月他俩也打不下来,我要是从墙头跃下,这城,半日可破。” 萧允礼一愣,明显不信。 “那你觉着,你爹和大哥这么久都没破城是因为什么?” 从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萧允礼一眼,而后道了句“陌州守军毕竟是自己人,自己人打自己人太窝囊。” 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遗憾的叹了口气“应当是一边控制局势,一边想法子减少损失吧?” 这点萧允礼也猜到了,于是他问:“你觉着他们会用什么办法?” “不知道。” “不知道?”萧允礼明显不信,只当从安是在敷衍他们。 从安为难的蹙眉“他俩没这方面的脑子,我现在也不知道在他们身边的副将是谁,所以猜不透。” 她抬头,瞄了眼萧允礼,道:“他们又不是万能的,不少决定都是和副将商议后作出,所以.” 这个回答萧允礼明显不满意,但从安并不在乎他满不满意。 那边那两位是我父兄,你是绑架我的绑匪,帮你对付他们,是你脑子坏了还是我脑子坏了? 楚夫人正在看帐,见着女儿喜滋滋的过来,嘴角微弯“怎么,乐成这样?” “娘。”楚云荧便凑了过来,狗腿的道:“您那汤是哪个厨娘熬得?真好喝。” 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喝,味道还有些腥。 只是经过礼哥哥的手,怎么样都是好喝的,哪怕是被白水,也甜的赛过蜜糖。 女儿的恭维叫楚夫人满意的一笑,她只道了句:“那是大补之物,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能多喝。” 这也是个理儿,楚云荧没有多问,但却想着,这样好喝的汤,哪怕天天喝又如何? 半夜里,从安是被肚子疼醒的,她只觉着两腿间一片湿濡,想来是羊水破了。 惊得她立刻叫人,但四下里却无人应。 她又提高了音量喊了几声,才从窗户里翻来一名暗卫“去通知你家公子,本宫要生了。” 从安的声音竟然还是平稳的。 那名暗卫原本是在暗地里守护的,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一熘烟似得跑了。 从安便忍着阵痛,心里慌乱无比。 比预计的时间早了约莫有三天,想来应当不碍事。 但从安紧张地是旁的——萧允礼会提前准备好大夫和稳婆吗? 这个孩子,究竟会平安吗? 萧允礼来的极为匆忙,他是被苏子墨叫醒的,还没来得及穿好衣裳便赶了过来。 暗卫和他错过,但他却带着大夫来了。 院子里的下人被唤醒,一个个紧张地忙碌着。 原本伺候从安的那几个却不知被谁调开,连半个都不在。 从安看到了萧允礼衣衫不整的模样,心里放松了几分,最起码他是真的在担心。 她这样想着,没再多言,只疼出了一脑门的汗。 “你出去等。”从安咬牙道:“你在这里不像样子。” 萧允礼知道忌讳,却不放心。 他警告的瞄了眼那个大夫,而后才咬牙走了出去。 屋中便只剩下这一位。 从安疼极,却忽而笑了。 她在怀孕的时候还曾经想过,等到她生产的时候,里里外外伺候的人那么多,她要怎么才能在这众目睽睽下生产。 可如今,灯火大亮的小屋内,只剩下这一位。 好在不是独自生产,从安这样想着。 那位裹得严严实实地大夫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摘下了面具,而后又飞速戴好。 从安先是一愣,而后嘴角没忍住高高扬起,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原来是你,姜院卿。 又是一阵阵痛袭来,从安疼的攥紧了被褥。 同样的闹剧同样在楚云荧的小院中上演,这位娇小姐才刚睡下没多久,便被一阵剧烈的腹痛惊醒,疼的要死要活的。 急的楚家夫妇那叫一个团团转,可大夫来了,只说是小姐吃了大亮的寒凉之物伤着了。 楚夫人一听,更是急了,当即便骂了她身边伺候的下人一顿。 她身边有位自小陪她长大的丫头,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同时又觉着委屈极了,小小声嘀咕道:“小姐中午汤喝多了有些胀气,晚间就吃了碗蒸酥酪啊!” “汤?什么汤?”楚泓朗一愣。 楚夫人也是一惊,当即不确定地看着楚云荧,她想到自家女儿中午回来的时候夸汤好喝的来着。 “就是夫人派小姐送去给礼公子夫人的汤”这位小丫头立刻道:“礼公子亲手乘了给小姐,小姐便多喝了些。” 楚夫人顿时不骂了,她没好气地刮了眼这个嘴上没把门的丫头,又哭天抢地的数落自己的女儿贪嘴。 楚泓朗却觉着不对劲,只重复着问道:“给礼公子夫人的汤怎么会是寒凉之物?” “怎么可能!”楚夫人矢口否认“就是黄芪乌鸡汤啊!妾身怀孕的时候常喝的那个,老爷您不是知道嘛!” “定是这群没心眼的贱蹄子哄着我的荧儿吃了什么!”楚夫人气哼哼地道。 楚泓朗一想也是,一桌饭菜荧儿也是要吃的,自家夫人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在荧儿的吃食里做手脚。 但是还没等他把心放肚子里,便听见下人传来消息,说是那位夫人生产,惊得他立时扑了出去,连女儿都顾不得了! 楚夫人先是愣了下,而后骂声更重。 还说那个狐媚子的孩子不是他的,瞧瞧,这都急成什么样了! 苏子墨站在院中,手中拿着罗盘,紧张地看着天象。 原本还万里无云的星空却被厚重的乌云遮掩,其中还有雷蛇闪烁,实在是骇人。 从安也见着了打闪,但却顾不上奇怪一下冬日里为什么会有电闪雷鸣。 她实在是太疼了,可又不敢昏睡过去,她若是昏迷,只怕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爹!”苟从忠直接冲了军帐之中“苍云城突生异象。” 陌州苍云城。 苟鸿风立刻大步走出,才出营帐,便见着不远处的天边厚重的黑云。 诡异的是,他们头顶却还是璀璨星空。 黑云压城,本不是什么好兆头,可也得看是压在哪个城上。 从安看不到这幅景色,否则,她只怕还要庆幸一下,此时她不是在宫中生产。 否则这突如其来的黑云,定会被说成是异象之兆,她腹中的孩子,只怕也要被说成是妖孽。 (本章完) 第470章 母亲的狠心 第470章 母亲的狠心 萧允礼终于穿好了衣裳,此时正在院外与楚泓朗斡旋。 楚泓朗带了一众有经验的仆妇,又连夜请了大夫和稳婆,但萧允礼却不许他们进入。 苏子墨看着这黑云,眼中满是惆怅,难道这孩子当真不该出世不成? 逆天终究是不可为。 从安足足折腾了半夜,才觉着身下一松,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响亮的哭啼声。 随着哭声响起,天边的黑云忽而像是被火烧了一般,转变成漫天赤金祥云,自云朵之中,忽而生出一只翱翔的金凤,在天边盘旋发出足以击穿云霄的长鸣。 一时间,千鸟朝拜。 姜院卿将孩子包好递到从安身边,低声恭贺“恭喜娘娘喜得公主。” 从安虚弱地看着这个孩子,只问:“身上可有印记?” 姜院卿一愣,摇了摇头。 “我有点冷,你把火盆搬来。” 姜院卿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但还是照办。 看到天降祥瑞的苏子墨尚未来的及松一口气,便听见屋中传来一阵凄惨的啼哭。 惊得他们立即闯了进去,之间的从安趴在床边将烧的滚烫的金簪烫在小婴儿的肩头,她的神情狠厉,像是要将这个孩子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做什么?”萧允礼怒及,直接上前扯开了她。 她一个反手,将金簪烫在自己的手心。 这么一来,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做完这些,从安忍着疼痛,生生用内力毁去了金簪。 哪怕这些人能请来惊世的能工巧匠,只怕也没法子打造和这只金簪一模一样的簪子。 从安用伤疤做印记,谁都别想换掉她的孩子。 之前准备好的男婴成了废子,萧允礼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没了孩子影响,从安震开了萧允礼的手,从苏子墨手中抢过哭啼的孩子,对着姜院卿说:“上药。” 姜院卿面具下的那张脸分外阴沉,她不赞同从安的做法,却知道这也是无可奈何。 从安的手上已是鲜血直流,她的手比小公主的肩膀伤的更重。 姜院卿给她上药时,她却一声不吭的忍了。 从安前世也算是当过小姨的人,抱过孩子,今世又研究了那么许久,虽没什么太多的经验,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孩子因为疼痛而嘶嚎着,从安听了心疼极了,只一遍遍地哄着。 萧允礼实在不耐烦,便道:“抱下去,交由奶娘照看吧?” 从安却摇了摇头“不必。” “我会看孩子。”她冷静的说。 苏子墨挥手叫姜院卿等人下去,而后才看着从安道:“你应该清楚,皇子比公主有利。”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不会亏待这个孩子,她定会富贵平安一生。” 他们本想来暗的,没想到从安却早就想到。 她有段时间常讨要一些小玩意儿,女子要些首饰本就是平常事,当时萧允礼还打趣,问她为什么不选玉簪,而选了只花样简单的金簪,没想到竟然是在为这一日做准备。 “然后呢?”从安轻轻拍打着孩子哄她入睡“纵使按照你们的安排,叫她当了东旭的公主又如何?” “萧允礼,我问你,萧允辰的嫡亲姐姐,如今在哪儿?”从安冷漠的发问“凌瑶如今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萧允礼抿住双唇,没有说话。 萧允辰的嫡亲姐姐,北辰的长公主,先是许给了朝中重臣以示笼络,而后先帝驾崩,那段时间那位重臣十分的不安宁,便被除去。 长公主削发为尼,已经多年不曾露面了。 凌瑶曾经是他们最疼爱的妹妹,但在婚事上,依旧没得选。 云家是皇家暗地里扶持起来的,当萧允辰借着从安胡闹而为的选美安排云家入京后,云家便开始缓慢的介入朝堂。 萧允辰先是封了云若为郡主,后将凌瑶许给云家为妻,以示扶持。 可是那位驸马爷却死在了战场上,凌瑶誓不再嫁,守了活寡。 “当初我撮合你和云若,你本不答应,后又突然间应允。”从安淡淡的说:“难道不是因为,发现云若和你一样,是同类吗?” 从安瞄了眼苏子墨。 云若和凌瑶早就有了状况,她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她和萧允辰要是再狠心一点,凌瑶这活寡早就守完,另嫁他人去了。 而云若,身为郡主,亲事也早该有了着落。 “我虽疼她,不想叫她登上至高之位,但也晓得,女子容易有不得已。”从安淡淡的道:“她在我身边,我才能尽力护她一护。” “萧允礼,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别想换走我的孩子。”从安冷冷的看着萧允礼,她分明满身狼狈,像是才从水中捞出来似得,说话时也没什么力气,可她坐在那里,却像是身穿凤袍,坐在了那至高之位上。 气势威严,叫人不得不从。 苏子墨轻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了句:“分明是你看的最清楚,可偏偏又是你最糊涂。” 从安垂眸不语,她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将这些话说出来的。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说了这些话虽有可能保下她的孩子,但也是将她们娘俩置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从安是在赌,赌这两位的善意究竟能达到什么地步。 若是赌输了,她也只能带着孩子强行杀出去了。 苏子墨却站起身来,拍了下萧允礼的肩膀,对着从安道:“你先休息,下人就在门外。” 他说着,强拉着萧允礼走了。 出了门,萧允礼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当初就不该顾忌从安的心情,就应该直接用强的。 “知秋剑就在她的被子下。”苏子墨忽而道了一句:“你敢用强,她便敢同你鱼死网破。” 萧允礼一愣,他刚才的心思都在孩子上,没有注意过被子下面有什么。 “允礼,” “小哥哥。”萧允礼停下脚步,他认真地朝着他保证“我保证不会主动伤及她和她的孩子。” “开弓没有回头箭,小哥哥,别劝了。”萧允礼说。 苏子墨便叹了口气,他道:“饿了。” 从安爱怜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她小心的解开自己的衣襟,将孩子的头凑近。 当感受到孩子唇上的柔软和用力的吮吸时,从安几乎要哭出来。 这是她的孩子。 她本想着,自己会在皇宫生产,萧允辰一定会守在她的身边,可却没想到,生产这一日会是这样的情况。 她的孩子,是‘羽’字辈,是北辰的未来的女帝,是王女殿下。 按照北辰的规矩,她应该名为萧羽辰。 可这个名字,更像是一个代号,一个名为未来君王的代号。 “小樱。”从安低喃,她前世最喜欢的动漫的女主便是这个名字。 动漫里的那个女孩儿,活泼开朗单纯善良,有爱她父兄,有陪伴她的挚友,还有视她为珍宝之人。 她所拥有的感情,一直是从安所渴求的。 “无论你日后封号如何。”从安温柔的笑着“我便叫你小樱吧。” 愿你有你的知世和小狼,也有艾利欧。 小樱大口的喝着奶,没有回答。 从安又笑了笑,还好还好,她的奶水似乎勉强够用。 只是她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她好想回去,回到苟家甚至坤宁宫。 这里冷冰冰的,她真的好怕。 小樱喝饱了,从安便给她顺气,而后抱着这个孩子,昏昏睡去。 “爹,先是黑云,又是祥瑞,会不会是”苟从忠欲言又止,他记得小妹就是这几日了。 苟鸿风扫了他一眼,虽然还没有等到京中的消息,但—— “整军!”苟鸿风当机立断。 苟从忠反倒有些着急“万一惊到” 苟鸿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放心,我苟家儿女,没那么容易受惊。” 黑暗中,虚弱的从安一手搂着小樱一手握着知秋剑,睡的警觉且昏沉。 睡梦中,她梦见父兄来接她回家,所以嘴角微翘,睡颜祥和。 忽而,有人悄悄凑近,伸手抱向孩子,从安猛地一翻身,震开被子,手中银芒划过。 屋中顿时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守在屋顶的暗卫和门外的下人蜂拥而入,看着这个握着流血的断手之人满目错愕。 此时天已经大亮,这个人的面容也清楚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她没有一点儿做贼心虚的胆怯,反倒不住地哭嚎着“我的手,我的手。” 从安手握知秋剑,淡定的看着这个衣着不俗的老姑姑,她看上去约莫有四十多了,保养的还算可以,脸上也没什么褶皱。 此时已经疼得满地打滚。 “这、这不是夫人身边的秋姑姑吗?”那些楚家派来的下人有人嘀咕了一句。 “楚夫人身边的人,来我们家夫人处是为何!”小桃红言辞锋利,大声道:“还鬼鬼祟祟的。” 楚夫人原本只是心惊,气自己老爷连女儿都不顾直接去找了那个狐媚子,结果到了后半夜,却被身边人摇醒,说是那边那位产子,引得天降祥瑞。 这才叫她又慌又乱,起了将孩子换走的念头。 她昨夜命人连夜寻找,恰好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女婴,还以为是天助,当即乐的喜笑颜开。 她特意派了自己身边的老人,万一被发现,就说是自己想要看看孩子,所以命人抱来看看。 而后只要将这两个孩子交换,再过些时日,她便会安排孩子的‘亲生父亲’上门来闹,这么一来。 这么一来,也算是除了隐患。 秋姑姑疼极,看到那几个持刀的暗卫和下人,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说,”从安一手拿着沾血的知秋剑,靠坐在床上。 她身边的小樱已经被吵醒,乌黑的眼珠子滴熘熘直转,却是半点儿惊吓都没受到,不哭不闹。 “你来这里,有何目的?” 从安声音阴冷,她这样子宛若修罗。 她的确警惕的过了头,所以身上的气势也没有遮掩,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杀气和在朝堂上培养出来的威势尽显,叫人看着就觉着腿软。 “是夫人、”秋姑姑吓得脸上发白,哆嗦的大声嘶叫“夫人命我将孩子抱去叫她瞧瞧!” 这个说法挺好的,听起来不沾手。 只怕对面没想到她会直接砍人。 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反正人她已经砍了,手也已经接不回去了,撕破脸就撕破脸吧,没什么的。 只是从安还有些郁闷,她藏着知秋剑,原本是为了更大的阴谋准备的好不好? 怎么还能牵扯到内宅事上去呢? “是么?”从安随意的把玩着手中剑“手有两只,命却只有一条,你可想好了。” 秋姑姑听懂了她话中意思,当即更是忐忑,竟两眼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从安便摆摆手“送到楚大人那里。” 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她冷漠又绝情,看得人心里发寒。 小樱儿却笑了,那双眼睛里似乎藏了星辰,明亮又诡异。 从安喜欢她的淡定,觉着她不愧是自己和萧允辰的种,在这血腥味中竟然没有觉着不适。 但又觉着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不知道这些也是常事。 不知者无畏嘛! 小桃红利落的安排人收拾着,又点燃了花木香。 从安却道:“把窗户打开通通风,再采些新鲜的花儿来就好,香就不必点了。” 小桃红一怔,十分干脆的道:“香是先生吩咐的。” “我会同墨儿哥哥说。”从安气定神闲地道,见着屋中只有她们两个,十分自然地解衣哺乳。 小桃红被她这举动惊到,哪里有一国之后亲自哺乳的道理? “夫人,奶娘就在隔壁候着。”小桃红急忙道。 “不必。”从安动作生涩,但却道:“我奶水尚足,暂时用不到她们。” 小桃红有些懵,她还说为什么昨晚没听见这位传唤,合着昨夜便是她自己喂得奶? “把我的知秋剑擦了。”从安平静的吩咐。 小桃红迟疑着照办,从安便当着她的面,将擦干净的知秋剑归剑入鞘,放在手边。 从安却在想,闹了这么一会儿,萧允礼和苏子墨哪个会先出现呢? 不多时,敲门声传来。 小桃红迟疑着去开门,从安耳朵尖,听见她请人到外间坐下。 于是她便自顾自的喂饱自己的小可爱,而后才整理好衣衫,扬声道:“进来吧。” (本章完) 第471章 手段 第471章 手段 那人便缓步走来,从安挑眉看向缓步走来的苏子墨,心里大抵便有数了。 “外头形势如何?”从安淡定的发问,她这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的苏子墨有些心惊。 他沉默了下,才道:“楚大人杖杀了秋姑姑。” 从安问的不是这个,她知道苏子墨清楚,但是对方不愿说,她便也不再追问。 “我给孩子起了了乳名,唤做小樱。”妩天接着道:“按照北辰的规矩,我的孩子应当由你来赐福。” “我想请你给她赐福。”从安温柔的注视自己的孩子。 “樱公主吗?”苏子墨轻声道。 听起来像是开在春风里的柔弱花朵,可她的女儿,不该这么娇弱的。 “樱花开时绚烂,落时缤纷,”从安轻轻抚摸她的面颊,自昨晚之后,她便没有听这个孩子哭过“是很美的花朵。” 愿她无论身处高低,都能这般妍丽。 苏子墨点头应允,看向孩子时,眸中满是柔情。 屋中的两个人话语不多,却带着对孩子的关爱,小屋中充满了温馨。 可另一处却是另一幅光景。 院中的秋姑姑的已经没了声息,楚泓朗暴躁的叱骂着哭闹的楚夫人。 “我看您就是被那个狐媚子迷了眼。”楚夫人哀切的哭泣着“什么礼公子亡兄的夫人,若真是如此,您何必这般在意?” 楚泓朗不便直说,只觉着她是头发长见识短,一边不愿同她计较,一边又被她气的不轻。 “我不过是想看看孩子,便叫秋姑姑去抱”楚夫人抽噎道:“那个蛇蝎女人直接断了她的手,您不为我出头不说,还生生杖毙了秋姑姑,这又是何意?” 何意?当然是为了救这个蠢妇! 楚泓朗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又不敢在这种关口将心思放在这内宅事上,于是再度叱骂了几声,命人将她禁足在佛堂悔过。 皇后娘娘那是战场上的女修罗,真真正正杀人不眨眼的人,楚泓朗还记得之前那个刺客的下场。 皇后分明还大着肚子,出手却格外的稳准狠,更何况是如今? 只除去一个秋姑姑,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他虽然贪欢好色了些,但与楚夫人毕竟是少来结发的情谊,膝下孩儿除了一个澜儿皆由她所出。 若是将她一并除去,心里还是舍不得的,故而也只求她能安分一点。 楚泓朗走了半日,晚间又回来时,听见下人前来传信,说是楚夫人已经知错反省,觉着自己白日里的行为不妥,想要亲自给小院里的那位夫人赔礼道歉。 此事楚泓朗白日里已经做过,只是尚未进门,便被苏子墨以‘皇后才生产完,不便相见’为由拦下。 楚泓朗毕竟是外男,楚云荧还在床上躺着,故而他也只能派楚云澜这个庶女替自己赔礼。 楚泓朗正迟疑着,却见那个不讨喜的女孩儿眼角含泪瑟缩着走来跪倒在地,口中只说有愧父亲所托。 “夫人、夫人说。”楚云澜绞着手帕支吾着开口。 楚泓朗被他急的不行,连声逼问,楚云澜这才瑟缩着继续说。 “说此事与澜儿无关,更不用澜儿替人替她道歉。”楚云澜垂着脑袋,小声哼哼道:“她说,澜儿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楚泓朗立时提了口气,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如何,那位这般言语,摆明了就是想把澜儿给彻底摘出去。 无论如何,皇后娘娘是真心喜欢澜儿。 可另外的嘛—— “去告诉夫人。”楚泓朗一边将楚云澜扶起,一边对着刚刚来传话的下人道:“叫她今晚就去,态度恭敬点。” 他顿了顿,又道:“带上荧儿一起去。” 楚云澜低着头,浓密修长的羽睫低垂,将眼中的情绪掩去。 楚泓朗拍着她的手,长叹了一声,放柔了语调,道:“平日里多去走动走动,那位夫人喜欢你,是你的福气,知道吗?” 楚云澜赶紧点头应允,她这乖巧的模样看的楚泓朗又是一阵舒心。 从安不喜油腻,却还是咬着牙喝了些催乳的汤水。 唯恐自己一但思虑起来,奶水不足委屈了小樱。 小樱的眼睛乌黑透亮,眸中似有星辰,像她。 那双眉毛浓密锋利,眉眼间有些英气,像他。 “日后娘亲教你习武好不好呀?”从安柔声哄道:“这样日后谁都欺不了你。” 小樱便咧了咧嘴,似乎是笑了。 从安爱怜的亲了亲她。 方才姜院卿来给她们换药,小樱竟然只哭嚎了几声便停下来,这个孩子,从小刚毅坚强的不像话。 从安心疼的直流眼泪,她本该是北辰最尊贵的公主,是自己不好,叫她一生下来就受这种苦。 从安抱着孩子哄着,小桃红却忽而走了进来,对着从安低语“楚夫人和云荧小姐来了,说是要给您赔礼道歉。” 从安微微蹙眉,本不想见,但楚夫人却在楚云荧的劝阻下直接闯了进来。 小桃红面色一凛,从安却扫了她一眼,示意她站在自己的床边。 “原来是楚夫人来了。”从安挑眉,眉眼温和如初“我起身不便,就不招呼你了。” 她的视线又落在白着脸的楚云荧身上,淡定的道了句:“云荧小姐可好些了?” “是你害的我荧儿!”楚夫人先是一愣,而后像是只炸毛的猫儿一般,指着从安的鼻子厉喝道。 “楚夫人说的哪里话。”从安平静的道:“甲鱼是寒凉之物,云荧小姐昨日喝了那么多您特意为我准备的甲鱼汤,难免会腹痛。” 楚云荧先是一愣:她没喝甲鱼汤啊!只是多喝了几碗乌鸡汤而已! 而后便是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楚夫人“娘,你!” 从安嘴角微弯,她在宫中多年,什么没见过? 纵使她平日里不爱甲鱼这种东西,也不至于连甲鱼汤和乌鸡汤都分不出来吧? 更何况还有萧允礼那个曾经伪装的十分成功的纨绔子弟在。 手段被眼前人一语戳穿,楚夫人又气又恼,眼神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原来这位是想要撕破脸了。楚夫人这般想着,觉着自己也不必再留情。 “原来还是个厉害角色。”楚夫人冷哼一声,微微抬手,便有几个大汉从屋外走了进来。 “怎么。夫人想用强?”从安莞尔一笑。 “夫人派人寻了个合适的女婴,现下是不打算用了?”从安气定神闲的问。 楚夫人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从安,心里逐渐发冷,她怎么会知道这个? 早在宫里时,从安便对楚家的这点污糟事了若指掌,清楚地了解这位楚夫人这张面皮下的蛇蝎心肠,故而在秋姑姑前来抱孩子时,便想到了这些。 这位只怕以为我是楚泓朗的外室哩。 从安这般想着,心里实在是不屑。 不过她要害小樱是真,从安便不打算留什么情面。 从安扫了眼身边的小桃红,后者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会呢?”楚夫人笑的平静“只是这妇人产后出血也是常事。” 楚云荧直接白了脸,拽着楚夫人的衣袖难以置信地发问“娘,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楚夫人没有看被吓到的女儿,只是对着坐在床上的从安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的孩子是祥瑞之兆,我定会好好抚育她的。” 从安好奇的看着她“你当着云荧的面这般说,不怕吓到她?” 她这般说着,已经捂上了小樱的耳朵。 后者转着滴熘熘的大眼睛,不满的看着她。 “荧儿该出阁了。”楚夫人淡淡地道:“有的东西,该知道了。” 妩天便挑眉看向她,这话她倒是赞成,只是楚夫人的手段太过腌臜。 “那还真是可惜了。”从安轻声叹道:“一直以来,云荧都觉着你是高贵且骄傲的。” 这样的母亲养出来的女孩儿才能在跋扈的同时天真活泼的像个小太阳。 “娘!”楚云荧吓得有些发抖,她低声哀求道:“不要啊!娘!” 楚夫人整理了下衣袖,硬着心肠不去看自己的女儿,她慢条斯理地补了句“动手吧。” 而后便强托着云荧往外走。 楚云荧肚子疼了一日,身上本就没什么力气,只尽力拖着楚夫人,连声哀求着。 从安冷漠地看着正在为自己求情的楚云荧,眼中闪过淡淡的赞许,好在这个女孩儿还没有变得和她母亲一样。 有两个健壮的仆妇走来,一人一边,架着楚云荧把她朝外拖。 楚云荧不敢对她母亲如何,可对着这两个仆妇却没有那么客气,当即破口大骂。 骂完了她又软下音调哀求道:“娘,她们与我们无冤无仇,您为何要害她们啊!” “无冤无仇?”楚夫人回眸,冷声道了句:“秋姑姑今日因为这个贱女人被活活打死,你说何怨何愁?” 楚云荧的身子顿时僵住,只觉着浑身发冷,自家母亲说的是那个秋姑姑吗?那个从小照顾她长大的秋姑姑? 眼看着屋门关闭,那三个壮汉淫笑着朝自己走来,从安冷静的抬头,对着小桃红道:“不必留活口了。” 那三个壮汉先是一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们三个,而后哄然大笑。 就凭她们?一个孕妇,一个婴儿,还有一个羸弱的小丫头? 他们的笑声并未持续多久,便再无了声息,跌倒在地后,血才慢慢自身下流出。 小桃红上前打开了房门,叫住了尚未走远的楚夫人。 “我家夫人说了,屋子还请楚夫人叫人帮着打扫下,否则她便只能请楚大人派人了。” 楚夫人顿时打了个寒颤,她的目光下移,落在小桃红手中尚在滴血的利刃上。 这、这? 楚夫人甚至能听见牙齿碰撞的咔嚓声,从头到脚一片冰寒。 苏子墨尚未走近,便看见小桃红拎着刀站在门口与楚夫人对峙,楚云荧被两个仆妇拖着,满脸的泪痕。 他缓缓走来,闻见了屋中的血腥味,也看见了那倒在门口的壮汉的尸体。 三更半夜的,这么几个壮汉出现在刚生产完的妇人的房间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苏子墨顿时阴了脸,伸手打了个响指。 顿时几名暗卫从阴影里走出,对着他跪地行礼。 苏子墨没有看她们,只是指了指屋子里的尸首“送去给楚大人。” 他说完这句,才走了进去,站在从安的床边,对着她低声问:“需不需要给你换个房间?” 从安放开了捂着小樱耳朵的手,沉默着摇了摇头,自嘲般的道了句:“寝宫中死过的人,可比这多得多。” 可从安什么时候怕过了? 再说了,知秋剑上的煞气可也不小。 从安看着苏子墨,忽而一笑,笑的温柔“墨儿哥哥?” 苏子墨一愣,不解的看着她,却听着她说:“你方才的样子,有点像小时候。” 苏子墨原本柔和的眉眼一点点的变得僵硬冷漠,许久他才道:“可能是因为看见了这个孩子吧。”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留之更难。 “允礼如何了?”从安接着问。 苏子墨只伸手递给她一块玉佩。 从安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的,只见着它通体晶莹润白,没有丝毫杂色。 月牙形的玉佩上连半点花样也无,只拿了月白色的璎珞编了。 “这是.”从安接过玉佩,却有些犹疑,这块玉佩她曾经在苏先生身上见过,又看着墨儿哥哥个佩戴多年。 “是北辰国师的传承之玉。”苏子墨轻声道。 见着从安面露迟疑,他又道:“放心,此玉无人知,留给樱儿,保平安的。” “多谢。”从安低声道:“我知道你为我筹谋不易。” 苏子墨却浅浅一笑,并没有回答,算是受了她这一句谢。 楚泓朗见着那三具尸体被吓了一跳,听完来龙去脉后更是心惊胆颤,当即也顾不得多言,直接命人将楚夫人绑了,捂住嘴,带着她跪到了从安的门外。 苏子墨尚未走,听见门外的哭嚎声有些不悦的皱眉。 从安却微笑着朝着他摇了摇头。 “墨儿哥哥,这种污糟事,还是交给我吧。”从安低声道,对着小桃红低声吩咐了句。 (本章完) 第472章 第472章 小桃红先是一愣,而后看了眼苏子墨,见着后者点头,她才乖顺的走了出去。 “楚大人。”小桃红打开门,对着跪地的楚泓朗等人规矩的福了福身“我家夫人说了,大人的家务事,还是大人自己解决的好,我家夫人素来对人不对事,这点还请大人放心。” 她说完这一句,便再度福了福身,退入屋中关上了房门。 楚泓朗跪在门外,血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 楚夫人此时才从枕边人的眼神中意识到了不对,心里升起痛彻心扉的悔意。 她在陌州作威作福惯了,如今才知道自己踢在了铁板上,这位,可不是她能拿捏得人。 她从一开始便错了,且错的离谱。 第二日,听见面容凄惨的下人说起楚夫人病逝的消息,从安还觉着有些惋惜。 “这位楚大人,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心狠。”从安伸手接过萧允礼递来的长命锁,轻描淡写地道了句“我还以为最多是做了姑子,结发这么多年,怎么着也不该要了她的性命。” 她顿了顿,总结道:“可见男人多是薄情。” 萧允礼没什么好脸色,礼送完了便想走。 从安扫了他一眼,没有强留,只是道:“人死帐消,转告楚大人,莫委屈了楚夫人的身后事。” 萧允礼被她一句话气的直接坐在她的床边,看了她半晌,才道:“你早就算计好了对不对?” 算计好了要惹出这么一出事端来。 从安耸肩“在你心里,我这么坏?” 从安羽睫低垂,将眼中的情绪遮掩,从面容上看,她似乎并无什么异常。 “你原本想借我挡一挡桃花。”从安淡定的表示“顺带隐藏我的身份,可我不愿在这种时候卑微的和一个小姐斗心眼。” 从安瞄了眼萧允礼,从楚云荧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萧允礼的身份并未叫楚家上下知晓。 这种情况下,作为他的夫人,身份亦是尴尬。 楚云荧又爱慕萧允礼,嫉妒之下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和楚夫人不同,楚云荧自小跋扈惯了,说不定真的会直接叫人动手打她。 她那时尚未生产,行动不便,身边又只有一个小桃红。 万一动起手来,她定要吃亏。 所以从安从一开始便编了个故事,表明自己不是萧允礼之妻,顺带给楚云荧平添了无数希望。 楚云荧果然上钩,还常常来寻自己说活。 从安便从她的话中知道了不少外面的事,包括城中戒严、实施宵禁之类的消息,都慢慢的收集起来。 楚云荧在陌州的一众小姐中,身份是顶尖的尊贵,与她交往的人亦是如此,所以她那里能听来的消息,多关于现下的局势。 “你本可以有其他法子。”萧允礼只觉着意难平。 “你没听说过一孕傻三年啊?”从安极为不满:“不过是暂时保全下自身,有必要劳心劳力布局么?” “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姜院卿便叫我少些思虑。”从安郑重的说。 萧允礼见她郑重的模样,便觉着她在糊弄自己。 “允礼,”从安看懂了他的怀疑,幽怨地道了句“你想让我开始算计吗?” 萧允礼收回了目光“云荧小姐可一直都很喜欢你。” “嗯。”从安轻描淡写地道了句:“她还替我求情了来着。” 她顿了顿,道:“要是你有心,便替她寻一个好前程罢。” “她疯了。”萧允礼张口道。 从安把玩着长命锁的手猛地收紧,险些将那小巧精致的金锁捏的变形。 她的喉中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咕哝,而后她垂眸道了句“可惜,若是好好教教,会是个好孩子。” 可惜了。 萧允礼听见了那一声可惜,没有再多言,只是起身走了。 下午楚云澜来时,眼眶还是红的,她同样给孩子准备了长命锁,还亲手绣了个香囊。 许是提前得了吩咐,她过来的时候虽然穿的素净,可浑身上下却没有戴孝的痕迹。 “节哀。”从安一边吩咐小桃红将东西收起,一边对着她安慰道。 楚云澜来的时候,刻意屏退了下人,听见了这一声节哀,便抽噎了下。 “多谢。”楚云澜低声道,声音里也带上了些许哭腔“母亲的身体素来硬朗,没想到,竟会说去就去,荧姐姐也受了刺激” 从安端详她的神色,确定她不是在骗自己,心中也是一凉。 “人有旦夕祸福。”从安语气低柔,耐心的哄着她“如今楚夫人和云荧小姐.” 她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下,而后继续道:“这硕大的楚家,内宅之事总要有人约束打理,还要云澜小姐多费心才是。” 楚云澜倒是一愣,呆呆地说了句:“可是,还有姨娘们,哪里轮得着我来插手?” 从安一边逗着孩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了句:“是么?” 楚云澜继续呆了呆。 “楚家姨娘十二位,唯有你母亲出身清白。”从安意味深长地提点道:“楚大人官声在外,怎么可能叫花间巷柳中的女子管家?” “只是.”从安停顿了下,意味深长地道了句:“只是一时间没有好的人选而已。” 一边站着的小桃红眼皮子微抽,越发觉着这位的心思叫人琢磨不透了。 等到这位一走,事先得了吩咐的小桃红便问“夫人,您为什么要帮云澜小姐争权啊?” 从安满脸的无所谓:“这孩子挺可爱的,想帮帮她,仅此而已。” 楚云澜按照从安的吩咐,未等楚泓朗开口,便主动请缨。 出乎楚云澜的预料,楚泓朗竟然一口答应。 这丧事如何去办,楚云澜并不是很懂,便拿去问从安,从安教的细致,楚云澜一一照办。 楚泓朗原本还担忧丧事办的太过隆重会引起皇后娘娘的不满,可楚云澜却提前得了吩咐,隐隐的在楚泓朗面前提及,这些都是小院里的那位夫人教她办的。 楚夫人头七那日,楚云荧不知怎么的闯了过来。 从安靠坐在床上,冷眼瞧着这个原本明媚灿烂如阳光的云荧小姐,被下人们合力按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也是个无辜人。从安心想,却因为我变成这样。 楚云荧纵使是疯了,也曾经是楚泓朗最疼爱的女儿,她只是被关在屋中,一日三餐也安排了人照料,只是楚夫人一死,那些人对她压根就不上心。 头两日还好,第三日便有人敢不给她饭食。 楚云澜依着从安的吩咐,一直在安排人关注着那边。 那些下人刚开始苛待楚云荧,便被楚云澜骂了个狗血淋头,且这一幕,正好被楚泓朗的人看见。 楚泓朗知道了,便越发觉着这个曾经不重视的女孩儿善良能干。 “疯够了吗?”从安抬眼看着楚云荧,眸光清冽摄人,身上杀意爆棚,逼得屋中人压根喘不上气来。 楚云荧打了个哆嗦,不动弹了。 “想活成什么样,都是自己选的。”从安平静的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说完这句话,便慢慢收起了自己身上的气势。 楚云荧却没有继续疯闹挣扎,只是在长久的沉默后,猛地哭出声来。 哭的撕心裂肺,声音里满是痛苦和绝望。 小樱依旧没有哭,只是传动着眼睛,看着那个奇怪的哭泣的大姐姐的方向,咯咯地笑了一声。 在这般凄厉的哭声中,笑声诡异,听的人不由得打哆嗦。 从安伸手,手指轻点在小樱的唇上。 小樱便张口含住了她的手指,用力的吮吸着。 原来是饿了。 从安抱着她哼着歌儿哄着,天空中乌云汇聚,有雪花飘荡着落下。 院中的辰星花在寒风中摇曳,银白之物落在素雅的花瓣上,而后自然地滑落。 楚云荧被下人们拖走,哭声逐渐远离,最终散落在雪花中。 从安当晚做了个梦,梦见了楚夫人一脸和善的同她道谢,而后缓缓地离去。 楚家的云荧小姐,在这雪花飘散的夜里,发起了高热,翌日清晨,高热散去后,只觉着曾经一切恍若幻梦。 眼中清明,更甚从前。 从安听见消息,不喜不悲地点了点头,仿佛之前说着可惜的人不是她一样。 楚云澜倒是焦急的厉害,眼巴巴地盯着她,希望她能给自己拿个主意。 权势这种东西,一但沾染,是会上瘾的。 她若一直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女也就罢了,可如今尝到了权势的滋味,哪里肯轻易再放手? “放心。”从安正在逗弄孩子,漫不经心地道:“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云荧小姐还在养病,一时半会儿总不会同你争的。” 话是这么说,可这楚府之中,还是曾经楚夫人手下的老人居多。 原本楚云荧得了疯病,他们尚且还愿意听从楚云澜的调遣——毕竟落在那些姨娘的手里,他们的日子不会好过。 可如今楚云荧醒了,他们免不了要回到旧主之下。 毕竟,论起身份,楚云荧掌家才是名正言顺。 非是这些人见风使舵,而是旧主跟着更安心,尤其是这个旧主明显势头要高一些的情况下。 楚云澜急也有急的道理,她今日可就听人说,管家已经朝着楚泓朗提出了楚云荧管家的建议。 当时虽然楚泓朗以楚云荧大病未愈,需要静养为名拒绝,但谁知道自家爹爹什么时候会反悔? 从安将楚云澜的着急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从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可怜,转变成现在这种模样,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这位从前演得好还是该说其他了。 外面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楚云澜也不知道是自己尽心还是得了楚泓朗风吩咐,从库房里寻了好料子,为从安和小樱做了簇新的棉衣,给从安的,还有一件狐皮斗篷。 斗篷通体纯白,无一丝杂色,从安见了,喜欢极了。 小桃红想要拿走收起,从安却道:“不必了,就挂在那边吧。” 小桃红便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的有些意味深长。 萧允礼来时,一眼便瞧见了,张口便道“白色太素净,不适合你。” 从安便看向他手中那件大红色的,笑道:“你这个这个好,穿上就是明显的靶子。” 萧允礼有些尴尬,很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战事如何?”从安忽而问。 萧允礼扫了她一眼,他还以为她不会问呢! 没想到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你可能高估你父兄了。”萧允礼心情似乎还不错。 从安便瞄了他一眼,十分好心地提醒道:“你小心阴沟里翻船。” 萧允礼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不过翻了也没事。”从安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反正有人给你兜着。” 萧允礼的脸色顿时一片黢黑,苏子墨轻咳一声,示意这两位都安生点。 从安修长的羽睫低垂,将眼中的眸光掩去。 自自己生产那日至今,已有半月。 萧允礼冷哼一声,扫了眼自家小哥哥。 苏子墨则淡定的补了一句“今晚会有大雪,记得关好门窗。” 毕竟从安还在产褥期,见不得风,受不得凉,否则便是一辈子的病根。 到了晚间时候,天空中果然飘起鹅毛般的大雪来,小院中也想起了婴孩凄厉的啼哭声,哭声震耳欲聋,听的人心里发慌。 从安哄了半晌,实在没了法子,急的满头大汗。 “夫人,可要去请奶娘?”小桃红低声问询,两位有经验的奶娘就在隔壁。 “请大夫来吧。”从安却道:“小樱甚少这般哭闹。” 姜院卿来的急,只扫了一眼,便看向小桃红。 她还是没有说话,装作从安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模样,在纸上写了几句话递给小桃红。 小桃红一愣,警告般的视线从她们身上扫过,而后才敢离去。 她前脚刚走,从安后脚便坐起身来。 被子下的衣裳穿的厚实且整齐。 “您不该这般冒险。”姜院卿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 从安的嘴唇轻微蠕动着,同样从口中吐出这么几个字来“跟我走吗?” (本章完) 第473章 获救 第473章 获救 姜院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重重的点头。 她来便是为了她。 从安给小樱裹上了厚厚的狐皮斗篷,将她死死地系在怀中,而后一手拎着知秋剑,一手拽住姜院卿便往外摸去。 窗外的香料燃尽,落雪无痕。 硕大的楚府,安静的不像话。 从安头一回发现,姜院卿的身手还算是敏捷,竟未掉队。 素雅的辰星花开在雪地里,这般柔弱的花朵,在这冰天雪地里绽放着,美的诡异。 姜院卿一声不发的跟在从安的身后,尽可能的放轻步子,她错愕的发现,从安竟然记熟了这里的道路。 到了分叉口,她不过看一眼便知道该如何去走。 两人一路摸到角门处,才遇见值夜的下人,对方尚未开口,便被从安拿剑鞘敲晕。 动作狠厉且不留情。 一直到出了楚家大门,从安才微微松了口气,跟在她身后的姜院卿却满心的不安,会不会太顺利了一点? 从安回眸,深深地看了眼楚家白墙青瓦的大门。 忽而,黑夜里亮起火光。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萧允礼慢慢悠悠地从深巷里走出,身后还跟着阴着脸的苏子墨。 萧允礼的脸上还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正如同从安第一次看见他时一般。 “皇嫂~”萧允礼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嬉皮笑脸地道了句:“这天寒地冻的,您带着羽辰公主是想要去哪儿啊?” 皇嫂这个称呼,打破了从安心中所有的侥幸。 她知道,她和萧允礼,已经回不去了。 “自然是回宫。”从安桀骜的扬起下巴,镇定自若的看着萧允礼,完全没有一点儿被抓的恐惧。 “您着什么急啊?”萧允礼却把话说得十分大胆“北辰的新朝便在此处,您只要稍等些时日,自然能回宫。” “笑话!”从安扬声厉喝“本宫是北辰的皇后,北辰的新朝在何处,本宫说了算!” 萧允礼仰头大笑,笑声在这雪夜里飘荡开来。 苏子墨朝着从安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在这种时候招惹萧允礼。 但萧允礼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忽的偏头看向苏子墨,这一眼,满是失落“小哥哥,你也跟着她背叛我?” 从安立时炸毛厉喝“萧允礼,墨儿哥哥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连他你都要怀疑吗?” 当初,若非是苏子墨不管不顾,在萧允礼最需要的时候赶回京中,他又怎么会被萧允辰囚禁? 若非是当初那件事,苏子墨身为北辰国师,又有从安暗中相助,想要重获君王的信任虽难,但获得和苏先生一样的尊重与体面还是可以的。 “萧允礼。”从安冷声喝道:“我说过,若你只是想要查清太后之死的真正缘由,我可以帮忙。” 但是从安顿了顿,瞄了眼身后的姜院卿,嗤笑一声道:“不过,想必,你想要的应当不止于此吧?” 毕竟姜院卿在他们手里这么久,若当初之事是萧允辰吩咐她动的手脚,只怕萧允礼已经查探清楚。 而姜院卿的嘴巴如果当真那么严,只怕也不会行动自如,身上看不出半点手上的痕迹。 她说着刺人的话,却依旧坚持用你我相称,本就是想要留有余地,可萧允礼却并不领情。 他的脸上保持着笑容,看向从安的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去,他缓缓的道:“皇嫂,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 若是她没有看穿这一切,乖乖的听从他的话,该有多好? 单单冲着她将苏子墨放出宫的恩情,他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依旧会锦衣玉食地供着她。 就如同他们当初商量好的那样,把她劫出宫来不过是为了帮她,帮她平安产子或者送她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从安选择留下的时候,觉着惋惜的是苏子墨,可觉着兴奋地却是萧允礼。 京中早有皇上德行有缺的流言传出,为了保护从安,萧允辰甚至叫人推波助澜。 凤灵公主所在之地亦是北辰新都的消息也顺利的传达出去。 有了这个孩子,萧允礼便更能名正言顺地接管北辰。 可从安却用一根金簪,除了他想要换子的心思。 萧允礼轻轻击掌,被五花大绑的楚云澜被人推了出来,她被这些变故吓得瑟瑟发抖,头上发髻凌乱,脸上满是泪痕。 “你借着她,一点点的将手伸到楚家之中,”萧允礼眸光冰冷,又看向楚云澜,笑容诱惑且柔和“只是不知道云澜小姐知不知道,自己效忠的是当今的北辰皇后,赫赫有名的凤灵公主呢?” 楚云澜立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从安,拼命地摇着头,她的口中被粗布堵着,喉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呜咽。 “可惜了,”从安淡漠的扫了她一眼,转而看向萧允礼“她不过是一枚什么都不知道的棋子而已。” 萧允礼冷哼一声,镇定的看着她:“是么?皇嫂还是一如既往地,慈悲为怀啊?” “就事论事而已。”从安语气不变“你想要利用楚泓朗掌控陌州,如今难道要为难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儿吗?” 萧允礼眸光微冷,一边的苏子墨没忍住又看了从安一眼,眼中难得的泛起一丝波光。 “你在这个时候都不忘攻心。”萧允礼挥了挥手,觉着自己好似从未认识过眼前人一般。 这个走一步算三步的女子,当真还是他在宫中初见的那个人吗? 从安的眉毛轻挑,她孤身站在雪夜中,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身后却好似拥有千军万马。 “皇嫂,请吧?”萧允礼并不想在这里与她多言,只是对着楚家角门的方向伸了下手。 从安却扬起下巴,微微一笑,笑容明媚诡艳。 “怎么,皇嫂还想一个人杀出去不成?”萧允礼把玩着扇子的动作一顿,眼中暗藏杀意。 莫说还有这么多好手在,就算是从安在全盛时期,也未必敌得过萧允礼。 更何况如今她有了顾虑,有了软肋。 从安淡定的一笑,只道:“受制于人,就算是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爱怜的抚摸着小樱,眼中满是柔情“本宫的女儿,是北辰最尊贵的公主,而不是你未来的傀儡。” “人若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萧允礼忍下心中的火气,最后一遍发问“皇嫂,你确定吗?” 从安拔剑出鞘,桀骜的仰头长笑“苟家儿女,各个都是战场上走下来的,难道还怕死不成?” 寂静的黑夜里,马蹄声急响,肃穆的脚步声响彻云霄,将这寂静打破。 萧允礼脸色顿时一边,直接朝着从安袭去。 从安不退反进,一手护住孩子,一手同他交锋,甚至还笑道:“萧允礼,作为朋友,劝你最后一句。” 萧允礼屏息,手中杀招更厉。 从安在打斗间开口,气息却不急不缓“现在收手还来的及!” 她忽的撒开手中剑,一掌印在萧允礼的胸口。 脚尖轻点剑柄,知秋剑在半空中翻了个利落的剑花,又重新回到她的手上。 从安单手持剑,冷静的看着那个捂着胸口后退之人。 她的身后,马蹄声已至,整齐划一的军队将此处团团围住,萧允礼等人已经是逃无可逃。 “小妹!”苟从忠翻身下马,身上还沾着斑斑血迹,疾步行至从安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孩子!孩子!”从安嫌弃的推开他。 苟从忠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怀中的小樱,满面红光,看起来有点傻。 萧允礼怔怔的看着这一切,从安却淡定的看着他。 她早就说过,若无了自己做软肋,区区陌州,在自家父兄联手之下压根算不得什么事。 “允礼,走吧。”从安镇定的看着他。 “小妹!”苟从忠满脸的难以置信,她知不知道眼前人害得他们有多苦? “你要放了我?”萧允礼却觉着不可思议。 “若非是顾忌小樱。”从安伸手轻轻拍着孩子,语气平静“你也不会这么容易失手。” 萧允礼瞳孔微缩,像是疯了一般在这雪夜中大笑。 他曾经说从安心软,可到头来,却是他毁在了心软之下。 小樱忽的笑出声来,孩子的笑声在此处越发显得诡异。 从安看了眼身边的苟从忠,眉眼间染上了刚毅与果决“大哥,放他们走。” “你可知道,放我们走,会是什么后果?” 从安冷静的看着眼前人,语气淡漠“再见面时,你我便再无瓜葛。” “现在。”从安手中的知秋剑翻转,在地上画出深刻的鸿沟“走!” 苏子墨上前,轻轻拍了拍萧允礼的肩膀,而后对着从安轻轻一点头。 就如他之前所言,他出现,只是想要她平安而已。 “小妹?”苟从忠满脸的着急,他可是带着大队人马而来,其中不知有多少势力的眼线。 就算是想将这件事压下来也是绝无可能之事。 “大哥,命人围困楚家,彻查上下一干人等。”从安眉宇间满是冷漠“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一刻钟后,封闭苍云城,所有人不得外出。” “苍云城中,所有官员,无论官职,一律收押。” 从安接连下令,毫不含糊。 苟从忠的脑壳都是疼的,但还是立即照搬。 “最后一件事,搭祭台。”从安抬眸,眸光清冽,似有刀光流转。 “北辰的流言,该清了。”从安说完这句话,才对着愣神的苟从忠莞尔一笑“大哥,你命人寻一辆车架吧?” 她可不想真的落下月子病。 苟从忠怔怔的,立刻点头。 从安便笑了,眉眼柔和,和方才判若两人。 然而纵使是从安,还是漏算了一件事。 当她到达军营时,看到那个焦急的在外等候之人,心中立时一软,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那人见到她,同样未敢挪动脚步,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炙热的柔情。 两人对立而望,许久,从安呆呆的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比起月余前,眼前人明显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唯有那双眼睛,出奇的明亮。 看向从安时,眼中似乎有火。 萧允辰喉结滚动了下,没能说出话来。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人,唯恐这不过又是自己的一场梦。 比起曾经见过她的那副虚弱的模样,现在的她站在那里,精神气明显好了不少。 两颊也不知是不是冻得,通红一片,那双乌黑的眼睛,在火光里闪闪发亮,似乎是有星星藏在里面。 她离开皇宫,反倒变得更好了。 只是瘦了。 萧允辰心想。 他慢慢上前,拥抱住了她。 从安推了,没推开。 她怀中的小樱受到挤压,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声来,哭声中气十足,是个很健康的孩子。 听到这哭声,萧允辰反倒笑了。 他感受到了真实,眼前的她是真实的她,孩子也是,这不是他的一场梦。 他笑着笑着,便落下滚烫的泪来,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烫的她心里发烧。 我不跑了。从安突然便生出这么个念头来,人都是会变得,他会慢慢放下对自己的猜忌,自己同样能放下戒备,他们都会更好的。 “我回来了。”从安的心里反倒生出无边的平静,除了声音里还带着颤抖,一切都很好。 “你看,我给你生了个球。” 被称作是球的小樱嚎了两嗓子,发现亲爹亲娘们都懒得搭理他,于是止住了哭声,打了个奶嗝儿。 “皇上。”苟鸿风从最初的欣慰与感动中回神,低声开口“娘娘受不得风,先进帐再说吧?” 萧允辰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解开自己身上的斗篷裹在从安身上,而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进去。 帐篷中摆了个烧的正旺的火盆,从安坐在那里烤火,又喝了杯姜茶,只觉着从头到脚都慢慢的暖和起来。 她先是咧嘴对着萧允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坦白“我放走了萧允礼和苏子墨。” 萧允辰的脸色顿时一变。 “我同他们说了,下次再见便是敌人。”从安迎着萧允辰的不满与质疑,大大方方地把话说开。 “他们的的确确救了我和小樱,但他们所作所为不值得原谅,我放他们一条生路,权当是报了此恩,从此便不再欠他们什么了。” (本章完) 第474章 关于小樱的二三事 第474章 关于小樱的二三事 只是,这陌州之事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从安笑的镇定自若,楚泓朗,心怀不轨,仗着辰星花开,便想着自立新朝。 为达此目的,甚至不惜绑架皇后娘娘,其罪当诛。 便是给天下人的交代。 萧允辰爱怜的抚摸她的头发,沉吟了片刻,只道:“你先去休息吧?” 从安便弯了弯嘴角,十分顺从的答应,给足了萧允辰犹豫的时间。 他们在这里休整了半个月,庄严肃穆的祭台也搭在了陌州城的城楼之上。 从安的凤袍和冠冕,在快马加鞭之下被送到她的手中。 在产褥期之后,这个女子便换了这火红的衣裳,化了浓妆,打扮的宛若天上神女下凡间。 举手投足间,自有其威严在其中。 萧允辰亲自动手,在她的眉心画上一只翱翔九天的火凤。 从安笑容明媚且温暖疏离,宛若这冬日里的阳光。 “今日便要上祭台,怕吗?”萧允辰捏了捏她的手,柔声问。 从安却逼近了他,眸光流转间,魅惑的像是个妖精“怕的该是阿辰吧?” 她说:“万一人家在祭台上胡说八道呢?” 她的气息就喷洒在自己的唇边,萧允辰没忍住凑近了,从安却十分干脆利落的躲开。 不过是瞬间,她便又摆出了皇后的威仪模样,笑眯眯地道:“皇上,吉时可就快要到了。” 萧允辰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 她等下是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要受人顶礼膜拜的,是要高高在上且庄严肃穆的,妆容上的确不能有什么疏忽。 只是萧允辰却还是心有不甘,出去的时候,他握紧了她的指尖,似乎要向所有人宣布,她是他的。 困扰萧允辰多月的陌州,在没了萧允礼暗中谋划后,一切问题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再加上有铁骑强军在手,事情顺利的不像话。 从安保持着她的威仪,在萧允辰的注目下蹬上祭台,正儿八经的念出萧允辰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亲自写的祭文。 祭文的大意,约莫是说,自己被歹人所害,流落陌州,天有所感,降下辰星花作为接引。 她此番失踪,并非北辰君上无德,实在是小人所害. 这样的话,由她这个盛名在外的凤灵公主来说,自然是最合适不过。 后又有人猜测,这皇后娘娘曾经入住楚家,若楚家当真是天选之家,又怎么会和凤灵公主相克,楚夫人又怎么会突然暴毙呢? 萧允辰派人将这样的流言加深,他将她塑造了成了真正的天选之女。 不过这是后话了。 在祭典之后,从安跟着萧允辰坐在花车上游行,远远地看见一位头戴帷帽的女子正遥遥地看着自己。 从安嘴角微弯,远远地看了她一眼,轻轻颔首。 有一点倒是叫萧允礼猜对了。 她从入楚家的第一日起便开始算计,只是她看上的却不是那个卑微谨慎地楚云澜,而是那个活的像是小太阳的楚云荧。 她制造机会,安排楚夫人假死逃离。 楚夫人的死是楚泓朗一手造就的,楚夫人与他夫妻多年,在这个楚家同样经营多年,生死之际想要动些手脚没有那么困难。 楚泓朗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这个楚夫人却不知道,从安也不需要她想到这一层。 紧接着,是楚云荧装疯,实则在屋中装疯卖傻的是她的贴身丫鬟。 楚云澜替她出头的时候,从安还吓了一跳。 好在楚云澜不过是做做表面工作而已。 楚云荧则按照她的吩咐逃脱出去,给苟家送信。 当她装疯闯入自己这里时,从安便明白,时候到了。 楚云荧娇纵跋扈所以更能清醒的看穿局势,她陪着从安兜兜转转下了这么大一步棋,为的,便是保住自己和母亲的性命。 至于楚云澜. 从安收回目光,眸光清冽,似有刀光迫人。 就这么,继续做她的楚家的掌家小姐罢。 萧允辰偏头看向从安,低声道:“你身体虚弱,经不起长途颠簸,咱们多留些时日,等你好了再回京。” 从安眼中迫人的气势顿时转化为似水柔情,她含情脉脉的看着萧允辰,压低了声音偷偷地道了句“都听夫君的。” 萧允辰的呼吸一滞,没忍住将她的手抓的紧了些。 众人看来,又是一副帝后琴瑟和鸣的温馨之景。 那日之后,从安将自己所行之事一点一滴地告知萧允辰,开诚公布的将自己的想法表明。 出乎她的意料,这招意外的好用。 萧允辰虽说心有不甘,但还是大手一挥,同意放过萧允礼和苏子墨。 顺带还幽幽的表示:“家贼难防,朕还能怎么办呢?” 从安抿嘴,表示不信,可萧允辰却难得同她说了句心里话“无论如何,太后曾经是朕真心敬重的母后,而他也是朕真心疼爱的弟弟。” 从安听后,反问“太后食人之事,当真是你做的吗?” 萧允辰却道:“不是,当初姜院卿发现时,她已经是无药可医。” 萧允辰停顿了下,继续道:“朕将她调往人迹稀少的明秀山,原本只是想叫她离开的体面.” 从安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当即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允辰。 难怪当初在那种紧要关头,这货却带着自己出游,原来如此! 从安长叹了口气,道:“萧允礼说我走一步算三步,原来我是跟你学坏的。” 坐在花车上的萧允辰忽而听见她说了这么一句,当即眉头一挑,十分自然地接了句“夫妻相嘛。” 许久不曾从事过这般体力活,这般一天的仪式下来,从安可累得够呛、 好在萧允辰这厮靠谱,早早地派人将妩天等人接来,同来的,还有之前他们精挑细选的四位奶娘。 这些是小樱应有的体面,从安没有矫情到将她们退回去。 故而,从安过得也算是轻松。 不过这般轻松尚且没两日,便被小樱的哭闹声打断。 这孩子奇怪的很,之前跟着从安尽力那般血腥场面都未曾哭过几声,如今有体贴的奶娘照看着,反倒十分的不情愿,常常哭闹。 倒是从安一抱,便立即老实下来。 萧允辰一抱,她便瘪着嘴不理人。 萧允辰原本还以为是奶娘和伺候的宫人不尽心,将一应人等骂了个狗血淋头。 从安也当做是那些人仗着小樱尚小对她多有怠慢,可小樱的身上并没有受过虐待的痕迹。 她不放心之下,偷偷跑到房顶上蹲了几日,却连半点儿异常都没发现。 故而,也只能亲自带着。 反正比没眼光它们好哄。 苟从忠忙里偷闲,刻了把小木剑给小樱,结果差点被萧允辰给打出去。 朕的孩子才不要练剑呢! 从安抱着孩子乐呵呵地笑着看,小樱的抓周宴和洗三礼都没有办,但是并不妨碍这个禽兽把那象征着至高皇权的的玉玺塞到孩子手中。 至于小樱的封号,萧允辰捏着鼻子拟了个辰樱公主,听得从安当即皱起眉头表示抗议。 谁料这货比她还委屈。 “谁叫你起了个柔柔弱弱的小名儿的?”萧允辰不服气地道:“总不能封号就是小樱吧?” 从安委屈极了。 只希望这孩子日后不要恨自己。 不过也没等到日后,当萧允辰抱着她乐呵呵的叫她辰樱公主的时候,素来安分的小樱先是一愣,而后尿了萧允辰一身。 她的这些无意间的举动,倒是叫从安眼皮子一抽,这丫头,不会也是穿过来的吧? 她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抱着小樱,小小声问:“小樱,你告诉娘亲,你是不是魂穿过来的?” 小樱转悠着漆黑透亮的大眼睛,乐呵呵地盯着自家傻娘亲,小胖手高举着,似乎是想要抓她耳边的红宝石吊坠。 “这样,你要是是,就眨一下眼,要是不是,就眨两下。”从安接着嘀咕。 小樱打了个呵欠,小眼一闭,开始睡觉。 从安呆了半晌,才无奈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起身给小樱盖好了被子,顺带无奈的嘟囔道“我也真是的,哪里就会有那么多老乡?” 她说着,轻轻晃动着摇篮,直到小樱呼吸平稳,才慢悠悠地提着知秋剑起身。 好久没练剑了,手都痒了,找大哥练练去! 她这般才出屋子,小樱便睁开了眼睛,咯咯笑了一声,而后才重新闭眼熟睡。 从安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眼珠子滴熘一转,一颗心又开始有些不安分。 她偷偷摸摸的进了军帐,寻了自家大哥两身平常衣裳又熘了回去。 不多时,一个持剑的侠客便走了出来。 如今卸货,从安身上动作利落,仗着自己的一身好功夫,半明半暗地朝外摸去。 一直到出了这军营,从安才彻底松了口气,伸手摸了下荷包,有钱! “等回头得找爹说说。”从安摇头晃脑地往外走“这防御可不行。” 而后从安便听见身后传来的整齐划一的上弦声。 她尴尬的转身,只见自家大哥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笑盈盈的看着她“小贼,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从安迅速的摆出了一副一本正经地样子“将军说的哪里话?在下不过是想要试试军营里的防御罢了。” “如何?”苟从忠有些得意。 “很不好。”从安把脸一板,正儿八经的表示:“如果我不是孤身行动,而是另有内应,现下从将军房中翻到的情报只怕已经传递出去。” 苟从忠的脸色便沉了一下,他顿了下,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般身手。” “莫论江湖上好手众多,单是这官场之上,我知道的就有不少。”从安一本正经的糊弄他“还有一个,目测是敌人。” 她的话点到为止,转而又好奇的看着苟从忠“将军这是去哪儿?带我一个?” 苟从忠却有些犹豫,但想到顺利的话今晚便能赶回,又见她的确是一副被憋坏的样子,于是对着手下人摆了下手。 很快便有兵士牵了匹骏马过来。 从安见了,心中欢喜,立时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落。 苟从忠身边的亲卫却有些不放心“将军,这?” 苟从忠却微微摇头,策马而行。 有百姓来报,说是西方的蟒山上藏有贼寇,人数约有六七十,趁着前段时间兵乱,大肆敛财外加屠虐百姓。 他们此前去,带了足有两百人,怎么着也够用了。 这种事本不该苟从忠出马,奈何还是两个字——闲的! 苟从忠赋闲许久,好不容易能提刀上马,倒像是要将后半辈的仗都打回来一般。 从安一直跟在他身边冷眼瞧着,忽而觉着,这样的大哥似乎也挺好。 之前也许是她剑走偏锋,走了极端了。 苟从忠没有注意到她的想法,只顾带人赶路。 所谓的西方蟒山,离他们的驻扎地其实并不算太远,只不过地方太过荒僻,这才不被重视。 他们急行了不过一个半时辰,便停在了蟒山外。 从安看着那若巨蟒盘绕的怪山,嘴角微抽,难怪叫蟒山,还挺形象。 “这山。”苟从忠迟疑着开口“怎么这么像一坨翔?” 从安白了他一眼,只安静的看着这一片的葱翠,忽而道:“是不是太过安静了?” 苟从忠没有说话,一边命人原地隐蔽修整,一边命人前去打探消息。 “前面有个王家村。”苟从忠低声道:“按理说,传信的,便是逃出来的村民。” 从安心中一沉,嘴唇微动“你说,那些人发现有人逃跑,丧心病狂到屠村的可能性有多少?” 苟从忠身边的亲卫和副将看了从安一眼又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觑了眼苟从忠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爹爹和大哥还是有一手的。从安在心中这般想。 苟从忠身边的亲卫和副将都不是原本苟家军的人,却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如此听话,实在是不易。 虽说令行禁止是他们应做之事,但能忍着怀疑这么久都没有发问,确实是不容易。 从安浅浅一笑,对着那些人点点头。 苟从忠却阴了脸,他也想到了这点,但还是道:“报信人说,还有些人本就是王家村人,被虏上山去,被迫为寇。” (本章完) 第475章 新任国师? 第475章 新任国师? 所以,应当不会这般,丧心病狂吧? 从安明白他话中意思,故而点了点头,小声道:“如此最好。” 当初战时,四下里一片混乱,也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落草为寇的。 如今四下里一片太平,陌州也在逐渐步入正轨,当初那些苦命之人,若是能迷途知返,自然是最好不过。 可回来报信的小兵却白着脸,腿上不住地打着哆嗦。 “将军!”小兵跪倒在苟从忠面前,他整个人都被吓破了胆,眼神发直。 按理说,这么一个才经历过战争的兵士不该如此才对。 “将军,那群禽兽,他们、他们屠村。”小兵语无伦次地开口“还有孩子,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什么!从安瞳孔微缩。 当兵人的血性被小兵的一句话激起,苟从忠等人立时站起身子,恨不得现在便带人冲进去灭了蟒山土匪。 从安一把按住苟从忠的肩头,此事大有蹊跷! “蟒山土匪,可有跑路的痕迹?”从安低声问道。 “没有!”苟从忠压着火气冷喝“他们的后路早就被我堵死了!” 从安垂眸,此事不对! 屠村之举除了激怒他们和泄愤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用处。 若是他们早有退路,做出此举尚还有些缘由。 可如今他们的退路已经被堵死,行事还这般恶毒,只怕是有诈。 “大哥。”从安手上微微用力。 肩上的疼痛叫苟从忠眼中稍微清明了些。他对着从安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而后连声下令。 萧允辰正在处理从京中来的公文,忽而听见王公公来报,说是辰樱公主啼哭不止。 萧允辰一愣,小樱素来好带,无论是爹娘哪个身边,几乎能立时止哭,怎么今日却不管用了? 孩子哭了,比国事还要大几分。 可当萧允辰赶到时,却没看见从安的影子,只见到几个奶娘和宫人在那里,急的团团转。 “皇后呢?”萧允辰快步上前接过孩子,经过这两日从安的调教,他抱起孩子来已经有模有样了。 妩天却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要是他们能寻到皇后娘娘,何至于惊动皇上? 萧允辰问了一圈,才惊觉皇后又跑了,当即气的脸色发青。 呆在他怀中的小樱这回倒是不哭了,咯咯笑着伸手去抓他的下巴。 萧允辰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赶紧软下音调哄着这个小祖宗,顺带还教训道:“日后可不能学你母后,不然父皇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宫里,哪里都不许你去!” 小樱收回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熘熘转着,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震天,更甚之前。 这回是彻底哄不好了。 一种奶娘和宫人敢怒不敢言。 从安结果苟从忠递来的火箭,拉弓满弦,眼中眸光清冽,气势迫人。 站在苟从忠身边的副将心有不忍,人死灯灭,入土为安,如今王家村已经被匪患屠灭,他们这些人所能做的,便是替他们报仇,替他们盖上一捧黄土。 哪里有匪患尚未动手,他们便放火烧村的道理? 况且,如今他们所在的这个距离,压根就不再射程范围内啊! 从安嘴角微弯,松手时,箭若流星,猛地落入王家村之中,立时掀起大片火墙。 火势骇人,惊得众人一愣,紧接着,山上便响起一片喊杀声。 蟒山土匪自山上冲下,才惊觉火海中空无一人,大呼中计。 可想跑已经来不及,当下便被苟从忠埋伏的人马包了个饺子。 对付这种冷血的弑杀之辈,苟从忠也没留手,直接安排弓箭和滚石伺候,待得一轮攻击过后,这些人已经伤亡小半。 为首之人手上功夫不俗,从安再次拉弓放箭,精准的射中他的膝盖。 与之交手的苟从忠挥刀立斩,一刀枭首。 老大被杀,剩下的人也没了斗志,三两下便被抓了个干净。 苟从忠冷眼看着这些人,心里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若是按照他的脾气,只怕早在发现王家村被屠村时便直接命人冲入,哪里会想的到,这王家村中会被人藏了火油呢? 血腥味盖过了火油味,再加上这般地狱景太过骇人,故而探查的小兵也漏过了这些信息。 在被从安阻拦后,他们在外围略加搜索,果然轻轻松松地便抓住了准备放哨外加准备点火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倒是生涩的很,三两下便说了个干净。 这些土匪原本打算趁着他们进入王家村的时候便采用火攻,而后再将他们一举拿下。 谁料计谋被看破,反倒成了刀下魂,阶下囚。 没了这点计谋,他们这些人压根不足为惧。 山寨中倒是简陋的厉害,留守的几个人,压根没什么战斗力,直接被冲上去的兵士吓破了胆,当即放下刀投降。 从安跟在苟从忠身边,漠然的查看着,顺带还不忘问了句“那些被抓来的人呢?” 刚听完小兵汇报的苟从忠看了她一眼,似乎心有不忍,但还是道:“这边。” 从安被他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地,只跟着他的脚步上前。 被虏上山的妇女足有十一二人,大多衣不蔽体,此时正在兵士的看管下,缩在地牢的一角。 她们中,有些人还会哭泣,可有的人,却已经面容呆滞,宛若死人。 从安在这些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楚云荧。 看到她的时候,楚云荧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下,而后便没了动静。 她躺在麦秸秆上,身上仅仅盖着半截衣裳,白皙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痕迹。 从安没有上前问询,只是对苟从忠道:“给她们寻些衣裳,准备些热水。” 山寨中虽有绫罗,但不过是胡乱地丢在那里,女子的衣裳更是不可能有。 但是男子的多少还有些,苟从忠命人寻来,丢给了那些女子。 又吩咐那些兵士,离远些看守。 “你们要是想要看恶人遭受报应,便换上衣裳,跟我们走。”苟从忠道。 从安不忍多看,只咬牙道:“那群禽兽!” 苟从忠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反倒能安慰几句。 其实这是平常事,苟从忠征战多年,亦平息过不少匪患,这些事,他都曾见过,早就从一腔热血愤愤不平的青年,熬成了现在的模样。 倒是从安,虽上过战场,但却都是两军正儿八经的死战,难得见到如此光景。 从安跟着苟从忠,行到地牢之外,垂着头,低声问:“这些女子,会如何?” 苟从忠愣了一下,才道:“会分发些银钱,若是家人尚在的,便帮着找到家人,若是.” 苟从忠停顿许久,才继续道:“单看她们自己的意愿,军中也需要些换洗缝补的人手,若是她们吃得了那份苦,留下来的也不是没有。” 从安点点头,又听见兵士来报,说是在暗室里找到一名书生。 两人一愣,皆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样的书生,会被虏上山来困在此处? 当看到那位书生时,从安的呼吸不由得一滞,心中便想:好美的人。 见着此人才知,君子世无双的含义。 从安曾经见过云若,只觉着她已经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又见过寒烟,她的清纯之美同样少有人及。 可见到这位,从安还是有些移不开眼。 此人分明是男子,却比从安见过的那两个绝世美人还要美艳几分,这样的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可美中却无女子的阴柔,更无法令人将他与女子相比拟。 从安所见过的男子中,萧允礼和苏子墨都是少见的英俊,可与眼前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些距离。 就连身为苟从忠的男子,呼吸也停滞了片刻。 那名男子抬眸,对着两位轻轻颔首。 他还被绑在椅子上,那些兵士看见他后,同样被他迷得五迷三道,一时间只顾上通知苟从忠等人,竟忘了给他松绑。 苟从忠意识到自己看着一名男子失了神,当即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 从安在他的咳嗽中回神,尴尬的看了他一眼,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佯装镇定对着他发问“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处?” “回皇后娘娘。” 他开口时,声音淡漠疏离,却如玉珏碰撞,清脆动听,叫人心神迷醉,甚至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在下姓苏,明子珏。”苏子珏温言道,分明被绑在凳子上,却是一副温润有礼的模样。 他这样子,从安看着有些眼熟。 苟从忠拿胳膊肘捅了自家小妹一把,将犯花痴的后者撞回神。 从安呼吸一滞,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而他们周围的那些兵士,早就因为这位的话惊得跪倒在地。 “你是如何得知本宫的身份?”从安回神,狐疑的看着眼前人,声音冷漠神情冰冷,威仪十足。 “有关您的事,在下全都知晓。”苏子珏轻声笑道,笑声若春风落在从安心间,勾地她心中发暖。 从安的语气更加冷漠:“是么?” “娘娘,不命人替在下松绑吗?”苏子珏却无奈的道。 “小妹,会不会是国师”苟从忠凑到从安耳边低语。 从安也意识到,她觉着眼前人眼熟,许是因为这个人的眉眼,可苏子墨有些相像。 “不急。”从安镇定的看着眼前人,一遍遍的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被美色诱惑,而后她轻笑一声,眸光诡谲“若你是土匪,少不得要将你绑起来问斩,若是现在松绑,实在是麻烦。” 从安语气里的冷漠惊人,苏子珏却是一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这间暗室都亮了,魅惑的,是天下苍生。 从安却不为所动“你生的这般美,若是放你出去,只怕不知有多少人沦陷。” 苏子珏便又是一笑,似乎是想要谢皇后娘娘夸奖。 但从安却继续道:“不如本宫现在便了结了你,也算是除了祸水。” “您不会。”苏子珏却说得淡定“您从不喜伤害无辜之人。” 从安便笑“你如何证明自己无辜?” 苏子珏却道:“我知道他将玉佩给了你,我这里也有一块,就在腰间。” 从安一愣,立即上前,亲自动手搜身,果然在他的腰间搜出一块月牙形的玉佩,玉佩通体漆黑如墨,不染一丝杂色。 她的眼神一点点的变得阴冷下去,看向苏子珏的眼神,似乎是再看一个死人。 “在下刚刚出世,本该在数月前便与娘娘相识,却不幸落于此处。”苏子珏轻叹着摇头“实在是在下的疏忽。” 从安冷脸看着眼前人,知道他说的应当是苏子墨离开皇宫和萧允礼私奔的时候。 她当初联合萧允辰一起,给苏子墨的消失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同样将自己的孩子送上了王座。 可现在看来. “原来北辰开国的传说是真的。”苟从忠低呼。 从安回神,这陌州莫名的开满山野的辰星花似乎也有了解释。 只是她却不确定,到底该不该留下眼前人。 如今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若是将此人解决,再将这里的兵士灭口,也许. 内心的挣扎只有一瞬,从安拿着知秋剑,利落的给他松绑。 苏子珏被绑了许久,略微活动了下手脚,才撑着凳子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朝着从安行礼道谢。 从安却阴着脸,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个人直接丢给萧允辰解决。 “早知道,这一趟剿匪本宫就不该来。”从安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人。 苏子珏却低声道:“您一定会亲自过来,无非是伤亡多少的问题而已。” 从安顿时脸色一变,但是她明白眼前人说的没错。 若是自己此次不来,只怕苟从忠这回便要在这阴沟里翻船。 他若是出事,自己十有八九会亲自出手,萧允辰拦不住她的。 若是她出手,遇见这位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本宫怎么觉着。”从安冷漠的看看了他一眼“你像是那些土匪的军师呢?” 苏子珏一愣,苦笑一声“娘娘多虑了,我等不能做这种阴损之事。” 从安垂眸,说到底,之前萧允礼所行之事中,墨儿哥哥的痕迹极轻,现在听他所言,便觉着这个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本章完) 第476章 丢失的孩童 第476章 丢失的孩童 可从安还是觉着不对劲。 “墨儿哥哥素擅推演天机,惯懂趋利避害之法。”从安把玩着手中这漆黑如墨的玉佩,挑眉看向此人“想来你本事也不会差,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苏子珏却笑了“纵使是他,不也有避不了的害吗?” 难道苏子墨就不知道,他和萧允礼是注定没有好结果的吗?可他还是义无反顾。 从安果然接受了这个说法,她将玉佩抛还给他,又吩咐人寻件带着宽大兜帽的斗篷来。 此人容颜惊世,还是莫要叫常人窥见的好。 憋了一肚子火的萧允辰一直等到日薄西山的时候,才看到自家那一身男装的媳妇回来,当即便阴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蟒山有匪。”从安揉着肩膀,赶在萧允辰发火之前快速的道:“好在我去了,否则,这一下不知要折损多少兄弟。” 她开口便是这句,果然将萧允辰的责问给堵了回去。 “还有个人。”从安揽住萧允辰的胳膊,大步流星的回了帐中,在妩天的帮助下,利落的换上了皇后的礼服。 “只怕要你看看。”从安继续道:“当初接触过他的人,我已经吩咐人隔离关押,消息也已经封锁。” 萧允辰一愣,面色古怪的看着从安“你抓到允礼了?” 从安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比他麻烦点。” 片刻后,当萧允辰看到这张诡艳的容颜时,呼吸立时一滞,他自问是不好男风的,但看到他时,还是有了一瞬间的心动。 如果从安没有在一边拧他腰间软肉,他觉着自己的心动应当还能再持久些。 “在下苏子珏,便见皇上,皇后娘娘。”苏子珏恭敬地行了三叩九拜之力,态度虔诚,礼仪丝毫不错。 从安冷眼瞧他,更是觉着,这样的涵养和气势,没有打小的熏陶和培养是绝对出不来的。 “便是你,自称是北辰的国师?”萧允辰的气势比从安足的多,他并未令苏子珏起身,只镇定的看着这个跪地之人,仪态方正,不怒自威。 从安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而后静静地站立在萧允辰身侧。 萧允辰用眼神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但从安却安静地摇头轻轻地指了指自己的衣袖。 她的袖中藏着听枫和枯叶。 苏子珏身份秘密,他们此番来,连一个宫人也没带,若是这苏子珏当真有问题,便也只有从安亲自出手解决。 若是坐下,行动难免有些不便。 “回皇上。”苏子珏开口时,声音若玉珏碰撞,勾人心魂“在下不过是受到了指引,这才出世,并非自称。” 萧允辰扫了眼身边的从安:你问。 从安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凭什么? 萧允辰便瞪她:你见哪个皇上还需要亲自开口审讯的? 这倒也是!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从安才道:“何人指引?” “北辰自有神明庇佑。”苏子珏语气平缓“在下受神明指引,落于陌州,等到主君到来。” 他说着,抬眼看了这边一眼。 这一眼,速度极快,且颇有些意味深长。 从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着这一眼是看向自己的。 “何以为证?” “辰星花为证。”苏子珏语气平静。 辰星花与国师,正合北辰开国传说。 “笑话。”从安冷哼道:“北辰国师退位之事天下皆知,这辰星花开放后,自称国师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有如何自证?” 苏子珏却丝毫不慌“皇后娘娘不是已经查验过了吗?” 萧允辰已经知晓,故而在片刻沉默后,缓缓开口“国师退位之由,天下皆知,你如今自称国师,又要如何解释?” “皇后娘娘,本该是无子的命格。” 苏子珏的话音才落,萧允辰便气的站起身来怒斥“大胆。” 从安看着这个站起来为自己出头的男人,心中微暖。 “如今皇后娘娘身上命格已破。”苏子珏镇定自若地接着往下说:“此生便该是多子多福的命格。” 萧允辰的气,这才顺一些,他又重新坐了回去,静默的等着眼前人说下去。 从安知道他所言非虚,若非是墨儿哥哥,小樱只怕也不会出现在这世上。 好话谁都爱听的。 萧允辰听到后者说从安后半生将会平安顺遂,多子多福,心里也不甚宽慰,看向眼前人的目光,也柔和不少。 更何况,经过因为皇后走失而险些被群臣逼着写罪己诏之事,萧允辰也明白,北辰的的确确应该有国师的存在。 从安感受到萧允辰身上气势的变化,一边在心里小声骂了句丢人,一边往旁边让了让。 谁知萧允辰却连打两个喷嚏。 一想二骂三惦记,应验的这么快的吗? 从安呆了呆,收起了心中的小心思,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着萧允辰和善的起身上前扶起苏子珏,口中还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比起苏子墨的冷漠,苏子珏人如其名,在他的淡漠与疏离间,又夹杂着如玉的温润。 从安不想多看,生怕自己一时冲动绿了身边这位皇帝。 萧允辰似乎也有此种想法,在回京前,并没有公布眼前人身份的打算。 当天便命人寻了块银制的鬼面而来,交到了苏子珏手中,命他将容颜隐去。 蟒山土匪被抓的次日,便在城门外问斩。 那些女子,被兵士看管着,前去观看。 从安和执意要陪她的萧允辰一起,换了布衣荆钗站在百姓之中,远远地瞧着。 当那些土匪人头落地的时候,那些女子中有人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惨烈的狂笑。 从安看着那个曾经明媚的像是小太阳一样的少女,疯狂的推开守护的兵士,扑上台去对着倒下的尸体又撕又咬,心中难受的厉害。 萧允辰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忽而开口“你知道楚家其他女眷的下场吗?” 从安一愣,抬头看向萧允辰。 她知道那些女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是她没有过问过。 楚泓朗跟在萧允礼身边,坐着春秋大梦的时候就应该想过,有朝一日他和他的妻女会是什么下场。 “充作官妓,永世为奴。” 从安打了个寒颤,只觉着胃中一阵恶心。 她明白萧允礼是在安慰她,若不是她放了楚云荧一条生路,楚云荧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加凄惨。 最终,她深深地看了眼这个发疯的女孩,挽着萧允辰的胳膊走到了旁处,再也没有看这边一眼。 两人在外头游逛了不过半日,从安便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一边摊位旁小手上被绑着麻绳的孩子。 这家摊位卖的是些香囊荷包以及帕子璎珞,这些东西,都是女儿家的基本功,故而摊位上也少有人问津。 无论是买东西的妇人还是那孩子,都面黄肌瘦,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萧允辰才做了父亲,是以看着孩子便觉着心疼,见着这么个不过三四岁的孩子被绑在这里,更是急的变了脸,快步走了过去。 那卖东西的妇人见着他气势汹汹地走来,反倒被吓得不轻。 还不等萧允辰开口,她便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手上只有三四个铜板。 “求您。”妇人眼中含泪“今日真的只有这些了。” 萧允辰反倒被她这可怜样惊得一愣。 从安一把将他拉住,努力笑着道:“大姐,您别怕,我们就是来买些东西,不是收保护费的。” 妇人这才看见她,见着她是个女子,身上的打扮和这位面容阴森的男子配套,这才松了口气。 她收起眼中的泪水,连连道歉,尽可能的对着这两人展露笑颜。 从安见她绣活做的细致,便买了两个香囊,顺手还问道:“大姐,您这孩子好好地,干嘛拿绳子拴着呀?” 萧允辰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见到她问道正点上,才不虞的将目光投射过来。 一般人哪里能挨得住他这般犀利的目光,那妇人被吓得哆哆嗦嗦的,不住地朝着从安投去求救的目光。 从安抿嘴一笑,镇定地道:“大姐别怕,他呀,才做了爹,看不得旁人这般对待孩子,您倒是说说,这孩子好好地,绑着他作甚?” 这大姐先是脸上一红,后是嘴唇发白,她赶紧拉着从安的收到:“夫人还是快些回去看看您的孩子吧!” 从安一愣,不解的看着她,柔声安慰道:“大姐您些别急,家中幼子自有人照料,您先同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才是。” 萧允辰又瞪了一眼,这一眼威势十足,惊得那妇人压根不敢抬头。 她犹疑了下才道:“夫人有所不知,近来这苍云城中妖道横行,许多孩童莫名地便没了人影。” 这妇人抹了下眼泪,爱怜的抚摸着抱着自己腿的孩子“若非如此,哪个舍得这般拴着自己的孩子呢!” 从安与萧允辰对视一眼,后者轻咳一声道:“那孩子的父亲呢?” “孩子他爹之前被抓去充了壮丁”妇人叹了口气“便再也没了消息。” 萧允辰心中沉重,再度看了从安一眼。 从安便问“大姐,您与我说说,这妖道,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我们也好有个防备。” 妇人犹豫了下,似乎还有些迟疑。 “这样,我家里人多,您的这些东西,我全包了。”从安利落的从萧允辰的荷包里掏银子。 那妇人立刻喜笑颜开,直呼今日是遇见了贵人。 听着她的讲述,从安的脸色却一点点阴沉下去。 此事发生在半月前,莫名的有小孩失踪。 刚开始,大人们只以为是孩子贪玩,发动乡邻四下里帮着寻找,可却连孩子的影子都没找到。 往往是大人们一个回身,孩子就没了身影,离去的实在是诡异。 这半月来,几乎每日都要丢失一两个孩子,有时是白日里,有时是黑夜。 苍云城之前被弄得乱七八糟,如今刚开始建设,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丢了,又有哪个会在意呢? 是以这些人报官几次,也是无用,只得将孩子看紧些。 这妇人独自带着孩子,实在放心不下,也只得出此下策。 从安听了半晌,也没听见关于妖道的只言片语,再度询问之下,才得知有人曾经在孩子丢失的时候看见了一位道士,可当他们追上去的时候,那位道士却凭空消失没了踪迹。 从安一把按住想要发火的萧允辰,帮着妇人将这摊上的东西包好,而后又招手唤了跟在身后的做家丁打扮的宫人过来,令他们先将东西送回去。 萧允辰是看不上这些东西的,他们才走开没多久,他便压低了声音问:“你想施舍银钱便施舍银钱就是,干嘛非得要这些东西?” “庸俗。”从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她自己带着孩子不知熬了多久才能做出这些活计,难不成还没我的同情心值钱?” 萧允辰语噎,说实话,他觉着没有。 “军营中不是还有之前救下来的女子么?”从安淡漠的道:“你看不上那些,东西给她们就是了。” 萧允辰觉着自己在媳妇面前就是个铁憨憨。 他怒气冲冲地往府衙的方面走,从安镇定的在他身后追。 忽而萧允辰一个转身,从安一时没收住步子,直接撞他他的怀里,险些跌倒在地。 好在萧允辰一把搂住她,才没叫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对”萧允辰忽而道。 从安不解地抬头看他,只听见他问“若是之前,你知道衙门里的人不办事,只怕早就怒气冲冲地提刀砍人,怎么今天却这么平静?” 听了这话,从安不满的翻了个大白眼。 “大哥,”从安扫了他一眼,淡定地道:“夫妻俩总有一个得保持清醒吧?” 那意思:你都这样了,我当然得有点脑子! “苍云城之前被搞得一团乱,如今也未能完全恢复,更何况还有匪患未平,各司各部人手不足是常事。”从安冷静的分析“方才那位大姐所言,不能尽信也不得不信,咱们先去看看,再发火定罪也不迟。” 萧允辰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嗯了一声,神情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本章完) 第477章 通缉犯 第477章 通缉犯 这些话原本都是他常对她说的,今日却正好反过来。 从安歪头,像只清晨从森林里走出的小鹿,眼神清澈。 萧允辰轻咳一声,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火气暂时压下,保持着他的清醒与镇定。 从安弯了弯嘴角,很满意他的变化。 毕竟,萧允辰动脑子的时候,大抵便代表着,她不用动脑子了。 两人尚未重新上路,便听见后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随而来的是撕心裂肺地悲呼。 出什么事了? 两人神色一凛,顿时朝着惨叫发出的方向赶去。 但奈何人流量一下子增多,从安蹙眉,一把拉着萧允辰将他往外扯,而后一跃带他上了房顶。 萧允辰经她熏陶多年,原本也会写拳脚,但还是有些吃不消。 要他在这房顶上行走,只怕颇有些困难。 原本那些在房顶上暗地里跟随的暗卫看到帝后上来,一个个傻了眼,不解的看着这两位。 萧允辰故作淡定的同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去看看情况。 从安羡慕的看着萧允辰,这货到底怎么调教的手下,不说话就能明白? 打探消息的暗卫走到房顶,很快便窜了回来,低声回话“皇上,是一位妇人,孩子突然走失。” 从安一愣,蹙眉道:“带几个人,从房上四下里帮着看看。” 她顿了下,道:“尤其是要注意道士打扮的人。” 那暗卫不动弹,只看萧允辰。 从安便戳了戳萧允辰。 说实话,她有点想姜黄她们了。 奈何坤宁宫总是要留人守着的,更何况陆茗现下还在坤宁宫里住着呢! 姜黄她们几个,为人木讷,定性最足,留守是最好的选择。 萧允辰一抬眼,那些暗卫便再度窜了出去。 从安搓搓手,道:“分我几个行不?” 萧允辰扫了她一眼“干嘛?” “看起来好好用。”从安垂涎道:“和他们比起来,姜黄她们就是一群木头。” 萧允辰微微叹了口气,悠悠的道:“你让姜黄她们做这些事试试?” 从安便想起曾经姜黄杀人时的利索,于是她闭了嘴。 好吧,是她天天用牛刀杀鸡,不该抱怨牛刀不好用的。 不多时,那些暗卫便窜回来请罪。 孩子没找着,道士瞅见一个,跟丢了。 萧允辰有些意外,这些暗卫的功夫也算是不俗了,竟然能跟丢了? “那丢了孩子的妇人呢?”从安问。 见着这暗卫再度抬眼看萧允辰,从安急了“你家主子就在这呢!你回答主母的话怎么肉肉唧唧的?” 萧允辰嘴角上演,十分喜欢她这个主母的自称。 暗卫便道:“在乡邻的陪同下,往府衙的方向去了。” 孩子丢了先去府衙,看来这一片是真的丢惯了。 从安觑了眼萧允辰的脸色,小心的道:“咱们跟去府衙看看?” 萧允辰点点头,见着从安起身便想走,赶紧拉着她的衣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干嘛?从安不解的看着他。 萧允辰又咳嗽了下,视线不住地往下瞄。 从安看了眼熙熙攘攘乱成一团的人群,不耐烦地皱眉“走上面快。” 萧允辰用力咳嗽一声。 从安认命般地揽住了他的腰肢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在萧允辰错愕的目光和暗卫们诧异的视线中,抿嘴一笑,带着他在这楼顶上穿梭。 一时间,这风中都飘荡着萧允辰的惨叫声。 苟从安!你胆肥了是不是! 半刻中后,萧允辰坐在府衙对面的茶楼里,不住地喘着粗气,顺带还阴恻恻地看着从安。 这疯女人!一离了皇宫就跟脱缰野马似得,谁都管不住了是不是? “你好大的胆子。”好不容易顺气的萧允辰脸色阴沉。 从安笑眯眯的伸手喂给他一块芙蓉糕“夫君最好了嘛~” 她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撒娇! 萧允辰揉了揉心口,满肚子的火气也在这一声中散去,只觉着口中的点心甜的腻人。 从安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茶楼之外,他们从天上来,自然来的要快些。 可那妇人也不慢,哀嚎着,被人掺了过来。 从安顿时脸上一惊,伸手捅了下萧允辰“这不是方才那个?” 萧允辰一愣,也凑到窗边看了一眼,而后郑重的同从安点了点头。 的确是之前那个同他们说妖道之事的妇人。 府衙之中,似乎早有应对,从安便瞧着这妇人顺当的被领着进门。 不多时,去打探消息的暗卫回来禀告。 说是府衙之中派了一位师爷接见,认真的问询了孩子的样貌,走失时的特征之类的。 据那位妇人说,她方才正准备收摊,手上绑着绳子不便,便将绳子解开系在了摊位上,谁知道不过是一个弯身捡东西的功夫,孩子就没了踪影。 “那位妇人还提到了一对夫妇。”暗卫道。 当时,府衙中接待的师爷问妇人为何这一大早便收摊。 妇人说是有一对夫妇,买下了她所有的东西,所以她才在这上午的时候便收摊。 师爷只觉着这对夫妇古怪,又详细问了问,听闻妇人说,这夫妇问了好些问题后,便一口咬定这对夫妇有问题。 当即便叫人画了画像,打算寻人。 从安倒吸了口凉气,不自然地发问“那位师爷,难道就没想过,可能是有什么富贵人家之人一时同情,才买下所有东西的?” 暗卫又看了眼萧允辰,似乎在犹豫着说还是不说。 当时,陪着妇人前去的人也问了师爷同样一个问题。 但那师爷道:“若当真是有贵人看这对母子可怜有心相帮,直接施舍银两便是,哪里用的着将这些东西带走?” “更何况”师爷说起话来有理有据“能随意买些这所有东西之人,只怕也用不上你这小摊上的东西,她带回去又有何用?” 听了暗卫的汇报,从安只觉着有一口老血梗在心中,不吐不快。 萧允辰憋了半天的气总算是顺了,他戏虐的看着从安,悠悠的道了句:“这下可好?好事没做成,反倒成了通缉犯了。” 从安先是幽怨的瞄了他一眼,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淡定的道:“夫君啊,妾身可是会飞檐走壁,想要逃脱可是轻松地很。”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夫君你,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捉到这大牢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刑啊!” 萧允礼眼皮子一抽,忽而不是很想理她。 从安目的达到,笑眯眯的坐直了身子,慢慢地道了句:“现在看来,这府衙还算是尽职,夫君打算怎么办?” 萧允辰扫了看戏的从安一眼,伸手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那名暗卫,而后又低声吩咐了几句。 还能怎么办?府衙尽职那便是人手不够,只得掉些人手过来,帮忙呗。 “凡事不能看表面。”萧允辰悠悠的道:“如今世人皆知你我在此处,皇后又是个爱微服私访的性子,任何事都有可能上达天听,就算他们想要不尽职,也得装作尽职的样子。” 事真多!从安在心里给出评价,顺带给自己添了杯茶。 萧允辰看到她的表情,便觉着她定然是在诽谤自己,于是笑眯眯地道:“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从安一愣,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 “赌什么?” “赌这府衙中人,是否会尽职寻找。”萧允辰淡定的道。 从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个方才还焦躁的人怎么一下子这般平心静气。 “那我赌会。”从安道。 迎着从安困惑的目光,萧允辰缓缓点头“那为夫就相反。” 府衙不尽职,打得可是你这个做皇帝的脸好不好? 从安嘟着嘴巴扫了他一眼,伸手端起茶盏“赌注呢?” 萧允辰忽而一笑“赌娘子今晚伺候为夫一回如何?” 从安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哎呦我去,这货谁?萧允礼附身吗? 萧允辰慢悠悠的起身,坐在了从安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贴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已经很久没有.” 滚滚滚!从安不自然的往旁边避了避,奈何这家伙的胳膊跟铁打的似得,挣脱不开。 “你还有心情!”羞的面红耳赤的从安小声嘟囔道:“你看看那些丢了孩子的,丢急成什么样了!” “无妨,朕命人封了城门,出不去的。” 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 萧允辰却得意的看着从安,那意思:你夫君棒不棒? “那要是我赢了呢?”从安不服气。 “那为夫就好好服侍娘子.” 大哥,你脸呢! 从安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忽而间,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伸手扯萧允辰的面皮“你该不会是旁人假扮的吧?” 萧允辰被她掐的脸上通红,没好气的拨开她的手。 他们处在包间之中,四下无人,看着面色含春的小娘子,萧允辰色胆横生,当即便凑了过来。 从安轻咳一声,利落的起身,警告道:“你要是再乱来,我就把你从窗户口给丢下去。” 奈何她说这话是娇声娇气的,实在是没什么气势,萧允辰也不恼,只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指尖轻轻啄了一笑,笑着道了句“都听娘子的。” 从安只觉着浑身别扭,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小声道:“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萧允辰握着她的手,贪恋的看着她。 她刚失踪的时候,他在心急之后也怀疑过这是她的阴谋。 刚开始的时候,他魂不守舍,在李承德的一些话下被刺激后,更觉着她插手太过。 可却被陆茗的一顿话,勾起心中的柔软。 她失踪的这些日子里,他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牵挂着。 整颗心好似被叉进了油锅里,焦灼着、煎熬着。 见到她的时候,这颗飘荡的心才安定下来。 才知道,万里江山比不上她展颜一笑。 “是不是夺舍,娘子自己来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萧允辰接着调戏她,从安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跳窗跑了跑了 守在房顶上的暗卫,看着红着脸跑上来的皇后娘娘,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给她挪了挪地方。 屋中的萧允辰看着大开的窗户和空荡荡的包厢,许久,口中发出一声沉闷的低笑。 笑声先是收敛的低沉的,而后又变成不加掩饰的大笑,笑声通过窗户飘了出来,躲在房顶上的从安懊恼的锤头。 真是的,她跑什么啊! 她摇了摇头,一时间气不顺,自己跑到府衙之上,监视去了。 她一走,立时分出两个暗卫,一个紧随其后,一个下去报信。 萧允辰听了,狂笑了半晌,才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到:“愣着作甚,扶朕去!” 皇上,您不是刚才还害怕吗? 萧允辰被暗卫掺着落在从安身边,刚想开口,从安便朝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好,便将这个分发出去,一定要将人找到。” 从安扫了他一眼,悠悠的叹了口气,再度将他打横抱起,轻巧的带着他三两下蹦回茶楼顶上。 “他们画了告示和画像,要抓咱俩。”从安幽怨的道了句“怎么办?” 萧允辰活动了下手脚,轻咳一声,语气同样幽怨“娘子,咱们下回能不能换个姿势?” 朕堂堂一国的皇帝,被你像女人一样抱着,成何体统?朕不要面子的啊! 从安不耐烦的点头应允,弱鸡还事多! 以后小樱可不能学他! 两人就在这房顶上站着,这楼下人来人往的又不是瞎子,不多时便听见下面传来一声惊呼。 抱着画像出来的衙役被店小二的声音吸引,抬头看去,却见这两人不就是画像上的两人吗? 于是他立时喝道:“就是他们拐的孩子!” 从安和萧允辰对视一眼,满脸的黑人问号。 不等萧允辰开口,智商已经在之前萧允辰的攻击下不在线的从安一把将这货抗在肩头,跑了。 他们身后的暗卫面面相觑,认命般的小心跟上。 萧允辰被她抗在肩头,晃得那叫一个头晕目眩,直想吐。 待等到从安甩掉追兵,将萧允辰放下的时候,这位皇帝扶着墙缓了半天才恢复些力气,抬起头来对着身边满脸紧张的小娘子发问“你跑什么?” (本章完) 第478章 闹公堂 第478章 闹公堂 从安呆了呆,欲哭无泪,对哦,她跑什么? 一孕傻三年的说法,果然不假。 从安垂着脑袋原地转圈,这下可好,他们这么一跑,岂不是坐实了通缉犯的名号么? 于是从安扯着萧允辰的袖子,呜呜地道:“夫君,这下子咱俩怕是要亡命天涯了,怎么办啊?” 萧允辰眼皮子一抽,伸手捏了把自家小娘子的脸蛋“娘子莫怕,为夫这里还有些银钱,足够做路上的盘缠。” 从安立时乖乖点头,笑眯眯地道:“夫君最好了。” 她顿了顿,又软着音调,惨兮兮的道:“哎呀,夫君,你忘了。” 萧允辰挑眉,想看她接下来会怎么演。 只见这位幽怨地道了句:“这苍云城已封,咱们怎么逃出去呀?” 萧允辰语噎,率先破功,没好气的敲了下从安的脑袋“行了,别装了,说吧,跑这一场干嘛?” 从安捂着被敲疼的脑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小小声道了句“夫君,你猜我们现在跑到了哪里?” 萧允辰这才抬头打量四下的环境,此地倒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后门。 巷子幽静无人,唯有墙头上蹲着的野猫瞪着幽绿的眼睛看着他们。 萧允辰四下里打量了下,挑眉看向从安,却见后者贼兮兮地看着他“夫君,听说这家有好货,咱们去偷东西好不好?” 趴在四下里隐蔽的暗卫面面相觑,他们今天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跟错人了? 她这小松鼠般贼兮兮地模样实在是诱人,萧允辰喉结微动,没忍住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好字。 从安的眼睛顿时乐的眯成了一跳缝儿,眸子里似乎碎了星辰与月光,清澈透亮。 于是从安便朝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则轻巧的翻墙入内。 这四下里的暗卫只听见几声闷哼,紧接着,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从安贼兮兮的探出头来,笑眯眯的对着萧允辰招手。 萧允辰何时尝过这般滋味?一时间也觉着新鲜不已,竟直接跟了过去。 那些暗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胡闹的主子,最终,暗卫头子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带着人跟上去的同时,还不忘一路上替他们将人提前清理干净。 进了这园中,从安啧啧了几声,扭脸对着萧允辰道:“夫君啊,你瞧这园子,三五步便是一景,奇花异草假山流水,应有尽有,比起御花园虽差了点,但别有一番水乡风情啊!” 萧允辰一撩眼皮,纳闷的看着她。 他还是没有认出此处究竟是何处,只是不解自家皇后为何带他偷来此,难道只是为了赏景不成? “再想想咱们的住处,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低头是黄土,抬眼见兵士。”从安摇头晃脑的道了句:“您老人家就没想过住城里?” 原来是想要说这个。 萧允辰哭笑不得地摇头,他想了想,道了句:“也是,让你和小樱陪我住在军营,的确委屈了些。” 他犹豫了下,道:“既然你喜欢这里,那我便命人将此处买下,你和小樱便先在这里安置,可好?” 听闻此言,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呢?” 萧允辰宠溺一笑,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朕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的是,自然是要留在军中。” “若是北辰再起战乱。”萧允辰握紧了从安的手:“朕情愿,留守京中的是你。” 从安呆愣许久,嘴角没忍住泄出灿烂的笑意,她四下里望了望,踮起脚尖在萧允辰面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呸呸呸,哪里有那么多战乱?”从安笑盈盈的道,而后她又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军中生活反倒更适合我,没什么委屈的。” 她顿了下,又道:“小樱身上流着我的血,没什么不适应的。” 从安的意思已经如此明显,萧允辰便伸手抚摸她的长发,心中满是甜蜜和欢喜。 “你带上我吧。”从安又道:“我可以讲给你听。” 从安原本萧允辰不会答应,却听见萧允辰宠溺的一声好。 这个男人现在怎么这么好说话?从安微讶,心中有只小鹿不住地乱撞。 他们逛旁人的园子逛的理直气壮,只可怜那些为他们清路的暗卫,实在是辛苦。 等到从安带着萧允辰,第三次路过同样的假山时,萧允辰一把握住了心虚的从安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娘子,是不是迷路了啊?” 从安干笑一声,打了个哈哈,道:“那什么,要不然我们还是从房顶上走吧?” 萧允辰终于意识到不对,他皱着眉头比了个手势,立时有暗卫落在他们身边。 无视从安要杀人的眼神,暗卫老老实实地表示,他们现在处在府衙后院。 萧允辰顿时阴了脸。 陌州是富饶之乡,富户之中有此等假山奇景倒也不足为奇,但区区府衙后院,怎敢有这般奢靡的景致? 这需得是多少民脂民膏堆砌而成? 从安轻咳一声,伸手拍了拍萧允辰的肩膀,道了句:“你先别急着生气呀!这园子的前任主人,尸体早就臭了。” 也是。萧允辰强行按捺住心中的火气,但同时也没有之前那样的好耐心,他直接了当的发问“那你带我来?” 不是给他看这些贪污腐败之景,那是看什么? “原本想听墙根的来着。”从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奈何迷了路。 他们正说着话,忽而不远处响起一声尖叫“有刺客!快来人啊!” 被当成刺客的几人眼皮子一撩,从安伸手,尚未触碰到萧允辰便见到某人已经把半边胳膊交给了身边的暗卫。 从安认命,同暗卫一左一右地架着他,几个起落便重新落在外面。 两人急匆匆的走出小巷,尚未来的及反应,便被一群虎视眈眈的百姓围了个正着。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当从安和萧允辰被压上公堂时,从安的心里忽而冒出这句话。 此时两人的心态极稳,不慌不忙,顺带想着待会儿怎么呛人。 结果这位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的王大人,用一种猫戏老鼠的眼神看着他们,连身份姓名都不问一声,便直接问他们二人,将孩童绑去了何处。 从安对于刑名之事没那么了解,当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家夫君。 那什么,这是常规的办案过程么? 怎么和她印象里的有些不一样呢?还是说这是陌州特色? 倒是那位师爷,低声提醒了句。 王大人却火急火燎地道:“那些孩童丢失多日,谁知道如今落在何处,身份姓名有何重要,稍后再问便是。” 从安耳朵尖,远远地听见这番话,小声在萧允辰耳边重复。 原本萧允辰阴沉的脸色也变得柔和些,看向这位王大人时,眼神和蔼的不像话。 若是为着孩子着急,那不按流程就不按流程吧? “大人,我们夫妇二人途径此地,怎的就成了拐孩子的犯人?”从安提高了音量喝道:“大人断案,总要讲个证据吧?” 王大人脸色一肃,一敲惊堂木,冷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咆哮公堂!” 从安:??? 大胆刁民是常用台词,她也就忍了,可她什么时候咆哮公堂了? 萧允辰才变得慈和的脸色又是一变,竟敢吼他娘子? “本官如何断案,用不着你一个小小妇人来教!”王大人厉声喝道。 萧允辰听到这话,顿时不悦的一拉从安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 从安呆了呆,她还没玩够呢! “本官奉劝一句,你二人最好老实交代,也省的受皮肉之苦。”王大人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放软了语气问。 萧允辰只觉着好笑:“我家夫人方才说了,我二人不过是路过此处而已,大人救人心切是好,但确确实实是抓错人了。” “还敢嘴硬!”王大人一拍惊堂木,疾言厉色道:“若是你二人无辜,方才你们跑什么?” “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命人捉拿我二人,我二人一时受惊,这才在慌乱间跑开。”萧允辰不急不缓的道了句:“我等这不是又自己回来了吗?” “如今苍云城已封,我看你二人是回来打探消息的吧?”王大人冷笑一声“还敢糊弄本官?” “我看你们两个,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王大人一抽令箭,直接丢了下来“来人,给我打!” 您好好一个朝廷命官,怎么搞得跟街头纨绔似得? 从安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他。 “你难道想屈打成招不成?”萧允辰隐忍怒气“难道你身为父母官,就是如此断案的吗?” 从安弱弱的戳了戳萧允辰,示意后者暂且冷静。 再不亮出身份,不是她打衙役,就是衙役打他俩啦! 萧允辰往腰间摸了摸,偷偷对着自家媳妇道:“腰牌之前拿去调兵了,你的呢?” 从安立时瞪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道:“我跟你出来带那东西作甚?” 他们小声低语的时候,衙役已经冲上前拿人,从安顺手抢了杀威棒,一脚揣在那衙役的身上。 被自家老爹一脚踹出来带兵查看情况的苟从忠才进城,便听闻这拐孩子的犯人已经找到,是一对外来的夫妇,只是不肯伏法,如今正在公堂上大杀四方呢! 听见这个消息,苟从忠先是气狠了,而后立时变了脸。 人不人贩子的先放到一边,敢在公堂上大杀四方的外来夫妇,他可就知道一对! 从安将手中的杀威棒挥的虎虎生风,一时间,竟无人能近身。 看热闹的人群中,忽而响起一声惊天雷吼“光天化日,朗朗干坤。尔等犯下如此错事,却自负武艺不肯伏法,这天下难道还无人治得了你们不成?” 众人散开,只见是一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手持开山斧,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这二人。 “大人若是不嫌弃,草民张落,愿助大人一臂之力。”张落一拱手,也不等王大人发话,便直接朝里走来。 倒地的衙役慌里慌张地爬起来,捂着胸口朝着一边退去,唯恐殃及池鱼。 他一进来,这堂中的光便少了大半。 从安眯着眼看着此人,心道不好。 此人是横练的硬功,而自己善用巧劲,知秋剑又不在手边,只怕不是很好对付。 更何况,她手边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却不能伤及分毫的人在呢! 于是她轻笑一声,道了句:“哪里来的大个儿,也不怕撞塌了这公堂。” “你想试试,咱们出去打。” 这般公堂之上,本就不适合张落这种体型的人发挥,故而后者只略微迟疑了下,便挥动着蒲扇般的大手表示同意。 从安略松了口气,外面有暗卫看护,她也能放心点。 萧允辰却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媳妇,就她这小身板,腰还没有人家张落的胳膊粗呢! 他们才出去,便有两名暗卫混在人群中,凑近了萧允辰,哪怕真的有个什么万一,也绝对来的及救援。 从安松了口气,单手拎着杀威棒,冷眼看向眼前人,那意思,来吧! 张落方才站在人群之中,简单地见识过从安的武艺,竟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轻视,只对着她一摆手,慎重的道:“来吧。” 从安冷眼看着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并未率先动手。 她又不是傻的,算时间,萧允辰调集的兵力也该来了,无论带头的是谁,报信的暗卫必然相随,到时候就好办的多。 她才费不着在这里拼死拼活地同人打架呢! 张落虽是个心细的莽汉,但也不至于对阵一名女子还要抢先下手,于是一直举着开山斧,摆好了架势等待从安进攻。 从安眨巴了下眼睛,觉着自己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笑了笑,随意的照着话题同他闲扯“你叫张落,那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张飞啊?” 张落一愣“你见过俺哥哥?” “听说过。”从安笑眯眯地道:“是个好汉,从不打女人。” 张落顿时脸色一沉,道:“你拐卖孩童,单凭这一点,就算我哥哥来了,也得破禁!” “啧啧啧。”从安摇头晃脑的道了句:“你这般义气,之前陌州遭奸臣掌控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本章完) 第479章 自己走失的孩子 第479章 自己走失的孩子 张落面上一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从安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羞涩的彪形大汉,只见他古铜色的脸上黑红一片,看起来又羞又恼。 “这苟元帅率军攻打此处时,你又在何处?”从安厉声问道。 “就是啊!”在萧允辰的暗示下,他身边的暗卫高声起哄。 “难道你习得一身本事,就是为了在此处欺凌我一个弱女子不成?”从安放软了语调,戏虐的看着眼前人。 这回,那暗卫没有开口。 方才被她放倒的那些衙役捂着还在发痛的胸口或者屁股,一个个气的脸色发青。 弱女子?就她? 萧允辰不虞的踩了暗卫一脚。 暗卫才昧着良心接着起哄“就是啊!” 周围的百姓默默地看过来,自动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放屁!”张落气的浑身发抖“我来到陌州,就是为了投身苟家军!” 他说着,语气低落“只可惜半道上迷了路,这才晚到些时候,也没了投身元帅帐下的机会。” 他这话说出口,四下里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从安眼皮子一抽,这战事结束已有月余,大哥,你这不只是晚到些时候吧? 在这样的笑声中,张落的脸色更是红的发亮,他没好气地道了句“笑甚?俺从洛州府追到此处,就是想投在苟元帅帐下。” 洛州府? 从安一愣,面色古怪的看着这个人“你出身洛州府,与东境相近,就算要投军,为何不投在许将军帐下?” “天下好儿郎,不进苟家军,空的武艺又何用?”张落一抹鼻子,大声嚷嚷着“俺大哥说的!” “难道,你不知道,苟家军已经散了吗?”从安眼眸微垂。 “你放屁!”张落厉声打断从安的话,周围的百姓看向从安的目光更加怨毒,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喽。 “苟家军永远不会散!”人群中,有个孩子丢了抓起地上的石子就砸了过来。 “大哥哥揍她!”孩子嚷嚷道,他身边的大人按着他的肩膀,却并未阻止他的动作。 萧允辰看向从安的目光灼灼,心中非但不恼,反倒是有些欣慰。 从安看着群情激昂的百姓,又想起大哥在马上的飞扬神情,心中五味成杂。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 张落一挥开山斧,认真的对着她道:“你侮辱苟家军,便是俺张落的生死大敌,放马过来吧!” “我怎么会侮辱苟家军?”从安沉默许久才喃喃低语。 “什么?”张落没有听清她的话,只觉着她忽而之间变得有些古怪。 从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凌厉的笑容,眼中似有烈阳升起“你想进苟家军,便叫我来试试你!” 她说着,没有再拖延时间,挥动着手中的杀威棒便朝着张落袭去。 张落内力雄浑,基础扎实,一看便知道是那种稳扎稳打练上来的功夫。 从安手中的杀威棒打在他的腿弯,不但没能奈何他分毫,反倒被反震力震得糊口生疼。 开山斧带着利风袭来,从安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形,侧身躲过,手中的杀威棒却被生生噼成了两断。 脚尖一挑,落地的半截杀威棒打着旋儿飞回从安手中,她手握一长一短两截杀威棒,气势分毫不弱。 张落的嘲笑声才刚刚响起,便看见这样一幕,笑声戛然而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你使双棍?” “不。”从安微微一笑:“今日出来只是逛街,没带兵刃,只能凑合着用了。” 张落的脸色有些难看,本来打女人就已经违背了他的原则,结果人家还没带兵刃。 于是他顿了顿,放下手中的开山斧,朝着她摆手“那我也不用兵刃,你攻过来吧!” 从安愣了愣,觉着这人简直耿直的可爱。 “无妨。”从安淡定的一笑:“你身上肌肉硬的跟石头似得,我可不赤手同你打。” 可张落却执拗的没有使用开山斧,而是道了声‘小心了’便直接扑了上来。 从安身形缥缈,灵活的像是只猴子,又好似黏在风中的树叶,任凭张落如何攻击,也无法近身。 张落恼了,忽的变换虚实,重拳直接朝着从安的胸口砸去。 从安猛地后退,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横在两人中间,手中剑鞘横出,替从安挡下这一击,脚步分毫不退。 反倒是张落,被反震力所伤,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脚步整齐的兵士手持长枪一拥而上,将这里团团围住。 苟从忠扫了眼张落,又回身对着刚刚丢下手中杀威棒的从安和萧允辰行礼。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众人一惊,只看着这位嘴角含笑的女子,这位便是传闻中的皇后娘娘? 王大人慌里慌张的从堂上跑下,手忙脚乱地跪地行礼。 有了他带头,这四下里的百姓才宛若大梦初醒般,接连跪下行礼。 从安歪歪头,笑着看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张落。 后者这才赶紧跪地,磕了个响头。 萧允辰上前,伸手扶起苟从忠,柔声道:“大哥请起。” 而后他才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从安便笑着看着这个抓耳挠腮的憨厚大汉,笑问“怎么?” “你、你就是皇后娘娘?” 从安被他逗乐,噗嗤一笑,只问道:“不像?” 见到他还愣在原地,从安无奈摇头,扭脸对着苟从忠道:“大哥,他想投军,我试了试,身手还行,人憨厚了些,适合放在前锋营。” 苟从忠便看向这个站在原地的莽汉,微笑着点了点头。 放才他替自家小妹接下那一击,如今虎口还是一阵发麻。 这个人,身手的确不错。 “可是,”张落呆呆的说:“传闻中皇后娘娘心地善良,怎么会拐卖孩子呢?” 苟从忠眼皮子一抽,再度打量了张落一眼,而后看向自家小妹,那意思:你确定他只是人憨厚了些?不是脑子有问题? 从安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萧允辰。 萧允辰伸手,宠溺的勾了勾她的鼻尖,而后对着苟从忠道:“搜城。” 从安反倒是一惊,不确定的看着萧允辰,有必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么? 苟从忠领命退去,王大人不住地拿袖子擦着脸上的冷汗,整个人吓得抖若筛糠。 那些方才动手的衙役们同样瑟缩在角落里,一个个惊得脸色发白。 公堂之上有股尿骚味弥漫,从安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藏在柱后的师爷,懒得理会。 她装作一副贤良模样,安静的跟在萧允辰身后,浅笑着听着他在这里查验公务。 实际上,从安困得直想打瞌睡。 不过一个时辰功夫,便有兵士带着孩子回来。 之前那名妇人,见到孩子的刹那顿时哭着扑了上来,抱着孩子跪地谢恩。 孩子的身上不算狼狈,没有遭到绑架的痕迹,只是额头之上却是一片红肿,隐隐的,还有血丝弥漫, 苟从忠听了兵士的禀告,上前低语“皇上,娘娘,孩子找到时,在城南,分明已经走到墙边,却还在一直走,伤也是自己撞出来的。” 他顿了顿,又道:“发现他的兵士没办法,将他打晕了才带回来。” 从安一愣,这是什么高超的拐人手法?能叫孩子自己走开? 城中的大夫很快便到,查验之下,只说孩子头上的伤重,并未发现其它异常。 从安与萧允辰对视一眼,孩子自己走失一事太过诡异,暂时还是不要外传的好。 于是他们安排了兵士,在暗地里轮流看守。 他们一走,王大人明显松了口气,他瞪了眼讨好的凑上来的师爷,没好气地道了句:“你瞧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师爷却摇着羽扇安抚道:“大人您自上任以来,勤勉有加,公事上素来一丝不苟,又何惧皇上查问?” “我那是怕这个吗?”王大人擦着脸上落下的冷汗,恶狠狠地说。 师爷便又笑了,两人担心隔墙有耳,相互交换了个眼色,谁都没有再开口。 帐中前来汇报消息的暗卫看了从安一眼,气的后者直磨牙,对着萧允辰小声嘀咕“分明是我要他去打探消息的,汇报消息找你就算了,还要臣妾避嫌不成?” 王公公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对,而后和奉茶的妩天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宁静与喜悦。 帝后和睦,无论是什么时候,对他们而言都是最好的。 萧允辰宠溺的勾了勾她的鼻尖,而后对着暗卫点头。 听了暗卫汇报完王大人与师爷的对话,萧允辰倒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从安“你怀疑王大人?” 从安为难的蹙眉“有点。” 按理说,就算王大人再怎么心急查案不按流程来,也总得在开始时叫他们跪下吧? 结果王大人不问他们姓名来历不说,就连令他们下跪这一步也免了。 可他又偏偏敢下令责打他们,实在是奇怪。 从安实在是放心不下。 萧允辰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小樱呢?” 从安便看向妩天。 妩天恭敬地回话“回皇上,公主还在安睡。” 萧允辰点了点头,看向从安:“皇后去照看小樱罢,孩子醒来后看不到你我,只怕又要哭闹。” 这是要支开她的意思。 从安会意,乖顺的离开,心中却满是不解。 离开时,险些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后者立刻下跪请罪。 从安回神,扶起跪倒在地的姜院卿,困惑的发问“皇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见到姜院卿垂眸低头,从安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去吧。” 妩天看了眼从安,暗暗地点头,松开了扶着从安的手臂。 从安心里的不安更浓,信步而行间,竟转悠到了苏子珏的军帐之外。 她正要走开,忽而听见其中传来悠扬的琴声。 琴音清澈且干净,听的人心中便是一静,似乎所有纷杂的思绪都能在这样的琴声中消融。 这琴声,大抵是思念着心爱之人所弹吧? 否则,又怎会夹杂着淡淡的喜悦呢? 历来国师,终身不娶。 只是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叫这谪仙一般的人物将其摆在心尖上。 可惜了,这一段有缘无分的姻缘。 琴音落,从安转身欲走,帐中却传来相邀声。 以行至此处,若是就这般离开,似乎有些做贼心虚的含义。 从安这般想着,撩帘进入。 虽然遮住了面容,但难掩眼前人身上非凡的气势。 从安不由得放轻了呼吸,唯恐惊扰到这般人物。 苏子珏轻笑一声,起身行礼。 从安注意到,炉上水已沸,这个人和苏子墨一般,对时间的把握如此苛刻。 于是她笑:“路过此处,找先生讨杯茶喝,还望先生莫要嫌弃。” 面具后传来如玉石碰撞般动听的低笑声,苏子珏恭敬地请从安坐下,亲自动手沏茶。 从安观他手法,发觉和苏子墨简直一模一样。 苏子珏恍若未闻,只轻声开口,语气平淡“娘娘可是为了孩童失踪一事烦恼?” 他们才从外面回来没多久,消息便已经传开了? 从安先是一愣,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苏子珏如今身边只有两个兵士伺候。 这两人还是萧允辰的眼线,又有谁能给他传递消息呢? “在下若是连这点卜算的本事都没有,”苏子珏看出了从安的疑惑,轻笑着开口解惑“又怎敢出世呢?” 从安呼吸一滞,然则迄今为止,怪事太多,有的事,她想要不认也没法子。 于是她浅笑道:“也是。” 见到苏子珏把话头抛出后便保持了沉默,从安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此事,先生可知道什么?” 孩子自己出走,倒像是受了蛊惑。 连续撞击都未能回神,更是怪异非常。 还有那忽而消失的妖道,处处透露着鬼魅。 “在下昨夜观星,只算的一事。”苏子珏并未打哑谜,而是直接了当的开口。 从安喜欢这样的爽利,身子前倾,洗耳恭听。 苏子珏却道:“此事,与您的一位故人相关。” 故人?从安眼皮子一抖,无奈的摇头。 她眼中的神情逐渐冷了下去,眼神凌厉,她的故人,只怕到如今,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吧? (本章完) 第480章 女尸 第480章 女尸 入夜时,萧允辰早早地便到了从安处,却见到她独坐在烛灯旁,神情晦暗。 她这番模样,孤寂又可怜,落在萧允辰眼中,竟叫他心生不忍。 “娘子。”萧允辰屏退宫人,行至她的身边坐下,提高了音量笑道:“可忘了你我今日的赌局?” 从安抬眸看向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并没有想要玩笑的意思。 她这样子实在是有些怪异,萧允辰便肃了神色,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发问“怎么了?” “你哪里不舒服吗?”从安反问。 她之前留了妩天打探消息,只是姜院卿从他那里出来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萧允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说什么,无奈的摇头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在想这个?” “朕没事。”萧允辰握紧了她的手,轻声笑道:“只是安排姜院卿去查些事情。” 这便是不愿同她多说的意思。 从安动了,乖乖的点点头,果然没有再追问。 “我今日路过苏子珏处。”从安再度思量了下,打算将今日的事情合盘脱出。 只是她才开口,萧允辰便含笑看着她“朕已经知道了。” 从安先是一愣,而后无奈的一笑。 也是,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萧允辰怎么可能不安排人监视? 只怕她前脚刚进苏子珏的帐子,后脚便有人去找萧允辰汇报了吧? “他说的事。”从安为难的蹙眉“我一点眉目都没有。” 她所认识的道士,也就是书天道长了吧? 可那家伙虽然和她一样,是个魂穿之人,但也没什么道法吧? 叫他故弄玄虚糊弄糊弄人还可以,让他利用妖法诱拐孩童——这怎么可能呢? 萧允辰沉吟了下,对着她低声问道:“你有多少相熟的故人?” 正是没多少,所以才为难。 她尚且是幼时,先帝便下旨将她赐予萧允辰为后,还命她垂帘听政。 她的身份这般特殊,为着避嫌,所接触的人也愈少,当初那些小姐们的诗会茶会,她拢共就没参加过几回。 “没关系。”萧允辰伸手捋平她的眉头,柔声安慰道:“交给朕就好。” 他的声音如此温暖,从安心中便是一热,当即嘴角便绽开一抹浅淡的笑容。 萧允辰喜爱她的笑容,心中一阵荡漾,再度提起在茶楼里的赌约。 谁料从安却嘿嘿一笑,不等她开口,抱着小樱的妩天便适时地走了进来。 看到孩子的那一霎,萧允辰的眼皮子便是一抽。 果然,从安眉眼含笑,淡定地道了句:“今日见到孩童丢失,臣妾心中惶惶,实在放心不下小樱,还请皇上见谅。” 萧允辰眼皮子一抽,起身便想走。 从安笑盈盈地对着他发问“皇上还未用晚膳呢!这是要去哪呀?” 萧允辰大手一挥,正义凛然地道了句“派人查案子!” 从安抿嘴一笑,笑的坦然。 这位忙碌的皇帝出去晃悠一圈,摘了束带着白霜的辰星花回来,插在白瓷瓶中,讨自家媳妇欢心。 青瓷描金海棠大海碗中,米粥熬得极糯,从安拿了配套的瓷杓亲自乘了粥,摆在萧允辰面前“皇上辛苦。” 萧允辰哼哼了一声,懒得理她。 从安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夜里才躺下没多久,腰间便多了只不安分的手。 她有些不愿,被摸了半天,才犹豫着小声道:“皇上,要不臣妾换种方法伺候你?” 某人眼皮子一抽,扫了眼被放在一边的摇床,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得嗯了一声。 当萧允辰终于释放时,从安的手已经被磨得通红,她没好气地扫了眼搂着她还想继续的萧允辰,幽怨的道了句:“说好了就一回的。” 萧允辰只得鸣金收兵,郁闷的抱紧了她。 缩在他的怀里,从安心里反倒有些荡漾,原本还有些僵硬的身子也一点点软了下去,顺从的枕在他的臂弯。 “有件事。”萧允辰迟疑了下,才缓缓开口“关于苟家军。” 从安才放松下来的身子顿时一僵。 萧允辰急道:“今日之景,你也看见了。” 她不过是说了句‘苟家军已经不在’便犯了众怒,连孩童都不愿放过她。 这般场景,从安要说不被触动那是假的。 苟家军能得到如此盛誉,她身为苟家儿女自然是与有荣焉。 “朕想重复苟家军。”萧允辰说着此话,用的却是商量的语气“朕知道,你一直想要苟家远离权势,但是”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朕知道,国丈和大哥都是耿直之人,而朝堂之上,并非耿直与忠臣便可安然。” 此言非虚,单单是因为帝王猜忌,便有多少忠臣良将无辜枉死? 苟鸿风多少战友,因此亡故? 从安也正是因此,才想叫自家爹爹和大哥解甲归田,做个闲散侯爷、富家翁。 有她在,哪怕自家爹爹和大哥退下,也能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过小日子。 这点萧允辰早就明白,但她的家人便是她的软肋,因而,萧允辰一直不愿令他们回乡。 “但你也明白。”萧允辰轻叹了口气“北辰军中,虽有国丈留下的良才,但四下里,心中所属,便只有苟家军。” 从安思量着他的话,并未接口。 “朕愿赐予丹书铁契,也愿留下明旨相护。”萧允辰抱紧了从安,郑重的开口“苟家军,当流传千古,不该就这么被拦腰截断。” 从安垂眸,此事她若是点头,便等同于之前所有的努力便都是白费。 为了达成令苟家退去的计划,又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吃苦? 萧允辰选择在此时说这些话,本就是在与从安打商量。 见着后者一直没有言语,萧允辰便亲了亲她的后脖颈,低声道:“你可以仔细想一想,不必这么急着回复朕。”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你执意,此番回京,等到陆茗的孩子加封受礼后,朕会另次封地,许国丈和大哥离京。” 箍住想要起身的从安,萧允辰阖眸,轻声在她耳边喃语“之前是朕错了,以为拿捏住你的软肋,便能一直将你留在身边。” 从安依旧不语,黑夜里,忽而想起婴孩的啼哭声,惊得从安立刻挣脱萧允辰的怀抱,起身下床查看小樱的情况。 寒天腊月里,她赤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却恍若未觉。 进来查看情况的宫人点了灯,帐中这才有了光亮。 萧允辰挥手叫人下去,揽着抱着孩子哄的从安,令她坐在床上,替她披上被子“小心着凉。” 两人的对话被小樱的哭啼打断,思绪也同样被打乱。 小樱不知怎么了,哭闹了大半夜,几个有经验的奶娘乃至姜院卿都被这对心急的夫妻找来,可却同样无用。 小樱没有丝毫问题,没有拉尿,更不是肚子饿了,也同样没有病痛。 许久,寂静的夜色里飘来一阵悠扬缥缈的琴声,在这般安静的琴声里,小樱才慢慢止住哭泣,渐渐睡去了。 终于松了口气的夫妻两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思难以置信的神色。 许久,从安才幽幽地道了句:“臣妾记得,皇上也是会抚琴的?” 萧允辰呆了呆,翌日,他们的帐中多了一架古琴。 只是对自家父皇的琴声,小樱却是不买帐,听见的时候除了打呵欠,连个笑脸都不愿意给,有时候哭声甚至还会更大一些。 简直愁坏了两人。 唯有苏子珏的琴音,才能安抚这个小丫头。 这个发现,叫从安愁上加愁。 倒是萧允辰宽慰道:“小樱是未来的王女,与国师天生亲近是好事。” 那些丢失的孩童,还未找寻到,失踪人数仍在持续上升。 萧允辰命人加派了兵马,扩大了搜寻范围,同时严格控制出入城的人流,可却还是无济于事。 从安听见消息,同样着急的很,就连嘴角也因为上火起了两个小水泡。 可奈何萧允辰已经将此事拦下,不许她插手多问,她也只能干着急。 干脆带上知秋剑牵了骏马独自熘出去转转。 萧允辰正在看奏章,听见底下人前来汇报她的行踪,顿时眼皮子一抽。 他就知道,自己这个皇后安生不了几日。 从安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露了脸,此次便刻意带上了帷帽,改做侠女装扮。 她孤身一人,身边未带孩童,顺利的便进入城中。 此时分明已经临近除夕,可城中气氛却压抑的可怖,四下里皆是巡逻的兵士已经丢了孩子愁容满面的大人。 街头上更是难见一个孩童。 从安牵马走在人群中,再度看到了之前遇见的那位丢了孩子的妇人。 她手里拿着孩子的画像,仍在不住地找寻着。 从安听见身边人说她可怜,才知道那日孩子找回后,没过几日便又丢了。 就在她转身给孩子倒杯水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孩子便悄无声息地没了踪迹。 这样的手法实在是古怪,从安越听便越觉着不安。 她照旧找了处茶楼坐下,一面歇脚,一面竖起耳朵听消息。 说书先生唾液横飞,说着妖怪专吃孩童之事,听的人心惶惶。 茶楼中的气氛,也不及往日热闹,四下里皆是唉声叹气的声音。 从安听了半晌,倒是听见条古怪的消息。 之前那妇人走失的孩子,在城南被发现,后来孩子再度走失时,不少青壮年自发的拿了棍棒武器到城南去寻,结果却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声音似风声,但他们找了一圈,也没能发现,这样的声音究竟从何而来。 这倒是一个线索,从安便牵着马朝着城南而去。 许是真的和风声和闹鬼有关,从安行至此处,才发现此地荒凉的可怖,许多房舍紧闭,门上的清漆斑驳,似乎是许久不曾有人居住过了。 按理说,苍云城这样的繁华之地,应当不会有这样的大片的空房舍才对。 此景实在是诡异。 从安心里想着,四下里望了望,见无人看着,便直接了当的选了一处,翻墙而入。 进了此间房舍,那种违和感更浓。 只见得四下里,虽是一片狼藉,但也不算是空荡。 水井上的麻绳捆得整齐,从安伸手去摇,意外的发现下方还坠着重物。 重物临近时,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从安顿时屏住呼吸,强忍住恶心,手上猛地发力,生生将那重物给拽了上来。 绳子上吊着的那个人,浑身已经腐烂长满了青苔,浑身衣物破烂,隐隐的还能看出曾经光亮的前身。 她头上的珠翠竟然还待得整齐,实在是奇怪。 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掩着口鼻的从安隐隐的听见了风吹动的呜呜声,声音古怪骇人,听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有过多的犹疑,从安立时从腰间取出传信的烟火点燃,朝着半空中丢了过去。 一直明艳的火凤,立时在空中炸开,看的从安两眼放光。 这些烟火,是她回归萧允辰身边后,后者才给她的,她还是第一次点燃,没想到效果竟然这般绚丽。 火凤炸响,守在外面的暗卫立时冲入帐中传信,萧允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当即冲出去,点齐了兵马带着人便往火凤标记的地点冲去。 火凤升天的刹那,原本悄摸摸的跟在从安身后的尾巴,也着急忙慌得跃了过来,惊得从安险些拔剑砍人。 好在这些人下跪行礼的动作够利索。 从安还剑入鞘,幽怨的看着这些人。 他们都是木头么?看到自己拽上来具尸体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出来帮忙? “你们四下看看,看看可还有人遇害。” 从安道,再度打量着这句女尸。 从发型和珠饰上看,这个女人应当是这家的正室才对,可又为何会被倒吊着,淹死在这水中呢? 从安揉了揉眉心,只觉着有些头痛。 之前孩子丢失的事情还没完,怎么又叫她发现这女尸? 就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波来的也太快些了吧? 从安摇着头,伸手招来尚在自己附近晃悠未敢远离的一位暗卫,吩咐后者抓紧时间去府衙报官。 等到萧允辰到时,这素来平静的城南,已经被衙役封锁。 (本章完) 第481章 地道 第481章 地道 他的皇后,坐在一张被擦拭的干净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见到他带着兵马过来,从安从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掏出帕子替他擦拭着鬓角的汗珠。 “怎么亲自来了?”从安柔声问。 又看了眼跟在萧允辰身后,同样满脸紧张的自家大哥。 “发生什么事了?”萧允辰担忧地打量着她,确定她完好无损后才松了口气。 “没事,臣妾只是想叫些人来。”从安低声道,扫了眼身后交错复杂的巷子。 这些空置的房舍还没有被清查完全,如今这些兵士以来,从安便命他们搭把手,跟着前来的衙役们搜查。 自己则拉着萧允辰的手,将在路上所闻还有自己的发现简单地说了一下。 “我也是随手转了一下轱辘,没想到就发现了女尸。”从安苦笑一声,心有余悸地说。 说实话,死在她手上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可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被泡发成这样的尸体,至今胃里还有些翻腾。 单单是她方才所去的那一家,如今便已经翻出来六具尸体。 看打扮,应当一对夫妻,一名小妾还有一位老人和两名下人。 没有孩子。 见到从安眼中难得出现的惧意,萧允辰心疼极了,伸手将她拥在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乖,没事了,朕在呢!” “不怕、不怕。”萧允辰柔声哄着她。 从安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的怀中,轻轻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指略微比划了下“还是有一点点怕。” 刚要过来汇报的暗卫眼皮子一抽,方才也不知道是谁盯着尸体猛看的? 萧允辰的心都是软的,赶紧柔声哄着,从安却红着脸推开了他,小声嗫嚅道:“还有人看着呢?” “那朕叫他们转过身去?”萧允辰低声发问。 从安没好气的在他的胸口垂了一下。 他们两个并肩而站,那古怪的风声又起,听的人心中发慌。 从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朝着萧允辰那边又缩了缩。 萧允辰单手揽住她的肩膀,这才看见站在一边的暗卫,示意后者开口。 “皇上,正如娘娘所说,这里果然有地道。”暗卫立刻拆穿了这个害怕之人的真面目。 从安方才还带着惧怕的眼神立时变了,她对着暗卫颔首,又看向萧允辰,那意思:去看看? 萧允辰点头,有些意外的发现,从安并未说出口,他便懂得了她的意思,于是朝着她一挑眉:皇后,咱俩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从安嘴角微弯,眼中也亮起些许光芒:应该算吧? 他们跟在暗卫身后,果然在一处树下看到了被挖开的地道,地道看起来足有半人高,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是通往何处,那种古怪的风声,便是通过地道传来的。 “皇后怎么知道这里有地道?”萧允辰扫了眼四周,虚心求教。 “这四下里的草木凋零,肯定有问题。”从安淡定的表示:“孩子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 只是这种地道的挖法,和战场上常用的那种临时地道的挖法有些相像, 挖的人,似乎没打算长期隐藏或者使用这地道,否则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可话又说回来,要是这地道挖的再周密一点,只怕也不会这么轻易便叫从安看出来。 暗卫们还在盯着这两人,方才皇后娘娘吩咐了,若是挖出地道便来汇报,并严令他们不许进入地道查看。 他们虽然心有不解,但身为暗卫天性叫他们无条件的服从命令,并没有多问。 “我大哥呢?”从安羽睫微颤,她记得方才看到自己大哥跟在萧允辰身后的来着啊! 某个被遗忘的大哥正在调派人手,听见暗卫来请时,才幽怨的跟了过去,不满的看着从安: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大哥啊! 从安没有同他虚套,只指着地道喊了句“大哥。” 苟从忠顿时有些头痛,他们行军时,最烦的就是看见这种地道。 人进去的时候,直不起身子,若是遇见了什么埋伏,没法快速撤退,更没法利落的进攻。 实在是憋屈。 苟从忠仔细听了听地道中传来的风声,眉间拧成了个疙瘩。 这地道,只怕长度不短。 正好又兵士来汇报,说是发现了地道的痕迹。 那名兵士才说完,便注意到他们身边这已经挖开的地道,看来是似乎有些尴尬。 苟从忠看了这两人一眼,大手一挥“挖!” 他说着,又命人会回军营调集人手。 院中腐尸味弥漫,萧允辰不习惯这样的味道,更舍不得身边这个皱着眉头的小娇妻站在这样的味道中,于是低声道:“皇后受惊了,先回去休息吧?” 白着脸正在思索的从安一愣,眼神古怪的看着萧允辰。 大哥,你说清楚,咱俩到底谁受惊了? “再等等行么?”从安小声同他打商量,她知道自己要是走了,这件事只怕也就能听个结果了。 萧允辰拉住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却听她道:“我想四下里看看。” 她说着这样的话时,似乎在隐忍什么。 萧允辰看不懂她的思绪,只得柔声道:“朕陪你。” 从安没有矫情,一边点头一边道:“你可以命人将这烟火制成不同的颜色,以颜色区分讯息,以及事情的轻重缓急。” “还在制作。”萧允辰见她开口提起此事,于是解释道:“快了。” 从安颔首,行在这落满灰尘的院中。 此处她已经看过了,故而在此地穿梭的时候,目标明确。 她直接走进了最早发现尸体的那个院中。 院中整齐的摆放着六具尸体,尸体上蒙着白布,有一名仵作正在忙活。 萧允辰立时白了脸,胃中更是一片翻腾,守在这里的衙役同样面色苍白,双腿发软,看起来应当是吐过的。 从安掩住口鼻,站在离尸体两三米远的地方,忍着恶心对着仵作发问“如何了?” 正在忙碌的仵作这才发现两人的到来,赶紧跪地行礼。 萧允辰摆手免去他的行礼,只看着他。 那名仵作已经上了年纪,除了看到这两人后腿还有些哆嗦外,回起话来还算是镇定。 依着他所言,这家人已经死去月余,死因除了那个被吊在水中的妇人是溺亡外,其他人皆是一刀毙命,干脆利落。 从安听了,心里更是发寒。 这样普通的一家人,又是谁会这么残忍? 杀人,也总要有个理由吧? 萧允辰却皱着眉头问“孩子呢?” 他没有看到孩子的尸首,这家人没有孩子吗? 从安补充道:“她们可有生育过的痕迹?” 仵作立刻点头,这家的两个年轻女人,均有生育过的痕迹。 也就是意味着,这家人至少有两个孩子。 从安和萧允辰兜转了几个已经查清的院落,无论院落里摆了几具尸体,都没有一个孩子的痕迹,还这些人中,多数年轻的妇人均有生育的痕迹。 这个发现叫萧允辰气的脸色铁青。 拐卖孩子一事本就叫他恼火,如今又平添了这么一出杀人夺子之事,叫他怎么不气? 极怒之下,萧允辰也不再提什么回去等消息的事了,直接命人搬了椅子,和从安之前一样,就坐在这里等。 月余前,陌州正直战乱,这些人阖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竟也无人察觉,这更叫萧允辰心寒。 若非从安今日因缘巧合之下发现,那这些人,岂不是化作了白骨也不会有人发现? 换句话说,如果如今不是寒天腊月,只怕这些人,已经化作了一捧黄土。 苟从忠调来的兵士来的极快,萧允辰见了,方才还铁青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古怪。 从安也目露疑惑之色,这到底是哪里调来的兵士,怎么都是一些侏儒啊! 但这这些侏儒来的却十分及时,那些地道由他们进入探查倒是刚刚好。 这样的探查,一直等到了黄昏日落都尚未结束。 时至现在,被发现的尸体已有半百,遇难之家足有十户,皆是如此。 除了从安正巧发现的那名妇人,大多数人都是一刀毙命。 至于那些侏儒兵士,也传来了消息。 这些地道,连通着苍云城的地下原有的排水系统,再加上苍云城本就是水乡,通过这些通道,更是能在苍云城中悄无声息地窜行。 最重要的是,能出城。 从安一把拉住暴怒的萧允辰,低声提醒道:“陌州出事,苍云城已经被围了大半,又有护城河在,想要悄无声息地的运送大批人出城,只怕没那么容易。” 可苍云城不仅傍水,还依山。 从安想到自己曾在短短的半夜间,从山里被送到了楚家,心中先是一凛,而后立时抬头,对着苟从忠道:“附近山上,应当有一处被炸毁的别院,大哥可能调集人马搜寻?” 她严重怀疑那里和地道相连。 只是 萧允礼,你可千万别做糊涂事啊! 从安在心里默念着,要是当真是萧允礼害死了这些无辜人、拐走了这些孩童,她就算拼尽余生之力,也要把那个禽兽抓回来手刃。 苟从忠先是一愣,而后看了眼四下,压低了声音问道:“皇后说的,可是您之前呆过得地方。”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短小的弩箭。 看到这只弩箭的时候,从安嘴角微弯,她就知道若是苟从忠能寻到那里,定能发现自己留下的讯息。 “那里离这里路程如何?”从安追问“若是用马车,几个时辰能到达楚家?” 苟从忠怔了下,低声道:“那里离楚家距离并不算太远,但若是想用马车,绕路之下,只怕一日才可到达。” 从安在心里估摸了下,才对着萧允辰低声道:“那夜他们本想试臣妾,却被臣妾防备打乱了计划,最多用了两三个时辰便将臣妾转移至楚家。” 苟从忠却有些迟疑,这山中怪石众多,想要在山里挖出地道来,可没这么容易。 可从安此言,倒也是个线索,于是他立即转身去安排。 萧允辰一直阴着脸,直到夜深露珠,他们回营时,他才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如果此事当真是他所为。” “臣妾定要亲手斩杀了他!”从安斩钉截铁地道。 听到这句话,萧允辰才算是松了口气,他握着从安的手稍微放松了些。 从安的手上回血,出现一道道白红相间的勒痕。 萧允辰没有注意到,只认真的看着她:“若是这些当真是他所为,他已经不配你再相护。” “臣妾明白。”从安垂眸,但她打心里却觉着萧允礼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更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苏子墨呢! 营地之中,琴声悠扬,两人对视一眼,快步朝着小樱的帐中去了。 见到他们两个,哄着孩子的奶娘一喜,赶紧抱着孩子上前。 从安却不许她们过来,她远远地瞧见小樱睁着蒙蒙泪眼打量着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柔声道:“小樱乖,父皇和母后等下再来看你,好不好?” 小樱打了个呵欠,不想理她。 从安便拖着萧允辰去净身洗澡换衣裳,又命人用艾草将这四下里好好熏了熏,才命人将小樱抱过来。 妩天一边将孩子递给从安,一边小声道:“娘娘,公主等了您一日,哭闹了数次,好在那位先生一直弹琴,这才安抚了公主。” 从安扫了眼一边正听着王公公汇报的萧允辰,有些心虚。 她原本只是想要出去熘达一圈,听听消息就回来,哪里想会耽误到现在,连中午饭到现在都没吃呢! 不过也的的确确的没胃口就是了。 她叹了口气,重复问“你是说,先生弹了一日的琴?” “是。”妩天低声回话“上午的时候还好些,可到了下午,这琴声一停,公主便开始哭闹,先生便一直弹到现在。” 那手岂不是要废了? 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思量了下,才道:“你去取些伤药,亲自送去。” 萧允辰恰好听见,不解的问:“怎么了?” 从安便将妩天的话重复给他听。 “叫姜院卿去看看。”萧允辰迟疑了下,转身对着王公公道。 (本章完) 第482章 深夜来报 第482章 深夜来报 从安便点点头,扫了眼妩天。 妩天正要退下,却听见萧允辰命她传膳,她先是一愣,退下去的脚步立时加快。 她原以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定然是用过膳才回来的呢! 从安抱着小樱,心疼地看着她湿濡的眼睛,口中的问话却是朝着萧允辰的。 “皇上还吃的下去?” 萧允辰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皇后一日未进米水,就当是陪朕用些。” 原来是为了她。 从安心中一暖,可却苦笑着看着萧允辰。 她看那些腐烂的尸体比萧允辰还多,能吃得下就有鬼了。 小樱再度打了个呵欠,看来是累了一日想要睡了。 从安搂紧了她,唯恐她也被捉去。 “你说,要那么多孩子作甚?”从安垂眸,不解的发问。 按理说,绑架孩子大多是为了卖了换钱。 可若是为了银钱,有必要废这么大周章做到这个地步吗? 如今苍云城中人心惶惶,若是有朝一日人贩子被抓住,被百姓们当街打死妩天都不觉着奇怪。 萧允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从安的头发,冷静的开口:“姜黄她们,还有这些暗卫,以及死士,大多都是从孩子时培养的。” 见到从安发愣,萧允辰犹豫了下才继续道:“这些事本不想叫你知道,但” 他顿了下,捏了捏她的肩膀“朕不希望你在这方面同朕争论或者吵闹,你明白吗?” 从安懂了,乖顺的垂眸。 这些事情早有章程,远不是她几句话可以改变的。 可是,就算如此,现在大肆搜刮这些孩子,难道是打算培养个十年二十年再启用吗? 更何况,若是当真想要悄无声息地培养一些暗地里的势力,只需要撒开网,四下里搜寻些筋骨好的孩子就是了。 这般胡作非为,难道是怕别人不去抓他么? 从安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幽怨地道了句:“臣妾怎么觉着,这像是在挑衅或者挑起流言呢?” 她这流言二字才说出口,萧允辰便看向她怀中正在打呵欠的小樱。 “放心。”萧允辰认真的道:“朕不会让任何流言影响到咱们的孩子。” 妩天嘴角微弯,笑的甜蜜。 姜院卿到达苏子珏的帐中时,后者倒是难得的一愣,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皇上会派她来一般。 王公公事先得了吩咐,进来后便半句话都不说,就这么直勾勾的站在旁边守着。 苏子珏的指尖皆是殷红一片,他已经简单处理过,只是尚未止血。 姜院卿同样不发一言,静默的替他处理指上的伤口。 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平静的注视着她,神情专注又带着些许怀念,似乎是在看一个旧友。 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指尖,姜院卿反倒有些动容,十指连心,难道他都不知道疼吗? 脑中的思绪一乱,姜院卿不小心下手重了些,但她很快便调整了力道,同时没忍住又看了苏子珏一眼。 后者眼神不变,自始至终都未哼一声。 直到姜院卿替他包扎好,嘱咐完注意事项后,苏子珏才开口,轻声向她道谢。 这个人的声音如玉,也不知面具后又是怎样的温润容颜? 姜院卿忽而就有些好奇。 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清楚自己不该有这些好奇,于是在没忍住看了他最后一眼后,便垂眸冷漠的承了他的感谢。 而后她对着王公公点了点头,背着自己行医箱,和着王公公一起往外走。 两人穿梭在军营里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轻声唤了句“王公公。” 王公公一愣,赶紧笑着看向姜院卿“大人。” 姜院卿羽睫微动,眼中眸光流转,轻声问道:“此人是?” 这. 王公公有些为难,却听姜院卿随口问道:“不过是些小伤而已,为何不请军医医治?” 听了这个问题,王公公反倒是松了口气,笑着道:“小公主哭闹了一日,多亏先生抚琴安抚,所以.”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这也是他们的规矩。 明白他话中意思的姜院卿微微颔首,恍然道:“原来是为了小公主。” 这般一来,倒是有了解释。 见到姜院卿没有多问,王公公才算是彻底放心,才回到萧允辰身边,便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萧允辰听后,觑了从安一眼,才挥手叫王公公退下。 从安恹恹的捏着筷子,戳着碟子里的炒三鲜。 为了照顾从安的情绪,萧允辰特意吩咐厨房只做些素菜来,连半点荤腥都没敢沾染。 可是两人却还是吃不下。 见到萧允辰投来的眼神,从安歪着头看他,不解的挑眉。 “你说,姜院卿是不是也该成个家了?”萧允辰若有所思的问。 “怎么,皇上打算收了?”从安放下手中的筷子,托腮看着他。 她记得自己才跟萧允辰互换的时候还曾在夜色里调戏过姜院卿,结果却被后者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胡闹。”萧允辰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皇后莫不是看皇宫不顺眼,想帮朕拆了重装吧?” “之前,孤独太师遇刺那回,”从安想了想,对着萧允辰道:“姜院卿不是带回来一位学徒么?不知道有没有戏。” 的确有这么回事,只是两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那人的名字,故而便先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这种事原本是萧允辰转移从安注意力的一个小插曲,两人谁也没放在心上。 倒是从安问了句旁的。 “当初姜院卿是和我一起被虏去的吗?” 萧允辰随意的点头“你们两个一起消失,朕这心里反倒安心些。” 可从安总觉着有哪里不对。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猜忌都可能惹出新的麻烦,于是从安便将心中怀疑压下,专心只考虑眼前的案情。 他们回来时便已经更深露重,可用了晚膳后,梳洗躺在床上的两人却谁都没有睡意。 从安依偎在萧允辰的怀里,许久才轻声道:“皇上,给臣妾讲讲孩童丢失案的情况好不好?” 她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可她问了,萧允辰却拧紧眉头,张口只道了句“那群废物!” 这就是没什么消息的意思。 从安识趣得闭嘴。 萧允辰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了句“若非你今日撞破城南之事,只怕此案到现在还是没什么进展。” 那苍云城的府衙简直就是一群饭桶,每日来呈上的文书便只有两件事,一件是汇报今日又走失了几个孩童,第二件则是请罪。 到了半夜里,王公公才轻手轻脚地撩帘而入。 里面的两人本就没睡着,听见动静立时起身。 萧允辰按住了从安掏出听枫的那只手,对着王公公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黑灯瞎火的,王公公凭借经验猜到了萧允辰的心思,低声道:“皇上,苟将军请见。” 不多时,烛灯将帐中的黑暗照亮,萧允辰披衣坐在外间听苟从忠汇报,而从安则隔着屏风听着。 之前从安所呆过得山上别院已经找到,苟从忠命了经验丰富的掘子军过去,果然在被炸毁的别院下发现了一条已经被碎石隐藏的地道。 地道样式古老,且四壁坚固,看样式倒像是百年前的手笔。 只是地道的入口已经被遮住大半,里面的受损情况亦是未知,想要完全搞清楚,只怕还要几日的时间。 另外,城南那一片空荡宅院里埋藏的尸首已经被全部清出。 此事本不该苟从忠管,但府衙人手不够,苟从忠留了兵士在那里帮忙,再加上萧允辰吩咐一但有了结果就立刻来报,所以正好听见汇报的苟从忠就干脆一起说了出来。 发现的尸体足有百具,府衙中人对照了户籍册子,发现这些家中,除了丢失的孩童外,皆是满门全灭。 城南的那一片,住的虽不是什么家财万贯的富豪,但也是小富之家。 之前陌州出乱子的时候,真正富甲一方的乡绅走不了,可这种小富之家的去留却没人管。 故而有不少看出苗头不对人都趁机走了。 再加上每家每户都在门外落了锁,所以他们走了也无人问津。 毕竟,这些人家都‘陆续走了’。 没了近邻,在那种情况下,他们的消失便更加神不知鬼不觉。 萧允辰气的脸色发青,从安实在是没忍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同样是脸色发白。 她只简单穿了衣裳,一头黑发散乱在脸侧,红衣白脸看起来像极了鬼魅。 苟从忠抬头,见到她的时候险些被吓了一跳。 一边站着的王公公赶紧又点燃了几盏烛灯。 一时间,这帐中顿时又是一片灯火通明。 光芒将黑暗驱散,她身上那股子鬼魅的气势同样也消失无踪,苟从忠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这么一直盯着自家小妹于理不合,于是他赶紧移开视线低下头去。 萧允辰始终阴着脸在思索此事,并未注意到从安方才的模样。 苟从忠迟疑了下,低声道:“还有一事。” 萧允辰抬头,看向苟从忠,喝道:“说!” “城南发现了一具孩童的尸体,经验尸,死亡约莫三日。”苟从忠犹豫了下才继续道:“是,是您二位初遇到此案时丢失的那个孩子。” “死亡原因呢?”从安眉头一皱,急声问道。 她的声音大了些,似乎吵到了小樱,里间传来了一阵哭啼,惊得这三人立时朝里看去。 从安快步走进去,只是还没走两步,孩子的哭声便已经停止。 这位松了口气的母亲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重新走了出来,对着苟从忠小声问“死亡原因呢?” “不知道。”苟从忠耿直的道。 “不知道?”萧允辰皱眉反问。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的痕迹。”苟从忠低声道:“仵作尚未解刨,所以.” “为何不解刨?”从安又问,此言一出才惊觉自己问的问题有些过了,自家大哥又不是府衙的人,最多听来了消息顺带汇报一下,哪里知道这些? 可苟从忠却犹豫了下道:“据说是孩子的母亲不让,一直在闹。” 初为人父母的两人心中便是一软,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急着了,从安的腹中忽而传来一阵绞痛,疼得她立时白了脸,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这边的两个男人顿时慌了神,萧允辰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立时将从安打横抱起进了室内,将她放在床上。 顺带他还瞪了眼不顾礼仪跟进来的苟从忠,急声喝道:“快请姜院卿。” 从安像是只虾米一般蜷缩在那里,疼的身上冷汗直冒。 萧允辰又急又心疼,拿着帕子小心地替她擦着脸上的汗珠,同时还问“你都吃些什么了?” 从安欲哭无泪的看着他,今天折腾了一日,她能吃些什么啊! 就连晚膳也没用几口,还是和萧允辰一起吃的呢! “点心?”萧允辰死死地盯着她:“你是不是又吃了不新鲜的点心?” 他们外出了一日,桌上的点心也不是没有可能没及时换,毕竟今天一整日,妩天都被拴在哭闹的小公主身边。 至于剩下的那些宫人,毛手毛脚的,定是又偷懒了! “才没.有.”从安咬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听到萧允辰又是一阵心慌。 从安枕在他的膝头,疼的死去活来的,好不容易才等到姜院卿过来。 后者见她疼的这般厉害,当即脸色一边,只匆匆一行礼便扑上前给她把脉。 脉象清楚,姜院卿的手指一沾既放,她快速写了方子,又吩咐宫人准备红糖水和暖炉。 苟从忠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一听便大抵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尴尬的退开些。 迎着萧允辰担忧的目光,姜院卿低声道:“皇上放心,娘娘只是来了葵水。” 萧允辰一愣,赶紧伸手给她揉肚子,一边揉还一边问:“这次怎么会疼的这般厉害?” 他问的自然,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倒叫缩在他怀中的从安耳根发烫。 “娘娘生产后未得到调养,又在寒天腊月里冻上一回,本就体虚。”姜院卿已经习惯了两人的问询方式,所以用了极其简单的言语说。 (本章完) 第483章 隔空掌 第483章 隔空掌 “近来又接连劳累,寒气入体,所以气血不调” “好了好了”萧允辰挥手打断了姜院卿的话,只皱着眉头心疼的看着从安“都是那个臭小子害的。” 从安疼的脸色发白,无辜的看着萧允辰。 不是说,女子生完孩子后,小日子就没这么艰难了么? 怎么在她这里还反过来了呢? 她疼得厉害,萧允辰便不敢让姜院卿离去,只命她在外间稍作等候。 好在红糖水一喝、暖炉往肚子上一贴,从安顿时便觉着好受不少。 肚子里的难受劲儿缓和一些,从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没处理呢!于是她当即便想挣扎着起身。 萧允辰却不让她动弹。 “不起来收拾的话,回头血又要弄得到处都是。”从安蚊子哼哼的似得表示。 这种东西,她总不好叫宫人来帮自己弄吧? “叫妩天” “臣妾还要脸呢!”从安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 萧允辰实在是舍不得她起身,只道:“弄上就弄上吧,等明日稍好些再换下就是。” “才不要。”从安接着嘀咕“难洗死了。” 这一世她没亲手洗过,可不代表前一世没有。 这寒天腊月的,没必要为难那些宫人。 “难道皇后洗过?”萧允辰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从安翻了个白眼,再度想要起身。 她并不想和萧允辰谈论这种话题好不好! 再度将从安按回到自己怀里,萧允辰一咬牙:“朕帮你。” 从安的脸顿时涨成了红苹果,这货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萧允辰却将她按回了被窝里,不多时当他红着脖子拿着东西过来时,从安直接拉着被子蒙上了脸。 大哥,你认真的? 萧允辰轻咳一声,掀开被子的一角,笨手笨脚的帮着从安换下沾血的小衣,顺带弄着这些东西。 等到他帮着妩天重新盖上被子时,妩天已经红的差不多快熟了。 两人皆沉默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萧允辰将那些东西丢在了一旁,而后重新将从安抱过来,给她揉肚子。 从安原本底子就好,喝了妩天端来汤药,又被萧允辰抱着揉,肚子里的疼痛也在迷迷糊糊间散去。 等到她醒来时,天边已经是晨光微熹,萧允辰靠在床边打盹,手还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从安一动,萧允辰未醒,手掌却下意识的在她肚子上揉了揉。 这种下意识的举动更叫从安心中滋生出无边的暖意,她轻手轻脚的下床,将萧允辰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而后又缩到被窝里,枕在他的臂弯和他一起睡去。 萧允辰一个翻身搂住了她,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口中还嘟囔着:“肚子还疼么?” “不疼。”从安低声回话“你醒啦?” “嗯。”萧允辰的的唇还贴在她的额头上,口中却嘟囔着:“下次不要这么抱朕好不好?” “给朕留点面子嘛。” 没睡醒的萧允辰竟然在朝着她撒娇? 从安瞪大了眼睛,仰脸看着这个男人,感觉自己似乎是第一天认识他。 她这边一动,萧允辰也有点不安分,那个落在她额头上的吻也慢慢往下落。 一大早上,从安被他撩拨得浑身发软,呼吸也有些急促。 萧允辰却遗憾的停了下来,无力的抱住了她,道了句:“让朕缓缓。” 感受到抵在自己身上的炙热,从安心一横,直接了当的问了句:“失踪案和灭门案还有新进展吗?” 提起这个,再绮丽的心思都要化作虚无。 尚有些迷糊的萧允辰顿时清醒起来,无力的道了句:“小安儿,你是故意的吧?” 心虚的从安轻飘飘的移开视线,说实话,她昨夜还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呢! “没有,那群废物!”萧允辰叹了口气,从床上起身,顺带给从安掖好了被子“你再睡会儿。” 昨日在外面耽搁了一日,还有好些公文没有看。 从安哪里能睡的着,也跟着坐起身来,幽幽地叹道:“臣妾想再去看看。” 她的话音才落,小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惊得这两人赶紧上前去哄。 萧允辰扫了她一眼,微微摇头。 小樱离了他们就哭,这寒天腊月的,总不能让小樱跟在自己身边处理公文,更不能让从安带着她去查案吧? “你是皇后。”萧允辰意味深长地道了句“这些事,自有人操心,你只管听消息,知道吗?” 从安哦了一声,情绪有些低落。 萧允辰再度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宠溺的道了声“乖。” 被孩子困住的从安心思不宁地坐在帐中发呆。 萧允辰命人给她挑的话本子,她连翻都没翻。 给小樱做的肚兜,一上午便只绣了半片叶子,直到姜院卿来给她请脉时,她还在惦记着案子的事。 虽知这样做可能不太好,但从安还是问了句“没有外伤,也不是中毒,那人还有可能是怎么死的?” 姜院卿一愣,而后才道:“据臣所知,江湖功夫中的隔空掌便能做到这点。” 从安本就是随口一问,听到姜院卿回话,立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能查出来吗?” “要看到尸体才能确定。”姜院卿语气平静。 从安却是有些犹豫,迟疑着看着姜院卿“你、你能验尸?” 姜院卿朝着她长施一礼,恭敬地道:“皇上所令,臣自然听从。” 从安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于是点点头,姜院卿前脚刚走,她后脚便抱着小樱朝着萧允辰那边去了。 才行至帐前,她便听见了萧允辰的叫骂声,惊得她立时转身便想走。 “皇后娘娘!”王公公却提高了音量喊住了她,且小跑着过来对着她行礼“皇后娘娘。” 从安幽怨的扫了他一眼,心知他定然是故意的。 果然,帐中的骂声立刻停了下来。 里面的人似乎平复了下思绪,才扬声道了句“进来。” 原本想走的从安再度瞪了眼王公公,这才走进了一地狼藉的帐中。 王大人本名王致和,是土生土长的苍云城中人,因为陌州乱了这么一场,才坐上了如今的位置。 可这府衙中的积物未清,他便摊上这样的事,同样是满心的悲凉与无奈。 昨夜半夜里他便来请罪,奈何那时正逢从安肚子疼,萧允辰事先又从苟从忠那里得了消息,故而只是看了他递上来的折子,任由他在外面跪上了这么久。 早上又直接命他回去处理案子。 结果这位回去没多久,便再度写了折子回来请罪。 这一下子可算是惹恼了萧允辰。 你一个父母官,有了案子不想着怎么解决,接连的跑到朕这里作甚? 从安进去时,只见这位王大人正匍匐在地,抖得跟受惊的鹌鹑似得。 她怀中的小樱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竟咯咯地笑了起来。 孩子的笑声总是叫人心情愉悦,萧允辰铁青着的那张脸也板不起来,只挥手令王致和退下,并责令他半月内破案。 他出去后,从安才迟疑着问了句“半月时间是不是太紧了?” 她顿了下,才继续道:“万一弄成了冤假错案.” “他敢!”萧允辰气哼哼地嘟囔了句,而后让出了位置,扶着从安让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天寒地冻的,怎么抱着小樱过来了?” 从安抿嘴,无奈的看着他。 “姜院卿方才过来给臣妾请平安脉,臣妾顺口问了几句那个孩子尸体的情况。”从安顺从的将脸颊贴在他的掌心,缓缓地发问“臣妾想着,旁的就算了,为何不让姜院卿去看看那孩子尸体的情况?” 姜院卿素来只听萧允辰一人吩咐,除非是事关从安自身,否则就连从安也支使不动她。 萧允辰却有些迟疑,姜院卿虽没有赵乐子那般刻板,但 他垂头,却见从安正抬头盯着自己,于是叹了口气,道:“好。” 小樱咯咯笑着,伸手去拽从安耳边的南珠。 好在后者躲得快,才没叫她得逞。 说完了此事,从安才问道:“出什么事了?发这么大火气?” 萧允辰叹了口气,幽怨的道了句:“身为父母官,出了这样的事,不调查案子、安抚百姓,反倒跑到朕这里来献殷勤,唉!” 从安顿时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听萧允辰这般说,她觉着方才责令王致和半月破案的说法对极了! 苏子珏正在看书,帐外忽而传来通禀。 当他看到前来替自己换药的姜院卿时,面具后的眼中暗含讶色。 他下意识地朝着姜院卿身后看去,却没有看到王公公。 姜院卿拎着行医箱,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两人从头到尾都静默着,这帐中只有火盆中,火苗炸裂的噼啪声。 苏子珏的手指骨节分明,白若玉石,煞是好看,就算是女子的手,也鲜有这般好看的。 姜院卿替他换药时,指尖难免触碰到他,心里便是一痒。 等到换完药的时候,她的耳根已经红了。 苏子珏的表情藏在面具后,只有那双眼睛,漆黑若夜,明亮如星。 他看着这个似乎有些含羞的女子,轻笑着同她道谢。 笑声落在她的心头,宛若羽毛落在心河,沾上了就不愿走了。 姜院卿礼貌的颔首,好似来这里不过是例行公事,仅此而已。 她走的时候,苏子珏忽而取了花瓶里开的最妍丽的一朵辰星花递给了她。 只是他却并未多言,只是再次道了声谢而已。 姜院卿接过辰星花,收在了行医箱中,嘴角微微弯起,朝着他再度点了点头,便直接离开。 当夜,姜院卿的验尸结果便整理成了文书摆在了萧允辰的案头。 萧允辰皱着眉头扫过,而后丢给了从安。 “还真是隔空掌?”从安看后明显一怔,皱着眉头嘟囔了句。 这么说来,只怕和江湖是脱不了干系了。 他们本以为,会这种功夫的人应当不少,目标应当难寻,但很快便有消息传回。 当从安看到跪倒在他们面前的张落时,顿时脸色有些古怪。 这杀人于无形的隔空掌,据从安判断应当是种极其巧妙地内家功法,这才能在不留痕迹的情况下,令这孩子的五脏六腑均裂。 而张落,明显不符合啊! 于是她将好奇的目光看向自家大哥。 苟从忠抱拳朝着这二位行礼,只说这张落知道隔空掌的事,但要求必须亲口告诉皇后娘娘。 从安一想也是,这种江湖事,的确是江湖人更加清楚。 于是她便对着张落点头,示意后者开口。 张落却迟疑了下,仰头问了句“娘娘,那孩子,当真是被隔空掌杀的吗?” “大胆!”王公公顿时尖声厉喝“你怎能这般同皇后娘娘说话!” “江湖人不拘小节。”萧允辰横了眼王公公,挥手示意他退下。 从安扫了眼退出去的王公公,而后对着正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张落点头“姜院卿的医术无人可及,应当不会出错。” 听了她这句话,张落看起来更加失落了。 难不成这会隔空掌的人是他认识的人不成?从安在心中猜测,而后放缓了音调道:“孩子的母亲暂且不许解刨验尸,这不过是个调查方向而已。” 她顿了下,继续道:“并非会隔空掌的人,便是杀人之人。” 听她这么一说,张落明显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了句:“吓死俺了。” “不过若是他人在苍云城中,该问的话还是要问上一问的。”从安嘴角微弯,笑的像只狐狸。 “娘娘放心。”张落脱口而出,只是却立刻闭嘴,没了后文。 套话成功的从安满意的抿嘴一笑,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自知失言的张落讪笑了声,才继续道:“皇上,娘娘,将军,可听说过魔宫?” 萧允辰有些迷茫,但从安和苟从忠却是听懂了。 “那个早就退隐江湖的魔宫?”从安试探着发问。 见到张落点头,从安立时皱起了眉头。 难道传闻中的那个天下魔头汇集的魔窟,又要再度重出江湖了吗? 她这般想着,抬眸看向自家大哥,却见自家大哥眼中也满是忧愁。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恐慌来。 若是这种时候魔宫出山,只怕腥风血雨蔓延之地,不止是江湖啊! (本章完) 第484章 偷孩子的贼 第484章 偷孩子的贼 魔宫是否重出江湖无人可知,但据张落所言,这隔空掌的功夫极其难学,且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力才可。 迄今为止,江湖上众所周知的,会用这门功夫的,便只有退隐多年的魔宫宫主——艾云青。 可是,从安蹙眉看向眼前这个壮汉,就算魔宫宫主还活着,也应当是个年逾百岁的老人了啊! 且不说是否还活着,只怕就算是活着,内力也散的差不多了吧? 魔宫已经退隐百年,哪怕他曾经是个大魔头,如今出山屠戮无辜之人,他图什么啊? 从安扫了眼欲言又止的张落,蹙眉发问“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来听听。” “这,魔宫宫主有一个孙子,是练武的奇才,如今,这魔宫上下,除了宫主便只有这位小宫主能用处这门功夫。”张落吞吞吐吐地说。 可关于这位小宫主旁的消息,张落却把嘴巴闭的跟老蚌似得,一个字也不愿多言。 也不知道是不知还是不能说。 苏子珏处,袅袅青烟自香炉生出,飘飘荡荡的散落四处。 这个带着面具的翩翩公子朝着来人轻轻颔首,请她入座。 姜院卿熟练地替他换药,忽而苏子珏开口轻声笑道:“今日这般辛苦,为何还要来此?” 姜院卿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他的指尖移开。 他的伤口愈合的很快,比一般人的都要快。 姜院卿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种情况,但那个人 她的眸光微敛,羽睫轻颤,冷声道:“医者本分。” 苏子珏便轻笑一声,他笑起来的时候,眼中似有光芒破裂,那双眸子更加深邃,摄人心魄。 姜院卿险些没能移开自己的目光,白玉般晶莹的耳垂上再次染上了红晕。 她离开的时候,苏子珏再度送上了一朵儿盛开的辰星花,花瓣舒展,妍丽异常。 看着姜院卿离开时略显慌乱的脚步,苏子珏面具下的嘴角微弯。 她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苏子珏想,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哄。 府衙中,之前一直给王大人王致和出主意的那位师爷捧着手中的文书,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大人,您看这样行么?” 他手中的文书是关于对魔宫的声讨的。 王致和反倒有些犹豫“张师爷,这、这能行么?” “大人”张师爷反倒是劝道:“这隔空掌可是魔宫的独门功夫,除了魔宫,天下人谁能用的出?” “再说了。”张师爷压低了声音“魔宫已经退隐百年,如今就算尚存于世,也不过剩下一堆老头老太太,如今连路走不走的动都难说,大人,您有什么好怕的?” “皇上责令您半月内破案,除了魔宫,咱们那里还有旁的线索?”张师爷小声嘀咕道:“江湖上有的是取孩子心脏续命练功的邪术,说不定魔宫宫主自己便在用呢!” 房梁上,有个人影,听了半晌后悄无声息地离去,连一旁林中熟睡的鸟儿都不曾惊动。 夜已经深,两人安置时从安还在琢磨张落的话,越想便越是想不透。 倒是萧允辰,不忍她在小日子里如此辛苦,强行将她抱上了床。 一边的摇篮里的小樱已经熟睡,没有理会这对无良爹娘。 “放心。”萧允辰轻轻抚摸着从安的头发,对着她劝道:“这件事,咱们既然遇上了,便不会轻易叫他不明不白的了结。” 从安点了点头,这几日本就是容易疲惫的时候,再加上她一日日劳心劳神的,身上多少有些吃不消,于是乖乖的闭眼睡去。 见到她肯听话,萧允辰也松了口气。 只是他自己却愁的睡不着,只亲了亲他的额头,便再度离去。 他这边才走,小樱便忽而哭出声来,惊得从安赶紧起身哄着,反正身边无人,她干脆搂着这小团子一起入睡。 半夜里,军营之中忽有人影飘落,脚步轻盈像是一片羽毛,哪怕在帐顶借力,也未叫帐篷上出现丝毫的下陷。 这个灵巧的身影一闪而过,而后轻飘飘的落在帐中。 为着照顾小樱方便,从安在外间留了一盏烛灯。 有屏风做挡,里面的光线既不至于扎眼,又能叫人看清楚手边的情形。 这倒方便了这个小贼。 他蹑手蹑脚的上前,脚步落地无声,整个人轻盈的像是一粒灰尘。 他的手触碰到小樱的刹那,这个孩子忽而睁开了眼睛,朝着他咯咯一笑。 孩子的笑容逗乐了他,他那好似藏着星光的漆黑眸子弯成了一条缝,像是只猫儿一般。 警觉地小鬼!他想。 不等他将孩子抱走,孩子的母亲忽而以手为刃,一掌朝着他噼去,另一只手迅速的抓过孩子抱在怀中。 小贼的反应极快,动作轻盈迅速,掌刀击在她的手腕上,震得她手腕发麻。 不过呼吸间,两人已经过了数招。 坐在床上的从安一脚朝着他的下身踢去,惊得后者赶忙后退一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传说中的凤灵公主,竟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小贼不急着走,反倒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 从安懒得同他废话,直接气运丹田大喊了一声“有刺客!来人啊!” 小贼似乎是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的女中豪杰会连话都懒得同他说便用出这么一招,当即笑着摇头,连半句话都没留下,便宛若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等到那群兵士冲入帐中时,里面便只剩下抱着小樱阴着脸坐在床边的从安。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军营立时喧哗起来,听闻有人来偷小樱,这边的三个男人立即炸毛,一个比一个蹦弹的高,分明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军营中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披了外衣的从安抱着已经睡醒的小樱不肯撒手,面对这三人的询问,她心有余悸的道:“那人的轻功好可怕,若非我本就没睡着,听见小樱的笑声想看一眼,只怕都发现不了。” 她顿了顿,又扫了眼那个摇篮,心里还是有些慌乱。 若是今晚小樱是在摇篮中睡的,只怕孩子被偷走了她都不知道。 “他的功夫也极好。”妩天顿了下,又道:“内力雄厚,比爹爹还要强上几分。” 苟从忠和苟鸿风一愣,对视一眼才小心问道:“比娘娘如何?” ???从安一脸懵,她就是个弱女子呀! 不过她犹豫了下,还是道:“只过了几招,看不出来。” 她说着,亮出了自己红痕未消的手腕,白若凝脂的手腕上,这红痕在烛光下分外扎眼。 “倒是没感受到什么杀意或杀气。”从安叹了口气,爱怜的抚摸着怀中人的面颊“否则.” 这个停顿意味深长。 她看了眼表情凝重的三人,无奈的笑了笑,转而对着阴着脸的萧允辰道:“皇上也别太责怪那些暗卫们,此人轻功之高,的确难查。” 萧允辰无奈的摇头,他留给从安的暗卫竟然都被悄无声息地打晕,这种事情实在是 这么一闹腾,又是一夜的无眠。 这边这一大一小,从安哪个都放心不下,干脆抱着小樱,带着奶孩子的团队,像影子似得跟在萧允辰身边。 萧允辰知道她是好心,若是那人再来,只怕他身边的这些人也不顶用。 于是也只得由她。 故而,当看到同样打算当影子的苟从忠时,萧允辰毫不犹豫地将人打发了去,逗得从安在暗地里掩唇偷乐。 一众人里,表现最为平常的当属妩天。 她自始至终脸上都没什么紧张地表情,同样也没什么放松的意思,只是紧紧跟在从安身边,除此外,一言一行宛若平常。 王致和的文书呈递过来时,萧允辰略略扫了下,便直接递到了从安的眼前。 从安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掀开伸长了脖子去看,越看脸色越黑。 这文书上写明,捉到一魔宫之人,该人对于魔宫捉孩子杀人一事供认不讳,原因是魔宫宫主需要孩子的心脏练功续命。 其他的便是对魔宫的控诉与声讨,言辞之激恺看的从安都热血沸腾。 她顺手丢了这折子,阴恻恻地道了句“洛州府是没有孩子么?抓孩子抓到这苍云城来?” 这种文书,要么是确有其事,要么就是将他们当傻子耍。 单单是人证哪里能够?一起呈上来的还有物证。 那是一封信,信中所写内容,约莫是汇报抓孩子的情况。 认证物证具在,就差拍板了。 从安却嘟囔了句“臣妾怎么觉着,要是那日臣妾和皇上没有亮出身份,这孩童失踪案早就结了呢?” 这案子疑点重重,旁的不说,单单是那妖道之事如今就尚未有定论。 萧允辰揉着眉心,幽幽的叹了口气,再度传令下去,命令王致和理清案情,解释案中疑点。 接到命令的时候,王致和都快疯了。 接下来不是得先抓人么?不抓人怎么理清案情? 一时间,孩童失踪案和灭门案解释魔宫所为的消息在四下里疯狂流传,包括魔宫之前所做的那些血腥之事也被翻了出来。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将故事讲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将艾云青这个大魔头的形象塑造的那叫一个栩栩如生,叫人一听就恨得牙痒痒。 萧允辰的案头上摆满了这些情报,看的从安原本就因为小日子而躁动不安的心绪更加凌乱。 和这边的兵荒马乱相比,苏子珏的帐中则要安静的多。 一壶清茶一缕香,灯下影成双。 姜院卿拆开他指尖纱布上,惊得险些低呼出声来。 只见这人指尖莹白如玉,哪里还有受伤的痕迹? 就连一点儿的疤痕都未留下。 姜院卿惊疑不定的打量着眼前人,却听他说:“烦请姜院卿替在下换药。” 姜院卿刚想开口,说一句‘你分明已经好了’或是问一句‘你怎么好的这么快’可眼前人却微不可查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若是伤好了,两人便再无见面的理由了。 姜院卿眼眸低垂,慢慢的从药箱中掏出瓷瓶,小心地在他指尖涂上青绿的膏药。 膏药微凉,在这寒天腊月里有些冰手。 可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却丝毫不动,就好像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 一直等到十指之上皆已经重新绑上了白纱,眼前人才轻笑着道谢,奉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花朵。 等到姜院卿出去的时候,这个人面具下嘴角的弧度便更加明显,他笑的像是只狐狸,可又不为人所查。 姜院卿出了这帐子,脚步一拐便到了萧允辰处。 从安正逗弄着小樱,见到她来还有些意外,当即便看向萧允辰,用眼神询问自己用不用出去。 萧允辰微微摇头,抬眸看着姜院卿,姜院卿将药箱中的辰星花取出来时,从安有些意外的挑眉。 “这么说,他的手已经好了?”萧允辰有些惊讶。 “是。”姜院卿低声回话“但是他让我给他上药。” 从安的眼中顿时爆发出一抹精芒,她用一种暧昧的眼神在姜院卿和这花中游离,心里有个八卦,不知道该不该问。 但萧允辰却已经问出口“或许,他只是想多看看你?” 姜院卿的耳朵根子一点点的红了,只是她还是低着头,没有言语。 从安轻咳一声,瞪了眼萧允辰。 后者立刻收起玩笑的心思,认真的道了句:“你也是跟在朕身边的老人了,朕只提醒一句。” “是。”姜院卿认真的道。 “他姓苏。”萧允辰接着道。 姜院卿的呼吸一滞,而后重新跪地行礼“臣明白。” 等到姜院卿走后,从安才没好气的戳了下萧允辰“人家一个清白女孩子,你就这么直接了当的问啊!” “无论他有没有问题,他们都没有可能。”萧允辰言语中满是冷漠。 历来国师都不许娶妻生子,更不许与外界有什么不该有的联络。 莫说是论不论名分,单单是红粉知已都不可能拥有。 “不是皇后说,不要给人无端的妄想么?”萧允辰随口问,顺带道了句“皇后若是有空,不妨却看看那位。” 从安一愣,狐疑的看着萧允辰“那皇上呢?” 她要是有了,万一那小贼再来,谁来保护皇上? (本章完) 第485章 小贼你别跑 第485章 小贼你别跑 萧允辰愣了一下,无奈的摇头苦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从安的脑袋,他的眼中带着眷恋的光彩。 “安儿啊!”萧允辰轻叹一声。 从安懂了,晓得自己是小瞧了他,故而吐了吐舌头不说话。 说到底也是,这些年来,暗中成长的又何止她一个呢? 瞧着四下里无人,从安猛地凑上去在他脸侧亲了一口,而后打着旋儿从他怀中飞出。 火红的裙摆在她脚下开出花儿来,惊艳了尚未从那突如其来的吻中回神的某人。 一边的觉着自己可能没被自家娘亲当人的某人咯咯笑着,拍着肉乎乎的小爪子,乐的黑葡萄似得大眼睛滴熘熘转着,灵动异常。 多日来阴郁的心情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而重新变得明媚,被取悦的萧允辰觉着自己实在是太好哄了,这样不好。 他轻咳一声,别过脸去不看她“皇后怎么也没个正行?” 没个正行的从安吐了吐舌头,轻咳一声,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那臣妾告退。” 她说这话时,声音是庄重的、肃穆的,活脱脱是在祭坛上念祭文的语气。 从安到苏子珏的帐中时,后者正在画符,见到她来时,手中笔微顿。 笔上沾了浓郁的朱砂,滴在黄纸上时,有些像血。 这张符算是废了。 苏子珏放下笔,恭敬地起身对着从安行礼“皇后娘娘。”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听。 那日听过他的声音后,从安曾一时兴起,那几块玉石轻轻磕着玩儿,用那声音逗弄小樱。 但听过玉石相撞的悦耳脆音,才知道用玉石碰撞声形容眼前人的声音是对他的侮辱。 他的声音是天籁,岂是能用凡间事务形容的? 从安眼神清亮透彻,像是个无辜的孩子,所有的情绪都在这样无辜的眼神后,藏得一丝都不漏。 她盈盈笑着,看着眼前人,伸手免去他的礼节,而后坐在了首位之上。 苏子珏给她沏茶,动作若行云流水般顺畅。 腾腾雾气带着茶水的清香和花朵馥郁的香气自杯中生出,看的从安眼中微动。 “原来辰星花也能入茶。”从安捧着手中青瓷茶杯低语,口气里多了几分好奇。 苏子珏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则坐在了从安的下首。 他对从安的态度,除了对皇后身份的尊敬外,倒更像是在对一位多年的老友,举止自然。 从安那帕子遮挡着,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盏时轻声笑道:“好茶。” 她说着,又关切的道:“方才见先生在画符,先生的手可好些了?” “娘娘放心。”苏子珏轻声回话,听见他的声音,从安竟生出想听他多说几句话的心思。 心里痒痒的。 这种感觉叫从安放松的同时又拉紧了她心里的那根弦。 “之前多亏了你。”从安继续道:“否则小樱只怕要哭闹上一整天。” 苏子珏便轻声一笑,从安看不见他面具下微弯的嘴角,只看到他的眼睛。 那双如墨的眼中,明亮若星辰,似乎要将人吸入无尽的旋涡里。 从安直视他的眼睛,丝毫不退也丝毫不惧。 就好似在看着一位普通人。 他眼中的光芒便黯淡些,看起来也没有方才那么诱人。 “本宫此次来,是奉了皇上的命。”从安很满意他这种将身上光芒收敛的做法,故而回以一个端庄的笑容。 她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气朝着他问询“后日便是除夕,先生这里可缺些什么?” 苏子珏便再度起身,一面是谢恩,一面用同样平缓的语气回话,表示自己这里什么都不缺。 毕竟没人短他的东西,他想要的,基本上都有了。 从安也意识到这一点,她扫了眼那朱砂和黄符,又看了眼苏子珏。 她似乎从苏子珏的眼中看到一丝紧张,可细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于是她笑着,又关怀了两句,便直接离去。 丝毫不提黄符之事。 她走的时候,苏子珏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些犹豫。 从安只当是没看见,来的突然,走的利落。 她才刚出门没走两步,便有暗卫急急来传音,说是小公主不见了! 从安顿时大吃一惊,压根顾不上去龙帐中查看情况,直接飞身朝着守卫最薄弱的军营正门飞去。 压根不用她细找,那小贼压根没藏没躲,大大方方的用着轻功在帐篷上方飞动着,他的身后跟了长长的一串。 四下里临敌,他却不惧,手中稳稳地抱着一个小团子,无人敢对他出手。 苟鸿风今日不在,唯一能稍微贴近他的便只有一个苟从忠。 从安闪烁间从天而落,正好挡在那人的必经之路上。 周身的红袍在冷风中簌簌飞起,她像是只发怒的凤凰,四下里被红芒围绕。 那小贼身穿一声天蓝色锦袍,袍子上用上好的墨蚕丝绣着云纹。 这种暗绣的功夫也只有这陌州的绣娘有,这种花纹,乍看不显,唯有在阳光在才能看见。 墨蚕丝比金线还贵,这样的一身衣裳,顶的过从安身上这件了。 见着这人停下步子,从安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怀中的小樱丝毫不惧,咯咯地笑着,还以为方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场游戏。 那小贼一手抱着小樱,一手拎着配剑,半张脸被帕子蒙着,只露出那一双猫儿似得明亮眼瞳。 从安看着他,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小贼有些懵,不解的看着她“凤灵公主为何发笑?” 他的声音温润,嗓音干净,像是不谙世事初入凡尘的小沙弥。 “笑我北辰军营的防御”从安嘴角含笑,眼中闪烁着冷光“你进出此处,倒像是入无人之境。” 小贼噗嗤一声,也笑了。 “还行吧,没什么能打的。” 他顿了顿,余光扫了眼立在自己身后面色阴沉的苟从忠,而后对着从安道:“听闻苟元帅帐下有不少好汉,为何今日一个都不曾看见。” “那些好汉都在边境,保家卫国。”从安的余光一直落在小樱身上,但她站在那里,却是镇定的:“否则空有一身武艺,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倒是可惜了。” 这是在骂他。 小贼眼中的光芒更甚,看向从安的眼神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 “你唤本宫凤灵公主。”从安顿了下,又问:“你是东旭人?” 如今叫她凤灵公主叫的最欢腾的便是东旭那边的人。 每每萧允辰听见这个称呼脸都黑的跟煤炭似得。 “不。”小贼却大大方方地表示“在下是江湖人。” 江湖人也爱叫她一声凤灵公主。 这是萧允礼的杰作。 好似这样,她便和北辰没什么关系了一般。 “当着一位母亲的面抱走一个孩子,也是江湖的规矩?”从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人,顺带找破绽。 对方被追了这么久,脸红不红不知道,但确确实实是气不喘,连吐气都不曾错乱分毫。 可见基础之扎实,内力之绵厚。 “江湖是没有对无辜孩童下手的规矩。”小贼朗声笑道,举止平常,宛若和从安是在街市中相遇,他手中抱得是自家的孩子。 “但是,也得看这孩子是个什么身份不是?”小贼笑的手,那双明亮的眼睛弯起,像是只戏弄老鼠的猫。 被戏弄的妩天目光冷艳,嘴角微弯,笑容诡谲。 “凤灵公主。”对方见到从安这般可怖的笑容,眼中的笑意略微收敛了些“打个商量如何?” 从安挑眉,淡定的看着他“把公主给我,今日无人拦你走,也不会有人追究。” 那小贼却笑了,笑的嚣张“凤灵公主,我若想走,凭借这群临时汇集的乌合之众可拦我不住!” 从安明知此话不假,却仍然镇定心神,嘴角笑容更深了些“你确定?” “确定,”小贼的眼中的目光略微凝重了些,但嚣张的语气却是不改。 从安轻轻抬手,周围便响起整齐的弓箭上弦声,听得那小贼脸色微变。 “你要什么?”从安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随意的问道,仿佛现在被威胁的不是她一般。 “凤灵公主,这箭在弦上,您敢发吗?”小贼明显吃软不吃硬,被威胁之下语气也更加强硬。 从安冷哼一声,掌心一番,弩箭枯叶便出现在她的手心,箭上寒光直指小贼。 手中长剑翻转,剑鞘利落的将击至膝盖的弩箭弹飞。 小贼终于变了脸,抱着孩子也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弓箭手手中箭集体下移,对准了他的下盘。 “现在,你还觉着,这是群乌合之众吗?”从安傲然的扬起下巴,语气冷漠。 “呵,久闻苟家父子治军严明,果然不假。”小贼反倒笑了“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便能将一众疲软之士,治理成如今模样。” “但凡从军者,无论是在谁的帐下”从安却笑着道:“都是我北辰的好儿郎,哪里有什么软弱之士。” “但是你。”从安脸上表情一便,笑容猛地收起“挟持孩童,可不是什么好汉!” 小贼似乎是被激到了,气息上也有了些许波动。 从安眼中光芒炸裂,又生生按捺住想要出手的心思,静静地等待着。 “我要皇上立时停止追查孩童丢失之事,”小贼冷哼一声“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樱却笑了,小声清脆,听的人心都化了。 从安的脸色却彻底阴沉下去“难道本宫的孩子是孩子,旁人的孩子便不是孩子了?” 那小贼反倒是一挑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对从安的这个反应表示满意。 但他确确实实是惹怒了从安。 取剑归来暗卫飞至从安身边,从安伸手接过知秋剑,身上气息汇聚,似乎随时都能暴起伤人。 “朕答应!”赶来的萧允辰却忽而开口。 那小贼身上的气息却猛地变得暴虐,妩天的心底也变得一片冰寒。 小贼忽而朝着从安飞射而去,从安唯恐伤到小樱,不敢随意出鞘,只得以手为刃与他过招。 那人身法极其巧妙,比起那晚的试探,对方此次明显是动了真格,掌风凌厉如刀,身法缥缈若鬼魅。 掌风吹动下,从安头上的珠翠滑落,三千青丝飘散,背上生生受了一掌,但小樱也重新落在她的怀中。 手中一沉的同时,耳边那小贼的轻笑声散落,从安护着小樱从帐篷上飞落喝住了想要追寻的众人。 萧允辰手下的那些暗卫并不听他的,跟着那道蓝影,跑没影了。 “就这么放他走?”萧允辰急问。 “追不上的。”从安摇头,顾不得逝去嘴角的血丝,赶紧查看小樱的情况。 后者咯咯笑着去抓她散落的乌发,看起来依旧活泼。 萧允辰看着手上的从安,愧疚的揽住她的肩头,对着一边还呆愣着的众人叱道:“愣着作甚!请姜院卿!” 从安抬手逝去嘴角的血丝,眼神深邃,目光骇人。 等到姜院卿进入龙帐时,从安已经坐在床上调息。 萧允辰守着小樱就在一帮看着干着急,苟从忠有心帮忙,但也不敢乱来。 床上的青丝散落的女子哇的一口吐出鲜红的积血来,姜院卿赶紧上前,手中银针翻滚间直接朝着从安扎去,助她调息。 “没事。”从安强撑着开口,声音倒是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般虚弱“他留手了。” 姜院卿慢慢的收起银针,而后替她把脉。 从安受的是内伤,姜院卿细细把脉,利落的开方子,同时低声道:“是隔空掌。” 这下萧允辰的脸色彻底变了,那个人,看起来最多二十余岁,极有可能是张落口中的魔宫小宫主。 这样一个魔宫三代的人,都有这样的功夫,那其他人呢? 那小贼今日要挟之举,似乎坐实了魔宫所行的残忍之事。 苟从忠当即握紧了拳头,牙关紧咬,腮帮子鼓鼓的。 “皇上。”从安忽而开口“臣妾想请姜院卿重新给那孩子验尸。” 姜院卿一愣,就听从安道:“避开孩子母亲,解刨。” 萧允辰也是一皱眉,这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有那个揭破重验的必要吗? 从安却死死地盯着他,眼中似乎有火焰燃烧。 (本章完) 第486章 狐狸 第486章 狐狸 说实话,萧允辰今日情急之下的那一句答应的话,她不是不能理解,可却还是有些寒心。 等到这屋中人散去后,萧允辰看着沉默不语的从安,更是如坐针毡。 许久,某人实在熬不住,轻咳一声,道:“安儿,朕” 他放软了音调,打算哄一哄她。 “为什么?”从安却问。 萧允辰沉默了下,认真的看着从安“萧羽辰是我北辰的公主,她的命,远比旁人珍贵的多!” 他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为了她,朕可以牺牲千人!万人!” 他的声音在帐中炸响,惊得人耳膜发疼。 “皇后入皇家多年,经历的刺杀也不止一回,难道还不明白这一点吗?”萧允辰晓之以理。 “朕知道,国丈和大哥在战场上身先士卒悍不畏死才拼的曾经苟家军的辉煌!”萧允辰又接着动之以情“但你去军营中问问,问问那些兵士愿不愿意用自己的命换苟家父子的命!” “朕想,皇后能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萧允辰叹道。 他说的这些,从安心知肚明。 莫说是那些兵士如何选择,就算是他们这些人,若是今日在劫难逃,只怕拼尽此处所有人的性命也会保下萧允辰,将后者送回帝都。 在苟家军,她爹爹和大哥只要活着一日,苟家军救不会倒。 在北辰,只要萧允辰在一日,北辰就不算亡。 小樱是下任帝王,她的命,比谁都重。 只是这个话题叫从安心头发沉,于是她换了个话题,逼问道:“皇上不是说了,小樱交给您很安全吗?” 这是身为一个母亲,在朝着父亲兴师问罪。 萧允辰反倒有些委屈“他抢人。” 从安一愣,不解的看着萧允辰。 萧允辰接着道:“朕身边那些酒囊饭袋,还抵不过安儿一个。” 他在这里给从安带高帽,从安却懒得理她。 于是她道:“应当不会呀!” 她记得,萧允辰身边藏着一批身手不错的人啊! 萧允辰便打了个响指。 这屋中立时出现了一名暗卫。 萧允辰看了暗卫一眼,那暗卫立刻道:“娘娘,那人的身法诡异,我等只看见他突然出现在屋中,连行踪都未看清,他便已经落在了帐外。” “当时朕就在旁边看折子。”萧允辰小声给自己开脱“若非小樱笑了一声,朕都发现不了。” 从安却生生打了个寒颤,这般的身法,若是小贼对萧允辰起了不轨之心,那后者岂不是很危险? 萧允辰也想到这一点,憋屈地道:“暗卫和巡逻的兵士均已加强,只是.” 只是他们觉着这些可能还不够。 从安想到,第一次与那小贼交手的时候,那小贼消失时的身法自己就没看穿。 那家伙像是随风散了,宛若鬼魅一般,直接消失在原地。 若是他们身处密林之中,从安倒是能给他找到理由,但他当时就在自己的帐中,难不成还能穿了隐身衣不成? 从安叹了口气,没有再追究,只紧张地盯着萧允辰,小声道:“暗卫毕竟是在暗处,小贼身法如此诡异,臣妾怕要是有个万一,暗卫来不及出手,皇上身边,还是带上人吧。” 那跪倒在地的暗卫似乎有些不服。 从安扫了他一眼,平静的对萧允辰说:“皇上若是觉着没必要,咱们可以试试。” 萧允辰一愣,不解的看着她“试什么?” 从安扫了眼跪倒在地的暗卫,身上忽的爆发出滔天杀意,下一刻,萧允辰只觉着脖颈上一凉。 而那些外面守着的暗卫才刚刚扑进来。 见到此番情景,一个个惊得不敢动弹。 听枫并未出鞘,从安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淡定的看着眼前人。 顺带瞄了眼自己脖颈边的寒光。 方才也只有这个跪在这里回话的暗卫来得及出手。 “笨死了。”从安丝毫不惧,抬头看向这个眼神漠然之人“本宫行刺皇上,你倒是先拦下本宫动作救皇上啊!杀本宫作甚?” 萧允辰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才收回兵刃,重新保持沉默。 从安雪白的天鹅颈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粉痕,毒药入体,发作的很快,从安身上一软,无力的偏倒在萧允辰的怀中。 他的剑上用了麻痹类的毒药,虽不致命,但也能让敌人在极快的时间里丧失行动力。 萧允辰着急忙慌得将解药给从安喂下,从安觉着这药有用极了,才刚换过劲来便伸手朝着萧允辰讨要。 萧允辰没好气的拍了她一把掌“你不是还用听枫削水果么?” “安儿想在枯叶上用。”从安嘿嘿一笑,笑的像是只小狐狸“好不好嘛~” 萧允辰便又看了眼这个跪地请罪的暗卫。 暗卫便乖乖的将毒药一并奉上。 萧允辰将东西交给从安,又看着那个暗卫,示意他回答从安方才的问题。 暗卫看了从安一眼,才低声回话“因为,属下知道娘娘不会伤害皇上,所以挟持娘娘对皇上会更有利。” “本宫要是刺客。”从安哼了一声,觉着脖子上还有点疼“你家皇上现在已经没气儿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大不敬。 萧允辰没好气的掐她的脸,疼的从安哎呦哎呦直叫唤。 “反正,方才除了他,其他人进来的时候跟饺子似得。”从安嘟囔道:“依臣妾看,还是放两个明卫暂且跟在身边吧!” 她道,又伸手拽萧允辰的袖子“小樱也要。” “他就不错,给不?” 她今日挨了一刀,打定主意要叫萧允辰也放点血。 萧允辰有些无奈“皇后啊,你不能张口就把领头人要去啊!” 原来是头领啊!从安恹恹的收回手,那还是算了。 但她的提议还是被采用,萧允辰身边多了两个贴身的木桩子,跟的比王公公还紧,走哪贴哪的那种。 而小樱身边也多了个会武功的暗卫。 当从安第一眼看到那名打扮成宫女模样的暗卫时,惊得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她愣了许久才用手强行合上了自己的下巴,对着眼前人语重心长地道:“你不必打扮成宫女,还是穿之前的衣服便好。” 她说着,看了眼他从鼻梁划到眼睛的狰狞伤疤,从一边的匣子里翻出来之前从街上买的半张脸的红白狐狸面具丢给了他“带上这个吧。” “日后若是有人冒充你,只要他摘下面具,本宫便能分出真假。” 暗卫低声应下,恭敬地听令。 “你叫什么名字?”从安又问。 “属下没有名字。”暗卫道:“编号二十八。” “那日后便叫狐狸。”从安语气淡漠,嘴角含着笑意“小樱还小,不会数数。” “是。”暗卫狐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不像名字的名字,神情没有丝毫的起伏。 从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觉着他是个有趣的人。 虽然没有那日的那个小贼有趣。 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三十当日,从安抱着小樱在军营中走动,她身边的狐狸如影随形般跟随着。 小樱咯咯笑着,从襁褓中伸手在寒风中抓着。 从安回眸,看了眼狐狸,忽而道:“狐狸。” 狐狸立刻上前,态度恭敬。 “来。”从安在妩天诧异的目光下,将孩子递给了狐狸。 “本宫累了,你来抱她一会儿。” 狐狸的那双手,是拿到杀人的,哪里抱过孩子?可是从安的手却送的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狐狸若是不接住,小樱便会掉在地上。 地上都是土石,这样弱小的小可怜若是跌下去,只怕会摔得头破血流。 于是狐狸便手足无措地捧住了她。 “娘娘,还是奴婢” 从安用余光止住了妩天的话,朱唇微抿,笑意从脸颊荡开。 小樱被他捧着,并不舒服,下意识地就想动。 她这一动,险些从狐狸手上落下去,好在后者眼疾手快将她搂紧了。 小樱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反倒是觉着好玩,在从安松了口气的表情中,咯咯笑着伸出小胖手去抓狐狸的下巴。 从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她小声指导着狐狸该如何抱她,又告诉他该如何单手抱着孩子。 被当做道具的小樱乖巧的很,笑容甜美,看得人心都化了。 从安想给小樱的,是可以拿命跟随的死士,这样的人,只有从小培养。 只有狐狸一个还不够。 从安心想。 她不能让小樱走自己的老路。 小樱身边的人,必须对她忠心耿耿。 “走吧。”从安接着道,她是要去找萧允辰听消息,顺带谢恩。 姜院卿带人刨了孩子的坟,解刨之下,发现这孩子所受的掌法和从安所受似乎有些不同。 从安受的伤,伤势虽轻,但明显更加精巧。 若不是从安将体内的掌气祛除,若不是那人手下留情,只怕从安也会在几日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连痛苦都没有。 那孩子的却不同,孩子的五脏六腑从外观上看着虽没什么,但切开看,却能发现都成了肉糜。 萧允辰听见姜院卿的形容,胃里有些翻腾。 他中午才吃的肉糜。 这应当不是隔空掌。 只是此种掌法究竟为何,姜院卿不是江湖人,她判断不出来。 衙门里的那些仵作更是为难。 魔宫的嫌疑并不能因为隔空掌下定论,同样也不能因为不是隔空掌而洗清。 从安脑壳痛,有人比她更痛。 比如发现期限将至的府衙众人。 一个个愁的头发都快掉完了。 而山上炸毁别院地道中的碎石终于被完全清出,只是下去探路的第一队侏儒兵却只回来了半个。 姜院卿救了一夜,也只抢回来半条命。 地道中机关重重,非有图纸而不能行。 事情一下子陷入僵局。 整个年关也染上了血腥。 正可谓是开篇不顺。 萧允辰不喜欢从安的说法,烦躁之下同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摔碎碗碟的声音连隔着几个帐子的苟鸿风都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苟从忠心疼自家小妹,不住地往那边张望。 见着那边动静迟迟未消,他便问道:“爹,要不咱们还是去劝劝吧?” 苟鸿风却摆了摆手,拧着眉头示意自己的儿子坐在一边。 说实话,他此生最对不起的,也许便是这个女儿了。 之前她失踪之后才得了一点儿消息,萧允辰便不惜千里跑来追随,但是苟鸿风还是欣慰的,可看现在这个状态,他也不知道该说女儿幸还是不幸。 这个年,却是不少家庭都过不好的。 “安儿之前同我谈过。”苟鸿风缓缓开口“这件事我想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才决定问一问你的意见。” “爹老了。”苟鸿风叹道:“苟家的门楣,终归是要靠你来支撑的。” “爹,您正当壮年,怎么” 苟鸿风抬手,制止了苟从忠的话,接着道:“你知道,安儿为了这个家,究竟算计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说句不敬的话,咱们皇帝,是个多疑的性子,这么些年来,要不是安儿在朝着替咱们家撑着,咱们不知明里暗里还会多受多少算计。”苟从忠将话说的坦白。 “所以你小妹当初求到我面前时,这个局,我便默许了。”苟鸿风叹了口气“你也忍下了热血,决心陪为父,做个田家翁。” 苟从忠有些不自在地躲避着苟鸿风的目光,对着他道:“爹,您说这些做甚?” 他顿了顿,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直跳,咬牙道:“小妹的苦心,我都明白。” “不,你不明白。”苟鸿风却看着他,他眼中目光如炬。 苟从忠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只觉着似有刀斧加身般可怖,分明是寒天腊月里,他身上的衣襟却被冷汗打湿,当即跪倒在苟鸿风面前,重重的一叩首。 “你若是明白,近来剿灭山贼的差事就不会事事亲为!” “你若是明白,又怎么日日在校场上那般意气风发?” “你是真明白吗?”苟鸿风长叹了口气“你知道你小妹的苦心,你明白苟家的处境,所以你收手,可你却没法收心!” “苟从忠,你娘在军营中生的你,你生来便和军营绑在一起了!” (本章完) 第487章 争吵的结果 第487章 争吵的结果 苟从忠紧咬牙关,两颊上的肌肉鼓成了疙瘩,双目爆瞪,剑眉紧蹙,额上豆大的汗珠滑落。 他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沙场多年,突然隐退,亲手建立的苟家军四散,这种事情,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一直以来,在苟家,他们父子二人聊天时都可以避开了这一点,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提此事。 苟鸿风深深地叹了口气,减缓了声势看着眼前跪倒在地的儿子。 他的三个孩子,最像他的当是眼前人了。 苟从义.自然不必再提。 从安的性子也不只是随了谁。 “爹。”苟从忠终于开口“我知道小妹辛苦筹谋一场皆是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她不惜将自己陷入艰难的局势里,小妹的苦心,我明白的。” 从安是当朝皇后,若是有个强横的娘家可以依靠,自然也能少些污糟事。 可她却亲手断了自己的靠山。 “如今,你又是如何想的?”苟鸿风长叹了口气,只问。 苟从忠忽而泪流满面。 他在战场上拼杀数年,多少次受伤都不曾流过的泪水今日一并留下。 “爹,我、我不甘心!”苟从忠猛地抬头,看着苟鸿风“我属于军营!属于便将!而不是在这安稳乡里度余生!” “我知道小妹辛苦一场,可今时不同往日!”苟从忠攥紧了拳头“难道日后小侄女登基,还会听信谗言害了咱们全家不成!” “小樱本是女子,北辰历史上虽然有过女子为帝的先例,但毕竟不合礼法,更需要人撑腰!”苟从忠接着道:“我若是在军中,日后也能护上她、护上小妹!” 看着慷慨激昂的儿子,苟鸿风眼中的神情更加复杂。 于是他叹了口气,慢慢的阖眸,缓缓地开口“皇上有意重建苟家军,并许诺以丹书铁契。” 苟鸿风扶着凳子渐渐站起身来“皇上也应允了此番回京后,另赐封地,许我父子二人离京。” “你小妹说,”苟鸿风走到苟从忠面前,语气平静“苟家日后毕竟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是安稳余生,还是建功立业”苟鸿风从他身边走过,略微停顿了下,道:“你自己选吧。” 撂下这句话,他便径直朝着帐外走去。 只剩下一个尚处在纠结与痛苦中的苟从忠。 “停停停!”从安赶紧伸手将萧允辰手中的白瓷汝窑花瓶给夺了过来“这可是臣妾最喜欢的。” 萧允辰又抓起桌上上的青瓷小罐,同样被从安噼手夺下。 “这个粽子糖也是臣妾近来最爱的!”从安给他换了一个,随口道:“皇上砸这个!” 萧允辰一时急火攻心,险些叫她气的背过气去,当即将手中的瓷瓶往桌子上狠狠地一拍,气鼓鼓的看着这她“苟从安!你别太过分!” 从安冷哼一声,不悦的蹙眉“皇上砸了臣妾那么多杯盏瓷器,还嫌不解气!是不是非要连臣妾一起砸了才行!” 这分明是他处理公务的帐篷,里面的一应用具什么时候成了她苟从安了的? “你!”萧允辰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人,气的浑身发抖“朕倒真想打你一顿让你下不了这个床,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胆子乱来!” 好!那你来打啊! 从安当即双手叉腰,瞪大了眼睛憋着气看着他,活脱脱就是市井口同人吵架的泼妇,哪里还有半点儿皇后的威仪? 狐狸抱着咯咯笑着的小樱,面具后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未敢离开分毫。 妩天看看没有受到无良爹娘影响的小樱,又不时地担忧的朝着传来瓷器碎裂声的隔壁帐篷紧张地张望着。 这!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皇后娘娘分明是带着小公主来谢恩的,怎么突然就和皇上吵成这个样子了呢? 最关键的是,当萧允辰砸了第一个杯盏时,从安还淡定的嘱咐他们先到这隔壁来。 他们才出了方才的帐篷,从安的回骂声便响彻云霄,声音之尖利叫偷听的暗卫都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萧允辰气急,四下里看了看,一把将桌子上的公文尽数推到一边。 这么一大片公文落在地上的声音,惊得外面的王公公又是一个哆嗦,这等会子他们可有的忙活了! 从安看着拿桌上公文撒气的萧允辰,刚刚才松了口气,便被某人一把扯住手腕拉了过来。 这家伙压根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一把将她按到在桌子上。 紫檀木的桌面坚硬,撞得从安痛呼出声。 她虽然穿的厚实,但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啊! “萧允辰你个混蛋!”被推到在桌子上的从安惊叫“我揍你了啊!” 守在一边的暗卫们面面相觑,他们现在是不是该进去阻拦皇后娘娘? 于是他们齐齐看向首领。 首领却摇头。 “可是.”有人担忧的小声嘀咕。 “打不过。”首领凉凉的道了句。 这些暗卫相护交换了个眼神,而后默默地站在一边保持沉默。 皇后会不会打皇上两说,他们要是冲进去,只怕免不了受夹板气,受气不说只怕还要被当成沙包出气!傻子才进去! 萧允辰直接伸手解开了她的腰带。 身上衣衫散开,从安一下子就慌了,她赶紧压低了声音叫道:“皇上,臣妾等下可还要——” “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允辰的嘴巴堵住。 萧允辰是动了真火,下嘴极重,倒像是在咬她,像是要吃人! 从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失去了主动。 帐中燃着火盆,倒是不冷,可萧允辰还是怕她着凉,也没舍得将她身上衣裳尽数褪去。 可就算是这般,从安也够屈辱的了。 他进入的时候,她只得咬紧了自己的手指,免得叫出声来。 这个禽兽!这帐子隔音不好,大白天的,又是在这种地方! 她堂堂一国皇后,还要不要脸了! 外面守着的王公公听见里面的动静停了,略微纠结了下,还是撩帘进去想要看看情况。 他这边脚步声一响,警觉地从安立刻尖喝“出去!” 萧允辰的动作猛地一停,怒喝道:“滚!”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王公公当即退了出来,并打定主意,在里面的人叫自己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进去! 也不能放人进去! “萧允辰,你这个混蛋。”从安得了一时的喘息,压低了声音急急叫道:“你发的什么疯!” 萧允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附在她耳边啃噬着她,含糊不清地问“还敢不敢乱来!” 这疯女人,竟然提议由她带着小樱去城中走一趟,看看能不能遇见那日使隔空掌的小贼! 她堂堂一国皇后,难道就是来冒险的吗? 从安瞪大了眼睛,小声呜咽着。 萧允辰以为她要求饶,于是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那只手。 “他的身份应当错不了,我们需要一名熟知江湖事的人。”从安努力克制住喉中的呜咽,喘着粗气道:“况且,既然是与隔空掌相似的功夫,他那里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萧允辰的脸色更黑了,他重新捂住了从安的嘴巴,一直到结束都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等到他结束,从安的后背上更是一片酸疼,她无力的从桌子上坐起,歪倒在他的怀中,委屈巴巴地道:“你这是在泄愤!” 她好疼! 这帐中分明有供萧允辰小憩的小床的,这个禽兽非得把她按在桌子上。 “嗯。”萧允辰大大方方地承认“就是该让你疼一疼,省的你不长记性!” 他将从安从桌子上打横抱起,小心的放在了小床上。 床上的锦缎微凉,冰的从安打了个哆嗦。 这一动,身上更疼了。 “朕已经命人将那孩子死因不是隔空掌的消息放出去了。”萧允辰轻轻抚摸着从安红晕未退的面颊,没好气地道:“要是他真像你说的那般,前来偷盗小樱只是试探外加为魔宫正名,只怕最迟明早便会有消息。” “那皇上倒是直说啊!”从安更加委屈了“有必要这么折腾臣妾吗?” 萧允辰尴尬的移开视线,手却慢慢的向下“是不是伤到了?” 他的手指进去,疼的从安倒抽了一口凉气,当即便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憋着泪可怜巴巴的瞪着萧允辰。 “朕是被你气的。”萧允辰的手指在她的体内搅动着,语气却平静如常,甚至冷静的同她分析“你是朕的皇后,小樱是北辰的公主,皇后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将自己和小樱至于险地?” 他顿了顿义正言辞地道:“朕说过,这桩案子太过惨绝人寰,皇后想要关注,朕能理解,也不会隐瞒,但是这些事,何需皇后亲力亲为?甚至以身犯险?” “那朕也太无能了吧?” 从安真的是快要哭出来了,就没有见过比他更混帐的人! “皇上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放开臣妾?”从安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她觉着自己委屈极了“今晚的年夜宴臣妾还要出席,如今衣裳妆容全都乱了,还要重新梳洗。” 萧允辰慢慢的抽出手来,从安才刚刚松了口气,这混蛋便又压了上来。 “皇上!”从安欲哭无泪“臣妾是您明媒正娶的妻,是正宫皇后,又不是宠妃姬妾,在这种地方,臣妾” 她的话还没说完,脖颈便又被萧允辰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这会儿怎么不叫朕萧允辰了?”萧允辰无良的继续着“朕的皇后是母老虎,宠妃姬妾都被赶跑了,只能委屈下皇后了!” 他顿了顿,竟又补了一句“皇后放心,朕保证衣裳无事。” 他的保证没什么用,等到他再次结束后,从安的衣裳全乱了。 她废了好大力气,才将衣裳整理成能出门的样子。 她整理衣裳的时候,萧允辰便替她梳妆。 这个餍足的男人终于生出了一丝愧疚之心,开口便道:“这里梳洗不便,委屈皇后了。” 从安翻了个白眼,并不想理她。 宫人精心为她画出的妆容全花了,但从安如今脸颊染粉,哪怕未施粉黛也像是化了桃花妆,整个个人看上去妍丽极了,有些魅惑。 萧允辰又扶起了从安,小声问:“还能走吗?要不朕命人找一顶轿子?” “这里是军营!”从安没好气的嘟囔“臣妾若是坐轿子,其他人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也是。 萧允辰便不再勉强,但从安还是顿了下,撩起眼皮子看着萧允辰,这一眼眸中光华诡谲,威势十足“皇上,臣妾不是玩意儿,您说摆弄就摆弄。” “是朕的错。”萧允辰立刻道,认错态度诚恳。 从安便压下满肚子火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她原本还想着去苏子珏哪里看一下,但如今时间却是不够了。 回去后,她吩咐人准备热水替她沐浴更衣,又命令奶娘帮着小樱装扮。 从安沐浴时素来不喜欢有人随侍,可今日却是个例外。 当妩天看到从安身上斑驳的、紫红色的痕迹时,惊得倒吸了口凉气,当即皱起了眉头,一面取了化瘀的药膏,一面在心中斟酌着话语。 从安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妩天静默的替她伤药,到了最后才小心的开口劝道:“娘娘,您和皇上鹣鲽情深是好事,只是” “本宫明白。”从安泡在热水里,无力的抬手止住了妩天的话头“皇上最近憋狠了,又被本宫气到了而已。” 她顿了顿,又道:“等会,你去姜院卿哪里,取剂汤药来。” 这. 妩天瞪大了眼睛,没听过正宫皇后还要伺候汤药的啊! 从安抬眸看了她一眼,平静的嘱咐道:“日后,宫中也要常备汤药。” 妩天只得低声应下。 从安嗯了一声,慢慢的阖眸,水下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满腹心事无人可说。 她让妩天去找姜院卿拿汤药,萧允辰那里自然也知道了。 年夜宴前,这家伙回到龙帐见到从安时,脸色阴沉的可怕。 从安却不惧他,只用如水般冰凉的眸光扫了他一眼,而后挥手示意那些宫人退下。 “臣妾的身子,短时间内不宜再有孕。”从安简短的说:“皇上可以找姜院卿问询。” (本章完) 第488章 除夕夜 第488章 除夕夜 “再说了。”从安顿了顿,毫不畏死地道:“臣妾要是有心隐瞒,哪里还用的着让妩天去找姜院卿拿药?” 这话说的同样在理。 可萧允辰还是觉着憋屈,看了从安半天才搂住她委屈巴巴地道了句“朕听闻这汤药吃着伤身子。” 所以咱别吃了好不好? 从安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抱住自己的人。 这货谁呀! “可是,之前后宫的妃嫔吃的应当都是这些汤药吧?”从安好奇的问。 这种话题和自己的妻子谈论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萧允辰先是有些尴尬,而后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从安心知肚明,没有强求,只是还有些倦懒,于是靠在他怀中打了个呵欠,顺带对着偏头便想吻自己面颊的萧允辰来了句“皇上,臣妾想要再收拾上妆可是来不及了!” 言下之意:莫挨老娘! 萧允辰尴尬的轻咳一声,果然放开了她。 从安本想着,这在军营里的新年,总不会像在宫里那般劳神费心。 但真到了这一会儿,却不得不扶额苦笑。 尤其是当有人起哄,想要她出手和苟从忠比武的时候。 下身还不时地传来阵痛的从安看着这些起哄的兵士,连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萧允辰轻咳一声,打算摆摆架子替从安挡上一挡,但苟从忠却已经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说了句“请皇后娘娘赐教。” 四下里又是一片起哄叫好声。 苟鸿风抚摸着胡须呵呵笑着,同时还朝着从安投去几分困惑的眼神。 “皇后前日才受了内伤,如今尚未调理好,此番比试,还是算了吧。”萧允辰便放缓了音调,对着苟从忠提醒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边传来的杀意更浓,从安阴恻恻地瞄了他一眼,那意思:你还知道我身上有伤? 今天下午不是还挺威风的么?她都求饶了!这禽兽还不肯放过她! “皇上放心。”苟从忠耿直的道:“只是过招而已,臣不会伤到皇后娘娘的。” 你还真是我好大哥啊! 从安欲哭无泪,但苟从忠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她便也只能点头应下。 可当从安手握知秋剑走到苟从忠的对面时,却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对面之人身上气势浑厚凌厉,却是带着暴躁与无尽的战意。 虽没有杀意和杀气,但这明显是对敌时才会有的气势。 她的大哥,动真格了! 从安扫了眼坐在位席上的苟鸿风,朝着后者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知女莫若父,苟鸿风亦是察觉到了苟从忠此时身上的变化,当看到从安这个眼神后,立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严肃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再度在心里骂了一遍萧允辰,从安缓缓一笑,重新调整了内息,这才道:“大哥,请吧。” 苟从忠拔剑,目光若鹰,看向从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又像是在看一座翻不过去的高山。 可今日,他却想要迈过去。 他在赌! 从安收敛了心神,眼中寒光乍现,身上的气势同样变换了。 感受到她的认真,苟从忠嘴角微弯,对着她轻轻颔首:小妹,你可千万不要放水啊! 从安认真的点头:放心吧大哥! 同样是苟家的剑法,兄妹二人的领悟却各不相同。 苟鸿风的剑意恢弘厚重,从安的却飘渺灵动。 两人攻守之间,一个像是山,稳扎稳打雷霆不同,却又夹杂着厚重的土石,一但击在敌人的身上,必然能打的人头破血流。 一个却像是水,灵动自然,绕山而行间,招数绵密,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妹,你的速度怎么慢了?”苟从忠打斗中小声道。 “受了点伤。”从安的吐息却有些不稳“大哥你也不说让着小妹点。” 苟从忠一剑朝着从安噼去,从安以剑鞘做挡,险险躲过这一击。 “那点伤奈何不了你。”苟从忠却道:“别让着大哥。” 从安手中寒芒轻挑,险些破开了苟从忠的防御。 谁让着你了! 苟鸿风看的直点头,老脸上满是欣慰。 “国丈。”萧允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低声问道:“国丈以为,谁能赢。” 苟鸿风再度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压低了声音恭敬地回话“皇后娘娘有伤在身,只怕今日胜负难料。” 他的话音才落没多久,两人几乎同时解除了对方手上的兵刃。 两人同时仰头,立时飞起。 从安身上的凤袍在这黑夜里炸开了火红的花儿。 她手中剑鞘一把将那寒光含住,只听得锵的一声,剑已入鞘。 从安轻巧的落在地上,头上的步摇金光闪烁,身上的玉珏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苟从忠持剑落下,看到她已经归剑入鞘,不解的收手看着她。 怎么不打了? 分明胜负未分。 从安弯了嘴角,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对着高台上的萧允辰行礼。 后者会意,立刻搬出了一堆冠冕堂皇之词,生生将这场打斗终止。 可等到从安上了台,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趁着没人注意压低了声音对着从安小声问询“皇后怎么突然收手了。” “疼。”从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就差对着萧允辰呲牙。 心虚的某人立刻替她夹菜,这般帝后情深的模样看的众人又是一阵感叹。 苟鸿风扫了眼似乎有些憋屈的儿子,端着酒杯低声提醒道:“你小妹有伤在身,你要是想过招,等她好些再说。” 苟从忠有些茫然,小妹那日伤的有那么重么? 那点小伤,调养一日也就够了啊!更何况他们今日比试并未用多少内力啊! 从安越想越气,偷偷地伸手掐萧允辰腿上的软肉,疼的后者眼皮子直抽,可又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着他的风度和威仪。 当晚,等到此间事终于了断时,萧允辰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稳了,可偏偏不愿意坐轿子。 “皇后说的!”他大气的一挥手“这里是军营,不能坐轿!” 从安恨不得找个担架给他抬回去! 搀扶着他的王公公实在没忍住,拿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从安,那意思,您说的? 从安轻咳一声,不想理会这些事。 等到好不容易将这货伺候上床,从安自己已经累的腰酸背疼。 今晚可是要守岁的啊! 从安看着这个瘫坐在床上的猪,欲哭无泪地想。 偏偏萧允辰还不安分,拉着从安就要求欢,程度之恶劣叫从安一度以为他是被人下药了! 这货想了想,直接将帕子用冷水打湿盖在了萧允辰的脸上。 倒霉皇帝呆了呆,无力的抬手将脸上的帕子拽了下来,幽怨的看向她。 不看不打紧,一看这家伙立刻起身,再无半点醉态。 只见寒天腊月里,某皇后端着一盆凉水,笑盈盈地站在龙床边。 某皇帝十分自觉地醒了酒,摆出了他那九五之尊的威严模样,轻咳一声对着从安叱骂道:“皇后意欲何为!” 苟鸿风的帐中,这边的父子二人眼中惧是清明。 他们在军营中,甚少饮酒,就算是在今日这般情境下,除了年夜宴开篇时皇上的祝酒外,皆是以茶代酒。 “爹。”苟从忠声音有些发闷“我” “别打你小妹的注意了。”苟鸿风一边沏茶,一边对着苟从忠笑道:“只怕从今往后,你找她比武,结果都会只有一个。” 苟鸿风顿了顿“平局。” 苟从忠顿时更加郁闷了。 他本想以此次比武确定自己接下来所为,若是他能赢,他便重建苟家军,若是落败,则继续当个富贵闲人 结果却是平局! 萧允辰那帕子狠狠地抹了把脸,而后坐起身来,长舒了口气。 从安放下手中盆,将醒酒汤递了过来。 萧允辰接过,一饮而尽,而后叹道:“你大哥今天是抽的什么疯?” 他问的直白,从安便偷笑了一声,将自己的判断说给他听。 “啧。”萧允辰砸吧了下嘴,无奈的摇头“要是你大哥有你一半的城府,只怕你也不用这般操心。” “皇上说什么?”从安眨吧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萧允辰“臣妾听不懂。” 萧允辰哼了一声,只道:“平局好玩吗?” 从安便弯了嘴角坐在他的身边,像只小白兔一般温顺的靠在他的肩头,小小声嘀咕道:“那臣妾是真的疼嘛~” “行了。”苟鸿风叹了口气,轻轻敲了敲桌面,而后道:“布置得怎么样了?” 苟鸿风回神,郑重的一点头。 苟鸿风便嗯了一声,又道:“你亲自去盯着些,别放跑了。” 他在下任务,苟从忠的眼神便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身上的肌肉紧绷,像是只等待出击的猎豹。 “是。” 苟从忠站起身来,慎重的行了个军礼,而后才大步离去。 萧允辰的醉意倒像是装出来的,只是又吐了一回,看起来还是有些难受。 “军营里的酒,都是这几日才从苍云城运过来的。”从安心疼的拍着萧允辰的背给他顺气“这酒喝起来不算烈,但后劲大着呢!” “谁叫你喝那么多!”从安又补了一句。 这家伙明明酒量不行,竟然还替她挡酒,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 萧允辰扫了她一眼,压根懒得理她。 只对着刚刚进来的暗卫头领投去了问询的眼神。 见到后者点头,他便一摆手。 两人的默契程度看的从安都有些吃醋。 “在想什么?”萧允辰注意到她表情上的变化,于是问。 “你做了什么安排?”从安有些好奇。 萧允辰便搂住了她,啄了啄她的面颊,轻声笑问“你不是最讨厌这些脂粉了么?怎么还不洗掉?” 从安纳闷的看了他一眼,越发觉着他脑子有病。 但是这帐中温暖如春,她方才照顾这货的时候几番忙碌,的确出了些汗,脂粉糊在脸上,是有些难受,于是她没好气的看了萧允辰一眼,果然走到内间去将这脂粉洗去。 她洁面的时候,便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渐远,心里又是一阵狐疑。 还有这满头金饰,压得她头疼。 她将脸上的东西洗干净,便坐在梳妆台前,将这些头面全都除去。 直到镜中只剩下那黑发垂在肩头,她才轻巧的松了口气。 她挑了根白玉的发簪,重新挽了个松散的发髻,对着镜中的自己看了看,又将那根发簪拔下。 还是算了,今晚是除夕夜,还是按照规制来吧。 她这样想着,正要叫人进来重新为自己盘发,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从安便知道,自己是被当成鱼饵了。 “艾先生?”从安保持着对镜的姿态不动,口中轻声问道。 “凤灵公主果然消息灵敏。”小贼轻笑。 从安缓缓回身,抬眸看着这位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艾先生当真是好轻功。” “多次入这军营如若无人之境,本宫佩服。”从安说的十分诚恳。 她要是有这个本事,只怕想要出入皇宫也没那么困难了。 小贼却道:“在下是来给凤灵公主送消息的。” 从安便挑眉看他,神态倨傲,眼中眸光诡谲,威仪十足。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 从安嗯了一声,静默的等待着下文。 “凤灵公主何必委身于当今圣上呢?” 此言一出,从安倒是乐了“本宫六岁,蒙先帝看重,赐与皇上为后,及笄之年便正式入宫,这本是天下皆知之事,艾先生何有此一问?” “论文韬武略” “论文韬武略”从安直接打断了小贼的话:“天下能人辈出,超越当今圣上的不知几何,若是单单凭此,便决定这皇位由谁而坐,这天下,早就大乱了吧?” 此话落下,小贼眼中的光华更甚。 “本宫听闻,当年魔宫宫主带领魔宫退隐时,年方二十有余,想来,心中所想,也不过是这天下安定。”从安继续道:“难道艾先生身为他的后人,反倒不解他的抱负?” 小贼这回是彻底乐了,他高兴地时候,眼睛便更亮了,像是猫儿一般。 从安照着萧允辰的吩咐说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觉着脸上有些发烧。 好在此处烛光昏暗,也看不太出来。 (本章完) 第489章 第489章 小贼乐着打量了她半晌,也没从她的神态上看出什么异常来。 故而他轻咳一声,道了句“世人提起我魔宫,皆是惧怕,没想到凤灵公主竟会有此言论。” 从安默默地注视着他,傻孩子,论旁的,咱不说,论攻心之计,你可比不过某只狐狸。 这些话,全是之前萧允辰告诉她的,可这货并没有提将她做饵的事,直接将她也一起算计进来。 “艾先生若是想说孩童失踪案一事,还是快些罢。”从安叹了口气,装作忧虑的模样,道:“若是行动够快,不少家庭,今晚还能过个好年。” 她这话说的干脆漂亮,小贼便轻笑一声,对着从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从安却笑着摇头,伸手轻轻地在梳妆台上扣了三下。 小贼神色一变,只见这帐篷之外顿时火光大亮,黑压压的人影照射在帐篷上,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讥笑了一声,就凭这些人,也想抓他? 他的身形一动,身影再度变得虚幻起来,从安之前一扬手,将一边装了荧光粉的盒子丢了过去,重重的砸在了小贼的腿边。 这种荧光粉重量极轻,才刚刚落地便飘散开来,直接附着在小贼的身上。 亮亮的,还挺显眼。 “行了,别耍把戏了。”从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本宫素来不相信什么隐身术,同样的招数,用过一次也就够了。” 见着小贼似乎想要动手,从安又急道:“哎哎哎!你现在可还是送情报的线人,要是再动手,可就是刺杀了啊!” 小贼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人,觉着她有时候也挺无赖的。 从安得意的一扬下巴,她那一掌难道是白挨的么? “你要几个人手?”从安又问“去哪儿?” 小贼气哼哼地道了句:“地道里的机关已经解开了,你去不去看?” 她有病啊! 这么好玩的事当然要去! 于是她立刻站起身来,两眼放光! 奈何腰疼! 她才起身,便疼的倒抽了口凉气,不自觉地扶了下桌子。 小贼倒是一愣,不解的看着从安。 她不会真受伤了吧? “不去。”妩天没好气的嘀咕“本宫有伤在身,行动不便!” 小贼无语的看着从安,好麻烦的样子。 萧允辰轻咳一声,对从安的回答表示满意,同时还不忘走出来,笑眯眯地表示愿意给这个小贼些人手,命他带人去之类的。 这里的人一走,从安便不满的瞪着萧允辰:禽兽! 下午的时候还说不让她冒险呢!晚上就拿她当诱饵! 萧允辰却走到她身边低声问“还疼?” 你说呢!从安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 萧允辰身上满身酒气,熏得她有些不舒服。 于是她退后了些,嫌弃的看着他。 萧允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到了床上,而后走到一边净手。 “今晚可是要守岁的!”从安瞪大了眼睛,警觉地看着萧允辰。 擦干手的萧允辰走过来,懒懒的瞄了她一眼,伸手从袖中摸出个药瓶“上完药会好受些。” 他说着,坐到了从安的身边,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从安呆了呆,一把按住他的爪子“我自己来!” 萧允辰便好脾气的收回手看着她,听话的有些过了头。 但是他没有走开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从安想了想,觉着当着他的面给自己上药似乎更丢人,于是她默默地移开了视线,红着脸道:“只许上药。” 萧允辰轻笑一声,今夜他要等着听消息,可现在又没有什么事情做 直到外面传来汇报的声音,他才慢慢的收回了那只上药的手。 彼时,从安已经无力的缩了起来。 她一点儿都不想理某个禽兽! 当萧允辰回来时,他的心情似乎格外的阴郁,只对着从安道:“皇后一起吗?” 从安一愣,不解的看着萧允辰“去哪儿?” 夜色如洗,星芒璀璨。 藏蓝的天空中一片安逸,和紧张肃然的军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姜院卿独坐在僻静之处,身边摆着一个雕花食盒和几个已经空了的酒壶。 忽而身边有脚步声传来,她便抬起头去,却有些意外的发现是某人。 他手上的纱布已经取下,如玉般莹润的手指上夹着一朵儿盛开的辰星花“新年礼。” 姜院卿愣了愣,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伸手从他手中接过那辰星花,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这种花随处可见,可这朵似乎格外的馥郁。 她闻着这花香,有些痴了。 “还不知先生怎么称呼呢。”她低语道,从食盒中拎起一个小酒壶递给了苏子珏,算作是回礼。 “姑娘知道在下姓苏,不就够了?”苏子珏却笑言,声音轻若柔风。 姜院卿心中一动,没有言语。 自打萧允辰提醒她以后,她便没有再找过苏子珏。 “先生可以出来了?”她又问。 苏子珏轻笑一声,遗憾的摇了摇头,口中却温柔的道:“照看我的两个孩子,年龄不大,他们累了,我便叫他在帐中先睡会儿。” 这番话说的真好听。 姜院卿便没有言语,只问道:“先生出来不易,不会只是想同我说说话吧?” “为何不可?”苏子珏便又笑了,笑的平静且温柔。 “良辰美景,会见佳人,”苏子珏面具下的眼中暗含戏虐“不对吗?” 姜院卿脸上一红,耳朵发烧,心里不争气地跃动了几下,眼中也多了些许柔情。 “放在旁人身上,自然是无错。”姜院卿只道:“可放在先生身上,却有些有趣。”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能与外界有什么接触,却还来撩拨! 姜院卿心中虽动,但却明白的很。 故而语气平静,暗含警告。 苏子珏听懂了她的警告,故而笑了笑,伸手拎起她方才递来的酒壶,撩开面具一角,仰头将那琼浆咽下,清澈的玉液自他唇边滑落,散在衣襟上,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失意之人。 他的样子美好的像是一幅画卷,叫人看了就有些移不开眼。 当他放下酒壶时,却又变成了那个如玉公子。 “是在下唐突了。”苏子珏站起身来,礼貌地对着姜院卿长施一礼,而后笑着告辞。 好一幅坦荡君子模样。 他的帐中,灯火已经熄灭,可当他进入时,却已经有人坐在了桌案后。 见他进来,那人便点燃了手边的烛灯,托着腮帮子无力的看着他。 她刚刚被萧允辰折腾了一回,现在困得要命,只想好好睡一觉。 萧允辰那个禽兽,原本只是说想叫她来看看,可半路上听了兵士的汇报后便阴着脸走了。 只将这边的事情交给从安应付。 从安觉着自己堂堂一个皇后,简直累成狗。 帐中昏迷的小兵已经没了人影,想来是被抬走了。 苏子珏便晓得,自己这是中计了。 若是这些人当真想看着他,只怕也不会就派这么两个人来,特意派了这两位,只怕监视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试探他。 “讨杯茶喝。”从安打了个呵欠,慵懒的像是一只猫儿,浑身疲惫至极。 帐中没有旁人,她自信又自负。 苏子珏便摘下了面具,微笑着颔首,煮水沏茶。 一时间,帐中便只有炉火爆出火花的噼啪声,和炉子上水滚动的咕嘟声。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直到冒着白雾的茶盏端到自己面前,从安才抬眸看着这个人。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回来。”从安道了这么一句,听得苏子珏的动作一顿。 “在下不会走。”苏子珏轻声道:“只是这么些日子以来,有些闷,想要出去走走而已。” 从安嗯了一声。 她面前的案桌上摆了一个青瓷海口的矮花盆,花盆里乘着透亮的清水,水面上漂浮着三四朵辰星花。 花朵浮在水面之上,静默的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从安之前也没少摘这花朵做装饰,只是从未发现,这花朵的香气这般好闻。 她的身上似乎又有热流滚出,萧允辰之前的温度还停留在她的身体里,她无力的同时也有些发虚。 她端起茶水呷了一口,略微缓解了下喉中的干涩,一抬眼,却看见这个人还站在自己的身旁。 他摘下了面具,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便暴露在从安的视野之中。 从安的呼吸一滞,下意识的想:他真好看。 无论第几次看到这张脸,从安心中都会有惊艳。 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嗯?”见到她将视线投过来,苏子珏的喉中便发出了一丝问询之音,身子也略微前倾,险些便压了过来。 从安移开了视线,有些心虚。 “坐吧。”她说,又抿了口茶水润嗓子。 苏子珏便顺从地坐在下首。 从安不想和他多说,这个人的外貌太具有迷惑性,她怕自己被他绕进去。 “把面具戴上。”从安吩咐道,只是她现在身上没什么气势,这一声也有些无力,像是在撒娇一般。 “好。”苏子珏答应的时候又笑了一下。 “你喝酒了?”从安的目光从他湿了的衣襟前滑过,而后又收了回来。 看到她不愿直视自己,苏子珏的眼中便闪过一丝狡黠,但这点子暗含鬼胎的视线很快便被他掩盖过去。 “是。”苏子珏答的利落,从安问什么,他便说什么。 两人一问一答间,说的全是今晚苏子珏为何出去、出去做了什么。 无论从安怎么问,苏子珏都照说不误,就连和姜院卿一起说了什么都直言不讳。 只是从安的问话却有些凌乱,像是困极。 于是苏子珏便道:“娘娘累了。” 从安眼前的茶水已经喝完了,苏子珏便再度上前,替她重新沏了一杯。 这一杯,香气更浓。 从安闻着,心中发痒。 苏子珏的面具忽而掉了下来,露出那完美无缺的容颜。 他现在离从安有些近,从安甚至能看见他那乌黑浓密的睫毛,和清澈透亮的眼瞳。 她忽而打翻了手边的花盆,冰凉的水浇了她一手。 心里生出的那点子绮丽的心思顿时都没了,瞌睡也同样被惊醒。 从安浅笑着道歉,对着进来查看情况的妩天使了个眼色,后者只看到了苏子珏的一个背影,便退了下去。 她拿出绣着兰草的绯红色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眸中光芒微凉,带着些冷冽的杀意。 之前苏子珏请她喝茶,她悄悄用帕子沾了些,确定没什么问题,可今日这般场景,难道只是因为她被萧允辰撩拨的不成? 这太荒唐了! 从安伸手拿起掉在桌子上的鬼面,面具上的绑绳是自然断裂的,没有丝毫动过手脚的痕迹。 说到底,是她心志不坚。 从安将面具不轻不重地撂在桌子上,并没有叫他起身的意思,就这么直接了当的问话。 她的话从方才的那些小事转而问到了那些走失的孩子的诡异状况上。 苏子珏竟然也答了。 按照他的说法,那些孩子很可能是中了咒,但是他需要看过,至少要到那些孩子丢失的地方看过才能确定。 这样的事情,是从安不能做主的。 于是她又问“先生可能推演出下一个孩子丢失的方位?”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无力取闹了。 从安问出后,自己也有些脸红,可她的脸已经不能再红了,所以也无所谓了。 苏子珏果然摇了摇头。 他若是点头了,从安反倒会觉着他是个骗子,故而也没什么失望的情绪在。 “果然不能么。”她道。 “不,不会再有孩子丢失。”苏子珏却道。 从安一愣,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子珏一眼。 她想了想,笑问“先生说,此次事情和本宫的一位故人相关。” 见到苏子珏点头,她便又道:“不知这么些时日已过,先生可还推演出了其它?” 面对这般明目张胆的试探,苏子珏答的简单:“天机所在,不敢妄言。” 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从安嘴角微抽,有种自己是在街头算命的感觉。 这个人敷衍起来比苏子墨还要过分! “况且。”苏子珏顿了下,接着道:“若是在下推演无误,想来娘娘今夜便可知答案为何。” (本章完) 第490章 妖道 第490章 妖道 今夜? 妩天冷笑一声,今夜本是除夕夜,本该好好热闹的军营却是外松内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军中上下警惕性更超往常。 就连艾小贼那般的好功夫,进来也被人提前发觉踪迹,被萧允辰那只狐狸来了个瓮中捉鳖。 从外面看,自然看不出什么。 但是苏子珏的帐子本身就在内部,这些防备瞒不过他的眼睛,难道他还能发觉不了? 从安冷哼一声,支着腮帮子漠然地看着他。 说出这种话,把她当傻子糊弄不成? 苏子珏心中有些无奈,同样觉着,自己方才所言,有些糊弄人的感觉。 于是他轻咳一声,笑盈盈地问“娘娘不信?” 从安便悠悠的叹道:“今晚若是得不到答案,只怕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倒霉。” 她顿了下,又补了一句“当然,若是有了答案,只怕倒霉的人更多。” “不过,这些和先生的推算,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樱已经熟睡,狐狸死死地守在摇篮边。 入夜前,皇后娘娘特意嘱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小公主半步。 睡梦中的孩子,嘴角带笑。 之前在楚家的时候,从安的奶水有限,又不放心旁人,故而小樱身上并没有多少肉。 可被救出来后,她却顿顿吃的肚儿圆,小脸也长开了,胖乎乎的分外讨喜。 只是不怎么亲人,哪怕是奶娘,大多也只能在喂她的时候抱她一会儿。 除了爹娘,倒是与妩天亲近。 除此外,便是这个忽而被派到她身边的狐狸。 帐中门帘忽而被人掀起,狐狸立刻警觉起来,余光只看到一个红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看到这一抹朱红,狐狸刚刚绷紧的身子也有了一瞬间的放松。 他对着来人行礼抱拳行礼“皇后娘娘。” 来人修长的指尖贴在朱红的唇上,在昏暗的宫灯下,她的半边容颜都藏在阴影中,微微挑起的嘴角,笑容有些诡异。 “嘘。”来人示意狐狸莫要出声,免得吵醒的小樱。 她自己则走进了些,伸手想要触碰小樱,可她的手尚未碰到小樱,狐狸的刀便已经朝着她刺去。 来人没有防备,手臂上挨了一刀,当即一个闪身落在了一旁。 狐狸单手将哭泣的小樱从摇篮中抱起,手中寒芒直指来人。 奶娘被小樱的哭声惊动,立即走了进来,才入帐中便看到狐狸剑指皇后娘娘的场景,立时吓得惊叫出声。 来人摇晃了下,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奶娘被吓得两眼一翻,同样昏死过去。 已经冷静下来的从安正在陪着苏子珏磨时间,忽而妩天撩帘而入,快步走到从安身边,附耳道:“娘娘,狐狸叛变,劫持了小公主。” 从安顿时一惊,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朝着小樱的帐子飞去。 小樱的帐子已经被兵士团团围住,这些人见到从安,脸上有惊慌和诧异“皇后娘娘?” 从安扫了那个出声之人一眼,立刻掀起帐帘走了进去,只见在一片寒光中,被包围的狐狸单手抱着哭泣的小樱,手持利刃警觉地看着这些人。 他身边不远处,还倒着一个红影,看打扮和侧脸,竟和自己差不多。 这一幕,已经很清楚了。 从安当机立断,直接叫人将那人绑了,顺带还道:“卸了她的关节,以防缩骨!” 见到她上前,狐狸后退一步,眼中警惕不降。 倒是小樱,忽而咯咯一笑,朝着从安张开了胳膊。 狐狸这才松了口气,收起利刃,主动上前将小樱递给从安。 从安紧张地看着怀中的孩子,心都要化了,同时也重重的松了口气。 她抬眸看向狐狸,对着他一笑“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是冒牌货的?” 狐狸犹豫了下,才道:“她进来后直接过来看公主,而且公主哭了。” 从安一愣,而后失笑。 外面天寒,人在外面走着,难免会沾了凉气。 除非是紧急情况,她和萧允辰过来时,总要先在火盆边烤去凉气才凑到小樱身边。 副将上前,在被绑之人耳后寻摸了下,果然找到了人皮面具的接口。 而后朝着从安投来了问询的眼神。 见到从安点头,他才动手掀开了面具。 立时,小樱又大哭起来——这回是被吓得。 从安赶紧挡住了小樱的目光,一边轻声哄着,一边打量着那个人。 那人的面容平整,就连鼻子也被削去,面具之下的脸倒像是没有皮一般赤红一片。 从安曾经听过江湖上,有人为了练易容术,会将自己的面皮剥去,她当时还以为不过是句玩笑话,没想到今日竟叫她看见活的了。 这样的人,应当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吧? 从安看了狐狸一眼,后者利落的将身上的解药抛了过去。 “给本宫审。”从安漠然道:“若是审不出来,就叫无常卫来审!” 无常卫的刑讯手段是出了名的,尤其是苟两的。 哪怕是死人,他也能从嘴里抠出点消息来。 她是动了真火,故而言语间没什么客气在。 今夜的事,她想想都觉着害怕。 她抱着小樱回到龙帐,小心的哄着,可小樱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任凭她怎么哼歌摇晃都扯着嗓子拼命地哭嚎着。 孩子的哭声,叫从安心中焦躁异常。 她实在没了法子,便皱眉对着妩天道:“去请方才那位先生过来抚琴。” 妩天一愣,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 但她看了眼哭泣不止的小樱,也只能咬牙应下,出去的时候,却不忘对着人吩咐,命令这些人,在龙帐旁边搭一个临时的小帐篷。 当苏子珏抱着琴来时,小帐篷已经搭好,帐篷中的火盆烧的正旺,温暖如春。 而孩子带着沙哑的哭声,就有些刺耳。 苏子珏没有再耽搁,很快,琴音响起,平静又安宁,带着淡淡的喜悦与温馨。 小樱的哭声逐渐停息,打了个哭嗝儿,慢慢的睡着了。 从安也松了口气,重新将小樱递给了狐狸,示意对方在这里等自己一会儿,而后才出门朝着旁边的小帐篷走去。 苏子珏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摸浅淡的笑意。 断了绑绳的鬼面就扣在一边,面具上的图案狰狞,可这个如玉公子半点都不搭边。 他指尖的琴音逐渐停止,而后起身对着从安长施一礼。 从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没有回礼便直接走了,等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半张白猫的面具。 “新年礼。”她说,语气里多了些柔和,没有方才的咄咄逼人和暗含杀气的冷漠。 “小樱很喜欢你。”从安道。 这是她和善的缘由。 现在看来,小樱似乎对善意和敌意有种本能地反应。 小孩子的直觉,最精准不过。 更何况,这个人曾经为了抚琴哄小樱伤了手,如今伤口才好。 纵使他有问题,从安也不好拆桥太快。 “娘娘的问题,有答案了。”苏子珏接过面具,忽而道。 从安一愣,便看他已经将面具重新带到了脸上。 白猫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却没能遮住他的芳华,他看起来还是如玉般美好英俊。 这样的人,是能魅惑世人的。 他的容颜,叫从安有些羡慕。 要是她也有这么一张脸,只怕能省下很多事。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想过了便抛在脑后了。 帐外传来王公公的声音,听得从安一愣,她转身走出去时,苏子珏便跟在了她的身后。 “娘娘,皇上请您过去。”王公公道。 从安看了眼跟出来的苏子珏,随口吩咐妩天送他回去,顺带还警告般的看了眼苏子珏。 要是妩天也被撩拨,他不介意将苏子珏变成和王公公一般模样。 王公公的脸色并不好,可见形势之严峻。 从安收敛心神,跟随在王公公身后,朝着萧允辰处理公事的帐中去了。 萧允辰黑着脸看着跪地之人,并不想多言。 跪地之人身上沾了一身的荧光粉,还有灰尘,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和之前相比,他消瘦的面颊上胡子拉碴,眼窝凹陷,眼下乌青极重,脸颊上还带着灰尘和擦伤,腿上的擦伤也不住地往外冒血。 没有人给他包扎。 站在萧允辰身后的两个暗卫看向他的眼神近乎是看向死人,而压着他的两个兵士,看向他的目光更加阴森,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剥皮挫骨。 从安来时,先是注意到萧允辰的怒火,而后才看到了跪倒在地的那个人。 萧允辰重重的一拍桌子,惊得从安立时回身,惊疑不定地看着萧允辰“皇上?” 萧允辰指了指书天道长,冷声道了两个字“妖道。” 从安又是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书天道长,书天道长忽而抬头,对着她轻声一笑,笑容里满是讥诮。 “这就是你当初护下的人!”萧允辰的声音里满是冰寒和怒火。 其实他心里更多是失望,以及替这个女人觉着不值。 那些人,一个个的,从醉竹到书天道长,哪里就值得她当初那般相护了? 从安心中慌乱如麻,觉着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着失望透顶。 怎么会呢? “你自己说,”从安开口时,语气平静如常,就好似在说今天天气如何一般“还是说,请他们叫你说。” 书天道长冷眼看着从安,只问“我说,你便信么?” “不信。”从安斩钉截铁地道:“只是本宫找不到你作恶的理由。” “难道本宫当初的赠金,不够你挥霍吗?”从安的声音里夹杂了火气“竟还要你这般为非作歹?” 书天道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仰头大笑“娘娘,做坏事还需要什么理由。” 从安一把抽出身边暗卫手中剑,寒光直指书天道长。 “皇后。”萧允辰忽而开口,强行止住了从安到了嘴边的话。 “既然皇后没什么要说的了。”萧允辰便挥了挥手,示意兵士将人押下去。 从安冷眼瞧着,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萧允辰又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这些人便同样退了出去,一时间,这帐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个。 从安无力的丢了刀剑坐在地上,无助的像是个孩子。 怎么会这样呢? 萧允辰蹲在她的身边,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循循道:“皇后,知人知面不知心,朕知道你素来心软,对身边人看的极重,但是” 他停顿了下,又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也该看清楚了。” “你放了允礼,结果他要篡位,你放了这道士,结果他为祸一方。”萧允辰接着道:“还有那个东旭的公主” “朕知道,你总念着旧时情谊。”萧允辰的声音压得极低,比起方才的怒火,他现在身上的气息倒是平稳不少。 “但如今你是皇后。”萧允辰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也该分得清楚情谊和利弊了。” “答应朕,别再心软了。”萧允辰深情款款地哄道:“好吗?” 从安眼皮子一跳,总觉着有哪里不太对劲,萧允辰像是在憋着坏水一般。 她心里有些慌乱,但还是收敛了眼中的光华,顺从的点头。 可她依旧满腹疑惑,书天道长,为何要害那些孩子呢? 之前书天道长受制于萧允礼,难道这些事是萧允礼做的不成? 还是说,是一个和她极度亲近之人? 她心中的不安更浓,单单是一个书天道长,只怕是不会叫萧允辰放下苏子珏之事刻意来此的,只怕还有旁的事。 “来。”萧允辰将她扶起“地上凉。” 从安在萧允辰的搀扶下,慢慢的站起身来,坐在了桌案后的椅子上。 椅子上垫了厚厚的羊毛垫,极软。 这么一坐,从安便看见了桌上的情报,当即身子便僵在了原地。 “国都近来大雨,宫人们修整坟茔时,发现了个空包。”萧允辰的就搭在从安的肩膀上,他的手掌微微用力,掐的从安的肩膀有些疼。 萧允辰凑到从安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皇后,你看,是谁的尸首没了?” 从安的身子逐渐恢复柔软,她看着桌上的情报,目光落在了那三个字上——风常在。 “皇上的意思是,风芸还活着?” (本章完) 第491章 消息 第491章 消息 从安直言,丝毫不避讳。 萧允辰便嗯了一声,他想了想,淡定地道:“不过也难怪,风芸本就是西冥派到朕身边的探子,潜伏多年。” “一朝出事,她想要假死逃跑也是常事。”萧允辰接着道。 “唔,也是。”从安顺着萧允辰的话头镇定的分析道:“毕竟后宫遣散,莫说是皇上了,就是臣妾,风芸也不是时时都能见到,对于探子来说,这种潜伏本就没什么意义。” 她的话锋一转,便想开口道一声‘就这么放她离开吧’之类的话,却又想起萧允辰方才的警告,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只是问道:“区区一个西冥的探子重新出现,便值得皇上如此费心?” 萧允辰沉默了下,掀开了这一张情报,露出了接下来的。 “有消息说,你二哥在西冥出现。” “这不可能!”从安惊呼一声,直接站起身来,动作之剧烈更超往常,险些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究竟是哪个乌龟王八蛋!”从安重重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我二哥已经逝去多年,连他的主意都要打!” 萧允辰看了她在她手下化成两半的桌子,轻咳一声,赶紧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而后才道:“皇后” “皇上!”从安泪眼蒙蒙的看着这个人,似乎有满腹的委屈,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委屈极了“二哥去的时候,臣妾的第一个孩子也跟着去了,难道皇上忘了吗?”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萧允辰自然没有忘。 那个孩子来的时候一日日的消耗着她的生机,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萧允辰当时险些以为要连她一起失去了。 好在她无事。 她说起此事,萧允辰心中同样不好受,于是抱住了她,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再提了。 “臣妾自然希望二哥无事。”从安抽噎了下“但斯人已逝,臣妾绝不允许有人拿他的身后事做文章。” 她的语气坚决,言辞恳切,甚至还带着哀婉与祈求,听得萧允辰心中大恸,故而他搂紧了他低声致歉,顺带哄道:“乖,是朕不好,不该叫你看这些的。” “今天是除夕,别哭了,好吗?”他的手掌微烫,落在她的脸颊替她擦去眼泪。 从安缩在他怀中抽噎了半晌才整理好情绪,抬眸看向他,自嘲般的笑了“我又弄坏了你一张桌子。” “下次换铁的。”萧允辰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安破涕为笑,伸手轻轻锤了下他的心口。 “臣妾让人把小樱抱来,然后跟着皇上一起等消息吧?”从安抽了下鼻子,问道。 她将方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听得萧允辰便是脸色一变。 他方才嘱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故而漏过了消息,现在连回去剁了自己的心都有。 要是小樱出了什么事,那可该如何是好? 他顿了下,道:“天寒地冻的,咱们过去吧。” 反正这里的桌子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从安顺从的点头,两人回到龙帐,看着在狐狸的看护下熟睡的小樱,心里不约而同的生出一抹软意。 只是才停歇没多久,便听见有人来报,说是方才捉住的那个冒充从安的冒牌货被救走了! 那些负责审问的兵士被内力震晕,只怕要在床上躺上两三日才能缓过劲来。 从安一听,立时眉头一皱。 被内力震晕?那些兵士又不是身虚体弱的妇孺,怎么会这般容易被内力震晕? 且震晕还要不伤及身体,那得是多雄厚的内力啊! 她自问是做不到这点的。 从安看住了小樱,心中越发的不安。 事情,似乎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之前在朝堂后宫,面对的是阴谋诡计,如今在军营江湖,面对的却是强劲武力。 无论是哪一点,都够叫从安头疼的了。 好在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好消息。 三更时分,外面传来整齐的兵士走动声,将靠在座椅上小憩的从安惊醒。 萧允辰放下手中的文书,抬眸看向来人。 副将利落的朝着萧允辰禀告,小贼带着这些人入了暗道,轻巧的解开机关,像是早就知道地图一般,带着他们一路前进,在一处暗房里,找到了个被关押的中年人。 中年人的面容和他们所见过的王致和的面容相像,只是瘦成了皮包骨头,像是多日不曾进过米水一般。 被找到的时候,他整个人靠在墙角,已经是只有进的气少有出的气了。 那小贼看见他的时候还啧啧了两声,道了句“要不是这门儿我一人没法开,就把你拎去军营了,好在我动作快,你还留着口气。” 这地道,大多数地方都被封死了,唯有一条通道,与城南那些新挖出来的通道相连。 据那小贼说,山上的通道,是前朝战乱的时候留下的。 苍云城是富饶水乡,但极易被中断水源,成为困兽之斗。 故而当时的人们秘密修建了这样一个可以通往城外的密道。 只是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待商榷,毕竟若是逃生通道,又何必设下这般歹毒的机关呢? 但是那小贼却只愿意说这些,而后就拍拍屁股没影了。 当时发现的那个中年人实在是太过虚弱,故而这些兵士没敢将他挪动的太远,只是将人暂时留在苍云城的一家医官进行救治。 破晓时分,苟从忠披着晨雾带着人马回来,看向两人的目光里满复杂“皇上、娘娘,找到了。” 从安顿时紧张地站起身子看着苟从忠,苟从忠点头,对着他们道:“娘娘说的不错,府衙后院的假山的确连着暗道,那些孩子就被关在暗室里。” 他们将整个府衙秘密围住,守了一整夜才看到王致和带着师爷,两个人背着包袱悄摸摸的走到院中,在紧张地四下张望后,从假山的缝隙穿过,打开暗室进入密道之中。 这些人不敢打草惊蛇,只得偷偷尾随其后,果然看到了那些昏迷不醒的孩子们。 现下里孩子们还在府衙休息,请了大夫前去医治,而王致和和季师爷则暂时关押在府衙大牢内。 期间两人想逃,用的就是之前小贼消失的那种手法,好在苟从忠早有准备,撒了他俩一身的荧光粉。 从安听了苟从忠的讲述,心里越发的感叹。 这般说来,那小贼头一次来时便看穿了这个手法,所以才特意来到自己面前演示,给自己送招来了。 倒也不是官府众人太笨,只是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招式和解法。 从安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对着苟从忠急问“那个王致和,可是带了人皮面具?” 苟从忠一愣,他们倒是还没有检查这么细致。 萧允辰按捺住急躁的从安,对着她叹了口气,示意她别这般着急。 终归孩子是找到了,但是城中的戒严依旧。 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地之前,谁也不敢妄下定论。 这个初一,同样是充满忙碌和不安的。 那些孩子们也不知道重了什么毒,竟一直昏迷不醒,年龄最小的那几个不过三四岁,已经支撑不住气息微弱。 姜院卿自请去救人,萧允辰虽有些惊讶,但也允诺。 他同样跟着一起过去,主持大局。 从安一方面心急如焚,一方面又不放心小樱,故而只得呆在龙帐里心焦。 苟鸿风不放心女儿,过来时从安刚哄小樱睡下。 妩天见她中午没吃两口饭,故而准备了酥络端了上来。 某个老爹便看到自家女儿恹恹的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个银制的雕花小杓,而那雪白的酥络却一口未动。 见到苟鸿风来,从安随手屏退宫人,与自家老爹对坐。 张口便问:“大哥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问的直接,可苟鸿风却有些无奈的摇头。 自家那个儿子,打起仗来雷厉风行的,怎么现在却生出了扭捏的性子呢? 从安又看了眼苟鸿风,犹豫了下,低声将昨夜萧允辰告知她的关于二哥的情报说出。 听见她的这番话,苟鸿风顿时黑了脸当即便想开口,可却被从安的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才道:“为父倒希望这消息是真的。” 从安同样有些唏嘘,当初苟从义重伤被运回来之后,面容已经被灼烧的辨认不出,只能通过他身上的衣裳还有身边人的描述勉强知道是他。 他被折磨了那么许久才去,已经够痛苦的了。 她顿了下,道:“这事别让大哥知道,我怕他冲动。” 苟鸿风便点点头,父女俩交换了个眼神,又说了些苟从义当年的旧事,说着说着从安便红了眼眶,又哭了一场。 西冥皇宫,御书房中,西冥小皇帝耶律云屏退众人,独留皈仁一人。 皈仁不解的看着耶律云,似乎弄不明白皇上独留自己究竟是有何事。 耶律云犹豫了下,才将桌上的文书递给皈仁。 北辰的消息,飘飘荡荡,时隔多日才传递到此处。 这些消息,看的皈仁惊心动魄,待等到看完,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老师似乎很关注凤灵公主。”耶律云提笔在纸上写道。 皈仁看后,点了点头,同样提笔“不止是凤灵公主,西冥如今国弱,内外兼忧,殿下有北辰撑腰,才能暂且坐稳皇位,理顺朝政。” 他顿了下,继续道:“在殿下羽翼未丰之前,北辰若是大乱,只怕西冥同样不安。” “凤灵公主仁义心肠,只要她还在北帝身后约束,北辰便不会彻底将西冥吞并变成附属之国。”皈仁写道:“陛下也有了时间喘息。” 说到底,还是要保住凤灵公主。 耶律云却笑了,说什么仁义心肠,说到底不过是妇人心慈吧? 但是他却没有表露出来,只道:“辰樱公主诞生,西冥也要准备贺礼才是,老师此番可还要再去北辰?” 皈仁心中一软,有些犹疑。 外面忽而传来通传声。 小皇帝便又写了句“老师不必着急,待等到出发日前给朕回复就好。” 写完,师徒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小皇帝将手中纸张放在烛灯上,烧了个干净。 苟鸿风走的时候,从安的眼睛已经肿的更桃子似了。 她一个回身,却见到小樱的摇篮般已经多了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剑眉冷眼,刀削鼻梁,两颊莹润,下巴上带着些许铁青的络腮胡。 此时的他正将小樱抱在怀中逗弄着,小樱那傻孩子,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是陌生人一般,朝着他挥着手,咯咯地笑着。 看来竟是很喜欢这个人。 从安站在原地没敢乱动,只不住地打量着他。 男人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长袍,儒雅的像是个书生,衣裳的料子和小贼的有些相像。 他站在那里,可若不用眼睛看,压根感觉不到,就好似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从安在打量他的时候,男人忽而一个抬眸看向了她,只一眼,看的从安身上的内息便是一滞。 好可怕的内力!从安心想。 男人朝着她招了招手,就像是在逗狗。 可从安却乖乖走到他的身边。 男人忽而一指点在从安的肩膀上,从安体中气血又是一阵翻腾,一口暗红的血迹喷口而出。 男人利落的抱着小樱躲了一下。 沉积的血液吐出,从安体内的凝滞之感顿时消散。 她对着男人一抱拳,恭敬地道了声谢。 “底子不错。”男人遗憾的摇头“可惜了,这毒.” 从安体内余毒未清,那是之前萧允辰下的,摧毁她内力的毒素。 好在后来她施了些手段,再加上那是她已经怀孕,故而萧允辰命姜院卿给她解毒,但是当时多少坏了些身子。 听见男人那样说,从安也只得苦笑一声,没有接话。 “你要是不是皇后该多好。”男人再度摇头“我家你一定喜欢。” 大叔,你这话说的很容易叫人想歪啊! 从安眼皮子一抽,同时有些担心自家闺女。 果然,男人下一句话便是“这孩子底子不错,给我吧?” 从安嘴角微抽,认真的看着这个男人“先生觉着,对着一个母亲讨要孩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 出于对这个人实力的忌惮,从安把话说的极其婉转。 (本章完) 第492章 线索中断 第492章 线索中断 男人却哈哈大笑,抱着小樱不肯撒手,口中只道:“和旁人,我自然说不出这话,和凤灵公主么——” “有什么不能说的?”男人笑的邪魅,可身上却没有那些剑走偏锋练邪功之人的阴森与邪气,反倒是一腔连萧允辰都比不过的浩然正气。 这个人,生在乱世里,必定是人雄。 从安在心里暗道。 这丫头好生有趣。男人在心中想道。 他活的够久了,故而阅人无数,一个人的心性品格甚少能瞒住一位老者,可他看眼前人,却看不穿看不透。 这丫头身上的气息缥缈,非正非邪,亦正亦邪,不像是传闻中人,可除了她,哪里还能找出这第二人? 从安深吸了口气,对着眼前人道:“先生若是喜爱小樱,大可常来探望,只是.” 她顿了顿,又道:“这孩子身上流着皇家的血,我怕脏了先生的地方。” 一句话,说的露骨。 男人眼中的笑意更浓,他问“丫头,跟我走吧?” 从安却摇头,郑重的朝着男人长施一礼。 当初醉竹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从安早就明白,她已经走不了了。 “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男人又道。 从安浅浅一笑,慢慢地上前抱过孩子“多谢先生。” 男人便叹了口气,遗憾的看了她一眼。 妩天感受到了他的善意,忽而便觉着人也许都是会变得,但是行善事却无错。 若非醉竹和萧允礼当初替她造势,只怕在民间、在江湖,她不会有这般高的声望。 更无法引动眼前人。 男人似乎犹疑了下,才问“你不问我是谁?” 从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她还以为这些世外高人都喜欢玩那套‘你知我知不必明言’的把戏呢? 她犹豫了下,在问询和直接说之间想了想,而后道:“敢问先生,可是魔宫宫主艾云青?” 艾云青看起来似乎有些纳闷“你知道?” 妩天无辜的看着他,有问题? 艾云青的确不解,他又问“你可知魔宫宫主多少岁了?” 这个涉及到了从安的知识盲区,于是她不确定地道:“我听闻,应当已经过了百岁了吧?” “那你看我像是百岁老人?”艾云青又问。 说实话,不像的。 眼前人看上去最多三四十岁。 可那双久经沧桑的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他方才看向小樱的眼神。 那样睿智的,充满对新的生命赞叹的眼神。 并非三四十岁之人所能拥有的。 故而从安点了点头“您的眼睛暴露了您。” 艾云青被一句话逗乐了,当下丝毫不避讳的哈哈大笑起来。 从安不明白究竟哪里好笑,所以纳闷的看着他,直到他收住笑声扫了眼印在帐篷上的密集人影后才开口“先生?” “那你猜,那个苏子珏今年多大?”艾云青问道。 从安一愣,苏子珏看上去也不过二三十岁,那双眼睛,虽然深邃但未到看不见底的地步。 可眼前人却已经消失了。 从安只感受到一阵风飘过,那个人便没了踪影。 好生奇怪! 从安抱着小樱重新坐在凳子上,觉着有些饿了,伸手想要吃方才的酥络,结果却摸了个空。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失笑摇头,谁说魔宫可怕了? 多有趣的老头儿啊!走的时候竟然还不忘顺点吃的! “妩天。”从安提高了音量唤道,吩咐妩天再去准备些吃食。 妩天小心翼翼的,确定四下里无事之后才敢长松一口气。 姜院卿的药起了作用,那些孩子们状况最好的,睡了半日便悠悠转醒,稍微吃些东西身上有了力气,便能被人抱着,正常的回话了。 据这些孩子所言,他们都是在玩耍的时候突然闻见一股香气,他们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便想要跟着那香气去看看,然后便没了意识。 姜黄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和王致和身上一样的、可以‘隐身’的药粉,这种药粉洒在身上,可以折射周围的光,看起来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那些丢了孩子的家长们,刚开始是没在意,后来是心慌,压根没注意到身边的异样。 也许那些孩子,才刚刚走出去两步便被迷晕,被人秘密抱走了也说不定。 至于孩子所说的那些香气,姜黄查出这些孩子体内有蛊虫活动的痕迹,这种蛊分子母两种,当子蛊听见母蛊召唤时便会催动宿主找寻母蛊。 这样方便的能力,听得从安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当初善用蛊虫的南楚已经灭亡,那些蛊师们也四散开来。 只是不知道,时至今日,又是哪里在搞鬼。 那母蛊,依照姜院卿所言,也是需要人体滋养的。 只是却不在‘王致和’和季师爷体内。 就如同从安所猜测的那般,他们多日来所见过的‘王致和’是个冒牌货,是真正王致和的堂兄弟,名唤王致文。 而他身边的季师爷,也是假冒的。 真正的王致和在最初孩子走丢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结果被自己的兄弟打晕关押在暗室内,一直到昨日才被救出来。 而原本的季师爷,被埋在了花坛里。 但是这两人都不是蛊师。 他们招认,这些孩子的确是他们绑来的,不过他们所要做的,便只是将这些被放在城南地道里的孩子关押在府衙下的暗道中,而后在指定的时间中送出。 每个孩子,对方给他们一两黄金。 他们刚开始动手,便被王致和逮了个正着,原本都已经吓得想要收手了,但却有人在第二天早上将王致和和真正的季师爷打晕了放在他的房中,桌子上还有两张人皮面具。 王致和毕竟是他的亲兄弟,他下不了手,于是便只是将他藏起。 而那个被杀害的孩子和地道等事,两人一盖说不知道,将事情推得那叫一个一干而净。 至于接头人,据王致文所说,是群蒙面的黑衣人,他们曾经听闻,那些黑衣人称呼领头人为神使大人。 可究竟是哪里的‘神使’,他们便不知道了。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尚未来的及将第一批孩子送走,萧允辰便忽而戒严封城,而他们第二次收到指令打算将孩子送走时,却被苟从忠带人逮了个正着。 除了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剩下的家庭重新变得完整。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线索到了这里,便算是彻底中断了。 夜晚的时候,从安听了萧允辰的讲述,心中的困惑更浓,当晚,她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犹豫了半晌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朝着军营中关押犯人的地牢去了。 地牢中昏暗阴沉,寒气逼人,可某人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直到他看到从安阴着脸走过来,才下的赶紧背过身去,想要弄一些土灰往自己脸上抹。 从安冷眼看着他,抬脚在木质的栅栏上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震得门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说!”她道。 书天道长将自己扮地狼狈一些,才扭过身来,对着从安虚弱一笑“皇后想问什么?” “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给本宫说清楚!”从安冷声喝道。 “贫道已经说过了,口供也已经提交!”书天道长正儿八经地道:“娘娘大可自行查阅。” 不说是吧?联手骗她对吧? 从安对着一边的兵士招手,吩咐人将他绑在十字架上,还不忘嘱咐他们把烙铁烧红。 方才萧允辰的分析中分明有漏洞!他们既然已经抓到了和着孩子一起消失的书天道长,那为何连究竟孩子是被谁绑走的都不知道? 按理来说,就算是用猜的,也会猜是书天道长将孩子抱走的吧? 从安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见骨鞭,用一种阴凉地目光打量着他,见着后者似乎还想嘴硬,立时出手,一鞭子便将一边的桌子噼成了两半,桌子上的东西叮铃咣当地掉了一地。 书天道长倒吸了口凉气,干巴巴的夸赞道:“娘娘好鞭法!” 从安眯着眼睛看着他,又是一鞭子落在他的身边,地上顿时多出了一道足有半指深的浅沟。 “哎呀,不小心又打歪了。”从安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人,威胁着道:“你说,本宫下一鞭会不会打歪呢?” “娘娘。”书天道长干笑着“我觉着,可能会。” 从安便又是一鞭子下去,带起了一片一角。 “还真歪了。”从安不满地摇了摇头,对着笑道:“算了,还是换烙铁吧。” 书天道长看着那烧红的烙铁顿时急眼了“娘娘您慈悲为怀!” 从安便眯着眼睛,笑的纯良又无辜,她张开手心给书天道长看自己掌心的疤痕“你看,一点都不疼的呢~” 一边的妩天镇定的帮忙拎过烙铁,站在从安身边“娘娘,奴婢愿意代劳。” 一个两个都是魔鬼! 书天道长欲哭无泪“我招我招!” “悦来客栈二楼,有他们的一个窝点!”书天道长连忙道:“我偶尔间得了这药粉,又偷听了隔壁的谈话,便想去阻止,结果每次都晚到一步!” 不用说,这个窝点萧允辰的人肯定去看过了,只怕是什么都没找到! “为什么不报官!”从安有些气。 “原本想的。”书天道长理直气壮地说:“结果发现那个师爷也是他们的人!” 他还委屈了“我就想着,弄出点动静来,好叫你找到我,结果你一直没出现!” “然后?” “然后有一群怪人抓了我,听说以后就说要帮忙.”书天道长小声嘀咕道。 不用说,他口中的怪人就是那些魔宫之人 从安郁闷的看着他,然后这货被萧允辰捉到,和他联手演了一出戏!来骗她! 书天道长老实交代后,还不忘小声嘀咕“我告诉你,皇上肯定不会轻饶了我,你放了我吧?” 想得美! 从安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火,于是道:“就算这事跟你没关系,谋反的罪名你还是要担一担的。” “我也是被逼的啊!”书天道长更加委屈了,他原本已经回到现代,结果被召唤过来不说还被威胁! 从安心知肚明却也懒得理他,只是书天道长同样知道她太多事,留在萧允辰手中迟早是个麻烦。 她有些头痛,碍于故旧之情又不好下手除了他,心里烦躁的厉害。 书天道长没有漏过她眼中被她压下去的杀意,当即打了个寒颤,忽而开口“你的确回不去了。” “要你说!”从安没好气的摇头,挥手示意兵士将他放下来。 书天道长犹豫了下,又道:“不过有一件事,我之前没有交代。” 他见从安看向他的目光不善,于是道:“我也不确定,所以.” 他说着,看向从安身边的兵士和妩天。 从安犹豫了下,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而后才重新看向书天道长。 “老乡,在这里似乎有组织。”书天道长压低了声音道:“他们自称神宫,似乎还在挑选转变者和神使。” 从安皱眉“这么中二的名字,那群人脑子是被门夹过了不成?” “总之,那群人弄不好.”书天道长欲言又止,认真的看着从安“我不确定当时是否是听错了,也许他们是刻意让我听见的消息。” 毕竟哪有那么巧,做坏事还这般明目张胆,连被隔壁的人偷听了都不知道。 更何况妖道之事是和孩童丢失案一起发生的,他们怎么可能一点风吹草动都没能察觉? 除非是有意为之。 可若论此,那他们的目的只可能有两个—— 一是刻意为之,想要让书天道长还有后来加入的魔宫当替罪羊。 毕竟那孩子的死,便刻意做出了被隔空掌所杀的模样,而王致文伪造的那份供状也来的太快。 二是有意试探,想要看一看书天道长,或者说是自己的反应。 他们不能确定,究竟谁才是穿越者。 毕竟那些新政,那些功绩大多是按在萧允辰的头上的,皇上和皇后在这方面混杂的消息太多。 而皇妃商城和烟火之事,又有其他人在主管。 除了这两个,从安想不出其他。 苏子珏坐在帐篷中平静的画符,朱红的笔落下,像是鲜血在纸上蔓开。 (本章完) 第493章 王大人的敏锐 第493章 王大人的敏锐 “啧啧啧~”一道戏虐的声音传来“你还真是悠闲。” 苏子珏眉眼未动,似乎并未听见他的话一般。 来人的手指苍白莹润,直接朝着桌子上的半张白猫面具碰去。 苏子珏却忽而出手,以笔为刃,朝着那只不安分的手击去。 对方反应极快,以手为刀,立时噼向了苏子珏的手腕。 两人像是相熟已久,对彼此间的招数心知肚明,几番交手间,却连对方的肌肤都没碰到。 来人忽而收手,苏子珏笔尖的的朱砂墨落在了白猫的右眼旁,在洁白的面具上留了一滴溅开的红花。 苏子珏收回手,盯着那张面具,微微蹙眉,似乎有些在意。 来人以手作拳,捂着嘴巴笑的低沉且充满恶趣味。 似乎很高兴看到他吃瘪。 苏子珏伸手拿过面具,取出巾帕想要将面具上的痕迹擦去,但是墨汁却已经陷入了面具之中,留下了一道淡淡地红痕。 他握着面具,皱眉盯着那面具上的痕迹,似乎有些不虞。 来人便止住了笑声,顺口道:“不过是地摊上就能买到的小玩意儿,改明儿我弄上十张八张地给你!” 苏子珏却伸手抚摸着那点红痕,心疼的皱眉“这是她送我的新年礼。” 来人顿时不吭声了,他揉着脑袋想了想,提起方才的笔落在纸上,三两笔便描出了一只血红的火凤,火凤翱翔,栩栩如生,像极了常落在从安眉心的那只。 “如何?”来人问。 苏子珏却摇了摇头,将那纸张投入灯中烧了个干净。 火苗炸亮,来人藏在阴暗中的脸也显现在光明里,此人不是艾云青又是谁? “她体内的毒,还未解呢!”艾云青摇着头又提起笔,在纸上画了几朵零散饱满的樱花“那皇帝也够心狠的,时至今日也不肯尽信她。” 苏子珏嗯了一声,又看了他一眼“魔宫鬼医神医无数,可有解法?” “姜丫头配的毒药。”艾云青摩挲着下巴,沉吟道:“说不准能叫那些老家伙试试。” 苏子珏便点了点头,倒是艾云青道:“你确定要留下来?” “天时乱了。”苏子珏叹了口气,眼中露出的沧桑和一边的艾云青如出一辙。 帐外有人声近了,两人对视一眼,艾云青迅速隐去,没了踪迹。 帐外人掀开门帘走进,只看见桌上的朱砂笔和符文,以及赶紧起身行礼的苏子珏。 萧允辰的目光诡谲,带着算计与精明,又有着将一切囊括其中的睿智与高傲。 他他随手免了苏子珏的礼,只慢慢的行到桌边,目光从哪些符纸上扫过“这些是?” “回皇上,这些是祈福用的平安咒。”苏子珏语气平静。 从安轻手轻脚的回到帐中,发现帐中无人,她伸手抚摸着压痕,却发现被褥上还带着一点温热。 那个人离开应当有一小会儿了。从安心想。 她在假装自己是出去出恭,还是坦诚相告之间犹豫了下,选择了钻进被窝,一边暖床一边等着。 深更半夜的,他去了哪里?从安心想,是跟踪了我,还是另去他处? 从安想了约莫有两三刻钟的功夫,某个带着一身寒意的皇帝便出现在她的床边。 见到从安已经睡下了,他站在火盆边,烤去了身上的寒气才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抚摸着从安的面颊。 “皇上。”闭着眼睛的从安呢喃。 正当萧允辰以为她是在梦呓的时候,从安却接着道:“您这般趁臣妾睡着的时候碰臣妾可是很危险的。” 她说着,往一边移了移,将刚暖热的那一边让给了萧允辰。 萧允辰失笑,他脱去外衣在她身边躺下,伸手揽住了她“怎么没睡?” “等着找皇上算帐呢!”从安枕在他胳膊上,往他怀里靠了靠“皇上是想现在听,还是明日得空了再听?” 从安顿了顿“反正臣妾是睡不着的。” 她阴阳怪气的模样逗乐了萧允辰,后者亲了亲她的额头,同样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说,便是夫妻算帐。 明日谈,便是君臣关系。 “既然夫人睡不着,那便说说。”萧允辰知趣的回应。 “皇上为何要以书天道长为幌子骗臣妾?”从安张口便问。 萧允辰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坦诚且如此直接,对见过书天道长一事供认不讳,故而心中又放松几分。 “朕以为,你不会告诉朕呢!” 听见萧允辰柔和些许的声音,从安便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为何?”从安反问“臣妾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萧允辰呵的一声笑了“夜半熘出去,难道朕还会觉着皇后光明磊落?” 从安张口便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阴阳怪气的!” “臣妾不过是突然想到,一时间睡不着,想问个清楚而已。”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也符合她间歇性没脑子的状况。 “不是骗你。”萧允辰道:“朕当日和书天道长可是什么都没说。” 这话也是实情,剩下的都是从安自己脑补出来的,所以不算有人骗她,对吧? 从安气的磨牙,恨不得再咬上一口。 “皇上呢?”从安气哼哼地道:“深夜离开,又去了何处?” 萧允辰便说他讨了几张平安符。 从安有些意外,都三更了,不睡觉却在画符? 是世外高人都有毛病么? 真正的王致和看起来是个温文的中年男人,实际上却是一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他才刚刚好一些,便直接上了请罪的折子,同时翻阅案宗,提出疑点。 城南灭门案,死者人数不对! 此间事中,他虽被打伤关押,但这些事少不了他的连带责任。 可是他的动作却极其利落,叫原本想要重新调人过来的萧允辰暂缓了心思,直接命他以戴罪之身重理此案。 那些失踪的孩子们,先是统一安排在了府衙,而后又由各家各户将自己的孩子领回去。 剩下的那些孩子,一个个少言寡语,问询的人也只能从三言两语中推断出来,这些孩子是城南灭门案中被捉走的孩子。 如今这些孩子便安排在府衙,消息同样放出,可奇怪的是,这五六日之中,没有一名亲眷过来接人的。 而问那些孩子,那些孩子们的口供却出奇的相似。 他们的父母,多是来自苍云城外,或是做生意或是其它,而后在苍云城落得脚。 故而此地,没有他们的亲戚,他们也无处可去。 王致和亲自问了这些孩子,发现他们对自己的桑梓之地几乎一无所知,换言之,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老家在何处。 此事一出,王致和立时着手调查这些死者的来历。 几番走访,发现这些人最晚的也是在三四年前来的苍云城,而早些的,据附近的老人回忆,可能来到此处都有七八年了。 苍云城是富庶之地,外来人聚集在一片地方,相互扶持也是平常之事。 但这位王大人,却命人仔细清点了死者遗物,尤其是一些老物件,哪怕是已经发黑的银饰他也命人细细检查。 本以为,这些不过是被逼急后所做的无用功,没想到竟然真的叫王致和发现了端倪。 “你是说,你怀疑这些人来自金乡镇?”萧允辰看完手中的文书,错愕的看着跪地的王致和。 见到后者点头,他心中更加纳闷,再度看了眼折子。 折子上写明了王大人做出判断的理由。 这位王大人,在那些老旧的遗物中,均找到了金乡镇出现的物件。 有的是几件旧衣裳,有的是朱钗首饰,还有的,不过是个被收藏起来的拨浪鼓 而判断的缘由,仅仅是那些物件上出现的、甚至已经模糊的重瓣金盏菊。 从安听了后,眼中满是惊艳,这得是多么细致和敏锐的观察,才能在那么多老物件中找到这些人的联系? 金盏菊不过是平常小花,说起来的确不常用在首饰或者衣裳的花纹中。 而偏偏就是这种不起眼的小花,却是金乡镇处处可见的花卉。 就算是行在客栈里,也能在卧房中看到一两盆这种花朵。 金乡镇距离此处不过数十里,但和苍云城的繁华相比,那里不过是个穷乡僻壤的山间小镇。 王致和在来到苍云城前,曾经在金乡镇做过三年的父母官,故而对此处多少有些了解。 “金盏花镇定安神。”面对萧允辰疑问,王致和这般道:“金乡镇的百姓,觉着它能够为镇子带来安宁。” “所以衣裳首饰还有旁的物件上,多以金盏花为纹样。”王致和补充道,又呈上了被他保存极好的一双官靴。 靴子内部,同样绣着金盏花的纹样。 那是他离开前,百姓们送的。 萧允辰见了,心中的满意又多了几分。 只是金乡镇位于山中,消息闭塞,虽然离这里不过数十里的距离,但王致和还是有些犹豫,他也是许久不曾听过金乡镇的状况了。 萧允辰有心想要派人去打听,但是这种僻静的小镇只怕多少会有排外的心理,贸然前去,只怕会打草惊蛇。 倒是王致和,在折子最后请命,想要亲自前往查案。 王致和走后,从安才从屏风后走出,凑到萧允辰旁边好奇的查看。 见到折子上写得详尽的分析与罗列的证据后,从安啧啧了两声,道了句:“这个王大人是个人才啊!留在这地方可惜了!” 萧允辰扫了她一眼,并未接口。 灭门案发生多时,孩童丢失案也打草惊蛇,原本已经差不多快要断了的线索,硬生生的被王致和拾了起来。 萧允辰坐在那里沉吟了足有一刻钟,忽而仰脸对着从安笑道:“皇后之前说想要到处走走” 从安立时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对着他错愕的发问“皇上,您老人家不会想要打臣妾的注意吧?这案子您到底还要不要破了?” 萧允辰没好气的拿折子敲她的脑袋,说谁是老人家呢! “原本,按照朕的计划,二月上旬,咱们就该回宫了。”萧允辰叹了口气道。 如今已经是正月中旬了。 苍云城中,也在王致和的安抚下,迅速的将恐慌压下,流言散去。 等到元宵节的时候,竟然摆了灯市,有了丝欢快的气氛。 哪怕案子还有疑问。 “如今陌州也好,苍云城也罢,也不是非要朕在此处不可。”萧允辰犹疑了下,才继续道:“姜院卿说你总是心思不宁,朕想和你一起出去走走。” 金盏菊有镇定安神的功效,而从安明显也喜欢自然和森林。 他顿了下“顺带看看王爱卿。” 顺带考察一下这个人。 如果真是人才,在这里放几年便调到京中去。 从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萧允辰,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萧允辰吗? 她想了半天,偷偷地问了句“皇上,您这到底是心忧案情呢?还是想要以公谋私啊?” 结果却被打! 从安同他闹了半刻钟,心里也有了答案,故而道:“臣妾放心不下小樱。” 且不说神出鬼没的艾云青了,就是那个艾小贼,想要把小樱偷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 谁料萧允辰却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谁说要把小樱留在这里了?你这个当娘的也太狠心了吧?” 从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萧允辰,难道这货查案还想要带上小樱不成? “况且。”萧允辰咧嘴一笑“王爱卿调离多年,在这年节时候突然回去,总要有个理由吧?” 从安呆呆的,默默地缩了缩脖子,他又开始算计了! 于是从安熘了,还不忘让妩天派人去苍云城中重新买几件衣裳,还特意嘱咐她也给自己买几件! 妩天前脚刚走,苟从忠后脚便跟了进来。 从安才端起茶盏,还没来得及送到嘴边便听见通报,心中一喜的同时也有些纳闷,这会子小樱不在她这里啊! 苟从忠看起来满身的疲惫,双眼通红,满是血丝,看起来像是许久都不曾好好休息了一般。 “大哥,这是怎么了?”从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最近几日应当没什么需要苟从忠太过烦心的事情啊! (本章完) 第494章 打算 第494章 打算 苟从忠来了,一言不发,撩起下摆跪倒在地,重重地给从安磕了个头。 从安要扶他的动作一僵,慢慢的跌坐在凳子上,看着这个匍匐在地之人,脸上逐渐肃了神色,目光清亮如水寒若冰霜。 许久她才叹了口气,道:“大哥决定了?” 对面人咬着牙冠,结实的面颊鼓出了两个铁疙瘩。 “大哥起来吧。”从安叹了口气“此事原是我对不住你。” 她说着,起身去扶他。 “我把路子走窄了。”从安又道,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苟从忠要重回军中,要重建苟家军! “我知道。”从安接着道:“大哥下这份决心,一方面是因为我。” “大哥既然决定了,便自己去找皇上罢。”从安深吸了口气,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伸手握住了苟从忠刚硬似铁的拳头“剩下的,有我呢!” 苟从忠沉默许久,才道了声谢。 只是临走前,却又道:“对不起。” 他知道,自家小妹费了多少心计才让苟家走到今日这一步,可他的举动,却是将从安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从安微笑着颔首,算是接住了他这一声道歉。 苟家军重建,单单从利益上而言,对她来说利大于弊。 可从情感上来说.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从安曾经打着假死逃跑的念头,所以想要趁早摘清苟家。 可现在,假死药和早就准备好的路子用在了风芸身上,她又有了小樱,原本就在是否离去间动摇。 这下,苟从忠也算是给她下了一颗定心丸。 苟从忠从她这里出去后,径直去找了萧允辰。 萧允辰听后,笑的开怀,笑声在阳光里传播,听的人心头便是一喜。 有什么好事吗? 听见笑声的人想,竟然让皇上这般高兴! 萧允辰笑够了,才认真的问他“皇后知道了吗?” 见到苟从忠点头,他又连连道好。 他是真的高兴。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道:“即刻起,朕封你为兵马大元帅,西境,朕就交给你了!” 东境有许榕,后者已经逐渐开始独当一面,有了苟鸿风当年的气势,许家军也在逐渐成型。 而西境的守将,却依旧只能做守城之将,如今他们与西冥关系缓和,所以暂时还好,但是一旦两军开战,却无真正能镇守之人! 况且,苟家军的大多数人马都在西境,苟从忠想要接手也容易的多。 萧允辰明显早有考虑,只是在等着这位自己找上门来而已。 他的诏书早就写好,剩下的,便要等到回京后再说。 只是将圣旨亲手交到苟从忠手上时,萧允辰还有些感慨“说实话,你来的比朕想象中的晚了一些。” 看到苟从忠似乎有些发愣,萧允辰毫不犹豫地把自家媳妇给卖了。 “除夕夜后,朕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朕。”萧允辰笑吟吟的道,顺带拍了拍苟从忠的肩膀。 “朕一直都清楚安儿的心愿。”萧允辰接着道:“但是她对苟家军的感情,其实又能比你弱上多少呢?” “你应该比朕更清楚。”萧允辰淡定地道:“战场厮杀后,存留的情感究竟有多深刻。” 他明白眼前这位所学不多,故而把话说的直白,三言两语间,便生生将苟从忠心中的愧疚之情消磨大半,将那满腔热血重新勾起。 苟从忠前脚刚走,躲在一边的从安便熘了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允辰。 方才她可瞧见了,自家大哥走的时候,健步如飞,心情那叫一个明媚。 “啧啧啧,皇上好话术。”从安调笑着道。 她这样子有点欠收拾,萧允辰遗憾的看着她“为什么对皇后没用呢?” “臣妾啊?”从安笑眯眯的凑近了他,笑的妖娆“百毒不侵了呢~” 萧允辰没忍住低头,从安适时地后退一步,他的吻便落在了空处。 他摇头看着这个分明才熘走没多久,就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熘回来的皇后,无奈的转身走到书架旁,片刻后,取了一物丢在了从安的手中。 从安一愣,呆呆的低头看着手中的令牌。 “朕思来想去。”萧允辰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深情“丹书铁契,明旨诏书,未免太过张扬。” “皇后可能会更喜欢这个。”萧允辰盯着从安的面容,不放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 从安的眼中果然浮出了水雾,这家伙,把握人心的本事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好在大哥下决心的日子巧。”萧允辰看着她这幅感动的样子,笑着将她揽在怀中,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东西从昨日才被送过来。”他说:“喜欢吗?” 缩在他怀中的从安点了点头,感动的冒泡“很喜欢。” 免死金牌! 他把免死金牌给了她! 他知道她一直在担心什么。 萧允辰的头再度低了下去,这回从安没拒绝,他尝到了想要的味道,心中也是一喜。 只是想到她之前的话,他没能把剩下的事情继续下去,只是无奈的抱着她消火。 “等再过两天,咱们出去了,就没这么多繁文缛节了。”萧允辰感叹道,竟是比从安还向往几分。 从安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故而抿唇一笑,她觉着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按照萧允辰的意思,他们打算扮成从苍云城来的富商,因为女儿梦魇缠身药石无医而烦恼。 又听闻王致和说金乡镇的金盏菊对宁神安魂有奇效,故而请托王致和一起,到金乡镇求医。 而刚刚因为儿童丢失案和城南灭门案受到牵连停职的王致和,因为与他们私交甚笃,再加上想要散心,所以亲自带路。 故事编的有理有据,为着孩子而心焦的父母,大抵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更何况金乡镇虽地处偏僻,但离苍云城并不算太过遥远。 萧允辰觉着自己颇有说书人的天分。 从安:呵呵. 她抱着小樱躲在屏风后,在萧允辰幽怨的眼神中,坐等看戏。 果然,当萧允辰说出,以为孩子求医为名入金乡镇时,王致和王大人没什么反应,只夸赞皇上英明。 当然,这声夸赞究竟有几分真假还得另算。 苟鸿风也表示愿意加派人手,定会护王致和等人安全。 可当萧允辰按耐住心中的激动,认真的表示,自己要带着老婆孩子随行时,想清楚其中关节的几人立刻跪倒在地。 王致和满口的劝解之词,从前朝说到现世又说到北辰往后发展,整个人化身成了吐字机器。 从安在屏风后面听得耳朵都麻了,小樱困得打了个呵欠,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颤。 萧允辰满头黑线的坐在桌后,觉着王致和留在苍云城实在是屈才了。 这口才,不去当说书的可惜了! 苟鸿风阴着脸插不上话,只能请‘皇上三思’。 一直等到王致和停下上下翻飞的嘴唇,萧允辰才慢悠悠的从耳朵里拿出了方才从安偷偷塞给她的棉花。 这位可怜的王大人,险些一口气没能上来。 苟鸿风比这位王大人更清楚萧允辰的脾气,看到他此举,便知道此事必然已经定下,是无论如何也更改不了的。 于是只得阴着脸,强调道:“既然皇上心意已决,微臣愿意随行!” 说着,便对着萧允辰磕了个响头。 响声之大,听得萧允辰都有些心惊,他甚至感受到了来自屏风后的杀气。 而苟从忠立刻跟着磕头“微臣也愿意随行!” 他赶紧起身上前,将跪倒在地的苟鸿风扶起,同时头痛的要命。 哪有带着老婆孩子出去玩,还要拉上老丈人和大舅哥的? 这不就是摆明了逼着他放弃吗! 从安在后面听了半晌,嘴角带笑,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 结果外面却传来了重重的咳嗽声。 从安没理。 再咳,从安还没理。 萧允辰在外面重重地咳嗽了三声,嗓子都哑了,屏风后的某人都没动静。 倒是苟鸿风没忍住看了萧允辰一眼,同时在心里给自家胆打包天的闺女竖了个大拇指。 萧允辰实在没了法子,故而只能丢下一句‘稍后再议’而后将这些人给打发出去。 只是三人出去后,谁都没走,就在帐外不远处站着。 很快,便听见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王公公带着宫人摇着头走了出来,苟鸿风紧张地叫住他,想要问一问情况。 这位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娘娘吩咐,让奴才去给皇上打一套铁质的茶具。” 小樱咯咯地笑着,躺在摇篮里直拍手。 从安觉着自家姑娘脑子可能有点坑。 她这般想着,又将桌上的砚台递给了萧允辰。 “砸了没声。”萧允辰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后放在桌上,又指了指摆在一边的琉璃花瓶。 从安顺手递给他。 这帐中便再度传来一声脆响。 从安淡定的坐在桌后,看着他砸东西,顺带小声提醒“你倒是出点声啊!” 斜眼看了这个正在看戏的女人,萧允辰气哼哼地嘟囔了句“没想好词!” 从安便又递了个琉璃瓶过去。 那你砸吧!反正又不花她的银子!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萧允辰压低了声音不咸不淡地道了句“这些都从你月奉上扣。” 从安顿时拍案而起尖声厉喝“萧允辰!你别太过分!” 她的声音太大了些,惊得外面的人腿上便是一软。 敢这般直呼皇上名讳的,便也只有皇后娘娘了! 随着轰隆一声,新换的这张桌子宣告寿命终结,生生断成了两截,桌上的东西叮铃咣当地落了一地。 萧允辰一把拉住那只指着他鼻子的手,将她带入怀中,低头便吻了下去,吻得深情霸道,缠绵悱恻。 惊得从安瞪大了眼睛,立时便想挣扎开。 他疯了不成!且不说小樱还在这里,她敢打赌,自家爹爹和大哥就在帐外等着! 他怎么敢! 从安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乱动,只在他耳边小声急叫“萧允辰!” 重重的掐了她一把,疼得她立时咬住了他的肩头,才将险些脱口而出的惊叫堵了回去。 可就算如此,她也红了眼眶,一方面是羞的,一方面是疼的。 她敢确定,一定紫了! 他满意的看着从安现在这脸颊涨红,眼中水汪汪的模样,低笑着在她耳边道了句:“这样才像是刚刚跟朕吵完架的样子!” 就像王公公等人出去时,萧允辰和从安说好的那样。 萧允辰让从安假装和自己吵一架,以表明立场分明,而后他再宣布让步的结果,以此来赌苟鸿风等人的嘴。 结果这丫头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砸东西! 他这般做,只是为了取信外面那些人!才不是因为方才的事情故意报复呢! 在从安发飙之前,萧允辰动作迅速的将咯咯笑着的小樱抱起,塞到了从安的怀中 ???你禽兽吗! 从安又气又恼,当即落荒而逃。 苟鸿风和苟从忠看着那道红影出来,着急忙慌得迎了上去,当他们看到从安这幅模样时,当即心疼的要命。 看到父兄,从安地脸色更红了几分,那个禽兽! 她咬了咬下唇,只道了句“爹爹和大哥先回去吧,皇上会重新考虑。” 她说着又看了眼忐忑不安的王致和,对着他道:“王大人也回去准备一下。” 王致和赶紧应下。 “把桌子也给朕换成铁的!” 帐中的骂声惊得这边三个男人再度偏头看过去,从安朝着父兄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走了。 妩天担忧的跟在从安身后,这位先是命狐狸将小樱带走,而后便叫妩天将上次那些化瘀的膏药取来。 (本章完) 第495章 出发前 第495章 出发前 她坐在梳妆台旁解开衣裳,看着镜中花白的一片,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只见得身上多了个五指分明的青色爪印。 萧允辰!你这个禽兽! 从安气急,越发觉着萧允辰最近实在是太过分,这般行为,倒像是将她当成一个玩意儿在这里摆弄! 他之前多端庄的一个人啊!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倒像是摆弄过什么扬州瘦马,而后学来了不少花样子,最后用在自己的身上了! 不行!从安觉着自己实在是不能由着他这般乱来。 当晚,萧允辰是被从安抡着枕头给打出去的! 从安抱着小樱,懒散的坐在床上,衣裳半散着,露出身上的伤痕。 萧允辰见了,多少有些心虚,抬手便拿起一边的梳妆台上放着的化瘀的膏药,而后便想凑过来帮她上药。 这个女人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慢条斯理地将衣裳穿好、把小樱放到身边,而后拎起了一边的软枕。 “皇上~”从安抱着枕头笑眯眯地看着萧允辰“臣妾觉着,今日白日里的那出戏似乎有些不太够啊!” 萧允辰一愣,当即出了一身白毛冷汗,觉着自家皇后这般模样有些骇人。 “皇上主意是好的,只是皇上突然妥协,似乎也要一个由头才行。”从安高高举起了软枕“所以.” 她说着,手中的软枕便朝着萧允辰的身上招呼。 萧允辰一愣,当即气的直跳脚“你!你你你!” “我什么我!”从安将手下的软枕挥的虎虎生风“今天皇上很得意是吧?” 她说着,手中的软枕不轻不重地打在了萧允辰的腿上,惊得萧允辰又是一跳脚,赶紧躲到了桌子后面。 “皇上您今日很嘚瑟对吧?”从安凉凉的道,手中的动作不停,软枕重重的打在了桌面上,险些带掉了上面的白瓷花瓶。 “小心小心!”萧允辰一把扶稳了花瓶“这可是你最喜欢的!” “是么!”从安再度抽了过来“臣妾今日就移情别恋!” 她手中动作不停,抽的萧允辰落荒而逃,一直到萧允辰跑出龙帐,从安才没好气的把手中的软枕丢给了一边候着的目瞪口呆的王公公身上。 王公公一愣,呆呆的抱着软枕,还没反应过来呢,便听见这位祖宗双手叉腰补了一句——“皇上!您要是再来!臣妾可就换瓷枕了!” “苟从安!”萧允辰离得远远地,指着这边破口大骂“你这是无理取闹!” 从安作势要夺过枕头接着打,惊得王公公赶紧抱紧了手中的枕头。 堂堂皇上,要是被皇后追着在这军营里打一圈儿 似乎还挺好玩的! 王公公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 从安一下子没能抢过来枕头,没好气地瞪了王公公一眼,而后才哼了一声转身回去。 萧允辰叹了口气,觉着有点闹心。 妩天小声对着王公公道:“娘娘正在气头上,皇上那边,劳烦公公多劝着点。” 师傅!您之前是怎么从这两位祖宗手底下熬过来的!王公公悲愤的想。 皇上和皇后置气,不该是妩天劝皇后才对么!怎么还得反过来呢? 妩天说完这句话,才赶紧走回去。 从安正坐在桌边,妩天便赶紧上前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茉莉花的香甜在口中散开,从安轻咳一声,又续了一杯。 两杯水下肚,从安的火气才勉强消散,而后她别扭地看了妩天一眼,同时有些意外,这位竟然没劝诫她。 “娘娘。”许是猜到了从安在想什么,妩天斟酌着开口“奴婢觉着,” 来了来了!从安保持着缄默,等着听她的说法。 “您做的对。”妩天却道。 皇上最近实在是太乱来了! 从安的气顺了。 可萧允辰却不得不回到他处理公务的帐中——那里还有一张小床。 帐中的东西已经换了新的,萧允辰凉凉的扫了眼那张黄花梨的桌子,不满的嘀咕“不是说换成铁的吗?” 王公公抱着枕头,没敢吭声。 苟从忠听见来人汇报,小心的看了眼正站在地图前推演的苟鸿风,而后道:“爹,小妹这般,咱们是不是.” 苟鸿风扫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反倒是笑了“你小妹这般,才算是好的呢!” 两个人,吵吵闹闹有来有回也好,和和睦睦相敬如宾也罢,总比做那貌合神离的夫妻强。 萧允辰睡到半夜,一翻身,发现小床上多了份柔软,他顺手搂过来,亲了亲,而后惊得睁开了眼睛。 怀中的女子被惊动,像是只小猫儿一般挪动了下,又往他的怀中钻了钻。 昏暗的火光下,女子眉目如画,脸上带着淡淡的绯色。 软香入怀,萧允辰便有些想入非非,他搂紧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皇后这般,可是一个人睡太寂寞了?” 怀中人没有反应,萧允辰却毫不犹豫地开始享用。 从安始终忍着没敢出声,整个人瘫在他的怀中,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一直假装自己睡熟着,只是呼吸却逐渐急促起来。 可那个大猪蹄子却始终没有要她。胡闹了一会儿后便把她当抱枕那般搂着等火消。 等到从安喘过气来,她还是没忍住,小声的问了句“怎么了?” “吃药伤身。”萧允辰的声音沙哑,像是忍得极其辛苦“你暂时又不好再有孕。” 所以他便也只能解解馋,而后强忍着。 从安感受到他身上的炙热,嘴角微弯。 她曾经同他互换过,也对着他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更晓得他此时的辛苦。 故而她主动了“一次两次不打紧。” 萧允辰爱怜的抱住了她,亲吻着她的额头,两眼放光地看着她“乖。” 帐中火盆烧的正旺,春意盎然。 他们到底是没敢闹腾的太厉害。 外面的天色才刚刚泛白,这个女子便已经起身穿衣。 萧允辰被她的动静吵醒,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而后从背后搂住了她,亲吻她的后脖颈“乖,还早呢!” “臣妾要回去了。”从安小小声嘀咕“再晚该叫人看见了!” 这是她的矜持!萧允辰晓得其中轻重,故而又亲了亲她的面颊,戏虐的笑道:“这一顿打挨得真值!” 从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听他笑着逗她“皇后什么时候再打朕一回,朕保证不还手!” “是么?”从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那臣妾下次换瓷枕!” 破晓时分,天色清明,妩天进入其中,伺候从安穿衣,却发现换下的衣服上沾着暧昧的痕迹。 从安的脸上还带着羞红,惊得妩天立时低下头去,十分乖顺的一眼不发。 天色大亮时,萧允辰笑眯眯地将王致和等人叫道帐中,十分和善的同意了苟从忠同行的计划,并同意了苟鸿风‘调兵五百,押后随行’的提议。 特别的好说话。 苟鸿风与苟从忠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无奈。 这里是军营,之前小贼的事情过后,军中的守卫不知重了多少。 从安若是大大方方的进入萧允辰的帐中反倒没人敢多说什么,可是她行事鬼祟,便有人连夜报给了苟鸿风。 当时苟从忠正在和苟鸿风一起查看金乡镇那边的地形图,听到消息的两人险些直接跑过去,唯恐从安一时冲动。 结果在帐外看到了一群被荼毒后仰天长叹的暗卫 这个结果究竟从何而来他们心知肚明,故而有些犹豫,但事已至此,容不得他们再多言。 最终,敲定了随行之人。 萧允辰的这一家三口,王公公扮做管家,妩天扮做奶娘,王致和身边多了个暗卫,扮做他的下人,而苟从忠则照旧做他的大舅哥。 案情复杂,不容再耽搁,翌日便要出发。 兵贵神速的道理苟鸿风清楚,故而答应的干脆。 当晚,萧允辰笑眯眯地回到了龙帐,且成功的在从安的白眼下留了下来。 “皇后。”萧允辰有些不老实“你再打朕一顿吧?” 从安裹着被子懒得理他。 只是当翌日清晨的时候,从安险些没起来床——累得! 马车分了两辆,苟从忠和王致和一辆。 只是当苟从忠看到自家小妹眼下的乌青时,还是没忍住心疼的瞪了萧允辰一眼。 他是个兵油子,之前又常在军营恪守军规,再加上苟家家教严格,故而之前和雪柳的时候并未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娶亲之后,开了荤,初始的时候也没怎么收住力道。 那时的陆茗一日日便同自家小妹现在一般。 从安看到自家大哥心疼的眼神,当即脸上更是涨红一片。 这种事情!她才不要自家大哥心疼好不好! 萧允辰尴尬的轻咳一声,警告的看着苟从忠。 这种事情!他才不要被自家大舅哥瞪好不好! 苟从忠回神,也有些尴尬。 抱着小樱上了马车的从安没忍住在萧允辰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疼的后者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萧允辰无奈地看着她,小声嘀咕道:“这也不能怪我啊!” 一边的从安像是听见了什么稀世之语一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允辰,不怪他难道怪自己吗? “况且。”萧允辰搂着她便往她身上蹭“皇后就不喜欢吗?” 从安捂着小樱的耳朵,没好气地瞪他“小樱还在呢!你要死啊!” 小樱眨吧着黑葡萄般的眼睛,咯咯地笑着,欢快的看着这一对无良父母。 两个人辛劳了一夜,同样是累极,在这马车的颠簸中,相互依偎着,昏昏的睡去。 听见里面没了动静的妩天,小心的掀开车帘探查,只看见这三位主子睡的正香,当即也放下心里。 王公公似乎有些无奈,这两位主子啊! 他与妩天走在外面,行进间也是无聊,倒是慢慢的搭上话来。 两人所能说的都不算多,故而聊着聊着,也不知是谁打头,便提起了李承德。 提起这位,两人均沉默许久,而后妩天道:“李公公当初教诲,我从未敢忘,只是.” 只是不知道这一位,究竟是生是死。 王公公犹豫了下,才透了句准话“放心吧,娘娘是实心人,皇上不忍伤她的。” 妩天眼中这才有过一丝欣喜。 这么说来果然还活着? 既然放他生,那便会是好的。 妩天终于松了口气。 王公公犹豫了下,将后半句话藏起,什么都没说。 王致和和苟从忠对立而坐,两人一个文官一个武夫,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两人聊起了案情。 虽然王致和已经看过之前的卷宗,也认真查访过,但有些方面却不如因缘巧合下出现在第一案发现场的苟从忠了解的细致。 而论起对这些事情的观察与分析,苟从忠也不如王致和。 “也就是说,第一句尸体,是皇后娘娘自水井中发现的是么?”王致和苦笑着对着苟从忠发问。 这点卷宗上没有写明,不过也难怪没有写明。 苟从忠点头,见到他眼中的苦涩,故而追问了句,谁料王致和却犹疑着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许久,他才斟酌着道:“苍云城地下水系发达,所以.” 他只把话说了一半,看到苟从忠还是一副似懂非懂地样子,他再度犹豫了下,才道:“所以,一但井水中有了什么东西,很有可能,额” 这回,苟从忠听懂了,脸色顿时变得极度难看。 也就是说,他们近来喝的用的很有可能,都是泡尸水? 王致和无奈,正是因为怕引起恐慌,所以在苍云城,这些事情记录者大都会隐去不做书面记录或者隐晦的表达。 他原本还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胃里也有些翻腾。 倒是苟从忠强忍着道了句:“苍云城建立百年,只怕水中早已不知沉下过多少亡魂,不差这一个,没什么的。” 神情复杂的王致和看了他一眼,正儿八经地点头“将军通透,下官佩服。” 苟从忠忍了又忍,又道:“其实,战场上也常遇见此事,兵马在下游的时候,谁都不知上游会发生什么。” 王致和再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本章完) 第496章 破庙 第496章 破庙 “将军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王致和再度客气地道,他看着这个面容僵硬的男子,实在是没忍住,干咳了一声道:“只是不知道军营中的兵士,是否与将军相同?” 苟从忠: 他还能说什么?只得默默地客套两句,而后出去跑马。 从安才睡了没多久,便被外面的马蹄声惊醒,当即警觉地睁开眼来,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在马车上。 “公子!”外面苟从忠的声音有些急促,听到从安一愣,她看了眼尚未清醒的萧允辰,犹豫了下,没有叫醒他,而是直接掀开车帘,探出头去对着外面发问“怎么了大哥?夫君还在休息。” 苟鸿风将一封密封的文书递了过来“城中来的急信。” 从安一愣,伸手接了过来,顺带看了看天色,他们如今可是行了半日都未到啊! 他们说话的功夫,萧允辰已经醒了,他十分自觉地开启工作模式,而后眉头蹙起,将文书递给了从安。 “夫人怎么看?” 从安一愣,接过文书,上面是自家爹爹的字迹,话语简单,大意便是苏子珏上书,说是预料到了不测,请求他们带上姜院卿随行。 “这个时候预料到了不详?”从安咕哝了句,他们出发又不是临时起意,怎么现在才预料到了不详? 她略微沉吟了下,才对着萧允辰小声道:“那地方确实古怪,又是山中,免不了缺医少药的.” “说实话,妾身有些不放心小樱。”从安轻咬下唇,嫣红饱满的嘴唇上多了一排整齐浅淡的印记,这个动作有些孩子气,也有些娇媚。 想到她昨日的良好表现,一直忍着没敢真正要她的萧允辰的火气再度被勾了起来,看向从安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多。 大哥,咱在这里说正事呢! 从安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一位,她大哥可还在外面等着要回复呢! 萧允辰犹豫了下,轻描淡写地掀开车帘,给出了回话。 不仅仅是姜院卿,就连苏子珏,也被他要求一并同行。 他们行至日落,错过了村庄,只遇见山中一小庙。 庙中已经破败不堪,佛祖金身上的漆都已经斑驳,佛像上的笑脸在这光芒晦暗的小庙中,显得有些阴森可怖,看的从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她抱着樱儿跪倒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恭敬地拜了三拜。 萧允辰站在她的身边,见到她这模样,有些意外“皇后信佛?” 从安起身,将孩子交给身边的苟从忠,而后拍打着衣衫上的灰尘,随口道:“不信。” 那你还摆的这般虔诚?萧允辰挑眉看向她。 一般而言,她就算是想要跪拜,等到妩天准备好干净的蒲团后,再跪地参拜即可,哪里用得着一进门便直接跪地的? “但不得不敬。”从安却道,反正,在苏子墨面前,再奇怪的事情她都见过了,她的存在本就是无法解释之事,更遑论其它了。 说不定有朝一日,她便被不知是哪路神仙护着呢! “更何况,咱们要借用人家的地方。”从安耸耸肩“妾身拜拜总是无错的。” 萧允辰却有些不满意,说实话,他如今不是很想看到这个女孩儿跪下。 苟从忠招了几个兵士过来,将这四下里简单收拾了下,又在庙中升起火堆。 从安倒是无妨,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萧允辰,这里环境简陋,不知道这位能不能睡的惯。 他们方才就应该在那村落里停下来借住的! 王致和一直盯着这佛像,似乎觉着有些奇怪。 苟从忠这一路与他同行相熟了些,故而直接问道“大人,怎么了?” 他虽压低了些声音,但奈何天生大嗓门,再加上这庙中寂静,顿时,从安和萧允辰均朝着这边看过来。 王致和也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牙道:“苍云城之中,重道轻佛,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此种庙宇。” 其中的诡异就无需多言了。 就好似在言情文里混入了修仙文一般格格不入! 倒是苟从忠,大大咧咧地一挥手,也没放在心上“这不破败了么!” 这地方离村落虽然有些距离,但连半日的脚程都没有,但凡是有丁点儿香火,也不至于破败到这种地步啊! 他的这个解释也无错。 王致和愣了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 从安偏头看向那神像,觉着它越发诡异了。 奈何外面天色晦暗,实在不是不宜再前行了。 小樱忽而哇的一声就哭了。 一直暗暗跟着的狐狸当即落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她们。 从安同样是一惊,这孩子很少哭的啊! 都说小孩子眼睛干净,她不会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吧? 从安蹙着眉头,赶紧将她抱在怀中摇晃着哄着,可却没什么作用。 萧允辰摘下腰间的玉佩,放在小樱眼前晃动着,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奈何还是没什么作用。 这回,这对父母算是慌了收脚。 这孩子素来乖巧啊! 从安犹豫了下,对着苟从忠道:“大哥,你安排人,将这里里里外外再仔细检查一遍。” 她说着,抱着孩子往外走去。 正月下的寒风逼人,这庙虽破败,但好歹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更何况庙中已经生出了几堆火。 狐狸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似乎不确定她是不是假冒的。 现在又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从安抱着孩子踏出寒风中,妩天适时地给她披上了宽大的斗篷,她扯过斗篷将孩子护得严实了些,咱在离庙门不远处轻轻地哼着前世听来的儿歌。 小樱出来后,又嚎了两嗓子,便咯咯地笑着,伸手想要揪斗篷领子上的白毛。 看来这孩子只是间歇性作死而已。 从安松了口气,转身就要抱着她回去,谁料她才刚刚进入破庙之中,小樱便滴熘熘的转动了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惊得从安赶紧后退,无奈的继续哄着这个小祖宗!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从安手足无措地抬头看着萧允辰,像极了一个无助的母亲。 萧允辰沉吟了下,命人将马车牵到庙前附近的空地上。 好在他们带着厚厚的软垫和毯子,想来在马车里凑合一夜也算是无事。 只是应当会冷。 他们此番出来,马车上可没放火盆之类的东西。 从安沉吟了下,她本是练武之人,白日又在车上补了眠,想来一夜无法安睡也无妨,更何况她又内力护身,本就比常人抗冻。 而小樱,多拿衣裳毯子裹上几层便好。 故而她对着同样想要挤上马车的萧允辰道:“夫君不必过来,妾身自己在此即可。” 她说着,有些担忧的看着破庙的方向。 方才听了从安的话,苟鸿风又派人将庙中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边,就连房梁也没放过。 但除了他们大致打扫过得地方,这四下里满是灰尘,房梁上更是空无一物,从哪里看都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啊! 倒是王致和,听了汇报后,再度看了眼那笑的鬼气的佛像,犹豫了下,对着那些兵士道:“可否帮忙,将那佛像移开些?” 虽是小庙,但那佛像连带佛台足有两人高,苟从忠多掉了几人过去,几名兵士正欲使出吃奶的力气,却意外的发现这佛像竟然是空心的。 佛像才刚刚移开,一股子腐臭味便顺着莲台下黑漆漆的洞口扑鼻而来。 当即便熏得一个小兵呕的一声白着脸吐在了一旁。 从安听着妩天的描述,搂紧了自家闺女,同时有些庆幸,好在她不在旁边。 这丫头未免也太机灵些了吧? 几个大人都不曾察觉出的异样,她倒是进去没多久就感觉到了不对。 她想了想,命狐狸上车和妩天一起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小樱,自己则下了马车,打算过去瞅瞅。 萧允辰同样是脸色苍白,但身为皇帝的威严在那里,他便也只能强忍着。 小庙中已经被火把照亮,那佛像维持着被推开一点的模样,没人敢动。 “这般气味,万一有毒就坏了,没道理叫这些兵士冒险。”从安在萧允辰耳边小声道:“还是先推回去,等姜院卿来了再定夺。” 就算是腐尸也难免会滋生病菌,万一带了什么传染病呢! 萧允辰阴着脸点点头,说实话,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之前那几个近距离接触过的佛像的兵士,也被嘱咐着暂且离人群远些,几个人孤孤单单的围坐在火堆便,看起来有些可怜。 这般一闹,睡是睡不成了,萧允辰和从安回到车厢中,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着小樱,有些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孩子的敏感度,似乎太高了些。 外面生起了蒿火,这附近就是林子,这些兵士都是精兵,不费力便打了野味来。 在寺庙面前吃烤肉 从安嘴角微抽,总觉着会遭雷噼。 苟鸿风原本替姜院卿和苏子珏各安排了马车,并且安排了小队精兵护送。 但此事一出,苟从忠派人急急回去传信。 这两位便骑着快马先行赶来。 可就算如此,等到他们到的时候,也已经是半夜三更。 姜院卿先给那几个小兵把脉,确认无事后,才令人重现移开佛像。 苏子珏带着白猫面具,半张俊美的面庞外露,引得众人连连侧目。 这边这对无良父母毫不犹豫地将他和狐狸分在一起,借着狐狸这个保护公主的暗卫的身份遮掩,苏子珏的出现便不算太过突兀。 如果他没有进入寺庙的话,可能他的出现会更加不显眼。 佛像已经被放到,放置的时候,兵士手滑,不小心磕了一下,泥身上便出现了大片的裂纹,那张微笑的脸,看起来便更加诡异。 啧啧啧,罪过罪过!从安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了句,而后偷眼看向身边的萧允辰。 萧允辰唇边的笑容十分地勉强,故而看不下去的从安小声道:“皇上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身边人凉凉的扫了她一眼,觉着胃里有些翻腾,晚上吃的那些东西有想要喷薄而出的欲望,故而他僵硬着脖子点了点头,顺带还扫了眼从安。 从安却没动,说实话,这般浓郁的腐臭味,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什么,只是这般走了,似乎太丢分,故而她还在强撑着。 可是身边的王致和和苟从忠两人已经开始齐齐劝诫,尤其是王致和,之乎者也的一大推。 故而两人便先回车厢中等消息,顺带还叫上了苏子珏。 “先生说的不详,不会是指此事吧?”从安啜了口妩天刚刚泡好的茶,压了压胃中的恶心,对着苏子珏发问。 一边的萧允辰抱着小樱装高深。 好在两人如今也有了些默契,他的一个眼神,从安便大抵知道萧允辰想让她问什么。 “在下若说是便是,若说不是便不是。”苏子珏浅浅一笑,笑的比萧允辰还要神秘莫测,极度符合他隐士高人的形象。 从安嘴角微抽,觉着他有些欠抽,故而问道:“那依先生只见,此事与我们此行目的,是否相关呢?” 苏子珏在心底无奈苦笑,他又不是神算子!只是这夫妻二人带着不满周岁的孩子跑到情况未知的地方未免太过危险,而他也算到小樱此行比经一劫,故而才赶紧求苟鸿风帮着传信。 谁能料到会出这般事? 不过,该维持形象的时候,还是要维持一下的“夫人见谅,不可说。” 唔,装吧你就! 从安叹了口气,无视萧允辰警告的眼神,换了个话题“先生觉着,小樱这孩子,这般敏感,是福是祸?” 她似乎能听得懂从安在唤她的名字,故而咯咯笑着,朝着从安的方向伸手,似乎是想要娘亲抱。 谁料从安才顺手将她接过来,她便再度朝着苏子珏伸出手去。 从安眼皮子一抽,犹豫了下,才将孩子递给了苏子珏。 后者浅浅一笑,并未推辞,手法熟练地接过孩子抱在怀中,姿势比萧允辰还要标准几分,看的从安眼中又是一阵狐疑。 之前艾云青问她,让她猜猜苏子珏今年多大,难不成后者也是个不显老的妖精不成? (本章完) 第497章 死尸和孩童 第497章 死尸和孩童 艾云青的事情,从安并未告知萧允辰。 想来以后者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也不会被人察觉。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般形势,从安将心中的那点子盘算收起,笑盈盈的瞄了黑了脸的萧允辰一眼。 这货最近已经开始念叨着给小樱选驸马的事情了!但凡是个男的他都看不顺眼,自打发现狐狸抱小樱小樱也不闹腾后,好不容易才忍下心中的醋意,没有针对狐狸。 小气程度连从安都看不下去。 外面的人收捡了一晚上,才将那中空的佛像中的东西尽数取出。 东西取出来的时候,轮换的兵士吐了几回,就连从安和萧允辰的车架,也被拉的远了些。 可怜那些兵士,都是精兵悍将,沙场上退下来的老手,心里素质极强,却在今日破了功。 火把的照耀下,里面掏出的是一团团棉絮一样的东西,而后是被裹在棉絮中,已经融化了的尸体。 尸体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墨绿的尸油浸透,腐肉横生,关节膨胀,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但好在还能勉强从面容上辨出是一对男女。 姜黄开了方子,命人连夜去他们错过的那个村子抓药,等到黎明破晓的时候,药味、腐臭混杂在一起,更加令人作呕。 姜院卿有特制的面巾,面巾中间是她专门调配的药草和木炭,可以除去异味和做到简单防护。 是她为遇见一些传染病备着的。 虽说在宫里,一般情况下她用不到这种东西,毕竟若是皇上皇后真的有了伤寒,会传染,她带着面巾诊脉也不恭敬。 但这东西还是受到了她的小药箱中,此番跟着带来,正好派上用场。 被熏出来的众人看着姜院卿带着面巾在里面验尸,一个个两眼放光,看向姜院卿的目光好似看向了神人! 这位也太诡异了吧? 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难道就不怕? 这两位身上没什么可辨别的东西,无论荷包还是女子身上应有的首饰,都毫无踪迹,身上的衣裳也不过是素色的里衣,可以说是半点线索也无。 尚未到王家村便遇见这种事,谁的心情都好不了。 偏偏天色还阴沉的吓人,头上黑云滚滚间,似乎有绵雨欲落。 想到自己方才抱着小樱拜的佛像里藏着这种东西,从安的心情也格外沉重。 她觉着自己最近似乎有点丧。 先是被绑架不说,出门就遇见案情。 天可怜见,她虽然想要凑热闹,但绝对不是想凑这种热闹啊! 除了姜院卿,倒是还有一个神人也忙碌了整晚——王致和。 这位王大人,学着姜院卿的样子,以巾帕蒙面,在这已经被搜查过几遍的破庙中,又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那尊已经出现裂纹的佛像,也在他的请示后彻底被噼开。 只是一般兵士没那个内力,慢慢噼的话,说不定会损害到里面可能留下的线索。 故而这位十分恳切的找到了苟从忠,请他将这佛像一剑噼开。 苟从忠当时听完他的请求后脸都是黑的,他拎着手中的宝剑比划了下,而后一撤招,找了脸色更黑的从安。 从安敢确定,当时苏子珏绝对在憋笑! 偏偏他家里的那个大猪蹄子还不放过她,一本正经地叫她去试试。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下毒想要毁去她的武功!现在使唤起她来倒是顺手! 从安也不客气,当即抽出了苟从忠手中的宝剑,口中还道:“知秋是女子剑,太过柔弱,委屈大哥啦!” 她分明是不想用自己的剑!苟从忠心疼的直哼哼。 不过这位王致和倒也真是敏锐,那佛像噼开之后,倒还真叫他找到些线索。 破晓时分,从安咬牙喝下苦药,又给小樱喂了一些,许是药物实在是太苦,这孩子喝多少吐多少,再喂就哭闹不止。 这一对父母加起来都安抚不下去。 倒是萧允辰,皱着眉头道:“叫姜院卿看看,若是无事便不必叫她喝了。” 好好地,非要折腾孩子一回干嘛! 从安:. 行吧,你最大! “这天,可别下雨啊!”从安幽幽的叹了口气。 此地被连夜来的府衙中人接管,萧允辰和从安自觉地缩在车厢里。 可怜来的那位大人也不知道是几品的芝麻官,单单是看见一个王致和,便吓的两腿发软。 若是当真由萧允辰出面,只怕那位会因为惊惧暴毙而亡吧? 从安放下窗帘,抬眼看向特意简单梳洗换了衣裳的姜院卿。 后者正在给小樱把脉,而后思索了下,取出了个小药瓶,令妩天在车厢中点燃,也算是给这里消消毒。 她才刚验完尸,看起来疲累至极。 “.两名死者约莫二十出头,死因是因为窒息.” 姜院卿细细讲述着,许是因为佛像中空间小,且密闭好,那两人被塞进去后,生生被憋死在里面。 可是奇怪的是,姜院卿并未在这两人身上发现太多的因为挣扎而产生的痕迹。 同样也并未发现捆绑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两人很有可能在失去意识的或者失去行动力的情况下被活活憋死。 还有一点,其中那名女子,是生过孩子的。 又是孩子! 姜院卿汇报完情况,似乎还有些犹豫,像是不太能确定自己的判断一般。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开口只道:“说。” 特别臭屁! “这两人的尸体,从面部骨骼看,和在城南发现的尸体略有一些相似。”姜院卿只得道。 只不过这种相似极其细微,也许只是因为陌州这边的人都是这样。 不过金乡镇一听名字便知道定是个族聚之地,同族间虽有分化但多少有血缘相连,面容上有些相像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姜院卿没有见过活着的金乡镇的人,故而无法确定。 而王致和,在佛像内部,发现了指甲的划痕。 划痕不重,像是无力挣扎所致,正好佐证了姜院卿的判断。 除此外,他在那堆棉絮装的东西中,发现了一枚小巧的金质的平安锁,平安锁的成色极差,但却带着浅淡的金盏菊的花纹。 一切又指向了金乡镇。 众人在此处停留了半日,与府衙的人做好了交接才重新上路。 在往前走,人迹越发罕至,四下里密林葱郁,好在还有条能走的官道。 萧允辰见从安神情恹恹的,忽而开口“趁现在天未落雨,皇后可要去跑会儿马?” ???合适么? 从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允辰,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萧允辰也有些懊恼,他提议出来,一面是为了查案,一面也是因为这案子太过闹心,再加上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太过烦心,所以想叫她出来散散心。 谁知道,刚出来便遇见这种事。 从安很快想通了关节,眼中多了抹笑意,某人好心她倒是心领了,可是这马么. 她这边还在纠结,萧允辰已经撩开窗帘,对着外头骑马的苟从忠道:“大哥,安儿闷了,你带她去前面跑会儿马吧?” “公子,可是您的安危”苟从忠有些犹豫。 可从安却定了注意,她道:“也好,这地方诡异的很,我先去前面看看,大哥就不必去了。” 这四下里都是密林,从安怕有人偷袭。 反正这边就只有一条路,从安又跑不丢。 苟从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哪边都放心不下。 但想到皇帝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还是听了小妹的话。 手无缚鸡之力的萧允辰:. 他也是会写拳脚功夫的好不! 虽然那些都是他家夫人教的! 马蹄声逐渐远离,苟从忠看着苏子珏重新进了这间车厢,眼皮子便是一抖。 只怕皇上方才所为,支开小妹才是真吧? 从安又哪里不明白?故而跑的飞快,心里却默默地祈祷着,千万别突降雷雨将她淋成落荡鸡! 忽而耳边响起一声轻笑,从安何等敏锐,当即便拉了缰绳,勒马不前,顺手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这把剑虽不如知秋好用,但聊胜于无。 忽有一物从天而落,从安下意识的便要躲开,却错愕的发现,被丢过来的是个约莫三四岁的孩童。 这么个小孩子,若是被砸在了地上,只怕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从安压根来不及多想,生生扭转身躯,改变了躲避的动作,伸手抓住那孩子的衣襟,重重地落在地上。 身边的骏马嘶鸣长啸,马蹄不安的在地上踏着。 她手中的孩子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伤,又是不是奸诈之计。 可这么个孩子,总不能把他丢下吧? 她深吸一口气,谨慎的将孩子放在地上,而后才大喊“阁下何人?所为何意!” 可却没有人回话,仿佛这孩子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从安心中有些不安的同时又觉着方才的笑声有些耳熟,似乎不久前才听过。 能将气息掩盖的这般好的人,从安知道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同时也有些无奈。 若是只是想把这孩子送到她手上,直接丢在她的必经之路上,让她自己捡回去不好吗? 非得吓唬她一下? 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去探那孩子的脉搏,身后却忽有破风声传来。 从安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利落的使了招苏秦背剑将攻击当下。 她本蹲在那里出于劣势,后者似乎没想到此种状况下她还能反击,招数竟有了一丝的不连惯。 从安的反应极快,顺势起身,手中寒光朝着偷袭之人噼去。 后者反应虽慢了半拍,但伸手同样不差,当即便拿着手中刀格挡。 从安这才发现,这位方才偷袭她的时候刀未出鞘。 是友非敌! 从安一个撤招,手上发力,震退来人,蹙眉看他“小贼!你干嘛!” 小贼无奈的仰头望天,她怎么还叫自己小贼!他有名字的好不! 她大大咧咧地转过身去,探查那孩子的情况,毫无防备的将后背暴露出来。 您老人家这心也太大了吧?小贼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放心,就是饿晕了。”小贼叹了口气“捡到的。” “你一直在跟着本宫?”从安又问“庙中的脚印是你的?” “我又没进去!”小贼脱口而出,而后才意识到自己被某人诈了,当即闭上了嘴巴。 从安确定那孩子暂且无事后,这才松了口气将他抱到了马背上。 孩子浑身上下狼狈极了,满是灰尘泥渍树叶枯枝和苍耳,像是在这林中躲藏多日了一般。 “那种地方一看就鬼气森森的。”小贼没好气的嘀咕了句“傻子才进去!” 从安阴恻恻的看着他,她傻还真不好意思哦 这孩子衣裳的角落里绣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金盏菊,看的从安直皱眉。 孩子的气息虚弱,从安不敢再耽搁,直接翻身上马,而后道:“一起吗?” 小贼却摇摇头,一个闪身便没影了。 所以,这货跟着自己干嘛呢?从安心想。 萧允辰和苏子珏的谈话仅仅进行到一半,外头急促的马蹄声便再度传来。 某个皇帝的眸光微敛,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美男子“历来国师,有推演天机之能,为何先生却不知皇后会此时归来呢?” 他刻意支开从安,不就是不想叫从安知道与自己密谈之人是苏子珏么! 苏子珏却不慌不忙的对着萧允辰长施一礼“皇上放心。” 马蹄声越过此处,朝着后方去了。 在萧允辰错愕的眼神中,苏子珏不慌不忙地起身“在下告退。” 姜院卿累极,本在车厢中打瞌睡,却再度被吵醒,一眼看去,便见到从安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团子。 团子看上去不过三岁,小脸发白,嘴唇发干,像是许久不曾进过米水了。 “小妹,怎么了?”苟从忠看到自家小妹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当下一惊,赶紧追了上来。 他在战场上,没少见过少吃少喝的难民,一看便知道这孩子受了苦,当即将马背上挂着的水囊递了过来。 从安将孩子抱在怀中给他喂水,姜院卿给他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下,而后道:“娘娘放心,这孩子底子好,现下只是虚弱了些,吃些东西,再调养下即可。” (本章完) 第498章 阿林 第498章 阿林 从安这才松了口气。 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她看着怀中的小团子,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几分怜惜。 忽而,她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确定地看着姜院卿。 这孩子,不会是那对死者的吧? 姜院卿也皱眉,那对死者的面容已经模糊,纵使她有通天之能,这一时半会儿也判断不出啊! 不过观这孩子的骨骼,似乎也没有金乡镇人的特征啊! 这孩子睡了半日才悠悠转醒,醒来后看到四下无人,呆呆地坐在原地愣了半天才低头看自己。 身上的衣裳干净整洁,划破的伤口也被处理过,腹中似乎也没有原本那么饿了。 一边的小几上摆着干粮和水壶,他抽了下鼻子,犹豫着想要伸手,但却没敢动,只乖乖的收回手来,拖着小短腿朝着还在摇晃的车厢外走去。 他掀开车帘,只看见一个俊朗高大的男子,正在同身边的人说话。 听见这边有动静,男子扭头看过来,剑眉冷面,眼中似乎燃着璀璨的火苗。 孩子看的呆了呆,一时间竟没做出什么旁的动作。 这孩子怕是吓坏了,苟从忠心想。 他们方才路过几户农家,便稍微停留了下,给这孩子简单梳洗了下,又换了衣裳。 据姜院卿所言,这孩子似乎在林中躲藏了数日,也奔波了数日,双手双脚上满是伤痕。 又因为年纪小,找不到吃的,累极饿极才昏迷过去。 就连他们给他换衣梳洗加喂食,他也没醒。 从安正在车厢中靠着,手中抱着小樱,目光时不时地朝着外面瞄去。 一边的丈夫觉着好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觉着手感一如既往地不错。 “放心,那孩子不是无事么,一醒便会有人来报。” 从安叹了口气,话虽如此。 “这么小一个孩子,若是今日咱们没路过,也不知.” 也不知他能不能活的下去。 萧允辰同样有些唏嘘,但他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也算是安慰了。 也不知是不是两人的念叨起了作用,不多时,苟从忠便带着孩子过来。 孩子的面颊消瘦,怯生生地看着他们,那双眼睛里带着试探与谨慎。 这不太像是一个孩子的眼神。 从安心中一跳,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 “吃过东西了吗?”从安张口便问。 苟从忠见孩子不回话,笑道:“小妹放心,叫孩子吃过东西才带过来的。” 他顿了顿,又笑道:“这孩子倒是懂事的很,东西放在桌子上却未碰,等我和王大人说了许他吃才肯吃哩。” 哦?这孩子可是饿晕的啊! 虽然他们在他睡着的时候也喂了些东西给他,但是 这么小的孩子,倒是有几分君子之风,实属难得。 见那孩子一直在往自己腿后藏,苟从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放软了声音哄道:“别怕,就是这个阿姨将你救了回来,有印象吗?” 你才阿姨!从安脑门上青筋直蹦,她有这么老么! 不过想到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从安便也只能忍下去。 孩子摇了摇头,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走出来,挥动着小短胳膊,有模有样地朝着从安行礼“谢谢。” 从安挑眉,这是三岁的孩子? 苟从忠朝着她使了个眼色:那位王大人教的! 原来如此!从安轻咳一声,起身将孩子从地上拉起,和善的发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林中啊?” 孩子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迷茫。 苟从忠适时地开口“公子,小妹,这孩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顿了下,又道:“姜院卿已经看过,说是可能受了刺激。” 也是,这么小的孩子. 萧允辰怜悯地叹了口气,朝着他招了招手。 孩子看了眼苟从忠,见着后者对他点头才迈着小短腿磨磨蹭蹭地上前。 从安挑眉,有些意外。 萧允辰从袖中掏出半块坠着红绳的玉佩,这玉佩是这孩子浑身上下唯一的值钱的东西。 玉只是普通的岫玉而已,值不了多少银子,可萧允辰见了,却有些迟疑,说看纹样,这玉似乎是前朝的东西。 一提前朝,便少不了那个暗道。 “这是你身上发现的东西。”萧允辰道,将玉佩放到了孩子的手中“可有印象?” 孩子呆呆举起双手的接过玉佩,定神看了会儿蹙眉摇头,半点印象也无。 从安一直打量着这个孩子,见他虽说胆怯了些,但举止规矩,像是个受过教养的。 毕竟一般情况下,这个年岁的孩子正是人厌狗嫌的时候,哪里能这般安静行事?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孩子似有所感般抬头,而后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尚在妩天怀中的小樱咯咯笑着,朝着孩子伸出手去,白胖的小手张着,似乎是想要抓他。 唔,看来是个好孩子。 从安和萧允辰对视一眼,同时想。 而后又觉着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然从一个孩子的反应来判断人的好坏了呢? 萧允辰轻咳一声,对着他道:“既然你没有名字,我们便暂时唤你阿林。” 这孩子身上的衣裳绣着金盏菊,说不定和金乡镇有什么联系,先带着再说,或许他家中还有旁的亲人呢! 况且 随行的马车有限,从安和萧允辰十分坏心眼地将这个孩子和苏子珏安排在了一起。 理由也十分充分,这四辆马车里,唯有姜院卿和苏子珏是一人一车厢,而姜院卿又是个女子,带着孩子不太方便 虽说他们并不需要理由. 虽说这孩子可能更想和苟从忠呆在一起。 但既然有了这种安排,这两位便只能呆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好在阿林听话地很,也不似普通孩子调皮,见到苏子珏不理他,他便乖乖巧巧地坐在车厢的角落里,或是睡觉,或是掀开帘子看着车厢外的景色发呆。 偶尔看到前方那个巍峨的身影,他便两眼放光,满脸的崇拜。 落雨之下,四下里的寒气更重了,他们的速度又慢了几分。 但好歹,在三四日的行程后,顺利的在路边看到了一株株橙黄的金盏菊。 看到那簇簇的花朵时,从安心中满是错愕,她命妩天替自己摘了一朵,而后拿在手中看了半天,才不确定地对着萧允辰道:“这时候,应当不是金盏菊的花期吧?” 萧允辰神色复杂的点头,再过上一两个月还差不多。 后方忽而传来孩童的惨叫,这两人也顾不得再犹豫什么,一边命令车队停下,一边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得苟从忠手足无措的骑在马背上,手中还护着个抱头惨叫的小团子。 今日天气还算晴朗,他想着孩子闷久了也不好,便将阿林抱在马上带着他透透气。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倒是对这个总爱粘着他的小团子喜欢的很。 可谁料到,才刚刚走了这么一会儿,孩子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惨叫着。 不止是他,就连从安怀中抱着的小樱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格外凄惨。 萧允辰反应迅速,立时安排车队暂且后退,顺带还不忘对着愣在马背上的苟从忠喊了句“大哥,先把孩子抱下来!” 这么小的孩子,若是摔下马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地方什么情况! 怎么这么邪门! 从安手忙脚乱地哄着怀中的小樱,不过小樱似乎只是被阿林的惨叫惊到,很快便平复下来,转着圆熘熘地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从安忘记扔掉的金盏菊。 倒是阿林,挨了姜院卿好几针才面前平息下来,只是又晕了过去。 似乎是因为看到熟悉的场景,受了刺激。 不过两个孩子这般一闹腾,车队一时间竟不敢行进,生生卡在了这里。 萧允辰一面吩咐姜院卿将这里的金盏菊、泥土查验,看看是否有毒,一面命人先行探路。 从安犹豫了下,趁着萧允辰不注意,抱着小樱稍微远离了人群,果然她才刚走开没多久,便有一道身影落在她的身边,吓了她一跳。 “哎呀,小公主越来越可爱了~”小贼盯着小樱的胖脸犯花痴,小樱偏偏还很喜欢她,十分给面子的露出笑容,朝着他看去。 “你要想跟着我们,直接跟着车队不就好了”从安也没想到他真的会出现,无奈的叹气。 小贼拿着手中的剑穗像是逗弄一只小猫儿一般逗弄着小樱,听见从安这般说,不情愿地撇撇嘴,张嘴就问她要孩子,气的从安险些拔剑砍她。 “里面看过没?”从安知晓自己不能离开太久,故而直接了当的发问,毫不客气。 对于她这种十分理所当然地使唤自己的态度,小贼略微表示了下不满,才无奈地仰天长叹“进不去。” “有迷阵。”小贼再度叹气。 从安意外的挑眉,她还以为他在机关书上造诣了得呢!暗道里的机关图可就是他给的! “上次那是家里人帮了忙。”小贼小声嘀咕了句。 小贼说的话倒也不假,他们派出的探路的兵士谨慎的去了,迷茫的回来,回来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踏上了回来的路。 好在不是什么伤人的阵仗,似乎只是想要将人赶出去而已。 只是这金乡镇又不是什么避世之地,怎么会在入口处设立这种迷阵呢? 而王致和也茫然地表示,他在任的时候从未听说过这般事。 况且,金乡镇汇报情况的文书,如今还是正常的往苍云城送啊!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苏子珏悠哉悠哉的从怀中掏出了罗盘 萧允辰眼皮子一抽,总觉着他跟过来就是早有预谋。 从安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这位可是要接替国师的人啊! 苏子珏看着这两位的反应,不由得莞尔一笑,总觉着有些有趣。 他笑的时候,就连林中花都黯然失色,马匹都垂下头羞涩的不敢多看。 这还是遮住了半张脸。 从安被这个笑容晃了神,直到身边人不满的掐了她一下,她才回神低头,却看到自家闺女也在朝着那边犯花痴。 见到从安看她,她似乎有些不老实,当即便伸手朝着那边探去,似乎是想要苏子珏抱一般。 这般举动顿时叫这边的父母黑了脸,不甘的看着苏子珏,颇有种自家小白菜要被抢走的危机感。 一边的姜院卿呼吸一滞,想到那晚的月下谈心,黯然的垂眸,定了定心神才上前“公子,夫人,花草和泥土已经查验完毕。” 泥土中有药物的成分,这种药被植物吸收后,花朵中便会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这种香气少闻有安神的作用,正合了金盏菊的功效。 可多了,轻则扰人心绪,令人产生无力、虚弱之感,叫人提不起精神,重则四肢无力,再严重些,更是会叫人动弹不得。 若是以植物入茶入药,便会至幻,令人在睡梦中死去,杀人于无形。 从安听了,满心忌惮的同时又有点想要.好方便的毒药! 好在解药不难配置。 只是从安有些后悔听萧允辰的话,将小樱带来了。 某个大猪蹄子心中也有了些悔意,如今的发展可是大大违背了他的本意。 趁着姜院卿配药,众人休整的功夫,萧允辰犹豫了半晌才对着从安道:“皇后还是带着小樱在外面接应吧?” “皇上还是带着小樱在外面接应吧?”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惊得彼此都是一愣,而后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嘴角带上了暖意。 他们都换回了之前的称呼,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臣妾和王大人进去。”从安低声道:“皇上和大哥在外面接应。” “臣妾有能力自保。”从安补了一句“若是真有什么万一,皇上想要调集兵士也比臣妾容易的多。” 可从安怀中的小樱却打了个呵欠,而后伸出手来,准确地拽住了他们两个。 那意思——别想单飞!要走都走,要留都留! 萧允辰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笑道:“无妨,有小樱在呢。” 有这么个能够感知凶吉的避雷针在,想来就算有危险,也能提前预警。 (本章完) 第499章 梦魇 第499章 梦魇 从安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显然对他这种将小樱当避雷针的做法极度不满。 况且,谁知道小樱这预知福祸和好坏的本事灵不灵? 要是自家爹爹知道她没拦住这二位,回去后指不定要怎么骂她呢! 谁知还不等她开口,自家大哥便冒了出来,口称请求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外等候或者先行离去,他愿意和王大人一起进入其中探查. 苟从忠想的简单,这地方鬼里鬼气的,要是真有个什么万一,自家爹爹还不知道会抽什么疯呢! 萧允辰扫了眼这对行为极度同步的兄妹,莫名的有些醋意,大手一挥,命苟从忠带人在外接应。 他做这些时,从安便凉凉的在一边看着,心里想着,这件事要是传回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御史大夫会上本参他呢! 此番出门,实在是太过仓促,纵使姜院卿在情急之下做了不少准备,但奈何药材数量有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纵使姜院卿再怎么是华佗转世,也没法凭空变出药材来啊! 好在药材的炼制也不算太难,姜院卿自然而然地留了方子,又另外留了五分之一的药丸给了苟从忠,以作不时之需。 自己则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欢欢喜喜地准备着进入其中。 倒是从安,暗地里替某个小贼捏了把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看到药方 阿林睡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悠悠转醒,王致和哄着他,想看看他能不能记起什么,但还是徒劳。 这孩子年龄太小,问急了就抱着头喊疼,他本就瘦弱,这几日跟着他们赶路,也没受到太好的调养,故而小脸上依旧消瘦苍白,看的人心里发疼,哪里还舍得逼他? 在入口处设有迷阵,也不知里面究竟是何光景。 跟在苏子珏身后进入的时候,从安一手护着小樱,另一只手则始终放在腰间,警惕的像只等待狩猎的狐狸。 出乎从安的意料,所谓的迷阵竟然也是由金灿灿的花海组成,花朵开的绚丽,清香扑鼻。 没有任何犹豫,几人立即吃下姜院卿准备好的药丸,以免中招。 小樱乖乖的把药咽了下去,这回倒是没有再哭闹。 阿林被王致和抱着,脸色依旧苍白,看向这四下里的花朵时,眼中满是茫然,可细想下去便觉着头痛。 “叔叔。”阿林的声音不大,还带着虚弱,惹人怜惜。 “阿林真的是这里的人吗?”阿林小小声问。 王致和答应的干脆“肃夫人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穿着的便是这里的衣裳,应当不会有错。” 那件衣裳就在阿林怀中抱着的小包裹里,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却被妩天细细地洗过、缝补过,也是能再穿的。 肃夫人,是从安的化称,还是和之前一样,起名气的毫无新意。 “阿林不记得了.”阿林的声音虚弱,软绵绵的小团子,叫人看着心都要化了。 分明他这一路上还乖乖巧巧的,见到苟从忠时,甚至还有些活泼,没想到到了此处,却变得这般怯生生的。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王致和家中虽无儿女,对孩子也没什么经验,但也晓得这般小的孩子如今也该哄着,刚想开口,便听见前方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女声“记不记得又有什么打紧?”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惊得阿林当即抬起头来朝着她望去。 那个女人红衣如火,站在明艳的花海中,仿佛要将此处点燃一般。 “你这么小一只糯米团子,就算能记得之前事,过不了两年也是会忘得。” 从安耳朵尖,敏锐地察觉到了阿林的状态不对,故而道:“以后的事情,不忘不就好啦?” 她本就不赞成令阿林想起之前的事情,这么小一个孩子,但凡父母有一点儿办法或者有一点儿良知,大抵都不会将他留在林中自生自灭。 除非是真的没了法子. 这几日来,虽没什么实证,但她越发觉着,佛像中那惨死的二人,便是阿林的父母 反正孩子还小,如今看来和苟从忠也算是投缘。 若是金乡镇没什么问题,阿林又有亲朋在世,便将他留下来也好。 若是没有,苟家军自然有收留孩童的地方。 这孩子年纪虽小,根骨却是奇佳,心性虽然未定,但这么多日来能做到几乎不哭不闹也是难得。 更何况还不任性,懂礼懂事。 是个好苗子。 阿林看着那道明艳的身影,眼中慢慢亮起光芒来,他又看到趴在她肩头的那个小小的团子,目光愈发的柔软。 小粉团子同样在看着他,见到他望过来,嘴里发出咯咯地笑声,一双眼睛若黑曜石般闪亮,闪闪发光。 从安的嘴角微弯,看来小樱真的很喜欢他。 她曾经想着,要在小樱身边安置些人手,最好能从小培养,这般从小一起到大的情谊,定然是再好不过的。 可她又想起雪柳醉竹等人,又觉着此事应当再多加琢磨。 忽而,走在她身边的萧允辰压低了声音道:“小樱是未来的王女,他身边的人,朕自会安排,你放心。” 从安愣了一下,也觉着自己实在是操心太过,故而抿了抿嘴,笑了笑。 苏子珏手托罗盘,带路行进在其间,也未见得脚步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带着众人好似在这花田间漫步一般。 众人行了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定睛一看,众人立于山上,脚下是阡陌小路,眼前是镇中盛景。 四下里,果树农田交错,乍眼看去,虽未见务农之人在田间忙碌,但单单看这田间整齐的黎沟和才冒头的绿苗,便晓得此处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 行这一路,所见大多是些窝心的事,但看到此番情景,却叫人心旷神怡。 无论如何,此处是个好地方。 王致和也松了口气,这里,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此处原本是荒山,是他在任时,带着百姓亲自督工开垦出来的。 这些原本荒废的土地被救活,也不知叫多少原本饿着肚子的百姓重新吃饱了饭。 这些是他的功绩,正是这份功绩,他才能那么快的升迁。 扭脸看到王致和脸上的喜悦和感慨,从安和萧允辰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 “看来此处,是王卿在任时所为?”萧允辰朗声一笑。 王致和这才从喜悦中惊醒,赶紧回话。 从安听着他们君臣不着痕迹的互捧,懒得理会,只是朝四下看去。 这四下里植被葱葱,倒是没有再看到什么不合时宜的金黄之色。 “就是不知道。”从安的肚子有些饿,故而打断了他们的话,笑着对着王致和发问“王大人常年未归,可还记得路?” 两人似乎这才意识到站在这里互捧不合适一般,又玩笑了一句,王致和这才上前带路。 几人跟在他的身后沿着蜿蜒的小路下山,一路上从安看着这些水田,心里也带着淡淡的欢喜。 不过越是往里走,她便越觉着奇怪。 这个时候,应当是饭点了啊!怎么他们连一缕炊烟都不曾看见呢? 从安走在他们身边,随着步子前进,视野豁然开朗,只见得高山之下,车水马龙,八街九陌华灯璀璨,钢筋水泥的摩天大楼耸立,俨然一副现代化都市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从安呆呆的站在原地,终于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多。 “怎么了?”萧允辰皱了皱眉头,看着身边的愣在原地满头大汗的女子。 这,这怎么可能? 在这个技术落后物质匮乏的古代,怎么可能有人能造出这么一处地方来? 单单是这样的盛景,便是后是多少年多少代人努力的结果?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从安的只觉着脑海中一阵眩晕,她呆呆的朝着四下望去,却看见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样子似乎是在问:皇后怎么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从安慌了神,她朝着四下打量,四下里依旧是青山绿水,良田果树。 不对劲的只有眼前镇子的盛景。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安呆呆的看着身边人,却见着他也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眼中的错愕与惊奇全是给了她,而不是山下的盛景。 “怎么回事?”萧允辰焦急的看着姜院卿。 姜院卿收回手中银针,不确定地开口“夫人似乎是梦魇了。” 梦魇?萧允辰看着从安带着笑意的睡颜,心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情绪。 好端端的,怎么会梦魇呢? 萧允辰紧握着从安的手,剑眉紧皱,在眉心拧成了个疙瘩。 她方才抱着小樱独自离去时他正在吩咐姜院卿做事,以为她只是想要出恭而已,也没有多在意。 谁知她去而不返。 他们听见小樱的哭声找过去,才见到她昏倒在一丛丛金灿灿的花朵中,她怀中的小樱被她稳稳地护在怀中,不住地啼哭着。 直到看到萧允辰带人赶到,小樱才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姜院卿也有些束手无力,一般而言,梦魇多时由于心神不宁或者药物导致,可皇后娘娘身上明显没有这种状况啊! 若非是叫不醒,她这样子倒像只是睡着了。 可哪里又有睡着了连银针扎人中都唤不醒的哦! 见到姜院卿这幅少有的为难模样,萧允辰略微沉吟了下,直接撩开窗帘唤苏子珏。 【梦境中,满头大汗的从安对着萧允辰露出个牵强的笑容,试探着发问“夫君不觉着此处有些奇怪吗?” 萧允辰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莫名其妙地来了句“夫人可是累了?” 摸到她满头大汗,萧允辰十分体贴的抽出帕子帮她擦汗。 回过神来的从安一面警觉着,一面摇了摇头。 萧允辰叹了口气,越发觉着她是累了,故而体贴的从她怀中接过小樱亲自抱着,顺带催促着众人加快脚步,到了镇子里,便能歇息了。 也许我是真的累了,从安竟然想,许是我眼花了出现幻象了吧? 从安这般想着,在众人的注视下迈开了脚步。 忽而手腕被人拉住,从安一愣,看着那半张俊美的面庞,满心的不解。 “苟从安。” 那个人唤她的全名。 “回来。” 他说。】 从安只觉着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时,入眼的便是那双如黑曜石般明朗闪烁的眸子,眸中似藏有星辰,一眼便叫人忘不掉。 哪怕隔着面具,也无法阻挡他的美貌。 公子如玉,如玉如墨,举世无双。 “安儿!”萧允辰拉紧了她的手,紧张地呼唤着。 从安这才回神,在萧允辰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满头大汗。 一只手被萧允辰死死握住,似乎怕她跑了一般。 另一只手的手腕上还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 见到她的视线扫来,苏子珏嘴角微弯,慢慢收回手。 从安的手腕上才残留着他的温度,烫的人心里发痒。 这个人好危险。 从安心中对苏子珏的警惕又中了几分,但口上却道:“多谢先生。” 看到如今这种状况,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定是眼前人救了自己一回。 她靠在萧允辰的怀中,看起来娇弱无力,和平时那英姿飒爽的模样简直辩若两人。 姜院卿又给她诊脉,确定无事后才松了口气。 从安一眼没看到小樱,紧张地看着萧允辰“小樱呢?” “妩天和你大哥在照看。”萧允辰言简意赅。 “她?” “她没事。”从安的话刚刚起了个头便被萧允辰打断。 从安这才松了口气,对着萧允辰发问“我怎么了?” 萧允辰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才道:“梦魇了。” 梦魇? 从安有些意外,她怎么会突然梦魇呢?什么时候? 萧允辰轻咳一声道:“你方才一个人去林中,离开时间太久,我们找寻时才发现你昏倒在地。” 一个人去林中? 也就是她想要试探一下小贼会不会出现的时候? 那,小贼的出现,到底是梦境还是确有其事?她又怎么会突然这般? 那个梦境实在是真实,真实到从安现在都无法确定,现在是梦还是清醒。 (本章完) 第500章 进入其中 第500章 进入其中 从安醒了,车厢中围着的一群人便没了作用,赶紧四散开来。 这车厢又不大,要是他们再在这里围聚下去,只怕就算是没病也要闷出病来。 等这些人散去,萧允辰抱着浑身被冷汗浸透的从安,心中忽而有种失而复得之感。 “怎么回事?”萧允辰低声问。 怎么一个人抱着孩子走开,连妩天都没带? “哦,臣妾只是胸口有些闷,所以想避开人透透气。”从安垂眸,给出了个十分合理的回答。 近来事多,她心中烦闷也是常事。 更何况她本就不是走到哪里都要前簇后拥的性子。 萧允辰轻咳一声,信了她的说法。 只是她看起来神思恍惚,甚至在外头还用上了臣妾的说法,萧允辰的心里便有些别扭,他拧了下眉头,略微犹豫了下,还是发问“夫人梦见了什么?” 他将夫人两个字咬的格外重,重到就连正在走神的从安都听出了不对。 她略微平复了下心绪,才镇定精神看向萧允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盛、世、繁、华。” 听见这个回答,萧允辰明显怔住了,而后车厢中传出一声爽朗的大笑。 在这样的笑声中,从安红了脸,心里清楚他必然是误会了,同时也觉着自己这番郑重其事的模样好笑,故而笑一笑便也过去了。 真正令从安觉着不安的,是姜院卿前来汇报泥土和花朵中毒素类型和作用的时,但姜院卿说出毒药的作用时,从安当即便是一个哆嗦,连遮掩都忘了,满脸诧异的看着她。 无他,这番话,竟然同她在梦境中听见的一般无二的。 这一发现叫她心里不住地打鼓,冷汗顿时从鬓角滑落。 “夫人?夫人?” “夫人?安儿?” 萧允辰唤了她好几声她才有了反应,赶紧调整表情,勉强的冲着萧允辰一笑,随口问道:“这般一来,那佛像中藏着的两人,可是” 可是中了这样的毒? 姜院卿认真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种毒她从未见过,若有什么她发现不了的反应,也是常事。 趁着姜院卿配药,众人休整的功夫,从安便听见萧允辰对着她道:“皇后还是带着小樱在外面接应吧?” 就连语气和神态也和梦中一模一样。 难不成她今日是撞了邪不成? 袖袍之下,从安攥紧了双拳,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要陷进手里。 掌心传来的疼痛叫她清醒了些。 此时的情景和梦中还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小樱不在这里。 “安儿?”萧允辰关切的看着从安,伸手想要触碰她的额头“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从安牵强一笑,对着他摇头“可能还有些晃神。” 她看了看天色,对着萧允辰道:“姜院卿配药也是要耗费心力和时间,单单是入口便是如此,这里面也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咱们,不如明早再进去吧?” 可是他们已经行入此处,这般动静必定惊动了里面的人,如今应当趁早进去才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里面的人有了准备,他们所能调查的事情只怕也要变得困难。 萧允辰怔怔的盯着眼前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糊涂的话来。 他定了下心神,只当她是谨慎过头脑子没转过来,故而道:“咱们停在此处,若是长时间未进去,反倒容易打草惊蛇,所以.” 从安也是一时间乱了心神,听到萧允辰耐着性子同自己说这样的话,从安才定了定神,朝着萧允辰牵强一笑“也是。” 她没有在谁进去谁留守这方面多费心神与口舌,而是找了个借口,朝着苏子珏所在的车厢中去了。 这女人怎么了? 萧允辰满心的困惑。 听了从安的来意,苏子珏反倒一愣,似乎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夫人以为,现在还在梦魇之中?”苏子珏低笑着发问。 这丫头怎么这般有趣? 从安也觉着这话有些幼稚且不合时宜,更不该同眼前这个应当保持警惕之人说。 但是话已说出口,总不能叫她再咽下去吧? 故而她轻咳一声,镇定心神,摆出皇后的威严与端庄来,镇定的看着眼前人。 苏子珏慢条斯理地替她沏了杯茶,而后道:“娘娘可曾听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说法?”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从安郑重的点点头,伸手端起茶杯。 杯中暖意顺着冻得冰凉的手心传来,淡雅的茶香在鼻尖流淌,从安原本不安的心绪竟慢慢平复下来。 真是奇怪。 从安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眼前人,等着他继续给自己解答。 “夫人最近所忧过多,再加上药物引导,故而入梦,梦中之事虽不可控,但毕竟由夫人所主导。” “敢问夫人,姜院卿说出药物功效时,所用语句和梦境中是否完全一致?” 从安为难的皱眉,这个,她只知道大意相同,哪里能管得了这么多? “可是。”从安斟酌着了下“公子的神情却和梦中相同。” “那是因为,夫人对公子了解深刻,故而哪怕是在梦境中,也能清楚地推算出公子言行。”苏子珏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这只是一件平常事而已。 “至于药效”不等从安再度开口,抱着毒药的事情执着,苏子珏便已经开口解答:“想来是娘娘这些日子已经有了猜测,再加上金盏菊原本就有凝神之效,故而有此一梦。” 从安???她这么牛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但是苏子珏一说倒是有些像是她听说过得什么潜意识中的事情在梦境中展现,倒是有理有据,她心里便信了几分。 看着从安依旧有些不安,苏子珏迟疑了下,从袖中取出一物递到了从安的面前。 从安看着那骨节分明的玉手中明黄的符纸,不解的抬头看着眼前人“这是?” “面具的回礼。”苏子珏浅浅一笑,他笑的时候,从安只觉春风拂面,心中的不安又散了些。 见到从安盯着自己呆呆愣愣的没有动弹,苏子珏无奈的开口补充道:“平安符。” 从安这才回神,从他手中将平安符接过,她的指尖炙热,碰触到他的时候,苏子珏眼中的光芒更加深邃了些。 这个丫头啊,真的是他寻找的那个人吗? 从安晕晕乎乎地上了苏子珏的马车,又不明就里地下了马车,手中还捏着一张平安符。 她呆呆地走在人群中,连苟从忠叫她了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婴孩的啼哭声竟从安从走神中唤醒,从安一惊,赶紧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跟在自己身后的苟从忠满脸无奈地哄着一个正伸着胳膊朝着自己的方向张牙舞爪的孩子。 小樱抓了半天,见到母亲都没理她,一下子哭声更重。 从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快步上前,从苟从忠怀中接过孩子耐心的哄着“小樱乖,小樱乖啊!” “娘亲只是走神了,绝对没有不要你啊!”从安看着哭声越来越大的孩子头皮发麻,声音越发的轻柔“娘亲给你唱歌听好不好啊?” 奈何无用。 听了声音的苏子珏从车厢中走来,见到此景,对着从安伸出手去“夫人?” 这是要从安将小樱交给他的意思。 从安被小樱哭的心都化了,焦头烂额之下也没想其他,赶紧小心地将孩子交了出去。 倒是一边的苟从忠眼皮子一抽,如今在外面,苏子珏尊称自家小妹一声‘肃夫人’是没错,只是听他方才的口气,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倒像是在念叨自己的夫人一般。 带着娴熟与情义。 小樱在他手下倒是乖得狠,他不过是柔声安抚了几句,孩子便渐渐地止住了哭泣。 某个焦心的母亲也算是松了口气,从他怀中接过小樱,从安低声道了句谢。 苏子珏又是一笑,皇后娘娘身份何等尊贵,哪里用的着同他道谢? 可这个女人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时候不可一世,可平易近人的时候又出自真心,叫人相处起来不自觉地便觉着舒服。 “夫人客气了。”苏子珏简单地行礼,语气柔和,苟从忠看着更觉着扎眼。 他看了眼刚刚才赶来的萧允辰,果然见到后者脸色不善。 萧允辰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子珏一眼,按捺住心中的火气,以拳掩唇轻咳一声道:“迷阵的事情,苏先生准备的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苏子珏文质彬彬的说,身上的气质不减分毫。 萧允辰嗯了一声,只嘱咐他先带一批人进入其中而后再折回。 等到他们这些人进入时,已经临近傍晚,天上的乌云总算散了些,只是日光微弱,眼瞅着便要落下。 苏子珏已经带人走过一次,故而熟悉的很,此番再走,手中并未拿罗盘,只信步走在前方,倒像是来游玩的一般。 迷阵中,倒是没有梦境中的那一片花海,有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山间小径。 萧允辰坐在马车厢,看着刚刚放下窗帘的从安,忽而起身挤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她,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一带。 从安愣了一下,顺从的歪下头靠在他的怀中,顺带还不忘调整位置,让小樱能够舒服些。 “别怕。”萧允辰亲了亲她的头发“万事有朕在。” 从安呆了呆,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夫人就当是来游玩的。”萧允辰宠溺的给她顺毛“咱们不是说好了么?” 从安的嘴角微抽,她幽怨地抬头看了萧允辰一眼,你家游玩一路上不是捡尸体就是遇见毒药啊? 想到这一茬的萧允辰尴尬的轻咳一声,伸手便将她的脑袋往自己话里按,试图强行继续方才的事。 “你是朕的。”萧允辰深情款款地说。 从安:呵呵. 哪个不要命的敢跟你抢人? 萧允辰心里也满是别扭,明明在此之前,他从未将苏子珏放在眼中,哪怕他容貌倾城,萧允辰也敢令从安深夜入他的帐篷处理事务。 可方才看到苏子珏将小樱递回到从安手中时,他心中竟是一抽,觉着这两个人是何其的般配,叫他自惭形秽。 从安不理解萧允辰的想法,只当他是又犯病了。 神经病! 他们走了不过一刻钟,马车便是一停。 “公子,夫人,到了。” 从安掀开车帘,朝外望去,心中偷偷地松了口气。 此处倒是和梦境中的完全不同。 入眼的便是三人高的红色立柱和牌匾,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金乡镇! 字迹略眼熟,不正是王致和的字迹么? 萧允辰看了眼走下马车立在原地感慨万分的王致和,在心中暗暗点头,无形间又给他加了几分。 镇子不过是普通的江南小镇,青砖绿瓦,白墙石阶,绿水盈盈环绕其间。 夕阳西下,红霞在天边散开,在光辉的铺撒下,整个镇子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温馨地叫人心中满是暖意。 看到眼前的景象,从安心中的那点子因为梦境而来的不安顿时消散,一直紧绷的肩头也终于放松了些。 苏子珏微微一笑,收回了一直放在她身上的余光。 萧允辰收回搭在她肩头的那只手,毕竟这般搂着她在人群间穿梭,多少有些不尊重。 他们之前派来的人已经在镇外等候,见到他们过来,赶紧上前。 几人走在其间,并未引起太多的目光,就好似此处常有外人来访,镇民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从安四下里打量着,发觉此处虽然不如苍云城繁华,但也是一处宁静的好地方。 乍眼看去,倒也没有什么不同的。 这个发现倒叫从安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此处定然是虎狼窝呢! 几人跟着指引一直走到悦来客栈前才停下,从安看着门上的牌匾,嘴角微抽,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客栈都得叫悦来客栈? 倒是萧允辰意外的看了眼王致和,这一路上他们路过的地方不少,似乎每走一段路便能看到王致和提字的牌匾 这位的墨宝,到底留了多少地方? 这般想着,萧允辰无奈的摇头,抬腿迈入高高的门槛,带头走入其中。 “怎么会没有房间?我们可是交了定金的!” (本章完) 第501章 他乡遇故知 第501章 他乡遇故知 苟从忠蹙眉,看向柜台处。 方才那一声中气十足,他自然能听出,那是打头的副将所言。 张保国也是暴脾气,若是他们初来时店家说没地方也就罢了,他又不是非要强人所难。 只是之前分明说的好好地,现在临近黄昏时,店家却变了卦,这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更何况,他方才得信,贵人现下可是正往这边来呢! 金掌柜苦笑一声,连连告罪,口中只道:“小兄弟莫怪,今日的确是小店的不是,小店愿意退还全部订金,还请小兄弟另寻他处吧?” 从安扫了眼自家大哥的脸色,心中了然,故而朝着妩天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上前,走到张保国身边说着软和话“掌柜的,不是我们不知趣,您若是早些说也就罢了,如今这天色都黑了,您这不是为难人么?” 见到金掌柜面露难色,妩天又道:“这样,我们加钱还不行么?” 一听此言,金掌柜连连摆手,又看了眼走进屋中的那些人,目光只稍微一转,便落在了萧允辰身上,而后对着妩天道:“这位是你家老爷吧?” 从安弯了弯嘴角,戏虐的看向令他们唤他公子的萧允辰。 萧允辰有些郁闷,他觉着自己还挺年轻的呢! 妩天扫了那边一眼,见到从安递来的眼神,便点了点头。 金掌柜赶紧上前作揖,而后道:“这位老爷,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当真不是银钱之事,还请您另寻他处罢。” 他的态度诚恳,也不像是仗势欺人或者趁机宰客的模样,倒像是真的临时有什么急难事。 从安扫了眼萧允辰,又瞄了眼面有难色的王大人,朝着后者递去了个问询的眼神。 不过还不等他们开口引荐,那位金掌柜便已经认出了王致和,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赶紧上前颤颤巍巍地开口“王大人?您是王大人?” 王致和的反应不慢,当即蹙眉,淡淡地道:“老金啊,这声王大人我可担不起啊。” 连住个店,都要受到刁难,在这夜里被赶出去。 能做生意的,又有几个蠢得,哪里听不出他的言外之音? 金掌柜当即苦了脸,为难的拍着手“王大人说的哪里话,若不是您,小的和内人早就被那不孝儿给害死,哪里还能保得住这手中的家业呦!” “小的临时变卦,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金掌柜停顿了下,伸头看了眼外面,又道:“莫说是小的这里,就是整个金乡镇,今日只怕也空不出房来。” 这句话来的古怪,还不等几人细想,金掌柜便道:“这样,王大人若是不嫌弃,小的做东,您先在小店里歇歇脚,小的这就叫人将老宅打扫一下,您和您的朋友,便先住在小人的家里,可好?” 这句话的含义似乎有些重,从安扫了他一眼,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后者眼中的诚意似乎做不了假。 “这”王致和抬眼朝着萧允辰递去了个问询的眼神,见着后者点头,他才客气地道:“那便有劳了,价钱我会按照租赁的价钱给你。” “王大人说的哪里话。”金掌柜一边客套着,一边引着他们,想要带他们去楼上的包厢。 萧允辰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大厅三三两两的食客。 王致和会意,他拦下了金掌柜,随意指着大厅里的位置道:“还是原来的位置罢,我也多年未回来了。” 金掌柜看上去倒像是松了口气,引着众人过去,笑眯眯的同王致和搭话:“王大人当初走的时候,乡里乡亲遗憾的跟什么似得,不晓得多少人哭花了脸喽。” 他顿了顿,话音一转,对着王致和发问“王大人离任多年,可算想起来回来看看咱们了?” “怎么?”王大人笑呵呵的接话,只是坐在主位上的时候,腿上不由得一抖“新上任的李大人对你们不好吗?” “李大人自然是好的。”金掌柜的眼神闪烁了下,打着哈哈道。 从安和萧允辰对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的做到了隔壁桌,示意姜院卿和苏子珏同桌。 而苟从忠则抱着阿林和王致和同桌。 其余人也坐在了旁桌。 金掌柜这才想起来对着王致和发问“这位是?” “这位是陆公子。”王致和笑道。 从安的身形微晃,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自家大哥化名也够随意的,不知道自家大嫂晓得大哥竟然随了她的姓氏后会是何种表情。 王致和笑眯眯地对着金掌柜道:“对了老金,你人头广,来看看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我们在镇口那块捡到的,这孩子当时身上破破烂烂的,但穿的是咱们金乡镇的衣裳没错。”王致和道:“只是饿了多日又受了刺激,脑子昏沉,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金掌柜一听,为难的蹙眉“没听说最近有丢孩子的啊!” 他说着,凑上前来细看。 阿林看上去似乎有些害怕,小小的手攥成了拳头,坐在苟从忠身边把背挺得笔直,一动也不敢动。 金掌柜看了半晌,遗憾的摇头,对着王致和笑道:“您放心,我这就派人四下里打听去,这么小的孩子,谁家丢了不着急啊!” “说不准,扭脸便有人寻来哩。”金掌柜又补了一句“大人,您近日来不走吧?” 王致和呵呵一笑,道:“只要你老金不撵我,我便不走。” “大人,您这说的是哪里话。”金掌柜赶紧道。 门口呼啦啦走进四五个身穿黑色锦袍的蒙面人,进门时倒是极度客气,也没有盛世凌人的四下张望什么的,只是略微停顿了下。 小二赶紧上前招呼着“大人.” 金掌柜为难的看了眼王致和,像是想走又不敢走。 王致和何等人物,笑着道:“去吧,别耽误你的生意。” 松了口气的金掌柜再次作揖,告了声罪,这才快步朝着那些人走去。 从安嘴角微弯,好看的眸子微微弯起,借着哄孩子的理由,余光朝着那些被金掌柜亲自引上楼的黑衣人扫去。 一直等到那些人消失在视野中,从安才轻笑着凑到萧允辰耳边低喃:“夫君,和咱们抢房间的人来了。” 萧允辰伸手轻轻点了点从安的鼻尖,眼中带着宠溺“夫人想吃什么?” 完全无视了从安的话。 从安笑着看着萧允辰给王致和递了个眼色,乖乖收心做自己的小吃货。 这种地方的吃食自然比不过苍云城的,但却别有风味。 尤其是那一道清炖蟹粉狮子头,甚合从安的胃口,吃完了自己那份还不够,眼巴巴的看着萧允辰手边的。 后者无奈的看着她,默默地将剩了大半个的狮子头带着小碗一起退了过去。 “咳,夫君吃吧。”从安矜持的推让。 萧允辰又默默地将碗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惊得从安赶紧动手去抢。 她这霸道不讲理的馋猫模样逗乐了萧允辰,后者笑着摇头,对着她道:“你呀~” 好吃的到手,从安才不管他怎么说呢,只用带着水波的眸子,盈盈地朝着他抛了个媚眼。 苏子珏低头喝酒,掩下了眸中的惊艳。 一边的姜院卿坐在他的身边,尽可能的稳定住心神不被身边人袭扰。 忽而,有两道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惊得她赶紧抬头,却见是皇上和皇后娘娘。 这两尊大神笑眯眯地移开视线,仿佛刚才看她的不是他们一般。 从安甚至还和善的替她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惊得姜院卿险些起身谢恩。 “哎呀,你这般瘦,可要多吃点才是。”从安笑盈盈地道,随口同她聊着闲话。 苏子珏的样貌,就算带着面具也足够引人注目,更何况他举手投足间那份不逊于萧允辰的优雅与贵重。 萧允辰的礼仪是自小训练出来的,一举一动皆有章法。 而苏子珏的气势恍若天成,单单坐在那里,身上便好似有仙气萦绕。 从安赞叹的看了他一眼下饭,而后给某个似乎有些别扭地萧允辰夹了一筷子清炒油菜。 萧允辰不满的看了自家媳妇一眼,凭什么给姜院卿的是虾,给他的就是草? 从安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淡定地扫了他一眼:爱吃不吃。 吃!自家媳妇夹的,是草也得当珍馐品尝!萧允辰默默地想。 坐在楼上包厢中的黑衣人打开了窗户,扫了这边一眼,而后对着金掌柜发问:“楼下的那些是什么人?” 金掌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而后笑着道:“是小的的恩人,说是捡到了个孩子,是咱们金乡镇的,所以送来帮着找找家人。” “单单是做件善事,值得这么多人过来?”黑衣人明显不信。 金掌柜赶紧赔笑道:“神使大人,小的这恩人刚刚到此,诸位大人便来了,旁的小的实在是不知道。” 叶泽扫了他一眼,轻笑道:“倒是我等打搅金掌柜叙旧了。” “神使大人说的哪里的话?”金掌柜赶紧摆手“诸位大人降临小店,令小店蓬荜生辉,小的感激还来不及呢!” 叶泽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目光再度落在那个谪仙一般的男子身上,目光中的惊艳一闪而过,而后他的目光又落在那男子旁面容带着几分冷傲的女子身上。 女子眉眼清冽,虽不算是绝色,却别有一种引人探寻的感觉。 宛若一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叫人看着便想攀折把玩。 “你方才说,这些是你恩人带来的人。”叶泽问“这么说来,是外乡人?” 金掌柜打着哈哈想要应付过去,却在叶泽威严的目光下屈服点头。 叶泽嗯了一声,道:“这么说来,原本他们是要住店的?” 金掌柜有些尴尬,就听叶泽道:“看来是我们抢了他们的房间。” “大人真会说笑。”金掌柜赶紧道:“您和诸位大人肯入住小店,是小店的荣幸,小店”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叶泽挥手打断。 “得了,金掌柜的照顾我等多日,我等也不好叫金掌柜的难做。”叶泽轻描淡写地道:“我们换个地方就是,金掌柜放心。” 金掌柜顿时松了口气,眉开眼笑地替叶泽斟酒。 “你去忙吧。”叶泽满意地看着他“不耽误掌柜的做生意了。” 落在自己身上的如芒目光消失,姜院卿才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 那些人诚心相让,萧允辰等人自然也不客气,在加上小樱的饭点已经过了,这若是在外面,哺乳多少有些不便。 故而他们大大方方的分了房间。 小樱的确是饿极,从安甚至能感觉到,小樱吮吸的力道比往日大了许多,疼得她直皱眉。 萧允辰不忍,只道:“早知道出来时还是该带上奶娘的.” 从安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淡定地道:“出来毕竟有风险,旁人想在臣妾的饭食里做手脚不易,想在奶娘的饭食中做手脚却是轻而易举。” 她顿了顿,脸上多了抹羞红“再说了,臣妾的又不是不够吃。” 萧允辰无力反驳,只得由她。 姜院卿一进房间,便将此处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而后小心的将药箱打开,挑了几个小瓶子。 她的嘴角弯出了阴险的弧度,她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过来招惹她! 她这般想着,心情竟然还不错,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在窗台上撒药粉。 站在门口的打算敲门的苏子珏手指微顿,略微犹豫了下,纤长的手指还是落了下去。 姜院卿一愣,不安的皱眉。 “是我。”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苏子珏的声音适时地传来。 在短暂的犹豫后,姜院卿恢复了原本的漠然,上前打开了房门,轻描淡写的撩了下眼皮“何事?” 苏子珏识趣得没有往里凑,只是伸出手掌,手掌中躺着一张明黄的符纸。 “晚上将这个贴在门上。”苏子珏语气平静“驱鬼的。” 从安刚打开门正要出去,正好看见这么一幕,觉着苏子珏递符纸的样子有些眼熟,于是便愣了一下。 这一停,那两人便住了嘴,同时转身朝着她简单地行礼“夫人。” (本章完) 第502章 芳心暗许? 第502章 芳心暗许? 被抓包的从安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淡定的点头,顺带问道“这是?” “符咒,驱鬼的。”苏子珏平静的说。 从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觉着这东西不过是求一个心安罢了。 但想到方才落在姜院卿身上的灼热目光,从安还是蹙了眉头,对着她道:“我会安排人保护,你放心。” 有了这么一个保证自然是好的,姜院卿心中一喜,赶紧道谢。 从安又看了眼苏子珏,后者却保持着递符咒的动作没有动。 姜院卿忍住心中不该有的悸动,平淡的将符咒接过,宛若平常般开口道谢。 同为人臣,出门在外,稍微照应一下也是理所应当,她若是太过扭捏,似乎也不妥当。 只是那人掌心微凉,惊得她不由得抬眸看去,目光却不自觉的在他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他的手这般凉,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姜院卿想。 从安不虞地蹙眉看了姜院卿一眼,这一眼中暗含警告,多了些凌厉。 在这般慑人的目光下,姜院卿猛地回神,后背被冷汗浸透,赶紧收敛了心思。 她心里清楚,若是换了旁人,皇上和皇后只怕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提点。 故而她垂眸,不再看身边人。 说到底,他们的接触并不多,哪怕在心中留下了痕迹,那份痕迹也是极淡的。 姜院卿这般告诉自己,再度稳定了下心神,抬眸时,只见身边的那个人已经上前,将一纸符咒恭敬地递给了从安。 从安落落大方地接过,笑容极淡,带着端庄和疏离。 苏子珏有些遗憾,她又变成了那副模样。 “苏先生可还要去旁处?”从安淡定地发问“若是无事,还是少些走动的好。” 毕竟他的容貌太过惹眼,这般谪仙模样,叫人一眼便忘不掉。 若非事非得以,他们必然不会带着这么一个行走的路标上路。 被不咸不淡地怼了一句的苏子珏并不恼,只再度行了个礼,而后才退下。 路过姜院卿时,他礼貌地点头,算作是打招呼。 从安转身叫住了路过的妩天进门,空荡荡地走廊上单单留下了一个姜院卿。 “姜小姐。”苟从忠别扭地开口,焦急地迎了上来。 姜院卿一愣,规矩的施礼“陆公子。” “姜小姐,阿林忽而昏迷,可否劳您去看看?”苟从忠客气地发问,又赶紧补了一句“我这就去找公子和夫人。” 孩子的状况紧急,这般是最好的。 况且这一路上,阿林有事都是姜院卿在照看。 可今日姜院卿心中却有了丝莫名的火气,她看了眼苟从忠,而后道:“我先去请示公子。” 苟从忠愣了一下,不悦的皱眉,但也不敢再耽搁,只得陪同。 萧允辰正在妩天的指点下给小樱换尿布,见到这两人进来,如获大赦般将活计一股脑儿丢给从安,而后才走到屏风之外。 听了来意,正要端茶杯的萧允辰动作一顿,而后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大手一挥,潇洒的放人,顺带还不忘补上一句“在外面毕竟和家里不同,没这般多规矩,随意点就好。” 姜院卿的身子一僵,低顺的应下。 一边的苟从忠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但阿林昏迷的紧急,他的一颗心全在孩子上,故而也没太在意,只是催促着姜院卿救人。 萧允辰坐在桌边喝完了半盅茶,从安这才抱着孩子走出来,没好气的将小樱往萧允辰怀中一塞,而后道:“方才谁说要学着换尿布的?怎么扭脸便跑了?” 回神的萧允辰笑的无奈,小心的调整姿势将孩子抱得更加舒服一些,而后才对着她道:“夫人辛苦。” 明显就是要搪塞她。 姜院卿跟着苟从忠进入房中,有些意外的发现王致和竟然也在其中,当即便是一愣。 王致和尴尬的笑了笑,方才他和金掌柜闲聊了一阵子,听闻这些年来,金乡镇的布局压根没变过,当即起了心思,凭借记忆和金掌柜的描述,将金乡镇的布局图画了出来。 因为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故而只是带着图来找了苟从忠,而不是萧允辰。 他们两人正在看图,阿林粘苟从忠粘地紧,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谁料到才看了一小会儿便普通一下晕了过去,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姜院卿看着这个唇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小孩子,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心里也有些懊恼,她方才到底生的什么无名火!这么小的孩子,她怎么可以做到漠视,怎么可以还按照规矩先去皇上那里问询? 她的医德呢?她的良心呢? 但是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阴恻恻地告诉她:当初你选择进宫为他一人效力时,医德和良心便拿去喂了狗! 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守着所谓的医德和良心的话,赵乐子便是她日后的下场! 她的心神晃荡,可手下的银针却丝毫不乱,在两人紧张地注视下,她缓缓开口道:“无事,这孩子只是一时受了刺激而已。” 一刻钟后,她收了手,开了张安神的方子,一时间竟不知该递给谁。 倒是王致和惯会察言观色,顺手将药方接过,道了声“有劳。” “姜院卿又不是个拎不清的。”从安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对着萧允辰道:“哪怕一时间钻了牛角尖,只要无人可以牵引,想要回神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怕就怕,那位有心利用。 萧允辰见到她将那位防的严实,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但还是说了句公道话“为夫倒是觉着,苏先生不是那般人。” 从安瞥了瞥嘴,她私心里也觉着不该那般防着苏子珏,但是一想到自己在他帐中几次险些失态的情形,她便心有惴惴。 看到从安红了面皮,萧允辰不由得心生警惕,当即便危险地对着她发问“夫人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从安回神,一本正经地表示“怎么会有男子,生的这般动人。” 从安砸吧着嘴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苏子珏容貌的欣赏,顺带还不忘道:“幼时初见夫君时,妾身便以为见到天人,当下芳心暗许,现在么.啧啧啧,恨不相逢未嫁时喽~” 她这话说的露骨,前半句听到萧允辰满心欢喜,后半句听得某人满头黑线,当即把她抓来一顿揉捏,直到从安躲着他挠自己痒痒的手指软到在他的怀中,某人才算是放过了她。 “你若未嫁,又当如何啊?”萧允辰将她揽在怀中,手指还戳在她的痒痒肉上,威胁之意甚浓。 小樱躺在一边的软榻上,打了个呵欠,无奈的抬头望天。 虽说她这般躺着也只能望天。 她想狐狸了。 这对父母实在是太过无良,不就是欺负她还小么qaq。 “还能如何?”从安挑眉笑道,眼中魅惑之意甚浓“安儿自打幼时见到郎君,便芳心暗许了呀~” 朕信了你的邪!萧允辰没好气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面皮。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女孩儿哭的跟花猫儿似得,能记得他就有鬼了好不好! 还芳心暗许!呸! 分明是他一见钟情了好不好? 萧允辰抱着怀中人,没忍住亲了亲,十分地粘人。 等到有人来敲门时,从安的衣裳都被褪去了小半。 被打扰好事的萧允辰把不满都写在了脸上,从安小脸一红,抱着小樱逃也似的进了内室。 萧允辰动了动衣袍,将身上的不自然挡下,而后才装作镇定的模样,道了句“进。” 进来汇报情况的姜院卿将该说的话说完,再度扫了下萧允辰的面色,迟疑着留了一瓶降火的清心丸。 若非姜院卿素来恭敬规矩,萧允辰定要以为自己是被自家臣子涮了! 躲在后面的从安憋笑,等到萧允辰进来的时候,这个毫无仪态的女人已经瘫倒在床上,搂着小樱笑的花枝乱颤。 她这样子,气的萧允辰恨不得立刻搂住她振一振夫纲,奈何旁边还有个小团子,他便也只能忍了。 有恃无恐的从安格外嘚瑟,而另一边的姜院卿还处在纠结之中,这一路上清汤寡水的,皇上怎么还能上火了呢? 难不成是水土不服? 还是明早把把脉,看看需不需要调理吧! 这般想着,姜院卿也算是打定了主意,她又将房间仔仔细细的布置了一番,放了不少蛊虫,而后吃了一粒解药,在房间的一角点燃了毒香,这才放心睡下。 另一边的从安和萧允辰倒是有些失眠,两人依偎着彼此一边降火一边说着闲话。 方才用餐的时候,王致和特意套了套金掌柜的话,倒也套出了些消息。 方才那一队主动让出地方的人马,便是所谓的神使。 提起这些神使时,金掌柜的语气里带着七分敬畏两份惧怕以及一分感激。 据金掌柜所言,这些神使正式被金乡镇众人所知,是在三年前,新任的李大人上任不久后的寿宴上,可实际上,据金掌柜回忆,神使里有些人,自打十余年前便已经出现在此处。 那时候,尚且是王致和的任期。 见到王致和满脸的困惑,金掌柜无奈地道:“还记得当初在二子胡同开杂货铺的小易么?” 见到王致和满脸茫然,金掌柜便提醒道:“小易当初还是您从路边上救下来的,开杂货铺的本钱还是您借给他的。” “后来也不知怎么做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短短半年内,便将那小杂货铺做的有模有样还扩充了门面的那个小易。”金掌柜补充道:“新店开业时,门匾还是您亲手写得嘞~” 说道此处,王致和才有些印象。 “当初说他是神使时,我们都吓了一跳。”金掌柜如是道。 他口中的那些神使,有的原本只是金乡镇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却也不知怎么的,就成了高高在上的神使。 这些神使在金乡镇中享权不小,却没有做太多的欺男霸女无法无天之事,除了神神叨叨的以外,倒是帮着镇民做了不少好事。 故而镇民一面敬他们,一面畏他们。 当然,神使在这镇中有着绝对的权威和权力,同样也有着鬼神莫测的手段。 当亲眼看到挑衅神使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上无端起火被烧做焦尸之后,这些人便不得不收起了轻视的心思。 话虽这么说了,但是金掌柜还是提醒他们一句,若是遇见了神使,最好还是要以礼相待。 从安和萧允辰将金掌柜当时的话中意思理了理,而后萧允辰困惑的发问“这人怎么会无端自焚呢?” “说不定是被撒了白磷。”从安已经有些困倦,随口道。 那些所谓的神使,怎么听着像是穿越众呢? 萧允辰若有所思地看了怀中人一眼,忽而道:“白磷是何物?” “一种在空气中可以无火自燃的东西。”从安打了个呵欠,淡定的表示。 见到身边人不说话,从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故而伸手捏了捏萧允辰的面皮,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夫君,您可多读点书罢!” 学富五车博学多才的萧允辰:. 他怎么觉着自己是被自家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媳妇儿给嘲笑了呢? 萧允辰叹了口气,心里略有些不舒服,但怀中人明显累极,朝着他怀中拱了拱,呼吸逐渐平稳。 亲了亲她柔软的额发,萧允辰再度叹了口气,觉着有些心累。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被萧允辰的动作打扰,从安困倦地嘀咕了句“快睡吧,说不定半夜还有场戏要看。” 萧允辰又亲了亲这个女孩儿,这才搂着怀中的软香,舒舒服服地睡去。 他倒是一夜好眠,只是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无人,就连小樱也不知去了何处。 正当他犹疑的时候,开门声响起,某个穿戴整齐的女子抱着小樱又跑了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身的寒气。 见到萧允辰醒了,她倒是也不再客气,三两下拖了外衣便缩进被窝里钻到他怀中取暖。 “啧啧啧,夫君没醒来当真是可惜了!”从安满脸惋惜地道:“您可没看见,那潜入姜院卿房中的采花贼有多惨!” (本章完) 第503章 被抓 第503章 被抓 此时天色已经微熹,想来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这家伙是看足了热闹才跑回来的。 她身上寒气稍重,这般凑过来,激地萧允辰当即打了个哆嗦。 这货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赶紧老老实实地往相反地方向退了退。 真是个祖宗!萧允辰心想。 伸手轻巧一带,将这个心尖上的人带入怀中,忍着寒颤帮她取暖,直到这个略有些僵硬的身子重新变得柔软,他才轻嗯了一声,打了个呵欠,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要说这采花贼,也算是个机灵的,见到他们这一队人马,虽不说声势浩大,但也不像是好惹的模样,故而未敢刚入夜便来招惹,一直挨到天色将明未明最黑暗的档口才跑过来下手。 守在外面的暗卫提前得了姜院卿的吩咐,装作睡着的模样,大大方方地将人放了进去。 据暗中观察到暗卫道,这采花贼轻功不错,灵巧的撬开窗户,从窗户中翻入。 谁料才刚刚触碰到窗沿,便觉着身上奇痒无比,好似被蚂蚁啃噬般难熬。 一入室内,采花贼便闻见一股奇香,惊得他赶紧闭气,却发现在问道这股子香味之后,身上痛苦的瘙痒竟然减轻了些。 发现这一点的采花贼如遇救星一般,还在心中嘲笑姜院卿手段稚嫩。 下毒防身便防身么!竟还将解药留在屋中,这到底是给谁行方便呢? 这丫头此举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为了防止这个女人还有旁的手段,采花贼借着窗外的舒朗的月光四下看了眼,深吸了几口‘解药’,这才小心的再度上前。 谁知道,才刚刚挪动了两步,双腿便不听使唤,双手也动弹不得, 正当采花贼觉着惶恐之时,四下里忽有虫子的嗡鸣声。 黑暗里,采花贼也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虫子,一个个直接朝着他脸上招呼不说,咬人还贼疼,这些虫子咬了他足足有一刻钟,采花贼在猛地恢复了行动力。 此时这倒霉的采花贼已经是被咬的头晕眼花,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着逃命要紧,当即便朝着门口的方向扑去。 谁料到才触到门口,便像入了修罗地狱一般,四下所望皆是青面獠牙的小鬼,还以为自己误闯了阿鼻地狱,当即便疯癫的,一边撞门一边大喊“我是无神论者!” 他这动静这般大,自然被守着的侍卫逮了个正着,被五花大绑走廊上拖过的时候,这位还在喊着这一句。 从安便是听了这句话,才生出的看热闹的心思,跑去瞄了一眼。 萧允辰没听出这些有什么好玩的,他见过姜院卿更出彩的表现,这些自然就不值一提。 但是见到从安的眼睛发亮,他便毫无骨气的附和了两声、 只不过这附和声同样没什么诚意. 察觉到萧允辰兴致缺缺,从安便打了个呵欠预备着再睡一会儿。 反正现在天色还早,这审讯的事情又不用从安亲自看着。 “你自己胡闹,还要带上小樱。”萧允辰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地道:“朕的女孩儿都被你带坏了。” 从安呆呆的扭头看向身边从头到尾都不曾苏醒过的小奶娃子,而后又默默地看了眼萧允辰,那意思,你确定? 意识到自己说法不成立的萧允辰尴尬的轻咳一声,淡定的将从安的脑袋往自己的方向按了按。 从安天未亮跑出去,这会子也有些累了,把头埋在萧允辰温暖的胸膛上,不一会儿便昏沉着再度睡去。 那采花贼倒也还算是硬气,被修罗地狱景色吓得惊慌失措地喊着“德先生赛先生万岁!”的同时还反覆强调自己是无神论者。 拷问的暗卫往他脑门上泼了好几桶凉水都未将他泼醒,束手无措之下,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坏心眼,十分干脆地浇了壶冒着热气的茶水上去. 这回人倒是醒了,见到这些人阴恻恻地盯着他,在短暂的无措后,非但不惊慌,还十分嚣张地叫他们放人。 “本座可是神使,你们要是不放人,小心遭到神罚,自焚而死!”采花贼朗声道。 若非他正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还浑身狼狈,他这话倒是还能唬一唬人。 暗卫中有个年纪小,性子未褪的,当即蹙眉回了一句“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结果被头头瞪了一眼,罚了一个月的俸禄。 此处毕竟是在客栈中,工具不全不说,隔音也没多好。 这些暗卫顾忌着影响,畏手畏脚地审问下,一时半会儿竟没能撬开他的嘴。 倒是梳洗整齐的姜院卿,在短暂地犹豫后去‘看了看’这位采花贼,而后这位采花贼的手筋便断了一根。 再而后,这位采花贼十分老实的交代了自己的来历,顺带还期待的看着这些暗卫,诚恳的反思了下自己的错误,并请求他们将他交到府衙之中。 据这位采花贼所言,他也是被人指使,要绑这姜院卿去一个地方。 等到睡回笼觉的从安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只有一个小樱还在陪着自己安睡。 清晨的风带着一起凉意,从窗户缝中挤进来,在这屋中盘绕。 好在屋里的火盆烧的正旺,也不算太冷,只是有些干燥。 从安迷迷糊糊地起身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温凉的茶水入口,这个素来警觉地女子眼中有诧异划过,那个男人何时走的?她竟然不知。 这般想着,从安又觉着脑子有些昏沉,四肢无力,像是累及了一般。 难道还没睡醒? 从安这般想着,想要再度往床上爬去,忽而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跌倒在地,手中的杯子滚落,半杯茶水撒了一地。 正在旁边的房间里朝着萧允辰汇报的苟从忠忽而一顿,面色顿时变得不安且焦躁。 不耐烦的萧允辰蹙眉,正要开口,却听见隐隐的有哭声传来。 这点子发现,惊得几人同时朝着隔壁扑去。 室中窗户大开,馨香未褪,小樱已经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嚎嚎大哭着,某个明媚的身影却不知消失在何处。 “公子!”苟从忠蹲在茶桌旁盯着地上未干的水渍和茶杯脸色阴沉。 他们只怕是中计了!声东击西! 王致和一愣,立时朝着关押采花贼的屋子跑去,一脚踹开屋门,却见屋中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而那个采花贼已经没了声息。 萧允辰气的浑身发抖,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陷进肉里,淡淡的血腥被宽大的袖袍遮掩,一代帝王抱着小小的婴孩,脸色铁青。 没想到今日,他们竟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阿林怯生生的扒在门边看着来往的人们,纵使他年龄小,也意识到了此处的不寻常,当即更加乖巧的站在原地,尽可能地不去引人注意,不去给人添麻烦。 从安醒来时,身上已经被穿了一件简单地衣裳。 这衣裳一看便是男子的款式,她穿起来略大了些。 从安怔怔的打量着四下里。 此处倒是装饰地不俗,四下里皆是轻纱薄幔,别有一种朦胧之感。 视线穿过薄幔,落在那坐在酒桌旁的男子身上,从安的眼神微敛,目光中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听枫、知秋、枯叶和软剑都不在。 三千青丝散落肩头,莫说是发簪了,就连毫无杀伤力的发带都没给她留。 男子穿着一身玄色衣裳,墨发未挽,只是拿月白色的发带束起而已。 单看背影,这位倒是有那么几分风骨。 从安心中想到。 她就这般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看着那一位,敌不动我不动,看谁熬过谁! 叶泽枯坐半晌,自顾自地斟酒,完全无视了身后的目光。 从安是曾经在战场上拼杀过的,身上的煞气远超旁人,平日里散漫之下倒是无人可知,一但凝神之下,便是宛若修罗。 她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儒袍,广袖长衫,行动十分的不便。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四腕上均坠着铁链,每根足有数十斤重。 她坐起身子暂且容易,可想要站起来做些什么,可就难了。 男子喝完了一壶酒,才放下酒杯,似乎是才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一般,轻呵了一声,放下酒杯,手掌轻怕。 清脆的掌声随着一个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胆子倒是不俗。” 背对着她的叶泽这般说。 为什么要喝完这一壶酒?壮胆! 为什么没站起身来?腿软! 从安轻蔑的扬起下巴,不屑的看着他,将自己的桀骜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胆!”从安厉声叱喝“哪里来的宵小!可知本宫是何人!” 叶泽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发软地腿,再度想到那位大人的话,稳了稳心神,而后才慢慢地转过身来——还是坐着的! “红儿。”叶泽却道:“从即日起,你便是这翠香楼的红儿。” 红你妹啊!哎呦我这暴脾气! 翠香楼是个什么地方,单单听名字便能晓得几分。 还有这红儿. 从安严重怀疑眼前这位是错拿了老鸨的剧本。 见到床上女子不说话,叶泽定了定神,起身撩开帷幔朝着这边走来。 从安眯眼警惕的看着他,来人戴着金光闪闪且华而不实的面具,单单露出半张勉强算得上是干净的脸。 那人却不敢直接走近她,而是掰动了床柱上雕花上的机关。 听见床下响起的咯噔咯噔的声音,从安心中忽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身上的铁链忽而绷紧,从安顿时面色一肃,暗中调动着内力,接过内力运行了尚且不到一个周天,便被生生打断。 咬牙咽下喉中的腥甜,从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狠厉。 “红儿。”叶泽坐在床上,看着这个被锁链牵扯的,成大字躺在床上的女子。 纵使是坐在床上,他也只敢坐在床边。 这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太过骇人,宛若地狱里的修罗般阴森恐怖。 但想到完不成任务的后果,叶泽便定了定心神,伸手朝着从安的腰间碰去。 “呵。”从安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即将受辱的慌乱和恐惧。 这幅恶鬼般的模样惊得叶泽又是一个哆嗦,心里不住地咒骂着给自己下命令的人。 这个女子,虽不能说是绝色,也也是倾城模样。 叫他随便找几个不知深浅的亡命徒来不好么! 从安在宫里那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她察觉到了叶泽指尖的颤抖,也窥探到了他眼底的恐惧,故而不急不躁地开口“你确定,你主子的意思只是这个?” 她的声音好似有魔力,听得叶泽心中便是一颤,但是他反应不慢,立刻收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笑的一脸淫邪“红儿生的这般貌美,这种事,又何须旁人差遣?” 没有女子在面对这种事情不慌乱的。叶泽心想,哪怕是这个恶鬼般的女人也一样。 可从安的眸子太过澄澈,这般纯净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带着一丝怜悯,竟叫叶泽生出了一丝自卑和不忍亵渎的想法。 从安的确没有太过慌乱,翠香楼定有女子衣裳,只是不太庄重罢了。 若是这些人有心折辱,大可给她换上烟花女的衣裳或者干脆只叫她身着里衣躺在这里。 而不是大费周章的寻了这么一件宽大的儒袍给她穿上。 想来这些人不敢叫旁人看见她,又不敢亵渎她,所以才选了这么件穿戴简单地衣裳。 从安在心中有了定计,再度运用内力,却还是徒劳。 将喉中因为险些行岔气而涌上的腥甜咽下,从安淡漠的看着眼前人“若为毁本宫名节,随意找个不干净的人,了事后清理干净,岂不是更方便?” 找个得了花柳病的糟蹋她,说不得还能叫她染病,岂不是一举数得? 叶泽没想到她一个女儿家,敢将这种事情直白了当的说出来,当即眯着眼打量着她,忽而道:“红儿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你的武功高强,本座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叶泽眯着眼睛,语气轻挑,口吻凉薄且随意。 “不过多亏了给你下毒的那个人。”叶泽啧啧啧了几声,挑衅地看着她“否则,这催毒香,可起不了什么作用。” (本章完) 第504章 量产穿越众? 第504章 量产穿越众? 催毒香? 从安心里咯噔一声,这东西究竟有个什么作用,单单从名字中便能窥得几分。 可最要命的,却是自己体中被催发的余毒。 那是萧允辰下的.毁她内力的毒 当初她有孕,又靠着受伤博得了他的同情,故而他命人替她解毒。 但到底是余毒未清 每每想起此事,从安心里虽不说多恨,但还是觉着凉寒。 叶泽见她身上的气势弱了几分,紧绷的身体也放松几分。 纵使她有三头六臂,如今不还是被束了神通绑在这里? 心中的胆怯再度消除几分,再看这个女人时,心境也大有不同。 虽然不及昨日见到的那个清冷女子合他胃口,但也不俗了. 也不知那边得手没。 想到这里,叶泽竟然有些兴奋。 看到他眼中的淫邪,从安心中微凉,晓得自己是方才漏了怯这才叫眼前人以为有了可乘之机。 “你若是敢动本宫一根手指头,”从安的声音轻若鬼魅,却带着浓烈的血腥和肃杀“本宫便将你阖族做成人彘,日日同猪狗为伍。” 她一口一个本宫,带着无上的尊严与威胁,单单是这份气势,便叫人看着胆寒。 叶泽刚刚放松的神情再度紧绷起来,他眯着眼看着这个人,想到她身后的权势,心中若说没有一点儿忌惮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想到那个人的手段和话语,叶泽反倒笑了,亮出了一口大白牙“我的家人都在法治社会,只怕红儿的威胁没什么作用了” 所以你就在这里胡作非为还绑架良家妇女是么? 从安顿时破了功,没好气地道了句“北辰也是法治社会!” 不等叶泽反应过来,她便又来了句“现在老乡都这么普遍了吗?” 叶泽呆了呆,又呆了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躺在床上被绑的死死地女人。 老乡? “你”叶泽犹豫了下,试探着问道:“天王盖地虎” “敢不敢有点新意?”从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叶泽弱弱地问了句“how are you?” 从安接着翻白眼“大哥,你这样绑着我,还指望我说一句‘i am fine,thank you.’吗?” “还真是老乡!”叶泽兴奋地两眼放光“我说他们费那么力气绑你过来干嘛呢!” 从安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他,说实话,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认亲啊! 不过认亲,有时候也是好的。 比如现在。 从安不耐烦地晃动了下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手脚,无力的道:“老乡,你不觉着咱们头回见面有些太别开生面了吗?” 叶泽收回了放在她腰间的手,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也是。” “放开我?”妩天一本正经地提议“咱好好唠唠嗑?” 叶泽却遗憾的摇头“抱歉了老乡,上头命令,我也挡不住。” 从安眯眼看着他,心道不好。 “既然是老乡,咱就好办了。”叶泽的手又落了下来“就当是一夜情了!” 你丫的禽兽么! 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说好的法治社会呢!” 叶泽遗憾的摇头“我也不是什么守法公民啊!” 你还说的理直气壮了是不!!! 见着从安这幅怒气冲冲地模样,叶泽犹豫了下,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颇为不舍地道:“这样吧,别说我不照顾老乡,我给你下点药,这样你也不用太难受。”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被气得双目圆瞪,恨不得将眼前人生吞活剥喽。 “这还是我重金求来的,原本可是另有他用的!”叶泽不舍得摩挲了下手中的玉瓶,打开盖子凑到了从安面前。 从安本以为这是迷香之类的东西,光顾着屏息,一下子便叫这货掰开嘴巴,将瓶中物灌了下去。 药汁苦涩辛辣,呛得从安两眼直翻,咳嗽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气短的看着眼前人。 “别慌,这药起作用很快。”叶泽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等药效发挥了再动你,你放心!” 这是什么神仙逻辑,从安欲哭无泪,心中警钟大作。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还被绑着,况且还有个什么催毒香在,她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自己会是个什么结局。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从安便觉着身上燥热难忍,心中更是一阵阵的发麻,浑身上下触电之感不住地传来。 叶泽看着这个人裸露的、发红的皮肤,两眼放光,顺带还感慨道:“这药就是比咱家那边的好用,你说呢!” 说你一脸啊! 从安的呼吸逐渐急促,只得紧咬着下唇别过头去不看他。 她这样子倒是勾地叶泽眼中光芒更甚,口中却故作大方地道:“老乡放心,在你开口前我绝不动你!” 可以请你去死一死吗! 从安气急。 看来这催毒香就是好用,药效比之前发挥的都快。 叶泽贪婪地打量这个这个人,口中不住地说些淫秽之语挑弄着她,气的从安呼吸越发的急促。 就当他算好时间,打算推波助澜的时候,外头忽而传来一阵阵惊叫。 来了!从安紧握的手掌顿时一松,心里放松的瞬间,身上又是一股热流涌动,激地她面色又是一阵发红。 叶泽当即站起身来,咬牙看了这边一眼,当机立断,从窗户跑了。 从安的两眼发蒙,脑中几乎成了浆糊,一直到听见自家大哥的声音,眼中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住手!”从安忽的厉喝出声,打断了自家大哥想要砍断铁链的举动。 苟从忠也发现了自家妹妹声音里的不对,当即收手红着眼看着她。 “去找姜院卿,还有萧允辰”从安咬牙,声音里千娇百媚,表情更是勾人心魂。 说起那个人的名字,从安心中又是一阵荡漾,口中没忍住发出一声诱人的轻喃。 苟从忠咬牙,自己背对着她,红着眼在门口守着,赶紧吩咐手下人去找萧允辰。 从安忽而失踪,他们那里还顾得上什么打草惊蛇只说,直接分兵三路,带人搜寻。 听到她的消息,萧允辰匆匆折返,姜院卿倒是先他一步到了,见到他来,立刻道:“皇上,您.” 她顿了顿,咬牙“娘娘中毒太深,皇上您快些进去罢!” 一句话,听得萧允辰心都凉了,当即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却看见一副极其香艳之景。 “阿辰.” 从安有姜院卿的药吊着,好不容易才恢复的清明再度被媚意遮掩“阿辰.” 萧允辰的呼吸一滞,伸手轻抚她的面颊。 从安的眼中满是渴求,只觉着他手中的冰凉才是自己想要的解药。 室中春意盎然,红着眼睛的苟从忠再度命人离远些。 可才出了这样的事情,这里又不是自己的地方,他不敢走远,只得在外面生生守着。 从安清醒过来后,只觉着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手腕脚腕处更是被磨得破了皮,稍微一动,疼得她眼泪都冒出来了。 “醒了。”萧允辰轻抚她的面颊,声音沙哑。 回神的从安乖顺的点头,虚弱之感一阵阵地传来,她想要坐起都费劲。 “对不起”红着眼的萧允辰忽而道。 从安愣了愣,觉着这台词似乎有些不太对 “都老夫老妻了.”从安红了面皮“还没谢你帮我.” 萧允辰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当即失笑出声。 不是这个,他想说的不是这个。萧允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他曾忌惮她的武艺,暗中命人毁了她,虽事后也觉着自己所为欠妥,想要补回,但却还是留了余毒在她体内。 姜院卿说,此番那些人便是用了催毒香,催动她体内毒素,才害得她如普通的弱女子般,这般容易便中了招。 这情绪被打断,想要再续上便不易。 萧允辰有他身为帝王的骄傲,想要他再开口便是难了。 故而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嘱咐她好生休息。 从安听话的阖眸,将眼中的哀凉掩藏。 她怎么会不明白萧允辰的意思?可正是原谅不了,所以才不愿此事被提起。 今日若非她大哥来的及时. 从安不敢想,只是暗自又调用了下体中的内力。 内力运行时略有阻滞之感,想来毒虽解,但是 她又想到之前艾云青的话,心中更是一阵憋闷。 无论那个男人现在待她如何,他当初给她的伤害是做不了假的。 从安翻了个身,呼吸逐渐平稳。 萧允辰在她身边守着,一直到她睡着了才起身离去,顺带还吩咐屋中的暗卫小心看护。 那日沸沸扬扬满镇搜寻的结果显而易见,他们的身份是彻底瞒不住了。 那群所谓的神使,他们连个影子都没抓找,找到的只有一具尸体。 那些在城南的死尸,依照着户籍出入,勉强对上了身份。 王致和在此处人气颇高,民心所向,又有萧允辰的口谕在,轻而易举地代替了所谓的李大人。 关于神使,这位李大人知道的却和金掌柜差不多,只是说的更加神乎其神。 什么人从天降,什么被人选中之人之类的全部蹦了出来。 从安在床休养了三日,而后才从自家大哥口中听闻了一些事。 他们打听到的这些所谓的神使,似乎都有过一阵记忆错乱或者疯癫的时候,而后便是性情大变。 这些人里,由以孩子最多也最为明显,此地还出了几个天赋异禀的神童。 从安捡了几个貌似有趣的听了听,妥妥的穿越众的故事,听得她胆战心惊。 难不成她的老乡们来集体搞事情了? 从安正思量着,身后忽而有声音传来。 “在想什么?”萧允辰体贴的站在从安身后,伸手替她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像极了她曾经讨好他的时候。 这几日,某人对她的关心那叫一个无微不至,惊得她一度怀疑这货是不是被夺舍了。 “案子的事情。”从安低声道。 萧允辰替她按摩的手顿了顿,而后道:“大哥又同你多说了?” 见到从安点头,他才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朕一定会追查到底,你放心。” 从安乖乖点头,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如今严重怀疑,那些人大批量拐带孩童,是想要量产穿越众. 但是此事却是不能说,她也不想被当成妖怪抓起来 “那日那贼人,可有明目了?”从安低声问。 她才好一些,便叫人按照自己的描述画了像,想要找一找自己的那位老乡,同他好好掰扯掰扯。 萧允辰替她按摩的动作又是一顿,停顿许久还是说了实话“死了。” 从安一怔错愕的回身“皇上?” 她眼中的失落刺痛了萧允辰,累得后者心中烦躁异常,脸色也阴沉了几分“被当了弃子。” 从安顿了顿,也不知是不是该松口气“臣妾觉着也是。” 叶泽若是落在萧允辰手中,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将她拖下水,死了也好。 “可惜了。”从安叹了口气“臣妾总觉着他知道不少东西。” 她觑了眼萧允辰,接着问“阿林的家人找到了吗?” 提起这个,萧允辰顿了下,僵硬着点了点头。 姜院卿尽可能的根据那两具尸体的模样画出了他们生前的样貌。 大人总要比孩子好认些,他们的人拿了画像不过半日便确认了死者的身份,确定了佛像中的死者就是阿林的双亲。 阿林尚有个大伯在世,见到小阿林时,顿时红了眼眶,扑上来就想打人,却被张保国拦下。 当时就在衙门口闹开,萧允辰刚好路过,晓得从安这个软性子定要问询,故而派人问了一声。 句阿林大伯所言,阿林半月前落水昏迷,苏醒后性情大变。 不知为何,引得神使上门,想要将他带走。 原本这对他们而言虽不是什么好事,但为了孩子的前途,阿林的大伯便劝他的父母将阿林交出。 原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阿林却不吭一声地想逃。 (本章完) 第505章 苛待 第505章 苛待 当夜三岁半的阿林,偷了些家中的银财,趁着夜色便跑。 也不知他这小小的人儿哪里弄来的迷药,直到次日清晨,因着他爹未去上工,引得庄家差人来问,才发现这父母二人还在熟睡。 当时这二人醒来后发现孩子没了吓了一大跳,再加上夫妻二人又中了招,当即便报了官。 因着这孩子已经被神使选中,官府倒也难得的有作为,不过半日功夫,便在镇子口逮到了昏迷的阿林。 阿林娘带着孩子回去替他换下脏衣裳时,才惊觉孩子身上多了银财,数目正好和家中少的数目相同。 哪里有偷孩子的贼匪,会将这般银钱藏在孩子身上? 除非这孩子是自己逃跑的。 “这祸害也不知道给他爹娘灌了什么迷魂汤。”阿林大伯不屑的说:“竟撺掇着他们带着他一起逃跑!” 他们家在此处经营了多少年,人都说要知根,结果这孩子可倒好 这孩子这般一闹腾,神使再度上门,当天便要带阿林走。 还是看到阿林娘哭的可怜,才许他们母子道别的时间。 结果这小小的孩子也不知哪里来的本事,将迷药下在了神使喝的茶中,毒晕了神使,拉上爹娘,简单地收拾了下细软便逃了。 萧允辰说道此处,砸吧了下嘴巴,悠悠的道:“这孩子倒是有几分胆气,可惜了.” 可惜累得父母双双殒命,自己也失了记忆。 从安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此时,才问了句“那他现在人呢?” “被他大伯接了回去.”萧允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放心,你大哥派人去看了几回,他大伯虽然待他多少有些怨念,但毕竟是亲兄弟唯一的骨肉,也不至于苛待了。” 当然,生活水平自然是比不上在他们身边的时候。 从安垂眸,的确是有些可惜了。 “放心,”萧允辰似乎是看出了从安的想法,伸手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朕会给咱们小樱找更好的” 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句话和之前梦里那句其实也没什么分别。 她歪着脑袋仔细思量了下,发现除了花海之外,梦中的事务似乎与现实基本上对应上了哎 当前,前提前翠香楼这个花楼不算花海的话. “你说,城南那些人,是不是和阿林一般状况。”从安试探着开口“都是因为此事,所以才逃离故乡,而后聚集城南,报团取暖。” 毕竟老乡一般情况下还是和老乡玩的来,一起聊一聊现代事还是好的。 当然,前提是遇见的不是什么坏人. 就比如说李允儿和叶泽,也真是够够的了 萧允辰不想叫她在此事上操心,故而说的含糊,顺带换了个话题“朕略略看了看,此地景致虽不如苍云城,但胜在宁静,夫人如今身体好了,可要转一转?” 这人今日怎么这般大方?从安挑眉看向萧允辰,总觉着他在憋着什么坏水。 不过从安的确躺的有些难受,便也应下,本来她还想带上小樱一起,但某人却表示小樱他会照看,直接了当的将从安赶出了府门。 就连暗卫也是远远地跟着,距离不远不近,是那种从安一挥手便能拉过来当提包工具人的距离。 金乡镇地处偏僻,也没那么多顾忌,从安蹭了身萧允辰的男装,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 萧允辰的衣服,就算是刻意朝着简陋的方向做出来的,那也是极好的。 天青色的缎子上用银线绣着暗竹纹,在阳光下方可窥见,大气且不显眼。 因着才被暗算过得缘由,从安还拎上了知秋剑,儒雅中顿时带上了一丝肃杀之气。 只不过面容太过清秀白净,倒也凶不起来,这一路上倒是收了不少红着脸的姑娘砸过来的香囊帕子。 从安来者不拒,美滋滋的收了,打算回去同萧允辰炫耀。 彼时的萧允辰,正抱着小樱坐在苏子珏面前,脸色严肃,身上上位者的气势全开,若是一般人在他的面前,只怕此时已经跪倒在地,满头大汗的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大罪。 可苏子珏明显不是一般人,他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手中还在不急不缓地沏茶,直到青绿的茶汤落入杯中,才不温不火地道:“公子,请。” 萧允辰端起茶杯,杯中雾气腾腾,带着清雅的花香朝着他的鼻中钻去,单单闻着便叫人觉着心旷神怡。 观察到萧允辰的眉头松动,苏子珏才浅浅一笑,只问“公子今日寻在下,所为何事?” 苟从忠听了张保国几日的汇报,心里总觉着有些不踏实。 阿林那个孩子,与他共处了一路,他私心里还是挺喜欢的。 只是人家孩子找到了家人,他也没有硬留的道理,只是想到阿林临走时,朝着自己和从安房间方向磕的几个响头,以及那孩子倔强的眼神,他便觉着心里堵得难受。 好不容易今日少些事情,他抓紧做完了便想去亲自看一眼。 见到那孩子好好地,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结果才刚刚依着张保国给他的地址寻过去,便见着那孩子正蹲在河边的青石板上洗衣裳。 二月初的水带着刺骨的寒凉,小小的人儿身上仅仅穿着单衣,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他身边的木盆几乎要比他还要大。 那些人怎么忍心!苟从忠心中立时便起了火气,当即便要上前将孩子带走。 结果人还未上前,便看到有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凑近了那个孩子。 阿林似有所感一般,拎着洗衣裳用的粗木棍便站起身来,阴着脸朝着来人看去。 “跟我走。”黑衣人不耐烦地开口“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是你杀了我的父母?”阿林的声音还带着孩子特有的稚嫩,语气却阴寒的吓人。 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道:“你管那些叫父母?” 阿林拎着木棍,走上岸,丝毫不惧眼前人“是你杀了他们?” “不是,”黑衣人却一本正经地道:“我们和这些野蛮人可不同,这种见血的事,怎么能做呢?” 阿林眼中的阴冷顿时散了几分,而后便听那人笑呵呵地道:“当然,也有些不讲究的,也不怕以后改不回去。” 阿林的目光再度变得冰寒,那人好似是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道:“好了,你想知道什么,到地方再说,这里暂时不安全了。” 黑衣人说着,再度上前,似乎笃定了阿林一定会跟他走一般。 可阿林却双手举起了木棍,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他一个小团子,这般模样倒是有些凶狠,不过可惜,威慑力有限,对面的黑衣人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只是觉着可笑。 “喂,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黑衣人道:“事到如今,你唯一的出路便是跟我们走。” 黑衣人顿了顿又道“我们劝了你几回,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这个人,真啰嗦!阿林心想,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但却是一步不动一步不退。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哪里叫这些神使看中的地方,之前的事情,他是真的记不住了,自家大伯说的那些,他也没什么印象,只是觉着脑子里似乎多了些莫名其妙地东西。 就比如说,直面这些人勇气。 他看到眼前人便觉着厌烦地厉害,恨不得拿手中木棍狠狠地打上去才好。 这会子此处没什么人,可不代表等会儿没有,黑衣人这打扮放在平时是没什么问题,可如今他们这些神使上了黑名单,再这么冠冕堂皇地出现,似乎有些不太安全。 见到阿林不为所动的模样,黑衣人也没了耐心,他不是没有见过舍得不原身的亲人不愿离开的,可这么轴的却还是头一回见。 见到他不动弹,黑衣人便打算强行将人带走,反正对方不过是个奶团子,等到了地方再给他洗脑就是。 说不定,这货到时候还会对他感恩戴德呢! 黑衣人这般想着,直接上前动手抓人。 谁料这小团子瘦瘦小小的,力气却是奇大,手中木棍被她耍地虎虎生风,黑衣人束手束脚之下,反倒被打得龇牙咧嘴。 阿林本就一直未吃东西,又在这寒风里洗了半日的衣裳,早就饥渴难耐,这般卖力之下,手中的力气逐渐跟不上,脑中也是一阵发晕。 他一咬牙,再度将木棍朝着黑衣人身上狠狠地砸去,而后转身便跑。 “小兔崽子!”黑衣人恼羞之下也顾不得多少,也不管身上疼痛,大步流星地朝着阿林的方向追去。 眼瞅着就要追上,身子却忽而僵在了原地,重重的砸到在地。 远远地看到苟从忠,阿林眼睛一亮,顿时改变方向朝着苟从忠扑去。 从安手握知秋,扫了眼接住那团子的自家大哥,而后绕着黑衣人啧啧啧地看了一圈,而后道:“可算让我逮着一个了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一把将阿林抱起,苟从忠扫了她一眼,关切的对着阿林发问“没事吧?” 阿林单手勾着苟从忠的脖颈,噘着嘴吧摇了摇头,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亮亮地,小声喊了句“叔叔。” 从安伸手,唤来暗卫,顺口嘱咐道:“带回去的时候小心点,要活的啊。” 伸手将黑衣人拉起的暗卫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遗憾的摇头,对着从安一拱手“夫人,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从安一怔,顿时俯下身去叹他的鼻息,此人果然没了气息。 “乖,捂眼睛。”苟从忠对着阿林小声道,而后快步走来,也叹了口气,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小妹一眼。 从安只当是没看见他眼中的质疑,轻飘飘地道:“可惜了,带回去吧。” 阿林的睫毛微颤,捂着眼睛的手始终未松开。 说实话,他发现自己不怕。 就连大伯说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时,他心中也没什么想法。 似乎是天性凉薄。 可他又不自觉的仰慕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也常常会响起襁褓中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一直到死尸被暗卫抗走,苟从忠也放缓了音调对着阿林道:“好了。” 阿林放开手,看向地面,地上只有一小滩褐红色的血迹,压根不起眼。 注意到他的目光,从安眯着眼睛,在苟从忠警告的目光中狭促的对着阿林发问“刚刚怕不怕?” 见到阿林摇头,她才笑了笑“好孩子。” 此时已经近中午了,从安便道:“带你去吃好吃的压压惊?” 正好,她也有事情要问问这个孩子。 苟从忠看了从安一眼,总觉着自家小妹又在憋什么坏水。 从安的羽睫浓密修长,在阳光下轻颤,似乎这样便能将眸中诡谲的波光遮掩。 看着这双与那个婴孩一般无二的眼睛,阿林心中便有了一丝偏向,他又看了眼池边的木盆,小声道:“衣服还没洗完。” 从安一怔,目光扫向池边的一大盆,她来的时候这两人已经对上了,故而她将不确定的目光投向苟从忠。 见到后者点头,从安当即蹙了眉头,伸手抓住了阿林的小手。 她手上的力气有些大,痛的阿林闷哼一声,却又咬牙忍住。 从安放缓了力道,阴着脸看着那双冻得通红且生了冻疮的手,眼中的阴霾就连阿林也看的一清二楚。 从安曾握着这双小手教他写字,自然晓得这双手原本的模样——带着划痕,但却白净。 哪像现在。 他们说话的功夫,暗卫已经连盆将衣服端了过来,从安只扫了一眼,便冷哼出声。 这些衣物明显就是大人的,要一个这般的小孩子去给他们洗衣裳,他们怎能狠得下这个心。 从安深吸了口气,正视他的眼睛,眼神中多了丝威慑“除了让你洗衣服,他们还让你干什么了?” 阿林呆了呆,没有孩子的扭捏,反倒是大大方方地道:“下午砍猪草,拾柴火。” 从安伸手拉开阿林的衣袖,又见孩子瘦小的胳膊上多了几道青紫的鞭痕,大抵使用木条抽出来的。 (本章完) 第506章 苟从忠的打算 第506章 苟从忠的打算 看了眼愤怒的苟从忠,从安低声道:“先去你家,把东西送回去。” 她这般说着,还不忘仔细问询下阿林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 结果越听脸越黑,要说这阿林的大伯苛待了他,似乎也不能完全说是,这孩子的饮食和他自家孩子是一样的,甚至还替阿林做了一身孝衣。 可要说不是,这家人几乎是将阿林当下人使唤,日日里都要干活。 若是做的不好了,便会挨上几下。 至于住处,阿林如今却是一个人住在原来的家中。 阿林大伯嫌他晦气,再加上自家没有那么多地方,故而将他留在了原处。 每日用完晚饭后,小阿林便回家休息。 小孩子一个人,家中却还算是整洁,只是有些他够不到的地方,难免落了灰尘。 被褥虽破旧了些,但也不是没有,只是许是因为小孩子晒不动被子的缘故,被子已经发潮了,似乎能掐出水来。 扫了眼苟从忠阴着的那张脸,从安沉默了下,顺口对着端着盆的暗卫抛了几个铜板过去“去雇个人,把这衣裳洗了,再去打些猪草,拾些柴火。” 而后她道:“大哥,先带阿林去吃些东西吧?算是给他压压惊。” 苟从忠的嘴唇蠕动了下,他很想就这么开口,将这孩子要走,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心里有些失落,这若是从前,只怕自家小妹比他站出来的还快,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阿林一直搂着苟从忠的脖子走神,听到从安的吩咐,才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很快便低下头去。 雇人帮他干今日的活计,便是不打算多插手的意思了? 从安的表情平静如常,怜悯之心她有,可前程是自己争取的。 若是这孩子甘于平常,她最多便也只能替他寻个沾亲带故或者无儿无女的厚道人家改善下生活,仅此而已。 况且,她现在也无法确定在孩子究竟是不是她的老乡。 苟从忠不知道自家小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在他看来,这孩子明显胆气不俗,又有些根骨,再加上和那所谓的神使有些关联,将他留在身边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可是为了不影响自家小妹做事,他便也只能吞下腹中的疑惑。 阿林住的地方比较偏,几人轻功不俗,起跃间速度亦是不慢,纵使如此,也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寻到一家勉强看得过去的酒楼。 从安倒是保持着在宫里的习惯,点了四菜一汤,又给阿林单独点了一碗蛋羹。 阿林捏着瓷杓,看着眼前的蛋羹有些茫然,这个女人的这点子热心,是不是对谁都是一样的呢? 从安入宫多年,某些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 譬如现在,她用一种优雅地姿态进食,就连苟从忠都怀疑她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食不言的规矩他懂,可自家小妹最爱的不就是吃饭的时候聊天么? 从安还真的什么都没做,不过就是带着阿林玩了一圈,给他买了些伤药和零嘴,又买了新的被褥,便送他回去。 就好似只是来看看他的一个熟悉且陌生的阿姨。 从安瞄了眼默默地抱着零嘴的阿林,嘴角微弯,笑的像是只狐狸。 苟从忠还有公务在身,自然比不得从安这般悠闲,好在从安此番出来暗卫带的多,被子不用自己抱。 “怎么,玩的不开心吗?”从安故意问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个欺负小孩子的老阿姨。 阿林赶紧摇头,只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说,从安便只当他是在担心那个黑衣人,故而道:“在事情平息前,我会留人在暗中保护你。” 她指了指那个抱着被子的暗卫,口吻平静,将阿林最后一点子退路堵死。 不得不说,欺负小孩子还挺好玩的,尤其是欺负这么个人小鬼大的孩子。 “你大伯那边我也会派人交涉,他们以后不会再打你。”从安轻飘飘地道,顺带低头看着这个孩子。 “不过我倒是好奇。”从安顿了下,忽而一笑“今日来人,对你似乎颇为看重,你若是跟他们走了,虽不说是锦衣玉食,但日子应当比现在好过,为何不走?” 此话一出,从安明显感觉到这孩子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收紧了。 别看他小小的,力气倒是不弱,疼的从安微微蹙眉,手指微动。 这孩子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赶紧松手,低头回话,小小的脸上带着浓郁的仇恨“他们杀了我的父母。” “不和他们走,你想要报仇可就难了。”从安顿了顿,才道。 “我知道。”阿林的脚步停了下来,那双如墨的眼中是难得地清澈,哪怕面带仇恨,这双眼睛也是无比的纯粹和干净。 “阿姨和叔叔是为”阿林蹙了下眉头,才继续道:“神使之事而来,他们行事不端,你们一定不会请饶,这仇,迟早能报。” 这孩子难得透彻,竟未被仇恨蒙蔽双眼。 从安嘴角微弯,怎么办,好喜欢他啊啊啊! “放心.”从安轻飘飘地许诺,心情难得的好。 正在处理公文的萧允辰肩膀上莫名其妙地沉了沉,惊得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给自己压了压惊——那蠢女人又给自己身上押什么担子了? 就不该放她出去的,玩了一天都不知道回来就算了,中途还给他惹事。 一想到那具服毒自尽的尸首,萧允辰便觉着有些头痛,同时也有些意外。 那丫头出手果决,尤其是被暗杀习惯后,为了留活口,防着那些人自尽的手段不穷。 怎么会叫人在被点穴的情况下服毒了呢? 还是说,她有意灭口? 萧允辰捏住茶杯的手猛地收紧,将心中的猜想压下,萧允辰长吸了口气,放下茶杯“许是她体内毒素未清,身手大不如从前的缘故罢” 从安刚行到门前便听见这一句,心中亦是咯噔一下,羽睫微动,正要伸手推开屋门,不远处的房间忽而被打开。 “小妹。”苟从忠犹豫着唤道。 他想问问阿林的事。 从安笑着点了点头,放弃推门而入的想法,朝着他走去“怎么了?” 她的笑容一如平常,苟从忠却觉着有些担忧,但还是道:“阿林.” 听见自家媳妇动静的萧允辰出来时,便听见苟从忠对着从安说着阿林的事。 这种事他本不想管的,但看到自家媳妇脸上一闪而过的为难时,萧允辰义无反顾且十分幼稚的站了出来。 大哥,您日理万机,这种事就别插手了好么? 从安撇撇嘴。 萧允辰也没多言,顺手招了个暗卫过来,叫他对着苟从忠汇报阿林近来的动态。 事情和从安今天问道的差不多,萧允辰已经听过一回,故而顺手在一边处理文书。 “这么算下来,这孩子竟是一次都未哭过?”从安有些诧异,这般心性,这阿林绝无可能是三岁的孩子吧? 可除此外,似乎又没什么不同的,最多沉默不爱说话了些。 “那,那公子,这些日子您就看着他被打被虐待?”苟从忠没忍住发问,他也晓得这般质问的语气不对,故而跪倒在地。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之前他回来后便招来张保国重新问了问情况,却发现后者满脸的茫然,依旧表示阿林的大伯没有苛待阿林。 从安轻咳一声,扫了眼萧允辰又看了眼自家大哥,小声道:“我后来又在村子里打听了下,那边都是这样的.” “阿林的大伯虽不是厚待,但.” 苟从忠像是被按住嗓子的公鸭,张着嘴发布出声来。 萧允辰揉了揉眉心,又看了眼自家媳妇,难得的有些顺心。 还是媳妇上道。 “苟爱卿。”萧允辰放下手中的折子,冷了神色,语气中也多了丝威严“朕安排给你的事做的如何了?” 苟从忠愣了愣,脸上顿时出现一抹羞红。 从安听到他们谈正事,扫了眼自家大哥,轻声道:“大哥,如果你对阿林有什么旁的安排,大可直说,但那些神使撤离的极快,想来这金乡镇另有猫腻,大哥还是在这方面多费些心思的好。” 这句话半含提点,却听得苟从忠有些不服。 这一路相处下来,他的的确确喜欢上了那孩子,可是那是一个孩子,又不是阿猫阿狗的,他怎么能随意的决定去留呢? 直到苟从忠从他们房中出去,萧允辰才顿了顿,斟酌着道:“你大哥,某些方面,似乎有些不足” “那阿辰护着嘛~”从安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像是只猫儿。 “他也就打仗的时候脑子好使了。”从安想了想,认真地道。 萧允辰眼皮子一抽,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般随意自然地请自己开后门。 “好。”萧允辰顿了顿,补了一句“不过,朕护人是要收报酬的。” 这顿时间来熟知他脾性的从安:. 默默地将自己当报酬给了某人。 好在是在房间里,他们白日寻欢也无人敢扰,只是酣畅淋漓之后,萧允辰一边心疼的给从安磨得通红的小手上药,一边道:“这边事了,我们去趟药王谷可好?” 从安一愣,歪着脑袋看他,满脸的不解。 去那里干嘛?姜院卿的医术应当够用了啊?再不济还有赵乐子呢! 看到萧允辰脸上的尴尬,从安羽睫轻颤,淡定的点头。 反正药王谷在回京的路线里,去就去呗~ 只是这里的事情,究竟何时才能结束啊. 见到从安没什么兴致,萧允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容,他亲了亲从安的额头,轻声低喃道:“乖。” 欺负你的人,朕怎么可能会叫他们好过? 但想想,似乎自己也负她良多,萧允辰心里又莫名的有些气闷。 看懂了萧允辰笑容后的杀意,从安默默地缩了缩脖子,看来有人要倒霉 从安在此处晃荡了几日,刚开始还不敢,后来得了萧允辰的授意,大大方方地带着小樱出门逛街。 当然,她还是男子打扮。 容貌清隽的侠客抱着孩子闯江湖,不少姑娘们在脑补出凄惨大戏后,从安一日日收到的荷包和帕子更多了。 乐的她常常跑到自家夫君那里炫耀。 小樱:.幼稚鬼! 比起从安的有限,王致和等人倒是一日赛过一日的忙碌,苟从忠也不是被派到哪里去,亦是早出晚归。 二月的陌州,阴雨绵延。 春意来的比国都早些,四下里也多了些绿意。 从安站在廊下看雨,看着绵密的雨滴自天井中扫落,心里莫名的有些烦闷。 怀中的小樱咯咯笑着,惊得正在想心事的从安回神,一扭脸,却见是一袭白衣的苏子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好一个翩翩公子,清秀隽雅的郎君。 “夫人。”苏子珏拱手行礼,口气温柔“小姐。” 将怀中不住地朝着他那边扑腾的小樱递过去,从安无奈的摇头苦笑“这孩子这般喜欢先生。” 分明她看到苟从忠都没有这般欢喜。 呵~苏子珏轻笑一声,熟练地接过孩子,抱在怀中轻声红着。 小孩儿皮肤白嫩,被喂得白白胖胖的,分外讨喜,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澄澈干净,小脸儿红扑扑的,嘴唇晶莹透亮还带着笑容。 “是在下之幸。”苏子珏看着怀中孩子的那双干净的眼睛,又看向从安。 这母女俩最像的便是这双眼睛了。 眼前这个明媚的女子,似乎无论经历过什么,都会有这般清澈的眼睛。 苏子珏的窥探一闪而过,从安偏头看着小小的天空,忽而开口“先生觉着,这雨何时能停?” 陌州本就潮湿,这几日的雨落下,四下里湿湿嗒嗒的,叫在北方长大的从安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苏子珏同样抬头看向天空,口吻轻柔,不温不火地道:“夫人不喜欢雨天?” “有点。”从安没有看他,虽说旁人也是这般尊称她一声夫人,却没有苏子珏这般,叫她听见这个称呼就觉着浑身别扭。 就好似,这不仅仅是一个尊称一般。 “唔。”苏子珏便单手抱着小樱,掐指卜算。 (本章完) 第507章 孤独太师 第507章 孤独太师 他身上白衣赛雪,哪怕怀中抱着孩子,也像极了天上仙。 这般谪仙人物,天下又有几人能比? 从安抱着胳膊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她今日一身红裳,头上斜斜的挽了个松散的发髻,带了一只金灿灿的镂空海棠花步摇,侧身靠坐在廊上,眼中带着淡淡的妩媚。 收回白如玉的手指,苏子珏低头看向她时,眼中多了丝一闪而过的惊艳。 这个女人 他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从安未能捕捉,可本能地觉着有些不对。 嘴角弯起的弧度微微收敛了些,妩天坐直了身子,身上的妩媚之意消散,在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高贵端庄的皇后。 她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却不及方才那般明艳动人。 “回夫人。”苏子珏淡漠的开口,声音里带着浅淡的笑意“这雨,今日可停。” 从安挑眉,现在已经是申时,他说今日可停? 萧允辰从外面回来,遥遥地便看见楼上一红一白,一坐一站的两个人,心里莫名的泛起些许酸意。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萧允辰在心头压了压,将自己的小心思压下,打算过些时日再从她身上找补回来。 远远地看见自己等待之人归来,从安的眼底多了丝笑意,她站起身来,想要从苏子珏怀中接过孩子。 小樱却忽而一拽苏子珏垂在肩头的乌发,苏子珏一时不妨,头颅不自觉的前倾,鼻尖的吐息轻轻地落在了从安的面颊之上。 险些被轻薄的从安反应极快,立时后退一步避开。 苏子珏的手极稳,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将小樱忽的稳稳当当地。 罪魁祸首呵呵的笑着,口中发出‘啊啊~’的小猫儿一般的软萌音调。 鼻尖萦绕着那人的香气,苏子珏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从小樱手中抽出自己的头发,而后才将这个团子重新递给从安。 从安眯眼看着这个人,惩罚的话在嘴边滚了三滚却没能说出口。 垂眸看向怀中的孩子,从安没好气地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泄愤。 谁料得这记仇的孩子当即便嗷嚎大哭起来,惊得从安顿时慌了手脚,无助的看向苏子珏。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和求助在苏子珏眼中,竟异常动人。 萧允辰刚刚走来,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哭喊当即蹙了眉头大步流星地凑了上来,和从安一起,手忙脚乱的哄孩子。 他这样子,倒像是个普通的为着孩子着急的老父亲而已。 方才那场意外的冒犯在这哭声中被遗忘,无人再想起来计较些什么。 只是到了晚间时候,苏子珏想到那一瞬间的亲近,不由得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怎么?”神出鬼没地艾云青忽而出现在他房间的阴暗里。 苏子珏放下轻抚心口的那只手,素白的指尖又收回到袖袍之中。 “没什么。”他道。 “怎么样了?”苏子珏问。 艾云青耸耸肩,随意的坐在他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而后道:“苍儿引着人过去了。” 茶水温凉,带着淡淡的花香。 苏子珏轻轻嗯了一声,眼中多了抹和平日形象不符的狠厉。 另一边从安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话本子,偶尔还抬头看向萧允辰,拿书本遮掩着打个呵欠。 小樱已经睡着了,小脸上红扑扑的,似乎做着很好的梦。 “夫人若是累了,便先安置罢。”萧允辰扫了眼倦懒的从安,随口道。 “不。”从安放下手中书,给自己和萧允辰各倒了杯浓茶。 “苏先生说今日雨一定会停。”从安捧着热乎乎的杯盏,语气软绵像个任性的孩子“安儿要在这里等雨停~” 放下手中的公文,萧允辰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欲言又止。 她这一声‘安儿’实在太过甜腻,连带着她递过来的浓茶也少了些苦涩。 萧允辰招招手,她便顺其自然地由他搂入怀中,伸手轻轻给他按摩着脑袋。 她这双手,是能提长刀拉重弓的,力道十足。 如今却柔柔软软地落在他的头上。 指尖的凉意叫萧允辰有些心疼,他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轻轻印下一吻,哑着声音哄她“乖,去休息吧,为夫帮你看着。” 他的桌上还积攒着厚厚的公文,从安有些后悔和他一起来这边走上这一遭了。 他这般辛苦. “要帮忙吗?”从安没忍住低声问。 她也知道这般不合规矩,但是. “好。”萧允辰却忽而开口应下,言语间的信任叫从安心中一暖。 从安颠颠的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看桌上的公文。 他的字迹,她如今已经能写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该批注的地方,她却还是按照老规矩写在一边,等着萧允辰审阅。 能被送到这里的,都是些重要的文书,从安翻到了其中一本,呆了呆,奏折从手中滑落,重重地跌在桌上。 萧允辰抬头,便见这个女子,脸色发白,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的嘴上抹了明亮的口脂,在烛光下红的像是鬼魅,却不住地哆嗦着。 “怎么了?”他问,却没有等从安回答的意思,而是主动地伸手从她面前拿过折子。 看到上面的内容,萧允辰静默了下,再度揉了揉眉心,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孤独太师没了 “朕小时候一点儿都不喜欢孤独太师。”萧允辰忽而开口,声音轻若雨落,眼中满含回忆的神色。 “父皇驾崩后旁的太傅对朕都是毕恭毕敬的,唯有他”萧允辰举起手,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朕的课业完不成,还敢打朕的手板” 从安鼻子一酸,伸出手来,附在萧允辰的掌心上,与他十指相扣。 “臣妾也不喜欢。”从安低喃“分明我母亲是孤独家的女儿,却被他赶出家门,每当中秋团圆夜,母亲都会失落无论我们怎么哄都是如此.” 可是啊,苟家被猜忌的时候,孤独太师没少从中斡旋。 就连从安在宫里,暗地里也没少受孤独家的帮衬。 有人挑战皇权的时候,孤独太师也第一个站出来奋力维护。 有人危害百姓的时候,孤独太师也第一个站起来为民请命。 他的严苛,成就了一个帝王,虽不说多合格,却没有被废太后安排的人手教成傀儡。 他的绝情,抹去了帝王的猜疑,护住了孤独家和苟家。 萧允辰抽回自己的手,提起笔来。 从安站起身替他研磨。 请孤独太师入明德阁,享皇家香火,受万民祭奠,举国哀恸三日。 其子孤独枫,擢升为当朝正一品太师。 窗外的雨声淹没了喧嚣声,乌云滚滚,不见半点光华。 收到这封旨意的时候,戴孝的孤独枫红着眼眶看着灵堂中的棺木,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爹,你说的不错。 咱们这个皇帝呀,和先帝一般,猜疑心重,但遇见了皇后以后,慢慢地,在变好了 出殡那日,皇城内外,家家户户自发的在门前挂了白幡,上至花甲老人,下至垂髫小儿,身上均系了白布。 红着眼眶的百姓沉默的跟在棺木后,一齐送这位为民操劳一生的老太师. 写完这道圣旨,萧允辰似乎没了力气,提笔坐在椅子上发呆。 从安沉默着将圣旨收起,又从萧允辰手中将笔抽出搭在笔架上。 “你若是想为他守孝,便守罢。”萧允辰忽而开口。 从安的手抖了一下,垂下眼眸。 “如今在外面,没必要恪守那么多规矩。”他又道。 从安的眼眶一点点的红了,萧允辰起身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怀中人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萧允辰能感受到带着温热的湿意浸透了自己的胸前的衣襟。 从安哭的压抑,连半声声响都没有发出。 “他是.”从安哽咽着开口“我的外公.” 只是他活着的时候她不能叫他一声外公,如今死了,她亦不能以孙女的身份替她守孝。 萧允辰搂紧了她,心情亦是复杂。 一直等到怀中人停止了哭泣,他才低声道:“对不起。” 在他怀中的从安却沉默着,没有回应。 雨停了。 敲门声传来,从安抽了下鼻子,推开这个人进了内室。 苟从忠进来时,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那股味道,随着寒风飘入,从安原本还有些昏沉的脑子,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明。 大哥这是去干嘛了? 萧允辰没有瞒她的意思,默许了她的偷听。 这段时日来,因着已经打草惊蛇,故而这些人舍弃了小心查证的想法。 萧允辰直接命人,调了五千精兵,将这小小的金乡镇围住,发动了常入山林的猎户和药农,一起帮着寻找。 他们进入金乡镇后,押后随行的兵马就在外围守着,想要悄悄熘走不被发现无异难过登天。 他们声势浩大,惊得那些所谓的神使宛若惊弓之鸟,负隅顽抗了数日之后,被一举擒获。 苟从忠汇报着情况,微不可查地拧了下眉头。 他们布局了数日,可今夜能顺利抓到人,却是因为对方不小心露馅。 一个轻功极好的神使逃脱不成,想要缩回去,却将他们带到了神使们藏匿的地道。 这回有了这些活口,兵士顺利的找到了地道的部分地图。 和之前的苍云城一样,这些地道同样有直通金乡镇的出入口。 只是这里的地道和苍云城的相比,倒像是个未完工便被舍弃的,简陋极了。 因着这连绵的阴雨,这地道连接金乡镇的出入口也被冲塌。 那些人断了补给,一个个饿的不轻,轻而易举便被他们围住。 苟从忠交代了这些,脸上露出浓郁的迟疑之色。 见到萧允辰望过来,他才跪地请罪。 “臣之前命人在必经之路上布置了陷阱滚石,那些人半路欲逃,结果”苟从忠看了眼萧允辰晦暗的神色,咬牙道:“结果落入陷阱之中,无一生还” 从安的神色顿时收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会不了解自家大哥?这里又不是战场,他怎么会布下这般狠毒的陷阱? 无一生还 难道是灭口不成? 从安的手脚冰凉,浑身不住地战栗着,无一生还无一生还 萧允辰翻动着苟从忠呈上的沾了泥渍的册子,静默着没有开口,也没有多言。 册子上写得也算是清楚。 金乡镇的神使寻找的是同类人,这类人将他们的曾经呆过得地方称作仙乡。 而将不愿归顺神宫的同类人视作叛徒,原本他们对叛徒的态度只是不管不问,最多警告对方不要有大动作,暴露身份。 可自打三年前,神宫易主之后,此处便四下搜集同类,要求对方归顺神宫,对于不愿遵从之人,实行了强制抹杀。 金乡镇不过是他们的一个试点。 而七个月前,神宫忽而下令,命他们搜罗孩童制造同类。 那些隐身的药粉和让孩子听话的蛊虫,都是由神宫派人送来,交到神使手中。 之前因为想要远离神宫,做一个普通人的同类被神宫派去的人再度找上。 原本神宫安排这些人做掩护,通过他们挖出的地道将孩子送走。 但这些人却心有不忍,不愿服从命令,甚至有人试图报官。 故而有了城南的灭门惨案。 上面还有一些文字,看样子似乎用了暗语,许多都少了笔画。 萧允辰放下册子,沉默不语,这些暗语怕是只有那些老学究才解得出来。 神宫 制造同类. 萧允辰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册子。 苟从忠见他放下册子,心中越发的没底。 那册子上的内容他也看过了,觉着惊骇的同时又觉着不可思议。 什么同类,竟是能通过孩童创造的? 那群人是疯子不成? 萧允辰再度翻了遍册子,不解的皱紧了眉头。 这册子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他们是如何分辨同类的. 就好似他们遇见同类一定能认得出来一般。 这倒是古怪的很。 萧允辰一直没吭声,苟从忠便再度叩首请罪。 他心里也清楚,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能留下活口,他们说不得能得到更多的讯息。 (本章完) 第508章 回京 第508章 回京 从安听话听一半,在后面憋得心里发痒,好奇的探头张望着,不小心绊倒了门边摆着的一人高的鎏金海蓝长颈花瓶,连人带花瓶咣当一声摔倒在地。 花瓶倒是没事,可她却摔得不轻。 “谁!”苟从忠立刻起身拔刀,眼中爆出凛冽的杀气。 “糟了!” 萧允辰还以为进了刺客,暗骂一声便往里冲,结果看见从安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正强撑着起身。 手忙脚乱地将从安扶起,萧允辰也没有心思管苟从忠,一边吩咐他善后,一边将从安扶到床边。 被吵醒的小樱打了个呵欠,极为嫌弃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而后才继续昏睡。 “有没有哪里疼?”萧允辰紧张地掀开她的衣裳,果然在她的小臂上发现了小片的擦伤。 “没事啦。”被这般关心的从安反倒有些尴尬,赶紧收了收手,淡定地道:“这种小伤,放着不管也没事的。” 她之前习武的时候受的伤可比这个重多了。 萧允辰闷闷的嗯了一声,小声解释道:“这件事,大哥的确办的不妥。” “你若是想要求情,大可直接来说。”萧允辰抿了抿嘴,明显有些不满“何必摔自己一下?” ???从安:我不是!我没有! 从安尴尬的看着他,小小声道:“其实,臣妾是偷听入了神…” 结果又什么都没听见,这才一不小心失了神。 萧允辰叹了口气,拉着她到了外间,将她按在书桌前,而后将那沾着泥泞的册子摆在她的眼前。 具体的事宜,看这个就好。 但看到从安的目光落在那些‘加密’的暗语上时,萧允辰明显有些头痛“要是留有活口,说不定能找到这密文的解法。” 从安看着那些现代文字,心情十分的复杂:绝无这种可能… 好在他们没用外语交流… 现代文字主要写了他们的一些研究,这些人发现,孩子,尤其是年龄尚小的孩子,在濒临死亡后醒来,最容易引发穿越,引动穿越者附体。 除此,还有些女子,尤其是心有不甘饱受虐待的女子,亦是如此。 不过他们认为,若是通过虐待而引发的穿越,穿越者容易受到原身的负面情绪影响… 所以他们的大头还是放在孩子身上… “怎么了?”萧允辰看着从安盯着那些暗语发呆,紧张的发问。 从安只觉着一言难尽,许久才蹦出一句“这些人…有病吧…” 还病的不轻,同时从安又有些犹豫,这些人搞这么大的动作想要制造同类究竟是想干嘛…难不成是要在这个虚构的大陆上,创造现代的繁华吗? 要是他们当真能勾出些理学的大能,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分辨同类的。”萧允辰若有所思地叹道:“要是有活口就好了。” 从安嗯了一声,决定不搀手这件事。 “那些人草菅人命,死有余辜。”从安道,同时有些担忧。 此事非同小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又多少有些张扬,再加上国都还有个一听名字就知道非同寻常的皇妃商城在… 从安觉着迟早那些神宫的人得找到自己的身上。 说不得还要往她头上浇一盆脏水,叫她成为明面上的背锅侠。 从安扫了眼那些现代文字,同样有些头痛,这些暗语背后的含义,她到底该不该叫萧允辰知晓呢? 况且,从安总觉着苍云城孩童失踪案这些人做的太过火了,若非他们嚣张到在同一个地方绑架了那么多的孩童,只怕这件事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追查至此的… 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倒像是刻意想要他们查到此事。 这般一想,从安倒是闹不准,这灭口之事究竟是自家大哥所为,还是那给自己提醒之人所为。 可无论怎么说,他们在这金乡镇停留的时间太长了…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金乡镇这样的地方。”从安幽幽地叹了口气,掩盖住自己的失神。 萧允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天晴之后,青石板的坑洼处积攒的雨水也在和煦的阳光下逐渐消散。 在光华和煦的日子里,几辆马车排着队,吱吱呀呀地使出了此处。 从安抱着孩子在车厢中假寐,一边的萧允辰苦逼地翻看着奏折,见到从安这幅悠闲的样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车队行进了两三刻的功夫便忽而停下,假寐的从安睁开眼睛,抬眸看向萧允辰,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萧允辰同她相视一笑,静默的等待着。 不多时,苟从忠便牵了个小团子走进来,迎着这二位探究的眼神,神色复杂。 阿林没有上车厢,只是跪在地上,朝着他们的重重的磕了个头,认真地道:“请公子和夫人准阿林随行。” 萧允辰看向阿林,脸上神色不变,口吻平淡“我们为什么要带上你?” 他这样说,和从安之前所做之事差不多。 阿林抿了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之前看苟从忠的态度,知道后者是喜欢他,想叫他留下的。 可他心里也清楚,这里面能做主的,却不是苟从忠。 这个说话的男子对他素来都是不冷不淡的模样,而那个女子倒是温婉好说话的样子。 可除了上次她来看过他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她派去的人,的的确确的在暗处保护了他一段时间,也同他的大伯交涉一番,他每日要干的活计少了一些,也不必再挨打。 直到前日神使死亡的消息传出后,那个暗卫才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她对他的善意,仅限于此。 阿林不说话,从安便淡漠地开口:“你与我们无亲无故,我们救你护你,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你有你的亲人,也有你的人生,还能要我们护你一生不成?” “不!”阿林忽而开口,他的眼中似有火焰再烧“阿林是您捡回来的,您救了阿林一命,阿林感激不尽,愿意跟随您,奉您为主,用一生相报!” 他说的斩钉截铁,义正言辞。 “呵,”萧允辰却笑了,笑的揶揄“你这样的,我们一年能救无数个,若是人人都要我们带上,我们可养不起。” 阿林的小脸一红,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襁褓中的小樱甜甜的笑着,伸手朝着阿林的方向挥舞着,口中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很喜欢这个小哥哥的模样。 阿林的眼睛一亮,咽了口口水,紧张地道“阿林愿意侍奉小姐,照顾小姐。” 他顿了顿,小声补了一句“小姐,喜欢阿林。” 萧允辰的脸上方才还带着戏虐的笑容,结果却因为这句话彻底黑了下去。 戏笑着看了眼黑脸的萧允辰,从安浅浅一笑,懒懒地道:“跟在小樱身边,至少也要又狐狸那样的功夫才行,你有?” “我愿意学!”阿林立刻道。 “学功夫要吃的苦头,可比做活多多了。”从安不温不火地道:“你愿意?” “我愿意!”阿林立时道。 从安便看向萧允辰,见着后者还黑着张脸,立刻轻咳一声以示警告。 萧允辰这才不情愿地开口,准他留下,暂时交由苟从忠照养。 权当是提前练手了。 因着孤独太师之事,他们这一路上走的极快,只用了来时一般的时日便到了苍云城外驻扎的军营之中。 苟鸿风看起来多少有些憔悴,也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伤心,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他带人迎上来时,看见从安的素色衣裳以及胳膊上的黑纱,明显一愣。 当即便看向萧允辰,看到后者胳膊上同样绕着黑纱的时候,松了口气的同时鼻头便是一酸。 萧允辰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苟鸿风的肩膀,道了声“爱卿辛苦了…” 苟鸿风抽了下鼻子,当即跪下行礼“恭迎圣上。” 金陵城中,有一辆马车,带着悠长的车队,慢悠悠地进了城,低调且不显眼。 车中女子听着耳边的喧闹声,慢慢地睁开眼睛。 这般热闹的动静,许久不曾听过了… 二月末的时候,春意已然回归,四下里悄悄地冒着新绿,气势恢宏的车架带着滚滚烟尘踏上了回京之路。 至于为什么不坐官船… 在某个小团子一上船就扯着嗓子哭嚎后,某对父母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接过他们出发了才不到三日,天降暴雨,莫说是在河上行船,就连他们这些在陆地之人,也不得不暂停脚步,找到附近的驿站避雨。 驿站简陋,他们这些人进去后,便更显得拥挤无比。 狐狸谨慎的抱着小樱,一双鹰般的利眼在四下里警惕的观望着。 在萧允辰强硬的要求下,苏子珏带上了女子才用的帷帽,将那绝世容颜遮掩。 原本驿站中躲雨之人看到他们这堆人还有些害怕,但渐渐地,见着他们闭口不言又带着孩子后,胆子也活泛开来。 萧允辰有意体察民情,故而龙撵押后,他们化妆成了货郎先行。 只是那些兵士身上的凛冽之意却躲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苟鸿风的目光从安驿站角落里几个安静的坐着喝茶之人身上扫过,而后不动声色的给自家闺女使了个眼色。 从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些人的腰背挺得笔直,眉眼间隐隐的有戾气环绕,细看这下,这些人的鞋子干净,哪里有半点湿意? 明显就是刻意在此处等人的。 “夫君,依妾身看,您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从安凑在萧允辰耳边小声嘀咕道。 若是平常时候,他们抱个孩子说不得还能遮掩一下,可如今皇后在外产子一事近乎天下皆知,更别提此处里苍云城也只有三日的路程而已。 他们进来后,那几个可疑之人的目光便不停地在小樱和狐狸身上回旋,自然也没放过从安等人。 这般看了约莫有半刻钟的功夫,忽而有人起身,披着蓑衣入了大雨之中。 从安心中一急,可萧允辰却端着王公公递来的茶盏,笑的诡异。 不多时,便有身上带着湿意的暗卫前来回话“公子,是临安县的知府…” 好吧,大哥,你强。 从安看着形色各异的人冲出雨幕,又看着不同的暗卫进来回禀,于是默默地朝着一边挪了挪,决定不蹚浑水。 她倒是忘了此地人多,后背不经意间撞入一块温暖中,惊得她立即回身,却险些撞到一边的姜院卿。 苏子珏朝着她点头示意,帷幔之下,那张素雅的面上笑容温润。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从安轻咳一声,低声问“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就好似她是刻意来找他的一般。 她就这般不喜欢下雨?苏子珏轻声一笑“哈~” 他掐指卜算,足有半刻钟的功夫才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丝凝重“三日可停。” 如玉般的声音这般好听,在熙攘的人群中也十分明显。 哪怕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这句话也散播出去。 当即便有人不服,提高了音量喝道:“哪来的无知小子!” 从安茫然的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是个举着番棋的算命先生。 他方才,是在说他们吗? 从安困惑的眨了眨眼睛,重新扭头看向苏子珏,蹙眉小声问“怎么会这么久?” 这可是暴雨呀! 陌州多雨,可那多的是绵延的细雨,几时又会如同这般泼水似得下暴雨呢? 苏子珏同样将声音放的更低了些“这雨,怕是带着祸事来的。” 从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很想说一句怪力乱神,但想到是自己主动问的,故而也只得偃旗息鼓。 “小子少在这里蛊惑人心!”算命先生一摸胡须,暴躁地道了句。 从安眨眨眼睛,不确定地抬眼看着苏子珏,那意思:这人说你呢? 她这样子有些俏皮,帷幔的遮掩下,苏子珏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一边的萧允辰不虞地抬头看向这边,轻咳一声,刚想开口将从安拉回来,却听见那算命先生又道了句“呵!混帐小子觊觎他人之妻,难怪学艺不精!” 这下,落在两人身上的古怪目光更多了些。 苏子珏眉头微蹙,不解的掐指而算,这老头究竟是什么来头? (本章完) 第509章 算命先生 第509章 算命先生 若说是巧合,他的话似乎又接在了话点上。 从安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反应,坦坦荡荡地走到萧允辰身边,没有因为方才那句突如起来的话产生半点难堪。 看来那算命先生说的不是苏子珏,从安心想。 她一点儿都不觉着苏子珏对自己有意思。 “夫君,这要怎么办?”从安凑在他的耳边小声呢喃。 经由上次之事,苏子珏卜算晴雨的功夫已经在她这里得到了认可,故而她有些担忧。 三日,他们这些大人能忍,小樱又该怎么办? 萧允辰阴着脸拉着从安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而后对着一边的暗卫使了个眼色。 就算苏子珏真的觊觎他的妻,他也不允许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辱从安的名声。 暗卫尚未穿过人群,泼天的大雨忽而停下,天上就像是关上了阀门一般,半滴雨都不再往下落。 这倒真是奇了怪了! 从安茫然地抬头看着屋外,天空中雨云未散,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 奇怪的很,这样的大雨怎么说停就停? 那算命先生轻哼一声,没有等暗卫去抓他,举着幡子大步朝外走去。 有了他打头,驿站中躲雨的人也慢慢地朝外走去。 从安的一双黑眼睛滴熘熘打着转儿,朝着苏子珏投去好奇的目光:小伙子,翻车啦? 苟鸿风走出去再度看了看天,心里也有些犹豫。 但是再往前走半日便是临安县。 陌州多富庶,虽是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但也不算是多偏远,是进是停到了那里再做打算无疑是最好的。 “公子?”苟鸿风斟酌着开口,预备着劝上一劝。 但是王公公回来的速度也不慢,他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伙计。 这伙计没什么眼色,唯恐这突然包下了大半家店的冤大头跑喽,当即开口“老爷,公子,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小的带诸位上去?” 这?苟鸿风呆了呆,不确定地看着萧允辰。 不动声色地朝着自家老爹摇了摇头,从安扶着萧允辰起身,顺口问道:“夫君什么时候派王公公去的?” 伸手捏了捏从安的小鼻子,萧允辰笑的宠溺。 当然是在苏子珏说这雨会下三日的时候呀~ 北辰的国师,素来精通卜算之术,尤其是区区江湖术士能比的? 从安歪了歪脑袋,也是。 苟鸿风心中尚有些迟疑,这位苏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几人正要跟着小二上楼,门外却忽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未进门,声音便先到“伙计!快快快!给我来间上房!” 众人定睛看去,可不就是去而复返的算命先生么! 伙计嘴角微抽,什么情况! 方才这位说雨不会继续下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原本打算订房的人都选择了暂且观望。 要不是有这边这个包了剩下房间的冤大头在,他们当时定要要他好看! “快呀!”算命先生直接将一锭银子拍在了柜台上“要三天的!” 众人:…呵呵哒!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你方才出去的时候不是一身正气一往无前吗? 有本事走,有本事别回来啊! “快呀!”算命先生一边催促着,一边嘚瑟地道:“再给本仙师温一壶好酒!上二斤牛肉!” 伙计这才反应过来,两手一摊,颇为‘遗憾’地告诉他“对不住,咱们店里这三天的房间都被包圆了。” “包、包圆了!”算命先生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道:“谁!谁啊!” 伙计便侧过身子,让出了停在原地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的萧允辰等人。 “你们怎么没走?”算命先生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 方才追他出去的暗卫气喘吁吁地扑了回来,正要请罪,却意外的看见算命先生就在这驿馆之中,赶紧上前回禀。 暗卫头子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己手下一眼,凑近了萧允辰小心耳语。 从安恶趣味地眯眼看着这个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先生为人卜算命数,可曾替自己算过,今日是吉是凶?” 算命先生打了个寒颤,看看他们,又看看外面的黑云,犹豫了下,才装模做样的掐指算了算,摇头晃脑地道了句“福兮祸兮相所依,本仙师掐指一算,今日非吉非凶,而是逢凶化吉。” 他呵呵一笑,道了句:“公子夫人,不如匀间下房给本仙师?本仙师出手,帮二位算上一卦,如何?” 算命先生却呵呵笑着上前,做个请的手势“公子,夫人,咱们还是别站在这里闲聊了,给旁人腾腾地方也是好的。” 他的话音才落,方才那断了幕的雨水轰然落下,这小小的驿站在暴雨中更像是茫茫湖泽上的小舟,摇摇欲坠。 这个人,只怕是有点真本事的。 从安和萧允辰对视一眼,又看向一边的苏子珏。 白色的纱巾微动,苏子珏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突如其来的暴雨砸晕了那些上路之人,原本临近的临安县倒像是个永远到达不了的彼岸。 这番雨下的实在是太大,再度成了落汤鸡的众人骂骂咧咧地回了驿站。 老板一看,赶紧吩咐厨房拿大锅熬姜汤。 顺带还感慨了下,他这小地方,今日当真遇上了神仙不成? 虽说是上房,但这地方也实在太过简陋了些,屋中只有简单地一床一桌,外加些凳子摆设之类的。 被褥潮乎乎的,湿气极重,褥子上还有霉斑。 从安嫌弃极了。 凳子有些摇晃,坐上去嘎吱作响。 算命先生摇头晃脑地胡说了一通,而后才道:“谁算?” 从安扭脸看萧允辰,见着后者满脸的不情愿,便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苏子珏眼皮一跳,心道不好,皇后娘娘笑的这般灿烂,十有八九是要整人的! 果然,领会到自家媳妇精神的萧允辰轻咳一声,对着苏子珏招了招手。 不等苏子珏开口,算命先生便一摆手“不算同行,夭寿!” 苏子珏:谁和你是同行! 从安有些惋惜,她还想看热闹呢! “他跟你不是同行。”从安试图狡辩,一边的萧允辰没眼看,轻飘飘地移开了视线。 苏子珏也不想自己的命数被人说出,故而开口时,帮的是算命先生这边。 他弯腰附在萧允辰身边小声道:“公子,在下的命格特殊,不便叫外人推演。” 这话倒也不算是完全说谎,就和萧允辰的命数不能轻易推算是一个道理。 正主都这么说了,从安便惋惜的点头,抬眼看向身边的萧允辰,而后目光落在了一边一脸温良恭敬的姜院卿身上。 姜院卿顺利的成了牺牲品,坐在算命先生面前一脸的漠然。 “姑娘想问什么?”算命先生一本正经地说。 想算一算这二位什么时候能够靠谱!姜院卿心中想。 “姑娘心中所求只怕是遥遥无期…”算命先生砸吧着嘴巴,一本正经地说。 从安好奇的看着姜院卿,这孩子想什么了,怎么就遥遥无期了呢? “咳。”姜院卿淡定地开口“小女子想算一算姻缘。” 算命先生便认真地低头,看着她的手心。 许久,才砸吧着嘴巴道:“姑娘,你这烂桃花不少,怎么就没几个正经开放的呢?” 他算了又算,意味深长地提点道:“姑娘啊,凡心勿动,你若是乱了芳心,这后果,啧啧啧…” 话语中警告之意明显。 姜院卿心中便是一动,眸光略有些黯淡。 这番提点,只怕有些晚了。 他算完了这一卦,拍拍屁股起身便想走,却被王公公拦下。 “仙师。”妩天站在从安身后,笑盈盈地道:“街头问卦,福有定日,祸有解法,仙师怎么能留下这半句不清不楚的话便要走呢?” 算命先生的身形僵了僵,被暗卫按回了座位上。 从安和萧允辰对视一眼,两人一路上憋得快要发疯,好不容易逮着个好玩的,哪里肯轻易放过? 纵使妩天这般说了,姜院卿也心知肚明,自己所恋之人和自己之间绝无可能。 “啧,你这人怎么这般不知规矩!”算命先生翻了个白眼,生出手指轻轻捻了捻“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从安娴熟的从萧允辰的腰包里摸出一锭银子,豪横地拍在桌上。 算命先生眼皮子一抽,再度捻了捻手指“哎呀,这件事吧~” 又拍一锭。 “还是有些难办呀~”算命先生装作头痛的样子。 一边的小樱打了个呵欠,从安把听枫拍在了桌子上。 算命先生眼皮子一跳,飞快的改口“当然也不是没有解法。”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慎重的递给了姜院卿“这张姻缘符姑娘拿去,伺机放在心上人的身上,必能叫姑娘得偿所愿。” 姜院卿还没伸手,便另有一只素白的手从算命先生手中接过这张符纸。 “假的。”苏子珏平静地道:“符画错了。” “啧。”算命先生恼羞的瞪了他一眼,颇为不满地道:“一事不请二神,姑娘,你听我的听他的?” 姜院卿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迟疑,而后她轻笑一声,大大方方的从苏子珏手中抽出那张符纸,对着算命先生道谢。 一边的从安萧允辰:… 这是什么修罗场! 白日里尚且还好,随着天色黯淡,下方传来的喧哗声也越来越大,吵得在房中的从安心中烦闷。 大雨倾盆,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临川水不会决堤吧?”从安担忧地对着一边的萧允辰发问。 萧允辰的脸色有些黑,媳妇,这种时候可以别提这种事吗? “不会。”萧允辰放下手中折子轻飘飘地道。 最近的折子似乎比往日多了不少。 从安犹豫了下,将近日来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最近,朝中是有什么事吗?” 她小心地问“臣妾看皇上似乎比往日劳累不少。” 她用了说正事时的自称,萧允辰便放下手中文书,揉了揉眉心,答道:“孤独枫毕竟不及太师老练。” 有许多事情,原本孤独太师可以代领,但现在的孤独枫却做不到。 更何况,很长一段时间里,宰相之职如同虚设,亦是孤独太师担起的重担。 尚丞相亡故后,宰相虽换了人选,但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皇上,咱们要不还是尽快回京罢。”从安劝道:“药王谷之行,等到朝局稳固后再规划也不迟。” “有姜院卿在,臣妾体内的毒,其实…”从安咬牙“并无大碍。” “药王谷谷主已是八十高龄…”萧允辰有些头痛,这不是从安有没有大碍的问题,关键是那位谷主究竟能不能活下去! 毕竟他想要调那位谷主来与他们汇合时,那边便是这般搪塞过来的… 从安语噎,弱弱地提议“皇上不如分臣妾一队人马,臣妾独自前往也是可以的。” 萧允辰放下揉着眉心的那只手,走到她身边伸手按住了从安的肩膀,认真地注视着她“安儿。” 他说:“朕不会再放任你独自离开。” 他这话说的深情,眼中似有火焰燃烧,从安一时间被他迷了眼,脸上一片烧红。 情话么,听听也是好的。 “对了。”从安红着脸推开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天青色的香囊递给她“这是臣妾前段时间做的…” 天青色的荷包上绣着白色的铃兰花,花朵银白,缀在翠绿的杆上,开的高傲又活泼。 萧允辰的眼神闪过一丝惊喜“给朕的?” 他之前还以为是给小樱的。 “这是君影草罢。”萧允辰抚摸着并不算太过精致的花纹,笑的温柔“开自深谷,君当如兰。” 从安眨巴着眼睛,她还真不知道这个,故而只是凑近了萧允辰,软着音调道:“臣妾只知道,这花儿还有一个寓意。” 她的羽睫微扬,带着莹莹的光辉“拥有幸福。” 门外正要敲门的姜院卿动作一顿,心中难以察觉地抽搐了下。 拥有幸福么… 她想到袖中的那张符纸,心中竟有了丝痛意。 分明是,他先靠近她的,可为何,如今却是这般局面? 姜院卿按耐住心中的酸楚,她知道,这附近一定有暗卫盯着,故而她装作平静的模样叩响了房门。 (本章完) 第510章 两人的心思 第510章 两人的心思 “啧啧啧。”艾云青倚着床柱,看着正坐在桌前思量的男人“你看看你,祸害了多少小姑娘?” 苏子珏懒得理他,只问“你不走?” 艾云青斜斜的瞄了他一眼,外面是倾盆大雨,他往哪里走? 这般想着,他伸手捏了捏被子,十分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身上内力运转,扯着被角抖了抖。 内力烘过,被子立时变得干燥松软。 艾云青满意地点点头,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敲门声忽而响起,苏子珏开门,只见是随行的小太监“先生,公子嘱咐小的给您换一床被褥。” 苏子珏冷着脸,漠然地点头道谢,平静地伸手从他手上接过被褥。 小太监尴尬的看着被褥离手,他其实是想说这种事情应该由他来做的,但苏子珏已经当着他的面关上了房门。 吃了一鼻子灰的小太监纳闷地看着紧闭的屋门:这位苏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刚刚废了‘不少’力气的艾云青郁闷的看着苏子珏手上干净整洁的被褥,幽怨地道了句“你在这里待遇还可以啊…” 苏子珏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将被褥丢在艾云青的身上。 艾云青倒也不躲,挥手将被褥抛在一边,懒洋洋地道:“别急着赶我呀,我等着看你笑话哩~” 提起这个,他一翻身坐了起来,双眼放光“那丫头,当真是你当年救下来的那个小丫头?” 他的语气有些怀念“她都长这么大了?” 苏子珏嗯了一声,并不想多提。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姜院卿没忍住坐在灯下看着手中的符纸,符纸上朱砂妍丽,颜色通红,宛若女子的心头血。 “你为何,姓苏…”姜院卿轻声喃喃,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她忘记了很多事,这一身医术虽有一半拜师父所教,但还有一些,却是失忆前便会了… 萧允辰曾经救下她,捡了她,所以她留在宫里,成了专听他一人吩咐的姜院卿。 直到遇见皇后,看惯阴损之事的她才有了所谓的同情心。 而遇见他后,心中却有了也许并不该有的悸动。 如投石入水,眼看着水波散去,石头却留在了心底。 姜院卿苦笑一声,将符纸凑近了烛火,眼看着火苗闪动,却心有不忍。 就连皇后这样的存在,也有不得已之事,又遑论她呢? 她这般想着,符纸的一角染上了火苗,惊得她立时收手拍打着,却只能抢回半张符纸。 另外半张,已在火焰下化作飞灰。 离抵达京都还有些时日,就叫她,再沉沦一会儿罢。 敲门声响起,惊得姜院卿赶紧回神,将那半截符纸收起。 “谁?”姜院卿轻喝,起身开门,却见是两个彪形大汉。 “啧,还是个小娘子!”两人相视而笑,不顾阻拦强行入内。 “你们做什么!”姜院卿冷着脸,毒粉已经从袖中滑下被她捏在手中“出去!” 大汉大大咧咧地将包裹往桌上一放,抱着胳膊玩味的看着这边“出去?” “小娘子,这房间我们哥俩要了。”其中一人丢了粒碎银子过来,滚到了姜院卿的脚边“拿着银子,滚!” 姜院卿的脸色阴沉,哪里来的浑人,竟是仗着武力,来抢房间的? 另一人见她站在那里,气的脸色铁青却依然不动,嚣张的看着她调笑道:“当然,我们哥俩也不介意和小娘子共处一室~” 他们一口一个小娘子,极其不尊,完全是一副二痞子的德行。 “出去。”姜院卿语气平静,丝毫不让,眼中凶光凌厉“否则后果自负。” 里面的两个大汉听到这话,立时哈哈哈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后果自负? 姜院卿的肩膀上忽而搭上了一只大手,又是一名猥琐大汉出现,笑声震天“什么后果?” “后果么。”清冷的声音传来,煞是动听。 手腕被一只素白的手捏住,那只比女人还好看的手手劲极大,像是铁钳一般,生生将那咸猪手从姜院卿身上移开。 像丢一只破麻袋一般将猥琐大汉丢了出去,苏子珏的嘴角没了笑容,眼中带着嫌恶“滚!” 抱着知秋剑打开门的从安顺手将萧允辰推回房中,狐狸自觉地从阴影中出现将熟睡的小樱抱在怀中。 屋中的两名大汉见到兄弟被丢出去,立时拍桌起身从包袱中抽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来。 苏子珏抓着姜院卿的手腕,顺手将她往身后一护。 英雄救美的名场景! 从安脸色黢黑,再看姜院卿,看着苏子珏的眼神都变了。 “上门抢房间的都冒出来了?”从安淡定地上前,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打破。 意识到什么的苏子珏放开姜院卿的手腕,眼神略有些不太自然。 从安只当自己眼瞎,拽着姜院卿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而后抱着剑看戏“先生下手轻点,这地方破破烂烂的,别给砸了。” 她说着,朝着姜院卿一挑眉,扫了眼她手中捏着的香囊,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笑:“之前听夫君说,你在外住宿,房中必然放了毒,这回可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 姜院卿垂眸,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两名大汉应声而倒,黑色的毒虫从他们身上飞出,绕着烛火飞了一圈又隐藏在黑暗之中。 从安嘴角微弯,姜院卿才不需要英雄救美呢!她自己便能救自己。 被丢出去的那名大汉正要和兄弟合攻,才扑上来半步便再度倒了下去,方才碰过姜院卿的那只手已经肿成了一片。 一只漆黑的毒虫从他袖下爬出,飞快的迈动着细细的长腿朝着姜院卿窜来。 从安摸了摸鼻子,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姜院卿的时候调戏她的举动,发现自己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命大。 落下来的暗卫愣了愣,赶紧上前告罪。 从安嘴角啜着一丝冷意,扫了眼地上的碎银子,轻轻地挥了挥手“丢出去。” 猥琐大汉滚在地上疼的要死要活的,听见从安要丢他出去,当即大喊“你!你这个妖妇!知道大爷是谁吗!” 从安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我管你是谁? 反正谁的后台都没她的硬! 要不是看到屋里那两货丢了银子出来的份上,这几人可就不仅是被丢出去淋雨的下场了。 “临安县的县令,可是我舅舅!”猥琐大汉大声嚷嚷着,拿肿成猪蹄的手指着他们,一边哎呦哎呦地叫唤着,一边张狂的大喊“你们赶紧给大爷我解毒,然后乖乖地把房间让出来!” 从安挑眉,这是来送人头的啊! 暗卫看了眼从安,带着请示的意味。 似乎是不明白这猪头是要直接杀头还是暂且留两日,好连他舅舅一起对付。 从安则看向姜院卿,却见着姜院卿蹙着眉头,纳闷的看着朝着她的方向行到一半便僵在地上的毒虫。 顺着她的的目光看去,从安瞳孔微缩,又看了眼那猥琐大汉,只见他现在似乎已经好了不少,叫骂起来也是精神气十足,提刀还想往这边扑。 那两个屋中晕倒的大汉也有了些反应,似乎正在苏醒。 朝着暗卫使了个眼色,立时有人将这些人五花大绑,送进了两眼放光的姜院卿的屋中。 “咳,交给你了。”从安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姜院卿的肩膀,而后笑眯眯地看了眼苏子珏。 小伙子,功夫不错么! 来,咱们谈谈,你当初是怎么被山贼虏去的? 苏子珏眼皮子一抽,藏在袖中的手指掐了掐,这位给自己算了一卦——大凶! 才拎着苏子珏进屋,当着萧允辰的面,从安便给了后者一掌。 后者装作躲闪不及的模样,堪堪避开了要害,被这击在肩头的一掌拍得撞开屋门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 正要进屋的姜院卿的脚步一顿,目不斜视地合上房门,兴致勃勃地在暗卫的看管下对着三个被绑的大汉上下其手…取血试药… 被吵醒的小樱咯咯笑着,乐的拍手。 苏子珏:小公主,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么… 小樱:本宝宝什么时候爱过你,哼! 听见隔壁隐隐飘来的凄厉的惨叫声,苏子珏的脸有些黑。 萧允辰听着暗卫的禀告,也有些意外,看向苏子珏的目光中满是打量。 “装?”从安冷笑一声,活动着手腕戏虐的看着跪倒在地咳血的苏子珏。 她那一掌用了多少力道她自己能不清楚么? 况且也没打中要害。 可是苏子珏却跪地不起,似乎要将肺咳出来一般。 从安呆了呆,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朝着萧允辰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难道她最近功力大涨?苏子珏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快挂了呢! 另一边,仗着自己内力深厚在听墙角的艾云青:某人又在糊弄小姑娘了? 萧允辰轻咳一声,扫了从安一眼:媳妇,你刚才用了多大的力? 从安有些心虚,赶紧瞪了眼傻站在一边的暗卫:愣着干嘛?救人啊! 被暗卫搀扶着坐在凳子上,从安不确定地瞄了眼咳血不止的苏子珏,伸手朝着他的手腕探去。 苏子珏脉象虚浮,时有时无,惊得从安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赶紧走到他身后运起内力帮他调息。 浑厚绵延的内力入体,苏子珏的状况似乎才好些,他咳出最后一口污血,气息也逐渐变得平顺。 理亏的从安闹了个大红脸,慢慢地收回手来,心虚地看着苏子珏,嗫嚅着道了声歉。 “咳,与夫人无关…”苏子珏的气息微弱,苍白的嘴唇上尚带着一丝殷红的血迹,脸色比往常更白了几分。 萧允辰眼皮子一抽,总觉着他叫‘夫人’的语气不太对,这般带着一丝深情的口吻,倒像是在唤自己的夫人。 “是在下…方才出手…”苏子珏的一句话,分成了好几句,每说几个字都要喘口气“不小心…引动了旧伤…” 虽然知道他已经无碍,但是他这般奄奄一息的模样,还是惊得从安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外人,打就打了! 可这么些时日下来,就算从安再怎么心有防备,也将这个人划在了‘自己人’的范围内。 “还是请姜院卿来看看…”从安抬眸看向萧允辰,神色复杂且内疚不已。 “不必!”苏子珏立时提高了音调,而后才在从安焦急的目光中,放缓了声音道:“…在下,休息一会儿…即可…” 若是叫姜院卿过来,他岂不是要露馅? 苏子珏再度咳嗽了一声,声音里多了几分气力“在下,已经觉着好多了…只要再调息一下…就好。” 觑了眼萧允辰的脸色,苏子珏故意补了一声“夫人放心。” 萧允辰的脸色已经黑成了煤炭,当即上前拉过从安,命令暗卫送他走! 被吃醋的夫君拉过,从安担忧地看着苏子珏被扶走,心里还惦记着要不要帮他调息。 “放心”萧允辰阴恻恻地磨牙“暗卫会帮他调息。” 要不以后让人家叫她少夫人?萧允辰蹙眉,心中满是怨念。 “打就打了。”萧允辰生硬的拉着她的手:“你是一国之后,他欺瞒在先,打他又怎么了?” 他重重地捏了下她的手:“朕辛辛苦苦做皇帝,不是要你遇见这种小事还给旁人道歉的。” 从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直到萧允辰不自然地红了脸别过头去,她才道:“夫君啊!” “你这般说,就不怕宠坏了安儿?”从安故意眨吧着大眼睛逗他:“万一安儿变得飞扬跋扈怎么办?” 一边的小樱打了个呵欠,伸手想要抓狐狸的面具。 无良爹娘又来了! “跋扈就跋扈。”萧允辰红着脸,说的理直气壮“北辰之后,有我们父女二人在,谁还敢说你不成?” 这话说的没脑子且直白,却动听极了。 哪怕明知是句哄人的话,从安也像是吃了蜜糖般开心。 “这种话,以后可千万别当着小樱的面说。”她憋着笑,认真地道:“臣妾怕她学坏了!” 她依偎在萧允辰的怀中,眼神有些黯淡,也别再对臣妾说,臣妾怕有朝一日当了真… (本章完) 第511章 药材 第511章 药材 萧允辰若是知道她此时心中的想法,只怕要气的牙痒痒。 可是他并不知道,故而心里亦是甜蜜异常。 有的人,失去一次才知道她对自己究竟有多重要。 萧允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眼中带着满满的柔情。 暗卫一走,艾云青便阴着脸跳了出来,一掌击在苏子珏的后心,滚滚的内力如滔滔江水一般涌入他的体内。 两人身上热气蒸腾,苏子珏盘膝坐在双上,手中结出复杂的印记,脸上多了丝痛苦之色。 这般状态足足维持了一刻钟,苏子珏脸上的痛苦之色才被平静取代,艾云青慢慢地收手,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胆子倒是不小。” 苏子珏身上的气息逐渐平稳,那双深邃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若藏着寒潭深渊,深不见底,寂寞且幽静。 “自己个儿都这番状态,还敢与人动手。”艾云青砸吧着嘴巴,朝着他眨眨眼睛“哎,你对那小丫头护得这般紧作甚?” 苏子珏走下床去,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那般凉的水顺着咽喉滑下,冰的人心中都是冷的。 “她的毒…”他说,语气凉薄。 艾云青切了一声,似乎是觉着没什么意思。 像这几个大汉一般仗着武力想要抢夺房间的不在少数。 这三个出头鸟迟迟未回到大厅中,倒是给不少人留了念想,有几个仗着自己会些拳脚的人聚在了一起,商量着上楼抢上两间。 结果这楼梯才上到一半,便被早就守在那里的暗卫给一脚踹了下去。 暗卫偷偷冷脸站在楼梯上,目光从下方的一只只落汤鸡身上扫过,顺手在人群中点了点。 立刻有几名暗卫分散开来,入了人群。 抱着个五六岁孩子的少妇见到有个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的男子朝着这边走来,惊得朝着自己男人身后缩了缩,眼中满是惊惶。 那男人倒也有几分气血,自身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梗着脖子挡在自家婆娘和孩子身前,硬气地道:“你要作甚!” 暗卫不善言辞,顿了顿,道:“我家主人愿让出房间,请。”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两位老夫妇和一位浑身湿透窘迫的缩在墙角的姑娘家身上。 这队人还有些侠义心肠。 看着这些妇孺被请走,人群中有人心想。 有些人原本打算出手,此时也暂且平息下来,坐在凳子上喝姜茶驱寒。 “这雨真特么的邪门!”有人看着雨幕骂道。 店家同样担忧,陌州就算雨水再多也甚少见过这般泼天的大雨,他们这驿站倒像是随时都能倾覆一般。 “主子,有些不对劲。”暗卫头头在从安幽怨的眼神中凑到萧允辰耳边压低了声音汇报。 许是担心从安会仗着内力深厚想法子偷听,这位还用了逼音成线。 至于么!从安有些气闷。 看到暗卫头头接过萧允辰手中的令牌快速退去,从安微讶,诧异的看着萧允辰“出什么事了?” 她问的坦然,萧允辰却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乌发,用哄小樱一般的口吻柔声道:“乖,你先休息一会。” 从安朝着他翻了个白眼,顺从的抱着小樱钻进了被窝。 被子是他们自带的,可是也有些潮了,睡着并不舒服。 半夜里,听见外面的喧闹,从安才知道萧允辰的好意。 苟从忠原本带队押后,接到暗卫传信后,先带着一对骑兵赶来,将这驿站团团围住。 那些草莽见状觉着不对,想要突围却已经晚了,被包了饺子。 看到苟从忠等人是军营里的打扮,有些脑袋灵光的,当即便想上楼劫持几个人质。 从安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一肚子火气,换了衣裳将小樱塞给狐狸,便拎着知秋剑冲了出去。 剑未出鞘,她也不必顾忌着是否会伤及性命,把知秋剑当成棍子那般使,一棍子一个打得欢实。 藏在暗处偷偷观望的艾云青看着这疯丫头,只觉着牙疼。 不过想到她娘未中蛊之前的德行,艾云青默默地抹了把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 这丫头绝对是亲生的! 手里捏着把炒黄豆,艾云青的目光就未从这莽撞丫头身上离开过。 从安正打得欢腾,忽而体内的内力便是一滞,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只觉着身上似乎突然间便没了力气。 她正在应对三人的围攻,手上招式忽而一停,方才还被她压着打的三人顿时有了喘息之力,立时大喝着,暴起朝着她噼去。 从安心道不好,一脚踹开一人的袭击,挡剩下两刀的力道却小了不少。 那三人对视一眼,倒像是看见了希望的曙光,立时撤招,再度举刀狠狠地朝着从安袭来。 从安眼神微冷,她如今这样子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简直一般无二。 拔剑出鞘,从安正欲迎敌,却见到那三人扑倒在地,连刀都脱了手,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 发现不对劲的暗卫也落在她的身边,两人警惕的持刀守着她,硬生生在这混乱之中辟出了一片安全地带。 其实也不必他们这般,苟从忠看到自家小妹险些中招,当即发了狠,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局势已然明朗。 那三人同样被绑了下去,从安缓缓蹲下身子,从一片狼藉之中捡起一颗小小的黄豆。 这黄豆和他们晚上吃的一般无二,倒像是哪位客人不小心掉在这里的一般。 她缓缓起身,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内息,身上的内力却涌了回来,就好似方才一瞬间的失力不过是错觉一般。 “安儿!”萧允辰终于拨开暗卫急匆匆的跑了下来。 他没有武功,看不懂从安方才遇见的危局,可却看懂了她现在的眼神——寂寞的、哀凉的。 “怎么了?”萧允辰拉着她的手,紧张地发问。 从安的嘴角勾出一丝笑意“没什么,想吃黄豆了。” 萧允辰松了口气,将她手上沾了灰、脏兮兮的黄豆拍掉,伸手勾了勾她的小鼻尖,在这兵荒马乱的场景下吩咐店家给他的小媳妇准备一碟炒黄豆。 暗处的艾云青往嘴里撂了几颗炒黄豆,嘎嘣嘎嘣地咬着,眼中带着不屑。 早干嘛去了? 分明是半夜时分,整个客栈却是灯火通明,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大抵便是正在暗卫的保护下试药的姜院卿。 守着的她的两个暗卫看看三个奄奄一息的大汉,又看看这个两眼放光的女人,两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姜院卿,这段时间以来看着挺正常的啊!没想到发起疯来和自家头头也没什么两样! 终于,姜院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停下手中的活计,脱下薄如蝉翼的天蚕丝手套,提笔在纸上描绘,三两下便画出了一株长相古怪的药草,对着气息萎靡的三个人道“你们,是不是见过这个!” 那三个大汉瞥了她一眼,颇为硬气地别过脸去,不吭声。 姜院卿眯眼亮出银针,作势要往他们身上扎,其中一人胆小,赶紧点头。 姜院卿的眼中露出一丝喜悦的神色,但又很快黯淡下去,她不由得轻抚胸襟——那里藏着半片符咒。 她咬牙定了定心神,转身便朝外走去,这才发现外面的异样。 萧允辰坐在楼上,慢慢悠悠地喝茶听着下跪之人的回话,一边的从安姿态端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碟子黄豆上时有些怅然。 “公子。”姜院卿进来时看到此番情急一顿,当即便想要退出去,但是萧允辰却毫不在意地看向她。 姜院卿素来稳重,此时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萧允辰好奇的想,于是示意她先说。 深吸一口气,姜院卿上前,还不等她开口,那跪地之人便看到了她手上的图纸,立时插嘴“对对对!就是这个!” 姜院卿一愣,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襟,兴奋地问道:“你见过这个!在哪里!” 那人被吓了一跳,赶紧从眼神觑萧允辰的脸色。 压着他的暗卫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子压得更重了些“说!” 那人只得道:“在莫庄主发的英雄帖上…” 他说的莫庄主,是腾蛟山庄的庄主,腾蛟山庄是个江湖门派,山庄就建在临安县附近,声势浩大,在江湖上也算是个二流门派。 在临安县,腾蛟山庄基本上处于横着走的地位。 毕竟几个临安县的衙役加起来也抵不过腾蛟山庄的好手。 若那莫庄主是个君子,也许临安县的县令还能以规矩压上一压。 可惜对方不是… 好在对方无论怎么说也是个名门正派,最起码有些事不敢明目张胆地做,在一些无所谓的地方也乐意卖临安县府衙一个面子。 故而两者还算是相安无事。 可就在半个月前,腾蛟山庄忽而广发英雄帖,这小小的临安县一时间热闹非常。 这江湖人嘛,聚在一起,实力为尊。 就算不是为着闹事,这切磋的事儿就没少干。 临安县的县令一边看着闹哄哄的临安县直跳脚,一边听着皇上要路过的消息干着急,一日日熬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暗卫从贼人身上搜出英雄帖,翻开扫了一眼,又在萧允辰的示意下将那画着图案的火红鎏金的帖子递给了姜院卿。 姜院卿扫了一眼,顿时松了口气,就是这个! 图案上的药草,名唤青灵转生果,是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 普通人吃了有延年益寿增强体质的功效,而练武之人吃后,这东西在内力的催发下,则有解百毒、增强内力的功效。 虽说记载中的描述夸张了些,但是短时间内解一些小毒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叫这些江湖人士不远千里汇集此处的,还是腾蛟山庄拿出的奖励—— 取得青灵转生果者,不但可以得到黄金千两,还可娶莫庄主的独女为妻! 莫庄主这回可算是下了血本的! 姜院卿的目光闪烁,深吸一口气,上前低语“公子,此物,可延缓夫人身上毒发的时间。” 她说这话时小心的觑了眼一边的从安,从安悠悠的品茶,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萧允辰立时双眼放光,紧张地盯着她,低声问道:“当真?” 姜院卿点头,脸上却多了丝迟疑“只是…” “只是什么?”萧允辰立即发问,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但是从安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刻意压制的古怪。 “此物已经被人用去一株,咱们也许只能找到幼生的青灵转生果…”姜院卿低声道。 她说的是那三个解了她的毒的大汉。 见到萧允辰面露凶光,姜院卿赶紧解释道:“臣也是用他们试毒才发现此物延缓夫人身上毒素…” 她总不可能拿着从安试药吧? 要不是遇见那三人,她也得不出此物对从安有用的结论。 此话真假不论,但是她为那三人求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萧允辰眯眼看了那英雄帖一眼,按耐住心中的火气,点了点头“好。” 哪怕只能找到幼生的也好…总比没有强! 既然如此,他们便在临安县暂且停留,去寻一寻青灵转生果。 见到他身上的杀意褪去,姜院卿才松了口气,换回隐藏身份时的称呼,低声道:“妾身想现在便带领人手寻找…” 咣当一下放下手中的茶盏,从安抬眸,羽睫轻扬间眸光似水般凌厉。 见到萧允辰和姜院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从安扫了眼一边还被五花大绑压在这里的江湖人。 直到暗卫拉着那人接着下去问话,从安才淡淡地道了句“如今这般瓢泼大雨之下,莫说是山路,就是这官道亦是难行。” “雨夜里入山寻药”从安盯着姜院卿的眼睛,不温不火地道:“难道你有火眼金睛不成?” 姜院卿语噎,她也是太过兴奋。 这青灵转生果多生于地势险要之地,只怕就算她能寻到,也无法在这大雨中将其顺利地采摘。 “那三人是如何寻得此物的?”从安问。 姜院卿呆了呆,不知。 “又是在何处寻得此物?”从安再问。 姜院卿没懂,但是萧允辰懂了,立刻命人审问那三人。 (本章完) 第512章 灾祸(上) 第512章 灾祸(上) 原本众人是想着在这驿站中等待,直到雨停再上路。 但现下里萧允辰却等不及了,他恨不得立刻赶到临安县,找到那腾蛟庄园,将这青灵转生果的信息问个清楚。 哪怕只是暂且延迟毒发的时间也好,只要能赶在她毒发之前替她彻底清除余毒就好。 她还不知道,自己当初给她下的药究竟有多毒… 萧允辰将内疚与愧意掩藏在眼中,正要再说些什么,身边人却忽而起身。 “妾身困。”从安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声音软糯甜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想回去休息。” 她的呵气落在他的耳上,勾地他心都酥了大半,这个女人,如今当真是成了他的半条命。 听见她这般说,他又哪里有不依的道理?原本他也不想叫她参和到这些劳心的事情里。 只是才走出人群的视线,从安脸上端庄的笑意立时消散,眉眼间也蒙上了一丝冷冽的薄霜。 她抬手看着自己的手心,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方才,究竟是谁在帮她? 她愣在原地的时间不过几个呼吸而已,便有暗卫落在她身边,恭敬地朝着她发出问询。 呵,这样的监视和保护,何时在她身边也钩织成了无处不在的巨网? 从安心想,眉眼间的冷霜褪去,口中却道:“本宫的镯子没了,许是方才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哪里,你带几个人帮忙找找。” 她说着,缓步上前,又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若是寻不到便算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这后半夜,从安睡的还算是安稳,只是枕边空荡,身边的被褥凉了一宿。 翌日无人打扰,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那个人坐在桌边批阅着奏折,见到她有了动静才抬眼看来,眉眼中多了丝笑意“小猪儿,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从安抬眼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茫然地摇头。 说实话,真的不知道哎! 她这呆呆愣愣的样子取悦了萧允辰,后者绞了帕子走到床边,拿带着几分温热的帕子替她擦了把脸。 他的动作生硬且温柔,做这些的时候小心的觑着从安的脸色,看的从安满脸的莫名其妙。 这货做什么亏心事了? 从安心想,眼中带着问询。 萧允辰轻咳一声,道:“小樱被乳娘抱走喂奶了,夫人饿不饿,渴不渴?” 绝对有哪里不对劲!从安认真的想,看向萧允辰的眼神不善。 本就心虚的萧允辰尴尬的放下手中的帕子,轻咳一声道:“咳,为夫去叫人给夫人准备些吃的。” 他这般说着,便往外走,脚步格外的急促。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呢?从安不解。 萧允辰眼中神情黯淡,昨日这丫头情况不对,他招来当时落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两个暗卫问询,才晓得她当时的异常从何而来。 昨日,她的毒,只怕,已经发作了。 好在发作时间短,看样子她还没反应过来! 想到这里,萧允辰没好气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他当初究竟是为什么要给她下毒啊! 自己造的孽,自己偿! 纵使外面下着漂泊大雨,萧允辰也不准备再等,命人备齐了车架,打算趁着天色未暗,抓紧时间上路。 妩天心细,将小公主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个严实,唯恐她受了湿气着了凉。 这孩子未足月便跟着母亲折腾了一回,当初他们见到她时她还皱皱巴巴的,瘦弱极了,如今好不容易才被养的白胖,可不能再生病。 只是他们这边尚未如何,放哨的暗卫便看见自临安县的方向浩浩荡荡地来了一队车马。 两马拉的车架足有十余辆,在这雨幕中便显得颇为不俗。 车队的样式统一,打头的马车上还飘着鲜艳的旗帜——青绿为底的旗帜上绣着气势磅礴的出海之蛟。 旗帜经过防水处理,但在这雨中也飘扬不起来, 腾蛟山庄的人… 莫庄主窥见大雨倾盆,又见到从昨天下午开始临安县便未有江湖人进入,便想到此处,特意派人准备了车马来接。 也算是周到至极。 接人的弟子很会说话,开口只言是自家庄主见着天降大雨,不忍诸位屈居小小驿站避雨,故而派他们来接。 丝毫不提江湖事。 就连那妇孺也被他们恭恭敬敬地请上了马车。 礼数也还算是周到。 眼瞅着还有空马车,本着天下都是自家的小心思,萧允辰毫不手软的命令苟从忠带着打扮成普通人的兵士上了马车。 那些江湖人见此,想到这些人的功夫,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只当自己没看见,缄口不言的同时心里还有些打鼓。 这一趟浑水,眼瞅着不是他们该趟的,钱财美人,也要有命才能消受啊! 昨日那三个到了血霉的彪形大汉,在吃了姜院卿给他们的养神丹后好歹恢复了些气力,也蔫头耷脑地坐上了马车。 从安抱着小樱坐在窗前,看着车队离去,心中忽而生出一丝不安。 “哎哎哎!等等本仙师啊!” 车队行出半里地,踢踏着鞋子的算命先生才拽着包裹冲了出来,站在屋檐下直跳脚! 他扭脸,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从安等人,眼睛一亮,当即迎了上去“你们带我走!” 凭什么呀?从安一撩眼皮,懒得理他。 “都是你们的人,害的我没跟上车队!”算命先生拢了拢半开的衣裳,一边整理着皱皱巴巴的衣襟一边死乞白赖地在这里耍无赖。 他这般说,从安便朝着一边的太监递去了个问询的眼神。 算命先生住的是下房,和小太监们一个屋子。 小太监黑着脸,不满地开口“夫人,分明是他自己睡过了头。” 他们的夫人身份高贵,竟被这般不要脸的泼皮拦下,实在是有辱身份! 小太监这般说着,便想将算命先生拉走,但算命先生却梗着脖子不满地道:“要不是你们几个猢狲半夜里轮流进出,本仙师怎么会连觉都睡不安稳!” 反正不管怎么掰扯,就是要和他们一起,蹭他们的马车。 照小太监看,这要是在宫里,这般无赖就该被拖下去打板子! 可是夫人没有发话,他们便也只能在这里干看着。 从安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冷眼瞧着他,谁料到昨天还道貌岸然的高人,见到从安不理他,竟直接躺在地上撒泼。 简直就是一个泼皮! 从安眯眼看他,耐着性子等着,一直到这位不满地爬起身,臭着脸问“到底带不带本仙师?” 她才嫣然一笑,淡定地道:“我又何时说过不允了?” 这还差不多! 算命先生得意的一哼哼,用一种睥睨的眼神扫了眼一边满头黑线的小太监。 而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竟一直做了无用功! 这点子发现气的他立时跳脚,但从安却已经走开。 他们才走到门边,小樱便哇的一声哭出声来,狐狸立刻抱着她止步不前。 皱眉从狐狸怀中接过小樱轻轻拍打着,从安抬眸看向衣摆已经染湿的萧允辰,眼中带了丝犹疑。 这孩子,这段时间来,预知祸事素来很准… 缩在从安的怀中,小樱哼唧了一声,声音立时小了不少。 从安松了口气,刚要拔腿往前走,怀中的小人儿立刻哭的撕心裂肺,简直要把喉咙都喊破。 从安赶紧退了回来,轻声安抚着,可小樱的哭声却尖利异常。 小孩子的嗓子柔弱却哭声震天,从安真怕她伤着自己个儿。 无论是谁,在孩子面前也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父母。 早就冲过来的萧允辰身上还带着寒气,他不敢凑近这个小丫头,怕冰着她,只能在离她们母女俩半米远的地方干瞪眼。 眼瞅着一个翩翩的身影飘来,萧允辰也顾不得什么吃醋不吃醋的了,直接对着苏子珏招手,命他去哄一哄小樱。 苏子珏还带着帷帽,白色的轻纱浮动,带着辰星花幽淡的清香,飘动而来。 他凑近的时候,小樱的哭声果然小了一些。 这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见着他过来,伸手便朝着他抓去,口中发出带着哭腔的委屈的‘咿呀咿呀~’声。 从安有种自家小白菜即将被拐走的感觉,当即幽怨的扫了苏子珏一眼,不情不愿地将孩子递到他怀中。 小孩儿的哭声果然小了许多,缩在他的臂弯里不住地抽噎着。 满头黑线的从安站在一旁,不住地瞪苏子珏,这孩子对她这个娘亲都没有这么亲。 苏子珏低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小小的孩子方才哭累了,竟在这歌声的安抚下缓缓地合上了眼眸,安稳的睡去。 将这孩子往怀中搂了搂,苏子珏抬眸,正好看见从安那幽怨的小眼神。 哈~苏子珏的眼神一亮,有些庆幸自己是带着帷帽的。 见着从安伸手想要抱过孩子,苏子珏往后轻轻退了半步,很想说一句‘夫人,在下抱着就好,莫扰了孩子的睡意。’ 但话到了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在从安不解的目光中,苏子珏尽可能轻柔的将孩子还给了从安。 马车中燃着火盆,用的是上好的无烟碳。 任凭外头如何潮湿,这车厢里面都干燥且温暖。 抱着孩子的从安松了口气,刚想将孩子身上的衣裳解开些,也不只是哪里招惹到她了,只听得又是一阵刺耳的哭啼。 总之,一刻钟后,缓缓行进的车厢中,萧允辰看着抱着小樱坐在一边的苏子珏,心里极度的不爽。 因着要照看小樱,从安和苏子珏之间的距离倒是比和他之间的距离还要小些。 虽说从礼仪上挑不出什么错来,但萧允辰就是觉着有口气梗在心间,不上不下,弄得他别扭极了! 这位吃醋的皇帝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放下架子朝着从安的方向蹭了蹭,伸手便要搂住从安的腰肢。 这般当着外臣的面,有些不尊重。 萧允辰想,她怕是会炸毛儿。 故而他收回手,只是借着宽大的衣袖的遮掩,偷偷地勾住了她的指尖。 从安扫了眼一边的苏子珏,悄悄地朝着萧允辰的方向靠了靠。 得到回应的萧允辰激动地像是个半大小伙子,两眼放光,当即什么坏心思都没了,心满意足地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不过,他还是瞄了眼低头哄着小樱的苏子珏。 眼神中带着七分得意与三分幽怨——要不是这货在这里,他就能搂着自家媳妇了! 苏子珏的睫毛修长,眼睑低垂将眼底的情绪掩藏,嘴角的笑意浅淡,像极了不染凡尘的神像。 庄严又肃穆。 一直到小樱在他的怀中睡去,这尊神像才有了反应。 将怀中的孩子交给这对慌忙分开手的夫妇,苏子珏安静的行礼,而后掀开车帘退了出去。 外头是瓢泼大雨,伺候的小太监甚至未来得及撑开伞,这位翩翩公子便已经走开。 他的车厢中倒是有个人在等着。 外面看守的那般严密,这位却大大方方地在这本该空无一人的车厢中煮茶品茗,甚至还在琢磨着棋盘上的残局。 见到苏子珏进来,他挥挥手用内力将此处包裹省的有人偷听,而后纳闷的递去了一方巾帕“怎么淋成这样?萧允辰不给你伞啊?” 敢这般直呼皇帝姓名的,其实也没几人了。 冷雨一浇,苏子珏心中的那点翻飞的思绪平复,眼中神情一如往常。 “雨太大。”他说,换了身衣裳。 外人一走,萧允辰便有些按耐不住地搂住了从安,像是憋了许久的狼终于逮到了自己的小羊羔一般。 从安无奈的推了推他,没推动,便任由他带着湿濡的唇落在自己的颈间,都老夫老妻了,这位有时候怎么这般幼稚? 许是方才掀开车帘的时候带进了些许寒风,从安觉着身上有些冷,萧允辰的怀抱正暖,她便也不介意在他的怀中取暖。 看着怀中的一大一小在摇晃的马车中睡去,搂着软糯馨香的萧允辰长叹了口气,他堂堂帝王怎么就成了肉垫了呢? 从安只是不知道单独和他在一起时该说些什么而已,平日两人独处时,大多数时候都是萧允辰在处理公务,她看话本子或者做一些绣活。 腾蛟(⊙o⊙)…昨晚码字的时候果然该把桌上的泡面的收起来哒~饿的时候什么都敢写┭┮﹏┭┮ (本章完) 第513章 灾祸(下) 第513章 灾祸(下) 就算说话,也多是聊一些小樱的趣事和军营里的事务。 可现在,从安没心情瞎扯,也就只有装睡… 许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她竟真的在昏沉间半睡半醒。 轰鸣声从天而降,惊得马匹仰天嘶鸣,不安的在原地踏着步子。 也多亏了这些拉车的马是受过训练的战马,否则只怕要在这慌乱之下四下奔逃。 将小樱死死地护在怀中,从安的眼中多了丝冷意。 “别怕。”萧允辰将她搂在怀中,重重的撞在了车壁上,却还低声在她耳边安慰道。 这种感觉很奇怪。 每每遇到这种事,都是从安将萧允辰护在身后,自己则提刀上前。 可还是头一回,在这般混乱的情景下,被他护在怀中。 那个男人的嘴唇发白,额头上满是冷汗,疼的双眼赤红。 在这般晃荡中,小樱自然是醒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圆瞪,可却没有任何畏惧的意思。 “皇上。”王公公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浑身被大雨淋地湿透,哆嗦着前来汇报“前方山体滑坡!” 轰鸣声还在不住地传来,从安两眼发黑,口中泛起阵阵腥甜。 腾蛟山庄的车队就在前方! 大哥!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顺手将怀中的孩子塞到了萧允辰手中。 萧允辰尚未反应过来,便看到那道翩袭的红影从眼前消失,冲入到那雨幕中,看不见了。 从安看着前方将路彻底堵死的小山高的碎石,只觉着遍体生寒,彻骨的凉意随着大雨席卷而来,冻得她不住地打着寒颤! 大哥! 她想扑上去,手腕却被人生生擒住,动弹不得。 从安回眸,却见是一袭青衣的苏子珏。 “他没事。”苏子珏盯着那双慌乱无措的眸子,认真地说。 他的声音穿透雨幕落在从安的耳边,带着足以抚平人心的力量。 从安那颗心,硬生生在这里寻到了一丝安定。 萧允辰着急火燎的掀开帘子想要追上去,却看见了这站在雨幕中的男女。 额上的猩红滑落,在他的眼前蒙上了一丝血色。 连带着眼前原本被雨遮掩的情景都看不真切。 “皇上!”王公公惊惶地看着萧允辰苍白的脸色和额上的伤口,着急的寻觅姜院卿的身影。 前方忽而升起赤色的凤凰烟火,烟火在雨中看的并不算清楚,就连那硝烟味也被雨水冲散,但却看的人心生暖意。 那些烟火原本是要给她的,研究所新送来一批,说是防水,在雨中也能使用。 陌州多雨,这东西被送到了皇上出行的车队里。 昨夜接到命令赶过来的时候,苟从忠先带了几份过来,但奈何昨夜里兵荒马乱的,他和自家小妹都没能说上话,便也没想起来这茬。 苟从忠虽说看起来大大咧咧地,但能做到苟家军二把手的位置,靠的可不仅仅是自家老爹。 关键时候,自然分得清楚轻重。 堪堪与死神交肩而过,苟从忠立刻亮出身份,带着手下人,一边恢复秩序,一边放出烟火传讯。 算距离,自家大哥最起码生命无碍。意识到这点的从安理智逐渐回笼,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苏子珏这才缓缓松手,朝着从安跪地行礼告罪。 天青色的袍子被泥泞玷污,从安抿了抿唇,对着这个跪地之人摆了摆手。 长吁一口气的苟鸿风看向前方的滚石,心中感慨万千。 看火凤传来的方向,离此处应当不过一里地。 若非他们临出发前没有因为小樱的哭喊而耽误那一刻钟的功夫,只怕这车队就该在那巨石之下。 而他们这些人,自然难以幸免。 “娘娘。”妩天撑着伞上前,垂眸站在从安身边,语气平静“世子吉人自有天相,这里有侯爷在,娘娘不必忧心。” 她说了这句话,才压低了声音在从安耳边补了一句“皇上受伤了。” 她的声音极轻,几乎要淹没在这雨幕之中。 从安的睫毛微闪,努力的抬眼看向山石的另一边,心中生出浓浓的无力感。 巨石滚落的轰鸣声再度传来,从安惊慌的回眸,眼中倒映的是灾难之景。 这幅景象出现在她眼前不过一瞬,下一刻,她的双眸之上便覆上了一双带着寒意的手掌。 在这地动山摇中,将从安护在怀中的苏子珏的双手极稳,就好似他落在她耳边的声音一般稳健“没事,别怕。” 他说,揽住她肩头的那只手力道极大,仿佛只要他松手,这个女儿便会落入险境万劫不复一般。 原本就身心动荡的从安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等到她终于费力将这个人推开时,落石已经停止滚动,在他们的身后堆积成山,将前后路统统封死。 他们被困在中间,随时都可能有巨石滑下,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妩天下意识的朝四下里张望,注意到暂且无人看到方才那一幕才松了口气,也顾不得其它,生生挤在苏子珏和从安之间,顺带还狠狠地剜了苏子珏一眼。 从安试了试身上的烟火,发现点不燃后,问一边的侍卫要了重弓,将身上绣着牡丹的巾帕绑在利箭之上,朝着对面射出。 利箭破雨而出,在众暗卫和兵士崇拜的目光中,越过那滚滚巨石,朝着对面飞去。 从安回眸看了眼车厢,又重新看向那些山石。 小樱预知福祸的能力一向很准,希望这次,能保佑你娘亲和大舅吧。 她这样想着,提着知秋剑缓缓上前。 苟鸿风正在吩咐人马,准备支起防御,却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四下里磅礴的内力翻涌,带着雷霆之势,响彻此处。 刚刚见到箭上绢帕的苟从忠才松了口气,便听见之巨石之后传来的阵响,惊得他立时回神。 不用多加感应,便能察觉到那熟悉的内力在这雨中弥漫。 小妹她疯了不成? 苟从忠错愕的同时还不忘叫这些人退开到两边,免得误伤。 简直是乱来!以她现在的情况,怎么能这般大幅度的使用内力! 阴着脸的苏子珏正欲上前,肩膀上却被人重重地按了一下。 “凤灵公主,你这也太猛了吧?”一个带着嬉笑的声音传来,从安的肩膀一绷,而后缓缓放松。 小贼艾余苍拎着把手臂长的大刀落在了从安身边,身上同样内力翻涌“老爷子叫我帮你一把。” 他说着,举刀朝着前方噼去。 忽而间,似乎连雨声都暂时停歇,天地间一片寂静。 就好像所有人都失聪了一般,无人能听见半点声音。 山石之中忽而传来一声霹雳巨响,惊得众人还以为是又有巨石滚落。 从安和身边人一起,将浑身内力汇聚在手中利刃中,硬生生在这滚落的石碓中,辟出一条道路来。 这般作为实在是大胆。 随着内力的调动,之前的那种不支感再度传来,从安握着知秋剑的手便是一顿。 旋即肩头便搭上了一只手掌。 滚烫的内力顺着那只手源源不断地朝着自己涌来,从安再度举剑,毫不犹豫地朝前噼去。 眼前终于露出了一断零散的平坦,从安回眸,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刚刚收回手,朝着自己嬉笑之人。 “别多想。”艾余苍挠了挠脑袋,轻笑着道了句:“内力也是我家老爷子给的。” 他说着,又补了一句“我家老爷子还说,叫你现在有事没事少用内力!” 这句话完完全全是替苏子珏补的,但艾余苍却说得随意。 “小妹!”苟从忠的声音自雨中传来,惊得从安抬眸看去。 而身边人却已经消失雨中。 一把将从安搂进怀中,苟从忠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了,就好像一个普通的大哥“太乱来了!” “大哥。”从安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眼中的泪水被雨水冲散,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浅淡且热烈。 将纱布包好,姜院卿缓缓地收回手,垂眸不再看这位受伤的帝王。 “朕是不是很没用。”萧允辰忽而道,声音几乎要被雨声湮没。 姜院卿整理药箱的动作一顿,就听萧允辰继续说:“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反倒是朕,伤她最深。”萧允辰叹道。 外面的动静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他甚至能从像自己汇报消息的暗卫的眼中看到崇敬的光芒。 这样的眼神,在自小受训的暗卫眼中是极难看到的。 除非那个人,极度出彩。 那雨幕中的火红,像是黑暗里忽而出现的火把,照在这些人的心中,成了难以磨灭的光辉。 前后无路的绝境,硬生生让她破开。 何其大胆! 弃下车队,众人匆匆穿过这危险之地,行在危机重重的官道上。 从安身上早已湿透,故而也不敢抱小樱,只行到神情复杂的萧允辰身边,抬眸看向萧允辰的伤口,轻咬了下下唇,才问“皇上伤势如何?” 她的内力还没有恢复,这次消失的时间似乎比上次要长一些。 从安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不曾表露分毫。 将身上宽大的披风裹在从安身上,将她这一身狼狈遮掩,萧允辰才盯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 他拉住她的手,和他并排走在这泥泞的官道上,手中湿濡,不知是汗还是雨水。 此番动静这么大,竟未伤及人命,真不知该说一声是神明庇佑还是小樱庇佑。 总之,现在有不少宫人和暗卫以及侍卫,心里都恨不得建个牌位把这个多福的小公主给供起来! 当然,还有小公主的娘亲! 要不是这对神奇的娘俩,他们只怕也是今日全都得交代在这里! 那堆江湖人也有些傻眼,开山噼石,这种活计竟是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子的壮举?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竟未从这个女子身上感受到半分内力的波动! 扫了眼腾蛟山庄派来的车队,从安眼中微讶。 车队上的马匹早不知跑往何处,这队人多少挂了彩,似乎是马匹受惊车队大乱时磕的。 也算是倒霉。 比起这些人,从安等人车队中的战马倒还算是听话,卸了车架后,乖乖的排成一队,跟了上来。 苟从忠拿着萧允辰的令牌策马先行,从安等人尚未行出多远,临安县府衙前来接应的马车便到了。 萧允辰始终不发一言,只是牵着从安的那只手,拉的极紧。 被他送上马车的时候,从安的手上已经没有知觉了,原本就白皙的手上更是多了一圈圈白痕,而后逐渐回血,变得通红。 接过看起来比他们还镇静的小樱,从安顾忌着自己身上已经湿透,又拿了毯子将她裹了一层才敢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白胖的小脸上许是因为风吹而变得红扑扑的,狐狸将她保护的极好,她身上连一丝湿意都看不到。 临安县的县丞谄媚的跟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吵得从安脑子有些疼。 她心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想找个无人之处好好调息,看看能不能恢复内力。 艾小贼艾余苍又不见了,仿佛出现只是应了某人的吩咐,帮她一把——或者说是帮他自己。 从安垂眸,将眼中的情绪遮掩。 方才困在中间的那一队人马,便只有他们的人才对。 可是艾余苍在这里,而且弄不好,魔宫宫主艾云青也在这里。 这可是稀奇! 依着那一位的身份,总不至于假扮成谁混在他们中间吧? 从安在心中细细的琢磨这,她初见到艾余苍时,那位的衣裳不过是半湿而已。 虽说以他的本事,能够运用内力外放避开雨水,但是这四下的暗卫何其多? 若是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大大咧咧地使用内力,而且还能不被揪出来,那萧允辰身边的这些暗卫也该送去回炉重造了! 艾余苍尚且如此,艾云青定是亦然! 想要做到此番,除非车队中有人接应。 哪怕是躲在装着物资的车厢中,也得有人帮忙才行啊! 从安又想到之前那个冒充自己的人。 难道是魔宫里的其他人混进来了? 从安心想,还是说… 她的眼中泄出一丝凌厉的光华,那个接应之人,独自拥有一辆马车? (本章完) 第514章 病 第514章 病 想到这里,从安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苏子珏。 毕竟曾经艾云青曾经给过她隐晦的提示。 “在想什么?”萧允辰看着怀中人一直不发一言,故而问。 从安羽睫微闪,眼中碎了莹莹光华。 “皇上。”从安微微仰头,她湿漉漉的发黏在他的脖颈上,有些别扭。 萧允辰却不嫌弃,只是心疼她这幅可怜模样。 怀中的媳妇怎么看都是狼狈的,一张小脸更是白的吓人,许是着了凉的缘故,身子还在不住地战栗着。 从安贴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臣妾的内力消散了。” 萧允辰的身子顿时一僵,眼中也带带上了浓浓的愧色。 车厢中是良久的沉默,小樱打了个喷嚏,似乎有些着凉了。 惊得做母亲的赶紧又寻了个毯子,将她包裹的更严实些。 一直到马车停下,萧允辰才握住了从安的手,盯着她的眸子,认真地说:“别怕,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句话分量本该极重,但自他这个罪魁祸首口中说出,便有些无力。 他的眸中似乎有火,闪烁着坚定地光芒,真诚且炙热。 从安嫣然一笑,不再多言。 原本她生产前后遇见波折便损了身子,如今虽已经调养了七七八八,但却还是耐不住这春雨的寒凉。 更别提小樱这孩子了。 县衙的房舍是水乡精巧的模样,这位县丞早早地听闻皇上会路过,抱着有备无患的心思,一早便准备好了房间。 从安等人到时,屋中甚至备了热水。 水温滚烫,从安有些受不住,白嫩的皮肤上被染上了一层层绯红,浑身不住地发颤。 妩天等人淋了雨,身上也多是湿漉漉的,从安便只留了人帮着照顾小樱,自己身边倒是没留人伺候。 她泡在热水中,身上逐渐有了暖意,可心底的寒凉却始终无法暖热。 消散的内力一点点涌回,就好似海水退潮涨潮,来去无痕。 萧允辰只简单换了衣裳,一边捧着姜茶,一边安排临安县的县丞救灾——遭遇山体滑坡的可不止他们! 只是旁的人却没有他们这般幸运。 之前从安的法子倒是叫萧允辰心中一亮,内力深厚的练武之人,可比普通人有用的多,旁的不说,单单是这力气,也要比旁人大些。 萧允辰倒也不客气,直接写下两道圣旨,一道丢到腾蛟山庄,一道命衙役在临安县各个客栈中传唱。 命会武之人除去老幼妇孺外,尽数参与到救灾中来。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这位九五之尊才在旁人的规劝下,回到房中打算小憩片刻。 屋中已是漆黑一片,想来人已经睡了。 萧允辰放轻了动作,除去外衣,抹黑躺在床上,伸手朝着一边抹去,却摸到了一片冰凉。 人呢! 萧允辰立刻坐起身来,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床头的烛灯亮起,照亮了小半个房间。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萧允辰的手脚冰凉,双手不住的颤抖着,安儿呢? 她是不是恨自己,她是不是走了! 这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出现在萧允辰的脑中,惊得她心中满是苦楚。 一声微不可查的呻吟声传来,惊得立在原地的萧允辰便是一愣,瞬时便将目光移去。 只见得屏风之上,还搭着熟悉的火红色衣裳——是她的衣裳。 萧允辰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唯恐动作重一些便会吓跑了她。 而后他见到了那个心上之人,她靠在浴桶中,似乎是睡着了,表情痛苦。 是她! 萧允辰的那颗心有了着落,不禁看着她苦笑一声,在心中暗骂自己——他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患得患失的模样? 可是在遇见她之后? 真是是猪儿,竟能在浴桶中睡着。 萧允辰上前,双手探入水中,当即又是一皱眉。 水已经凉透了,寒意刺骨。 这个人也不知泡了多久,定是要生病的。 原本打算将她叫醒的萧允辰才刚刚触碰到她的身子便惊得立时将她抱起,也顾不得给她擦干身上的水珠,便匆匆将她抱上床,塞到被窝之中。 “来人!叫姜院卿!”萧允辰急的大喊。 怀中女人身上滚烫,还在不住地打颤,两颊因为高热染上了化不开的绯红,唇色却是异常的苍白。 这疯女人!以后非得叫人时时刻刻跟着她才是! 萧允辰又急又气,姜院卿还没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拿了巾帕过来,将她湿透的乌发包裹,又将屋中的火盆拨地更旺些。 还在琢磨着棋盘上残局的艾云青听见外面的吵闹,这才抬头,看向对面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苏子珏。 “福兮祸兮相所依,非吉非凶,逢凶化吉。”艾云青终于落子,眼中带着一丝戏虐“那个算命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苏子珏捏起一枚白子,眉头轻蹙,幽幽的叹了口气“自打她醒来之后,这里在逐渐恢复正常。” 兵荒马乱之中,那个算命先生跟着萧允辰等人的车队入了县衙,那些伺候的人只当他是贵人身边的,故而对他也带着恭敬。 饭食热水使唤下人一应不缺。 小樱睁着眼睛咿呀咿呀的叫唤着,分明困得直打呵欠,却迟迟不肯睡去。 任凭奶娘怎么哄,都是无用功。 外头大雨倾盆,屋中亦是兵荒马乱。 这场高热来势汹汹,从安整个人都处在迷糊之中,萧允辰端着刚刚送上来的汤药,急的不轻。 之前他见从安喝药,都是尽量一口气喝完,而后直扑甜点蜜饯。 英勇无比! 可这次,哪怕他用嘴渡给她,她也给吐出来。 姜院卿施针有了些作用,她的身上虽还是滚烫,但在朦胧中多少有了丝意识。 身上那点子几乎不存在的力气,全都用在把药吐出来上了。 “苦…”从安在迷糊中艰难地喃喃,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分外可怜。 惊得萧允辰险些蹦起来,这货谁! 他媳妇该不是叫人夺舍了吧? 苟鸿风听见消息匆匆赶回来时,汤药已经换了四五轮,就是灌不下去。 抱着自家媳妇的九五之尊急的眼眶发红,偏偏拿她没法子。 “皇上。”苟鸿风看了眼被裹得严严实实地从安,一咬牙“请让臣试试。” 萧允辰扫了面色严肃的岳丈一眼,这才不甘地让开身子。 四下扫了眼,苟鸿风顺手拎来一边搭着的毯子,将自家闺女的脑袋和脖子裹住,而后令后者靠在他的怀中。 那布满茧子的大手粗暴地捏开了从安的下颚,逼着她张嘴抬头,疼的从安无意识的挣扎着。 一边的妩天立时帮着按住了从安的双腿。 从安此时身上没什么力气,被按得动弹不得。 试了试药的温度,苟鸿风用一种给人灌毒药的架势将这碗汤药灌入了从安的口中。 一碗汤药,撒了大半。 但无疑比之前都要好些。 看着从安仰在苟鸿风的怀中无意识的咳嗽着,萧允辰心疼的无以加复,顺带还对着一边的宫人伸手“快!药!” 又灌了一碗,从安的下巴被捏的发白,逐渐出现了青紫的掌印。 苟鸿风这才放开她,妩天赶紧上前,将被汤药染湿的小毯子换下,眼中带着几分唏嘘与感慨。 一边将这个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搂在怀中拍背顺气,一边看了眼苟鸿风,萧允辰的心中有些复杂。 早就知道岳母体弱,想来大病到咽不下汤药的时候,这位也没少这般给后者灌药。 “臣请罪。” 见到女儿喝下药的苟鸿风立时跪地。 萧允辰顾不上这么多,随意的摆摆袖子,示意王公公将他扶起。 王公公偷眼看向苟鸿风,心说这位也是狠人。 也是,不是狠人,又怎么能摆手起家坐到如今的位置? 从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晴了,雨后的泥土香在四下里弥漫,清润的风在哀鸿中格外扎眼。 身边无人,从安挣扎着起身,还是觉着身上无力,脑袋挣扎似得疼痛,下巴上也是一触便疼的厉害。 她这是怎么了? 从安单手捂着脑袋,拼命回忆着发生的事情,可无论怎想,都无半点印象。 “娘娘?” 妩天匆匆放下手中的茶盏,急急上前“您醒了!” 她扶着从安靠好,一面吩咐宫人去请姜院卿,一面将这几日的事情简略的讲给她听。 “您昏迷了三日。”妩天道,将苟鸿风如何灌药还有临安县遭遇山体滑坡以及现在的情况都略略讲了一点。 “皇上守了您几日。”妩天低声道:“每每外面有消息传来才肯离开。” 从安垂眸,又看了眼妩天。 妩天这才压低了声音“娘娘放心,轮值的那两个丫头也只是被罚了三年的俸禄而已。” 至于其他人,就更轻了。 从安略略松了口气,而后道:“回去后,私下里补给她们。” 这… 妩天心中却有些迟疑。 娘娘的心肠实在是太好了,若非是那两个丫头玩忽职守,就算娘娘会在浴桶中睡去,也不至于病的这般严重啊! 纵使娘娘说了不必她们伺候,她们也该在屋外候着的呀! 见到娘娘久久没有反应,更是应该出声问询才是! 但凡她们有一点点机灵,也不会一直等到后半夜皇上来时才发现娘娘! “朕看谁敢!” 萧允辰才进门便听见这么一句,当即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若不是如今在宫外,使唤的人手有限,再加上这女人对身边人护得紧,单单是那两个丫头的作为,就是杖毙也不为过! 据王公公所查,那两个宫人在退下后,不但没有按照规矩在外面值守,反倒是去美美的泡澡吃东西,还与姐妹玩闹,一直到累了睡下都不曾想起该她们轮值。 害的他的皇后,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都没有被发现。 从安呆呆地盯着来人,渐渐地红了眼眶。 眼前的那人眼中血丝密布,眼下乌青极重,胡子拉渣地,满脸的疲惫,许是这些时日都没能好好合过眼。 妩天垂眸,当下便要退出去,却听见从安补了一句“回去后将她们调走,坤宁宫不留闲人。” 妩天顿了顿,低声应是,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此番能跟她出来的,在坤宁宫的地位都不算低。 从安平日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就算要人贴身伺候,也是用的姜黄那些木头。 可那些人,说到底都不在坤宁宫的编制内。 而从安身边大宫女的编制,便落在此番跟出来的这些人身上。 从安素来对宫人和气,坤宁宫内虽说风波不断,但只要不生歪心思,火一般也不会平白无故地烧下来。 再加上后宫如今便只剩下皇后一人,宫里但凡还有些脑子的宫人,见到坤宁宫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些人平日里的活计叫姜黄等人做了大半,松散的同时也没少享受底下人的孝敬。 如今被赶出坤宁宫去,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 听从安这般安排,萧允辰心中的火气才算是消了一些,他坐在从安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额头上还带着滚滚热浪,虽比之前好些,但… “起来作甚!”萧允辰不满的替她拉了拉被子“还不快躺下。” 他说:“你这身边不带宫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从安如今还发着低热,一双黑熘熘的大眼睛因为热浪而蒙上了滚滚水雾,朦朦胧胧地,像只初生的小兽。 这只小兽用无辜且纯真的眼神盯着你,你哪里还忍心说半句重话? 故而萧允辰轻咳一声,放缓了音调,屈尊降贵地亲自动手,想要扶她躺好。 从安想了想,实在没忍住问了句“皇上?” “臣妾的下巴怎么这么疼?” 萧允辰再度咳嗽一声,心虚地移开视线,强行将她按倒。 从安:…宝宝的老腰啊! 某人也发现了自家小兽那幽怨的眼神,当即又有些不自在,放柔了动作替她盖好了被子。 从安蹭了蹭,枕到了他的腿上,努力睁着随时都能合拢的大眼睛,小小声道:“饿…” 其实并不饿,但从安想着自己既然连喝药都要人灌,那十有八九这几日亦是粒米未进。 (本章完) 第515章 喜讯 第515章 喜讯 生病了嘛!纵使再没胃口,东西多少也是要吃一些的。 不然哪有力气抵抗病魔? 姜院卿来时,身后跟着两名宫人,手里均端着托盘。 从安抬眼瞄了眼托盘上的四碗汤药,当即蹙了眉头。 尚未吃药,便觉着口中满是苦涩。 这么多药,该不会都是她的吧? 她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苍白的小脸被厚厚的锦被埋了大半,只剩下一双带着水雾的大眼睛还漏在外面。 苦着一张脸的从安看向姜院卿,目光里满是求助与问询。 对于从安醒来这件事,姜院卿似乎有些意外。 方才她在小厨房取药,和去请她的宫人错过了,否则也不会带这么多药过来。 按照她的计算,怎么着也得等明日皇后娘娘才能醒,看来皇后娘娘的状况比她估计中的还要好些。 看着这位面无表情地姑娘给自己诊脉,从安咽了口口水,紧张兮兮地盯着她:“那什么。” “本宫,是不是好多了?”从安斟酌着问,不等姜院卿回话,便补了一句“这药…” 看到萧允辰一整脸,从安识趣得闭上了嘴巴,欲哭无泪地等待着姜院卿宣判死刑。 “娘娘如今高烧未退,这药断然是不能停的。”姜院卿一本正经地表示,也不管从安能不能听得懂,三两句给萧允辰叙述了下病情。 反正听得一知半解地萧允辰顿时觉着从安现在这样,定是病的极其严重,当即挥手,命人将药碗端了过来。 他自己一手扯过巾帕将从安的半个脑袋和脖子包裹,而后叫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掐她下巴掐的十分顺手。 从安被迫张着半张嘴,双目圆瞪,眼睁睁地看着萧允辰端着药碗凑过来,下意识地挣扎着。 喵喵喵?玩她呢? 她这么一动,萧允辰心有不满,瞪了眼刚刚随着姜院卿进来的妩天。 这宫女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连按住皇后都忘了? 妩天被他瞪了一下,才从震惊中回过身来,委婉的提醒道:“皇上,娘娘醒了…” 奴婢觉着,娘娘是个成熟的娘娘,可以自己喝药的… 萧允辰身上一僵,低下头去,之间的怀中女子正瞪着眼睛瞅着他,那个眼神,看的萧允辰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手中药一时没端稳,泼了从安一脸。 从安:… 她总算晓得自己怎么会病的这么久了,绝对是被这货气的! 妩天赶紧上前,手忙脚乱地帮着从安擦着脸上的污渍,从安原本也不是矫情的性子,但许是生病的缘故,一时间竟被气的哭了出来。 太欺负人了! 妩天也是头一回见到从安这般模样,无措地同时又觉着有些好笑。 皇后娘娘这样子简直就和临安县县丞家七岁的小孩子一模一样! “娘娘病重难以咽下汤药。”妩天觑了眼一边萧允辰慌乱的脸色,十分上道的帮着说话“好在侯爷替皇上想了这般主意…” 萧允辰的双眼顿时一亮,他匆匆从妩天手中抢过巾帕,一面给从安擦脸,一面将锅全都丢给苟鸿风,顺带还不忘替自己表表功。 一边的妩天想拦都来不及。 萧允辰擦了两下,也觉着有些不对劲,一低头,发现自己抢过来的正是方才包着从安下巴的巾帕。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萧允辰方才那一个手抖,汤药顺着从安的脸滑下后大多落在这巾帕上——一掿还能挤出药汁来。 萧允辰拿着这东西给从安擦脸,算是把这药给从安抹匀了。 姜院卿熘得极快,妩天想了想,将手中的干净帕子放在一边,恭敬地道了句“厨房上一直替娘娘煨着药粥,奴婢这就去取。” 说着,带着宫人也熘了。 才走到外面没多久的姜院卿便听见屋中传来嘶哑的怒吼——“萧允辰!!!” 这位神医摇了摇头,心里想着,等会子还得给皇后娘娘开些润嗓子的药。 听这明显软绵无力的声音,娘娘想要病愈,只怕还要些时候。 要不要改一下药方呢?姜院卿琢磨着走远了。 “看来她醒了。”艾云青悠然的逗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姜黄色小猫儿。 他们的屋子和从安所在之处隔了足有百米,鬼知道这位老神仙是怎么听见动静的。 正在修剪花枝的苏子珏手中动作一顿,轻轻嗯了一声。 “啧啧啧。”艾云青扫了眼那花开馥郁的绿色盆栽,有些纳闷“我怎么记得,现在也不是茉莉的花期啊?” “茉莉安神静心。”苏子珏顿了顿“她这回,只怕要在屋中闷上许久。” 艾云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噗嗤一声笑了:“早年叫你把她带走,你不愿意,如今后悔可晚了。” 苏子珏看着幸灾乐祸的老友,无奈的摇头苦笑“是耶非耶福耶祸耶,时候未到,机缘未到。” 艾云青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临安县的县丞姓毕,名毕吉,陌州苍云城人士,任命临安县的县丞足有九年。 也算是他倒霉。 初来此地时,建了些功业,三年任满本该升迁的,但偏偏遇上了涝灾,功过相抵,继续留在了此处。 又熬了三年,将临安县管的还算是不错,原本也该升迁的,但却摊上了个足以上达天听的灭门案,再度留在这里。 这回又是三年,却遇见了山体滑坡。 对了,还有个之前在客栈抢姜院卿房间的外甥。 估计这位一辈子都得栽在这临安县上。 毕竟这位,如今已经是年逾五十,到了知天命的时候了。 从安听说这一段时,神情颇为复杂。 自打苍云城之事后,从安多少打听了些江湖上的事情。 据说这种辖区内有江湖门派的地方,官员是最难做的。 毕竟打不过。 有的事情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说不定有百姓前脚刚报官,说在街上发现了具死尸,还是人证物证具全的那种。 这边衙役刚刚赶到,收敛尸体,想要抓获凶手。 后脚人家一句‘江湖恩怨’,便能将他们打发了。 抓吧,打不过。 不抓吧,百姓说官府无作为。 做官的,受的便是这般的夹板气。 若是调查一些事情太过,说不定妻儿老小都会被江湖人威胁。 贼可怜。 “是不是名字的问题。”从安一边吃着妩天刚端过来的茉莉花鸡片,一边若有所思地道:“毕吉,避吉嘛。” 她醒来后,萧允辰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太忙,陪她的时间反倒少了许多。 没了那货的捣乱,又在床上躺了三四日的从安终于能得到姜院卿的恩准,下地走动。 没了刺骨的寒凉,三月中旬的临安县已经带上了丝丝暖意。 从安被妩天裹得严严实实地,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透气。 桌上还摆着前两日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一盆茉莉花。 花开荧白,称得上一句‘冰雪为容玉作胎’,香气更是淡雅轻盈,甚得从安欢心。 故而她才退烧有了些胃口,这枝上便有近三分之一的花儿成了她腹中食。 “晚上的时候,你叫小厨房,再取些茉莉,和玫瑰粳米一起熬煮,对了,再加些冰糖。”从安眯眼看着剩下的花,满意的弯着嘴角。 刚刚走进院中的苏子珏脚步一顿,眼角微抽,在心里长叹了口气。 算了,她喜欢就好。 “夫人。”苏子珏行礼。 从安有些纳闷地看着他,这个时候,应当是姜院卿来给自己诊脉的时候呀? “姜大人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娘娘。”苏子珏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语气平淡“皇上吩咐在下来给您请脉。” 从安这才点头,示意后者起身,笑眯眯地问了句“苏先生原来还会医术呐?” 她笑的像是一只小狐狸。 什么偶感风寒?想来是被萧允辰派出去寻找青灵转生果了吧? 想来她的病已经没有什么反覆了,派人来给她诊脉,也不过是图个心安,预防一下万一而已。 一边妩天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可看向苏子珏的眼神却充满不善,恨不得立刻叫人将这登徒子叉出去! 这时候苏子珏倒是规矩地很,一板一眼都守礼的多。 从安眯着眼打量着他,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漆黑透亮,干净澄澈,可细看之下却又什么都看不清。 他的指尖搭在自己的腕上,力度却顺着黄绸传了下来。 姜院卿医术出神入化,有什么毛病大约看面相便能判断一二,诊脉不过是走个过场,顺带确诊而已。 素来把脉的时间都不长。 可苏子珏却诊得极细,一直到一边的妩天都快要忍不住问询时,他才松开手。 活动了下发麻的手腕,从安眯眼看着眼前人,嘴角挂着端庄的笑容,眼中带着几分危险。 一边的妩天略微犹豫了下,识趣得退开些,替两人把风去了。 从安眼角直抽,心说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她这么一退开,倒像是两人之间当真有什么了。 想到这里,从安的腕上又平添了几分炙热。 将心中的思绪压下,从安垂眸,顺手又要端起那碗未吃完的茉莉花鸡片,但碗却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按住。 “夫人”苏子珏低语“夫人尚在病中,不宜吃冷食。” 这一声夫人从他唇间泄出,从安硬生生从他夹杂着冷漠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无奈与宠溺。 当下,某人不悦的蹙眉,抬眸看向苏子珏时,眼神入刃,带着凌厉之气。 “苏先生。”从安缓缓地收回手,理了下袖子,不温不火地开口,她刻意提高了音量,好叫外头守着的妩天、暗地里藏着的暗卫听个清楚。 “如今虽未至国都,但暂时也不必藏掖。” 从安端坐在那里,身上披着火红的金丝绣凤斗篷,领上的白狐毛将她半张小脸包裹,显得她柔弱又娇美。 可此时她身上的气场却忽而变了,变得凛然霸气,眉眼间都染上了一丝不同寻常地高贵之气。 “先生还是依照礼制,唤本宫一声‘皇后娘娘’的好。” 从安说的风轻云淡,语气里却满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匆匆赶来的萧允辰脚步一顿,笑的开怀。 之前心里莫名生出的那些醋意,顿时烟消云散。 饶是苏子珏再怎么虚怀若谷,听见这么一句暗含警告的话,心里也是一滞。 “是,”苏子珏低语,朝着从安长施一礼“皇后娘娘。” 从安垂眸,浅浅一笑,扫了眼一边在听见自己这句话后,有了些许动静的枝桠,嘴角啜着冷意。 这些暗卫,最近似乎有些过分了,要不找个机会调戏一下? 从安心想。 “皇上。”从安起身,朝着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的萧允辰行礼。 她的身子还没弯下去,便被大步上前的萧允辰拉着手扶起。 “皇后大病未愈,还是少吹些风的好。”萧允辰说着,拉着从安冰凉的小手朝着屋中走去,只随手示意行礼的苏子珏起身,问了两声从安的状况,便命他退下。 连屋门都没让他进。 屋里还燃着火盆,有些热。 “皇上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从安笑问,萧允辰这才收敛了些,轻咳了一声,笑着道:“是喜事,不过可不是朕的喜事。” 他说着,轻轻捏了捏从安莹白的小鼻子,眼底还带着笑意“是苟家的喜事。” 苟家的喜事? 从安眨巴了下眼睛,在心里算了算时间,长大了嘴巴看着眼前人,结结巴巴的发问“是、是、是大嫂?” 她怎么记得还有半个多月呢? 结果眼前人却点了点头。 从安顿时美的直冒泡,乐的站起身来在原地打转。 她方才在苏子珏面前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这会子却像是个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儿。 转了许久,才眨吧着一双透亮的大眼睛,咽着口水,期待的问“是,小侄儿还是小侄女?” 一把将激动地不能自给的从安揽在怀中,遗憾的在她脸上吧嗒一下亲了一口,萧允辰揽着她,羡慕地说:“你大哥好福气,一男一女,龙凤胎!” 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紧张兮兮地伸手戳着萧允辰的胸口,眼中碎了莹莹光华,闪闪发光“真、真的?” 她放软了音调同他撒娇“阿辰可莫要骗安儿~” (本章完) 第516章 取名 第516章 取名 像只猫儿。 萧允辰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最近一来是忙,二来是心中有愧,故而不敢见她。 没想到她这般好哄,不过是个好消息,便叫她又恢复成这般灵动模样。 她的嗓子这几日来被烧哑了,如今尚未好呢! 故而撒起娇来,声音里有种朦胧之感,看得他有些想凑上去亲一亲。 结果怀中人一个转身,裙角飞扬,宛若妩媚的红蝶,从他怀中飞出,落在半丈开外。 那个女人双手交错捂住了口鼻,葱白的半截小手在袖口白绒绒的遮掩下更显得娇小,一双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因为兴奋,黑熘熘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儿,闪烁着莹莹的光华。 “皇上还是离臣妾远些,小心被过了病气。”从安轻笑着,眼中满是揶揄。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问“大哥知道了吗?” 这种事,苟家肯定也有信传来,只是那里比的过萧允辰这边传信的速度? 萧允辰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忘了… 光顾着给自家媳妇报信了… 看到他这副表情,从安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禽兽,孩子出世竟不晓得给当爹的报个喜? 从安赶紧瞄了眼一边的妩天。 妩天的眼中满是笑意,得了从安的吩咐,脚底生烟,抓紧时间去做了那个报喜人。 正在重建的废墟之旁,小太监废了好半天力气才找到了成了泥人的苟从忠。 兵士指引他过去的时候,跑腿的小太监还不敢认,再三同人确认了,还踟蹰着不敢上前。 心里还不住地嘀咕着,皇后娘娘素来待人和善,没想到这位世子爷竟然和娘娘一般。 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便敢这般和那群帮忙的江湖人混在一起。 瞧瞧这身行头,哪个敢乱认呦! 被自家老爷子赶过来帮忙的艾余苍近日来已经和苟从忠混熟了,主要是苟从忠觉着他的眉眼有些熟悉,可又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位姓甚名谁,自己又在哪里见过。 艾余苍眼尖,生出胳膊肘捅了捅苟从忠,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哎,那是来找你的不?” 成了泥人的苟从忠愣了愣,心中一慌“该不会是小妹出事了吧?” 这般说着,他赶紧大步迎了上去。 小太监倒是被他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 听了小太监的禀告,苟从忠倒是没什么反应,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接着回去干活去了。 十分的淡定。 从安得到回禀之后,满脸的纳闷,什么情况? “你是说,世子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从安不确定地追问了一遍,又叫妩天把传话的小太监给叫了过来,仔仔细细地问了个清楚。 “是,世子爷就‘嗯’了一声,便叫奴才退下了。”小太监匍匐在地,实在不明白这么点小事儿皇后娘娘为何要这般刨根问底。 不过他但是老老实实的重复了第三遍。 同样的场景也在萧允辰那里发生,听了暗卫汇报的萧允辰没忍住,再度问了一遍“你是说,安南候世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萧允辰满脸的纳闷,不应该啊! 苟鸿风离得稍远些,得到消息顿时乐开了花,当即将手中的工作交接一下,策马便朝回敢。 路过苟从忠身边时,远远地看到他,还有些纳闷,伸手招呼他。 心说这傻小子难道还不知道? 苟从忠呆呆的过来,叫了声“爹。” 而后他像是被按了开机键的机器人一样,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一蹦三丈远,乐的合不拢嘴“叫爹!” 苟鸿风(ΩДΩ)! 这位老爷子抡起手中佩刀便抽了上去,这混小子说什么呢! “爹,不是!”苟从忠身上一疼,立时语无伦次地大叫“我是说叫我爹!” 苟鸿风气的运起轻功追在他屁股后面打,一路上惊得不少人回眸。 艾余苍在额上拿手搭了个凉棚,眯着眼睛看向远去的两人,惋惜的砸吧着嘴巴。 不晓得自己这个刚刚认识的朋友,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见到他方才的模样,艾余苍脑海中忽而生出几分欺师灭祖的想法。 要是能叫自家老爷子也… 他打了个哆嗦,挠了挠后脑杓,不敢再想。 “阿嚏!”艾云青突然打了个喷嚏,这位老爷子立即捏起一枚棋子,咻的一下丢向刚刚端了茶过来的苏子珏“你别过来!” 纤长的手指准确的夹住打眼前飞过的白色棋子,苏子珏走到桌边,轻巧的落子,顺带挑眉看向发疯的老友。 “是不是你带了病气过来!”艾云青不满的瞪他。 苏子珏理了理衣袖,轻飘飘地道了句:“这是我房间。” 那意思,要不您老人家出去? 看着艾云青憋屈的模样,苏子珏憋着气的心里总算舒畅了些。 不过他顿了顿,掐指算了下,拧了下眉头看向艾云青。 这家伙的眼神不善,怕不是又有求于我。艾云青人老成精,当即眯眼喝茶,不理他。 谁料苏子珏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端着茶盏喝茶,顺带还端详着棋盘。 说是端详棋盘,更像是对着棋盘发呆,拧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艾云青试探着落子,这家伙竟然也拿棋子跟上。 两人杀了半刻钟的功夫,艾云青便撇着嘴撂下棋子,不满的看着眼前人。 原本他们能杀个大半日都不分胜负,可今日不过半刻钟眼前人便溃不成兵,明显是心不在焉。 “说吧。”艾云青没好气的嘟嘴。 “要我干嘛?”他问。 上钩了,苏子珏盈盈一笑,拜托他帮着上山寻一寻姜院卿,最好能暗中出手帮上一帮。 艾云青不满的哼唧着走了,离去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他一眼,总觉着自己被坑了。 暗卫比苟家父子先一步到达,萧允辰一听,当即撂下手中的文书,眼底满是笑意。 果然,他就说嘛!自家那个武人大舅子,怎么可能不激动? 从安身上病未好,不敢见小樱,怕过了病气给她。 但莫说是孩子尚小,本就是粘人的时候,就是从安一日日也想的厉害,恨不得早点好起来,抱着她。 今日她趁着兴奋,还有些精神头,赶紧做着小肚兜,给自己的侄儿侄女。 母亲的姐妹亲手做的肚兜,在北辰是赐福的意思。 就好似当初从安怀孕时,醉竹做的一般。 当这父子二人过来时,从安的手中的锦缎上已经多了半片叶子,绿油油的煞是好看。 “大哥,这是怎么了?”从安看着苟从忠脸上的乌青,心中满是诧异“哪个王八犊子下这么狠的手?你说!小妹给你出气去!” 苟从忠轻咳一声,偷眼看向一旁。 身边的年过半百却宝刀未老的老头子咳嗽一声,悠悠的吐出一个字“该!” 从安顿时叛变,朝着苟从忠丢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上前轻抚自家爹爹的胸口“哎呦,爹,大哥这是做错什么了,竟劳您亲自动手?” 她眨吧着眼睛,扶着苟鸿风坐下,给他揉胸口顺气“您跟闺女说说,闺女帮您打。” “小妹!”苟从忠没忍住,压低了声音委屈巴巴的唤了句。 结果却被瞪了回来! 你还好意思说!从安目露凶光,你怎么惹爹生气了! 苟鸿风喝了半盏茶,平复了下心中的怒火,才看向自己的女儿,试探着发问“刚刚你身边的宫人传信,说…” 从安含笑点头,又看向苟从忠“恭喜大哥。” 她又看向苟鸿风“恭喜爹爹。” 她说着,低笑着调侃道:“宫人来回话时,说大哥反应冷淡,小妹还以为大哥不喜欢小侄儿小侄女呢!” “这不,刚求了皇上的恩典,打算将小侄儿和小侄女抱到宫里养哩。”从安朝着面露紧张之色的苟鸿风眨了眨眼睛,在自家大哥焦急的目光中,不急不缓地补充道:“对了。” “孩子太小,离不开母亲。”从安一本正经地逗自家大哥“所以小妹把大嫂也要过来了。” 苟从忠果然急的直转圈,抓耳挠腮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在房中转了半天,直接朝外走去,惊得妩天赶紧拦住他“世子爷这是要去哪儿!” “去求皇上!”苟从忠急的双目赤红,一心想往外扑“趁现在还未下明旨!我求皇上收回成命!” 从安噗嗤一笑,乐的不轻, 苟鸿风摇头,也算是出了口气,故而大发善心地对着关心则乱的苟从忠摆了摆手“你小妹逗你玩呢!” “啊!”苟从忠愣了愣,看着发笑的小妹和妩天,红着脸缩了回来,没好气的道:“小妹,你这也太坏了!” 从安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哼了一声,慢悠悠地坐在了软榻上,揶揄地看着他“谁叫你惹爹生气的?” 看着一对儿女在一边笑闹,苟鸿风忽而开口“安儿,给你小侄子小侄女起个名字罢。” 从安愣了愣,抬头看向自家大哥“起名字这种事,还是交给大哥吧?” 苟鸿风却摇头“你大哥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为父还能不清楚吗?” 他说:“倒是你,打小看了不少书。” “对呀小妹!”苟从忠赶紧道:“你肚子里墨水多,之前城中还说你‘文可斗诗赢状元,武可上马安天下’哩!” 从安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边咳嗽一边朝着苟从忠翻白眼。 大哥,这种谣言,您老人家怎么也信? 从安无辜的眨巴这眼睛,原本想先答应着,大不了回头找外援,不曾想自家大哥却在那里添油加醋的补了句“你看咱们几个的名字,取得多随意!” 从安默默地低头喝茶,摆出了一副明哲保身的姿态。 一边的自家老爹恶狠狠地瞪了苟从忠一眼,似乎是想要上手揍儿子。 但奈何身边的闺女儿也是皇后,故而只得悻悻的收手,默默地记上一笔。 起名这事儿需得慎重,待得这对父子俩走后,从安便坐在案桌前苦思,连小肚兜都不做了。 好在毕吉的藏书不在少数,被从安调来翻书找着,也算是有个参考。 萧允辰回来时已经晚了,才刚刚进门,绕了个弯儿便看将从安坐在案桌旁翻动着一本厚书,手边是吃了一半的酥络,连他来了都没注意到。 “皇上。”妩天在这种时候素来告状告的顺熘“娘娘晚上只用了半碗面。” 萧允辰也没用膳呢!当即给王公公使了个眼色。 他自己则轻咳一声,上前给从安捏肩,一边瞄了眼纸上的密密麻麻圈圈与叉叉,一边看她手中的书。 “皇后这是做什么呢?”萧允辰问。 从安回神,抬脸看他,白瓷般的小脸上还染了墨渍,像只小花猫。 “取名字。”从安憋着嘴巴道,觉着自家父兄丢给了她一件苦差事。 萧允辰失笑摇头,身后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给自己闺女起名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上心?” 小樱。 从安嘟着嘴巴,心有不满“咱家闺女儿压根不用起名!” 姓萧,羽字辈,作为王者必须命‘辰’,萧羽辰三个字来的多干脆! 萧允辰失笑,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而且,”从安捏着鼻子重复“辰樱公主,这封号,确定不换?” “已经通告天下了。”萧允辰失笑,伸手捡起那被她涂得乱七八糟的纸,而后问“苟家这辈,该轮到什么字了?” 从安撇撇嘴,拽了张纸,写了个‘长’字来。 苟家是打自家老爹这儿发的家,族谱上的辈分用的字也简单。 萧允辰噗嗤一笑,提笔在一边的之上写了个‘乐’字。 “苟家两子名为‘忠义’,独独你名‘安’,想来对女儿的期望不过如此。”萧允辰笑道:“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比‘长乐’更适合你的小侄女的?” 从安眨巴了下眼睛,看了看一边纸上的‘芸、琼、菲’之类的字眼,又看了看这个苍劲有力的‘乐’字,觉着竟然还不错。 “朕再封她为‘安乐郡主’。”萧允辰轻描淡写地道。 看到从安面露讶色,他故意问“还是说要避讳你的闺名?” (本章完) 第517章 名字与遇险 第517章 名字与遇险 从安赶紧摇头。 她对避讳名字这件事上要求不多。 毕竟‘安’字太过常见与普通,要是天下人都大张旗鼓的避讳了她的闺名,远的不说,单单是这临安县就得改名! 宫里避讳下就得了! “那就这么定了。”萧允辰一脸的随意。 从安赶紧拉着他的袖子猛摇头,心说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萧允辰挑眉,伸手掐她那红扑扑的脸蛋,觉着手感竟然还不错。 “郡主哎…”从安苦着脸道:“长乐有没有皇室血统,哪有一生下来就被封为郡主的道理?” 她顿了顿,似乎是觉着自己的态度不太对,故而起身,整了整衣裙便要给萧允辰下跪,道一声——请皇上收回成命。 只是她的膝盖才刚刚打了个弯儿,便被眼前人一把捞起。 萧允辰不虞地看着她。 从安想了想,她这一跪下去,就显得太过郑重。 九五之尊的一句话,便若覆水,哪里能轻易收回? 见到她这纠结的模样,萧允辰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是想看看看她还有什么后招。 “就连皇室宗亲的血脉,也少有刚生下来便遭受册封的啊!”从安拧着眉头,伸手戳着萧允辰的心口。 小樱虽然也是刚见到这个爹的时候,就这货就拟了封号,封她为公主。 但这毕竟不一样啊! 且不论小樱本就是嫡出的长公主,单单是她日后是北辰的王女这一点,就注定她从生下来便是金尊玉贵的娇娇女,再多的荣宠都不为过。 可长乐却不一样啊! 纵使她是安南侯府家的嫡长女,但毕竟不是皇上血亲。 哪怕是皇上看在安南候的面子上加封,也当在三岁之后,封做县主啊! “怕什么。”萧允辰再度揉了揉从安的头发,似乎是觉着有趣,故而坐在椅子上,拉着从安,叫这个轻咬下唇的女子坐在自己的腿上。 “朕这般做,不仅仅是因为对苟家的恩宠。”萧允辰想了想,干脆将这件事分析给她听:“也是为了你和小樱。” 他顿了顿,道:“凤灵公主的名头在民间虽然响亮,但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却只流于表面。” 从安瞪大了眼睛,怎地,她要是在朝堂上插手太过,眼前人只怕头一个削她吧? “再加上之前朕办的一些事…”萧允辰顿了顿,尴尬的轻咳一声,一笔带过。 “子凭母贵,你的声势越是浩大,以后小樱的位置也就越稳。”萧允辰一本正经地说:“朕要将你们母女二人,送上至高之位,维系你们的荣光,叫你们无人敢动。” 但是,这些都要建立在朝堂稳固的前提上。 苟鸿风已经是一品军侯,封无可封。 从安亦是后宫中唯一的皇后,享得独宠。 小樱同样身份尊贵,未来的王女,无可再加。 “你大哥和侄子是男儿,当自己建功立业。”萧允辰拉着她的手,说的慎重其事“但长乐是女子,与权势无关,纵使朕保她富贵荣华又如何?” 长乐的身份再尊贵,也越不过小樱,与朝局更无关系。 她不过是繁荣时的花朵,被精心呵护着,只管开的明艳即可。 从安算是明白了萧允辰的意思,虽然还是觉着有哪里不对,但萧允辰已经将话说到这种地步,她再多言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更何况… 长乐并非她亲子,自家大哥毕竟已经成家,若是她在这种事情上横加阻挠,日后传入旁人耳中,若是被有心人一挑拨,离间了兄妹关系,可当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从安便幽怨地白了萧允辰一眼,也不再犹疑,利落的从他身上起身,裙角拉出一道摇曳红痕。 “那臣妾便替大哥,谢皇上恩典。”从安跪地,仰头轻笑,算是给他行大礼。 顺手将这丫头从地上托起,萧允辰摇头打趣“你呀!” 只是小侄子的名字总不好再叫萧允辰帮着取,从安在自己挑出来的那些字上看了半天,最终选了三个,命人给自家大哥和爹爹送去。 ‘熙、毅、徽’都是好字。 从安倒是更属意那个‘熙’字,正所谓‘熙天耀日’,取得便是个光明之意。 从安本以为,自家大哥最起码要思量些许时候才能有个定数。 谁料得,苟从忠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眶红了一瞬,当即便点了‘毅’字做自己小儿子的名字。 宫人前来回话时,晚膳刚刚摆上桌。 从安听了,也是静默许久,红了眼眶。 萧允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说来朕今天一日尚未见过小樱。” 他说着,起身在从安内疚的眼神中笑道:“朕还有些公文要看,可能会晚些回来,皇后先睡罢。” 妩天不解其意,伸着脖子看着那九五之尊带人离去,而后才静默着垂眸,打算替从安布菜。 从安却摇头,只吩咐她准备些下酒菜,又命人将桌上的这些送到小樱所在的院中。 月华如洗,洒着清辉,草长莺飞的三月天里,风中尚带着寒意。 大病未愈的从安照旧裹着厚厚的斗篷,毛绒绒的白狐领子将她半张小脸都包裹起来。 这般火红的颜色,好似黑夜里的一道光,从这漆黑中破空。 藏在暗处的暗卫看着这红蝶孤身一人拎着食盒和酒坛子从院中走出,对视一眼,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方才皇上下令,命他们不必跟随。 身后没有旁的动静,从安满意的弯了弯嘴角,孤身行在这院中,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这只红蝶翩翩飞动着,骑着骏马在空荡的街道上奔驰,轻巧的落在了独自饮酒的苟从忠旁。 就好似她对这里很熟一般。 那个身上染了酒气的男人看了她一眼,起身解下自己马上带着的包裹,丢到了身边,拍的软些。 还挺贴心。 从安挑眉,毫不客气地坐在包裹上,漆黑的眸中被眼前的蒿火照得透亮。 火上烤着一只肥的流油的狍子。 从安伸手摸了摸屁股下的软垫,果然摸到了一点儿湿润。 想来是刚趴下来的狍子皮,就是不是洗过没… “早知道不带菜了。”从安将酒丢给他一坛,随口嘟囔道。 “名字给爹看过了吗?”从安问。 “嗯,你派人来的时候爹正好在。”苟从忠顿了顿,拿着手中的木棍子波动着眼前的火堆“爹没说什么。” 毅、义。 他们想到了那个总是笑得开怀毫无心机的男人。 从安垂眸,有些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但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三转又被咽了回去。 “小侄女皇上赐名长乐。”从安察觉到苟从忠狐疑的目光,故而道:“封为郡主,封号‘安乐’。” 从安顿了顿,又道:“不出意外的话,应当会赐下‘安乐’为食邑。” 那是个繁华之地。 想来萧允辰既然说了要许长乐一世荣宠,便不会做什么半吊子的事吧? “这…”苟从忠担忧的看着从安,脸上倒是没什么欣喜之色“会不会不太好…” 哪怕是亲王之女,真真正正的郡主,也少有一生下来便被赐下封号的啊! 大多是及笄之后,由礼部拟好封号,再加以册封。 更何况还有食邑,也不是每个有封号的郡主都能享有食邑! 长乐尚且出生便是如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般,会不会不太好? 从安也蹙了眉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忧愁“大哥担心的我倒不是很担心。” 她叹道:“小妹担心的是旁的…” 面对苟从忠关切的眼神,从安轻笑着摇了摇头,觉着自己不过是多心而已。 很多年后,再想起今日事,从安却十分后悔当时没能坚决阻拦萧允辰。 “大哥放心。”从安道:“大嫂秉性纯良,想来教出的孩子也不会差。” “只要长乐日后不胡作非为,总是无事的。”她笑:“皇上有心捧着长乐,便必然不会叫风随随便便地吹到她的身上。” 小长乐的话题并未进行多久,两人便再度聊起了那个消失在他们生活中许久的男人。 从安拎来了两坛酒,结果全进了苟从忠的肚子。 可怜她只吃了点狍子肉,便噎的不行,只得悻悻的陪着这个感怀春秋的男人说话。 她带的是烈酒,后劲十足。 等他将苟从忠扶上马的时候,后者已经醉的握不住缰绳。 从安失笑,翻身上马与他共骑,就好似她小时候初学骑马时,他常做的那般。 一直到临近人烟处,从安才翻身下马,牵着马匹前行。 那匹随她而来的马灵性十足,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后,背上还托着个已经空了大半的食盒。 前方隐隐的有马蹄声传来,从安顺手拎了苟从忠的刀,这才抬眸看去。 来人勒马,扫了眼他们两个,嬉皮笑脸的道:“啧,没想到凤灵公主还有给人牵马的时候。” 他这么说着,却十分自觉地翻身下马,预备着从从安手中接过缰绳。 从安犹豫了下,手一躲,没有给他。 艾余苍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力的道:“娘娘,前面便是有人驻守的街道,您倒是想想自己的身份。” 难不成他就想来干这活计? 还不是被人一脚踹过来的!连衣摆上的鞋印都没擦干净呢! 从安垂眸,知子莫若父,想来苟从忠出来一事自家老爹应当是知道的,说不得早就派人守着了,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接过缰绳,艾余苍又补了句“你跟在后面,等会子再过来?” 他到还惦记着现在是深夜,从安要是和他并排走在一起也不合适。 从安弯了弯嘴角,轻轻颔首,当真牵着自己的马优哉游哉地跟在后头,一直看着艾余苍将醉醺醺的苟从忠交给眼熟的副将,才翻身上马,朝着县丞而去。 她回去时,萧允辰竟然在门口若望妻石一般守着,见到她突然回来,倒是有些不自在的咳嗽着。 从安心中一暖,笑着扑到了他的怀中。 轻轻嗅了嗅怀中的软玉,满意的发现她身上没有太多的酒味,萧允辰一挑眉,地笑道:“怎么这般乖巧?” 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从安顿了顿,委屈巴巴的叫唤道:“饿~” 声音软糯,像只小猫儿,听得萧允辰心都化了。 密林之中,悬崖之旁,艾云青站在枝桠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火光。 无论过了多久,名门正派的嘴脸,看上去还是这么令人恶心。 “莫庄主这是何意!” 几个被包围的江湖人看着眼前那个年过半百却依旧精神抖擞的老人,眼中满是狠厉与诧异。 他们似乎是想不到,分明昨日还与他们称兄道弟一起喝酒吃肉的腾蛟山庄的人,今日便做出此等背信弃义之事! “呵呵,几位小友不必惊慌。”莫庄主摸着山羊胡,笑的和善,单手背在身后,一副武林宗师的模样。 “老夫不过是看到几位小友搜寻的辛苦,特意带人相帮而已。”莫庄主笑道:“不知几位小友可曾找到什么线索了?” 被围的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位穿红衣的女子正搂着受伤昏迷的姜院卿,被几人护在中央。 她的身上也带着伤,浑身上下狼狈极了,却破口对着莫庄主打骂“你个不自量力的老匹夫!少在这里装君子!” 姜院卿等人被人暗算,带过来的兵士护着姜院卿,大多已经遭了毒手。 后来他们兵分几路,想要引开暗手。 为了掩人耳目,受伤的姜院卿不但没有跟着那些兵士,反倒混在了他们这些偶然间遇见的江湖人中。 不曾想,尚未等他们脱出此地,这腾蛟山庄的人手便已经冒了出来。 “好!好!好!” 被骂做是老匹夫,莫庄主怒极反笑,连道了三个好字,手中铜铃在霎时间响起。 四下里传来淅淅索索的爬行声,一只只大小各异的翠色青蛇从灌木林中爬出,扬着三角的舌头,嘶嘶地朝着他们吐着猩红的信子。 蛇身上颜色绚丽,明显就是剧毒之物。 看到这些数以百计的毒蛇,那几名本就脸色苍白的江湖人眼中更是多了丝浓烈的恨意。 这一路走来,已经不知有多少兄弟丧命于这蛇毒之下。 (本章完) 第518章 苏子珏的医术 第518章 苏子珏的医术 “老夫原想着留你几人性命。”莫庄主笑的阴森“既然你们这般不识抬举…” “呵。”为首的顾二举着手中的长刀,眼中的狠意不逊莫庄主“这山下便是苟家军的守卫,你这般胡作非为草菅人命,就不怕遭受报应吗!” 莫庄主反倒是笑了,报应? 若非是姓萧的强插一手,这青灵转生果说不定他已经拿到手了!哪里用费这般大的功夫? “苟家军?”莫庄主不屑地大笑“苟家军早就不复存在,山下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一群临时汇集的废物,不过暂时由那二位领导而已,也敢称作是苟家军? 况且,只要把他们这些人全都杀了,又有哪个晓得是他腾蛟山庄做的? 况且,神使大人说了,如今的凤灵公主,武功尽失,皇上身边除了凤灵公主,可就没什么好手了… 若是当真被发现了,大不了通知那边,将这里的水彻底搅浑! 只要有青灵转生果,只要有青灵转生果… 莫庄主的嘴角都快咧到了牙根,似乎心情极好。 见到他这癫狂的模样,顾二偏头,压低了身边对着身边人道:“三弟,等会儿你护着红娘和姜大夫先走。” “走?” 莫庄主耳尖,当即眯了眼睛,阴恻恻地道:“你顾家兄妹,什么时候成了朝廷的走狗?” 顾二警觉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并没有理会莫庄主的挑衅。 倒是红娘,被他这般一激,当即啐了一声,喝骂道:“呸,你个老匹夫,苟元帅和凤灵公主率领苟家军守疆卫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缩着吃奶呢!” 这个红娘,看着有些意思。 艾云青摸着下巴,笑眯眯地想,他就喜欢暴脾气的小丫头,可不能叫她吃亏喽~ “就是!”顾三年纪尚幼,哪怕明知是险境,也要在嘴上讨几分便宜“老混球,和苟家军作对,你那腾蛟山庄莫不是什么邪门吧?” “外敌入侵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冒头!” “他萧家的江山,关老夫甚事!”莫庄主恼了,却不由得有些顾忌。 旁人不说,那个姜院卿还是有些本事的。 她本身虽没什么武功,但那手用毒的本事可谓是出神入化,自家手中的这些毒蛇压根不是对手。 若非是他们的人占据了风口,趁着姜院卿投鼠忌器将她重伤,他也不敢轻易放自己的宝贝们出来迎敌。 要知道,训练这么一批蛇,可比训练一批弟子要难得多! 替她夹了一筷子小菜,萧允辰宠溺地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从安,笑的无奈。 难怪这鱼汤面刚被端上来,他的皇后便命人全部退下,原来是饿狠了啊! 吃了半碗面,勉强填了填肚子的从安才放缓了进食速度,恢复了虽然不算优雅但勉强看得过去的进食方式。 “又没有人跟你抢。”萧允辰伸手给她顺毛。 “饿死了。”从安偏了偏脑袋,顺从的给他摸头。 她这种吃的满足却因为没吃饱需要继续进食的时候最好逗了,像是只乖巧的猫儿。 萧允辰摸得不亦乐乎,顺带还有些好奇,她不是带了酒菜出去的吗? 从安眨巴着眼睛,戳着面中青翠的菜叶,满脸的惆怅。 “噎死了!”她皱着鼻子,一边吃一边朝着萧允辰吐槽自家大哥的恶行。 她带了两坛好酒过去,愣是半滴都没碰着! 萧允辰憋笑,觉着大舅哥做的不错。 但收到自家媳妇严厉的眼神,某人还是十分顺从的缴械,帮着她骂了两句苟从忠不地道。 从安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笑眯眯地吃面,连汤都不剩。 这般出去熘达一圈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在病尚未痊愈的时候。 尽管从安披上了厚厚的斗篷,又在回来后第一时间吃东西泡澡驱寒,但还是在睡下不久后发了低热。 坐在一边的桌上批折子的萧允辰刚听完暗卫的汇报,便听见室内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惊得他立即走了过去。 “水。”从安只觉着喉中干渴,也没管来人是谁,只哑着嗓子唤道。 被当成下人使唤的萧允辰倒也不恼,顺从的给她倒了杯水,一摸,凉的,便干脆将王公公刚给他端过来的热茶端了过来。 将女人搂在怀中,萧允辰耐心的给她喂水。 从安灌了半盏,还是觉着浑身无力,正要叫萧允辰请姜院卿帮自己看看,抬眸却见着萧允辰脸上一片阴沉。 “怎么了?”从安小声问。 她刚才好像是听见暗卫来的动静了。 那些家伙藏得虽然隐秘,但身上总带着一股血腥味儿,和一般的宫人比起来还是好区分的很。 这大半夜过来,许是出事了。 “没事。”萧允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的哄她“睡吧。” “可是京中出事了?”从安却不敢放松,许是生病的原因,她格外的敏感,眨吧着眼睛的时候,水雾便泛了上来。 这样子惊得萧允辰心中一慌,不由得感叹了句美色误人,而后叹道:“腾蛟山庄那边有些异动,已经解决了。” 从安晓得他没说实话,奈何脑子晕晕乎乎的,故而也没有多问,只是伸手拉起他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好像病了。”从安声音软糯,可怜兮兮地说。 “又烧了?” 萧允辰已经有了经验,一边将她塞到被窝里,一边唤了人过来。 “去请姜院卿。”他道,话刚说出口又将人叫了回来“不,去请苏先生。” “是。”王公公赶紧应下,不着痕迹的抬头,飞速的瞄了眼萧允辰,险些对上后者那双带着担忧与纠结的眸子。 “哈喵~”从安拉着萧允辰带着几分冰凉的手贴在面上给自己降温,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货这么好用? 一手拿着湿漉漉的帕子的萧允辰无辜的看着她,媳妇,你倒是松手啊!不把帕子上的水拧干,我怎么给你擦身上降温? 王公公尚未走出这间小院外多远,便正好撞上了不知为何出现在附近的苏子珏,这位也没想那么多,当即将人拉了过来。 看到从安同萧允辰撒娇的这一幕,苏子珏心中莫名的有些酸,道了声得罪后便上前轻触从安的额头。 这手冰的好舒服! 从安瞪大了眼睛,拼了老命才将眼中的愉悦藏起。 偏偏这位却不自知,一本正经的翻动着她的眼睑,又轻捏她的下巴,查看她的舌苔。 这一点子碰触本该叫她心有不悦,可他的手如玉般冰凉温润,碰在发热的脸上,舒服极了。 一边的萧允礼脸都黑了。 可这位动作规矩的很,一触即放,并未过多停留,给她诊脉时还不忘垫上丝帕,叫萧允辰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 某人只得耐着性子等着,一直到这位离开,才没好气的拿帕子给从安擦了把脸。 从安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心中略有不解。 这货这般压榨劳动力的么?就算叫姜院卿上山寻觅青灵转生果,现下都天黑了,怎么也不叫人回来啊! 她一个女孩子… 苏子珏才出了院子便被暗卫拦住,径直带到了不远处姜院卿的院中。 与他同时到的,便是那位被抬回来的姜院卿。 这会子苏子珏可没有半点犹豫可言,对待她时也不及对待从安时那般磨叽,指挥起这满屋子的下人时,动作干脆。 随着她的衣裳被剪开,腹部那巴掌大小的箭伤也藏匿不住,屋中顿时被血腥味充满。 姜院卿无疑是合格的医者,救人的水平一流,自救的本事也不俗。 否则,就这么一个伤口,又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无力回天。 她忍痛给自己做了简单地处理,叫她顺当的撑到了现在,甚至因为半日的休息,意识也有了短暂的回归。 “是你?”姜院卿的声音虚弱,但其中的讶异却掩藏不住。 “嗯。”苏子珏给她含了参片。 看到这个女孩儿这般凄惨,他蹙着眉头,声音里也多了丝平日里少有的疼惜。 “伤口太大,要给你缝合。”他说,没有丝毫的迟疑。 姜院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缝合伤口的差事她干过,之前从安胳膊上受伤过重血流不止,她便铤而走险替她缝合伤口。 那是她第一次做这件事。 也是截止到现今唯一一次。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有多么的紧张与惧怕。 可眼前这位说着缝合伤口这般惊世骇俗的话,语气却如平常般平静,就好似再说她这伤口上需要覆金疮药那般简单。 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你做过?”姜院卿含糊不清的问。 当时也有人问了她这个问题。 “嗯。”苏子珏在等麻沸散的药效,顺带安慰道:“未伤到要害,你放心。” 姜院卿睡过去前,没忍住嘟囔了句“原来娘娘当初举的例子说的是你…” 那个医院与二锅头的例子… 苏子珏没听清她说什么,不过只怕听见了也只会当成是她在这种情景下的胡言乱语。 等着药煎好的功夫,萧允辰不住地拿帕子替她敷额头替她降温。 “只是低热。”从安哑着嗓子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多喝些水,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更何况现下药炉上还煎着她的药… 听到她这般说,萧允辰挑眉,伸手晃了晃衣袖,宽大的袖子上还吊着某人半只小手。 从安顿时吐了吐舌头,老实的要命。 不过倒是叫她说准了,等到药来的时候,她身上已经松快不少,也发了不少的汗,十有八九是退了烧。 终于停手的苏子珏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微微地松了口气,慢慢的将封在她身上的银针收起,而后静静地等待着。 虽然早就算过凶吉,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背着身子取下面具,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苏子珏再度扫了眼手中的面具,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非是她给的,这面具他还真不想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姜院卿才悠悠转醒。 麻沸散的药效早已消散,疼得她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狼狈极了。 “缝合伤口时,最忌讳附近人多。”苏子珏一边拿帕子替她拭汗,一边解释道:“容易感染,导致伤口恶化。” 这话皇后娘娘似乎也说过类似的,姜院卿晕晕乎乎的想。 她竟然没叫出来。 苏子珏的眼中多了丝笑意,他之前替人缝合伤口,那些人在麻沸散的药效过去后无不疼的要命,不少人更是喊得撕心裂肺的。 要知道,那些人里不乏刀口上舔血的好汉。 不过也有可能是吓得… 毕竟缝合伤口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 倒是这位娇滴滴的弱女子,竟然忍住了。 姜院卿认真记下了,虽然自己也有一次的经验,但比起眼前人明显是不够的。 这个医痴当即两眼放光,揪着苏子珏刨根问底。 当然,主要还是苏子珏再说。 否则就姜院卿这个状况,只怕说不了多久就得昏过去。 苏子珏有心分散她的注意力,也有心教她,故而说的详细。 原本他想着,自己最多说上一会儿,眼前人便该睡下休息。 接过这一说便是小半个时辰。 这位伤患不但没有萎靡,反倒是神采奕奕。 最后,苏子珏笑盈盈的给她喂了晚安神汤才算是了事。 这般受伤,头一夜至关重要。 苏子珏怕人来人往伤口感染,也怕那些下人不尽心,生生守了一晚上,直到天大亮,睡足了的姜院卿醒来时他才算是放心。 “头一夜没有发烧。”苏子珏满意地点头。 姜院卿的眉眼间也染上了一丝愉悦,这是很好的情况。 她自己就是医者,故而心里明白。 “你守了一夜?”姜院卿眨巴了下眼睛,将眼中泛起的水雾藏下。 苏子珏小心的给她喂了半杯水,润了润她有些干裂的唇,而后才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我不放心。” 他顿了顿,又道:“是皇上命我来的。” 他原本只是想告诉姜院卿,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得到圣上的允准,不必担忧男女避讳的那些事。 但话刚说出口,姜院卿却笑了。 (本章完) 第519章 算计和试探 第519章 算计和试探 她晓得宫中的那些弯弯绕绕,也曾在皇后病危的时候彻夜守候。 她比苏子珏更清楚这其中的规矩。 纵使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苏子珏也不必在她的床边守上这一整夜,外厅里休息便是。 若是尽责,便隔段时间进来看下情况就好。 毕竟男女有别。 姜院卿看着他,很想问上一句‘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可又怕亵渎了眼前这个美的好似天仙下凡的神明。 是的,除了神,谁又能如他这般美好呢? 姜院卿心中莫名的生出些许自卑来。 没有看出她的异样,也许是刻意忽略了,苏子珏平静的起身,对着这个淹没在自己思绪中的女子告辞。 天青色的衣袖忽而被拉住,苏子珏停下脚步,不解地低头看她。 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轻咬干裂的下唇,羽睫微闪,两颊上多了丝红晕。 这个幼稚的动作做出,她才察觉到所为不妥,悻悻的收回手。 “嗯?” 男人的声音低沉,语调轻扬,带着丝温软的笑意。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生病就开始粘人。 苏子珏心想,朝着姜院卿伸出手去,掌心是一颗少见的水果糖“来。” 他说,像小时候一样哄她。 “到了该给皇后娘娘诊脉的时辰了。”苏子珏轻笑“等下就回来。” 姜院卿觉着这个动作有些熟悉,但偏偏想不起来。 等到她回过神时,那个谪仙一般的男子已经离去,独留下带着血腥味的辰星花的浅淡幽香。 小丫头进来时,她赶紧将不知何时摊开的手缩回到被窝里,她的动作不小心过大了些,震得腰腹处又是一阵疼痛。 可掌心那块生硬的果糖却生生叫她心中生出无边的甜蜜,就连那点疼也不算是什么事儿了。 昨夜里折腾了一晚上,从安的脑子尚有些昏沉的时候便隐隐的察觉到身边人离去,走的时候还颇为不舍的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掌心猛亲了一口。 奈何从安烧了半夜,迷迷糊糊的也没什么反应,萧允辰亲这一下,倒是和亲猪蹄也没什么区别。 非要说有,那大抵也是猪蹄比人爪子香。 宫人得了吩咐,没人打扰她,她便再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许是饱睡的缘故,她看上去倒是神采奕奕的,连那双近日来总带着几分朦胧的睡眼也清亮了几分。 不过这回她倒是没敢乱窜,老老实实地缩在被窝做小肚兜。 苏子珏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个场景。 双颊粉红的女子半靠在床边,肩上披着海棠色的披风,身上盖着火红色的锦被,一头乌发不过拿天青色的发带随意地束在脑后,还带着些许凌乱。 她低头绣着一只小老虎,神情认真又专注,嘴角还挂着温软慈和的笑容。 听见有动静,从安下意识地抬头,本能地将一只手飞快的伸入枕下攥紧了听枫。 却见到不远处站了个无双的如玉公子,惊得她呼吸都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美色误人啊~ 从安心中不由得发出了一丝感叹。 “唔?”苏子珏的喉中发出一声带着磁性与诱惑的问询声,勾地从安心中又是一怔狂跳。 苏子珏觉着有些好笑,他今日来时意外的没见到守在外头的宫人,怕她出事便舍了礼节径直走进来,谁知道刚走到门边,便看到这样的一幕。 这丫头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反应也不及平常,像魔宫里那只常被自家老友欺负的小蠢猫。 手中针刺破指尖,忽如其来的疼痛将从安从一瞬间的失神中唤醒。 这个女人当即整了脸,眉宇间都蒙上了化不开的冷冽,眼中更是怒火熊熊。 “苏先生怎么在此处?”从安毫不客气地发问,手中听枫并未收起,更没有请人进来的意思。 她如今这模样,可不是能见外臣的样子。 更何况,这屋里伺候的宫人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竟然一人都未留下! 这要是叫人撞见了,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消息呢! 苏子珏的鼻尖嗅到一股暖香,心中失笑,面上却不动分毫。 他站在门槛处,保持着一室的距离,并未靠近,只是遥遥地给从安行礼“在下是来给” 他顿了顿,‘夫人’二字从舌尖跳过,变成了一句“给娘娘请脉。” 从安蹙眉,觑了眼外头的天色,貌似是时候了。 但是现在这模样,哪里是能叫他进来的? “好,劳烦先生在院中等候。”从安羽睫微动,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本宫稍后就到。” 苏子珏却没有动。 “来人!”从安用了几分内力,将声音传了出去。 不过几个呼吸间,从安的身边便落下了两个暗卫,皆黑衣蒙面,看向从安的目光中带着恭敬与警惕。 这二位黑面神一齐朝着从安跪地,道了声“娘娘!”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安的心里也有些些底气,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能带给她安全感的都是武力值。 “请苏先生出去。”从安用一种不温不火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吩咐道。 这群暗卫还真是无孔不入。 苏子珏失笑,看向从安的目光中多了丝担忧。 这傻丫头,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 苏子珏异常的识时务,不用那两名暗卫‘请’他出去,自己便规矩的行礼退了下去。 这三人刚刚退出去,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阵熙攘和纷乱之音。 从安手脚利索的放下床上帷幔,又将身上的斗篷裹得严实些,顺带还不忘在心中责骂了下自己近日来的懒散。 这要是放在坤宁宫,无论苏子珏来时这屋中有没有人,皆是断然无法在这日头高悬的时候看到自己赖在床上衣冠不整的模样的。 还是在外头的日子太过舒坦,都叫她忘记了之前吃过的苦头。 从安轻笑一声,想要起身,可手脚却又是一阵发软。 之前拿刀拿针倒是不妨事,可想要起身却颇为费力。 她不过是想要站起身,走到那梳妆台前梳妆,可尚未走几步气息便有了些许急促。 从安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镜中人面若桃花,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许是因为呼吸不顺的缘故,朱唇轻启,带着娇弱的樱粉之色。 这般走了几步,她才闻见一股极好闻的香气,馥郁却不浓烈,勾地她心中暖暖的。 “娘娘!娘娘她!”小梨抹着眼泪哭的凄惨,脚下步子却不慢,领着从半路‘劫’来的皇上便朝着从安的小院走。 一边的毕吉亦步亦趋的跟着,近日来原本就苍老不少的面容更加憔悴,现下里更是慌得出了满头的大汗。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后院之中,自打萧允辰等人来后,这县衙的后院早就被全部腾出,给皇上和皇后居住。 就连他自家人,也住在早年置办在此地的房产之中。 可这自称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丫头,却不知怎么的,扑到了前院与后院交汇的地方。 这丫头冲出来时浑身狼狈,头上的发髻因为奔跑而散乱不堪,就连身上的宫装也有有了划痕和污渍。 只是一张小嘴中透出的声音却极其尖利,张口便大喊“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出事了!” 可问她出什么事,她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哭泣着朝着萧允辰磕头,请他立即去看看皇后娘娘。 萧允辰本就怪念着自家媳妇的病情,被她这么一哭,也顾不得其它,当即便朝着这边走来。 只可伶了一个毕吉,虽是人老成精,但毕竟不懂这些贵人的规矩,着急之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跟在皇上身后。 萧允辰迈进院中,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正在院中等候的儒雅身影,以及他身后的两个暗卫——后者才是重点。 见到这两人的瞬间,萧允辰原本被提起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 要是皇后真有事,只怕自己留下的暗卫也不会这般气定神闲地守在这里,总不能是被身边的美色诱惑住了吧? 一边的小梨却在看见这一幕时惊得脸色煞白,双目圆瞪,满是恐慌。 怎么会这样? 这位怎么还在院中! 还有这两个黑衣人!他们究竟是! “皇后呢?”萧允辰蹙眉。 心放下的同时,这位九五之尊的理智回归,扫了眼身后跟着的毕吉和师爷,心中不悦。 一边的王公公虽不及他师傅机灵,但现下里也算是反应过来,赶紧请这位不要命的县丞离开。 一直到这院中没了外人,苏子珏才长施一礼,恭敬地答话:“在下来给娘娘请脉,娘娘尚未起身,故而在院中等候。” 剩下的,一边的暗卫已经上前在萧允辰耳边描补完全。 这院中的宫人去哪了?萧允辰不满的蹙眉,再度扫了眼一边垂眸低首尽可能不引起注意的小梨。 阴谋的味道这般明显,萧允辰又不是个傻子。 他当即推门入内,一股诱人的清香扑鼻而来,勾地人不自觉的想要多闻一些。 萧允辰的视线移入,落在了软榻间小桌上被打开盖子的香炉上,香炉边还有一杯空了的茶盏。 “安儿?” 萧允辰心中一急,大步闯入,朝着床上帷幔后的人影扑去。 “唔?”从安伸手轻撩帷幔“臣妾无事。” 只是她却不肯露出脸来,萧允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看了眼那香炉,确定这香是刚刚才被扑灭的。 “不喜欢这香?”萧允辰故意问,伸手撩开帷幔,呼吸便是一滞。 无它,只因缩在床上这女子太过娇媚诱人,就连那双素来赶紧澄澈的眸子里也染上了几分情欲。 从安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方才外头的动静她也听见了些,她就不信萧允辰不知道那香是做什么用的! 否则,这货也不会在闻到香味后就关了门独自进来吧? 她的心中暖暖的,欲望却是有限,只是手脚没什么力气,模样勾人罢了。 反倒是吸入更少的萧允辰,在看到心上人这般诱人的模样的时候没忍住有些心辕马意,将她揽过来便想亲一亲解解馋。 偏偏这丫头将小嘴一捂,眨吧着那双蒙着水雾的黑眼睛,无辜地看着她“皇上小心被臣妾过了病气~” 萧允辰失笑摇头,扯开她的衣襟,在她如玉般的肩头狠狠地啃了一口,算作是消火,而后才利落的放过她。 “宫中常用的暖情香。”萧允辰拉开了床边的帷幔,又半开了窗户,叫外头的清风透进来。 “吹些风就好了。”萧允辰道,重新坐到她的跟前。 当然,她这屋中暖情香用的分量倒是比萧允辰之前见过的那些重了些。 想来这个小妖精得难受一会子了。 萧允辰不怀好意地想。 从安不解他眼中的揶揄,听他这般说了也放下心来,只是眼中也多了丝阴霾。 若是她今日没有偷懒赖在床上,而是坐在软榻上。 若是苏子珏没有擅自闯入,而是在门口提高音量通禀一声。 那她这会子应当还未能注意到这里没了宫人,也应当正坐在软塌上叫苏子珏替她诊脉才对。 听听方才那动静,虽比不上抓奸,但也好不到哪去。 从安方才可是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脸色了,那样子,和情动也没什么分别。 若是她这般模样和苏子珏独处一室又被萧允辰和众人看见,那她就算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 再加上苏子珏本就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在想什么?”萧允辰见到这丫头捏着被角一言不发,蹙眉问。 突然听见他的声音,从安莫名的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心里一阵心虚。 为了增强自己的底气,从安胡乱问道:“皇上对这香很熟?” 这种香毕竟是催情用的,总不会普遍到处处都在点吧? 眼前这个大猪蹄子究竟在哪些人的寝宫中闻过捏? 这回轮到萧允辰心虚,这位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了句:“朕对香料略有研究。” 从安翻了个妩媚的白眼,信你个鬼嘞! 她眼中含怯,面色绯红,萧允辰硬生生从这个白眼中看出了万种风情,当下喉结滚动,腹中似有一团火在烧。 “皇上,有人要害臣妾?”从安的眼中忽而多了分凌厉与清冷,眉头微蹙,少了丝妩媚,多了分端庄。 (本章完) 第520章 失望 第520章 失望 萧允辰心中刚刚升起的欲望:拜拜了您嘞~ 她突然正襟危坐,神情肃穆,生生的将身上的媚态压下,宛若佛前神像般神圣不可亵渎。 他见过她这样子,每每她露出这般神情时,总有人要倒霉。 也意味着,她动了火气。 从安想不到究竟是谁要害自己,而且用的还是这种手段。 “若是想毁臣妾清白,完全可以用猛药。”从安盯着萧允辰的眼睛,毫不掩饰的将心中的想法说出。 而不是用这种似是而非的手段。 这个人,不想毁她清白,他的目的只有离间她与萧允辰。 甚至还有苏子珏。 “皇上独宠臣妾多时,哪怕此事臣妾说不清楚,皇上也未必会严惩臣妾。”从安一本正经地分析“倒霉的最多是苏先生而已。” 分明是人命关天的严肃事,却被她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就好像笃定萧允辰一定会徇私。 她用一本正经的模样说出耍赖的话,气的萧允辰直乐,没好气的伸手捏她的小脸。 “小安儿,你就这般相信朕?” 从安却立时一挑眉毛,软着音调发问“阿辰舍得?” 她的声音软绵,又刻意拖了长腔,带着几分娇憨,又带着任性与刁蛮。 萧允辰不由得想起少时在花会上看到的那些被宠坏的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细想想来,眼前人似乎甚少在自己眼前这般过。 她不想讲理,只想要仗着自己受宠,所以在这里胡作非为。 这般新鲜模样看的萧允辰眼中发亮,也不管自己最近被京中传来的那些事情烦成什么样了,当即伸手,宠溺的勾了勾她的鼻尖“你呀。” “安儿只管安心养病。”萧允辰的手指滑落在她的唇上,带着厚厚的茧子的指肚轻轻摩挲着饱满的樱唇“此事交给为夫就好。” 从安的眼睛一亮,啊呜一口将挑逗着自己的那根修长的手指含入口中,不轻不重地咬着,含糊不清地说:“好呀~” 真是个妖精! 萧允辰被她这么个简单地动作挑逗的欲望猛生,这光天化日,外头还有外臣等着,萧允辰就算再禽兽也不敢拿她怎样,只得憋屈的自己忍了。 从安同样羞的耳尖通红,她不动声色瞄了眼某人衣袍下支起的小帐篷,幸灾乐祸的松开口,悠悠的叹了句:“臣妾这样子不便见人,外头的事,就劳烦皇上了。” 别当她没看懂某人眼中方才的戏虐! 夫妻嘛,就要同甘共苦才对呀~ 从安美滋滋的想,毫不客气的将萧允辰撵出去干苦力。 不多时,这院中的宫人便跪了一地。 床边的帷幔落下,从安靠在床上,半截小臂还漏在外面, 苏子珏慢慢收回诊脉的那只手,心里只觉着好笑,皇家的那些人,无论何时都这般令人作呕。 “皇上放心。”苏子珏行了个礼,不温不火的道:“娘娘吸入的毒香不多,于身体无碍,只是体内寒邪未去,尚需调养,注重休息,且不可再劳神劳心,更不可贪风着凉。” 萧允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一般而言,此话过后该有小宫女引着苏子珏下去开方子拿药的才对,可此时原本在这小院中伺候的宫人都跪在冰冷的地面人,无一人感动。 “妩天。”从安轻唤。 跪在首位的妩天低声道是,垂首小步行到苏子珏身边,规矩地伸手“苏先生请随奴婢来。” 一边的几个宫人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早就听闻皇后娘娘待人真挚,用人不疑,果然不假。 这不,分明是皇上要来审讯她们,皇后却张口便将原本嫌疑不小的妩天摘了个干净。 躺在床上的姜院卿算计好了时间,可那个人却怎么也等不到,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连丫头端来的汤药也不想吃,只叫人放在床头的小桌上。 她自己便是医者,也晓得自己能昏迷一日便清醒过来已经是上天庇佑的结果,本不该任性的。 可心头就是有些发堵。 难道皇后的病情又有了反覆?所以才耽误了些时间? 姜院卿心想,又蹙眉否认了自己的看法。 皇后娘娘的底子不错,作为病人的时候又是少有的听话,是叫医者省心的那一类,应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呀? 眼前的光忽而黯淡几分,姜院卿一怔,尚未反应过来便听见那个好听的声音自高处落下“怎么不吃药?” 苏子珏坐在床边,端起药碗在姜院卿诧异的目光中舀起一杓汤药凑到鼻尖轻嗅。 难道他是要喂我?姜院卿不可抑制的胡思乱想,心中竟平白生出几分期待来。 尽管觉着不可能,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期待着,脸颊泛起一丝红晕,眼中也多了分明亮的光彩,眼神飘飘忽忽的,一直盯着那药碗看。 这药没什么问题啊?苏子珏困惑的想,目光下移落在姜院卿含羞带怯的脸上。 “脸怎么这么红?”苏子珏放下汤杓,单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轻轻附上了她的额头。 奇怪,也没发烧啊。 苏子珏松了口气,没发烧就好。 他顺着她的目光寻去,看到她正盯着自己手中的药碗,一双漆黑的眼中孩子气的带着紧张,当即心中不由得软了几分。 果然,这丫头不管长到多大都害怕吃苦药。 苏子珏失笑,低声哄道:“乖,把药吃了。” 他说着,舀了汤药温柔的凑到她的唇边。 他的声音低磁,目光温软,听得姜院卿心都酥了,化在他的目光里,像个乖宝宝一般顺从的张开唇,连本该在意的礼仪与避讳都忘了。 药汁本该是苦的,过了他的手却变得香甜无比,似乎是葡萄味的——等等,葡萄味的? 姜院卿呆了呆,无辜的眨巴了下眼睛,才发现口中多了块硬糖,葡萄味的! 被她的反应逗乐,苏子珏掩唇轻笑,这丫头从小就好玩,平日里像个小大人,可一生病就开始粘人。 没想到长大了也不例外。 他这般想着,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时多了份柔意,若是当初没有弄丢她,只怕她也不会变动这般大。 当初乍看她时,他几乎都没认出来。 看她的反应,似乎是忘了幼时事。 苏子珏顿了顿,并不打算帮她恢复记忆。 有的事,忘了也好。 从安接过汤药,黑褐色的药汁滚烫,还冒着热气,被她放在了一边,等着一会子一口闷下。 屋中已经没了萧允辰的身影,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 院中的哭泣声极小,观刑的宫人捂着口鼻,努力压制着自己,不敢泄出太多的哭嚎。 小梨本就受了拷问,伤痕累累,如今又被拖在这院中打板子,更是凄惨。 哭声和尖叫声痛呼声一起被厚实的堵嘴布捂回,只剩下藤条落在皮肉上的惨叫。 从安听着外头的声音,问:“多少下了?” “回娘娘,二十三了。”妩天平静地道。 从安把玩着腕上的长生木手串,眸中多了丝冷意“她说的,你信吗?” 小梨招认,因为前段时间被从安罚了月钱,又听闻自己要被赶出坤宁宫,所以怀恨在心。 今日该是她当值,所以她趁机点了香,仗着自己大宫女的身份支开了院中伺候的宫人。 妩天沉吟了下,摇了摇头。 今晨伺候小公主的乳娘告诉她小公主昨夜似乎睡的不太安稳,故而她排了值班便去照顾小公主,一直到宫人传信才回到此处,现下里才勉强理清了事由。 从安呵了一声,对着她道:“停下吧,找个大夫给她疗伤,别落了残疾。” “是。”妩天道,却迟疑着没有动。 皇上亲下的令,说要打一百大板… “告诉皇上,本宫病重,见不得血腥,剩下的先欠着。” 从安轻描淡写地说,指尖摩挲着木珠上的纹理,心中升起些许痛惜。 一个小宫女,哪来的价值千金的宫中御用的暖情香? 纵使坤宁宫的库房里有此物,总不可能这么巧就被她带在身上吧? 这么简单地到底,从安就不信萧允辰不明白。 可萧允辰偏偏就这么将这个呈现在最外头的答案告诉她,像是在糊弄一个傻子。 从安叹了口气,听着外头停下的动静和妩天与行刑人的争执,觉着自己就像是个傻子。 她难得这般任性不想理事,那个才刚刚告诉她自己可以依赖他的男人扭脸就给了她一巴掌。 挺好的。 从安轻笑一声,眉眼间蒙上了一层冷霜,嘴角啜着笑意,她靠在床上,慢慢的转动着已经有些生锈的脑子。 小梨,她要留着。 不留怎么秋后算帐? 如今敌暗我明,再加上有个萧允辰的遮掩,她的好好盘算。 有可能会用这种温和的方式对她出手的人,从安首先排除了醉竹与萧允礼。 这般行事不是他们二人的风格。 至于剩下的、有那个本事拿到宫中特制的暖情香的,从安眯了眯眼睛,在自己的防备名单上,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 看来是不动脑子太久了。 从安摇了摇头,接着绣肚兜。 她刻意加快了速度,又熬了两日,才将这绣着老虎和鸾鸟的肚兜与家书一起,交给了萧允辰。 这些东西和萧允辰封赏的诏书一起送回京,走的是加急的通道,速度极快。 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萧允辰一挑眉,若有所思地说:“朕原本以为,皇后的速度还要再慢些。” 从安一挑眉,笑嘻嘻地看着他“小孩子的肚兜而已,好做的很。” 她顿了下,得意的一挑眉“再说了,臣妾现在也算是熟能生巧了。” 毕竟小樱的贴身衣物大都是她亲手做的。 萧允辰有些心动,目光暧昧的落在她的手上。 之前他见母后会亲手为父皇做里衣甚至绣常服,可从安总嚷嚷着自己的手艺不好,故而他也只得遗憾的打消这个想法。 可现在见到她在这里自夸,萧允辰的心中便无端生出一丝火热。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多了丝暧昧。 这男人又想干嘛?从安不解的看他,觉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故而只装作没看见。 “姜院卿的伤好些了吗?”从安问。 萧允辰尴尬的看了她一眼,他明明吩咐下去,不许叫她知道的。 “哪个在你眼前嚼的舌根?” “臣妾刚刚来时,看到苏先生从姜院卿的院子里出来。”从安随意的耸耸肩。 这也是实话,不过主要还是妩天打探来的消息,今日也只是正好撞见。 好在萧允辰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只含糊了句“伤的不重。” 其实如何他也不太清楚。 从安看懂他的心虚,笑眯眯地打着看姜院卿的旗号熘了。 这几日下来,她病几乎全好了,虽然还得吃苦药,但也少有低热或者咳嗽等症状。 妩天怕她在屋里闷着,便撺掇她四下里走走,顺带还带着小樱。 这孩子灵气十足,久不见母亲也少有哭闹,可这一见,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惊得狐狸拔剑便指着从安,险些将她当贼人噼了。 亏得小樱一边哭一边咿呀着朝着这边张开双臂,一副要从安抱抱的模样,再加上随行的妩天发誓保证,否则,从安觉着今日只怕要与狐狸打上一架才能了事。 久不见女儿,听见她哭的凄厉,从安也红了眼眶。 她掌心的烙印早就凝成了樱花状的疤痕,萧允辰命人寻来上好的舒痕胶给她,她却没用。 婴儿的皮肤稚嫩,小樱肩头的疤痕只怕是好不了了。 她便陪着。 “小公主也想娘娘了。”妩天悄悄抹了下眼泪,这些日子小公主虽然乖巧的很,可明显恹恹的,就连饭量都有些下降,也不像之前似得那般爱玩闹。 姜院卿和苏先生来看了几回,都说是无事,皇上便不许她们在皇后娘娘面前提。 从安还喝着药,虽然苏子珏已经说了她没什么事,但抱住小樱前她还是小心的拿帕子遮了脸。 小樱一被从安抱在怀中便破涕为笑,还吹起了一个鼻涕泡泡,狼狈又可爱,逗得从安噗嗤一乐。 谁料这小团子心眼不大,当即扭过脸去,摆出了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样。 “小樱乖呀~”从安轻晃着孩子,软着音调哄她“娘亲不是故意不来看小樱的啊~” (本章完) 第521章 夜袭 第521章 夜袭 “娘亲生病病啦,怕传染给小樱哩~”从安戳着自家闺女脸上的小肉肉,心都要化了。 前日听妩天说,小樱已经学会了翻身,可惜她没看见。 小樱的小肉手还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襟,可小脸却偏偏别到一边,无论从安怎么哄逗,就是不理她。 从安满心的无措,一边的妩天掩唇偷笑,见到她这着急的模样,又是帮着拿玩具,又是帮着哄劝,两人足足忙活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小樱才算是消了火,勉为其难地凑过来。 算了算了,谁叫你是宝宝亲娘哩~ 小樱暗戳戳的想,握紧了小拳头挥来挥去的,想要抓住面前身上软香的女人,在她脸上印上一吻。 “是不是要玩具?” 从安见她不老实,呆呆的将一个布老虎塞到了她的手中。 抓住布老虎的小樱:怎么办,娘亲不太聪明的亚子~ 她原本只是想看看小樱,解一解相思之苦,顺带抱上一抱,抒发下心中的郁结。 结果这么一抱,便没能撒手,生生在此处消磨了半日时光。 一直到请平安脉的苏子珏寻到此处,她才意识到天色已晚,失笑着摇头,恋恋不舍地将孩子交给乳母。 这小团子前几日倒是乖巧的很,今日见了母亲却化身为粘人的小猫儿,小肉手紧紧的攥着从安的衣襟不肯撒手。 小孩子手指娇嫩,从安也不舍得硬掰,只无助的看着苏子珏。 以往不管是谁抱着小樱,只要苏子珏过来,这见色忘亲的小家伙定然是要扑过去的。 可今日这孩子却古怪的很,看着苏子珏直嘟嘴,小手手抓着从安的衣裳就是不肯撒开。 从安狐疑的看着苏子珏,心说:这位该不会是旁人假冒的吧? 看懂从安眼中的怀疑,苏子珏失笑,低声道:“也许是公主殿下思念娘娘,故而不忍分离。”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娘娘的病症已经无碍,不必担忧。” 从安眼珠子一转,扫了眼怀中快要将自己衣裳扯开的傻小孩,低头小声诱惑着她“小樱儿,晚上和娘亲一起睡觉觉好不好呀?” 苏子珏抿唇,嘴角泄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面具后的眼中溢满柔情。 这般大的孩子,哪里能懂她话中的含义? 可小小的孩儿像是听懂了,许是感受到母亲身上突然冒出来的愉悦,她也乐呵呵的笑着,撒开了自己的小爪子,朝着苏子珏的方向生出小胳膊。 从安: ̄へ ̄见色忘亲娘! 娴熟的接过小樱,沉冤得雪的苏子珏眼中的笑意更深,目光从从安身上的凌乱扫过,又慌乱的移开。 小樱这丫头一但赖上这位美人儿便不愿轻易撒手,从安怨念的看着这没良心的小丫头,只得由着苏子珏抱着她。 一直到他们回到从安的院中,小樱才在几人的哄劝下,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拽着苏子珏衣裳的手。 某个皇帝处理完了事务,正打算找自家媳妇用晚膳,结果尚未踏进小院便远远地看见这般和谐的一幕—— 如玉君子手中抱着小巧的婴孩儿,孩子正扑向手拿玩具的母亲怀中,那个母亲脸颊发红,眉眼间带着温软的笑意,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咳,”萧允辰用力咳嗽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从安没在意,这小院中又没外人,故而她慢慢的将闺女抱在怀中,才抬头看了眼脸色有些发黑的萧允辰,朝着他露出笑容“皇上?” “皇上。”苏子珏行礼,同样的不急不慌, “苏先生怎么在这里?”萧允辰上前贴近了从安,宣誓主权般伸手逗弄着小樱。 “在下” 苏子珏刚开了个头便被阴阳怪气的萧允辰打断“朕在问皇后。” 他也晓得苏子珏是个外臣,前段时间又差点出事,故而收了收脾气,随手打发了这位又屏退了伺候的下人,这才不甘愿地挑挑眉毛,看向从安。 这家伙怎么了?从安哭笑不得地看了这个幼稚鬼一眼,低声回话:“臣妾在小樱那边停留的时间久了些,苏先生诊平安脉时寻不到臣妾所以找了过去。” 她想了想,又补了句“你知道的,小樱这孩子啊…” 萧允辰瞥了眼她怀中的骨肉,心里也有些吃味,这丫头见到他都没有这般兴奋。 “哼,不就是长得好看。”萧允辰孩子气的在一边嘀咕,还想再说什么,从安的肚子却适时地叫了一声,给她解了围。 看着脸羞的红红的媳妇,萧允辰噗嗤一声笑出来,心中的郁结也散了大半。 还是自家媳妇可爱。 晚间时候,萧允辰一边给从安夹菜一边问:“后日咱们该启程了,你明日可要上街上看看?” 从安一愣,挑眉看向他,这里的事情解决了? 后宫不议政,从安的乖顺的垂眸应下,试探着发问:“皇上可要一起?” 萧允辰却摇头“朕还有事,叫你大哥陪你。” 看来最起码山体滑坡的事情已经处理大半。从安心想,应得干脆。 能看看不同地方风情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 从安又看了眼萧允辰,很想问上一句,青灵转生果寻到了? 但这件事萧允辰明显有瞒着她的意思,从安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乖乖的喝粥。 只是思绪却没忍住放飞出去,她如今能得到的消息太少,心中难免惶惶。 听闻腾蛟山庄中不少人前段时间被打包丢在了衙门前,如今已经收押论罪,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这些人对从安而言连过客都算不上,故而她想想便也算了。 一直到后半夜,从安才迷迷糊糊的搂着小樱睡下,半夜里却听见孩子的哭啼声,惊得她立时坐起身来,也没多想,顺说抄起身边的弩箭枯叶朝着破风声传来的方向射去。 弩箭射入肉体定在木板上的声音煞是明显,从安的眼中也多了丝清明,一手将小樱护在怀中,一手抽出了放在床内侧的知秋剑。 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烛灯中出奇的明亮,身边无人,萧允辰不知去了何处。 从安扫了眼被钉在窗框上的手臂粗细的青蛇,不由得蹙了眉头。 这里怎么会有蛇? 外头打斗声渐弱,从安抱着小樱,理智的没有乱动,一颗心皆被提起,警惕的听着四下里的动静。 小樱懂事的没有再哭闹,一双宝石般的眼睛蒙上了水雾,困得随时都能睡去,却一直坚持着。 被几名暗卫纠缠的莫庄主暗骂一声,若非是之前那个神秘人将他打伤,他也不会这般艰难。 啧,一个小小的太医,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暗卫守护。 莫庄主咬牙,口中再度发出了一丝古怪的音调。 被从安定在窗框上的青蛇身子一颤,似乎想要腾跃而起,但从安的速度更快,又抄起枯叶补了一发。 齐发的三根弩箭将它定了个结识,这蛇儿再度扭动着、挣扎着,慢慢地没了动静。 看来今日是得不到了。 莫庄主眼中发红,他什么都没了,就连腾蛟山庄也被人连根拔起。 这般大的山庄在此处盘踞多年,多少有些算不明白的东西。 那个毕吉,平日里看着胆小如鼠畏畏缩缩的,不过是他心情好时赏几分薄面的东西,没想到下手却这般阴毒,不吭不响的便抄了腾蛟山庄的买卖,查出他们买卖忘忧散的罪证来。 将他腾蛟山庄的长老和几个管事的弟子捉了个干净。 还要他那个外甥,不过是个贪欢好色的莽汉,竟联合着来此的江湖人趁虚而入,将他腾蛟山庄瓜分了个干净。 他什么都没了! 他只要这青灵转生果,只要有了这东西,他便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莫庄主的眼中猩红一片,他想到神使的许诺,心中无端升起大片的火热。 只要有了青灵转生果! 他的手从腰间划过,将那火红的丹药送入口中,双目爆瞪,口中涎水直流,神情疯癫,身上的气息顿时暴涨了几个层次。 艾云青打了个呵欠,抱着只不知从哪儿跑来的小野猫直揉,挑眉看向一边挑灯画符的苏子珏“呵,还真是活久见啊!” “这种倒霉玩意儿竟还有人再用?”艾云青问。 那丹药却是能在短时间内增加人的内力,甚至屏蔽痛觉叫人力大无穷,但说到底还是拼命的东西,就他见过的那些人里,还没有哪个用了能活下来的。 苏子珏嗯了一声,将刚画好的符咒贴在了小草人身上,眼中倒是没什么担忧的意味。 艾云青倒是抱着小猫儿熘熘哒走了过来,目光一直往这草人身上瞄,嘴中啧啧称奇:“这东西好久没见你用了。” 苏子珏失笑“这回你出面不太合适。” 毕竟和上回不同,那些暗卫对萧允辰忠心耿耿,只怕有丝毫犹疑都会照实上报。 听着老友的一丝,艾云青撇撇嘴,心中道了声无趣。 要不是之前这货要他留莫庄主一命,现下里也没有这么多麻烦事儿啊! “狐狸。”从安听着外面的东西,低声吩咐“出去帮忙。” 守在他们母子窗前的狐狸立时没了踪迹,地上还躺着两条被斩做两断的青蛇。 从安攥紧了手中的利刃,浑身难以抑制的颤抖着。 又来了。 方才又有两条青蛇窜出,吓了她一跳,好在狐狸反应够快。 她的内力这次倒是恢复的极快,若非如此,她也不敢支开狐狸。 小樱把脑袋埋在从安的怀中,不去看这些血腥的场景,可窗外的血腥味却在不甘的痛呼中慢慢的飘荡开来。 身上燃着血迹的狐狸推门进来对着从安行礼,外头巡逻的兵士也举着火把涌进院子,这里重新被照亮,火光之下,从安也有了丝安心。 值夜的四个宫人脸色发黑,已经毒发身亡,看的从安心中无名火起,眉宇间藏着冰霜。 她披了件火红的斗篷,将自己遮掩严实,抱着小樱走出,立在庭院中看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男人的半截手臂落在了一边,身上血淋淋的一片,气息萎靡虚弱,更像是个无辜的老者——前提是忽略他疯癫的表情。 蒙了血色的眼睛在看到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时,癫狂的莫庄主竟然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原来如此… 难怪这里的守卫会这么严密,原来如此! 青灵转生果竟然在你身上!堂堂凤灵公主,竟要这青灵转生果增强内力? 他想要质问,却含糊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了防止他自尽,在捉到他的时候,暗卫便卸去了他的下巴。 “这是谁?”从安困惑的问跪地请罪的侍卫队长。 她清楚地从这人脸上看出了震惊的神色,故而问。 “回娘娘。”侍卫队长恭敬地回话:“这是腾蛟山庄的庄主,本该关在地牢里。” 没想到竟然逃了出来。 从安点点头,再度看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人将他带下去。 萧允辰赶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灯火通明的正厅中喝茶。 妩天带着宫人里里外外的将屋子清扫了一遍,又在院中煮起了雄黄酒,熏得到处都是雄黄的味道,有些呛人。 看到这个正襟危坐的人,萧允辰才算是松了口气,愧疚的看着从安,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吓坏了吧?” 这话他说出口才觉着有些不对,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被吓到?她没提剑自己下手已经是安分守己的了! 从安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柔柔弱弱地靠在他的腰上,轻轻地点了点头“当时内力突然消散,是有点吓到了。” 她说,毫不隐瞒。 萧允辰心中愧意更浓,手轻轻搭在她的后背,轻轻拍打着,放柔了音调哄她。 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的小樱打了个呵欠,吧嗒着小嘴,睡的深沉。 从安被他这般拍打着,困意渐渐上涌,却强撑着不愿睡去,只问:“皇上是遇见什么麻烦了吗?” 怎么深夜还在处理公务。 萧允辰的动作一顿,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口。 妩天端着托盘走来,托盘上的青瓷海碗中冒出的香气叫萧允辰的肚子咕噜一声叫唤出来。 (本章完) 第522章 外出 第522章 外出 瞥了眼面色尴尬的萧允辰一眼,从安掩唇偷笑。 没好气的给她一个烧栗,萧允辰只问:“这是什么好吃的?” 从安的脸色一僵,赶紧朝着妩天使眼色,可明显已经晚了。 “回皇上,这是雪蛤蛇羹。”妩天笑着回话。 萧允辰能明显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僵了僵,他摸了摸鼻子,又瞄了眼看上去有些心虚的从安。 这就是你说的害怕? 朕记得你不吃这东西的啊! 苏子珏缓缓睁开眼睛,他手中的草人身上已经被红色的浆水浸染,可怖至极。 一边的艾云青凑在他身边砸吧着嘴巴啧啧称奇“这东西到底什么原理?” “蛊虫而已。”苏子珏好笑,随口道,顺手将这草人烧了。 见他一副打算起身出门的样子,艾云青一愣,抬头望天“这大半夜的…” 苏子珏摇头,不消片刻便出现在姜院卿的小院中。 “怎么起身了?”他问。 倚门而站独看孤月的女子一怔,原本紧蹙的眉头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立时舒展,眼中碎了莹莹的光华,名为喜悦。 “我听见有些动静。” 腹中阵阵传来的疼痛令她脸上苍白一片,亏得是倚着门框,否则又怎么能站稳呢? “皇后娘娘遇刺。”苏子珏见到她站的实在是辛苦,在短暂的迟疑后上前。 她进来,姜院卿反倒吓了一跳,身子也有了微不可查的颤抖,袖下的那只手更是收紧了。 腰后的冰凉更重了下,姜院卿忍痛开口“娘娘如何了?” 她的声音里也多分颤抖,像是在这早春的夜里受了凉,又像是不小心牵动了腹上的伤口。 “平安无事。”苏子珏道,袖下的手指轻掐,眉头微蹙,脚步定在了原地。 “你院中的下人呢?”苏子珏问:“我叫她扶你进去。” 姜院卿的呼吸一滞,心中忽而落下一拍,两颊飞起携着热浪的红晕。 他很少说出这般言语,不太像他。 听懂了他话语中的试探,姜院卿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腰间的利刃又刺来几分,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她不听的哆嗦着。 余光瞄了眼晕过去的小丫头,姜院卿再度看向苏子珏时,嘴角带了丝苦笑。 “我叫她去打探消息了。”姜院卿答,毫不犹疑的放弃了朝着苏子珏求救的想法,低语道:“娘娘没事就好,我这就回去了。” 她说着却没有动,只盯着苏子珏,似乎在用眼神示意他先走。 苏子珏嘴角含笑,朝着她点了点头,在姜院卿一半欣慰一半失望的复杂目光中转过身去。 这个受伤的女人这才松了口气,身形不自觉的摇晃了下,多亏了身后之人的搀扶才勉强站稳。 “多谢。”那个人道,收回了刀刃,见着姜院卿脸色实在是难看,头上还有汗珠滚落,他犹豫了下,小心的搀扶着她坐到了床边。 “王爷胆子倒是大。”姜院卿阴着脸,手中的毒囊一直捏着不曾放松,像只龇牙咧嘴的猫儿。 萧允礼一挑眉,吊儿郎当的看着她,对着她拱了拱手,再度道了声谢。 “王爷到这来作甚?”姜院卿不放松,只盯着他。 萧允礼却不说话,他这眼神看的姜院卿心里有些发虚,正当她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两者间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时候,萧允礼忽而问“你喜欢他啊?” 谁?姜院卿先是一愣,而后脸一点点的红成了虾米。 “啧,来前小哥哥有句话要我带给你。”萧允礼挠了挠脑袋,拧了下眉头似乎有些不甘心。 姜院卿一怔,不解的看向萧允礼。 她与萧允礼亦是幼时相识,只不过联系没有与萧允辰那般深刻罢了。 否则上次萧允礼也不会那般轻易地便带上她。 只是要说有多深的情谊,那是不可能的。 “小心啊,痴心错付。”萧允礼摇了摇头,惋惜的看着姜院卿“你的这朵桃花,可比你想象中的年长的多。” 他顿了顿,又道:“对了,他谁呀?” 纵使没有此一问,萧允礼心中也大抵有了答案。 根据他的情报,在这里长得可以与他的小哥哥相提并论,又带着半张面具的,便只有那个苏子珏了吧? 不过似乎也没有那些下属说的那般神乎其神呀,最起码在他看来,和他的小哥哥还是有些差距的… 一直到这家伙离开,姜院卿才算是松了口气,伤口上的疼痛却在提醒她不能在此刻休息。 她才刚刚将衣裳解开,外头便再度传来脚步声,吓了她一大跳。 来人似乎早有预料,赶紧出声提醒“是我,来看你的伤。” 姜院卿一愣,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便已经走来,身上带着好问的辰星花的清香。 香气幽雅馥郁,单单是闻着这个味道,姜院卿便已经微醺,只觉着身上的疼痛都散了不少,满心的迷醉。 独守空房的艾云青一直睡到晨光微熹,才发现枕边人回来,打了个呵欠往里面滚了滚给他让了些位置。 “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的伤口裂开睡不着,”苏子珏似乎有些疲惫,合衣躺在艾云青身边道。 一句话,惊得艾云青立时翻身坐起,惊呼道:“她受伤了?” “那你还能这么平静在这躺着?”艾云青一脸懵,伸手推了推他“之前她发个烧你不还整宿整宿偷偷在外面守着吗?” 苏子珏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整宿守着了? 两人顿了顿,对视了半晌才晓得误会了彼此的意思,艾云青撇撇嘴,好奇的问:“她的伤口怎么会裂开?” “老友相会。”苏子珏困意上涌,闭上眼睛含糊道。 灾后的临安县虽没了一片哀鸿,但亦不复之前的荣华,路上行人匆匆,不少人面带凄楚之色。 苟从忠陪在明显心情低落的小妹身边,懊恼的挠了挠脑袋,瞅着四下里无人跟着,压低了声音道:“你大嫂昨日来信了。” 从安愣了下,刚想问一句怎么这么快,又意识到这可能是之前那封报喜的家书。 “嗯?”从安调笑道:“大哥你这般模样,可是大嫂说什么体己话了?” 心满意足地看着身边的糙汉子臊的脸上涨红,从安乐的弯了眼睛,美滋滋的看着他。 “咳。”苟从忠干咳一声,道:“小孩子家家,瞎说什么!” 小孩子?我? 从安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了眼睛,大哥,别以为你是我大哥我就不打你嘞! 你这个媳妇还是我给你寻摸的呢! “长乐长毅可是要管我这个小孩子的闺女叫姐姐的。”从安哼了一声,扬着脖子得意洋洋地说。 o(^`)o 苟从忠也想到这一茬,以拳做掩干咳一声,没好气的道:“你大嫂有几句话要我带给你。” 从安立时老实起来,乖巧的抬眸看向他。 “年初的时候,长公主入京。”苟从忠一边说一边打量着从安的脸色。 从安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清冽的光辉。 长公主?萧允辰嫡亲的姐姐?那位才嫁人没多久就因为前朝动乱守了寡,做了姑子的北辰长公主?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京? 见到从安一脸懵,苟从忠斟酌了下,又道:“还有件事,你大嫂说,若是你对长公主入京一事不知情,便要我告诉你。” 从安顿时敛了心神,长公主入京,当算作是家事,可大可小,可萧允辰却一直没有提起,其中古怪难掩。 注意到从安眼中神情变化,苟从忠苦笑一声,再度感慨了下皇宫这个吃人地,将他原本活泼可爱的小妹变了模样。 “长公主接思宁入公主府养育。” 从安顿时握紧了双拳,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清辉,摄人心魄,就连苟从忠见了,双腿也不由得一软。 “嗯。”从安停下来装作挑选摊上的首饰,心中思绪翻飞,修长的羽睫低垂,将眼中神情遮掩。 这和他们之前说好的可不一样。 思宁毕竟是萧允辰的骨肉,最好保护他和小樱的办法便是将他送走,远离皇家,以一个与皇家绝无关系的身份长大,这般,才能绝了他的念头,也能避免他被有心人利用。 毕竟,她与这孩子的生母寒烟之间,也有些说不清的关系。 况且小樱是女子之身,登基为王之事变数颇多。 莫说是旁人的,就连从安自己暂时也不打算再要一个孩子。 对于那位长公主,从安所知不多,只是简单地听过她的事而已。 按理说,这位长公主前夫是罪人。 以她的身份,就算有心为前夫守寡,也断不该做的这般决绝,甚至到了削发为尼的地步。 更何况,当初的她应当正直妙龄,想要另嫁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再嫁一回反倒能随心所欲了呢! “可是看上了这两个?”苟从忠见着小妹举着两个与簪子愣神许久,以为她是犹豫不决,故而出声问道。 从安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发现异常想要凑上来的暗卫,软软的笑了笑“是呀,不知道哪个更好些。” 她手中的簪子简洁普通,不过是最廉价的青玉而已,就算买回去,也是没法戴的。 “你喜欢就都要了。”苟从忠利落的掏钱袋,顺带问老板。 老板顿时喜上眉俏,还以为遇见了冤大头,见着这两位穿着不俗,竟然狮子大开口“五两银子。” 苟从忠不懂这些石呀玉呀的,当下便要掏钱,却被自家小妹一把按住。 “老伯,你这做生意可不厚道啊!”从安捏着两只玉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两个簪子,最多值一吊钱。” “哎,你这小娘子怎么胡说八道呢!”老伯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你好好看看,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 他指着从安的鼻子,骂骂咧咧的道:“你看看这光水润的。” 从安懒得搭理他,放下了簪子便要走。 只是她尚未走出一步,便听得咣当一声,回头再看,那两只玉簪已经落在地上碎成了几节。 “哎呀!你这小娘子,不买就不买,摔我的簪子作甚!”那老伯扯住苟从忠的一只衣袖,提高了音调对着四下里道:“赔钱!” 苟从忠蹙眉看向他“那簪子分明是你自己摔的,你想强卖不成?” “我作甚要摔自己的货物!”老伯扯着不放手,见到苟从忠手里拿着长刀,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嚷嚷道:“大家快来看啊!快来看啊!” “江湖人砸人东西不赔钱了啊!” 老伯口中变着花样嚷嚷着,竟当真聚了一圈人过来,其中还有不少真正的江湖人在,看到这一幕似乎也有些义愤填膺。 从安没管自家大哥和那黑心老伯之间的纠纷,只蹙眉听着四下里的流言。 又见那些江湖人眼中的不善似乎是朝着那老伯去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难道近来江湖人经常被讹? 可怜苟从忠,这种小事上蠢得很,竟当真被这老伯缠得不耐烦,打算赔钱了事。 可那黑心的家伙见着苟从忠让步,竟然坐地起价,掂量着刚刚到手的五两银子还嫌不够,直接翻了一番:“一根五两,你还欠我五两。”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直接嘲讽道:“你这什么簪子,一根敢要五两?” “我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老伯尖着嗓子反驳:“这可是宫里贵人才用的东西!” 此话一出,四下里哄笑声一片,可那老伯却不依不饶的狡辩:“我这簪子原本可是要卖给皇后娘娘的!” “你们把这簪子打了,一根五两我还要低了呢!” 从安眨了眨眼睛,听着四下里的闹声,一把将那五两银子从老伯手里抢了回来。 “你你你!” 到手的钱被抢,老伯立时气的跳了起来“大家看看,江湖人明抢啦!” “两根最次的青玉簪子也敢冒充和田玉?”从安嗤笑一声“看不惯你弄虚作假才走,你却打碎簪子要强卖?” “江湖人怎么了?”从安抱着胳膊冷眼瞧着他“你弱你有理?” “这临安县重建江湖人出了多少力气?”从安提高了音调看着那老伯,压根不给他插话的机会“过路行侠,却被你们当冤大头?” (本章完) 第523章 小事大办 第523章 小事大办 这附近围观的江湖人本就憋着火气呢! 原本不过看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可怜,怕一时冲动害了性命,这下子一听见有人把话挑明了说,当即附和起来。 “这、”老伯眼神闪烁,底气却是十足“江湖人出力是皇上亲下的旨意,他们遇上了,活该!” 从安冷哼一声“皇上下旨可没强迫,人家好心相帮却被你们当驴肝肺?” 这下子莫说是那些江湖人,就连苟从忠心中亦是发冷。 作为此事的执行者,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萧允辰旨意中的意思。 只是圣旨中的话,是没有强迫的意思吗? “原本腾蛟山庄众人,大多是你临安县的百姓,灾后重建出力是理所应当。”从安抱着胳膊冷眼瞧着那老伯“还有不少人不过是路过歇脚,和你这临安县哪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帮你们不过是为了心中的那份情谊!” “你们倒好,不心存感激就算了,竟还起来讹诈的心思。”从安讥讽的看着那名老伯,目光从周围围观的百姓身上扫过。 她就说萧允辰怎么这么好心主动放她出来呢!合着在这里等着她呢! 一边的苟从忠接收到小妹幽怨的目光,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此事他不过是听艾余苍抱怨过几句,才派人查了查,不晓得怎么就叫皇上知道了。 也亏得他们的皇上有这个闲情逸致,竟把堂堂皇后娘娘撵出来打杂。 人群中有个大婶被从安的目光看的心虚,双手叉腰提高了音量在这里帮腔“呸!你个浪蹄子少在这里掰扯!” “砸坏了东西赔钱那是天经地义!”大婶一边说,一边像大鹅一般高傲的扬起脖子朝着四下看去,希望能从周围人身上得到点支持。 但是周围人却难得的安静着,谁都没接茬。 无他,那红衣女子身边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是太过骇人,那股浓郁的带着血腥的杀气,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 一般的江湖上,手上沾染的人命数十,便会落得个弑杀的名声。 可军旅中人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不过也许正是在军营中的缘故,苟从忠平日里身上的煞气也没有特别重——最起码在从安面前,一直是平淡的。 原本聚在四下的那些江湖人被这样的煞气惊扰,一个个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觉地看着这人,更有胆小的已经偷偷熘走。 今日他们是遇见什么十恶不赦的魔头了不成? 这般厚重的血腥味! “你嘴巴放干净点!”苟从忠压抑着怒火,阴恻恻的看着那妇人。 他的小妹是被她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怎么能被一个普通妇人欺负了去? 从安立时握住他的腕子,上前半步挡了一把煞气,否则,那妇人只怕要吓出病来。 周围没人支援,那大婶咽了口唾沫,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半步,却一瞪眼,梗着脖子强硬的看向这边。 她身边的人因着苟从忠身上凌厉的气息散开了些,可那原本针对她的煞气却被从安挡下。 故而她只见这位粗糙的公子面色恼怒,却并未感受到旁人体会到的那股子冰寒之气。 “嘿!你在这里吓唬谁呢!”大婶不依不饶,双目圆瞪,上嘴皮下嘴皮一碰,不讨喜的话嘚嘚地往外倒。 什么天南海北的事都叫她说了个齐忽,这行走江湖的女子便是浪荡货色之类的话倒也叫她吐豆子般往外说,听得几个江湖女子恨得牙痒痒。 从安忍了忍,正打算动手点了她的哑穴,却听见破空声穿过,方才还叫骂不休的大婶立刻张牙舞爪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围绕在此处的三百只鸭子没了,此地也还了个清静。 还不等从安松口气,那坐在地上一直给大婶默默鼓劲的老伯却一下子窜了起来,扶着那大婶着急的唤了几声。 见着大婶比比划划地就是说不出来话,急的面红耳赤“你这毒妇!你对我老伴做了什么!” 呦!还是一家! 从安扫了眼苟从忠,清楚地表达了自己脑壳疼的心思。 苟从忠失笑。就听那老伯再度嚷嚷起来。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老伯红着眼睛直跳脚,他身上因为刚刚在地上乱蹭而满是狼藉,乍眼看去还颇为可怜。 “你们江湖人,摔碎了我的和田玉簪子,不赔钱就算了还打伤我老伴!”老伯尖叫着,嗓门贼大,中气十足。 “老伯,讹人也讲点道理好不好?”苟从忠抱着胳膊看好戏“我们兄妹离你们足有五步远,这边这么多双眼睛,哪个看到我们对你们下手了!” “莫不是你们坏事做多了,你这老伴抢下下了拔舌地狱,这才说不出话来的吧?” 蹲在一边房顶上看戏的艾余苍再度抓了把炒黄豆丢到嘴里嘎吱嘎吱咬着,嫌弃的看着下方哄乱的场景,默默地等着看他们怎么解围。 同时顺带在心里抱怨了下自家老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要他一路跟着皇后娘娘。 要离得近,还不能被发现! 艾余苍都觉着自己最近轻功大涨。 不过小公主是真可爱,好像再戳一戳啊! 艾余苍的思绪一下子跑远了,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下方乌泱泱的一小团竟然动了。 从安拎着那两根断了的簪子,苟从忠拎着那老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县衙的方向走。 那老伯原本还有些底气,毕大人可是最痛恨江湖人,近日皇上在此处暂留,这位也有了保命的底气,处理起这种江湖人与百姓之间的纠纷案时偏袒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毕竟,他做的也不算是太过火,倒是没有哪个脾气火爆的敢冒着被扣上刺王杀驾的罪名的江湖人去刺杀一个县丞。 故而那些人也只得自认倒霉。 他一路上还骂骂咧咧的,一直到见着从安等人拐到珍宝阁,请了珍宝阁的师傅一同前去作证,摆出了小事大办的架势,他才慌了神。 “不是说江湖人行事不拘小节吗?”老伯一拍手,不自在的吞着口水,口气中也多了分慌乱“你这个家伙看着磊落,怎么行事这般斤斤计较?” 苟从忠懒得废话,给了银子亮了令牌。 齐掌柜原本就远远地瞧过苟从忠一眼,他家中被砸,多亏了苟家军和那些江湖好手相帮,幼子才那般轻易地被从碎石下挖出,保下一条性命。 有这般恩情在,哪里又肯收银钱?当下一回身将店中事情安排,拔腿便跟着苟从忠等人走。 见到老伯,又看了眼从安手中破碎的玉簪,这位冷哼一声也没给后者什么好脸。 “梁老汉,你这破青玉簪子最多也不过值几个铜板,讹人也讹过头了吧?”齐掌柜脱口便讥讽道。 他素来看不惯这一位,本地人还好,路过的旅人没少叫这位讹骗。 老伯神色慌乱,却还在这里死鸭子嘴硬“你!你胡说什么!” “我、我这分明就是上好的和田玉!”老伯梗着脖子,大声嚷嚷着:“就是皇后娘娘用也不丢丑!” 从安实在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实话,她选簪子的时候是没有刻意注意过材质什么的,只要款式合胃口就好。 可那毕竟是在外面打扮的时候用的。 在宫里,但凡要见外人,或者可能见到外人的时候,她的打扮都是规规矩矩的。 就算是初进宫人人可欺的时候,头上的钗环也是名贵的。 齐掌柜还算是见过几分世面,听见他这般说,亦是撇撇嘴笑出声来,啧啧的摇摇头。 这位,眼皮子也忒浅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就这? 只怕把你梁老汉小摊上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及皇后娘娘头上的一朵簪花名贵! 他这般想着,没忍住朝着苟从忠身边那穿着明艳的红妆做侠女打扮的从安看去。 这位头上倒是没用什么多余的叉饰,满头青丝只用一根火红的发带束起。 那发带乍眼看去倒是普通,可若是细细一看,便能看将在阳光下流转的火凤花纹。 这种暗绣极费工夫,非是上等绣娘所不能为。 而那发带末端各坠着雕成木兰花模样的女子小拇指指肚大小的玉坠,玉坠通体银白,在光华下发出柔和的荧芒,温润透亮。 嗯,上好的和田玉。 这般好的玉料,一般都用在华贵的簪子上,只一颗便能叫戴着它的女子成为花会上众人妒忌的对象。 可现在里却出现了两块,不是嵌在金簪银簪上,而是缀在了这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发带后… 虽然这个‘平淡无奇’叫齐掌柜想起来也有些心虚… 这样一条看起来普普通通却名贵异常的发带,若说是戴在皇后娘娘头上,他还信几分。 可惜… 齐掌柜想到之前自家在苍云城的兄长传回来的信。 信上说,他在苍云城的街头看到了皇后娘娘,还看到皇后娘娘和人比武哩。 可惜,听县丞里伺候的下人说,皇后娘娘貌似生病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幸等到皇后娘娘病愈,看她一眼。 苟从忠重重的咳嗽一声,将视线黏在自家小妹身上的齐掌柜唤回神。 齐掌柜尴尬的一笑,打着哈哈道:“小姐的发带样式新颖,在下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从安眨巴了下眼睛,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发带。 这发带貌似是之前萧允辰给她的,说是嫌她之前戴的发带太磕碜,命绣坊重新给她做了几条,大都是这般样式,也就颜色上有些区别罢了。 不过她还是喜欢之前醉竹给她做的那种,坠着小铃铛的,走起路来叮当叮当响,有趣极了。 可惜当了娘后得稳重些了。 “是么。”从安浅浅一笑:“发带不都是这样吗?” 齐掌柜呆了呆,他小心翼翼的发问:“小姐,莫非这样的发带您手里有不止一条?” 从安愣了愣,点了点头,失笑道:“不过这回出门嫌累赘,就带了四五条。” 都是她平素喜欢的颜色。 齐掌柜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嗯,就带了四五条,还嫌累赘! 这位到底是什么身份! 坐在院中的萧允辰忽而听见鼓声响起,手中笔一顿,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宫中,更不可能有人击鼓告御状。 暗卫悄无声音的落下,跪地低语。 萧允辰眉头一挑,心中竟觉着有些遗憾,他看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无力的揉了揉眉心,再度叹了口气。 要不还是把媳妇绑过来帮着处理公务吧? 小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独挡一面的女帝啊! 他好烦! 毕吉被鸣冤鼓催上堂,路上听闻是江湖人碰碎了上好的和田玉簪却不愿意赔钱时还义愤填膺,不过在短暂的冷静后,他觑了和自己说这些的师爷一眼,纳闷的问了句“临安县哪家铺子有上好的和田玉簪?” 梁师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说有没有您还不知道吗? 可这话都已经说了,他便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小人的父亲,之前在山上捡到了两枝簪子,原打算拿来孝敬大人的…” “哼…”毕吉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讥诮的看了他一眼。 梁师爷咽了口口水“这不,叫两个江湖人看上了,小人父亲不愿卖,那两个江湖人心有不忿,便砸了这簪子,还不愿赔钱…” 他又摸了摸鼻子,再度硬气起来:“大人,小人的母亲还被那两个江湖人所伤,大人,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毕吉再度横了眼此人,这公堂还没上,自己身边人倒是先告起状来,也当真是过火! 只是… 这两个江湖人着实过分,砸坏了东西陪些银钱就是,怎的还要闹到这堂上来? 好在皇上对这些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没兴趣,也好在皇后娘娘如今还在病中。 不然,若是这位祖宗上街乱转遇见点什么事捅过来,那他这么多天努力在皇上面前营造的好印象可全没了! 他这般想着,对着一边拽着自己衣袖痛哭着诉苦的梁师爷摆了摆手,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道:“行了,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 不就是两个胆大包天的江湖人嘛!有苟家军在,哪个江湖人敢轻举妄动! (本章完) 第524章 酸糖葫芦甜不甜? 第524章 酸糖葫芦甜不甜? 这般想着,毕吉毕大人底气十足的上堂,连看都不看堂下人一眼,威严肃穆的整着脸,重重的一敲惊堂木,厉声叱喝“堂下何人!” 摆足了架势的毕吉一抬头,顿时腿脚一软,狼狈的从凳子上滑了下去,好在一边的梁师爷手脚快,利落的扶了他一把,才将他勉强托起来。 从安嫣然一笑,戏虐的看着这个被吓了一跳的县丞。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毕吉:腿、腿软! 他只在萧允辰等人刚来时隐隐的见过从安一面,当时的从安也不过是寻常打扮,因着淋了雨,模样分外娇弱些,不及今日半分明艳。 但仅仅是那惊鸿一瞥,他也不敢忘记。 毕竟这位贵人,爱乔装!爱乱跑! 况且,就算能认错皇后,他也不会认错苟将军啊! 他与这位见面可不止是一回两回了! 犹记得他前两天去督工,顺手拉着一个浑身泥泞的兵士,想要后者帮他倒杯茶。 结果那个兵士拿搭在肩膀上的布条一抹脸,朝着他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吓得他险些当场厥过去! 看了毕吉一眼,苟从忠和善的笑了笑,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那意思,低调,嫑暴露他们的身份! 于是这位方才还底气十足的毕大人,只得颤颤巍巍的坐在案桌后。 至于一边的梁师爷,早就吓得面无血色,腿间也有了些湿润。 倒是下面站着的梁老汉和大婶,见着自家儿子,顿时底气十足,就连嗓门都大了几分。 听着一边嚷嚷着要打自己板子的大婶,从安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呵欠,而后又扫了眼一边似乎尿裤子的梁师爷,心中有数。 “皇上。”王公公走近,附在萧允辰耳边低语。 见到萧允辰点头,他才带着伺候的宫人退下,放了候在门外的鬼面人进入其中。 “皇上。”苟两褪下面具对着萧允辰行礼。 后者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后才抬眸看他。 将怀中的密信呈递,苟两心中亦是骇然,虽然之前便隐隐的有所察觉,但当真到了这一步,查到的消息还是叫他震惊不已。 这还是那个人主动告知的那一部分。 朝中势力明暗,萧允辰曾以为尽归己手,没想到竟还有这般繁杂事。 他少时登基,如今也已经有十数年,从开始的朝中事务纷乱,人心涣散,到现在的国富民强,他还以为已经够了呢… 挥手示意苟两退下,可萧允辰的目光却始终注视着这道黑影,一直到那个人消失在门口,他也未曾收回。 无常卫,还是她提议创立的呢… 萧允辰再度揉了揉眉心有些感慨。 这些事,要告诉她吗?萧允辰心想,他想听听她的看法。 可这个想法只有一瞬,便平息下来。 算了,说好了要叫她一世无忧的。 萧允辰摇了摇头,再度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处理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 事情以梁老汉赔了五两银子而告一段落。 对此,苟从忠倒是有些忿忿,似乎在为从安叫不平。 从安惦着到手的银子,顺手就丢进了衙门口为了此次灾情新设的募捐箱。 顺带还指着一边扛着一束糖葫芦路过的小贩两眼放光“大哥!糖葫芦!” 你还小啊! 苟从忠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看着兴奋地小妹认命般的叹了口气,这丫头一眨眼便长这么大了,可怎么还像是之前那个缠着自己要糖葫芦的小姑娘呢? 小姑娘朝着他要了铜板,颠颠的买了两串糖葫芦,苟从忠咬了一口——真酸! “不过,就这么算了?”苟从忠拿着糖葫芦陪她走在街上,压低了声音问道。 从安莫名其妙的看了苟从忠一眼,不然呢? 此事之后旁的不说,梁师爷这个师爷毕吉十有八九是不敢要了,梁老汉一家约莫着也要因为这件事而分崩离析。 杀人诛心,这五两银子不过是意思意思而已。 真正的惩罚还在后头呢! 要是他们问了梁家二老重罪,只怕被逼之下,梁师爷对二老的怨怼会大大减少,反倒叫这一家人抱团。 而且,苟从忠难免会落得个以势压人的名头。 不过这些想想就算了。 从安嘎吱一口咬碎了山楂上的糖衣,险些吐出来——好酸! 当萧允辰叹气叹到第二十四下时,某个明艳的女子哼着小曲儿飘了进来。 守在门口的王公公早就得了吩咐,见是她,连声通禀都没有就直接放人。 接过萧允辰听见动静一抬头,便见着一串只被咬了两口的糖葫芦凑到了眼前。 Σ(дlll) 朕又不是小樱!自家媳妇出去玩怎么还给他带糖葫芦! 见着萧允辰没有动,从安委屈巴巴的把手抽回来一点点。 “人家看的有些馋,就咬了一小小口。”这个女人软着音调小小声同他说,脚尖不安的划地,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无辜且透亮“阿辰嫑嫌弃安儿好不好?” 咕咚… 盯着这个做出小女儿姿态的女人,萧允辰一时间竟没能移开眼睛,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连半句类似于‘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这样的情话都说不出。 他只是伸长了脖子,也没有管这从街上买来的东西干不干净有没有验毒,张开嘴便咬了上去。 糖衣已经有些化了,山楂的酸味更加明显,酸的这位帝王顿时苦了脸,连被魅惑的神志都清醒了几分。 他一抬眸便看将某个女人憋笑的脸,顿时气的牙痒痒! 这个蠢女人! 他的表情实在是有趣,从安终于破功,笑的几乎直不起腰来。 萧允辰又气又恼,当即便要伸手抓她,从安惊叫一声,抓着糖葫芦便跑。 萧允辰哪里肯放过他,一拍桌子起身追了上去,一边捂着被酸倒得牙一边骂她“苟从安你给朕站住!” 窜出几步远的从安朝着他做鬼脸,当她傻啊!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苟家父子的院中。 见着苟鸿风盯着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出了下神,苟从忠十分贴心的把糖葫芦递了过去“爹,这是小妹让我给您带的。” 盯着这糖葫芦,苟从忠嘴角微微弯起,似乎笑了一下。 苟从忠轻咳一声,淡定的扯谎“哦,儿子方才没忍住吃了一颗,爹,您” “没事。”不等苟从忠说完,苟鸿风便大度的一挥手,问“甜么?” 苟从忠摸了摸鼻子,重重的一点头“甜的。” “嗯。”苟鸿风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动手给他倒了杯茶“甜就好,爹看着你吃。”  ̄w ̄ 苟从忠:!!!∑(Дノ)ノ要命! 但是话都说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咬下去,糖衣化去后,山楂更酸,他才吃了两颗便酸倒了牙,恨不得冲出去把那卖糖葫芦的抓过来打一顿! 或者回到刚才,把生了坏心思的自己打一顿也行! 偏偏自家老爹一副老神老在的模样,悠然自得的品茶,见到自家儿子停下来了,还挑眉看他“嗯?” 一直到这根糖葫芦没了一半,苟鸿风才笑了笑,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停下。 “之前,你娘还没有生病的时候,每次熘上街都要买糖葫芦。”苟从忠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如果糖葫芦甜,她就会留一半带回来给我。” “如果酸到她吃不下去。”苟鸿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苟从忠“她就会吃掉最上面那一颗,将整串带回来,然后说” “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不过没忍住咬了一口,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苟鸿风眼中的光芒愈发柔和,满心的宠溺都泄了出来,看的苟从忠心中亦是发软。 “那爹你是怎么做的?”苟从忠追问。 苟鸿风哈哈一笑,摇着头,没有再言语。 她给的,再酸也是甜的。 更何况,酸倒了牙,还有她亲手做的软和吃食呢! 她小心陪着笑脸和心疼他的模样也很可爱呀! 苟鸿风的笑容深达眼底,满是欢喜与怀念。 还真有点想吃糖葫芦了。 顺手夺过自家儿子手里剩下的那一半,苟鸿风咬了一口,顿时苦了脸——好酸! 追上从安的萧允辰没好气的将她揽在怀中挠痒痒,从安怕痒,几乎要化在他的怀里,笑的眼泪都冒出来了,连连求饶。 一把将这丫头抱到软榻上,叫她侧坐在自己的怀中,萧允辰看着这个笑的小脸绯红的女子,没好气的拍了下她的腰,伸手握住她那拿着糖葫芦的小手,将那红果果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这个蠢女人!跑什么! 再度咬了口那糖葫芦,萧允辰撇着嘴小声嘀咕“这时候的糖葫芦酸的要命,下回可别买了。” 他口中抱怨着,在从安错愕的眼神中又低头咬了一颗。 想到这糖葫芦是她举了一路特意带回来的,似乎也没那么酸了,细品,极甜。 “不、不酸吗?”从安呆呆的。 “甜的。” 低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勾地从安的耳朵根一点点的红了,这个声音,好听到犯规了吧! 从安没忍住,低头也咬了一颗,唔,是有点甜,发腻的甜! 草长莺飞的四月天里,空气中都是甜腻的味道。 艾云青拎了两根糖葫芦,分了自家老友一根“苍儿拎回来的,说是甜。” 他倒是相信自家小崽子的品味,那家伙,果子是酸是甜一闻便知,鼻子尖的很! 苏子珏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咬了一口,酸酸甜甜,果然不错。 外头敲门声起,王公公看着开开门的谪仙一般的人物,无奈地笑了笑“苏公子,皇上龙体欠安,请您去看看。” 他一愣,赶紧过去,却哭笑不得发现,这二位糖葫芦吃多了,酸倒了牙不说胃里还在这儿泛酸水哩… 无力的叹了口气,苏子珏偷偷按了按自己的心口,觉着那里也有酸水,一股股的往上冒。 突然就不是很想给他俩治! 她这般胡闹折腾,次日几乎是被哄上马车的,一路上的颠簸反倒叫她睡的更沉了些。 萧允辰一直憋着笑,一手拉着她的小手,一手将她原本就遮住半张脸的兜帽又往下拉了拉,由着她仿佛行尸走肉般被自己牵着摆动。 看到床的时候,从安就像是解放了一般,也不问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地,直接扑了上去。 萧允辰失笑,在妩天错愕的眼神中坐在床边替这个懒婆娘除了鞋袜,又拉了被子替她盖好。 “这丫头昨夜可是又看话本子了?”萧允辰轻声问,而且还是一看就到大半夜的那种。 妩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萧允辰说的‘这丫头’是她们家的皇后娘娘。 “回皇上,娘娘昨夜与公主同寝,并未看话本子。”妩天同样放低了声音。 听她这般说,萧允辰回眸看了眼正在妩天怀中打呵欠的小樱,轻声骂了句“小坏蛋,又害得你娘亲睡不好!” 小樱若是现在能说话,定要骂出声来!哪里是她害的自家娘亲睡不好? 自家娘亲昨夜回来后看了张纸条后就开始失眠,翻来覆去比她还闹腾好不好! 可她现在却只能委屈巴巴的挥动着小拳头,向亲爹表示抗议! 从安这一觉睡再一次睡到了晌午日头高悬的时候。 屋中无人,四下里空荡荡的。 她揉着眼睛朝着四下望去,顺手从怀中掏出听枫,警惕的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试探着运起内力。 好在内力还在! 从安心想,蹑手蹑脚的凑到窗前,挑开一条缝朝外看去。 嗯,好,没人! 从安纵身一跃,身形缥缈宛若红蝶。 只听得噗通一声,甲板上顿时乱做一团。 “来人啊!” “不好了!” “皇后娘娘跳水了!” 小半个时辰后,浑身湿哒哒的从安裹着被子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一边的萧允辰端着药,黑着脸站在她的身边。 从安缩了缩脑袋,尴尬的朝着萧允辰咧了咧嘴。 春水已经带上了丝暖意,更何况她上岸后第一时间泡了热水澡,所以,这药,应当可以不吃的吧? 从安心中的算盘打得吧嗒吧嗒直响。 “阿嚏!” 从安再度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吸了吸鼻子。 萧允辰把药往她面前一塞,臭着脸道:“快点!别逼朕动手。” (本章完) 第525章 任性的皇后 第525章 任性的皇后 他不说这话倒是还好,一说这话,从安接药的动作便是一顿。 她四下瞄了眼,嗯,很好,没旁人! 萧允辰看到她这小猫儿一般狡黠地模样,心中立时警钟大作,暗道不好。 果然,就见她捧着药碗的手不住地颤抖着,长长的羽睫低垂,眼底似有泪珠凝聚。 “妾身与郎君自幼相识,竹马青梅,”从安的抹着眼泪,颤抖着开口“郎君何故这般心狠…” 走到门边想要看看自家闺女的苟鸿风脚步一顿,以为撞见了什么隐秘事,一时间竟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站在这里干愣着。 萧允辰: ̄へ ̄皇后中邪了? “这药,今日妾身是非喝不可吗?”她问,双手捧心,宛若病弱西子,一副痴心错付的表情。 可谓是凄凄惨惨切切。 要是眼角能落下泪来就更完美了。 萧允辰愣了又愣,看了眼不知怎么的又回到自己手中的汤药,心中竟冒出丝软意,觉着自己就像是在逼迫糟糠之妻的负心人,手中拿的亦是催人性命的毒药。 而外头若是能再有个水灵灵的美娇娘在等着自己就完美了。 他眯着眼睛,多日来头一回想到了宫里被自己圈禁的那位,心中竟有了一瞬间的心虚。 原本他想除了这后患,但那夜思宁哭的撕心裂肺,竟叫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忍,临到了却留下她的性命… 久久没能得到回复,还以为自己玩崩了的从安一抬眸,就见到这个男人满脸唏嘘,似乎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 她这时候倒是难得机智了几分,眼珠子一转便顺着萧允辰发散的思维想了下去。 当即,原本装作阴郁的小脸上上更是漆黑一片。 其中的怨念之重,逼得这个家伙从回忆中回神,以手握拳凑到唇边掩饰着尴尬的咳了一声。 连找从安算帐的事情都忘了,只道:“再不喝,药又要凉了。” 他顿了下,放软了声音哄道:“乖~” 旁的什么心思都丢到了九霄云外,从安被这一声‘乖’顺了毛,晕乎的不知天南地北,倒是没有再闹,乖乖的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苦的直皱眉。 比划着叫这家伙给自己递来蜜饯,从安往嘴里塞了好几个糖渍梅子才鼓着腮帮子幽怨的朝着他翻白眼“苦死了!” “该!”萧允辰干咳一声,没好气的伸手拍她湿漉漉的脑袋,见到她头发上还滴着水,这个男人四下张望了下,拿了厚厚的巾帕,做到的她的身后,动作轻柔且生涩的帮她擦着头发。 这家伙怎的这般体贴?从安微讶,眯着眼睛看着手中乘着蜜饯的果盒,难不成他下毒了? “谁叫你突然跳河?”萧允辰责骂道,虽是责骂,但口吻却是轻柔的,还夹杂着不难听出的宠溺与温柔。 许是方才想到思宁和寒烟的缘故,这个狗男人现下里格外心虚,出于做丈夫的求生的本能,他潜意识里便觉着现在应当对从安好些。 “那人家这不是以为又被绑架了嘛!”从安委屈巴巴地问“咱们什么时候上的船?” 这船楼平地起了两层,是难得的宏伟了。 从安曾经在东境的海边见过战船,最大的那个应当也不及这个一半大小。 萧允辰失笑摇头,没有理会这个困起来竟能站着在自己身边睡糊涂的蠢女人的问话,只仔细的擦着她发丝上的水,宠溺的笑着:“放心,有朕在呢!” 绝不会叫你再无端被人绑去,受到伤害。 似乎听到他心声的从安抽着嘴角,乖顺的低头配合他的动作,以免受被拽成秃头之苦。 呵,大猪蹄子,就会许空头支票! 那双本就被她偷偷收回到被中的小手,更是悄悄地伸进袖中,偷偷确认了下。 嗯,匕首听枫和弩箭枯叶都在呢! 安全感立时便有了! 不过再中毒就不好了,要不回头问苏子珏或者姜院卿讨点解毒丸啥的随身带点? 从安自己回顾自己被绑事件,发现自己还是挺容易中招的… 这位一想,思绪便再度飘飞出去。 许久,当这位忙碌的皇帝终于确定自家媳妇头上的发丝没了多余的潮意后,他才满意的松了口气。 “咱们坐船走,快的话五日便能到药王谷。”他说,眉眼间都带着轻松地笑意。 重点是坐船走,中间不用停!不用停! 偷得浮生五日闲!不枉他这几日累死累活的把文书都看完! 从安失笑摇头,却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哗,而后便是自家爹爹的一声厉喝“什么人!” 原本还带着丝懒惰的眼中顿时被凌厉取代,她就像是只听见老鼠动静的猫儿,在瞬间警觉起来。 出什么事了? 捏了捏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一点儿,萧允辰站起身来道:“朕去看看。” 他说,才刚刚打开门,便见着一个狼狈的声音乱叫着从他肩膀下的空隙中钻了过来,踉跄着朝着从安所在的内室扑来。 外头的苟鸿风脸色一沉,有心冲进去,奈何这位皇帝把门挡的严严实实的,他一时间竟没能跟上。 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从安一个抬头,乐的噗嗤一笑,看着这个仙风道骨中带着丝猥琐的小老头,戏虐的开口:“怎的?我们这次又误了你的行程?” 眼前冲进来这货,可不就是之前非要跟着他们马车走的算命先生嘛! 算命先生挠了挠头,衣摆袖子负手而立,底气倒是十足“可不就是!”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他可没闲着,下巴上的小胡子一抽一抽的,上嘴皮下嘴皮蹦跶着,吐豆子一般控诉着他们的恶行。 “要不是你们,本仙师早就走了!” 末了,他憋着嘴巴道:“非得将本仙师拉进府衙不说,还拉着本仙师上了船!” “上船就算了!”他不满的嘀咕“也不知道给本仙师安排个房间!” 从安失笑,两根如葱般的芊芊细指无奈的揉着额头,这倒成了他们的过错了。 这位蹭了他们的马车,趁乱入了临安县的府衙,大大方方的过了几日有人伺候的舒坦日子不说还熘到船上来。 也就是从安在病重,萧允辰又太忙碌,底下人不敢随意打扰,才叫这位狐假虎威了这么些天。 如今这位的气球被戳破,竟还敢在这里倒打一耙。 从安觉着他好玩,耐着性子听了半晌,可一边的萧允辰却没有这般的好脾性。 他才刚刚当着这丫头的面下了保证,却被这不知是什么身份的家伙闯到她的面前,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吗? 听着这货还敢在这里耍泼皮,萧允辰当即挥了挥手“来人!把这家伙给朕丢到河里去!” 算命先生一听,顿时不干了,又是往前一窜,抱住了床边的小柜子“不!本仙师不会水!” 大哥,重点是这个吗! 扫了眼萧允辰漆黑的脸,从安嘴角的笑意几乎要绷不住,只放下摁在额上的手指,浅笑着抬头替这个人求个情。 “皇上,虽是四月天,但春水寒意未退,若是将人丢下去,莫不是平白害了条性命。”她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软和的意思,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只是在同他打着商量“不若罢了,等到了地方再叫他离去便是。” 萧允辰低头,便撞入她眼中的明媚与笑意,黑着的脸不知怎么的就缓和几分。 “啧。”算命先生不满的撇着嘴“就是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你娘子这般慈善,你就这般心狠?” 从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 她这样子实在是不好见人,萧允辰的目光未落,觉着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同她起争执,对着从刚开始便站在一边小心的站在一边的王公公招了招手,吩咐他将人带下去。 那算命先生却还是不松手,只警惕的看了萧允辰一眼,而后又对着从安撇嘴“上回你们让张床铺出来,叫本仙师给那丫头算了一卦。” “这回你这么好心,说吧,想要什么?”算命先生小声嘀咕,似乎心有不甘。 从安却笑了笑,两片饱满的樱唇上下一碰,说出的话叫这算命先生黑了脸“暂时没想好,欠着罢。” 一直到这货离开,萧允辰才没好气的伸手,想要揉一揉她的头发解气。 这丫头又不是不谙世事的,怎的突然这般天真?这样一个死乞白赖的跟在他们身边的人,谁知道安了什么心思? 他们又不是普通人家! 可他的手伸到一半,余光便瞅见自家岳丈也在呢,只得悻悻的收回手,以手握拳凑到唇边干咳一声来掩饰刚刚的尴尬。 他顿了下,目光瞄见岳丈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对,于是朝着从安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眼神,而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随便扯了个理由,熘了…熘了… 独留下这对父女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从安轻咳一声,怯怯的抬眸,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扯了个笑脸出来。 她这赔笑的样子,倒是和小时候如初一辙。 “他毕竟没什么武功…”从安小心翼翼地开口,觑着自家父亲的脸色“爹爹实在不放心的话,叫人看着便是了。” 苟鸿风叹了口气,他自然能看出那位来历不明的算命先生没什么武功,可是方才他那步法着实是奇怪,看上去不过是平淡无奇甚至是有些狼狈的闪避,却叫他们这些人连片衣角都没能摸住。 就连他亲自动了手也是一样。 苟鸿风甚至不敢想,要是萧允辰开门时,那个算命先生想要皇帝的性命,他是否能来的及救援。 可从安却又打了个喷嚏,叫他不得不将心中的怀疑压下,只叹了口气,嘱咐她好好休息。 从安摸了摸鼻子,嘴角笑容荡漾。 药王谷啊! 听闻那位以医术冠绝天下的药谷主已经七老八十,到了不得不卧床休养的地步了呢~ 那算命先生倒像是得了尚方宝剑一般,分了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后,乐的美滋滋的。 亏得王公公还特意安排了个小太监偷偷看着他,却发现压根看不住,这货也不晓得怎么的,就像是鬼魅一般,上一秒还乐呵呵地在房中看着不知从哪里拿出的书,下一刻便已经跑到了甲板上笑嘻嘻的吹风。 有一次正好叫抱着小樱透气的从安看见,这货还笑眯眯地上前打了个招呼。 不过也算他识相,没有想着凑上前来逗孩子。 不过也可能是狐狸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骇人,逼得他不敢上前。 负责看着他的小太监发现人没了,火急火燎的找了一圈,气喘吁吁地寻到甲板上时,远远地便看见这位算命先生正在与皇后娘娘谈笑风生,惊得这可怜的小太监险些厥过去。 这位算命先生看起来瘦骨嶙峋的,没想到还是个老饕,说起这河鱼的十三种吃饭来那叫一个活灵活现,听的人口齿生津。 当日,萧允辰看着饭桌上的四盆鱼,竟难得的关心起了柴米油盐的小事。 “若是厨房准备的食材不够,大可靠岸补充…”萧允辰语重心长的对着王公公道。 哪怕只有短短几日,他也不想委屈自家媳妇。 王公公尴尬的看了眼萧允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这里,从安和萧允辰还是延续了之前定下的规矩。 四菜一汤。 结果成了四盘鱼。 从安也有些心虚,尴尬的瞄向一边,想了想,还是认命般的软声哄道:“那什么,臣妾今日特别想吃鱼…所以吩咐了厨房…” 她说着,还微微起身,动手打开了那还盖着盖子的青瓷海碗。 鱼汤鲜美的香气顿时溢出,勾地萧允辰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唔。”萧允辰看着今日的全鱼宴,眼中竟然有了笑意“看出来了。” 这丫头平时就算想吃什么,也多少会照顾着他的口味,或者和他商量着来。 那种在小事上被她关照的滋味不错,但眼下这个任性妄为的她似乎也挺可爱的。 从安吐了吐舌头,她的锅! 怪她馋,受不得诱惑! 就算萧允辰生气,她也得先安抚着这位,先把这鱼尝一遍再说! (本章完) 第526章 被打脸 第526章 被打脸 四月里天暖,肥羊上山咯~ 从安醒来的时候,人便在破旧潮湿的地窖中,双手被粗麻绳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鼻尖是潮湿的霉味,脑中更是一阵阵的昏疼,耳边却是连绵的低声哭啼。 身上还被人不住地摇晃着。 勉强睁大眼睛,入眼的便是妩天紧张地眼神。 纵使这位是在宫里见惯风浪的大宫女,如今也是头一回遭受这种事。 勉强靠着妩天才坐起身来,从安强忍着不适飞快的打量着四下。 此处四下晦暗,唯一的光源便只有高墙顶上巴掌大小的窗户透进来的自然光。 如今许是临近黄昏,那点子微薄的光线也慢慢的暗了下去。 “夫人,咱们应当是遭遇了人贩子。”妩天早就朝着这些人打听过了,见着从安神色逐渐清明赶紧道。 “这些姑娘都是近七日来被拐来的,大都是外乡人。” 从安扫了眼缩在墙角的那五六位姑娘,微微颔首。 这些女子身上的狼藉是有限的,想来并未在这里呆太久。 “那些人贩子每天上午会来送一次饭,”妩天继续道:“只是方才又送来了一次。” 她说着,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那些饭食,从安扫了过去,眼中光芒微落。 这是打算送人走的意思,此处与临川水比邻,这些女子十有八九会被秘密送上船坞,运到各地。 临走前送一顿吃食,便是省的她们在船上吃不下东西死在路上。 只是… 妩天瞄了眼自己手上的绑绳,又看了眼一边同样被绑住的妩天,似乎这临走前的加餐没有她们的份? “那群人吩咐,不许她们给咱们解绑。”妩天小声道。 刚刚拿听枫割断绳子的从安:()没事,咱们自力更生就好。 顺手帮妩天割开绑绳,从安活动着手腕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心里却有些无力。 好巧不巧,她的内力,又没了! 要是知秋剑在手,她还能耍些花架子应敌,但现在么… 她怕是连地窖口的暗门都够不到。 还是老老实实地等救援罢!反正她又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事情还要从半日前说起。 他们好不容易到了此地,脚踏实地的从安瞅着似乎无人接船,也不必摆什么皇上皇后的架子,当即便开始放飞自我。 留着处理后事的自家大哥,拉着夫君带闺女便窜上岸,朝着沿街打听来的最大的酒楼冲去,想要尝尝当地的特色。 刚刚开始能吃辅食的小樱:(﹃)我信你个鬼! 结果从安的记忆便停留在自己等上菜前,带着妩天去酒楼后院如厕的那一点。 从安打了个呵欠,有点心疼自己个儿。 这都是第多少回了? 其实也不用从安多想,她身边的妩天心中便已经打起了算盘。 等此番回去后,还是把石楠和海棠调来罢。 暗卫再强,总有看顾不周的地方,某些时候还比不过会武艺的宫女。 听见妩天叹气,从安反倒能安慰她几句,听得妩天哭笑不得,她们的皇后娘娘怎的这般心大? 不过想到皇后娘娘近年来的遭遇,‘习以为常’这明晃晃的四个大字便跃上了心头。 感受到身上的内力正在恢复,从安心中的底气更浓,身上原本还带着些许慌乱的气息也逐渐归于平静。 她坐在潮湿的草垛上,不像是阶下囚,倒像是坐在凤椅上的王者,那般的高高在上。 绑架就绑架吧。 从安打了个呵欠,无聊的打量着四周。 不得不说,这是她被绑的最磕碜的地方了。 小时候被绑架那次,虽说也是在地下,但人家最起码还弄了几间屋子,摆了床。 哪像是现在… 啧啧啧。 妩天将自家娘娘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摇头,不由得开口劝慰:“夫人放心,公子一定能找到夫人的。” 察觉身上恢复的差不多的从安撇撇嘴,拎着小黑天,活动着手腕站起身来,懒洋洋的道了句:“算了,等他来,黄花菜都凉了。” 刚刚急不可耐的打开地窖门的萧允辰:……算了,换个皇后吧!要小鸟依人以丈夫为天的那种! 咣当一声把门摔了回去,萧允辰那个气呀! 一边担忧皇上龙体以及着急小妹安危的苟从忠:??? 从安:(ー_ー)哎呀,怎么叫本尊听见了呢? “皇上?”苟从忠压低了声音请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那绑匪说了,自己小妹就在里面的呀! 更何况他似乎也听见了小妹的声音! 这皇上方才还火急火燎的不顾是不是有埋伏便要亲自开门,怎么的突然就把门摔上了呢! 萧允辰本人,很气!非常气! 连弄丢她的那点子内疚都没了! 发现从安被绑架以后,他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叫苟从忠去府衙领着衙役和驻守在此地的兵士四下搜寻,就连船运码头城门统统都禁了。 唯恐他一个眨眼,她便被心怀叵测的人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吃苦。 结果呢?结果呢! 这丫头最近被他宠的都不像样了! 表示自己并没有被宠的从安:呵呵哒! 萧允辰!你这个大猪蹄子!你有本事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外头! 从安双手叉腰,气呼呼的看着头顶上的地窖门。 看来好好说话估计会吃苦头!从安心想。 最近看了不少无良话本子的从安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笑容,而后在妩天惊慌失措的眼神中,咕咚一下歪倒在地。 “夫人!”妩天惊呼出声,吓得脸色苍白,立时扑了过来。 尖锐的叫声穿过厚厚的地窖门,落在本就是习武之人的苟从忠耳中,听得后者脸上一白。 这个声音这般熟悉,可不就是他小妹身边带着的那个丫头吗? 当下他也顾不得什么圣命了,当即便打开地窖门,朝下看去。 只一眼,这个糙汉子便立时跳下去搂住了那个昏倒在地的女子“小妹!” 萧允辰没有苟从忠那边的耳力,没听见妩天的那句惊呼,但地窖门打开后,苟从忠焦急的模样和这一声担忧的急唤他还是听了个清楚,当下便朝着这边看来。 结果就看见方才那个红衣似火骄傲明媚的女子,现在正软软的倒在自家大哥的怀里。 他没能看到她的容颜,亦没能看到自己的表情,若是眼前有面铜镜,他定能看到自己脸上是苍白一片。 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苏子珏拉住,险些不顾自己直接跳下去的萧允辰尚未来的急发火,便听见那个如玉般温文的人道:“将军,将夫人带上来,在下好为她诊治!” 一句话,浇的萧允辰什么火气都灭了。 苟从忠不愧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心理素质杠杠的,在瞬间的错乱之后,像扛麻袋一般将怀中女子扛在肩上,运起轻功,轻巧的带着她落地。 出门在外,又不用应付人的时候,从安自然不曾委屈自己上浓妆,今日出来,也不过是淡淡的涂了点口脂提亮了下气色而已。 可昏过去半晌,那点子口脂早就不知道蹭在了何处,露出发白的嘴唇来。 这样子,单单是看起来便虚弱极了。 萧允辰一下子又陷入了无边的心疼与内疚。 苏子珏亦不敢耽误,立时扣住了她的手腕,心里提着的那口气顿时松了下来,而后似笑非笑的看了这丫头一眼。 嗯,戏挺足的么! 吓得他还以为卦象出错了呢! “皇上放心,娘娘不过是惊吓过度,再加上未进米水身体虚弱,这才昏了过去。”苏子珏声音轻柔,慢慢的敲在众人心头——包括从安。 某个‘昏厥’过去的皇后娘娘此刻正在心里骂脏话! 这话说了不如不说,和直接拆穿她又有什么区别! 这般遮掩,若是放在普通的内阁妇人或者小姐上自然没问题。 但她是谁呀!她是战场上尸山血海里冲过来的皇后娘娘,亦曾受过五脏庙空空之苦。 说她因为半日未进米水且受了惊吓所以昏厥,傻子才信罢! 结果从安就听见自家大哥吸了下鼻子。 苟从忠心疼的要命,他自然是清楚自家小妹的身子的,这才进宫几年,究竟是吃了多少苦头,才变得这般娇弱? 还有她的武艺! 要是她那一身武艺还在,哪里就能这般容易叫人欺负了去? 从安才刚刚解开绳子没多久,白皙的手腕上青紫的绑痕清楚地刺痛着这些人的眼睛。 萧允辰更是内疚和自责,要不是他当初一时糊涂! 好在青灵转生果已经给她用上,暂且能缓解毒发… 药王谷也已经到了,明日便能上山。 除非老谷主今日下葬,否则,他这回倒想看看这些人要怎么抗旨! 嗯,两个二傻子,实锤了! 苏子珏再度看了眼装昏迷的从安,心里觉着有些好笑。 这丫头呀! 不过他手上的银针倒是不留情,十分顺手的扎在了她的人中上。 一针见效! 亏得从安耐力惊人,才能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 她不晓得两个男人的心里戏,但看到这两位眼眶红红的焦急模样,心里还是一阵心虚。 这点子心虚却在触碰到萧允辰欲言又止的神情后反覆加大,最终,死要面子的某人气鼓鼓的一嘟嘴巴,把头朝着苟从忠怀中偏。 这点子小动作就好似在控诉他:坏人!谁叫你关门的! 萧允辰却当初她是在生自己给她下毒的气,当即更是手足无措。 这件事发生这么久,一直以来这个女人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包括青灵转生果,给她用药的那日,她也不过是随口抱怨了声‘今日怎么要喝两份药,好苦’之类的,而后便乖乖的打坐调息。 她在小心翼翼的维持他们之间的平衡。 这些,萧允辰都是知道的,或者说,她从未刻意遮掩过。 她这般坦荡,更叫萧允辰心疼。 这个男人纠结了半日,心疼的要命,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她从大舅哥的怀中捞了回来。 从安倒是乖乖的,缩在他怀中,随着他的走动打量着四周,直到萧允辰转了个弯儿,她才惊呼一声“原来就在那酒楼的后院中!” “嗯。”萧允辰黑着脸道。 所谓灯下黑莫过于此,他们的人将此处翻了一遍,都未曾想到这里。 若不是码头上有黑船引起了他们的警觉,牵一发而动全身,将那伙人一网打尽,若不是那些人指路,他们只怕还要好些时候才能寻到这里。 从安看着熙攘的人群,小脸上通红一片,小小声哀求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放!”失而复得的萧允辰又搂紧了些,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身为帝王的霸道。 他的女人,他抱着怎么了! “你要是再被绑走怎么办!”萧允辰许是觉着自己方才那句话太过强硬,故而放软了音调哄道。 他不说就算了,一说,这夫妇二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五日前从安闹了乌龙,跳河的那件事。 当时某人怎么说的来着? 从安的嘴角弯了弯,好不用意才将心中的嘲讽给压了回去。 萧允辰的身子僵硬了一瞬,又将她抱紧了些。 这位九五之尊难得露出几分懦弱来:“也许就这么一直将你抱在朕的怀里,才能保你平安吧?” 从安:大哥,这危险想法要不得! 她总觉着这位开启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属性! 为了打破这奇怪的氛围,从安再度轻咳一声,小声凑到他的耳边嘀咕“皇上,你不会忘了臣妾之前离开包厢是要干嘛去的吧?” 萧允辰愣了下,忘了。 从安狠了狠心,一咬牙“皇上,臣妾要出恭啊!” 萧允辰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接着便听见耳边又是一阵小猫炸毛般的急哄“还不快放开!” 声音里的焦急难掩,偏偏又因为是这种事,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来说,奶声奶气地,轻轻地落在他的耳畔。 手忙脚乱的放开从安,看着那道红影从自己手边熘走,萧允辰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追了上去。 细看,这位耳根子还是红的。 那小猫般的奶叫声,还挺好听的。 萧允辰想,是不是只有着急了才会这般叫唤?下回逗逗试试? (本章完) 第527章 丧事 第527章 丧事 不晓得他的坏心思,从安无辜的熘了。 萧允辰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臂弯,抿了抿唇,眼中除了好笑外又多了丝愠色。 那个丫头啊! 他摇头叹了口气,认命般的跟了上去。 结果就是,从安才出了茅房便见到外头有人在等着。 嗯,追的挺紧。 好不容易才平复心绪的从安呆了呆,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两抹诡异的红晕。 一国之君在茅房外等她什么的,撩爆了! 更何况,虽说明里从安没见到人,但暗中几道或强或弱的气息从安还是感觉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练武之人的天生敏感,从安似乎还听见了那几近破功的憋笑声。 这般一想,从安面上又是一阵烧红,见到萧允辰也不知如何是好,尴尬的朝着四下瞄去,机械般的走到水井旁,就着桶里的剩下的那点水,洗了洗手。 被无视的萧允辰从尴尬中回神,心中暗恼,心说这丫头看到自己怎么这般冷淡? 自己都这般了,要是换了旁的妃嫔——哦,对了,他没有别的妃嫔! 萧允辰叹了口气,揉了揉紧蹙的眉心。 背对着他的从安弯了弯嘴角,湿润的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才敢回头看他。 巧目倩兮,勾魂夺魄。 萧允辰在那个瞬间觉着自己也有做昏君的潜质。 不过想到近日来雪花般的奏折,萧允辰眼底的阴霾在瞬间变得浓郁,身上阴暗的气势显露。 不过只有一瞬,便被他很好的收起,又恢复成平常模样。 他知道,只要他开口,不,甚至不用开口,只用叫她看到自己辛苦的模样,她定会主动帮他分担一些苦楚。 看想到姜院卿的那些嘱咐,他便将所有的心思都压了下去,只抽出袖中的帕子替她擦拭着手上的水珠。 女子的手指修长苍白,指肚和手心却有着厚厚的茧子,染了鲜花汁子的指甲上泛着柔和的光华。 嗯,想咬。 低头看到这个人认真的神情,从安的嘴角弯了又弯,眼底泄出浓郁的柔意来。 那伙人贩子嚣张也有些时日,此处的府衙早就追查多日,至于罪证,单单是绑架皇后娘娘一事,便是诛九族的罪过。 那些罪证,反倒是可以慢慢收集,也不必担忧打草惊蛇。 反正那些人,也就一条命。 不过从安还是有些好奇,她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色,人贩子拐卖她一个已婚妇女是几个意思? 卖去做丫头不好调教,卖到秦楼楚馆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啊? 听着从安委婉的表达自己的困惑,好不容易看着媳妇狼吞虎咽的喜感模样露出点笑容的萧允辰脸色唰的一下黑了下去。 正在和虾球做斗争的从安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黑熘熘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嗯,这货还能记得吃! 萧允辰的脸色缓和了些,撇着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还记得去酒楼的路上你干什么了吗?” ?从安一脸的茫然,回想了半天,无辜的摇了摇头。 “英雄救美。”萧允辰阴恻恻地盯着她,明晃晃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忘了?” 从安又想了下,恍然。 她路上遇见个糙汉,拉着一个小美人儿的手腕,想要将她强行带走,一边拽还一边骂那个小美人是离家出走的不孝女。 她见那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拼命摇头否认求助,却没人相帮。 又见那姑娘穿的虽然朴素了些,但腰间的玉佩头上的珠饰都不是凡品——虽不贵重,但明显不是那糙汉能买的起的。 当即心里生疑,出手搅合了不说,还命人陪着那小美人儿去报官。 “哦,咱们是当街遇见人贩子了?”从安挑眉,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继续低头,往嘴里送吃的,含糊不清地道:“原来是打击报复啊!” 瞧瞧这话说的,多随意! “我就说么。”从安吐出块虾皮,不悦的拧着眉头“这家绑匪业务能力怎么差,迷烟用量这么重,害的我现在头都是疼的。” “原来是不熟练啊!”她补了一句。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萧允辰只听懂了一半,但这不妨碍他用一种处在暴怒边缘的眼神看着从安。 “苟从安!你是朕的皇后!” 这种危险的事用不着你来做! 刚刚进门的苟从忠听见这么一句,尴尬的收回了刚刚迈进来的一条腿,幽怨的看了眼一边的王公公。 什么叫做皇上特意吩咐,因着体谅他辛苦,准许他不必通传便进门。 这不是玩他吗? “进来。”萧允辰按耐住心中的怒气,当着刚刚帮自己办完差的大舅哥的面,发火训媳妇似乎不太好。 苟从忠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推门抬腿。 “说的跟人家绿了你一样。” 他家作死小妹好死不死的嘀咕了句。 她的声音极轻,但奈何苟从忠耳朵好啊! 当即那条腿便僵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嗯?”萧允辰倒是没听清亦没听懂,只是本能地察觉到从安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但从安却大大方方的翻了个小白眼,小声嘀咕道:“诺,人家这不又帮你解决了个拐卖案么?照这么下去,还没走到国都,便该有御史上奏夸赞您的丰功伟绩啦。” 她的口气随意,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憨,虽然说出的话不怎么好听。 但不得不说,某人还是挺受用的。 当即看了眼还愣在门口的大舅哥,念及后者为了这倒霉妹纸辛劳了一下午,倒是毫不吝啬的赐座赐饭。 从安瞄了眼桌上被她解决大半的饭食,一点儿给他省钱的意思都没有,大大咧咧的一扬手:小二!加菜! 顺带还丢给萧允辰一个嫌弃的眼神,似乎在催他赶紧走。 这尊大神在这,她大哥能好好吃饭就有鬼了! 恰巧今日他们的船才靠岸,那该死的折子便送了过来,为着明日能安心陪她上山,萧允辰权衡了下,丢给了从安一个幽怨的眼神,竟然就这么放心的走了。 走之前,这位拧了下眉头,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别扭地嘱咐道:“这里的知府说,此地晚上的夜市盛景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顿了下,似乎有些不甘“你若是想玩,便叫大哥陪你,早些回来。” 从安挑眉,这是,开窍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只是这屋中一没外人,某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便道:“我晚上还有事,那些绑匪背后似乎还有些牵扯,今晚可能有动作。” 从安默默地白了他一眼,幽怨的道:“不差这一顿饭。” 笑话,迷烟的后遗症,她现在头又晕又疼,要不是还没吃饱,她就跟着某男人一起跑了好不好? 不过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对着那个大快朵颐的男人问“你这般没情趣,大嫂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苟从忠掰下鸡腿的手朝从安的方向顿了一下,而后落到了他自己嘴边“小孩子别乱说话!” 呵,那个鸡腿原本是给我的吧?从安翻着白眼委屈巴巴的想,你媳妇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没点ac数?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翻脸就翻脸。 嫂嫂来前,妹妹是宝,嫂嫂来后,妹妹是草。 实锤了! 许当真是惦记晚上的事,苟从忠囵吞吃完了饭,便对着从安一招手,顺带还当了把好哥哥丢给她一个帷帽。 从安捏着帷帽失笑,外头定有马车候着,她要这东西作甚? “陪你逛半个时辰。”苟从忠瞅着四下无人,伸手狠狠地揉了揉她原本就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你身体尚未恢复,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收回了自己的咸猪手。 唔,果然还是自家媳妇的好摸点。 从安被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柔情逗乐,失笑摇头“你小妹我中了迷烟,现下里头还是疼的哩。” 她说着,那手里的帷帽轻轻拍了拍苟从忠的肩膀,笑眯眯地且不要脸的道:“本姑娘如花似玉,你同我逛灯市,小心被不长眼的传回去,引得大嫂吃醋。” 苟从忠抿了抿唇,觉着似乎也有这个可能,出门时恨不得与从安保持三丈远。 头脑发晕指望自家大哥扶她上马车的从安,幽怨的将胳膊递给了一边的小宫女,而后朝着苟从忠递去了一个谴责的眼神。 呵,渣渣哥,她今晚回去就写信跟大嫂告状! 靠在车厢中的从安揉了揉脑壳,啧,又晕又疼。 她原本想靠着车壁养养神,结果尚未过多久便被阵阵唢呐声朝着脑中一阵刺疼。 她细细辨了下,嗯,吹得还是百鸟朝凤。 谁家大晚上办婚事?冥婚么? 从安好奇的掀开车帘朝外望去,恰巧,马车一转弯,同那吹百鸟朝凤的队伍撞上了。 白布条,黑灵柩,孝子孝孙立两头。 苟从忠脸都黑了,怎么还能遇见办丧事的呢? “大哥,咱们先退开罢。” 眼瞅着前方是窄巷,路不宽敞,不等前面那队人上前斡旋,从安便道。 苟从忠又不是个强势的,听着从安这般说,便挥了挥手,主动带人让道。 从安垂眸,再度看了那些人一眼,却见那送丧人脸上非但没有泪痕,反倒带着淡淡的喜悦。 唔?这是什么情况? 人死了值得开心吗?可是看着阵势,似乎也不是子孙不孝啊! 一直到那送丧的队伍离去,苟从忠才再度挥手,打算继续前进。 可后头却有一身着孝服的小胖墩跑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两个红鸡蛋。 他二话不说便将那红鸡蛋塞到了苟从忠的手中,腼腆的笑着比划了几个手势,指了指马车的方向。 而后才一行礼,颠颠的跑了。 苟从忠抿了抿唇,当初在西境见到皈仁之后,他便习了些手语,自然懂了这小胖子的意思。 从安再度撩起车帘,好奇的看着自家大哥。 引路人是此处本地人,见着这两位贵人这番模样,小声解释道:“公子,夫人,这是本地的习俗,若是哪家有老人是无病无灾寿终正寝,便为喜丧,是要当喜事办的。” 他顿了下,补充道:“这分发红鸡蛋也是为了叫二位沾沾喜气。” 不过他说这话时明显没什么底气,声音也弱了许多。 他虽不知这几人身份,但也晓得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 而拿死人的东西沾喜气这种说法… 他两年前也对一个外来客说过,当初不过是好心提醒了句,结果被打的在床上躺了三天。 谁料他说完,从安倒是弯了弯眼角,笑着朝自家大哥勾了勾手指。 那意思:听见没?红鸡蛋分我! 苟从忠看了眼手中被他拿帕子包裹的红鸡蛋,无奈的摇头。 这个傻丫头啊! “回去让苏先生看过后再碰。”他说,不知道从哪里又抽出条帕子,将鸡蛋包的严严实实地才递给她。 从安哭笑不得的伸手接过,悠哉悠哉的放下车帘,笑眯眯的看着这红鸡蛋。 正好,好像又有点饿了。 她拿之前姜院卿塞给她的银针验了下,放心的啃鸡蛋。 这银针据说被浸过药水,验毒一流。 等到察觉到一丝不对的苟从忠掀开车帘时,只见的那个红鸡蛋已经只剩蛋壳。 自己那个妹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朝着他讨好的一笑“哥,饿了,前面是不是有卖酥饼的?闻见味了!” 苟从忠无力望天,黑着脸差人给她买了酥饼,一扬马鞭,命人急行。 险些被磕掉牙的从安,瞪着一口都没吃上就掉在地上的酥饼,直到马车停下,她才深吸一口气。 嗯,她一定要写信告状!今晚就送出去! 从安一撩车帘,咦,没到地方呀!仔细一看,好么,医馆! 正在批折子的萧允辰忽的听见门口传来响动,当即不悦的抬眸,眼底的阴霾却在看见那个不守礼仪推门而入的女子时散去,化作掩藏不住的欣喜与笑意。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问。 扑进来的从安端起他桌上的半杯茶,咕咚咚灌了底朝天。 一边陪侍的王公公识趣地退下,顺带贴心的帮着关好了门。 看着她似乎渴极,萧允辰起身又替她倒了杯水“笑问,你大哥欺负你了?” (本章完) 第528章 巧合? 第528章 巧合? 又喝了半杯水,从安熘到他的位置上,将那还没批完的折子推到一边,顺手扯了一边的纸张。 “别提了。”她不满的嘀咕,像个没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我这回一定要找大嫂告状!”她说,一只手还抱着杯子,一只手便已经去够毛笔“要大嫂狠狠地收拾他!” 萧允辰失笑摇头,绕到她身后替她铺好信纸,也不问为什么,只笑道:“那正好,等下和折子一起送回去,可好?” 呵,这决定,正和从安意! 看到这小女人两眼放光的模样,萧允辰心中更是觉着好笑。 她呀,总是这般容易满足,纵使是坐在他的位置上,目光和注意力也是放在旁处的。 伸手戳了戳那染了胭脂似得粉红的面颊,软乎乎的,手感倒是不错。 他刚想收回手,女孩儿却偏了偏头,在他手上蹭了蹭,口中却道:“别急,我很快!” 扫了眼信纸上的鬼画符,萧允辰轻咳一声,戏虐的笑着:“你确定要编排你大哥和他副将?” 从安眨巴了下眼睛,抬眸看他,一板一眼的道:“原本是想编排大哥逛花楼的,但要气到了嫂子怎么办?” 所以你就说你大哥有龙阳之好? 萧允辰失笑摇头,眼中碎了光华,满是恶作剧的意味。 唔,他似乎想到了好玩的。 之前苟从忠突然出现,他的火气可还没撒出来呢!这女人可是自己送上的门。 从安的速度的确不慢,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写了慢慢的一大张,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得意洋洋的捏起信纸吹着未干的墨迹。 看到她将像只小猫儿一般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着寻找信封的模样,萧允辰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从她手中接过信纸,装作将信纸折起的模样,实则将这内容粗略看了一遍,而后才打开门,对着守在门外的王公公低声嘱咐了几句。 从安活动着发酸的手腕,靠在椅子上好奇的看着这一位。 心说这男人今日怎的这般殷勤?将王公公叫进来不就好了? 萧允辰一回身,便看到她懵懂的眼神,嘴角的笑意越发柔和,看的从安浑身发毛。 当晚,累死累活的苟从忠才刚刚回到自己屋门前,便听说自家小妹给媳妇写了信。 皇上仁善,差了小太监在这里守着,说他要是有信什么的,也能随着一起寄回去。 如今那未封口的信封,就明晃晃的躺在他的桌子上。 想到自家小妹今晚咬牙切齿地模样,苟从忠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虚的瞄着那信封,说实话,有些在意。 自家小妹胡搅蛮缠的功力他还是清楚的,就算要告状,所说之事也有大半是虚的,还是那种叫人一眼看去便晓得是假的那种。 但奈何不了自家媳妇偏袒呀! 苟从忠无力的仰头望天,想起之前事,不由得替自己抹了把辛酸泪。 唔,这丫头怎么这般粗心,信件都忘记封口了? 苟从忠干咳一声,装作不在意的伸手,‘不小心’把信拿倒了,里面的信纸不老实的随着吧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咳,自家媳妇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小妹却是个胸无点墨的,要是写了错别字,少不得要招笑的。 苟从忠心想,这信纸反正都掉出来了,他帮着检查下错别字应当没错吧? 从安:呵,之前不晓得哪些人传你小妹我文可斗诗赢状元的喽? o(^`)o 虽然是假的,但本宫可以骄傲呀! 半夜里,从安是被自己的喷嚏声惊醒的。 刚刚摸黑进门打算眯一会儿的萧允辰:…嫌弃… 从安吸了下鼻子,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根,迷迷糊糊的扫了眼不远处的萧允辰,往床里面滚了滚。 “把灯熄了…”她咕哝道:“好像有人骂我。” 一边的萧允辰吹灭了烛灯,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回了句“怎么会?” 但这丫头却明显没有听见,她不过翻了个身,便又睡着了。 摸摸索索躺倒床上,揽住了背对着她的小妻子,亲了亲她的后颈。 感受着怀中的温度,萧允辰的嘴角弯起,糟心事也散了许多。 未过多久,尚居坤宁宫的陆茗盯着桌上的信纸满心的为难。 她看着手中纸上,自家丈夫熟悉的笔迹——【别信她!!!】 又看看桌上这被撕成碎片的信纸,无力的抽搐着嘴角。 心说,这对兄妹玩她呢?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将这数十片信纸小心的拼凑着,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勉强将这信纸拼成原本的模样。 粗略扫了一眼,陆茗拧了下眉头,一直到晚间,眉间的愁绪就没散开过。 给她帮忙的丫头是苟家出来的,见到她这般模样,这小丫头憨直的劝道:“夫人放心,小姐这是和您闹着玩呢!大公子绝不是这种人。” 陆茗失笑摇头。 她当然能看的出来,皇后娘娘每每在夫君那里吃了亏想要讨回来的时候便会如此,说着明显就是假话的谎话,撺掇她出手。 或是给他吃加了盐的点心,或是逗他舞剑取乐。 他们兄妹间的趣味,偏要将她拉下去,免得她心生寂寞,她晓得的。 皇后娘娘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呵,光风霁月,缜密心细,从当初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明白。 从安却不晓得这些,只小心的站在自家男人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免得他发飙。 许是怕药王谷拿乔,萧允辰连为了安全隐藏身份的举动都免了,乘着明黄的龙撵,带着从安上山入谷。 就连随行的太监宫女,也换上了在宫里时的打扮。 他自身穿的虽是便服,但也是在宫里穿的那类,胸前金丝绣的蛟龙在祥云中盘旋,就差在背后贴张铭牌,告诉众人:朕是皇帝! 从安虽未戴凤冠,但为着配合身边人幼稚的行为,却亦是穿了火红的金丝绣凤的衣裳,广袖飘带,一样不少。 脸上亦是上了淡妆,火凤花钿轻落眉间。 发间装饰虽然简单,但也带了明晃晃的凤簪以及那一步三晃的步摇。 整个人端庄妍丽,举手间便透露着尊贵与优雅。 只是这般明艳的两个人,站在此处却像是来砸场子的。 看着披着孝服的众人,以及眼前黑漆漆的灵柩,萧允辰恨不得叫人拆了此处。 嗯,他们来的挺巧的。 老谷主昨日,寿终正寝… 方才未进谷时,听到的那百鸟朝凤地唢呐声还挺熟悉的… 从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只是身边人约莫在爆发的边缘,整张脸都是黑的。 “怎么就这么巧。”苟从忠不甘的开口。 一边的从安飞快的瞪了他一眼,将他未说出口的那些话压下。 “是啊,”萧允辰阴恻恻地盯着为首的不住地冒着冷汗的少谷主“怎么就这么巧?” 他们来了,药谷主身亡。 “大抵是命罢。”从安却风轻云淡的叹了口气,颇有几分看淡的潇洒。 “死者为尊。”从安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男人劝道:“皇上,可否许臣妾入灵堂上柱香?” 萧允辰不悦的拧了下眉头,药王谷在四海影响力再大又如何?这般戏弄王架,他没治这些人一个欺君之罪便已经是难得。 更何况他的皇后,是与他并肩的尊贵,怎的能给这种人上香? 但从安握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的力道有些大,大到他不得不从愤怒中回神,垂眸看向身边的小女人。 从安微微蹙眉,抬眸看着这股眼中泛起红血丝之人,心中不安之感浓郁。 萧允辰不是这般沉不住气的性子啊!怎的这般轻易就动了真火? 那个‘嗯’字,几乎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个蠢女人,为何就这般不在意! 从安便浅浅一笑,越过少谷主看向跪在他的身后戴孝的妇人。 “可好?”从安笑问“本宫还想讨个红鸡蛋,沾沾喜气哩。” 她方才便盯着了,这少谷主出来相迎时,不时地将目光瞄向他身边的这位,她身后的几人亦是如此。 这妇人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与少谷主的年纪倒是相仿,许是夫妻?或是兄妹? 但大抵是那个主外之人没错了。 她已经做出了和善模样,萧允辰也不好板着脸当恶人。 好在作为一国之君,他的演技也不是盖的,纵使无法缓和神色,但压下火气还是做得到的。 虽然想叫这些人就这么一直跪下去,但扫了眼身边人,萧允辰还是捏着鼻子叫他们平身。 从安倒是淡然,入灵堂时连妩天都不带,身边只跟着那位妇人。 从她手中接过香,从安就这么捏着,似笑非笑的看着那棺木“您老人家倒是淡然,就这么一撒手,也不怕招来抄家灭族的祸事。” 站在她身后低头的妇人却小声回话:“谷主交代,有凤灵公主在,药王谷定能逢凶化吉。” 唔,凤灵公主这个名头上究竟被以讹传讹加了多少东西? 从安失笑,嘴角蠕动,动作自然优雅“承蒙老谷主错信,只是这担子这般重,本宫与药王谷无亲无故,为何相帮?” 妇人犹疑了下“老谷主有一言,托民妇转达给公主。” 从安挑眉“嗯?” “公主身上毒,虽摧毁内息,但有青灵转生果中和,如今与性命无碍,更不会折损寿数。”妇人咬牙“但若是解毒,却是九死一生,危机重重。” 从安眼珠子一转,这香插入香炉时便多了几分诚心。 毒如何去解,定是要过姜院卿的手,若是危机重重,大可给出解法后,再由他们这些人斟酌。 哪里用的着兵行险着,行这诈死之法? 只怕是毒药无害,人心为祸。 她这身上毒不解一日,萧允辰便愧对她一日。 利用一个人的内疚,可以做许多事。 只是药王谷,为何如此帮她? 从安垂眸,问“你是谁?” “民妇药氏,”妇人没有丝毫的意外,大大方方的补充道:“是少谷主的夫人。” 从安想到那位满身药味,却胆小到藏不住事的少谷主,笑了笑。 药谷主倒是会选儿媳,只怕这里外,皆是这位一把抓吧? 这灵堂外头,火药味甚浓,硝烟的味道倒是比方才还要重上几分。 药氏听见自家相公的争吵声,吓了一大跳,唯恐他惊了圣驾。 她比谁都要清楚这个执拗夫君的性子,简直就是一根筋。 皇后娘娘迄今未表态,她拿不准她的心思,心中正是忐忑,再加上这么一出,只觉着那颗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里。 可她现在跟在皇后身后,总不能越过她,像之前一样急急忙忙地冲到人群中查探情况。 凤灵公主的名头虽响,但早就被传的神乎其神,究竟有几分真假又岂是他们这些难见天颜的人能够知晓的呢? 之前皇上降下旨意,被药谷主以年事已高推据,现在皇上又亲自驾临… 以他们的身份来说,求医的诚意已然足够。 纵使今日能为着颜面不当众降下惩罚,但皇家之人,杀人又何须用刀? 自己夫君是个执拗性子,老谷主又常常云游,她一个妇道人家倒是比这些医痴更能清楚其中凶险。 与少谷主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个稚嫩尖利的童音。 听到这样的声音,朱红的嘴角微弯,眼角扬起一丝笑意。 小阿林呵… 这少谷主不会和小孩子吵起来吧?这么不禁逗? “呵,你们药王谷是没人了吗!” 小孩子的声音尖利,脆生生地往外冒,勾地人火气直升。 唔,听起来中气十足,看起来这段时间被养的不错。 从安心想,依旧保持着优雅地姿态,连脚步都未有丝毫的紊乱。 再看一边,萧允辰坐在不知何时搬来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品茗,一边的姜院卿被宫女搀扶着坐在小杌子上,脸上染着兴奋地红晕。 再看她身边,好么,站着的可不就是如玉公子苏子珏么? 另一边,小阿林上蹦下跳的窜动着,嚣张的话频出。 “手下败将,这药王谷的牌匾还是让出来罢!” 他说着,还鼓着腮帮子,眨吧着眼睛对着一边的姜院卿撒娇:“姜姐姐,正好,咱们把牌子扛回去,当装饰品!” (本章完) 第529章 药王谷 第529章 药王谷 手下败将?从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戏虐的看向姜院卿和苏子珏,而后目光落在脸色缓和些的萧允辰身上。 诺,看来错过了什么好玩的事了。 从安在心里算了下时间,觉着自己最多离开不到两刻钟的功夫。 这这眼下的感觉,怎么像是离开了半日呢? 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从安走到萧允辰的身边,乖顺的垂眸轻笑“臣妾这是错过什么了?” 说着,抬眸看向对立面,只见得药王谷几个当家人,脸色一个赛一个的苍白。 倒是那少谷主,急的面红耳赤,现在正与小阿林唇枪舌战打得热闹。 “少夫人,护谷毒阵被破,我等与那位姑娘比试”那长老咬牙“惜败。” 药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压低了声音急问“少谷主也输了?” 见到后者羞红了脸点头,药氏也顾不得多问缘由,目光一转,急急上前,先拦下暴躁的丈夫,而后抿了抿唇,盈盈得体地站出来说着软和话赔罪。 苟从忠的一手还放在腰间的佩刀上,嘴唇微微蠕动,将方才之事抖了个干净。 方才他们觉着心悸心慌,大人还好,跟着姜院卿共乘一轿的小阿林却险些发狂,好在姜院卿出手及时,身上带的药物也充分,这才解了毒。 绣眉微蹙,原本想起了调和心思的从安垂眸,选择了沉默。 她又不是什么小白花,被人欺负到了头上还要忍让。 阿林虽小,但也练了些功夫。 姜院卿又是伤患,万一她身上没有解药呢? 况且,萧允辰此番来可不算是微服私访,亦不存在不知道他们身份的问题。 此地可还是北辰的江山,药王谷这般行为,往重里说,说是刺王杀驾也不为过。 这药王谷的人,怎的这般糊涂? “方才我们质问毒阵之事,”苟从忠见从安不说话,怕她一时心软,故而又补了一句“对方说,是知道队伍里有人医术不俗,特来讨教。”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脑子的问题了吧? 看将从安一时未收住的错愕的表情,苟从忠的嘴角抽动了下,似乎在忍笑:“姜院卿完败他们。” 扫了眼方才还怎怎呼呼的小阿林,妩天的嘴角微弯,亦是憋笑。 讨教不讨教什么的无所谓,从安只觉着自家大哥把小阿林给教坏了,之前这孩子多老实啊! 如今才过了多久,竟然会配合着挑衅了! 不过—— “哼,你们竟然有这般能人,又何必前来我药王谷求医!”少谷主听见药氏的赔罪无人应答,当即一甩衣袖,竟喊了句“来人!送客!” 一句话,惊得药氏背后冷汗直流,当即回眸,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 少谷主却一扬下巴,一副骄傲的模样。 从安嘴角微抽,心说这位少谷主与药王谷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竟要下此狠手! 姜院卿坐在小杌子上,下巴轻扬,孤傲又冷清,长睫微卷,眸光清冽且充满不屑。 她素来好脾气,却被这些人勾地存了几分怒气。 药王谷行医救人,名扬天下,却用了这般阴损的毒阵,无差别攻击,实在有违医者仁心。 此毒罕见,解药亦难配置。 若非之前东旭为了离间皇后和皇上,曾经在衣裳熏香中动手脚,用的便是类似的毒,她身上又岂会恰巧带着解药? 更可气的是,当他们质问时,对面的人还想要耍花招。 得了萧允辰的授意,在阿林的撺掇下,姜院卿之前面对对面人也没客气,坐在小杌子上,对着那些道貌岸然之人便道:“一起上罢。” 那些人讨教的是医术,他们比试的却是用毒。 然后以毒攻毒,借着比试,她给那位少谷主也下了类似的毒药。 不过倒是没有他们毒阵中的那般阴损,不过是能壮胆,且勾起人的兴奋度罢了。 再加上小阿林在一边一直挑衅,虽没用什么骂人的话,但句句不离摘牌的事,说的也够难听的了! 可她却没想到,这位竟是如此的胆大包天,叫她不由得垂眸思量——方才下的药可是太多了? 从安的目光从姜院卿脸上跳过,而后对上了她身边那人宛若黑琉璃一般的眸子,心中立时一跳,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搭在萧允辰的肩膀上,亲昵至极。 苏子珏再度看了从安一眼,仍是有些不放心。 “大胆刁民!”王公公尖声厉喝,一甩浮尘,怒目圆瞪。 唔,这位在从安等人面前一直是个憨憨的懦弱小太监的模样,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挺能唬人的。 毕竟是御前大总管,把气势这一块,拿捏得死死地。 从安弯了弯嘴角,没憋住,噗嗤一声乐了。 这师徒俩,真像! 两方寂静中,这一声笑声格外明显。 一边的萧允辰满头黑线,扫了眼轻咳一声飞快收敛笑意的从安,又看了眼一边的姜院卿和苏子珏。 那意思:快过来看看,皇后是中毒还是脑子有坑! 在短暂的愣神后,药氏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朝着从安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是从安却恰好偏头,看向刚刚疾步走来,对着她道一声‘得罪’的苏子珏。 这个如玉公子,紧抿着双唇,眸中带着一丝紧张,修长的手指隔着衣袖捏住了她的皓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公公得了萧允辰的暗示,提高了音量接着道“送客?你药王谷好大的胆子!” 从安刚要回眸看戏,腕上却又是一痛,惊得她立时抬眸看向苏子珏,美眸中带着几分问询。 松开她的手,苏子珏慢条斯理地行了个礼,朝着萧允辰微微摇了摇头。 脑子有坑?从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回神看向这边时,药王谷众人已经再度匍匐在地。 独剩下少谷主一人,十分硬气的站在原地不说还想拉着媳妇起来。 这是上赶着送人头? 萧允辰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这些人。 除非这群废物能给他的皇后解毒,否则… 区区一个江湖门派,竟敢挑战皇权,谁给他们的胆子! 坐在角落里的姜院卿:不好意思我给的。 药氏也没想到自家夫君今日竟如此优秀,惊得脸色发白,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纵使这里是药王谷,不也是眼前人江山的一部分? 从安蹙眉,这段时间她多少接触了些江湖事,药王谷无论是在民间还是江湖,影响力皆是不小,又因为素来是有医无类,深得民心。 最起码她听说的是这样的。 可是… 从安记得,萧允辰特意吩咐,上山仪仗只占半边路,亦不清场,免得耽误急患求医。 可这一路上,似乎也并未见到有病人上山啊! 莫不是传闻有假? 从安心思百转,脑中满是困惑。 萧允辰亦是想到这一点,支着脑袋看向这些跪地之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额上轻点—— 少谷主方才似乎被扎了一下,这会子正跪在地上嗷嚎,站不起来。 “皇上恕罪,外子自幼习医,不通俗物,实非刻意冒犯天颜。”药氏叩首,态度恭谦,就差说一句‘我老公是傻子,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计较’。 萧允辰没有说话,只是玩味的看着她,已经她身后的那群鹌鹑。 这么多人,竟不及一个女子有用。 萧允辰心想。 这个药氏,虽是女子却是个能顶半边天的,这点和他的皇后很像。 对于和他的皇后相像的女人,萧允辰心里是存了几分善意的。 他刚想开口,结果身后的女人又噗嗤一下笑了一声,似乎是没憋住。 少谷主看上去应当也到了不惑之年了吧?这么个自小研医的医痴,论医术竟然比不过如今才是双十年华的姜院卿。 况且,看上去脑袋不太好的亚子! 萧允辰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再度看向已经回到姜院卿身边的苏子珏,那意思:皇后当真没事? 对上萧允辰的目光,苏子珏只当自己没看懂,轻轻推了推手边的阿林。 小阿林眼珠子一转,小孩子高亮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是自幼研医,那为何还比不过姜姐姐?” 阿弥陀佛,童言无忌。 从安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笑料被点破,身子一抖一抖的,跟抽风似的。 好在药王谷那些人没有敢抬头的,否则,她这脸怕是要丢大了。 “谁说我比不过她!”少谷主顿时跳脚“刚才不过是偶然!” “可你已经偶然三次了!”阿林的声音穿过和风,在四下里回绕,清清亮亮,声声入耳,羞的少谷主再度红了脖子。 “而且,你方才还说。”小阿林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你们药王谷不及姜姐姐呢!” 要是他再大些,说这些话难免叫人觉着恶毒,可他偏偏是个孩子,叫人听着生不出恶感,反倒是臊的厉害。 “阿林。”苏子珏轻唤。 刚刚还上下乱窜的阿林立刻收声,规规矩矩的立在姜院卿身边。 觑了眼萧允辰眉宇间的墨色,苏子珏觉着要是再继续下去,这药王谷怕是真的要完。 他突然开口,有些突兀,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第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来送客一说?”妩天接到从安的暗示,镇定地接口,将众人的视线引回。 “第二,纵使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至此处,又何来求医一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万民皆是皇上的子民。 药王谷又如何?圣上愿意捧着,便是药王谷,若不愿意,便是一群乡野大夫罢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妩天规规矩矩的站在从安身侧,语气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可其中的气势异常强大,逼得这些人再度出了一身冷汗。 从安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还真是个宝藏啊! 她本只想将众人的视线从苏子珏这个大杀器圣上引回,没想到身边人上来就丢下重磅炸弹。 从安斜睨了眼身边人,果然见到萧允辰的脸色——怎么说呢,这个看好戏的表情,有点欠。 这位九五之尊放下支在额上的手指,玩味的看着这些人,终于开口,声音里也带着点懒惰。 “老谷主医术,天下无双。”萧允辰轻叹了口气,悠然道:“可惜…” 他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又好似只是落在了空处,这些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罢了。 这一声可惜,颇有些意味深长。 此间跪地的,可不止是药王谷的人,还有些与其交好的江湖人也在其间。 虽一直未出声处在观望状态,但听见这句话时,还是没忍住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惋惜。 纵使皇上不追究药王谷顶撞一事,药王谷今日斗药一败,百年堆积的医者盛名,只怕也要在一朝间落尽。 “先帝曾亲笔题字‘医者仁心’赠以天下第一医”萧允辰面露惋惜之色,不温不火的道:“你药王谷,不分是非,以毒阵伤人,祸及妇孺在先。技不如人,斗药比毒,败北在后。” “既然老谷主已经仙逝,待老谷主下葬之后,便将牌匾送于山下临药州。”萧允辰平静地给药王谷定了生死“天下医者,术高者得。” 从安轻叹,遗憾的看着这些人。 老谷主医术高明,衣钵却未能传承,倒是可惜了。 若非这些人,以比试为名想要挑衅糊弄,只怕也不会落得个这般下场。 好在萧允辰没有一棒子打死,要是这些人的儿孙争气,这牌匾,迟早有一日能再度回归药王谷。 不过前提是老谷主不愿从灵柩里爬出来以及这些人不作妖。 “不行!”少谷主立时怒视他们,双目圆瞪,眼中血丝遍布,额上青筋直跳,颈上血管爆出,音量比之前高了不知几倍。 萧允辰倒是被他这模样气笑了,他用的是商量的口气?非得甩过去明晃晃的圣旨才算是下旨是不? 从安嘴角微抽,心说这位不会也中毒了吧?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这般天真? 没见到萧允辰已经是轻拿轻放了吗? 要是真追究起来,寻个由头开棺验尸,纵使保得住牌匾,也抵不住一个欺君之罪啊! 姜院卿默默地将手伸进衣袖,想要将解毒香放出来些,结果捏了捏药包,空了! ——方才用完了! (本章完) 第530章 少谷主 第530章 少谷主 算了,自己作死。 姜院卿默默地收回手,给药王谷点了个蜡。 她下的药不多,最多再过一刻钟的功夫药效便能褪去。 但愿这些人能坚持的久些。 王公公一甩浮尘,厉声呵斥“你药王谷想抗旨不成?” 抗旨,便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药氏亦是心急,可萧允辰方才的话却叫他们挑不出理来。 说到底,不过是他们技不如人。 只得赔罪。 可这牌匾若是没了,药王谷百年来在医者心中的威名,便是要消散大半。 药氏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边赔罪一边紧张地觑向从安。 如今药王谷算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老谷主若生,便是欺君的罪过。 若是死,这牌匾… 窥见药氏心中思绪,从安心中竟然升起些微妙的思绪。 药氏这是将宝压在她身上了?是该说她天真还是旁的好? 摆了,权当是看在方才那一点子善意上。 从安压低了声音,附在萧允辰耳边低语“传闻中来药王谷求医者络绎不绝,可今日打咱们上山至现在也耗费了小半日的功夫,却连半个求医的病患都未曾看见。” 只怕是事有蹊跷。 倒像是刻意清场一般。 萧允辰的目光从这些人、尤其是药王谷族中小辈身上扫过,发现那些小辈一个个倒是跃跃欲试,似乎有话要说。 当即心中疑惑更浓。 “毒阵之事,只怕另有隐情。”从安接着道,声音压得极低“如今药王谷这人已经丢了,倒不好太过紧逼。” 她说,又扫了眼那些蠢蠢欲动的江湖人,眼中暗含警告。 不晓得里面有没有萧允礼的人。 谁料萧允辰却轻喝出声“皇后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从安语噎,她什么时候这般说了? 结果一低头,便看见萧允辰那张暗含怒气的脸,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指,却在袖袍的遮掩下被捏了一下。 狗子!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忘记给你媳妇造势! 还真是什么都能叫你利用! 从安心头微动,晓得自家狗子是要自己唱白脸,拉一波药王谷的好感度。 她叹了口气,正要放低姿态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软和话,却再度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 “呵,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医术之最,当属我药王谷!这牌匾,我药王谷拿的实至名归,谁要你求情!” 从安:…心累… 好好地一个药王谷少谷主,究竟和药王谷什么仇什么怨! 从安实在是没忍住,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眼那个少谷主。 药王谷众人:少谷主脑子坏了? 众江湖人:难怪少谷主治病的时候药夫人都在旁边看着…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从安嘴角微抽,瞄了眼一边脸色苍白的药氏:要不你跟我走吧?在坤宁宫当个管事姑姑之类的,这夫君要着还不够添乱的。 “本宫”从安顿了顿“何时为你药王谷求情了?” 少谷主语噎,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整个人却不受控制地、直挺挺的跌倒在地,砰的一声,激起一片灰尘。 看了眼岣嵝着身子站在少谷主身后,嘴里发出干巴巴的笑声,而后又飞快的匍匐在地的长老,药氏回眸,难得给予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这妇人咬牙,对着从安等人道:“家翁新丧,外子伤心过度失了神志,胡言乱语,叫皇上皇后娘娘见笑了。” 从安怜悯的看着少谷主脑壳后那明晃晃的银针,简直不忍直视。 结果一扭脸却见到药氏正看着自己。 好么,这是又要把宝压在她的身上。 被一针扎过去的少谷主,脑中虽然昏沉,身体僵硬不能动,但意识却逐渐回归。 脸下便是青葱的草地,山间本湿润,早上才起过晨露,泥土稀软,被踩的乱七八糟。 他僵在哪里,之前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般在他脑中滚过,惊得他出了一身白毛冷汗。 纵使他再怎么不通俗物,再怎么不知轻重,又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那是赤裸裸的对皇权的挑衅!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于这样的时候,每每他临近出格时,只要看到自家媳妇警告的眼神,便大抵能明白自己需要闭嘴保持沉默。 可今日… 他怎就失了神呢? 他几乎下意识的想起自己等人布下的毒阵,难不成他也中了毒不成? 他好似陷入怪圈之中,待等到身子刚能动,便下意识的抓住身边的一切,尖声厉喝“我中了毒!” 被他抓的腕上生疼的药氏阴着脸,发白的双唇紧抿呈线,乌黑的眸子宛若寒潭。 刚拔完针的药三长老冷笑一声,声音尖利“少谷主还是省省吧。” 这里可是药王谷,就算是五岁小儿也能背出几句药理来的药王谷! 他们方才不是没有这个猜测,可几人联手,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不过换句话说,就算发现被下毒才出言挑衅又如何? 毒阵伤人是事实,技不如人也是事实。 对于他们的顶撞,萧允辰已经轻拿轻放,在‘皇后娘娘的劝说下’只罚了这些人在老谷主入土后,在临药州免费行医施药三月了事。 还特意言明了,这般处罚是看在老谷主的面子上。 这样的事情流传下去,无论是江湖还是民间,只怕都要称赞一句‘皇上仁慈’。 而他们药王谷,却不是值得同情的那一个。 “夫人!”少谷主紧紧的攥着药氏的衣袖不撒手,语气中满是哀求与惊慌“夫人你信我!我真的是中毒了才说的胡话!” 药氏的眸光清冷,沉默着看着眼前人,心中却在不住地思量。 许久,她才在几位长老你一言我一句的嘲讽中道:“皇上并未严惩,此事,还是莫要再提。” 少谷主看着她充满谴责和失望的眸子,心里一下子凉了大半。 她不信,他知道的。 药氏确实心累,药王谷本就不是一块铁桶,她又不过是一个外人。 之前老谷主虽喜云游,甚少理事,将这药王谷内外交付,但老谷主在一日,她的靠山便在一日。 哪像是现在。 偏偏自家夫君还是个傻的。 “是我不好。”少谷主垂头丧气的拉着药氏的腕子“连累你了。” “呵,少谷主连累的,可不止少夫人。”一名性子耿直的长老插口。 药氏回神,嘴角面前挂出一个勉强能被称得上是温婉的笑容“罢了,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少谷主的心中再度一凉,分明是阳光和煦的四月天,整个人却如坠冰窖,冷的厉害。 之前每每他闯祸后对着夫人认错时她是怎么说的? 她总是笑得无奈又柔和,回握他的手,道上一句‘夫君说的哪里话,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可连累的?’ 可今日呢? 少谷主的手腕再度收紧,一双眸中染了忧色,像是只将要被抛弃的小兽,眼中也带着漉漉的水雾。 这么一个大男人,却像是个孩子。 药氏的心软了一瞬,再度叹了口气,放轻了声音劝道:“山间匪患未除,皇上和皇后娘娘暂留药王谷,夫君安心养病,剩下的,交由妾身即可。” 养病?少谷主一惊,登时炸毛,尖声厉喝“我没病!” 萧允辰轻笑摇头,从安亦看向妩天,示意后者扶跪地的姜院卿起身。 “你都说了,这药也不过是能轻微的挑起人的情绪而已。”萧允辰轻描淡写地道:“怪不得你。” 他顿了下,又看向她的腹部“一路颠簸,伤口可又碰着?” 外头的苟从忠正层层布防,身边还带着个刚刚立下功劳的小阿林。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有个小孩子在身边的好处了。 他们这队人毕竟象征着皇权,哪怕是吃了暗亏,想要找回场子也只能走明面。 甚至有时候还得充大度。 可童言无忌,小孩子可用不着想这些事,有什么直说便是。 偏偏被怼的人还不能说什么。 解气! 想到此处,苟从忠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阿林的头脑杓。 方才还一脸乖巧的阿林偏过头来,朝着苟从忠嘿嘿一笑“将军,今天我还用练拳吗?” 一句话,听得刚想开口夸他的苟从忠收回了嘴边话,只咳嗽了声,道:“当然。” 阿林便乖乖的哦了一声,不再多言。 唔,真听话! 苟从忠又想,接着摸。 阿林乖乖的跟在他的身边,看着那些在短时间内变得井然有序的兵士,眼中异彩连连。 一直等到屋中无人,萧允辰才长叹一声揽住从安的腰肢,在她的耳边轻声发出问询。 他的呼吸擦过她的耳畔,却没能带起丝毫的涟漪。 “痒痒。”从安小声嘀咕了句,不满的偏开脑袋“山中当真有山匪未除?” “漏网之鱼。”萧允辰轻叹了口气“此处风景不错,反正东西都是备齐了带上来的,就在这里修养几日也不错。” 从安心里清楚,他哪里有这般悠闲? 尤其是近来,折子雪花般的飘来,已经不知多少回,她入睡时他尚未归,醒来时,他已离去。 从安的心刚刚一软,便听见那个声音在她耳边问询“老谷主当真驾鹤西去了?” “那个妇人,可同你说了什么?”萧允辰轻轻地摩挲着她的侧脸,好似在把玩一块上好的璞玉。 他可是注意到了,那个所谓的药王谷少夫人,可是不止一次朝着自家皇后投去求救的目光。 “不知。”从安低语:“毕竟是喜丧,单看众人情绪,看不出真假。” 她顿了顿,又道:“她说老谷主有句话给臣妾。” “她说,臣妾身上的毒,虽摧毁内息,但如今与性命无碍,但若是解毒却是九死一生。”从安如实相告,抬眸看向萧允辰,果然窥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萧允辰咕哝了句,喉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 “若是有方子,还是交由姜院卿看过再定夺的好。”萧允辰重新抱住她,轻轻按了按她的脑袋,叫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联合之前事,此事也许是老谷主给他们的考验也说不定。 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 萧允辰心想,眸中的光华却冷得吓人,之前老谷主以年龄大请托,他已经给足了面子,亲自登门也表足了诚意。 药王谷以天下第一医之名享占北辰特拨的资源多年,如今却要耍这般手段,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 抱着怀中的小妻子,萧允辰见她不言语,伸手敲了敲从安的脑袋:“你以为,先帝的那个牌匾,只代表荣誉?” 从安歪头,好奇的看着眼前人。 自然不会是的。 “这么多年来,药王谷的药船、药店,一律免收赋税,每年朝廷也会有额外的补贴。”萧允辰淡定地提了一句,免得怀中人钻牛角尖。 “如今用到他们,这些人便要推诿,当真是当朕是泥捏的?”萧允辰又补了一句。 哭笑不得的从安赶紧给他顺毛,柔声安抚“那权当是修养几日罢了,顺带再考察一下药王谷行事。” 她顿了下,道:“若不然,暗地里开设些平价药店,培养大夫便是。” “总归,有急症之人还是少数。”从安温言,语气里却带着郑重“大多数却是有病无钱医的可怜人。” “若是药王谷医术不及传言,医德又有所亏缺…”从安轻咬下唇,迟疑着道:“不过是个江湖门派…” “免了那些扶持便是。”从安长叹了口气,还是轻拿轻放了,心里却忽而想到一个人。 若是当真开设平价药店,把药氏挖过来统筹应当不错。 她这般想着,思绪便不知道跑到何处,注意到她的失神,萧允辰只觉着好笑,亲了亲她头顶,柔声笑道:“也可,之前你提过的‘赞助’一事,未必不可行。” 只是若有了赞助一事,其中事务繁杂,盘根错节,需要考量的事情只怕也不少。 至于大夫,萧允辰倒是没考虑这些事。 神医不好找,但大夫却易得。 更何况,若是平价药房当真能做大赢得口碑,不愁吸引不到真正悬壶济世的好大夫。 只是两人心头却又突的一动,失笑间,对视摇头,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无奈。 (本章完) 第531章 病人 第531章 病人 许是先入为主,他们这般想下来,竟是直接给药王谷判了死刑。 这样不好,不好。 从安在心里念叨了一声,轻笑着摇头,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和自己抱有同样心思的萧允辰。 对方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看来不满药王谷已久。 两人各怀心思,又窥见对方所想,相视间笑容中多了丝心有灵犀的戏虐。 江湖呵。 从安好奇的挑眉看向萧允辰,北辰自开国来足有百年,怎的就未曾想过在暗中拉拢或者组建江湖势力? 萧允辰不自然地干咳一声,移开视线,只关切的道:“累了吧?你先休息。” 有鬼! 从安警觉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打了个呵欠,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呢喃着道“幸好没叫小樱跟着。” 不然那毒阵… 出乎从安意料,萧允辰竟然没搂住她。 她抬头,便见萧允辰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怎么?”从安纳闷的看着他。 “你没忘记就好。”萧允辰伸手轻轻给她顺毛“安儿,永远别忘记我们还有个女儿。” 这男人怎么了?从安纳闷的看了他一眼,把脑袋埋在了他的怀中,低低的应下。 低眉顺眼,分外乖巧。 忽的,从安一把推开他,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个人,哆嗦着嘴唇发问“咱们没带小樱过来?” 那孩子敏感的很,他们不在,苏子珏亦不在,若是哭了怎么办? 那几个奶娘根本哄不住她的啊! 要是再像之前一样哭的哑了嗓子可该如何是好? 萧允辰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从安,无力的朝着她翻了个白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给了她个烧栗。 “你呀!”他恨恨地说:“旁的当娘的,都恨不得把孩子绑在身上,怎么就你这般悠闲?” 从安自知理亏,也不还嘴,只扒着萧允辰的胳膊紧张地看着他,哆嗦着嘴唇,几乎快要哭出来“小樱她、她一个人不行的!” 深深地叹了口气,萧允辰伸手嫌弃的将从安捏着自己胳膊的小手扒拉开,无力地叹了口气。 跟傻子说话,还是把话说明白些好。 抱着这个心思,萧允辰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这才叫姜院卿带伤至此啊!” 他顿了顿,补充道:“苏先生这会应当回到小樱身旁了罢。” 从安呆了呆,不晓得为什么突然便放下心来“哦。” 可她似乎又有些忧愁“你说,若是日后小樱恋上了苏子珏,可该如何是好?” 萧允辰有些醋“会么?” “他的容貌这般出众,是个女子,应当都会喜欢吧?”从安小声嘀咕道。 萧允辰呼吸一滞,在意的看着从安,想到他们两个之间的一些互动,心里竟又一次开始泛酸“那皇后也喜欢喽?” 他心里也清楚,从安与苏子珏之间始终保持着君臣应有的距离。 可男人吃起醋来是不讲理的,他问的时候四下里飘荡着浓郁的酸味儿,像极了柠檬本精。 从安心里坦荡荡,故而调笑着眯起眼睛,得意洋洋的伸手挠他的下巴“那是当然,没人不喜欢美人儿~” 呵!萧允辰一把将她的手拍开,一甩衣袖,走了。 他才刚刚合上门,便听见里面冒出来的,惊天动地的狂笑。 呵!很好!他的好皇后! 萧允辰一挥衣袖,眼珠子一转,觑见被宫人扶着的、等着给从安请平安脉的姜院卿,某人当即有了主意,对着姜院卿勾了勾手指:来。 “皇后伤寒未愈,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对吧?”他问。 姜院卿一怔,依着苏子珏告诉她的脉象,皇后娘娘的伤寒应当已经好了啊! 但是萧允辰又重复了一边,看着她的那双眼中,明晃晃的写着:你要是说不是那就是抗旨不尊! 好吧,您的皇后,您说了算。 姜院卿垂眸,轻声道是,没有丝毫的愧疚。 站在一边的妩天抿嘴偷笑,心里暗暗地为里面笑声不止的皇后默哀片刻。 “嗯,那好。”萧允辰满意的甩甩手,对着妩天道:“好好看着皇后,谨遵医嘱,别叫她任——” 那句‘任性’还没说完,这个家伙就在剧烈的咳嗽声中冲进屋去,速度之快叫一遍守着的暗卫都不禁咂舌。 这般看来,皇上还是有点武功底子的嘛! 笑的太过嚣张被半块糕点卡主的从安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扣着嗓子,咳得小脸涨红,直翻白眼。 见着萧允辰扑进来,无力的分出一根手指,指着桌上的茶壶。 “该!”萧允辰赶紧给她倒了杯茶水塞到她的手心,又是拍背又是顺气忙活一大通。 灌了被茶水,面前缓过气来的从安无力的靠在萧允辰的腰间,还在拍着胸口不住地轻咳着,一副乐极生悲甜中生苦的哀怨模样。 迁就的半弯下身子,拍着她的后背,充当人柱给她借力的萧允辰没好气的数落“说过多少次,笑闹的时候不许吃东西!” 这不,呛住了吧?活该! 从安委屈巴巴的扯着他的袖子,眼中还蒙着水雾:臣妾都这样了,你还数落我? 她这样子实在是可怜,萧允辰刚刚心软,却听见这个回过神来的人咬着牙道:“皇上把臣妾当小樱养啊!” 她说着,还不满的嘀咕:“臣妾这么大的人了,才不用皇上教!” 一把抽回袖子,将从安拽了个踉跄,萧允辰恨得牙痒痒,偏偏方才从安咳得太厉害,姜院卿和宫人都在,为着她皇后的面子,他也不好直白的训斥,只得随意找了个借口,气鼓鼓的走了。 一边的妩天抿唇,从安见着姜院卿行动上还有些不便,柔声道:“你行动不便,本宫左右无事,这平安脉也不必一日三次的探,若是本宫有哪里不适,再请你便是。” 见到姜院卿踟蹰着想说什么,从安轻笑:“皇上那边本宫会说的,你放心。” 收回搭在从安腕上的指尖,姜院卿却问:“娘娘近日可曾吃过什么?” 从安愣了愣,心说本宫吃了什么你心里没点数? 之前因着日日用着汤药,每每她要吃什么,总要去知会一声,免得冲撞了药性,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形成了习惯,只要姜院卿在附近,总要问上一问的。 倒是妩天上前,低语道:“娘娘昨晚吃了一个红鸡蛋,应当是药王谷分发的。” 姜院卿愣了愣,点了点头。 “可有什么问题吗?”妩天有些紧张。 姜院卿摇头,平静的解释“娘娘之前并未受毒阵影响,如今体内也未有余毒,想来便是因此。” 从安眯了眯眼睛,这般看来,昨夜他们撞见灵柩之事恐怕不是巧合。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老谷主的灵柩在这里停的好好地,也未到下葬的时候,难道他们昨夜遇见的丧葬队伍另有其人不成? 从安垂眸思量,平静的点头,越发闹不懂药王谷这出戏是如何唱的。 如今她身边暗卫密布,一举一动均在人眼下,所能行之事甚少,便也懒得给自己找麻烦。 老谷主仙逝之事飞快流窜,再加上药王谷有意将事情闹开,来哀悼之人若过江之鲫般朝着临药州涌来,短短一日功夫,药王谷外已经汇聚了成百的江湖人。 与此同时,药王谷毒阵和比试败北只是也散播出去,在众人口中流传。 留在临药州守候的苟鸿风抱着小外孙女神情复杂,他们选择了离药王谷并不远的码头作为驻守处,山上山下的消息,一日两次的来回传递。 区区一个江湖门派而已,皇上若是想要对付,容易的很。 可他却偏偏选择了最麻烦也是最丢分的一种,以九五之尊的身份,暗地里和药王谷叫板。 除了想试探老谷主的生死,将人逼出来给从安解毒外,苟鸿风一时间却也想不到旁的解释。 轻轻叹了口气,再度看向怀中正甜甜笑着的小孩儿,苟鸿风一颗心都被融化成了春水,笑容更是藏不住。 也许,是时候去提点下自己的傻姑娘了,告诉她,当初她怀第一胎的时候,皇上便已经起了托付江山的心思。 苟鸿风心想,不过很快便将心中的念头压下。 从安不晓得这些,只听着窗外的鸟鸣,捂着心口满腹哀怨。 离开小樱的第一天,想闺女! 和之前生病时不能见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的一颗心都被吊着,没了定数。 “要不,你还是下山去吧。”从安一个咕噜坐起身来,对着刚刚走到自己身边的妩天道:“本宫还是不放心。” 妩天不知道多少次耐心的哄劝,只道:“娘娘放心,暖春和知夏会照顾好公主殿下的。” 更何况,还有狐狸和苏子珏等人呢! 从安撇撇嘴,伸长了脖子看向一边书桌旁正在批折子的萧允辰。 后者懒得理她,端过手边的浓茶灌了一口提神。 昨天这丫头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夜,连带着他也没睡好,可却没有她能随时补眠的悠闲。 从安恹恹的缩了回去,就听见外头隐隐的有熙攘声传来,当即两眼发光:有热闹? 隔壁,应当是姜院卿的院子吧?昨日特意给她挪的。 萧允辰抬眸看了眼一边望过来的王公公,又重重的咳嗽一声,将某个站起来想要熘出去看热闹的人给拉了回来。 从安尴尬的理了理衣裙,恹恹的坐了回去,又瞄妩天。 妩天抿唇一笑,机灵的退了下去,追上了前面正要去打探消息的王公公。 “我们听说药王谷有医无类,这才寻来,没想到…”仅穿着一身素色里衣的女子红着眼眶,急的直跳脚,她身边简易的担架上的青年脸上一片漆黑,嘴唇却是极度鲜艳的红,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定是中了毒。 中毒者胸前的衣襟已经散开,扎着密密麻麻的银针,看起来分外可怖,可却偏偏吊着此人的性命。 他们今日到了临药州药王谷山下才听闻山上闹了匪患,皇上亦入药王谷,还担心着药王谷会不会被封锁。 没想到那些守卫的兵士倒是没有为难他们,甚至还借了他们担架。 可药王谷守门的那些人,连看都没看就说没救,张口便叫他们将人抬回。 她废了腕上的金链子打点,才勉强将人抬进来,寻到了一位看诊的长老,结果那位只看了一眼,便叫他们准备丧事——哪怕是把把脉也好啊! 他们到了此处才知晓老谷主新丧,女子一身红装于理不合,在守门人的刁难下甚至不顾脸面褪了外衫… 红娘眼眶通红,单手攥着身上姜院卿给她披上的斗篷的衣领,看向姜院卿的目光中带着浓烈的哀求。 “准备热水。” 没有理会红娘的话,姜院卿对着慌忙冒出来的小宫女道。 小宫女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没有动弹,见到姜院卿又瞪了她一眼,她才为难的开口“大人,这!” 自古来,北辰的太医院院卿只对皇上一人负责,说句难听的,要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如今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又有皇上密令,就算是皇后娘娘病了,也是支使不动这位的。 哪怕是救人,也只能救皇室中人。 这是规矩。 就好似曾经的赵乐子,直到萧允辰开口说要娶从安为妻,才肯出手救从安的母亲。 虽然这个规矩这段时间来弱化了不少,但姜院卿这般人物,没有圣上的旨意,怎么能随便出手救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呢? 小宫女迟疑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姜院卿也想到这一点,秀美紧蹙,正要再开口,却听见另一个凌厉的声音传来——“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一看,却是刚刚赶来的妩天。 另一边,王公公意味深长的看了妩天一眼,趁着旁人注意到他之前,已经飞快的走了。 这些宫人进来在妩天的管教下听话的很,见着她开口指挥,一个个手上动作飞快。 姜院卿抿了抿唇,再度看了眼妩天,微微颔首示谢,飞快的指挥着众人将担架上的病人抬入屋中。 听了王公公的回话,屋中的两人不悦的蹙眉,却没什么言语。 姜院卿可不是这般多管闲事的性子,这病人,只怕是被药王谷那边丢出来的吧? (本章完) 第532章 救人 第532章 救人 外头有小太监凑过来,小心的看了这边一眼。 王公公抬眸,发现自己还是琢磨不透这两位的脸色。 亦分不清楚,这两位怒从何来,只得了暗示,顺从的退下,不多时带着完整的情报回来。 将那几人如何进门,如何被刁难,以及姜院卿如何将人救走之事都道了个明白。 “呵,她倒是会给朕惹事。”萧允辰端着茶盏,脸上晦暗不明。 见着王公公面露犹疑,从安按耐住心头的火气看向他“还有什么?” 王公公犹疑了下,又看了眼萧允辰,而后才道:“姜院卿和那几人,似乎相识。” 从安愣了下,失效摇头“不相识也会救,无妨。” 一边的萧允辰似乎有些不满从安越俎代庖,拧着眉头干咳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 从安便只当他是上火,给他沏了杯茶。 待等到那人身上的乌黑褪去,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 浑身是汗的姜院卿缓缓起身,一个踉跄,只觉着眼前发黑,好在身边的红娘及时将她扶稳。 深吸了几口气,眼前的黑雾才褪去。 姜院卿抿了抿唇,喝了被递到手边的一杯茶水,才勉强回神,虚弱地道:“无事了,只是这毒性太霸道,还得调养半年左右才能恢复如初。” 她说,在红娘的搀扶下坐在桌上,提笔刷刷的写着药方,口中还说着注意事项。 一边的红娘红着眼睛,仔细的记下,不敢遗漏分毫。 一直等到姜院卿停笔,她才问:“姜大夫,我三哥何时能醒?” 姜院卿将几张不同的方子推给她“约莫还有一个时辰,你们守着他就是。” 她说着,撑着桌子艰难的起身,想要朝外走。 顾二也不是个莽人,利落的一拱手“大恩不言谢,我顾家兄妹欠姜大夫一情,日后必将报答。” “姜大夫有伤在身,红娘。”顾二对着红娘使了个眼色。 想要扑到顾三身边的红娘慌乱的停下脚步,伸手去扶摇摇欲坠姜院卿。 姜院卿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临安县时,你们本救我一次,今日权当是报恩了。” 她的语气平静,羽睫低垂,将情绪掩藏“我去拿衣衫给你。” 红娘脸上一红,立时大窘,之前因着三哥伤重而压下去的恼羞反扑,恨得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皇上。”从安委屈巴巴的看着一桌子绿油油的菜,伸出筷子毫无礼仪规矩的在盘子里戳了戳“臣妾觉着臣妾不用忌口。” 抬眸斜了从安一眼,萧允辰的目光中暗含警告。 从安恹恹的收回手,实在是没什么食欲。 “皇上,姜院卿求见。” 从安抬眸,错愕的看着萧允辰。 不是刚救完人么?小宫女回话说姜院卿体力不支险些昏厥了呀,不好好休息跑过来作甚? 被宫人扶到门口的姜院卿再度抿了抿唇,偷偷地拿着银针刺穴,面前提起些精神,而后才理了下衣衫,进门请罪。 只是请罪的话才说完,便被从安身边的妩天扶到了饭桌旁。 “救人有什么好请罪的?”从安漫不经心地说,压根没给黑着脸的萧允辰开口的机会。 一边的萧允辰警告的瞄了她们两个一眼,才道:“下不为例。” 也不晓得这话是对谁说的。 从安只当是没听见,乐呵呵的伸手给姜院卿夹了一筷子菜,态度和蔼,没有一点儿皇后的架子。 这段时间来姜院卿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泛起丝丝感动。 结果就听见从安在悄摸摸的抱怨忌口与伙食问题。 迎着萧允辰警告的目光,姜院卿面不改色地道:“娘娘身体虚弱,还需配合饮食多加调养。” 听着耳边半开玩笑的哀嚎,姜院卿不自己的弯了弯嘴角,心里暖洋洋的。 她可算是明白皇上为什么总爱捉弄皇后娘娘了,感觉还不错嘛! 他们在此处停留的时日不多,不过七日而已。 老谷主下葬那日,从安有些失眠,半夜里爬起身来看着枕边无人,便起了出去透透气的心思。 身后有暗卫远远地跟着,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小心过了界,远远地便看见药王谷其他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 其中吵闹声连绵不绝,听的人脑壳疼。 身边有人接近,从安偏头,却见是不知何时混上来的算命先生。 暗地里打了个手势,将预备着冲上来的暗卫压下,从安单手拎着算命先生的后领,一个起跃带他在一旁的树上站定。 亏得这树根深叶茂,才禁得住这两人的重量。 登高处,才见到灯火之下的狼藉。 算命先生被吓了一跳,怪叫着后仰,险些跌下去,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你这娃娃也太不讲究!” “老谷主若死,这药王谷便真的散了。”从安眸光冷冽,余光却一直放在身边人身上。 “你不是皇后么?”算命先生不满的小声嘀咕“怎么这么闲?” “先帝扶持药王谷,初衷不过是想要天下人病有可医。”从安接着道,虽然她私心里揣摩先帝心意,只怕是为了留下神医续命,但还是将这句话说得义正言辞。 “但是这几日。”从安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叹了口气。 消息已经传出,能在这个时候找上药王谷的,本就是急症难症。 有的更是千里迢迢至此,却被驱逐。 亏得因着老谷主仙逝,前来吊唁的医者众多,也亏得萧允辰动作及时,将这些医者暂且聚拢,给人看病。 姜院卿不顾身上伤势未愈,连轴转了几日,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俨然成了那些医者心中新的榜样。 “皇上打算开设平价药房。”从安接着道:“竭尽全力,令天下病者有药可医——” 不等从安把话说完,身边人便笑出声:“这是凤灵公主的提议罢?” 此时的他,眼中哪还有半点癫狂? “提议有何用?”从安抿唇“单看是谁在劳心便是。” 她可没有打算跟萧允辰抢功劳的打算。 “本仙师就是个算命的。”算命先生撇撇嘴,似乎有所不满。 “仙师还欠本宫一件事呢!”从安却莞尔一笑。 (本章完) 第533章 有病 第533章 有病 算命先生一愣,想到之前的事,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壳。 难怪她当时不要,合着在这里等他呢! “我初入宫时,遇见一位疯癫的太医。”从安不急不缓的说:“因着他与我有恩,我便将他留在坤宁宫照料。” 她顿了顿,摸了摸鼻子,又瞄了眼算命先生下垂的手掌:“他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药香,十指指肚上也带着薄茧。” 这些痕迹在姜院卿身上也有,只不过也淡去许多。 算命先生淡然一笑,也不因为恐高而发抖了,只是负手而站,等着从安揭露他的身份。 谁料从安话音一转,忧愁的道:“天下医者易得,神医却是难求。” “仙师既然自称仙师,还烦请仙师施下仙法,令老谷主起死回生入平价药房,治病救人罢。” 从安一本正经的道。 算命先生脚下步子一抖,险些真的掉下去,好在一边的从安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稳。 “咳,本仙师还以为,凤灵公主会想要解下身上之毒呢!”算命先生故作淡定的说。 从安却莞尔一笑“待等到老谷主起死回生,本宫自当上门求医。” 算命先生语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口中小声嘀咕着“狡猾的丫头。” “这么说来,仙师这是同意了?”从安轻笑。 算命先生哼了一声,勉为其难的嗯了一声。 他盯着院中的灯火,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里毕竟是他的心血。 可重病需猛药,也只能如此。 趁着药王谷的风气,还没有彻底荼毒下一代,也只能这般,快刀斩乱麻。 算命先生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着从安晃了晃衣袖。 小心的搀扶着这位从树上跃下,从安才刚刚站定,便对着这位算命先生长施一礼。 算命先生再度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走向黑暗里。 他才刚刚离开,一边的角落里便再度冒出一个人影,怜惜地帮着从安披上了斗篷。 从安回眸,却见萧允辰神情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迎着她好奇的目光,萧允辰轻叹了口气,伸手拥抱住她,许久才道:“安儿,我是不是对你很坏。” 他轻叹,是陈述句。 “每个人都觉着我会害你。”萧允辰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我一定对你很坏。” 从安迁就的偏头,脖颈间却察觉到一丝温凉的湿润。 他哭了? 从安大惊,想要推开他看个仔细,可又顾及四下里的守卫,怕他失了颜面,故而在良久的沉默后,伸手拥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叹:“嗯,很长一段时间,都挺混帐的。” 她说:“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俩半斤八两。” 萧允辰被她逗笑,将泪水在厚厚的毛绒中蹭去,轻轻推开她,朝着她的脑袋轻敲了一下“也是。” 从安:???大哥,你这样会失去你可爱的媳妇的! 见到她满脸的不满,萧允辰的心情莫名的好。 砰的一声大门打开,一个哭泣着的身影跑出,结果没跑几步,便看着这边停下脚步。 她身后的人追来,亦是尴尬的停在原地,没敢动弹。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药氏最先反应过来,抹了把眼泪,跪地行礼。 她身后追出来的那一串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呼呼啦啦的跪地。 伸手将药氏扶起,看了眼她通红的眼眶,从安不悦的蹙眉。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妇道人家。 “何事?”从安问。 “谢皇后娘娘关心。”药氏倒是能撑住,吸了下鼻子干巴巴的道:“不过是谷内的一些家事,不敢劳娘娘费心。” 从安挑眉,心中对药氏更加满意,正想着就这么给她自己处理的空间,却听见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 “你已经不是药王谷的人了!” 药氏的身子一个哆嗦,嘴角不由得泄出一丝苦笑,正想要再圆,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便是你这个恶毒的妇人,害的药王谷!” 这是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什么话都敢说! 从安不悦的蹙眉,看向那被人拽着的出声之人。 呵,原来是当日闯祸的少谷主啊! 目光从阻拦他的人身上扫过,从安只觉着好笑,看来拦他的人也不怎么上心么! 药氏的嘴唇蠕动了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忍的别过脸去。 “药王谷的少谷主?”萧允辰挑眉,冷声呵斥:“朕何时说过平身?谁给的胆子,藐视皇权!” 药王谷众人一愣,他们是看见药氏站起来了啊! “来人!”萧允辰轻喝:“药王谷少谷主,藐视天威,杖责四十,以儆效尤。” “至于你们。”萧允辰一甩袖袍“杖责二十!” 从安的目光一直落在药氏身上,见到后者脸上有痛惜又绝望,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心中的石头便缓缓地落了下来。 在一片哀嚎声中,月光似乎格外柔和。 从安将药氏带到院中,对着一边的妩天轻声低语,后者微微一笑:“夫人请随奴婢来。” 她带着药氏绕了个弯儿,将她带到一处房舍内敲响了门,便恭敬地退下。 药氏不明所以,只垂眸等候。 屋中人似有不耐,又似乎已经算出,只在片刻犹疑后,举着一盏烛灯走出。 见到眼前人是,药氏原本已经干涸的泪再度涌出,不由得跪倒在地,低声呜咽“公爹。” 算命先生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良久才伸手将她扶起“好孩子,难为你了。” 药氏无力的呜咽着,自见到这人时她便懂了。 皇后娘娘,甚至皇上已经知晓了眼前人的身份,药王谷的那点子小把戏,从头到尾就没能瞒下任何人。 可眼前人却偏偏不出现,这只能说明现下里发生的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怜她进来为着药王谷不四裂而劳心,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药氏起初只是低泣,可最后却实在没忍住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算了,哭出来好。 算命先生默默地收起手中的银针,沉默着注视着这个哭泣之人。 “药王谷有病。”算命先生缓缓地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第534章 了结 第534章 了结 且病入膏肓,想要治病,只得用猛药。 今日之事,便是那剂猛药。 药氏呆呆的,脸上还挂着泪珠,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算命先生,或者说老谷主镇定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慈和。 眼前的这个孩子,在幼时便被他捡回,自小在药王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 她虽然在医术上天赋有限,但在旁的方面,却是难得的通透。 自打她与自己的独子成亲之后,算命先生更是名正言顺的将药王谷交给她打理。 多年来,甚少有过差错。 从安倒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吃了算命先生随手甩给她的药丸后,倦懒的打了个呵欠,缩回到被窝里,一夜好眠。 倒是翌日醒来后,才刚刚睁眼,便看见一张满是疲惫的脸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正对着自己,反倒是吓了她一跳。 “怎么了?”从安迷迷糊糊的问。 萧允辰紧张地凑上来抚摸她的侧脸,小心翼翼的发问“你觉着怎么样?” 从安呆了呆,不解的看着他,茫然的道:“好像没睡醒,有点困。” “不是。”萧允辰有些心急,迟疑再三才道:“你的毒” 从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昨夜她服下解药后,姜院卿便说了没事了啊! “傻子。”她忽而笑了。 尴尬的萧允辰气哼哼地看了她一眼,想到自己昨晚竟然盯着她的睡颜盯了一晚上的荒唐情形,萧允辰也有些心虚,身后将这货拉起“走吧,该回家了。” 从安呆了呆“匪患抓到了?” 萧允辰一愣,哭笑不得看着她,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昨夜出去的原因和她一样,是闲着没事干跑出去偷窥旁人家事吗? 失笑摇头,萧允辰无奈的揉了揉她晨起支棱着的一头呆毛。 那样的药丸,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炼成,既然药王谷这般识趣,他又何必留在这里平添为难? 更何况,昨夜大捷,北辰堂堂的大将军,用来捉那几个流窜的山匪,委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也自然是手到擒来。 留了这几日,也不过是免得漏下哪个窝点,累得无辜被抓的人受苦罢了。 事情了结,众人下山时,队伍又多了几个人。 除了药氏,还有被她带来的几人,年龄大的已经年过半百,年龄小的,不过十三四岁。 当从安问他们是否确定要和自己等人走时,那个年龄最小的少年直勾勾的盯着她,问“你们当真能叫我们治病救人吗?” 萧允辰当时便笑了,笑的开怀。 有这样的后生在,老谷主的衣钵想来也不会断了传承。 少谷主赶出了药氏,却趴在床上骂骂咧咧的不愿放人。 算命先生毒哑了他,留下话来——你不是医痴么?那等到你的医术能解开此毒时,再来想想今日事罢! 顺带还捏着银针,逼着这个不孝子签下了和离书。 药氏一夜间似乎年轻了十岁,直接了当的认了算命先生做义父,现在,也许该唤她一声,药灵儿了。 得知此事时,从安还有些感慨,对着萧允辰问“老谷主当真狠得下心?” 萧允辰觉着自己今日份的无奈比以往都多,自己的媳妇是不是被毒傻了? 但在从安灼灼的目光下,萧允辰还是叹道:“药王谷已经不及以往之势,那个少谷主若是再不收敛自己的脾气恣意妄为,必然会叫药王谷雪上加霜。” 这味毒药,又不是无药可解,想来老谷主选择下毒的时候,一定早就计算好了一切。 当那个少谷主能够解开此毒之时,想来也能明白老谷主的苦心了吧? 从安撇撇嘴,不可置否的耸耸肩,目光落在萧允辰桌上沾着血迹的陌生册子时,身子一顿,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她的话题转变的如此之快,叫萧允辰有些不想理她,直接将那摞册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接着低头处理手中的文书,顺带还感慨:“小樱究竟何时才能长大!” 一边刚喝完奶的小樱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抱着她的狐狸身子一僵,还不等奶娘反应过来,嗖的一声抱着孩子窜到了苏子珏房中。 正在和他下棋的艾云青险些被逮了个正着,好在窜上房梁的速度够快,只得小心的调整呼吸看着下方。 狐狸抿了抿唇,将小樱往苏子珏的方向一递,而后才在苏子珏困惑的目光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打喷嚏了。” 艾云青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位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也是个憨子。 “这件事,也和神宫有关?”从安翻动着册子,看着那熟悉的简体字,蹙眉问。 之前金乡镇一事后,萧允辰旨传天下,严查拐卖儿童之事。 神宫那些人被逼之下,竟开始拿女子做实验! 临药州因着药王谷的存在,求医者络绎不绝,又临近码头,人流量大,往来者众多。 所以成了他们的试点。 不过结果也显而易见——出师未捷! 翻动着册子的从安动作一顿,修长的羽睫低垂,泄出几分凌厉的光华。 ‘重生者,天选之子。’从安的指尖从这些文字上划过,眼中显而易见的流出几分厌恶。 她很庆幸自己能够重生,可从不觉着自己便与众不同。 更不觉着,自己有随意的抹杀或者贬低原住民的权力。 这些人想要的,不是她前世那个人人平等的世界。 而是一个将他们奉为神邸、能够叫他们为所欲为的天堂和地狱。 “怎么了?”萧允辰察觉到她的异样,问。 “没事。”从安放下那些册子,苦恼的捏了捏眉心“只是在想,究竟是什么人在统领这样一堆疯子。” 萧允辰认真的看了她一眼,确定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任何异样后才暗自松了口气,伸手将那些册子拉了过来。 “心烦就别看了,今晚约莫能到那个有名的‘灯中王城’,要停下来去玩玩吗?”萧允辰问。 从安觑了眼他手边待处理的厚厚的文书,失笑摇头“算了,省的又给你惹出什么事来。” 她顿了下,这些天来头一次认真的发问“朝中出什么事了?” (本章完) 第535章 要妻子还是皇后? 第535章 要妻子还是皇后? 萧允辰苦恼的揉了揉眉心,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叫她为这些事情忧心。 可是,见到她满脸的认真,萧允辰在短暂的犹疑后,还是道:“朕的胞姐,前段时日回京。” 从安挑眉,坐在一边,支着腮帮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么,肯说了? 见到她眼中的戏虐,萧允辰语噎,朝着她投去问询的眼神。 但从安就当是没看懂,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两相对峙下,却是萧允辰最先心虚,咽了口唾液,正斟酌着要如何说下去,却听见从安接着道:“长公主修行多年,突然回京,可是在外受了薄待?” 她顿了下,眼中多了些凌厉“莫说她是你的同胞姐姐,就算是旁的什么不受宠的公主,身上也流着皇室的血脉,必然是不能受欺负的。” 从安一拍胸脯,郑重其事地道:“皇上放心,若是涉及女儿家隐私,有皇上不便出面的地方,臣妾给长公主撑腰便是!” 反正耗费的又不是她的小金库与颜面。 听着这些话,萧允辰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从安慌里慌张地上前,顺手拍着萧允辰的后背替他顺气,口气里还多了几分抱怨“若为这些,便是家事,皇上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萧允辰更加心虚,剩下的话生生没能说出口。 外头的王公公听见萧允辰剧烈的咳嗽声,赶紧进屋,见到这一幕,顿了下,无视了萧允辰求救的眼神,低眉顺眼的退了下去,顺带还关好了门,拦下了从远处走来的妩天。 萧允辰咳嗽了许久,才勉强顺过气来,咬牙看着从安。 从安却浅笑着反问“怎么,臣妾说的不对吗?” 萧允辰沉默许久,才伸手拉过从安的手,低声问:“你都知道了。” 从安失笑,没好气的伸手戳萧允辰的胸膛“长公主的见面礼这般别开生面,臣妾怎的就不能知晓?” 宫中常用的暖情香,怎么会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手里? 若是想要陷害她,手段又怎么会如此轻柔? 从安想了一圈,除了这位仅在宫宴上遥遥见过几次长公主,似乎没有旁的人选了。 “不过,”从安意味深长的拉了长腔,笑吟吟的看着眼前人“臣妾倒是好奇,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长公主了。” 萧允辰尴尬的轻咳一声,他晓得回京之后定会有一番新局面,却没想到这一局会从这里打开。 他顿了顿,转而问道:“皇后还知道什么了?” 从安轻描淡写地把玩着才刚刚用花汁染过的指甲,轻描淡写地道:“夫君确定要妾身先说?” 她换了称呼,一副要处理家事的模样。 萧允辰再度顿了下,眼珠子一转,才明白从安的意思。 长公主将思宁接到身边抚养,可以说是国事——思宁毕竟是萧允辰的骨肉,亦是长子。 但也可以说是家事——姑姑想要接小侄子抚养一段时间也没什么的。 毕竟若不是从安被绑走,思宁只怕已经被送走。 萧允辰盯着从安半晌,有些感慨,似乎没想到自己头疼这么许久的事情在眼前人面前似乎能迎刃而解。 注意到他的眼神,从安失笑,低声细语的劝慰道:“皇上是国君,事事需得以北辰为先。” “但你许我一双人。”从安轻笑着伸手勾起萧允辰的一根手指“我便先是你的妻,而后才是皇上的皇后。” 萧允辰一愣,也不知为何,竟呆呆的问了句“若是朕当初没有遣散后宫呢?” 刚刚还满目柔情的女子眼神一凛,握着那根手指利落的往后掰。 屋中响起杀猪般的惨叫,门口守门的小太监愣了愣,谨慎的抬头看向一边垂头而立的王公公,在犹疑后小声问“师傅,这?” 王公公没好气的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低声喝道:“你听见什么了?” 小太监又是一愣,在王公公警告的眼神中试探着道:“小的什么都没听见。” 王公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鹣鲽情深,咱们这些人,偷着乐便是了。” 进去插手,那是找死! “苟从安,你越来越放肆了!”萧允辰好不容易才抽回手,皱眉厉喝。 结果就看着这女人换上惶恐的面容,利落的跪倒在地,标准的行了个大礼,朝着他请罪。 这一转变叫萧允辰又是一惊,心里倒是比方才从安掰他手指还疼。 “请什么罪?”萧允辰直磨牙,恨不得把这个跪倒在她面前的女人生吞活剥喽! “臣妾不该枉顾天家威严,更不该随意揣测君心。”从安一本正经的道,眉眼淡漠,语气平静,神态庄严,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规矩。 像是一把尖刀,在萧允辰身上施着凌迟的刑罚。 萧允辰神色复杂的盯着眼前人,这才明白从安的意思。 妻子和皇后,您选罢。 要妻子,便要许我一双人,容忍我的无礼与小脾气。 要皇后,随你三宫六院,与她苟从安何干? “啧。”萧允辰蹲在她身边,没好气的将她抱住,委屈巴巴的嘀咕道:“你这般刁蛮,还不许我正一正夫纲了?” 他的声音太过委屈,听得从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满脸的嫌弃。 怀中人没说话,萧允辰便再度叹了口气,幽怨地道:“行了,想闹就闹吧,随你。” 他顿了顿,用商量的口吻问:“不过,在外头给我点面子,行么?” “那么多御史和言官看着呢!”萧允辰接着嘀咕:“好不好?” “选好啦?”从安把下巴靠在他的肩头,柔声问“这回,可不许再反悔了啊!” “嗯。”萧允辰叹了口气“皇后可以有千千万万,妻子却只能有你。” 当初遣散后宫虽是不得已,但他确确实实是有这份心的。 从安:??? 千千万万?你试试? 将从安拉起,萧允辰看了眼未批完的文书,默默地选择当一小会儿昏君。 “长姐入京,接思宁入长公主府。”萧允辰叹道:“思宁身份,如今虽未公开,但只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本章完) 第536章 曾经的安排 第536章 曾经的安排 从安蹙眉看着萧允辰,良久才揉着眉心,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说到底她也有错。 “抱歉。”从安低语“当初若非我一意孤行带她进宫.” 萧允辰一阵,挑眉看向眼前人,心中微动,无力的摆手。 “与你何干?”他道:“若非是朕不小心着了道,她也不过是皇城中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宫女罢了。” 只是思宁何其无辜? 萧允辰再度叹了口气,许久才道:“你” 从安抬眸看向他,却见萧允辰眼中满是犹疑,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思宁之事,你早有安排对吗?” 而且是可以称得上是恶毒的安排。 萧允辰试探着发问,长公主入京未有多久,自己那个久未谋面的姐姐,便递了一纸文书来,将眼前人做过的事书写。 他看到消息时,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是人证物证具在,无常卫苟两亲自查探来的消息,总不会冤枉了她。 他问出这句话,才心觉不妥,总觉着自己逼得有些紧,正打算岔开话题,却听见从安狐疑的问“李公公告诉皇上啦?” 语气里倒是没什么隐瞒的意思。 萧允辰一愣,看向从安,却见后者不知是该说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该说不知者无畏。 总之,没有丝毫被戳破的心虚,反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就差将心中的疑惑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人的眼皮单双,耳垂形状、下巴宽薄之类的”从安的手从萧允辰脸上拂过“有的是能遗传给下一代的。” 从安顿了顿,语气平静,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之前在书中看到过这些,大抵知道哪些性状会是显性遗传还是隐性遗传。” 性状?显性?隐性?萧允辰一头雾水,不晓得她在说什么。 偏偏从安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道:“所以早在得知寒烟怀孕后,便挑了这么个人出来。” “他与你只有三四分相像。”从安无所谓的一耸肩“但是在一些比较明显的地方,应当和思宁相像,不过我也不确定,毕竟是多年前无意间看见的。” 她顿了下,才道:“不过之前见到思宁的时候,我倒是放心了。” 她的判断没有错。 看着萧允辰神情复杂的模样,从安莞尔一笑“孩子何其无辜,总是需要父亲的。” “我原本想着,等到身上爽利些便与你商量,安排一下.”从安将话说了一半,留了个白,剩下的交给萧允辰去想。 果然,就看到萧允辰摸了摸鼻子,满脸心虚。 按理来说,找到这么个人,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在思宁有威胁,或者在思宁身份暴露的时候,给寒烟安上一个通奸的罪名。 这般,连带着孩子和母亲,一个不留,方能永除后患。 结果萧允辰便听见从安这么一句话。 他想了想,苟两所查来的口供中,那个‘奸夫’似乎并未说贵人具体是要他做什么事。 更多的阴谋,解释来自他的推测,或者说,想象? 看到萧允辰这心虚的模样,从安眯了眯眼睛,危险的看着他,又一拍手,紧张兮兮的盯着他“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人,你不会?” 不会杀了他吧? 萧允辰更加心虚,他比从安想的更深一层。 这么个人,可以用来对付思宁,那自然也能被有心人利用对付小樱。 “他本就是死囚.”萧允辰小声嘀咕道:“虽是为了复仇,但我北辰的官员,又岂是能随意斩杀的?” 从安斜眼瞪他,没好气的嘀咕“官官相护早成了常态,要是他诉讼有门,也不至于找上门去,手刃仇敌啊!” 不过她就这么嘀咕一句便算是了事,她以皇后的身份,私自从牢中替换死囚也是桩罪过。 若是深究,她也得脱一层皮。 萧允辰瞪了她一眼,伸手捏她的腮帮子。 两人闹了一通,此事以从安的肚子先求饶为终结。 只是在萧允辰看不见的地方,从安还是偷偷地松了口气,为难的揉了揉眉心。 李承德办事,应当不会有这般大的疏漏才对,怎的就叫人发现了? 这个人,原本是要与思宁一起送走的,万一有朝一日,寒烟不安分或者思宁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个人便是她为自己的孩子寻的杀招。 没想到现在便暴露出来。 好在萧允辰的心思如今在他们娘俩这边,否则,此事只怕没这么容易善了。 萧允辰一个转身,便看见自己的小妻子满脸的心思,只觉着好笑,揉着她的脑袋哄道:“已经吩咐传膳,你想吃鱼锅,只怕还要等一会儿,可要先吃些点心垫垫?” 从安却咬唇看他,嘟着嘴巴道:“你还没说,究竟是哪个发现的呢!” 萧允辰的身子僵了僵,在短暂的迟疑后才如实相告“是长公主。” 从安眯了眯眼睛,低低的哦了一声,伸手拽他的衣袖,小小声问“你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她这怯生生的温柔模样萧允辰倒是没有多受用,反倒是满脸的嫌弃,憋了半天才道:“你正常点!” 从安恨得牙痒痒,纤纤玉手覆上萧允辰的小臂,默默地改摸为掐,掐的萧允辰冷气直抽。 “她虽是朕的姐姐,但” 萧允辰惆怅的叹了口气,这个停顿同样有些意味深长,他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从安的问话,一低头,却见从安郑重的看着他。 “她针对我。”从安问:“可以还手吗?” 无论是思宁还是暖情香,都算是下了重手了。 萧允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觉着她这杀气腾腾的模样有些可爱。 “算了。”他说:“我会处理。” 似乎怕从安乱来,萧允辰竟补充道:“别乱来,我怕你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从安从善如流打了个哆嗦,做出了一副‘怕怕’的表情,忽闪着大眼睛紧张地看着他——你姐姐会吃人的啊? “她是朕的姐姐,更是北辰的长公主。”萧允辰用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口吻提起这个人。 从安心中一凛,当下了然,低低的应了一声。 这就是说,要是她想对付,就不必留手的意思喽! (本章完) 第537章 小贼,你谁! 第537章 小贼,你谁! 之前,他们闲聊的时候,萧允辰不是没有提起过这个长公主。 年节宴会,虽然长公主从未出席过,但该送去的贺礼却从未少过。 还有每年的长公主生辰的时候,生辰礼素来都是萧允辰亲自挑选的。 提起这位时,萧允辰口吻中的亲昵与愧疚远多于生疏。 对这个同胞的姐姐,萧允辰是上了心,也是真正当做家人来看的。 可怎的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从安心中的疑惑与警惕多于单纯的好奇。 她这个枕边人吧,亲情缘浅薄,换句话说,缺爱。 但凡是个沾亲带故的,他都愿意宽厚待之——前提是不动他的皇权。 之前太后闹腾成那般模样,他都轻拿轻放,直到后者明明白白地造反。 之前的逍遥王,与他尚且不是一母所出,他都能宠着惯着,为他擦屁股擦的乐此不疲。 直到后来,他发现这位打小便不是纯白的。 而如今这个长公主… 从安不觉着这位会突然蹦出来同自己的亲弟弟抢江山,可究竟是什么事,叫这位帝王突然间变得这般冷漠? 萧允辰一个回身,看见这位似乎陷入了沉思,只觉着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凡事有为夫在呢!” 从安顿了顿,笑吟吟的扒拉着他的袖子,软着音调同他撒娇“夫君最好啦!” 萧允辰的身子僵了僵,狐疑的看着她,心说:到底是叫姜院卿来给她看看脑子好呢?还是叫苏子珏来给她驱驱邪好呢? 说到底,萧允辰还是藏着掖着一部分事情。 于是从安大大方方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萧允辰不愿多说,她便派人去查,甚至还光明正大的给醉竹写了封信问消息。 她写信的时候,就拉了张凳子坐在萧允辰的桌边,顺带还蹭了王公公研好的墨汁。 萧允辰看着那信封上大大咧咧的‘醉竹亲启’这四个字,眼皮子直抽抽,心说你通敌好歹背着我点啊! 偏偏从安还一副理直气壮地模样“臣妾是北辰的皇后,醉竹是东旭的公主,有信件往来怎么了?” 气的萧允辰直磨牙,可又想到之前答应她的事,对她也没了法子。 她写完,信封也不封口,直接丢到萧允辰身边,舔着脸趴在他肩头磨蹭。 萧允辰无力的仰头望天,不想理她。 好么,皇后通敌就算了,还想蹭他的人手送信,这种事情,实在是有违原则! 从安眯了眯眼睛,吧嗒在他的脸上印下了个明艳的口脂印。 某皇帝愉悦地挑了挑眉,算了,他没有原则。 比消息来的更快地是石楠和海棠,之前临药州从安被绑后,妩天便去了书信回宫调人,这两位日夜兼程,来的倒是不慢。 只是决定安分守己待到回京的从安却觉着她俩没了用武之地。 这两位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一见到从安便从怀中递了厚厚的一沓子书信过来。 从安粗粗一翻,发现都是自家大嫂的字迹,心里纳闷:给大哥的家书,怎么送到她手里了? 不过仔细一想,石楠和海棠从某些方面而言,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故而也没在意,只交给妩天,叫她送去。 结果妩天接了书信,跑了一圈又重新回来,手中还拿着已经拆开的信封。 “娘娘,侯爷说,这些应当是给您的。”妩天恭敬地道,亏得她送信的时候侯爷也在,否则这没头没脑的信她还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从安纳闷的挑眉,将小樱放在床上叫她自己翻身玩儿,伸手接过那些书信。 打开一看,却是倒抽了口凉气,心说自己这个嫂子不去无常卫简直是屈才了。 妩天和李承德都是会来事的人,陆茗又在坤宁宫中做过一段时间的大宫女,对里里外外自然是熟悉的,纵使从安不在,这坤宁宫上下又有哪个敢怠慢她? 再加上,她曾在御前待过那么许久,自有一番敏锐的心思。 自打长公主入京,将思宁接走抚养后,她便将每日里所听所闻整理写下。 听闻从安不日回京,便借着石楠和海棠的手,将这些东西带到她手中,省的她两眼一抹黑,独自抓瞎。 从安深吸一口气,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要知道,自己的这个好嫂子,做这些的时候,可是身怀六甲的妇人。 她也是刚刚卸货之人,自然晓得为母艰辛。 亏得陆茗这种时候还不忘了这些事,当真是为难她了。 从安命人拿了火盆来,坐在塌上细细的看着,看一张便烧去一张,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这些消息里应当还有姜黄等人的手笔,那几个丫头,受过专业的训练,得来的消息也不仅仅是宫里的那些长短。 她看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烧去最后一张书信,苦恼的揉了揉眉心。 不晓得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京中的那滩浑水,谁爱蹚谁蹚! 萧允辰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那个身着红妆的明艳女子,坐在软塌旁,胳膊支在一边的小桌上,凝眸蹙眉,一副苦仇深恨的模样。 她的身前,还摆着一盆烧的正旺的火盆,赤红的火苗席卷跳跃,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糊味。 “唔?”萧允辰挑眉“朕都有些后悔当初把姜黄那几个丫头给你了。” 他方才在门口看见了守着的石楠,还以为是她们给她的消息。 从安无力的叹了口气,自打她身上的毒解了之后,之前无处不在的暗卫也被眼前人调开,如今也算是方便了一点。 “今日这般早?”从安问,昨日之前这个男人还常常处理公文到深夜,能抽出时间陪她用膳顺带逗逗小樱已经是不易。 今日日头尚未落下,他怎么有空来找自己。 “嗯。”萧允辰口吻轻松,这几日下来,也同她闹得更开“你不在我身边,总能批阅的快些。” 从安当即眯眼,朝着他投去危险的视线——怎么着,嫌她在旁边烦人? 好似没有感受到她那带着威胁的视线,萧允辰接着道:“这样才能早些来见你。” !!!∑(Дノ)ノ这货谁! “小贼!把我夫君还回来!”从安拍桌而起,双颊爆红。 (本章完) 第538章 迁就 第538章 迁就 自以为说了句不错的情话,萧允辰尚未来的及欣赏一下自己小妻子娇羞的模样,便听见这么一句。 当下惊得某人脸上笑容一僵,朝着给自己出注意的王公公投去一个危险的眼神。 王公公原本弯下去的身子缩的更低了下,顺着这个眼神,十分顺从的退了出去,顺带还贴心的替这两位关好门。 好么,看朕一会儿怎么罚你! 萧允辰气的直磨牙,一扭脸,便看到从安还鼓着腮帮子满脸警惕的看着自己。 他有些头痛,心说:这丫头最近怎么这么放飞自我? “小安儿别闹。”萧允辰叹了口气,算了自己惯出来的。 从安便收了手,乖乖的凑到萧允辰身边,趴在他的腿上,朝着他嘿嘿傻笑。 狗腿子似得讨好模样。 她这样子看的萧允辰心中警钟大作—— 昨个儿她打碎了自己刚刚搜罗来的、前朝文学大家柳先生用过的青花笔洗后,也是这般温柔小意的模样。 还有前个儿,她掰断沿路官员进贡来的、足有丈长的珊瑚株时也是这般。 萧允辰细细一想,才发现某人近来跟猴子似的总捣乱。 之前甚至还险些拆了安南候的佩剑。 可怜苟鸿风没逮到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直接把状告到他这儿来了。 当时的萧允辰看着满脸肉痛的国丈,心中半喜掺忧,头大如斗。 从安本想哄一哄萧允辰,把自己知道消息这件事过个明面,谁知道一抬头便看见萧允辰满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见到她满脸无辜的模样,萧允辰深吸了口气,附上她的面颊时,指尖有些发抖“安儿。” “嗯?” “玉玺是玉制的” 不经摔! 萧允辰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 从安歪歪脑袋,不解的看着他,转了个圈儿才明白萧允辰在说些什么,顿时满脸黑线,不悦的抚开他的手。 “夫君放心。”从安咬牙切齿地说,她这点轻重还是清楚地,总不会把玉玺摔了吧? 不过这么一来,她倒也没有再做小哄他的心思了,利落的站起身来,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见一声沉闷的啪嗒声从脚下传来。 两人呆了呆,默默地低头,最终,萧允辰弯下身子,将顺着从安的衣摆摔在地上的凤印捡起,仔细看了看。 幸好,没有裂痕。 萧允辰长舒了口气,将凤印塞回从安的手心,握着她的手,用一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她“凤印也是玉质的。” 从安嘴角微抽,她又不是故意把凤印塞到袖中的!!! 这是个误会! “皇上,臣妾这点轻重还是清楚地。”从安硬着头皮道:“这次只是个意外。” “嗯,为夫信你。”萧允辰轻描淡写地说,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从安的脸上,带着浓浓的质疑。 从安臊的双颊热辣辣的发烫,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见萧允辰补了一句“朕的皇后,素来稳重。” 一句话,从安的毛顺了。 萧允辰不是没有旁的心思,船上虽然寒了些,但现今已经临近六月,天气渐热,哪里还用的着生火盆? 方才他进来时,屋中的焦味儿尚未散去,这个女人又满脸的官司,一看便晓得知道了不少事情。 姜黄她们几个是萧允辰亲自派去的,虽然那几个丫头看着呆呆傻傻的,但有多少本事他还是清楚地。 这般一想,萧允辰本就有些心虚,不知道眼前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隐瞒发难。 两边人的心思一拧巴,竟成了眼下这叫人哭笑不得的场面。 不过,这倒是给从安提了个醒儿。 从安眼珠子一转,趴在萧允辰耳边低语,眼中带着兴奋地光彩,所说之事却叫萧允辰倒抽了口凉气。 越是临近京城,萧允辰的举动便越是小心,乍一听到这个提议,倒也没有像往常一般由着从安胡闹。 从安吐了吐舌头,温顺的坐在一边啃果子,同样没有催促的意思。 良久,萧允辰才抬眸,无奈的看向身边这个吊儿郎当的女子,幽幽的道:“你胆子倒是不小。” 从安满脸无辜的看着他,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另一边,苟家父子同时打了个喷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狐疑。 苟从忠心大,揉了揉鼻子,不满的嘀咕。 自家媳妇托人捎来厚厚的一沓书信,竟是给他小妹,而不是给他的! 要说他不吃味那是假的。 苟鸿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忽而开口:“过些时日,皇上和安儿先行,你随行在侧,可要警醒些。” “莫像之前金乡镇时一般大意。”苟鸿风忧愁的补了一句:“多看顾些你小妹。” 苟从忠心里还纳闷,什么先行?他们现在离京城本就没有多少路程了呀! 可还不等他疑惑多久,当晚,王公公便传了密旨过来。 临近六月,河风也不似之前冷冽,但入了夜,甲板上的风还是偏凉的。 从安晚间吃的有些撑,兼之满腹心事,干脆趁着萧允辰批折子顾不上自己,站在这外头吹吹小风。 可惜这四下里有巡逻的兵士,她想要拎壶小酒是不能够的——有损形象! 正想着,肩上却被搭了一件披风。 “爹,”从安也不回头,只看着璀璨的星空,哭笑不得地道:“女儿的身子哪有那么差?” 一边的苟鸿风尴尬的咳嗽一声,站在她的身边,斟酌再三,才问:“为那小子的事情烦心?” 他这话开始的突兀,也没有指名道姓,可从安偏偏就知道他说的是思宁。 “爹,您征战那么多年,身上大大小小的暗伤无数。”从安却道:“如今,便好好调养身子可好?女儿还指望您教小樱武艺呢!” 此番爹爹被她牵连重新上马领兵,她已经心中有愧。 苟鸿风身上伤,虽有姜院卿在帮着调养,但身子骨确确实实大不如从前。 从安怕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再将苟家拖下水。 苟鸿风哪里不知道她的好意,只朗声大笑,笑的从安满脸的莫名其妙。 “安儿。”苟鸿风笑够了,才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你初次有孕时,皇上同爹爹说过什么?” (本章完) 第539章 当初心意 第539章 当初心意 从安一愣,不解的看着他。 那时候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一日有大半时间都在睡着,许多事就是有心也是无力。 “爹爹就别卖关子了。”从安笑道。 “当时,爹请辞。”苟鸿风道:“皇上曾对爹说…” 烛灯下,愁眉苦脸的萧允辰正在与一堆折子奋斗,一边的王公公小心的研磨,手都算了。 屋门随着小太监的惊呼声被撞开,萧允辰不悦的皱眉抬头,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到一红色的身影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许是跑的急了,女子的两颊红扑扑的,小小的鼻翼张阖,呼吸略有些不匀。 眼中的责备被淡淡的喜悦冲散,萧允辰的眼底含了笑意,撂下折子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勾了勾她的鼻子轻斥“回去后可不能这般没规矩了。” 王公公识趣得退下,顺带为着这两位关好门。 “说吧,”萧允辰捏了捏她的小手,笑道:“跑的这般急,可是又惹什么祸了?” 说着这种话的时候,萧允辰还不忘仔细打量着她,确定她脸上没什么焦急的神色,他才放下心,同她玩笑“不会当真把玉玺摔了吧?” 他还以为眼前人听了这句话会炸毛,结果她却上前半步,靠在了他的怀中搂住他的腰,一言不发。 下意识的回搂住她,亲了亲带着茉莉花香的发丝,萧允辰的声音放的更加轻柔了些:“别怕,碎了也没事,反正以后是咱们的孩子用。”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从安的胳膊明显收紧了些,勒的萧允辰险些喘不上气来。 萧允辰:突然觉着媳妇还是不会武功的好… 她的情绪这般不对,萧允辰很是担忧,小声哄着:“怎么了?嗯?闯祸了有为夫呢!” 靠在他怀中,从安倒是没忍住,噗嗤一笑,也没起身,只软着音调问:“想抱抱你嘛,给不给抱呀?” 给给给!能不给吗!萧允辰心中狂跳,但看从安这样,还是轻咳一声,低声问“小贼,把我娘子还回来~” 分明是与傍晚时候从安说的一样话,但听起来却深情缱眷,听得从安心中酥软,当即行事也乱了起来。 踮起脚尖,凑到他的唇边呢喃,从安眸中碎了柔光,脉脉含情。 “不还。” 轻笑声从从安唇边泄出“小贼来偷心啦~” 这种感觉美妙的不可思议,之前在军帐中也有过这么一出,当时眼前人气的要死,可这回却是她主动在先。 萧允辰到底留了一线,记得她之前的高谈论阔,没将人吃干抹净,只迁就着她撕闹了一通,便攥住她胡闹的小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身上衣衫凌乱,坐在桌上的从安迷茫的歪头看着他。 这男人的自制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她虽然来时没抱这样的念头,但照着现在的气氛来看,接下来的事情应当是水到渠成了呀? “乖,”萧允辰偏头亲了亲她的面颊“安儿要做贤后,剩下的,回房再…” 从安脸上涨红,羞涩的白了他一眼,低笑着环住他的脖颈,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那人家要是想当祸国的妖后呢?” 结果萧允辰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用一种狐疑的口气问“你?” kao! 从安立时撒手,气呼呼的从桌子上跳下来,整理下衣裳,黑着脸走了。 才出门,便听见身后传来的愉悦的大笑。 萧允辰!你给老娘等着!从安忿忿地想! 屋中的萧允辰笑够了才抚摸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口,想到她方才妩媚动人的模样,忽而开口低喃“只怕一个北辰,不够你乱的。” 想到方才折子上的内容,萧允辰叹了口气,眼中的笑意收敛了些。 东旭,西冥,最近似乎不老实了呀。 还有他的好姐姐… “皇后方才见了谁?”萧允辰问。 屋中无人,却在片刻后飞进来一个暗影,跪地答话:“娘娘方才见了安南候。” 至于说了什么,他们实在是没听清。 毕竟皇后娘娘如今武功恢复,原本贴身守护的暗卫又被调开,他们这些人,就算跟也不能跟的太近。 萧允辰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他的岳丈,应当不会是什么大妖精罢? 到底同这丫头说了什么呢?萧允辰心急的更有小猫儿在抓一般,就连看折子也有些心不在焉,又熬了两刻钟的功夫,便撂下手中的折子,大步朝外走去。 算了,还是叫她做一日的妖后罢! 结果到了房中,某人却没有依言等他,一直到月上梢头,她才在萧允辰幽怨的目光中姗姗来迟。 怀中还抱着个已经熟睡的小樱。 萧允辰立时恨得牙根直痒痒,看向从安的目光明显不善,噼手将小樱夺下交给后头满头雾水的妩天,萧允辰一手攥着从安的腕子,将她拖进屋中。 被吵醒的小樱打了个呵欠,往妩天怀中缩了缩,接着睡。 室中春意久未消散,一直到这个嚣张的丫头哭着求饶,某个禽兽才满意的亲了亲她的头发,搂着她睡去。 缩在他怀中的从安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困倦,确定他已经熟睡后便悄悄地起身摸下床披了件衣裳,走到一边的柜子旁,将收好的药瓶摸出了,倒了粒药丸吞下。 躺在床上‘熟睡’的萧允辰睁开眼睛,看着她的动作,眸光清冽如水。 一直到她转身,他才赶紧闭上眼睛,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这装睡的法子,还是她教的呢! 从安轻手轻脚的回到他身边,盯着这张睡颜看了半晌,噗嗤一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才心满意足的搂着他睡去。 她怀胎艰难,初次有孕时更是如此,分明查不出是什么病症,人却一日日的虚弱下去。 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刚互换回来,许多事情尚不明了。 从安甚至还思量过,萧允辰究竟会为着自己的好名声,忍多久才会对自己出手。 她的病弱,倒成了一张临时的护身符,可以叫她勾着那点怜惜,同他做一段时间两情相悦的夫妻。 可苟家却依旧在危险的位置上,所以苟鸿风便主动请辞。 从安甚少相信过萧允辰对自己的感情,结果那个家伙,却对着苟鸿风说——皇后此次若是诞下男儿,那便是我北辰的太子,若为女,便是日后的女帝! (本章完) 第540章 遇袭 第540章 遇袭 此事还是在第三百零九章的时候发生的,当时内忧外患,情势尚未完全明了。 北辰君主天定,萧允辰此言究竟需要耗费多大的勇气已经不必再论。 许是她想多了,也许那个时候,萧允辰便打着要与她一双人的心思。 毕竟,遣散后宫的事,也是那个时候萧允辰提出来的不是? 想到这些,从安又在他的怀中拱了拱,像只小猫崽儿。 次日,姜院卿看着萧允辰方才递来的药丸,满脸的莫名其妙,斟酌了下,才道:“皇上,此药是避孕的药物。” 当初皇后娘娘命她配制时,她已经禀告过,怎么现在又来问? 见到姜院卿这般狐疑的眼神,萧允辰也渐渐回想起来,尴尬的轻咳一声,看了眼这药,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只不过他斟酌了下,扭捏的问“有没有,咳,男子,咳,用的药物…” 姜院卿满脸的震惊,尚未反应过来,脱口便问“什么?” 萧允辰捏了捏眉心,有些苦恼,姜院卿也不似旁人,他一个眼神便能意会。 可这事太过惊世骇俗,他不说清楚,顾忌旁人也没这个胆子。 故而他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有没有男子吃的避孕的药物!” 姜院卿怔了怔,这回听懂了,熟练地跪倒在地“皇上三思。” 就是有喽? 萧允辰眯了眯眼睛,危险的看着姜院卿“去配。” 姜院卿象征性的劝过后,便更加熟练地应下,起身时动作还有些艰难。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算了,过几日还是别带她了。 六月初,日光和煦,雨后初晴的京城外的官道上,还满是泥泞,路边的青葱三三两两的散落,看起来有些萎靡。 远远地有两人策马而来,马蹄声阵阵,伴随着女子恣意的欢笑,在这阳光下分外惹眼。 领先的女子一身红色劲装,满头青丝随意的用发带束起,发带上的银铃随着马儿的颠簸发出清脆的声响,悦耳动听。 落后的那一位许是见追不上,竟长吁一声勒了马,提高了音量对着前头那妍丽的女子朗笑道:“小妹,咱们再跑后头可追不上了!” 前头的女子跑的正欢,闻言不屑的撇撇嘴,毫不客气的回嘴“大哥,你莫不是比不过怕了吧?” 苟从忠无奈的摇头,果然不能把自己小妹放出来,瞧瞧这意犹未尽的嘴脸,和没跑欢的撒手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还是好脾气的哄道“虽然临近京城,但也不好太放松警惕…” 毕竟他们此行,可谓是轻装简行,比起之前的出行时严重程度更甚。 算下来,除了他们兄妹二人,不过带了一个苏子珏和一个赶车的狐狸罢了。 对了,还有一个小阿林。 “现在公子和小侄女身边只有狐狸一个,要是遇见什么事…”苟从忠苦笑一声,对着从安道。 他们隐瞒行踪先行,走的又是官道,倒是没遇见什么大规模的暗杀,偶尔间遇到流匪或者不长眼的流氓,他们三人的武艺也是足够了。 从安眯眯眼睛,轻笑了一声,不知为何,她总觉着他们这一路上还有高手在暗处随行。 也许是那家伙身边的暗卫?从安心想,并未太在意。 跟在后头沦为暗卫的艾云青:(Д*)他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非要趟这趟浑水!交友不慎啊! 原本萧允辰还对她这种连一个伺候的宫人都不带的做法很是不满,但是当他们到达第一晚下榻的客栈后,某人看到心上人亲自动手为他铺床叠被后,这种不满便立刻烟消云散。 萧允辰当时便起了将坤宁宫的宫人全都打发出去的心思。 从安: ̄へ ̄ 听了苟从忠的话,从安倒是摸着下巴想了想,果真不再闹着赛马。 “不是还有阿林么?”这丫头小手一挥,表示并不在意“就算遇上了流匪,那也是个战斗力呀!” 苟从忠满心的无奈,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从安“阿林才四岁…” 原本阿林投靠的时候这丫头还一副冷漠的样子,他还以为她不喜欢这孩子。 结果这一路来,原本稳重的小孩儿都被她带坏了。 前两日,路过一处兵器铺子,从安一时兴起进去逛逛,出来时手中便多了把削铁如泥的短剑。 当时苟从忠还有些好奇,心说自家小妹什么时候对这种短剑感兴趣了? 然后就看到这个当了娘都不靠谱的家伙把短剑丢给了年仅四岁的阿林。 利器伤人,想他这么大的时候用的还是木剑… 不过苟从忠很快便开始庆幸自家小妹的胡作非为。 他们在原地等了足有一刻钟的功夫,却没能等到滞后的马车。 苟从忠算了算时间,心中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与一边皱眉的从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狐疑。 当即两人不敢再耽搁,以比来时更快地速度策马回奔。 尚未见人,便闻见血腥之气,惊得两人齐齐变了脸。 尤其是从安,小脸上更是煞白一片,原本想着已经到了皇城根下,总不会有事的,怎么!!! 这要是出了什么闪失!!! 从安当即又是一扬鞭,胯下烈马急行,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见着了那辆熟悉的马车,以及那些熟悉的身影。 看到那明艳飞扬的女子,缩在暗处正准备出手的艾云青明显松了口气,悄悄地收回手去。 狐狸退后半步,将身后抱着小樱的萧允辰护得更紧些,手下刀法顿时凌厉几分,变守为攻,打得那些敌人措手不及。 从安和苟从忠飞身而起,利刃出鞘,如虎入羊群,朝着那些人逼去。 “留活口!”萧允辰急喝。 从安眼神一凛,踹飞了两个逼近萧允辰的人,才落在原地替换了狐狸的位置。 她知道,萧允辰方才那句话可不是对她说的。 果然,没了这边的后顾之忧,被打得憋屈的狐狸立时扑上前去,不过半刻钟的功夫,那些人便被像麻袋一样丢在了一起,一个个疼的哭爹喊娘。 从安手持知秋剑,眯眼看向那些分明是普通民众打扮却蒙脸充作劫匪的家伙,心中满是茫然。 (本章完) 第541章 山神 第541章 山神 从安心说,若非是刺王杀驾,哪个不长眼的赶在皇城外行凶? 可若是刺王杀驾,这些人的武艺是不是太弱了些? 而且这些人的衣裳看起来不过是最简单的粗布衣裳,手中的武器,也不过是一贯铜钱便能买来的普通长刀,以及更普通的长棍。 论锋利程度,甚至还比不上阿林手中那把从安买来给他练手的短剑。 这些人足有十几,之前先是用了绊马索,后又放了暗箭,生生逼停了他们的马车。 好在狐狸经验丰富,才免了车毁人亡的命运。 不过拉车的马却没了好运——有枝羽箭正好射中了马脖子。 他们到时,暗红的血已经在地上凝聚成了小团,血腥味浓郁。 可这些人的武功实在是不行。 从安偷眼看向手持短剑白着一张小脸站在自己身边的阿林,短剑上还在不住地往下滴血。 方才这孩子也在人群中,是被赶来的苟从忠揪住后脖领子丢回来的。 莫说是听到那声留活口的命令,就算是没听到,苟从忠和冲出去的狐狸下手也有分寸。 此时两人双双落地,踩在染了血色的坑中,原本整洁的衣袍也染了污渍。 狐狸收起手中剑,安静的站回萧允辰身边。 从安觑了眼被萧允辰抱在怀中无聊的打呵欠的小樱,朝着萧允辰挑了挑眉:喂,咱家这个小先知这回有预警么? 萧允辰只看到自家媳妇那含着水波的眸子看了自己一眼,不晓得怎么的就懂了她的意思,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么?从安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允辰,朝着后者发出问询。 萧允辰坚定地摇了摇头,仔细想了想,朝着从安一挑眉:也许是这些人太弱了? 这两人在这里眉目传情,完全不顾那些被垒成人堆,疼的求爷爷告奶奶的贼人。 见着二位没有搭理的意思,苟从忠摸了摸鼻子,自觉地从马车后拎出一捆麻绳来。 他们这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了,若是遇见普通的流氓混混,就顺手打发了事,要是人多了,便打包送给官府。 是以这一套他一个堂堂的大将军都做熟练了。 从安回神,不屑的睨了那些人一眼,撇撇嘴嘀咕了句“真弱。” 方才被狐狸护住就算了,还被一个四岁小孩子护在身后的萧允辰“……” 怎么突然觉着膝盖上中了一剑? “喂,你们是什么人?”从安顺口问,顺手拔出车辕上扎着的羽箭,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 这羽箭入木至深,箭头锋利还闪烁着寒光,乍眼看去,可比那些贼人手中的长刀要好得多。 还有这绊马索,自己和大哥方才经过时可没看到什么异样。 总觉着这放箭之人和这群小贼不是同一批人! 从安眯眼看向那群在自家大哥武力威慑下什么浪花都翻不起来的那群人,这些人会不会太普通了点? 她苦恼的蹙眉,正要说些什么,却撞入萧允辰不虞的神色中。 “乖。”萧允辰轻语,将从安的满腔心思打破。 某人吐吐舌头,十分上道的将萧允辰怀中的孩子接过,顺带将箭矢递了过去。 算了,交给你,本宫才不想那么多呢! 流匪也好,阴谋也罢,天塌下来,某人说他顶着! 她怀中的小樱熟练地打了个呵欠,分明是个小奶包,可从安却偏偏从这孩子眼中看出了一丝洞若清明的睿智与嫌弃? 从安狠狠地眨了下眼睛,定睛一看,这个孩子便又恢复了原本软甜的模样,咯咯地朝着她笑着,黑琉璃般的眼中因着困倦蒙了些水雾,可爱异常。 唔,这小包子方才是不是卖萌了来着? 苏子珏失笑,眼中多了份宠溺与温情。 可当从安抬眸扫向他时,他却只看向那些灰头土脸的贼人,白衣飘飘,一副遗世高人的冷清模样。 从安不解的歪歪头,之前苏子珏给她的感觉都是如玉君子,温润柔和,怎么的突然换风格了? 这些人嘴巴倒是没那么硬,在苟从忠的威逼下,三言两语便抖落了干净。 为首之人名唤董大宝,是附近村庄的人,原本做了些小生意,还算是衣食无忧,近来唯一的苦恼,便是自己年过双十,却仍未娶亲。 他家中无长辈操持念叨,原本还没注意,可当身边好友都开始念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孑然一身。 这位正着急的时候,巧遇一位路过的半仙,算了算命格。 这才晓得自己是所谓的天煞孤星的命格,解法倒也有,得去黄梁山上祭拜山神。 “我在山上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山神,又困又累,不小心睡了过去。”董大宝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结果在梦中看到了山神大人,山神大人说,我生来福泽浅薄,想要摆脱命格,只能抢别人的。” 董大宝咽了口唾液,紧张地看着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的苟从忠,实在是怕了这位黑面神。 苟从忠一掀眼皮,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山神大人说,这个时间这条路上会来一群福泽深厚之人,只要我朝着你们,打劫一文钱,便能抢走你们一部分福泽。”董大宝窥道苟从忠眼中的冷意,赶紧摆手“大人还说了,你们福泽太重,原本是压不住的,我们抢了福泽,还能帮你们挡上一灾!” 他说着,眼神飘忽,落在一边的乱箭上。 方才他们看到这马儿被绊倒,乱箭齐发的场景后当真是被吓了一大跳。 但想到山神大人的吩咐,还是一咬牙冲了上去。 果然,他们扑上去喊了打劫之后,原本那些放箭之人也没出来。 想到此处,董大宝在庆幸的同时竟还有凭空生出了些底气,越发觉着自己是行了好事,救了这些人。 安安静静听完全程的从安:…… 这些人没有脑子么? 阿林眨吧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嫌弃的看着那些人,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地,在这空荡荡的官道中飘荡“此处临近皇城,天子脚下,你们行悖逆之事,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此言一出,董大宝果然苦了脸,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小煞星。 (本章完) 第542章 小魔星 第542章 小魔星 天地可鉴,他们没能伤到这几人,反倒是他手下的这些人,趁着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家伙不留神想要偷袭时,被这个小魔星砍伤。 这小孩子才多大?出手却是格外的狠厉。 这满地的血腥,除了那马匹,便皆是这小小的人儿弄出来的。 不够倒也不怪阿林。 狐狸虽是暗卫出身,但本身不是弑杀之人,察觉到这些人武功不高,甚至为首的董大宝只会些拳脚功夫,便暂且收了杀心没有下狠手。 但阿林学武尚且不到半年,基本功都不扎实。 原本这一路上也没有要他出手的时候,此次遇袭,他原本也只是手持短剑呆在萧允辰的身边而已。 谁料有人趁机偷袭,他一时情急之下,出手自然不敢有所保留。 事实上,若是他未出手,依着狐狸的性子,只怕在出现纰漏的时候,他已经下了死手。 哪里会等到从安等人回来,将这些人留活口? 董大宝讪讪一笑,小声在那里嘀咕“我们,这不原本也只是打算吓唬吓唬你们,就抢一文钱就好。” 他顿了顿,讨好的看着这群人“一人一文…” 他身后的一群小弟跟着点头,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个别和阿林对上的,身上还带着伤。 从安嘴角微抽,唔,这么一群人,打劫十几文钱,更没能伤到人,若是之前没有案底,只怕送到衙门去了,也是关上几天教训一顿了事。 毕竟这些人伤的伤,看起来可怜又凄惨,倒像是他们成了恶人。 “那也是犯法。”从安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这些人“就为了那些缥缈之事,你们便敢这般?” 明显是有些不信的。 此话一出,这群人顿时苦了脸,一个个看起来有苦难言,其间以为首的董大宝更甚。 “这、这可不是缥缈的事。”董大宝嗫嚅道,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这些人,似乎有些着急,但最终还是咬咬牙,交代出来。 之前在梦中见到那山神这般说,董大宝自然是半信将疑的。 他又在山上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便恹恹的下了山。 谁料回到家中却傻了眼,原本好好地铺子在一夜间落败,家中也化成了半片废墟,积满尘土。 之前那些老友,一个个的也没了踪迹。 再找人一问,才知道自己这一去便是一年,因着他久久未归,铺子自然是黄了,伙计卷了东西当工钱,全都跑了。 “这不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么…”董大宝悻悻的道:“那我不信也不行啊…” 苟从忠皱眉,下意识的看向那脸带面具的苏子珏,心说天底下真的有这般玄幻的事情? 董大宝顿了顿,扫了眼身边这些人,又道:“我原本已经自认倒霉了,但是…” 但是身边却忽然多出这么群人,以他马首是瞻,说是山神大人有命,命他们将他视作老大,带他们分一分这福泽。 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从安听他说完这些,眯了眯眼睛,嗤笑一声道:“你倒是讲义气。” 她说完,只看向萧允辰,似乎在好奇他会怎么处理。 之前可都是苟从忠将人丢到府衙之中了事。 可眼前便是皇城,带着这些人入府衙,他们秘密回京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但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比起这些人,从安更在意的是那布下安排的人。 她和苟从忠赛马只是临时起意而已,也并未敢跑出去多久,这些人难不成还能将时间算到这种地步不成? 萧允辰拧了下眉头,对着苟从忠使了个眼色,两人间也没什么交谈。 从安正不解,萧允辰却扭脸对着她道:“走吧,我们先进城。” 从安:⊙(◇)? 她眯了眯眼睛,狐疑的从这两人身上扫过,心说这两位什么时候瞒着自己有了这般默契? 从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理智的告诉自己这对不能磕! (w) 他们一共带了五匹马,只是除了拉车的这一匹外,其余的都是军营里的宝马良驹,和拉车的笨马自然不能混作一谈。 狐狸原本想给剩下的马套上车架,不过才刚刚表露意思,那些马儿便炸了毛,一个个打着响鼻斜眼看他——敢过来老子踹死你啊! 萧允辰比了个手势,从车厢里拿出个软软乎乎的小布兜,配合着从安将孩子放进去。 这布兜拿来装小樱倒是正好,小樱蠕动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甜甜的对着抱着自己的父母一笑。 嫌弃的从萧允辰手中抢过孩子挂在身前,从安小声嘀咕道:“还是我来罢,万一马儿再遇袭,夫君能保住自己个儿就不错了。” 她的声音虽小,但奈何萧允辰离得近,听到这话,气的直嘬牙花,抬手便给了从安一个烧栗。 这丫头叫他惯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可几人翻身上马,从安才呆呆的看着站在原地牵着马绳没有动弹的苟从忠,愣愣的问“大哥不来吗?” “你大哥还有事要处理。”骑在马上的萧允辰随口道:“走吧” 皇城中见过苟从忠的人不在少数,每每得胜还朝时,百姓更是夹道而迎。 他们这一行人,最容易叫人认出的,可不就是这位么? 从安脑子一转弯,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即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眼苟从忠。 唔,这个时候,最想去皇宫的便是他了吧? 偏偏有妻儿不能相见不说,还得处理这突然冒出来的事情,委实是可怜。 不过也仅限于同情,当苟从忠朝着从安投去祈求的目光时,从安朝着他幸灾乐祸的一笑,轻飘飘的移开视线,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萧允辰比她靠谱点,看着那神采飞扬的身影,轻咳一声,对着苟从忠道:“唔,这些事就劳烦大哥了,大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安儿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等安儿玩够了,我便劝她回家。” 说完也熘了。 徒留一个目瞪口呆的苟从忠:皇上,您和小妹凑一块,到底谁照顾谁啊! ( ̄ー ̄) 您老人家是会铺床叠被,还是会洗衣做饭啊! (本章完) 第543章 遇故人 第543章 遇故人 苏子珏较温柔些,怀中揽着个小阿林,对着苟从忠和善的拱了拱手:“大哥放心,阿林在下会代为照顾。” 至于狐狸,早就在萧允辰奔出去的时候一并窜了。 几人到了城门口,才发现此处热闹非常,城门外排了长队,贩夫走卒络绎不绝。 从安骑在马上,蹙眉看向前方的众人,对着萧允辰一挑眉:怎么来了这么多江湖人? 萧允辰摸了摸鼻子,学着从安之前的样子移开视线,顺带还不忘对着她耸耸肩:为夫又不是江湖人,为夫怎么知道? 皇上回京的日子将近的消息早就传开,城门口的守卫排查起来也更加严苛。 他们排了两刻钟的功夫才轮到他们,萧允辰的脸已经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京中更是人满为患,从安等人连跑了四家客栈,却没有一处留有足够的空房的。 饥肠辘辘的几人只能随便找了间酒楼,先填饱肚子再说。 可他们到了也算是晚了,莫说是雅间,就连雅座也没了,只能坐在乱哄哄的大堂里。 以往他们出去的时候,选在坐在大堂中,多是为了趁机打探些消息,还是头一回,分明想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用餐休息,却不得不坐在这乱哄哄的地方。 从安为难的站在大堂里看着小樱,小樱现在虽能吃一些简单地辅食,但更多时候吃的还是母乳。 这会子这孩子也该饿了,可叫她如何是好? “娘——夫人?”惊呼声传来,听得从安一愣,回眸看去,却见是一个略眼熟的青衣女子。 女子见到她,脸上满是诧异,目光又落在一边的萧允辰身上,这份诧异又变成了惊慌。 这位赶紧提着衣裙小跑着过来,对着这两人屈膝行了个半礼。 “是澜竹妹妹呀。”从安定睛一看,眼中也露出几分欣喜来,而后朝着萧允辰使了个眼色:你后妃!!! 萧允辰尴尬的伸手摸了摸鼻子,扫了从安一眼:别胡说,朕的后宫现在只有你一个! 司澜竹看到了从安初见她时眼中的诧异与茫然,还以为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听见她叫自己的闺名,心中又是一阵荡漾与温暖。 “许久不见,你倒是比原来精神多了。”从安羡慕的看着这个浑身都洋溢着自由与活力的女子,口吻娴熟“姐姐乍眼看去都没认出来。” 她说着,朝着司澜竹眨巴了下眼睛,司澜竹意会,从善如流地道:“姐姐倒是风采依旧,叫人过目难忘。” 她顿了下,目光从四下里扫过,眼中多了分了然“姐姐许久不来京城了,今日叫妹妹逮着,可要多留几日,叫妹妹做东,引姐姐四下里转转!” 说着,便对着一边愣神的掌柜道:“还愣着作甚!” 掌柜的赶紧回神,从柜台后绕了出来,引着众人上楼,进了雅间。 司澜竹言语间满是亲昵,谈吐大方得体,眼中更是闪烁着和善的光辉,不过是短短一路,便将好姐妹久别重逢的激动与喜悦演绎的淋漓尽致。 和她对戏的从安亦是不落下风,跟在她们身侧的萧允辰脸上挂着温润宠溺的笑容,看向司澜竹的目光中呆了几分惊异。 唔,之前从安一提,他也有些印象。 印象里的司澜竹是个怯懦的姑娘,总是柔柔的缩在角落里,也不爱与人交谈,善音律,尤其是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 俨然是大家了。 可眼前这位落落大方的姑娘,莫不是被换了个芯子? 才打发走了献殷勤的掌柜,这个落落大方的姑娘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小脸上煞白一边,对着从安和萧允辰磕头。 从安失笑扶她,意外的发现她的手心满是冷汗,冰凉一片。 “唔,怕什么?”从安无奈的将她拉倒自己身边坐下,笑着问道:“看你方才的模样,不是挺好的吗?” 司澜竹怯懦的咬了咬下唇,不确定地抬眸看她,似乎想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从安大大方方的任由她偷看,黑琉璃般的眸中澄澈如常,同她打趣道:“今日可都是借了你的光,否则咱们几个,可当真不该如何是好。” 司澜竹怔了怔,呆呆的回话“娘——夫人。” 从安:() 神特么梁夫人… 她什么时候改的嫁! “夫人放心,此处是孤独家的酒楼,现在是雨兰姐姐在管理。”司澜竹小声介绍道,耳朵根子都红了。 她今日过来,便是帮着孤独雨兰过来收帐本的。 从安眼睛又是一亮,比起司澜竹,她对她初进宫时便帮过自己的孤独雨兰印象更深刻些。 当即笑问“兰妹妹可还好?大家呢?” 提起这个,司澜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似乎有些神伤,但又努力打气精神来:“夫人放心,大家都很好,有两个姐姐三月的时候嫁人了,夫家对她们很好。” 她顿了下,似乎觉着当着萧允辰的面说这个有些不合适,当即惊慌的看了萧允辰一眼。 却见萧允辰含笑点头,接了句“那就好,省的安儿日日为你们烦忧。” 从安在司澜竹看不见的地方瞪了萧允辰一眼,而后才拉住司澜竹的手,细细的问了皇妃商城中每个人的近况。 一顿饭下来,司澜竹的眼中早被泪水填满,泪眼连连的看着从安,小模样好不可怜“都是夫人给了我们新生。” 司澜竹哽咽着道:“否则我们这后半生,只得孤身影只…” 从安一边安慰这情绪激动的司澜竹,一边朝着萧允辰投去谴责的目光,心说这还真是选秀误人,毁了多少女子幸福? 萧允辰尴尬的低头给小樱喂辅食,只当自己没看见。 擦干净司澜竹脸上的泪珠,从安回握她的手,语气轻柔“好啦,哪怕隔着深宫高墙,本宫和皇上也是你们的靠山。” 司澜竹的身子僵了僵,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这个握住自己的双手的女子眼中是不见底的深邃,带着怜惜与审视的目光,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脸上,似乎窥见了她的灵魂。 “遇见什么麻烦了?” (本章完) 第544章 孤独家的刁难 第544章 孤独家的刁难 虽然眼前人在尽力隐瞒,但这眉眼间的心慌与焦虑却做不得假,更遑论她眼底那脂粉掩不住地乌青。 司澜竹讪讪地看着她,想要收回手,可从安的手似铁,叫她动弹不得。 眼前人眼中的坚定和威严感染了她,司澜竹原本飘忽的心定了定,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一旁的萧允辰。 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抱着孩子,一副贤夫良父的模样,凌厉的眉宇间更是被脉脉温情去带,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如玉温和。 察觉到司澜竹的视线,萧允辰微微一笑,对着从安道:“你们姐妹也是许久未见了,今日反正无事,不若好好聊聊?” 他说着,又压低了声音对着从安道:“我们先去寻客栈,等找到了再差人给你送信。” 声音不大,却刚刚好能叫司澜竹听见。 这女子哪里敢放任他们去寻客栈?立时摸出了一把钥匙,颤颤巍巍的递了出来。 萧允辰推辞着接过钥匙,喜笑颜开的走了。 独留下从安一人在风中凌乱。 刚刚送走孤独老夫人,孤独雨兰苦恼的揉了揉眉心,幽幽的叹了口气。 孤独老太师在时,将孤独家旗下的一些家业交由她打理,临去前更是不顾众人反对,将这些铺子尽数交给她。 只当是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拉拢。 毕竟皇妃商城在李允儿之事后,便得到了皇室暗地里的扶持,俨然有第二个云家之意。 算作是朝廷里暗地里的资金补充以及资料收集地。 而她们这些女子,大多是家里庶出或者不受宠的那一类,被送进宫去完全是家族当初站队不明是被当做棋子亦或是弃子送出去的。 比较起来,孤独雨兰在孤独家的生活还算是好些… 可如今老太师尸骨未寒,老夫人便屡屡上门,不但打着叫她将原本属于孤独家的那些铺子交出,更打着将皇妃商城一并改姓孤独之意。 如今孤独家虽归孤独枫掌管,但后者手段毕竟不及老太师,朝中又因着皇上不在,诸事纷杂。 他忙的焦头烂额之际,家中的这些事便有些忙不过来。 再兼之有老夫人发话,几番欺瞒之下,将这里的事情瞒的严严实实的。 这些事本就叫孤独雨兰烦心,偏偏近来两个月,江湖人陆续进京,店铺中客流量暴涨。 虽然赚的多,但也是真的忙! 更何况孤独雨兰还要将底下人收集来的情报汇总整理,便更是忙上加忙。 等到司澜竹将从安带来时,她累得已经支着脑袋坐在桌边睡着了。 司澜竹一敲门,吓了她一大跳,赶紧揉了揉眉心,疲惫的道:“进。” “兰姐姐。”司澜竹心疼的看了眼孤独雨兰,让开身子将身后的人露出来“你看看谁来了?” 孤独雨兰一愣,在看到从安时满脸的难以置信,飞快的起身,先是小心的朝外看了一眼,才伸手将这两人拽了进来,紧张地关上门。 从安顺手免了她的行礼,轻笑道:“别客套了,我大抵从竹妹妹这里听了些,除了孤独家,可还有旁的为难的地方?” 孤独雨兰愣了一下,不悦的朝着司澜竹投去责备的目光。 这些事怎么能叫皇后娘娘烦神呢? “你别怪她。”从安自来熟的坐在桌边,给孤独雨兰倒了杯茶,指了指一边的空凳子“坐。” “是我命她说的。”从安抬眸,看了眼满脸迟疑的孤独雨兰,眸光诡谲冷厉,却又带着几分温情。 她看向孤独雨兰的目光,就好像在看被人欺负的老友,正等着后者将事情爆出来,好给她出头。 “孤独家的事其实好解决。”从安不等孤独雨兰开口,便直接了当的道:“你明早带着几个姐妹以及孤独家的那些铺子的地契,到玄武门外候着。” “务必要所有上朝的大臣都看见你们,然后等孤独枫出来,当众将这地契给他。”从安抬手,止住了焦急的司澜竹。 “就说老太师临去前虽立下遗嘱将这些铺子分给你,但老夫人数次前来讨要。为着孝道,你不敢不从,又不敢违背老太师遗愿,所以将铺子交给孤独家家主,请他定夺。” 从安抿了口茶水,接着道:“至于皇妃商城,是你们众姐妹齐心所为,亦是你们最后的容身之所,实在不能交给孤独家,请他劝说老夫人,放你们一条生路。” “孤独枫性子耿直,秉性纯良,老夫人如今所为,大抵是瞒着他的。”从安看向紧张地孤独雨兰,语气放的柔和了些“他虽是现任家主,但如今只怕忙的脱不开身理这些事。” “你们受了委屈,便叫他这个家主出来理事,岂不是理所应当?”从安嗤笑一声“再者说,孤独家立家百年,从商百年,基本的名声还是要的。” 老太师的遗嘱都能被推翻,几个弱女子都要欺负,孤独家究竟还要脸不要脸! “兰妹妹。” 见到孤独雨兰还是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从安轻飘飘地给她又下了一剂药。 “你若只是孤独家的女儿,此招便毒了些,可如今,你要处理的可不止是家务事。”从安意味深长地道。 孤独雨兰被这话后的深意惊得打了个寒颤,她直直的看向从安,不确定后者是否已经知晓。 许久,她才深吸一口气,看向一边的司澜竹“竹妹妹,你去替我看着些外头的生意可好?” 司澜竹哪里不懂?当即便退了出去。 眼瞅着屋门关闭,孤独雨兰才小心翼翼的看着从安“您、您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了?从安满心不解,却故作高深的看了眼孤独雨兰,朱唇微弯,勾起些许笑意“果然叫你们出宫是对的。” 孤独雨兰语噎,失笑摇头,却又在心里生出无边的庆幸。 皇后曾对她们说过,在外头,她们才有无限可能。 这句话是对的。 否则,若是她们现在还在宫中,只怕一个个便只是独守空闺的怨妇而已。 “皇上果然极宠娘娘。”孤独雨兰感叹了句“什么都不瞒娘娘。” (本章完) 第545章 谍报 第545章 谍报 唔,好么,萧允辰你个大猪蹄子!果然有事情瞒着我! 还是和别的女人一起瞒着我! 从安有些心虚,她摸了摸鼻子,温和的笑着,也没多言,就这么看着孤独雨兰。 “只是娘娘,”孤独雨兰又有些犹豫“妾身与孤独家的情分倒是没有这般深厚,可如此行事,会不会闹得太大了些?” 毕竟如今,可是多事之秋。 “怕什么。”从安捧着茶盏幽幽的道:“闹得的再大,这能顶着的人不是回来了么…” 皇上回京,再怎么闹腾,局势也不至于到了失控的地步。 毕竟有的事,孤独枫不方面出面,但皇上却毫无顾忌。 听得此言,孤独雨兰绕了个弯儿便想明白了七七八八,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她叹了口气,将萧允辰卖了个干净。 正抱着小樱打量他们近来的居所的萧允辰猛地打了个喷嚏,只觉着耳朵根子发烧。 苏子珏不动声色地将小樱从他怀中抱走,省的被他传染。 遗憾的看了眼险些被自己吵醒的奶团子,萧允辰一低头便看到阿林正关切的看着自己。 目光对视,阿林小声问“公子,您还好么?” “没事没事。”萧允辰大大方方的一摆手,算算时间,他的姑娘应当已经到了孤独雨兰那里,开始想他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萧允辰一边打喷嚏一边烧的耳朵通红,阿林抱着小樱躲得远远地,苏子珏一手按着萧允辰的手腕一边困惑的看他—— 这也没伤寒啊! 从安回来时天色已近黄昏,她两手各拎着三层的雕花食盒,才刚刚进门,便敏锐地感觉到屋中四下多了几道强横的气息。 这女子的脚步一顿,目光中多了丝凌厉,步子也放缓了些。 进了门,绕过小院便听见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从安的心略放松了些,绕了进去,果然看到院中的石桌旁,萧允辰一边同苏子珏下棋一边逗弄小樱。 另一边阿林正在练拳,小小的人儿尚有些瘦弱,这一套拳却打得虎虎生风。 “啧,夫人辛苦。”萧允辰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起身看她。 从安拎着食盒过来,对着他道:“醉红楼的酒菜,可惜没买到醉花鸡。” “不是蝗满楼的就好。”萧允辰随口道,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顺手就将那尚未下完的残局拨到一边,腾出了些地方来。 “在外头吃?”从安挑眉,那蚊子得多毒呀! 萧允辰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顺手指了指桌角的熏香。 苏子珏轻笑“夫人放心,蚊虫近不了身的。” 也是。 从安便将饭菜摆在桌上,招呼着阿林洗手,她的目光从这院中扫过,状若无意的问“狐狸呢?” “训练去了。”萧允辰故作不在意的道,实则目光一直落在从安的脸上。 堂堂天子身边的暗卫,如今又是小公主身边的暗卫头领,面对杀手时尚能游刃有余,今日却险些栽在一群普通百姓手中。 纵使不惩罚,也得回炉重练! 从安点点头,没有表现出太在意的样子。 饭后,这小院中清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从安才斟酌着开口,将今日所闻大抵说了说。 听着从安主动提起,萧允辰先是一愣,而后眼中满含欣慰与柔情。 …… “孤独家的事,我便叫兰妹妹这般处理了。”从安道,有抬眸看他:“只是要闹腾一点,可有不妥?” 萧允辰宠溺的勾了勾她的小鼻子“你做得对,不过是些小事罢了,天塌下来为夫顶着,不怕闹。” 从安的嘴角便荡漾出笑意,这样的笑容在萧允辰看来有些危险,后者讪笑一声,只当自己没看见。 “是啊”从安主动出击,把玩着才染了鲜花汁子的指甲,轻描淡写地道:“皇妃商城这么个容身所都能被夫君物尽其用,这么点事情可不就是小事么。” 萧允辰被噎了下,想要开口,却听见从安继续道:“兰妹妹同我说了几件事,要我转告给你,也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她顿了下,觑了眼萧允辰的脸色,而后一脸正色道:“自今年正月起,有江湖人陆续进京” “正月?”萧允辰微讶,他得到的消息可不是如此。 “嗯。”从安正色道:“当初人流量不多,再加上年关时候往来走动的人本就多,所以被忽略了,直到今年四月,人流量猛增,才被人注意到。” “兰妹妹说她仔细查了这几个月手下酒楼客栈的帐本,又借着扩张铺子的旗号,招来掮客问了这些日子来房屋租赁和买卖情况,才敢确定,人流量初起时增加是在正月。” “再久远的她怕查下去会打草惊蛇,未敢深查。”从安说起这个,眼中还有些得色,未敢深查查到的消息便比无常卫有用,这些女子,天生就是搞谍报的料啊! “这些江湖人入京后,一个个安分的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从安接着道:“直到两个月前,才有了些异动。” 从安顿了顿,在心中犹豫了下,才将那个消息说出“他们听闻魔宫宫主不日入京,想要在京城布局,将其一举击杀。” “反了他们!”萧允辰气的一拍桌子。 皇城之内,天子脚下,便敢这般堂而皇之的布下杀局,这群人当王法是用来吃的不成? 从安轻轻地拍了拍萧允辰的肩膀,将人按了下去,而后似笑非笑的道了句“皇上等会子再生气,兰妹妹的人从那些江湖人的谈话中听闻了事情的发起者,皇上可知道是谁?” “谁?”萧允辰忿忿地瞪了从安一眼,心说甭管是谁,朕决不轻饶。 结果就见从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罪名是魔宫宫主多次派人绑架小公主,魔宫少宫主曾将凤灵公主打成重伤,皇上因此带着凤灵公主上药王谷求医,结果魔宫宫主先下手为强,取了老谷主性命。” 听听,是不是还挺合理的? 从安当时差点就信了! 萧允辰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他们上药王谷以及老谷主‘仙逝’之事本就是世人皆知。 可之前魔宫之人假意挟持小樱引导他们查案之事,以及打伤皇后的人是少宫主之事却少有人知。 (本章完) 第546章 天选君主不是朕 第546章 天选君主不是朕 这两件事都被抖落出来,要么就是编瞎话的人猜的太准,要么就是他们身边——有内奸! “小梨。”从安见到萧允辰脸色阴沉,提醒道。 就是之前给她下暖情香的那个丫头。 她当初可是招了,没少给人传消息。 萧允辰尴尬的一笑,他当初想要灭口,没想到还是这丫头棋高一着,将人护下不说还套了个干净。 只是想到小梨背后的人,萧允辰的眼神闪烁,挥挥手就想将此事揭过。 从安眯眼看着满脸心虚的萧允辰,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轻敲。 这个动作看似平常,却叫萧允辰觉着心惊。 总有种被看光的感觉。 许久,他才败下阵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事儿他们之前便商讨过,不过当时两人各自打着哑谜,说的不算详实。 从安的意思很简单,之前咱们在路上说的那些如今看来不过是皮毛而已。 先别管你姐姐到底哪里看我不顺眼,之前她对付我时毕竟没有下死手,我想要还击也是后宫妇人常用的那点伎俩。 可如今和前朝事情联系起来,现在还牵扯到江湖人,你总得给我条明线。 魔宫好手上百,单单从他们最近得来的情报来看,目前查到的,个个都是以一挑百的好汉。 从安掂量了下自己个儿,莫说是那位老宫主了,就是少宫主艾余苍…额…她倒是可以打一打试试。 不过艾余苍里里外外帮了她几回,叫人家无端陷入这种混乱中,从安也于心不忍啊! 妩天虽然来自己身边的时日不多,但从安相信李承德的眼光,更何况那个王公公看起来虽然有些笨笨的,但能被李承德挑中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想来还是有点本事的。 要是他们身边在经过几轮清算后,还有那么多的内奸,他们两个也不用在这里算计旁人了,直接改名叫小白好了。 毕竟能被带到身边的,放在宫里也是亲信啊! 屋中,艾余苍正抱着手中的刀坐在塌上生闷气。 可是气了半天都没人理他。 他一抬头,就见那两个老神仙正在棋盘上杀的热火朝天。 他提早进京几日,自然听闻了这些流言,气的心肝脾肺没有一处不是疼的,只觉着皇城里的这些人和江湖正派一样,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艾云青被他烦得不行,伸手敲了敲桌面。 艾余苍瞥了瞥嘴,没好气的挪到艾云青身边,替他重新添了半杯茶水,而后磨蹭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生气。 艾云青见他这气鼓鼓的一副河豚模样,一半觉着好笑一半觉着心疼,他手中黑子落下,状若无意的对着苏子珏问“神棍,给我魔宫算算凶吉?” 苏子珏被他这口气逗乐,扫了眼一边支棱着耳朵偷听之人,无奈的摇头,白子落下伴随着与玉石碰撞般温儒的声音。 “本无凶吉,何必算?”苏子珏气定神闲地道,嘴角啜着一抹笑意。 院中,茶凉了又添,萧允辰才做足了心理建设,抬手打了个响指。 之前从安感受到的那些强横且晦暗的气息几乎同时落了下来,单膝跪倒在他们身边,抬头等着萧允辰的吩咐。 从安抬眼看去,她记人的本事不怎么样,可也敢确定,这些气息大多数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这些人,这一路上似乎并没有跟随啊! “这些人是无常卫新训练出来的。”萧允辰挥挥手,那些人便再度消失在角落中。 可从安知道,这四下里都是眼睛。 从安注意到了这个‘新’字,意外的看着萧允辰。 萧允辰有一处秘密训练人手的地方,这点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无论是哪边的势力,都无法查到这些人究竟是从何而来。 她是如此,之前醉竹亦是如此。 她原本以为是萧允礼在帮着萧允辰秘密训练人手,但却不是。 “你若是不愿说,便不必勉强。”从安间萧允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萧允辰却摆摆手,止住了从安的话头,他思量了下,才重新开口“之前建立无常卫的时候,你不是问朕,为何北辰没有一支行在暗处的人马吗?” 从安点点头,所以建立无常卫这件事叫她高兴了许久,也得意了许久。 不过现在看来… “其实自北辰开国以来,便有一支行在暗处的人马,负责情报搜集,和做一些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萧允辰苦笑一声“历来归北辰国君掌管。” 他顿了顿,才道:“可朕却是在三年前才知晓此事。” 从安一愣,默默地朝着桌上摆着的瓜子伸出罪恶的爪子。 您老接着说,我磕把瓜子压压惊。 萧允辰这样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竟能忍受这样的权力旁落?还被隐瞒这么久? 究竟是哪位大神,实在是吾辈楷模。 从安觉着自己有必要学习一下。 许是她眼中的崇拜太过明显,萧允辰被气的心口疼,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噼手夺了她手中的瓜子。 “不过确切的说,这支势力的确在国君手中。”萧允辰艰难的开口,盯着从安的眼睛“你也知道,北辰君主天定,而当初国师所预言的君主…” 萧允辰深吸一口气“可不是朕。” 从安愣了一下,抬眸看向他,似乎想要确认他所言真假。 见到他眼中的苦楚与煎熬,她才认真的道:“先帝有三子,大皇子品行不正,实难为君。” 更何况貌似不是先皇亲生… “萧允礼文治武功虽不在话下,但生性洒脱桀骜不驯,亦难为王。” “更何况太后…梅妃与南楚燕后勾连,数次置北辰于险境,”从安道:“单单是这个叛国的罪名,也绝了萧允礼为君之路。” “萧允辰,你是皇后之子,虽生性多疑曾被佞臣蒙蔽左右,但事事以百姓为先,于朝政一事上更是勤勉。” “你糊涂却不暴虐,多疑却甚少猜忌,亦不是昏庸好色之徒。”从安语气坚定“南楚灭国不是国师所言,东旭臣服不是国师所言,西冥示好,更不是国师所言。” “这些都是你的功绩。”从安的嘴角荡漾出笑意“北辰多次遇见危急,带领北辰转危为安的,可不是大皇子和萧允礼。” (本章完) 第547章 君主天定 第547章 君主天定 萧允辰怔怔的看着从安,虽然这些话听着挺叫人激动地,可他怎么觉着这些不是什么好话呢? “先帝三子,纵使没有国师预言,称王者也必定是你。”从安语气平静,却带着抚慰人心的镇定。 萧允辰的心定了定,若有所思地道了句:“这里面,可有大半都是皇后的功绩。” 刚端起茶杯打算润润嗓子的从安只听得呵嚓一声,手中的杯子被她捏了个粉碎,满手的灰尘与茶水。 顺手拉过她的手帮她清理,萧允辰用一种戏虐的眼神看着她。 从安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这锅臣妾不背。” “皇后入宫之前,前朝被尚丞相等人把控,朕偏信佞臣,对忠良多加猜忌,险些害的北辰覆灭。”萧允辰慢悠悠地道:“直到后来,咱俩出事,朕才看清一些事。” 他说的是他们互换的那些日子,他一边忌惮着从安所以畏手畏脚,一边借着皇后的身份,看清了不少人和事。 从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萧允辰,半晌,憋出了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允辰反手一个烧栗敲在她头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叫你多读些书你不愿意,非得去看那劳什子话本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这么用的么! 从安闭上嘴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半是认真半是撒娇般的说了句“那本来就是嘛,就算没有国君天定这一说法,三王争斗你也是占了上风的。” 萧允辰认真的看着从安,确定没有从她眼中看出戏虐与虚伪后才叹了口。 “唔,可原定的国君,可不是在我们三个里面。”萧允辰却道。 从安惊得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萧允辰,而后指了指自己,问“不会是臣妾吧?” 要是,从安倒当真有抛前前国师祖坟的心思了。 这不是害人么! 萧允辰赏了她一个白眼“胡说什么!” 从安松了口气,心说不是就好,结果就听萧允辰补了一句“你是变数,这倒是真的。” 萧允辰顿了顿,在从安诧异的目光中,将事情从头讲起。 “北辰君主天定,可究竟是怎么定下来的,却甚少有明确的说法。”萧允辰道:“大多由国师所言,甚至拿出信物。” 至于为什么众人会相信,关于国师本事就是个很好的例证。 自北辰开国以来,国师随着君主替换而生死,每一任国师身边都有个名唤‘小墨儿’的侍童,每个‘小墨儿’长大以后便是新一任的国师,新一任的苏子墨。 这么多年来,每一任苏子墨都是白发,甚至连样貌都未曾改变过。 这本身就是行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奇迹。 再加上国师未卜先知之能,更叫人信服不已。 可除此之外,国师选中下任君主的时候,似乎也拿不出旁的什么力证。 所以萧允辰一向不喜欢国师,觉着他们不过是一群装神弄鬼的骗子,或者说一群厉害一点的装神弄鬼的骗子。 “所以,在我出生后,父皇与国师商定,将信物交给我,令我为北辰的帝王,沿袭传统,名‘辰’。” 从安点点头,不解得看着他,心生迟疑,不确定剩下的事自己究竟该不该知道。 只是,这件事方在萧允辰出生后,也就是说,原本定下的君主是大皇子? 可大皇子不是可能不是皇上亲子么? “不是大皇子。”萧允辰苦笑“是朕的胞姐,长公主。” 从安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诧异的看着萧允辰,而后缩了缩脖子,有种自己要被灭口的感觉。 这么一来,从安似乎隐约的能猜到一些事情。 长公主是女子,女子称帝世间罕有,所以先皇便设计这么一出,将皇位给了萧允辰。 却将帮助萧允辰坐稳这个位置的力量,给了长公主。 想到自打萧允辰登基以来发生的那些事,从安咽了口口水,讪讪地笑着“那看来你姐姐不是很想你当帝王。” 否则也不会一直将暗卫的事情瞒下。 萧允辰嘴角微抽,扫了她一眼,才叹了口气“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 “三年前,是皇姐主动找到我,将这只力量的来历告知,还给了我一部分训练好的人手。”萧允辰顿了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要是依照我刚登基时候的脾性…” “这只力量到我手里大抵只有两个结局。”说道这里,萧允辰也有些不甘,但还是解释道:“被浪费或者被抢走。” 他停了下,似乎还想说什么。 从安摸了摸鼻子看了他一眼,替他说出来“不过那个时候,你手下的人也大抵查到了这件事?” 萧允辰尴尬的点点头,而后不好意思地道:“所以当时,我也是半信半疑。” 所以他就密宣长公主进京,想要将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但长公主只派人递来了一纸书信,信上写明了始末。 萧允辰私下验证,却无力的发现,此事只怕做不得假。 “长姐原本说,我既然已经带领北辰步入正轨,她便也放心了。”萧允辰抬手掩饰性的轻咳一声“暗处的那只势力,她这两年也在慢慢的交给我。” 他说着,还小心的觑着从安的脸色,见到后者似乎并无不喜后,才偷偷地松了口气。 “这么说来,北辰君主天定一事,也是可以更改的喽?”从安挑了挑眉,好奇的问。 提起这个,萧允辰似乎有些头疼,他揉了揉眉心,失笑道:“你可知道,你出生时,国师闯到后宫中,将父皇从梅妃的院中拖到了钦天观?” 从安一愣,惊得倒吸了口凉气。 神人啊! “你又可记得,你在抓周宴上抓到了什么?”萧允辰继续问。 从安摸了摸鼻子,她记得,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但她摇了摇头,十分的配合。 “玉玺和凤印。”萧允辰叹了口气“长姐信上说,国师是拿你的命格,给朕改的命,所以父皇才特许你垂帘听政。” 从安:(`д′) 这锅她不背!!! 什么玩意儿啊! 这不害人么! 难怪这两年萧允辰对自己时好时坏的! 她能刨了国师祖坟不! (本章完) 第548章 等候 第548章 等候 萧允辰说完这些话,便小心翼翼的看着从安的脸色。 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太过匪夷所思,莫说是她,就是自己也是半信将疑。 可当时的事情,尚有些可查。 就好似当初国师从梅妃寝宫将先皇拖出之事… 咳咳! 从安神色复杂的看着萧允辰“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事,听听也就罢了…” 北辰君主天定这种话,从安一直当做是统治者统治百姓的手段。 萧允辰嗯了一声,就听从安好奇的问“不过我记得,君主天定的说法,似乎是在出生的时候就定下的吧?” 这种事,先皇应当会瞒下来地吧?长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萧允辰的表情更加复杂“其实,是父皇临终前告诉的皇姐。” 从安默默地闭上了嘴巴,心说这不是坑人么? “皇姐也曾经表明,没有与我争抢的意思,只是…” 只是如今小樱诞生,且一出生便被定为君主。 从安虽对这位长公主没什么印象,但能够掌控一支暗地里的势力这么多年却没有被发现,想来手段心计皆是不俗。 这样的人要说没有野心那是假的。 不过萧允辰是她的亲弟弟,而她又接受传统教育,自觉自己身为女子,所以… 所以便忍耐多年。 可如今却来了个女婴,和她一样,被预言是北辰之君。 可却和她不同,小樱能活的敞亮,能登基为帝,可她却不能。 叫她如何能甘心? 从安一拍手,恍然道:“难怪她下手那么轻。” 如果只是想要将小樱称帝的资格抹除的话,只要混淆她的血脉即可。 压根不用从安同人当真发生什么,只要萧允辰以为她和旁人发生过什么就好。 想到这里,从安同情的看着萧允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豪迈地道:“看来近段时间,你头上应当会有不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绿帽子!” 一句话,气的萧允辰直咬牙“皇——后!” 从安顿时缩了缩脖子,怂嘤嘤的看着他,满脸的讨好。 萧允辰被气的不轻,但看到她这大大咧咧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心里也好受不少。 看她这样子,果然那些都是传言吧? 萧允辰心想。 西冥小皇帝的那个皈仁,是个聋子就算了还毁去了容貌,她怎么可能看得上? 从安从他的表情中窥得一丝端倪,嘟着嘴巴故作委屈的说:“旁人家的小姐,打小还有几个竹马呢!你倒好,人家六岁的时候就成了你的皇后了,都没有人陪我骑竹马~” 萧允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颗心又放下不少,对着她笑着摆摆手,糊弄道:“说正事。” 从安便乖乖的坐在原地不动。 江湖人入京,打着她的旗号,挑拨江湖人与魔宫之间的关系,要毁掉的是她在百姓以及江湖人之间的声望。 之前有醉竹,后来有萧允辰,中间东旭那边应当也没少做推手。 如今凤灵公主声望颇高,可高台易垒却难维,只消得丁点儿差错,这么悄悄一推,便容易将她打入谷底。 萧允辰见她一副思量的模样,弯了弯唇角,用一种求表扬的口吻道:“皇后替朕解决了孤独家的事,这边的事,就交给朕可好?” 从安一愣,满脸的狐疑。 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 六月天,天亮的早,等到众大臣下朝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皇妃商城如今声名显赫,带有标记的马车也不难认。 不少大臣上朝时便看见这么几辆马车停在玄武门边,只不过是来时匆匆,并未太在意。 可这出来时,却悠闲地多,众人便见得马车旁站着以面蒙轻纱的女子,女子眉眼婉约,带着淡淡的哀愁。 这点也是从安给出的主意。 孤独雨兰毕竟自幼养在深闺,出门也是常带着帷帽的。 可今日却换了薄纱,露出了那双哭的红肿布满血丝的眼睛——她昨夜熬了一晚上! 孤独枫上朝时便听见了两声议论,这下朝后,尚未出门,便又见到有交好的大臣过来过来同他报信。 孤独雨兰性子婉约,之前在众嫔妃中品级也不算太低,是以有的大臣是在宫宴中见过她的。 再加上皇妃商城的标志在这里,不难猜。 “孤独姑娘。”莫洪林莫大人上前,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他与孤独枫相熟,家中与孤独家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故而听到了点风声。 方才与他同行的大臣,已经匆匆进宫给走在后面的孤独枫报信去了。 “姑娘可是来寻太师的?”莫洪林问。 孤独雨兰依照从安的说法,垂眸点头,低声道:“是有几句话要找家主商议。” 她顿了下,截住莫洪林的话头,接着道:“家主事务繁忙,不敢上门打扰,我路过此处便等一等,说完就走。” 一句话,听得莫洪林的眼皮子抖了三抖。 今日他们在朝上主要说的是西边旱灾的事,商议了足有一个时辰。 这等上一等的时间可不少啊… 可见后者是有备而来。 她身边的姑娘看着也有些眼熟,似乎也是某位曾经的娘娘… 这幅憔悴疲惫的模样,只怕是来着不善啊! 莫洪林硬着头皮道:“太师正在与几位大臣议事,只怕还要好一会子才能出来。现下里日头渐盛,姑娘不妨…” “无妨的。”孤独雨兰却抢了先。 “我一个妇道人家,左右也是无事,多等一会儿也不打紧的。”孤独雨兰客气地道。 莫洪林干巴巴的笑着:“孤独姑娘哪里的话,皇妃商城如今可是如日中天,哪里不需要你这个大忙人坐镇?” 他的话才刚说出口,就恼的想咬自己的舌头,果然,就看见眼前人神色哀婉,语调中更是带了幽怨与湿意。 “呵,莫大人莫要再取笑了。”孤独雨兰抽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声音在不自觉间放大了几分“皇妃商城原不过是众姐妹的容身之地罢了。 可若是妾身知晓因着妾身是孤独家的女儿,便给皇妃商城招来祸事。 皇妃商城的这个当家人,妾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当的。” (本章完) 第549章 硬气的小太师 第549章 硬气的小太师 他们身边还三三两两聚着一些状若无意实际上却竖着耳朵听消息的人,听到这句话,当即对视一眼,有的人眼露担忧,有的人目露幸灾乐祸之色。 孤独枫性子耿直又年轻,和太师年轻时一样,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再加上皇上回来的日期将近,不少人正等着看着他出错呢! 太师的位置,孤独家坐的够久了。 皇妃商城虽是这些在家中不受重视,在宫中不受宠爱的后妃们所创,但皇家对皇妃商城的维护众人可都看在眼中。 家中有生意的,竞争的时候也把背地里的那些手段收了一收。 孤独家倒好,听这孤独雨兰的意思,孤独家竟然打起了皇妃商城的主意? 听到这么一通话,莫洪林脸色都变了,心说小姑奶奶果然是挑事儿来的。 她也是孤独家的人,就不怕把事情闹大,孤独家不好收场吗? 莫洪林硬着头皮道:“孤独小姐怕是弄错了罢?孤独家也行商,对皇妃商城的生意多有照顾,怎么会因为小姐是孤独家的女儿,给皇妃商城招来祸事呢?” 他方才还唤一声孤独姑娘,现下却唤孤独小姐,一来给她递了半口软和话,而来也是在提醒她:你也是孤独家的人,有的事闹开了,孤独家吃亏,皇妃商城就能跑得掉吗? 这两年来,孤独家的商铺给了皇妃商城多少便利,你这个皇妃商城的掌权人心里难道没数? 孤独雨兰没想到自己现在没看到孤独枫不说还遇见一块强出头的硬骨头,当即心中一凛,不再多言,只拿帕子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定了定心神。 “莫大人说的是。”孤独雨兰楚楚可怜的道:“家主月朗风清,想来也不会行如此之事,这其中,说不得有什么误会。” 莫洪林见她退的这么快,心中也是一喜,赶紧补了一句“既然有误会,说清楚便好,这附近有” 有间茶楼,咱们坐下慢慢说? “如此,妾身便再等一等家主。”孤独雨兰道。 莫洪林:…玩我? 莫洪林再三劝说,奈何孤独雨兰就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莫洪林要是敢说重半句,她便抽帕子抹眼泪。 朗朗干坤,玄武门前,他把皇帝前后妃惹哭了可不是什么小事,故而他也只得收声。 等看到孤独枫匆匆而来时,他才松了口气,和善地道:“好了,孤独太师来了,你们有什么误会,找个地方说开就好,是吧?” 孤独雨兰善解人意的笑笑,对着他道:“多谢莫大人。” 她说着,接过司澜竹递来的匣子,走到孤独枫身边,未开口,泪先流。 当初在宫里练下来的演技,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 孤独枫一愣,有些手足无措,这种说哭就哭的方式,他虽然见识过,但没想到会在孤独雨兰身上、在这种时候遭遇。 但他毕竟出来历练这么许久,也有了些对策,抽出帕子递了过去,放轻了声音“怎么了这是?” 结果帕子还没递过去,孤独雨兰膝盖一弯便要给他跪下,惊得莫洪林当即倒抽了口凉气,心说来者不善啊! 孤独枫赶紧扶住她,心说不论为何,这一跪,可就说不清了。 “求家主放我等姐妹一条生路罢。”孤独雨兰哭道。 声音还不低。 孤独枫先是一怔,明显有些茫然,但还是拧着眉头问“此话何意?有人找你麻烦?” 他说了你,将此事归为兄妹间的私事。 孤独雨兰并未点破,她也没有真的要跪下去的意思,就顺着他的搀扶站好,将手中的小匣子打开递了过去,将那些地契之类的亮给他看。 “这些是爹爹过世前,留给小妹的。”孤独雨兰哽咽道:“老夫人来讨过数次,小妹顾念着爹爹遗训,未敢交出,可又不能不顾孝道,便请家主交由老夫人罢。” 她说,透过涟涟泪水看见孤独枫黑着的那张脸,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 果然,孤独枫不知此事。 “只是皇妃商城是我众姐妹联手所创,更是我等最后的容身之所,实在不能交给孤独家。”孤独雨兰抽噎道:“老夫人数次上门相逼,我等也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来求家主绕过我等…” “家主若是觉着妾身”孤独雨兰咬了咬嘴唇,再度抬眸看向孤独枫。 她方才还在孤独枫面前自称小妹,如今却改称妾身,可见心中之哀痛与失望。 两个不同的称呼,两个不同的身份。 “觉着妾身执掌皇妃商城,有背孤独家,妾身、妾身自当请去,不敢连累诸位姐妹,也请孤独家饶过诸位妹妹,莫叫诸位妹妹,沦落街头…” 一句话,说的格外凄惨。 若不是众人见到了皇妃商城如日中天的状态,只怕还以为她口中的皇妃商城不过是个荒芜的小铺子呢! 孤独枫的脸黑了又黑,之前族中有人隐隐提过孤独家这些铺子的归属,却被老太师一力压回。 没想到父亲尸骨未寒,他们便视父亲遗训于无物! 打起了这些铺子的主意不说,竟还敢将手伸到皇妃商城里去! “小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孤独枫当机立断,将这些匣子又塞回孤独雨兰手中“这些铺子都是父亲给你的,便是你孤独雨兰的,与孤独家旁的人没有半点干系。”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丝狠厉“老夫人耳根子软,定是听了外人的撺掇,才来你处,这些为兄自会料理。” 他说的是料理,而不是‘为你出头’。 那些撺掇的人,只怕… 孤独雨兰愣了一下,看向孤独枫,似乎从没认识过他。 比起老太师柔和的手段,这位,似乎… 意外的狠辣。 “至于皇妃商城。”孤独枫缓和了下语气“本就是你们姐妹的东西,孤独家更不会染指。” “不过,”孤独枫话音一转,竟笑了笑“皇妃商城可不是你最后的容身之所。” 他拿帕子慢慢的替她拭去眼泪“孤独家,永远是你的家,我也永远是你的兄长。” 这里的事自然没逃得过萧允辰的眼睛,后者听了暗卫的汇报,竟愣了许久,才感慨道:“看来朕还是小瞧了朕的太师。” (本章完) 第550章 孤独枫的打算 第550章 孤独枫的打算 若是老太师在这里,说话只怕不会这么强硬。 从安却拧着眉头,表示反驳“出头简单,料理可不易,宗族关系复杂,稍有不慎会叫人戳嵴梁骨哒。” “我倒是觉着太师不过是说说而已。”从安一本正经的分析“若是老太师在时,说这话还差不多。” 萧允辰一挑眉“赌不赌?” “赌什么?”从安眼睛一亮。 “赌孤独枫会不会轻拿轻放。”萧允辰戏虐的笑着:“你要是输了,便要为为夫洗手作羹。” “那我要是赢了呢?”从安不服。 “那为夫就替你捏肩捶腿。”萧允辰得意的说。 从安眯眯眼睛一口应下,总觉着有阴谋在里面。 此事发生在上午,可尚未到日落黄昏,便有消息传来。 孤独家二房一脉,被清出族谱,老夫人也被送到庵庙吃斋念佛。 手段不可谓不利落。 从安听到的时候,手中的苹果都掉了,满脸的错愕。 “他当真这么狠?”从安追问孤独雨兰。 孤独雨兰重重的一点头,眉眼间的愁云也算是散了。 从安尚有些不信,又问了句“你确定去庵庙的是老夫人?” 孤独雨兰再点头,她听到消息后亲自去看了,确确实实是老夫人没错。 如今街头巷尾还在议论这件事呢! 从安拧着眉头,总觉着有哪里不太对劲。 如今老太师尸骨未寒,老夫人便被儿女送往庵庙,孤独枫雷霆手段,就不怕旁人戳他的嵴梁骨吗? 孤独雨兰明显也想到这一点,她压低了声音,道:“二房那一脉,原本就与老夫人亲近,父亲在时曾经说过,二房成事不足,格局太小,此次之事十有八九是他们撺掇的没错,只是…” “只是没了他们,老夫人也未必会再起波澜。”从安接口,目光里带了丝迷茫。 “是这样,”孤独雨兰不安的道:“我原以为兄长只会问责,最多关几个罪魁祸首的禁闭,没想到兄长会下这么狠的手。” 她咬了咬下唇看着从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下头乱哄哄的一片。 司澜竹匆匆走来,对着孤独雨兰道:“兰姐姐,他们又来了!” 见到从安投来的疑惑地目光,孤独雨兰苦笑一声,对着从安道:“二房的那些人。” “他们方才来这里闹过一次,应当是听闻了早上的事,孤独家的那几个掌柜早有准备,他们一砸东西,便叫人堵着嘴赶了出去。”孤独雨兰平静地道。 “我叫人通知了兄长,那边还没消息传来呢,这边倒是又来了。”孤独雨兰又看向从安,竟笑了一声,嘲讽道:“娘娘,您知道吗?我刚才还以为他们是来找我,想要我替他们求情的。” 从安挑眉,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这操作没错啊! “可他们却是来砸东西骂人的,还说这些本该是属于他们的铺子。”孤独雨兰说的平静,也正因如此,她连面都没露。 从安倒是吃了一惊,这下她都不知道该说那些人蠢还是拎不清了。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笑问:“要是那些人哭着来找你,想要你帮着求情,你会吗?” 孤独枫敢行此招,一来是因为他在朝中,比家里的那些人更清楚轻重,二来是孤独雨兰今早在玄武门外已经在事情闹开。 他必须拿出一个坚定地态度来,才不会叫孤独家和藐视皇权扯上关系。 他用了重罚,也是给孤独雨兰出了气。 后者也清楚,老太师尸骨未寒,他便做出这样的惩罚,是会叫孤独家和他自身陷入风口浪尖的。 孤独雨兰毕竟是女子,耳朵根子软,只要二房那边聪明一点,出面哭诉,将此事闹出,孤独雨兰势必会上门求情。 届时,只要他顺水推舟的免了惩罚就好。 于他的名声,不会受损。 于一直不安分的老夫人和二房,也算是受了教训,以后想来也会听话的多。 从安转念间,想到了这些,所以问。 孤独雨兰也笑了笑,她伸长了脖子,高高的抬起下巴,矜傲又温柔“可以不会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的小娘病逝前拉着她的手,告诫她不要与人为妾,哪怕嫁给小门小户,只要做正妻便是好的。 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虽是庶出不受重视,但老太师也亲自替她选了人家。 是孤独太师的门生,那年高中的举子,出身寒门,却文采斐然。 她曾借着上香的机会偷偷看过他一眼,可他永远也不会认出她了。 她被二房那边的人算计,稀里糊涂的进了宫,代替了原本要被送进宫的、和自己同岁的外甥女。 多么好笑呀! 当时孤独太师外出巡查,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这是她的福分。 等到孤独太师回来后,木已成舟。 老太师进宫看过她,没说什么,只是替她打点好了宫中的一切,尽了那点血脉亲情。 而后便将她留在宫中,做了一枚不受宠的棋子。 从安没有错过她眼中仇恨消散的那抹快意,故而笑了笑,想到曾经打听来的那些事,随口道:“听说你打算学陌州那边,在南边寸心湖那里建一个湖中楼阁?” 孤独雨兰一愣,没想到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这里。 “洛川离这里不过三日路程,我们之前路过时,见到秦淮一带有名的船楼红袖招巡游至此,你现在过去,十有八九还能赶上个尾巴。”从安笑吟吟的道。 既然不会,那便彻底一点嘛。 孤独枫能在一日内做出这么大的事,想来也会把尾巴扫好的,对不? 一直到从安走,孤独雨兰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听着下方骂骂咧咧的动静,一咬牙,叫来了司澜竹。 从安熘熘哒的拎着食盒回去,心情似乎还不错,一回去,就见某个男人心虚的看着自己。 看来我想的倒是没错。从安心想。 “咳,结果你也看见了,怎么,拎吃的回来是想赖帐啊?”萧允辰见她笑的阴险,决定先发制人。 从安丝毫不惧,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判断一说,果然,就见萧允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起来。 (本章完) 第551章 轻拿轻放 第551章 轻拿轻放 他沉吟许久,久到从安好奇的凑上前,以为他有什么变故的时候,他才拉住她的手,迟疑着开口“你分析的的确不错,只是太师未必会这般。” 从安吐了吐舌头,一个耿直狠厉的人,可要比一个老谋深算的人好操纵的多。 要是孤独枫当真如她所想,萧允辰只怕日后还得掂量掂量。 不过他又倾身上前,狐疑的问“那孤独雨兰如何选的?” 从安弯了弯眼睛,窥见他心中情绪,故意笑了笑“还记得咱们路过的那个楼船红袖招么?” 萧允辰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兰妹妹今日跟我提过想建一个湖中楼,我便提了下,她现在应该已经出城了吧?”从安大大方方地说。 皇妃商城中,孤独枫接到信赶来的时候,主持事物的人已经换了司澜竹等人,这些前皇妃性子各异,现在里一个个活泼的厉害,二房那点子腌臜手段在这里压根没得瞧。 孤独雨兰被护了多年,虽然在办事做生意上有天分,但从耍心机上来说,可比不得这些好妹妹。 她前脚赶走,司澜竹便闭门谢客,领着一群心腹,将人团团围住,直接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口中塞了粗麻布,纵使那些人再骂,也骂不出声。 “兰姐姐性子软绵,纵的你们一个个不把她放在心上。”司澜竹端坐在太师椅上,捧着一杯雨前龙井,悠悠的喝着。 “只可惜她今日不再,你们有再多的脏水,也别想乱泼。”司澜竹抿了口茶水,轻描淡写地道。 孤独枫来的路上便听闻了这里的事,心里也是一惊,似乎没想到那群人会蠢到这种地步,不想着怎么求情就算了,还敢来闹事! 马车才停下,他一掀车帘便看见皇妃商城大门紧闭的慕言,心中更是一凛。 也好,这些事还是别在众目睽睽下闹开的好。 孤独枫心想。 她身边的小厮正要上前叩门,早就得到消息的司澜竹却命人将门打开,押着那群被五花大绑的人就走了出来。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姑娘,一个个眉眼妍丽,眉眼间啜着抹凶狠,脸上都带着抹刁蛮任性。 司澜竹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对着孤独太师客客气气的一行礼,脸上带着参加宫宴时才露出的那种标准的笑容。 “劳烦孤独大人亲自跑一趟”司澜竹笑了笑“这些人来店里闹事,本该报官的,但毕竟是兰姐姐家里人,姐姐不在,我等没人请示,便只得麻烦孤独大人了。” 孤独枫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不在?” “姐姐近来心情不好,早上事了之后,我等便劝着姐姐暂且离京,没想到,这下午便撞上这么件事来。” 司澜竹并未刻意压低音量,故意将这话说出来。 她身后的两个人也蓄势待发,预备着随时冲锋。 孤独枫又看了眼那些被绑着的人,略微沉吟了下。 他的确不好将事情做得更过火。 房中,从安正享受着萧允辰的捏肩服务,可还没多大会儿便警觉地察觉到门口有暗卫落下。 萧允辰的手上用力,示意从安不用紧张,又对着门口的方向道:“说。” 听了外头人的汇报,从安僵了僵,第一反应竟然是熘! 那个男人哪里会叫她如愿?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用力,便将她稳稳地按在原地。 他瞥了瞥嘴,似乎有些不满意“虎头蛇尾。” 无他,孤独枫命人将司澜竹绑的人放了,那些二房的人当街便骂开,声声针对孤独雨兰。 对着孤独太师的时候,司澜竹等人还是一副硬气模样,可对着这些蛮不讲理的孤独家里人,司澜竹等训练有素的前皇妃利落的抽出帕子,齐齐哭诉。 一个个口口声声说兰姐姐自幼在孤独家被这些人欺负,如今这些人犯错被家主逐出族谱,却还要往旁人头上扣屎盆子。 这些女子齐齐哭诉,手下动作却是不慢,见着孤独枫起了观望的意思,司澜竹便对着店小二们招招手。 店小二们大多对这些东家敬仰的很,手持粗木棒子,三两下便将这些人重新绑起来,直接说要送官。 孤独枫一听,心中便是一跳,这件事一但报官便是走了明路,是万万不可的。 原本那点子隔岸观火的心思也没了,抓紧下场调和,将这一众人又带走了,还许诺赔下不少银钱。 听到萧允辰这不咸不淡的评价,从安干笑一声,她可还记得两人的赌约呢! 皇妃商城中,孤独雨兰就坐在楼上,静默的隔着窗户看着下方的情形。 一走了之固然是好的,但如今京中形势紧张,消息纷杂,皇上皇后只身回京,旁的忙她帮不上,有的事情,能帮着盯一下的还是盯着的好。 尽管她晓得,哪怕她躲开这些人的求情,但只要她在这里,这些人的消息便会撩拨她的心绪。 就好似现在。 孤独枫已经将事情闹大,为着孤独家的利益,她应该顺势求情。 可是呀! 孤独雨兰轻轻抚摸了下心口,那个红衣似火的明媚女子就在这间房间里,笑着告诉她——可以不会。 如今的她,可以任性这么一回,不去顾全大局。 这是她给她的底气。 哪怕她不动手,得了这一句承诺,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呢! 身后的门再度被打开,司澜竹眼中带笑,因着才哭过的缘故,眼角带红。 “还真叫娘娘说对了。”司澜竹道:“好在你没出面。” 她顿了顿,颇有些不屑“既然狠不下心,做什么硬心肠么!这下好了,苦头都得往自己肚子里咽。” 她在司家后宅看过类似的事情,不过没有闹得这么大而已。 “可惜,没能将这些人打一顿。” 孤独雨兰笑了笑,没有附和。 司澜竹又觑了她一眼,没从她脸上窥见什么不满之后,才俏皮的吐了吐伸头。 “对了。”司澜竹从手中掏出一个小竹筒来,脸上的柔意也散了大半,换上了一副正色。 “有任务。”她说,将手指粗细的小竹筒递了过来。 (本章完) 第552章 洗白 第552章 洗白 孤独雨兰打开后先是一愣,柳眉横竖,杏眼圆瞪,朱唇微张,满脸的难以置信。 而后她慌里慌张的将纸条烧毁,不安的拧着眉心,这京都,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啊! 只是,这般重要的事交给她来做? “姐姐?”司澜竹见她久久不说话,试探着发问。 孤独雨兰抬眸看向她,直到看得她心里发毛,她才开口“没事,传令吧…” 她定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 戒备森严的院中,一道暗蓝的声音藏在夜幕中一闪而过,轻飘飘的落在某处房间外,贴着窗户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轻功见长。”苏子珏执白棋,中肯的点评。 对面与他对弈之人却撇撇嘴,不满:“昨个儿还差点叫那女娃娃逮到。” 艾余苍尴尬的一笑,方下手中的食盒,颇为幽怨的凑上来,给揭他短的自家老头捏肩“啧,昨个儿那店家不厚道,点心包扎的不严实,谁能想到这绳子会断半道上啊!” 要不是他出手去护点心,怎么会叫那个大半夜还不睡觉在院中喂蚊子的女子发现? “我打赌,定是她闻见味儿才险些发现的我!”艾余苍有些不服。 艾云青便笑了笑,逗他“你当谁都跟你一样长了狗鼻子啊!” “技不如人便说技不如人么!”他道。 艾余苍不满“啧,您倒是跟我去客栈住啊!也省的我天天翻墙给您送饭!” 艾云青耸了耸肩,落下一子,吃了大片的白子,便笑道:“胜负已分,吃饭。” 苏子珏盯着棋盘,看着落败的棋局眼中没什么情绪。 他们来这小院身边却没有伺候的人,倒不是司澜竹没眼色,只是被从安拒绝了。 有暗卫在,洒扫之类的活计倒是不用他们干,只是旁的么… 原本的饭食便是从外头酒楼里买回来的,分了以后端到房间里也没什么。 可自打两天前,便是皇后娘娘亲自下厨洗手做羹,他们就这么几个人,阿林又是个孩子,便在从安的要求下同桌吃饭。 至于他这么唯一一个上桌尴尬之人,也不好搞特殊,只得在外头用餐。 这么一来,藏在苏子珏处的艾云青自然没了法子,他又懒得自己熘出去,便指挥着艾余苍日日来给他送饭。 得亏这位武功底子好,才一直没被逮住。 “爷爷,你知道现在外头都在传什么么?”艾余苍眨吧着大眼睛,贼兮兮地凑了上来,一双黑熘熘的大眼睛中藏了光,吸人的紧! 艾云青见这小崽子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便也来了兴致,挑眉看向他。 艾余苍孝顺的给他斟了杯酒,贼兮兮地道:“提示一下,之前咱们在临安县遇见的那些江湖人也进京了。” 艾云青呛了一下,嫌弃的皱眉,那群人怎么这么爱凑热闹? “如今四下里都在说,我魔宫是江湖门派的范例,魔宫人正直仗义,是江湖正派的典型哩。”艾余苍笑嘻嘻地说。 老爷子才往嘴里送了块糖醋鱼,闻言,又被呛得不轻,喉咙里卡了鱼刺,半天才缓过劲来。 红着脖子的老神仙哑着嗓子瞪他“什么玩意?” 谁要和那群脑子不好使的正派混作一谈? “还有之前苍云城和金乡镇,孩童丢失案的时候咱们给凤灵公主提示协助破案的事情也传出去了。”艾余苍贴心的给自家老神仙再斟了杯酒,笑嘻嘻的往下丢炸弹。 “还有临安县清路和帮着料理灾民的事儿也在传。” “还有二代三代这些年做的好事也被翻出来不少。” “之前蝗灾顾叔他们帮忙的事儿也被翻出来了…” “还有安叔之前带人灭了水贼的事儿…” “还有…” 艾余苍还有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目前再传的大抵就这些,咱们不是有不少之前进了苟家军的人么…也被翻出来一点…” “对了,您五年前指点苟老元帅那件事是真的不?”艾余苍像是没注意到艾云青的脸色,笑嘻嘻的叨叨道:“时间地点大抵对的上…” 艾云青心绪繁杂,将举了半天的酒杯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打断了艾余苍的滔滔不绝。 他抬眼看向一边,正好对上了老友平静的目光。 见他看过来,苏子珏缓缓一笑,道了声“恭喜。” 这些事,其实要查均有迹可循,只是做这些事的人从未公开过而已。 没想到…… 他魔宫行事问心无愧,也不在乎这天下的骂名。 可却没想到,竟会有洗白的这一天。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 尤其是在之前才有人站出来对付魔宫后,竟然还敢有人站出来,替他们发声替他们说话。 从安放下手中萝卜,歉意的对着眼前的小贩笑了笑,从身边人手中接过孩子,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问“你干的?” 如今大街小巷说的却是魔宫做的好事,似乎在一夜间,魔宫的形象便变得高大伟岸起来。 要说背后没有推手,那是假的。 “是也不是。”萧允辰也压低了声音,看着抱着孩子的妻子,温柔的解释“事实而已。” 朝廷这么多年来任由这么一个恶名满天下的魔窟的存在是有原因的。 自打之前苍云城的事情冒出来后,他便有意命人收集魔宫那边的资料,如今叫孤独雨兰等人暗地里放出去的也是这些消息。 要是魔宫没有做过这些事,他也不过只能将前段时间的流言澄清而已,断然是不会造成现在的局势的。 妩天想了想,觉着也对,便乖乖闭了嘴,有些感慨“有的人顶恶名行善事,有的人拥善名行恶事,人心这种东西啊…” 嗯,前两天,萧允辰的暗卫查明,被送走的孤独老夫人还在府中… 二房那群人,也被安置好。 孤独枫给这些人安排了房产,又分了两个铺子给他们。 他们以后的日子虽不比不上依附孤独家风管自在,但也比普通人富裕的多。 孤独枫对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为着这个,最近的无论是买菜还是做饭,全成了从安的活计。 萧允辰觉着好玩,还抱着小樱出来陪她一起买菜,完全无视了暗卫惊掉下巴的模样。 (本章完) 第553章 小看 第553章 小看 从安倒是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小日子过得一天赛一天的悠闲。 直到回去后看到大哥严肃的表情,她才拧着眉头关门。 萧允辰似乎早有预料,点了点头,径直带着他进了书房。 从安站在外面,正犹豫着是要去做饭还是去将小樱抱走,就听见萧允辰道:“进来。” 她迟疑了下,走了进去,就见萧允辰对着苟从忠道:“说吧。” “董大宝没有说谎。”苟从忠张口就道。 “等等,”从安出声打断,找了张凳子坐下,而后才在苟从忠无奈的眼神中冲他点点头。 那意思,说吧。 “董大宝被人动了手脚,做出一夜间破败的假象,那些朋友大多因为出事被调开,如今也陆续回来了。” 换而言之,若是董大宝在家多留几日,说不定就不会被骗。 “臣带人去了他说的山林,找到了残留的迷香的痕迹。”苟从忠继续道,缓缓将事情梳理清楚。 此间事,最重要的不是董大宝本身的行为,只是那些人费这么大的功夫唱这么一出戏究竟所为何事。 从安想不通,萧允辰也一筹莫展。 可苟从忠却是欲言又止,眼中闪烁着不确定的神色。 “怎么了?”从安好奇的问。 苟从忠干咳一声,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太好意思,他舔了舔嘴唇,试探着开口“其实,臣有一个猜想…” 比起这小院的僻静,长公主府便是一派的悠然与宁静。 大片的白莲间修建着湖心亭,如今晚风浮动,亭子四面的红纱舞动,于这宁静之处格格不入。 垫着竹席的美人榻上,长公主安然靠在其上闭目养神。 桌上的香炉里青烟寥寥,两边打扇的宫人垂眸不语,安静乖顺。 四下里一片寂静,连蛙鸣都没有。 庵庙中的生活并没有磨去这个女人的菱角,她从入京的那刻起,便依旧是那个风华绝代的长公主。 此时她躺在贵妃椅上,身上是一身浅金色的华服,衣服上绣着明艳的牡丹。 这样的浅金色,按理来说只有皇上配享有才是。 就连从安,她的皇后礼服分明有浅金和正红两种,可她却从未碰过浅金色的衣裳。 哪怕在背地里嫌弃红衣张扬,也依旧咬牙穿着红裳。 从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怕某个小心眼的男人小题大做借机报复。 可这位长公主却不在乎,但凡把衣裳上的图案换一点,便能直接登基为王。 她的皮肤依旧白皙,保养的极好,或者说这几个月在京都修复的极好。 青丝散落,乌发浓密,到不像是剃度之人。 淡妆薄施,唇是鲜艳的朱红。 从鹅暖石铺陈的小路上匆匆跑来一名宫女,紧张地附在她的耳边低语。 方才还气定神闲的长公主听了消息猛地坐直了身子攥紧双拳,眼中迸发出嗜血的寒光。 “倒是小瞧他了。”长公主冷哼一声,竟然到了这种时候还藏着掖着,躲在那里玩把戏。 “思宁呢?”她忽而问。 “奶娘才喂完,可要抱来给殿下看看?”宫女小心翼翼的回话。 长公主却不屑的切了一声,鄙夷之意浓郁。 (本章完) 第554章 警惕 第554章 警惕 但她又好像是想到什么,或者发现什么一样,露出温柔且端庄的笑容,淡淡的颔首。 只是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 因着妩天和陆茗的先后看顾,坤宁宫的那些人倒是不曾为难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后来到了长公主手中,也没有怎么苛待。 是以,这个孩子白白胖胖的,抱在怀中有些分量。 乳娘很快带了孩子来,在湖边小道的入口处便被拦下,瑟缩且担忧的将孩子交给了眼前的吴姑姑。 吴姑姑和气的笑了笑,安抚道:“公主只是想看看皇子,乳娘稍等片刻。” 她说着,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便匆匆走到湖心亭中,在长公主身边屈膝,保持着长公主恰好能看到思宁的高度。 孩子似乎是有些迷糊,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突然抱到这里,但还算安静,没有哭闹,这睁着一双蒙着水雾的大眼睛盯着这里,白嫩的胳膊死死地环抱住吴姑姑的包子。 长公主见了,心生厌恶,就这么瞥了一眼,便觉着恶心。 野种就是野种,看着就不干净。 若非不得已,她怎么会将一个野种接在身边。 吴姑姑也不说什么场面话,只笑着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弹,任由长公主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孩子。 思宁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厌恶,越发的不安,抱着吴姑姑的手臂逐渐收紧,却抿着嘴巴一声也不敢哭,只是眼中的水雾越发的浓郁。 长公主像是没注意到这点一般,伸手在吴姑姑诧异的眼神中将思宁抱了过来,放在腿上逗弄,像是在逗一只小狗儿。 她面上笑容如花,灿烂且慈爱,可眼底却是彻骨的幽寒,长长的羽睫低垂,叫人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 “小思宁,来看看,这是什么?”她拔下头上的步摇在思宁眼前摇晃着,笑盈盈地对着孩子道:“来~” 纵使是一边的吴姑姑,也觉着她演的委实有些过头,这种逗弄小猫儿小狗一般的举动,实在是… 可思宁却咯咯笑着,眼中的水雾褪去,化作了甜甜的笑容,伸出小爪子去够那摇晃的流苏。 “你是说,这是一个警告?”从安听了苟从忠的话,有些诧异的反问。 苟从忠有些难堪,他斟酌了下才道:“臣重新检查了下,那射中马车的箭矢锋利异常,射中马匹时能一击致命,可见埋伏着本事不俗。”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对着马车放了乱箭之后,没有一箭是射在马车里面的。 就好像小心避开了马车中人一样。 从安沉默了下,抬眸看向萧允辰,却见萧允辰眼中满是思量。 确切的说,她发现听到这个消息后,诧异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萧允辰似乎早有猜测。 从安垂眸,的确,以狐狸的功夫,对付不了那些人实在是说不过去。 她之前还以为是狐狸心软,现在看来,只怕另有隐情。 苟从忠发现这两人都不说话,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有些无措,不时地拿眼神瞄从安,似乎在说:小妹,你倒是拿个主意呀! “皇上,咱们可否提早进宫?” 萧允辰一愣,扭头看去,正好对上从安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 他的眼睛眨了一下,将险些暴露出来的不满压下,对着从安温和的笑了笑:“皇后不是想看看朕不在这几个月,皇城都生出了哪些蛀虫么?” 他们提早回来的目的之一,不就是这个吗? 从安轻咬下唇,这个举动颇有些孩子气,萧允辰心中一动,那点子不满消散,又只剩下柔和。 从安紧绷的后背缓缓放松了一丢丢,她低头垂眸乖巧的坐在那里,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果然,这狗男人靠不住。 苟从忠不解这其中尴尬的气氛,正要开口,就听萧允辰发问:“那群真正的刺客可找到了?” 苟从忠跪的利落“皇上恕罪。” 从安:… 傻子! 萧允辰扫了一边的从安,见她保持着方才的模样没有开口求情,更没有听下去的意思,便对着她柔声道:“朕饿了,晚上吃什么?” 饿死你得了!从安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汤面可以吗?”从安起身笑道:“这个快些。” 别想让老娘给你做大餐! 萧允辰笑着应下,从安便不再客套,俏皮的跑了,一直到了后厨才略微松了口气,眉宇间是难掩的疲惫。 安排了刺杀却要放水,就算用猜的,也能猜出是长公主的人好不好? 不过这个长公主是真的想要皇位么?这手段…轻的有点过分了啊! 她叹了口气,打开水缸上的盖子,伸头一看,无力的仰头望天,好么,没水了… 水井就算不远处,只是她刚走到谁边,却撞见了另一个人。 “夫人。”苏子珏笑容温和“可是要打水?” 他说着,主动走到井边弯腰打水,动作流畅自然。 “这种事我来就好,怎么好劳烦夫人?” 从安愣愣的站在一边,她能说,她没打算自己打水么… 房顶上趴着的暗卫不用白不用啊! 只是看着他主动弯下腰的时候,从安竟忘了阻止,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他轻松地将水桶拎出,对着她展颜一笑。 好像,有点撩。 小樱也喜欢。 当女婿是不可能了,要不给小樱找个暗地里的面首,谈个柏拉图式恋爱? 小樱:(o) 苏子珏一个起身,便见到那个丫头傻傻的看着自己,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她这样子,倒是有点可爱。 和以前一样。 从安回神,只觉着自己方才一瞬间的想法有些可笑,于是心虚的笑了笑,对着眼前人道了声辛苦。 山神托梦啊… 之前见那辰星花开,又听那国师由来的故事,她的注意力只落在那漫山遍野的花朵上。 可今日苟从忠一提醒,她才发现那最重要的,不是那控制人梦境的东西么? 若是这时候冒出来一群人,自称是神明托梦,指引国师降临,再冒出个人冒充国师,选择思宁为北辰君主… 从安将心中的苦涩掩下,若是小樱是男子,只怕通过之前的事,她早已能稳坐太子之位了吧? (本章完) 第555章 神谕 第555章 神谕 “夫人。”苏子珏忽而出声,将从安从思绪中喝醒。 她转身时,却见得苏子珏手拎着空桶从厨房中走来,就站在她的身后,和煦的笑着。 “夫人,水缸已经满了。”他说。 从安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站在这里发呆了许久。 “多谢。”她笑了笑,对着苏子珏道:“今晚吃汤面,你想吃什么面?” “都听夫人的。”苏子珏客套的对着从安颔首,嘴角弯出了好看的弧度,若非手中的水桶给他添了几分烟火气,从安毫不怀疑他下一刻便会羽化升仙。 面对这般谪仙一般的人物,从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而后又客气的点点头,便要进入厨房之中。 可苏子珏却跟了进来,见着从安拿起菜篮子的菜叶子,他也上前想要帮忙。 “君子远庖厨。”从安轻笑着,隔着袖子推开苏子珏的手“先生歇着就好。” 她之前找那个人帮忙打下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子珏莞尔一笑,面上不显分毫“夫人千金之躯尚能洗手作羹,在下打个下手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他说着,对着从安神秘兮兮的一眨眼“况且,在下的手艺还算是不错呢!” “那今晚就麻烦先生了。”从安毫不客气的说,放下了手下的活计,在苏子珏诧异的眼神中,熘了… 虽是厨房,也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 “对了。”从安走到厨房门口,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扭过头来对着他甜甜一笑“大哥今日也同我们一起,他吃的比较多,劳烦先生多做点。” 苏子珏保持着温润的笑容,手中拿着青菜叶子,对着她点头“夫人放心。” 她才走没多久,厨房门外就闪过来一道青影,倚着门框对着他裂开一嘴的大白牙,一副想笑却不敢出声的模样。 “对了,别忘了我的份。”艾云青语重心长的对着他道。 苏子珏清洗着手中的菜叶子,连头都不抬“食材不够。” 艾云青却眯眼凑了上去,戳着他的胸口给他捣乱:“我可是为了你才跑过来的,吃你顿饭怎么了?” 从安除了厨房倒也没乱跑,坐在小院中出神。 她原本想着,只要赶在那些人之前将苏子珏新国师的身份坐实,在玄学这方面上便能叫小樱领先。 最起码不会蹦出来一个与他们为敌的国师。 不得不说,国师这个身份在北辰的地位太重了些。 “皇上,皇后她只是太过担心公主殿下,所以才…” 事情说完,苟从忠看着萧允辰僵硬的脸色,试探着开口,却被萧允辰抬手阻止。 “好了,朕都知道。”萧允辰长叹了口气“她干政是先皇和朕特许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着,站起身来,对着苟从忠露出真诚的笑容“安儿的手艺越发精进了,大哥可要尝尝?” 事情比从安想象中的要来的快得多。 不出三日,越来越多的人自称看到了神谕,在梦中得到了启示,找到了传说中的国师降临之地。 消息在一夜间传满京城,大街小巷的茶楼中,说书先生唾液横飞,神采飞扬,手中的惊堂木拍的吧嗒响。 皇城中本就挤满江湖人,各种颇有声望的包打听也汇集其中。 一时间,往皇城外飞的鸽子格外的多,从安把玩着手中的袖箭坐在屋嵴上看着那些鸽子直流口水。 挤在她身边的暗卫哆哆嗦嗦的看着这一位,默默地裹着遮掩身形的黑布离的远些。 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百姓相信国师会重新降临,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举证。 思宁的身份在一夜间曝光,如今在长公主膝下抚养之事也随之爆出。 坤宁宫中,姜黄匆匆走进来,青着脸对着陆茗道:“少夫人,寒烟姑娘跑出来,虽然被拖回去的及时,但还是喊出了不少话。” 正在桌边坐着看帐本的陆茗神色一肃,绣眉拧成了个疙瘩。 “封锁消息”她说:“零丁苑那边加派人手,提防人灭口。” 寒烟跑出来不到一刻,她说的那些话便像是有预谋般长着翅膀四下飞散。 从安这个久不被人提起的恶毒皇后的名头再度被传扬。 不过这回这件事来的快去的也快,被安排的人刚刚在茶楼中提起,便被人集体怼了回去。 “寒烟不是皇后娘娘所救的么!” (本章完) 第556章 第556章 且不说旁的,这位寒烟姑娘不是早就被放出宫去了么?又怎么会留在皇宫之中,还有了孩子呢? 众人原本就不信,流言四散间,热闹的皇妃商城中站出一位女子。 女子一身素白色罗裙,粉黛薄施,楚楚动人,以轻纱蒙面,眼眶通红。 “妾身寒烟,早就出宫与诸位姐妹为伴,因性子懦弱,甚少在外周旋,今有人借妾身之名,肆意造谣,污蔑皇后娘娘。” “妾身乃皇后娘娘所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特此声明,妾身绝无骨肉留存!” 她的声音虽小还带着颤音,却坚定的在此间响起,再加上原本藏在皇妃商城中的人的起哄,瞬时将话题给抹了回去。 消息传到皇城中时,陆茗眉头一拧,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对着姜黄使了个眼色,其中的杀意明明白白。 零丁苑的人手早就被撤的差不多了。 原本留在寒烟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喉咙被一只银簪刺破,尸身孤零零的躺在房中冰冷的地板上。 朱红的大门上了厚重的大锁,禁卫军将这小院围得严严实实,连半只鸟儿都闯不进去。 那个癫狂的女子跪倒在尸首跑,捂着脸呜咽着,似乎在咒骂些什么。 一道暗影忽而出现,落在墙角的阴影中,对着她低语。 寒烟原本还不在意,只是精神却越来越恍惚,最终,她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回到房中,拿起方才竹篓里的剪刀,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正在睡梦中的从安忽而被惊醒,一抹额头,竟是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怎么了?”被吵醒的萧允辰也坐起身来,将她揽在怀中。 “做噩梦了?”他问。 从安牵强的咧嘴一笑,不自然地点点头。 “想喝水。” 萧允辰起身,赤脚走到桌边给她倒了杯水,递了过来。 窗外月华如洗,他的表情晦暗不清,指尖触及她冰凉的手指时,忽而道了句“这条路没你想的那般平静。” 从安的手一抖,刚刚接到手中的水杯啪嗒一下砸在床上,水洒了一身。 萧允辰坐在床边,没有管床上的湿润,伸手触摸她在月色下格外苍白的小脸。 而后是眉眼,最后停在干裂的薄唇上。 从安没喝到水,哑着嗓子问:“她死了对吗?” “朕的皇后太聪明了。” 从安沉默了下,若非如此,假冒者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皇妃商城? 只怕这又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桩事。 其余知情人,只怕也… 从安看着眼前人,只觉着有些陌生。 “安儿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开开心心的就好。” 男人的声音里充满蛊惑。 “咱们的孩子,会顺顺当当的走上这条路,朕会为她扫清所有阻碍。” 从安沉默许久,才张了张嘴巴,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长着薄茧的指肚上。 “我有件事想问。” “嗯?” “你屁股不凉么?”她没忍住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萧允辰,要是她没弄错的话,这货方才坐在了被水撒过的地方了对吧? 萧允辰:( ̄ェ ̄;)重点是这个? 大半夜被某人指使起来烧洗澡水的从安满脸无辜,她从某人的房间门口路过时,察觉到其中的异样,意外的挑了挑眉,嘴角勾起,带着丝笑意。 她又不是什么好人。 听闻寒烟出现在皇妃商城中时,她便大概猜到了寒烟的下场。 就算萧允辰不动手,自己还有个好嫂子在宫里呢! 阻碍清了便清了,她难道会为着这个怪罪自己亲近之人不成? (本章完) 第557章 国师 第557章 国师 倒是她,委实小瞧了枕边人的心计,只怕如今这一切,早就是他计算好的。 从安想通了大概,便安安生生的缩在小院中,任由外头的流言发酵,直到朝堂众大臣不得不重视国师一事。 孤独枫为首的众臣一面头痛,一面安排礼部依着流言所语,准备好恭迎国师所需仪仗。 那日孤独枫带领众大臣徒步攀登时从安也远远地混在人群中,跟着看热闹的人海移动,走向蜿蜒的山路。 明秀山顶端,当真如流言所描绘的那般开满了辰星花,花瓣或是幽蓝或是天青,花蕊金黄,一如往常。 人群在看到这突兀的花海时便自发的停止,众人怔怔的看着那盘膝坐在花海中眉眼含笑的男子,男子一声月白色的华袍,清雅如兰。 晨光朦胧打在他的身上,美好的像是神殿中供奉的白玉神像。 他的指尖落在墨绿的古琴上,轻轻波动间,带起天籁之音。 纵使听过他弹奏此曲不下百遍,如今再听,从安也有了片刻的失神与恍惚。 更莫提那些从未见过他的人。 趁着众人失神的功夫,从安悄悄地换了个方向凑近花海,伸手想要摘一朵幽蓝的辰星花。 结果一拔,却发现格外的轻松,仔细一看,这花朵的根有不少断的,脚下的泥土也稀松的有些过分。 从安眯了眯眼睛,难怪昨日萧允辰说没什么看的,叫她不必专门跑一趟呢! 合着这是个被布好的局啊! 琴音缓缓落下,余音却绕在耳边,良久也不肯停歇。 苏子珏抬眸,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一边怔怔的捏着多辰星花的从安身上,没忍住呵的笑了一声。 一声突如其来的笑,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 孤独枫咽了口唾液,朝着苏子珏拱手:“大人,可是我北辰国师?” 从安嘴角微抽,若不是已经调查清楚,只怕她现在都要怀疑孤独枫是不是同眼前人早就串通好了。 瞧瞧这话问的多直接啊! 苏子珏饶有兴趣的打量了孤独枫一眼,这位新上任的太师,格外的耿直啊! 倒是给他省了不少事。 他戏虐的笑了笑,白如玉的手掌还搭在琴弦之上,开口时声音随风散开,更是倾倒了一大片。 “我说是便是,我说不是便不是。” 从安听了,暗戳戳的翻了个小白眼。 孤独枫却紧张地想要上前,却又生生收回脚步,不敢踏足这花海。 “还请国师出山。”孤独枫一拱手,再度弯身行礼。 出息!从安接着翻白眼。 怎么这么容易就认了呢!对面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难不成是因为对方长得不像人? 从安摸着下巴,眯着眼睛危险的盯着孤独枫。 她怎么觉着这位脑子不好使的样子,真的能当好北辰的太师吗? 他这话一说,急的可不止从安一个,就连站在他身侧与他素来不甚交好的丞相都急了,赶紧拽了拽他的衣袖。 此事非同小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要是把话说的太满,日后可就没法子补救了! 依着他所想,这件事最起码要拖到皇上回来再办,可如今朝中太师一家独大,他又有什么办法? 从安眯着眼看向与孤独太师并排的那位丞相,这个人她眼生的很。 不过近年来,朝堂上有句戏言——流水的丞相,铁打的太师。 众臣也早就习以为常。 丞相这个官职,也就是样子好看罢了。 孤独枫没有放在心上,他这一党派的人见着丞相有心阻止,甚至冷嘲热讽,贪这一时的口舌之快。 “国师在此,丞相阻拦又是何意?” “丞相难道不欢迎国师?” “莫不是丞相觉着,我北辰不配在拥有神明庇佑?” “还是丞相觉着自己能够抵得过神谕?” …… 老丞相被气的肝疼,面色铁青“这个人来历不明,如何能轻易许以国师之名?” 他看向孤独枫,字字诛心。 “难道太师还能代替皇上定夺不成?” 孤独枫满脸复杂的看着突然跳出来拆台的丞相“本官替皇上监国,自然可以代替皇上定夺。” 他顿了下,又补了一句“此事我早已汇报给了皇上,皇上许本官便宜行事之权。” 丞相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只觉着中了两箭。 “就算如此,无凭无据,太师何以认定此人便是国师?”丞相不依不饶。 “众人皆知,自百年来我北辰国师容貌未变,如今这人与前任国师哪有半分相像?” 此言一出,丞相背后立时收到了无数谴责的目光,盯的他冷汗直流,但还是挺了挺弯下的腰杆子,给自己添上几分气势。 老丞相咽了口口水,并表示自己没有心虚。 (●—●) 孤独枫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了老丞相一眼,并没有多言,只是扭脸再度看向苏子珏。 苏子珏始终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目光平和,用一种怜悯众人的眼神看着他们,可他的视线又好似落在了空处。 不知为何,从安便觉着他是在看自己。 见到孤独枫看向自己,苏子珏微微一笑,公子如玉,一笑动京城。 他忽而仰头,眺望远方,声音清雅,冷若冰山雪。 “天子归。” 他丢下这几个字的同时,有人急哄哄的跑上来,尚未走进,便大声嚷嚷着“皇上回来了!皇上回来了!” 孤独枫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子珏。 苏子珏微微一笑,对着他颔首“太师不去迎接圣驾吗?” 他们哪里会不从? 早上偷偷跑出来的从安打了个寒颤,这种事萧允辰怎么还瞒着她呢! 她都不敢想那家伙现在的脸色会有多黑! 人潮来的快散的匆匆,除去凌乱的山路,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等到人都走光了,从安才上前,小心翼翼的落在花丛中,尽可能不去破坏这美景。 “这些花断了根,活不过三日的。” 看到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苏子珏失笑提醒。 “你不去吗?”她问。 去迎接圣驾。 “自然要去,还要赶在众人之前到达。”苏子珏笑了笑。 “哪里为何不起身?”从安好奇。 “腿麻。” (本章完) 第558章 布局 第558章 布局 从安愣了下,粉唇微张,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而后便听苏子珏笑问“不知夫人可否带在下一程?” 从安抿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还是飞身而起,小心翼翼地落在苏子珏的身旁,对着他伸出手去。 衣裳宽大,在她刻意而为下,将整只小手包裹。 苏子珏的手隔着衣袖落在她的手上,躲在暗处瞧着的艾云青不屑的撇撇嘴,眼中的鄙夷之色浓郁。 还腿麻,要不要脸? 被从安拉着起身,苏子珏眼中的笑意更浓,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玉瓷瓶,倒出粒药丸来,递给眼前人“解药。” 从安一怔,不疑有它,药的苦涩在嘴中蔓延,她才后知后觉地闻到一股极淡的幽香,脑中也随之清明。 她扭身看向走的一干而净的众人,面色沉郁。 难怪之前赶来看热闹的众人那般听话,说认下就认下,说走就走,原来他们竟不知何时着了道,中了这毒香。 “夫人放心。”苏子珏赶紧出声提醒。 “不过是叫人思绪混乱的毒香罢了,离了此处,不消半个时辰便可解毒。” 听到这话,从安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些,她狐疑的看着苏子珏“皇上当真决定今日现身?” 苏子珏微笑着点头,再度重复“还望娘娘相帮,完成此局。” 城外三十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中,萧允辰平静的喝着茶水,慢条斯理地逗弄着抱在阿林怀中的小奶团子。 “小樱儿~你以后可要聪明点~” “别学你母后~” “太傻~” 阿林:…… 小樱咯咯的笑着,对着戳到自己的嘴边的手指张开邪恶的小嘴~ 让你欺负母后!咬死你! 管它长没长牙呢!咬就对了! 萧允辰手一抖,赶紧将另一只手上端着的茶杯放在一旁,忍着抽搐的眼角哄劝,试图将手指收回。 未果! 被从安拎着,苏子珏尽可能的提气轻身,给她减少些负担。 可就算如此,从安也累得够呛。 苏子珏不比萧允辰,她得惦记着男女大防,总不能搂着抱着,更不能扛上肩头。 只能拎着他的后领,像拎麻袋那般拎着,勒的手疼。 以为能被搂着走的苏子珏:…… 忽而小樱松开了口,萧允辰飞也似的抽回了已经被泡的发白的手指,看着小樱那双黑熘熘的大眼睛总觉着对方不怀好意。 “小妹。” 苟从忠担忧的声音传来。 落地的从安踉跄了下,放开苏子珏手赶紧甩了甩手,而后委屈巴巴的揉着勒的发红的手掌,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家大哥。 “皇后?”萧允辰挑开帘子,斥责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见到她掌心通红,惊得他赶紧跳下车,心疼的捏着她的手。 “这是怎么了?”萧允辰问。 正主在旁边看着,从安也不好直接告状,只得小声嘀咕了句“有点沉。” “什么?”萧允辰没听清。 “没事。”从安赶紧遮掩过去,目光落在萧允辰白胀的指肚上,绣眉紧蹙,不悦的发问“手怎么了?” 萧允辰赶紧告状,撒娇般的举着手指对着她小声嚷嚷“小樱咬我~” 语气哀婉,听得苟从忠打了个哆嗦,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着他,而后又飞快的移开视线,唯恐被抓去灭口。 抱着小樱才刚刚出来的阿林默默地往后缩了缩,尚未重新回到马车的庇佑中,手上的小人儿已经落在了从安的怀中。 小樱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搂着娘亲的脖子笑的香甜。 从安的胳膊分明已经累的没什么力气了,可一抱着她便觉着浑身是劲。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吃脏东西。”从安皱着眉头斥责道。 小樱无辜的眨巴着双眼,娘亲说什么,没听懂哎! 一边的苏子珏不厚道的笑出声,苟从忠被呛了一下,赶紧以拳掩唇轻咳一声,目光移向了旁处。 小阿林险些没憋住,捂着嘴巴不敢笑出声。 沦为脏东西的萧允辰无力的仰头望天,没好气的伸手呼啦了下某人凌乱的发丝。 忽而,有两名黑衣人打远处飞来,气喘吁吁地落在地上。 从安顿时警觉地看着那两人,目光在落在他们身上的无常卫标识时,眼中的杀意散去,带了丝紧张。 出什么事了?把这两人累成这样? 萧允辰也狐疑的看着他们,等着他们汇报。 站在一旁的苏子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正欲开口,就听其中一人汇报“属下办事不利,先生被人劫走了!” 这黑衣人一抬头,就见苏子珏就站在哪里,尴尬的看着他们。 从安先生一愣,而后恍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子珏“你骗我!” 苏子珏掩饰性的咳嗽一声,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旁处,语气里充满不确定“在下当时受毒香影响,忘了皇上安排的暗卫。” 从安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明显在说谎的人,鬼才信嘞! 这两个人明显就是原本应该带着苏子珏过来的人吧? 从安刚想开口指责苏子珏的这种骗人行为,就见后者面色一肃,望着官道的方向“侯爷到了。”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多时,便看见了威严的仪仗听见了整齐的马蹄声响。 位列最前方的苟鸿风滚鞍下马,话尚未说出口,便被萧允辰扶起。 “朕等先归队。”萧允辰长话短说:“太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从安也晓得事有轻重,见到苏子珏站在原地没动弹,便问“你不一起吗?” “在下在十五里凉亭中等候……” 萧允辰明显也是这样想的,却见从安不赞同的摇头“不妥。” “你赶在太师之前到达凉亭迎接固然能糊弄众人一时,但没了迷香的作用,那些老狐狸未必不会看出什么。” 从安空出来的那只手抓着萧允辰的小臂,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咱们身边跟着以为貌美先生之事虽然隐秘,但也不是没有人知道,倒不如带着他一起,装作刚刚归来的样子,更有神秘感。” 这和萧允辰原先的安排并不相同,他还想再说什么,就听从安补了一句“更何况,如今此处并不安全,要是出现什么意外…” (本章完) 第559章 高下立判 第559章 高下立判 总不能真叫那边安排个什么假国师上位吧? 事情紧急,萧允辰只沉吟了片刻,便与苏子珏暗中交换了个眼神。 “好。” 几人匆匆回到各自的马车中。 妩天早就准备好了皇后华服,象征着她身份的正红色华服上用金丝绣着翱翔的凤凰,明媚且庄重。 赤金的冠冕上南珠饱满,熠熠生辉,火红的宝石明烈似火,晶莹剔透。 “这是?”从安有些纳闷,她好似从未见过这一套头面。 妩天抿唇一笑,脸上的褶子都带着柔和“这是皇上给娘娘的惊喜,今日凌晨的时候送到呢!” 从安愣了下,立时磨牙。 她就说自己之前那个胡闹的提议萧允辰怎么答应的这么干脆,合着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妩天笑吟吟的服侍从安换装,语气颇有些感慨“离开这大半年,娘娘总算是正式回京了…” 苏子珏的车厢内,不知何时混进来的艾云青看着眼前正在穿衣的好友神色复杂。 “一进宫门深似海,你可要想清楚了。” 苏子珏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闻言斜了他一眼“你能换个形容么?” 艾云青哈哈一笑,又赶紧闭上嘴,唯恐被人听了去。 长公主府中,得到消息的长公主气的砸了手边的杯盏,一边被嬷嬷抱在怀中的思宁吓得嗷嚎大哭,不住地挥动着小短胳膊。 “哭什么哭!”心烦意乱的长公主暴喝。 思宁被吓了一大跳,霎时间哭声震天。 吴姑姑赶紧给嬷嬷使了个眼色,命后者将孩子抱走,又小声安抚着长公主。 “一群废物!”长公主揉着眉心咬牙切齿地道。 她辛辛苦苦筹谋这么许久,竟给自己那个好弟弟做了嫁衣。 临时调换‘国师’这一招,使得太突然,竟叫她半点防备都没有。 “公主,别急,奴婢亲去打听了,皇帝这次所寻的国师长得虽然俊美,可与我北辰国师并无半点相像,甚至不是白子。”吴姑姑弯腰凑在长公主耳边小声道。 “咱们手里那个最像国师之人虽然折了去,但好歹还有个替补,与国师有六成像,只要再加些易容之术,想必会比皇帝临时拿出来的那个人更令人信服。” “方才来信,皇上的车架已经到了城门四十里外,孤独大人依着皇上指令,正欲在城门十五里外迎接,咱们还有机会。” 吴姑姑信誓旦旦地道。 长公主沉吟了些,精光流转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似在不住地考量着。 “只要咱们手里的‘国师’提前到达凉亭中,做出等待皇上的模样”吴姑姑接着献计“然后再…”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在吴姑姑希翼的目光中摇了摇头“皇弟可不是傻的。” 她说,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梳妆。” 皇上回京,她这个做皇姐的,怎么能不去迎接呢? ☆☆☆ 许久没做这般庄重的打扮,从安竟有些不适应,揉了揉发痛的脖子,小声对着萧允辰抱怨道:“之前上战场时穿的铠甲都没这个重。” 萧允辰不以为意“那许是制造铠甲之人偷工减料了?” 从安顿时瞪大眼睛憋屈的看着他:大哥,你堂堂一国皇帝说这话亏心不? 哪个不要命的工匠赶在给您老人家制造铠甲的时候偷工减料?还要不要全族的脑袋了? 萧允辰一身龙袍,百无聊赖的靠在车壁上把玩着从安的手上的长生木珠串,眼中带着淡淡的不喜“小樱抓周宴将近,皇后可知东旭那边使臣为谁?” “现在才六月!”从安一愣,茫然的看着萧允辰,离小樱满周岁可还有四五个月呢! 不过在注意到眼前人情绪明显不对后,从安还是收敛了心思,试探着发问“谁?” “听闻东皇预备着亲自前来。”萧允辰定定的看着从安,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醋味。 从安轻飘飘地移开视线,随口道:“要不是东旭才败给我北辰,臣妾倒要怀疑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她拧了下眉头,叹道:“毕竟东旭的小动作一直不断,之前清婉公主就是个例子。” 提起这个,萧允辰回神,也觉着自己的醋吃的不太对,便嗯了一声伸手怀抱住她。 从安偏了偏头,免得头上的珠饰戳到他脸上,心里却在盘算着【看来长公主那边的事还得趁早解决,不然到时候和东旭的事情挤到一起,分身乏力之下,难免被人钻空子。】 萧允辰亲了亲她的后脖颈,惊得从安险些炸毛。 孤独枫昂首以待,终于见得烟尘滚滚,最先入目的,便是身着铠甲的守卫。 守卫步子整齐,小跑着开道,八匹高头大马所拉的马车缓缓行来,最终在众人眼前停下。 长公主看着这奢靡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心中更是不喜。 孤独枫率领种王公大臣下跪相迎,长公主一身红衣庄重明艳,独立人群中格外扎眼。 孤独枫察觉到这一幕,脸色一变,心中不断地盘算着。 可惜如今朝中几轮清洗,老臣不多,心虚的早就跑了,否则还能问问长公主与皇上之间的一些往事。 从安虽在幼时见过长公主,但她印象里的长公主素来是一团和气,甚少有过如此张扬明媚的时候。 她现在这样子,倒像是地狱里的烈焰,似乎要将这天地焚烧殆尽。 “先说好,确定了对吧?”从安放下窗帘,再度问了一声。 萧允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变了变,目光又归为淡然。 “嗯。”他说,率先下了车架,而后回身,对着随后走出来的从安伸出手去。 从安抿唇一笑,将手搭在他的手心,轻巧的跳下车,头上的步摇晃动,在阳光下泛起烨烨光辉。 长公主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着这‘帝后恩爱’的一幕,只觉着那抹红芒实在是碍眼。 两团火,就这么相遇。 从安站定,先看向长公主,眼中的笑意后藏着冷厉的杀意,叫人胆寒。 她毫不掩饰自己敌意的做法叫长公主先是一惊,竟不得不暂且移开视线。 两团火的针锋相对,高下立判。 (本章完) 第560章 第560章 得胜的从安莞尔一笑,笑容妍丽的不可方物。 萧允辰捏了捏她的手,才放开他,大跨步上前,扶起了跪地的孤独枫。 “太师辛苦。”他意味深长地道。 一边干站着的长公主有些下不来台,她这个皇弟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应该先来问候她吗? 他是不是忘了,他这个皇位原本应当是她的! 萧允辰安抚完诸位王公大臣,才朝着长公主露出和善的眼神“多年不见,皇姐倒是风采依旧啊!” 长公主:??? 这句话是不是不太对? “当年的事,并非皇姐之错,”萧允辰惋惜的摇头,接着道:“如今皇姐愿意回京,朕欣喜万分。” “皇姐的公主府这么些年来一直有专人保养修缮,皇姐现今见了,可还合心意?” 他脸上一片天真与欣喜,就像是久久不曾看见姐姐的好弟弟。 长公主方才心中升起的警惕之心顿时散了大半,也客套且疏离的笑了笑,不再接口。 “皇上,臣有一事禀告。”丞相上前半步,赶在孤独枫开口前开口,将方才看见国师之事抖落了个干净。 接下来,从安不得不欣赏了来自某个狗男人的一系列浮夸演技。 后来,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是这么描绘这一幕的—— “当时,皇上虎躯一震,龙目圆瞪,眼中带着三分诧异三分欣喜以及四分柔情。 说时迟那时快,国师从天而降,迎着诸位大臣震惊的目光款款而来。 一身白衣赛雪,美好的像是天上仙。 墨发如瀑,白玉为冠,行来时辰星花开遍地,身上异香飘散。 围观众人定睛一看——你猜怎么着? 这人不是明秀山上那位指路的神仙又是谁?” 至于这些话中有多少水分暂且不表,咱们先看当下。 长公主的目光从这人身上扫过,嘴角勾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果然如此,只怕就算她拿出一个和前任国师相像之人,也敌不过这位这般装神弄鬼吧? 她讥讽的笑了笑,自己这个皇弟初登基时国师久久不现身,她当时在心中替他着急,可他却毫不在意。 如今才过了几年,竟到了主动去寻觅一个装神弄鬼的国师的地步了? 妩天抱着同样一身红妆的小公主殿下走来,红色的衣襟前还绣着象征着太子身份的四爪蟒。 他的心意直白了然,看的长公主一阵心酸。 此番回宫来的高调,当从安抱着小樱和萧允辰并排坐在花车之上时,看着四下里山呼万岁的百姓,竟然有些恍惚。 坤宁宫早就得了消息,陆茗早早地就带着人在门边迎候,见到从安后,两人执手相看泪眼,颇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在里面。 纵使从安晓得,陆茗这份激动有大半不是给她的。 【终于能回家了!】陆茗心中有只小兽在狂叫。 这段时间来,为着安全起见,也为了替从安镇守此处,她可是有家不能回。 “娘娘回来就好。”陆茗哽咽着道。 “大嫂这般想我,不若再多留两日?”从安感动的道。 苟从忠听闻这件事后,反手给她送来了一堆圣贤书,这也是后话了。 坤宁宫一切照旧,苍云楼之前被烧的就剩下一片焦黑,现下里被移做平地,萧允辰命人在这里给她修了个带秋千的小花园。 御花园里有的奇花异草,这里一样都不会落下。 坤宁宫少不了管事的太监,现下里李公公不在,陆茗便又推举了一个小泉子给她。 从安不怎么关注之下,带着陆茗入内,静静地听她说近来发生的事。 陆茗说到她命姜黄处决了寒烟的时候还有些担心,小心的觑着从安的脸色。 见到后者神色如常,她才暗地里松了口气。 “大哥想要重建苟家军,爹爹又要还乡,大嫂能这般,我就放心了。”从安握着陆茗的手,意味深长地道。 她也不多留,当日便放了大嫂和两个孩子回到侯府。 倒是陆茗,听到这些消息后被吓了一跳,总觉有些不安。 初始回宫,少不得一通忙碌。 无论是接风洗尘的宫宴,还是朝中积攒的旧事都叫俩夫妻头痛异常。 萧允辰在连着熬了两个通宵后,顶着充血的眼睛,将幸灾乐祸的从安拉下了水。 夫妻合力,好不容易才将积攒的公务处理干净。 事后,从安抱着折子直哼哼“后宫的帐本归谁看?” 萧允辰无辜的眨了下眼睛,国师归位,皇太女的册封都是事,他没那个时间。 尘封许久的钦天观再度入住新人,小墨儿规矩的立在门旁,恍惚的看着将要成为自己的主人之人,心中一片茫然。 (本章完) 第561章 风起 第561章 风起 “宫里传来消息。”萧允礼站在树下,对着坐在石桌旁与自己下棋的苏子墨道。 后者捏着白玉棋子的手略停了下,眉宇间满是无力。 他还没死心么? “新国师已经入住钦天观。”萧允礼道,目光死死地黏在苏子墨的身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可那人眼中的神色却是淡淡的,半点波动也无。 “墨儿哥哥。”萧允礼弯身从后方拥抱住他“帮我好不好?” 苏子墨长叹一口气,感受着落在自己脖颈间的温热湿濡,心里满是怅然。 “墨儿哥哥,她是穿越者对吗?”萧允礼再度发问。 苏子墨抿了抿唇,依旧一言不发。 萧允礼的眸光暗了暗,脸上泄出一丝狠厉。 苏子墨闷哼一声,默默地承受着那人瞬间的失控。 殷红的血迹自脖颈间冒出,苏子墨缓缓闭上眼睛,心中哀恸。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从安自睡梦中惊醒的时候,身边人照旧不在,小樱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惊得她心中慌乱,也顾不得其它,赶紧搂过来哄着。 小小的人儿似乎是被噩梦惊到了,哭的歇斯底里的。 从安哄了半晌,实在没了法子,也顾不得现在是半夜,一边命人知会萧允辰一声,一边简单地穿好衣裳,抱着小孩儿便朝着宫外走去。 夜风习习,带着夏日特有的燥热,蝉声阵阵惹人厌烦。 从安惊得出来一身冷汗,才出门便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待等到她到达钦天观门口的时候,某个黑着脸的皇帝与这里不过是几步之遥。 见到他,从安就像是看到主心骨一般立刻凑了上去,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声音里因着焦急带上了丝哭腔“哄不好~” 萧允辰接过孩子神情复杂,一边的王公公识趣得上前,正要敲门,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小墨儿时隔多日,说出了和曾经一样的话语。 “先生在里面等着。” 北辰国师,未卜先知。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苏子珏坐在庭院中,石桌上的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周围蚊虫四散,半点也无。 琴声自他们进门之时响起,庭院中的石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这栋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再度变得温馨。 从安坐在石桌旁,仔细听着这曲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琴音落下,小樱才止住哭泣,抽噎着趴在从安的怀中。 萧允辰忽而上前,示意苏子珏起身,自己坐在琴边。 同样的音调再度响起,从安原本那颗高悬的心缓缓落下,心中染了淡淡的欢喜。 苏子珏意味深长的看着抚琴之人,远边的艾云青仰头喝了口坛中酒,心中怅然。 “啧,这琴应当是谈给心上人听得吧?”艾余苍砸吧着嘴,手里也拎着个小酒坛子。 不然怎么会有淡淡的喜悦在里面呢? 曲毕,小樱儿已经沉沉睡去,后半夜云月清朗,再无半点波澜。、 从安一觉睡到天亮,才听闻了有刺客在昨晚潜入坤宁宫却摸了个空的消息,看向自家闺女时,眼中满是复杂。 小樱打了个呵欠,深藏功与名。 反正她是不会认得。 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应当不是江湖人。”从安拧着眉头对着面色阴沉的男人道。 彼时的御书房中,伺候的宫人尽数退下,独留他们夫妇二人。 从安一身正红色华服,头上戴着灿灿的金步摇,她扭头的动作大了些,耳边的琉璃坠子轻晃,拍在脸颊,有些凉。 “理由。”萧允辰面色不虞,江湖人齐聚京都的理由他们不是不知道,当时也安排了应对之法,可人虽散去了不少,但还是有七成的人留下。 不是一个小数目。 江湖人自由散漫惯了,这段时间来,街头可没少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 这种事情发生,受伤的可不止那些江湖人。 说来好笑,许是因着这一层原因,平价药店开设的极其顺畅。 药氏——或者说药夫人倒是个能人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药店开启,压根没用萧允辰帮多少忙,便将所有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就连开药店需要的那些公文,也是人家自己跑下来的。 孤独雨兰‘巡查’回来后想要帮忙才发现人家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司澜竹去串门的时候,这位还同她感慨——此处不愧是天子脚下,连恶霸贪官都罕见。 老谷主独爱算命先生的装扮,反正药店里有从药王谷带下来的后生撑着,他便在药店门口摆了算命摊子,好不逍遥。 不过此事暂且不提,萧允辰只头疼这暗杀之事。 堂堂皇后寝宫,接二连三的半夜遇袭。 就算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那人挑衅的是一国帝王? 天子一怒,众生倒霉。 萧允辰不想同从安多言,干脆将事情闹大,给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添一笔谈资。 四下里的嘴被他封的严实,待等到从安得到消息找上御书房时,某人将那些刺客与暗影楼的联系砸在了她的眼前。 从安白着嘴唇伸手翻动那些公文,觉着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远去。 暗影楼的刺客曾经刺杀过她,也正是那次刺杀,她才明白自己在江湖中究竟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也因为那些刺客的举动,导致了她现在对江湖人的态度——尊重,维护。 哪怕后来知晓,暗影楼是萧允礼的产业,她也是如此。 可现在… “他还是不死心。”萧允辰叹了口气,伸手按在她的眉心,将她紧蹙的眉头揉开。 眉心他亲手所绘的火凤被他揉开,化成了一团红芒。 萧允辰心虚的将手放下,偷偷地将染红的指肚放在她朱红色的衣袖上蹭了蹭。 “别多想了,剩下的交给为夫可好?”萧允辰问“朕知道的,你为难。” 从安沉默了下,安静的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那个胆敢在她面前传流言的小太监被调走,生死不明。 长公主府中一片平静,酝酿着风暴。 夏去秋来,螃蟹肥时,京中的热度也散去不少。 平价药店如火如荼的开设着,江湖人却渐渐散去,比起之前,所留不过三成。 (本章完) 第562章 赏菊 第562章 赏菊 御花园中百菊争艳,分明是入了秋,却是姹紫嫣红一片。 从安摆着皇后的架子端坐在上首位,咬着牙僵笑着看着下方那些说着谄媚之语的夫人,在心里不知第多少遍咒骂某人。 她不过是提了句缩在宫中太无聊,他便办了这所谓的赏花会,招来这一众朝廷命妇——以及朝廷命妇的闺女们。 从安觉着后者才是重点… 众夫人也是牙疼。 皇后娘娘甚少做这种事,怎么的突然要他们进宫作陪了? 不过这些人心思也灵活,一见能进宫,便带上了自家的闺女。 曾经皇上遣散后宫的缘由还在诸位心里晃荡。 如今国师重现,北辰君主已定,那这后宫应当也能塞些人进来了吧? 哪怕与继承人无缘,可若是能诞下皇子,日后的权力难道还能少了去? 从安只当没看懂那些人的小九九,只是目光从那些娇花儿一般的姑娘脸上扫过时,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 红颜易老啊! 她正听着一位二品诰命夫人说着菊花茶的烹制方法,就听得宫人传话。 彼时她已经有些困倦,可当目光触及那抹明艳的红色时,还是咬了咬舌尖,强行提起几分精神起身笑道:“长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来人笑容明媚,并未因为她的态度而有所不爽,只端庄的笑道:“怎么?弟媳不欢迎本宫?” “怎会?”从安笑的真诚“只是这御花园的菊花哪里比得过公主府中的?” 她这话并不算作假,这段时间来,但凡有什么好的都送到了公主府中,尤其是那种面上看着好的。 萧允辰从不吝啬那种东西。 当然,最好的螃蟹倒是给从安留着了。 长公主得意的一笑,并不接茬,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从安之前坐过的位置上。 底下的夫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个别胆小的脸上更是煞白一片—— 长公主难不成觉着她的身份比皇后娘娘更加尊贵不成? 偏偏长公主还状若无意地笑问“皇后怎么不坐?” 从安浅浅一笑,面上不显分毫“内务府的人说培养出了紫色的菊花,如今才移到这御花园中,本宫正要去看看呢。” “长公主初来,便歇歇罢,本宫带诸位夫人看看就好。”从安笑盈盈地开口,也不管那些夫人们有没有反应过来,转身便走。 她这一走,这亭中出现了片刻的寂静,方才正在同从安做介绍的夫人看了眼长公主,一咬牙,直接跟了上去。 有了这出头之人,这亭中的夫人小姐接连跟上,不过片刻便少了大半,连伺候的宫人都走的一干而净。 无论长公主自回京后得了多少荣宠,这宫里可自始至终是皇后娘娘一人做主。 孰轻孰重她们分的清楚。 长公主哼了一声,眼睛眯成了危险的弧度。 她本是起着收拢人心的举动才来的,可现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来着一趟还有什么用? 那紫菊花颜色极淡,到了花瓣根处,颜色更是淡近白色,倒像是渐染的舞裙,柔弱动人。 【孤独雨兰似乎偏爱这紫色。】从安心想,看着这花便起了送人的心思。 淳王妃算是留下的人里品阶最高的,她将那一盅茶喝完,欲找人替换时,才意识到这亭中景象,对着长公主浅笑道:“紫色菊花难得,长公主殿下可要去看看?” 长公主轻叹一声,看了眼亭中留下的昔日姐妹,冷笑一声“王妃若是愿意去曲意逢迎自己去便是,何必拉上本宫?” 淳王妃笑了笑,并未动弹“皇后娘娘素来心善,我等不行恶事,自然也不必刻意讨好。” (本章完) 第563章 警告 第563章 警告 长公主哪里听不出这种满含暗示之语,想到近日来计划连连被打断,她的脸色在霎时间变得难看异常。 “淳王妃何意!”长公主阴着脸叱问。 淳王妃笑的端庄优雅,朱唇亲启,眼中眸光流转,满是狡黠。 “皇后娘娘进宫五六载,纵使是后宫秘事难闻,也有不少事曾经闹得沸沸扬扬。”淳王妃放下茶盏,怜惜的看着这个手帕交。 “可曾经跳出来与皇后娘娘为敌的那些人,又有哪个得了善终?” 淳王妃这话说的颇为大胆,惊得剩下夫人白了脸。 可淳王妃却是不惧,只认真的看着长公主。 “淳王妃这是替皇后来警告本宫了?”长公主黑着脸发问。 “怎么会?”淳王妃笑的温顺贤良,慢悠悠的起身“长公主离京十余年,想来京中事已经淡忘了不少、所知不多。” “臣妇尚有事在身,告退。”淳王妃笑着道。 她一走,剩下的几人也有些坐不住,可又没有她那个说走就走的魄力。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从安看着满园色彩艳丽的菊花,笑着开口,脸上并无半点不悦。 一边铺着青石的空地上支了画架,几个想出头的贵女手下笔走游龙,朵朵秋菊跃然纸上。 此处菊花开的正艳,从安便不再乱走,静等着给她撑腰的某人。 好在她倒是没等多久,一袭明黄便自小路走来。 匆匆而来的萧允辰见到此处只有一抹正红之色后,心中的石头落地,快步迎来,笑着道:“皇后倒是好兴致。” 从安莞尔一笑,带着众人行礼。 尚未跪倒地上,那人便快步上前将她扶起,眼中的温柔似乎要将她溺毙。 “地上凉,你身体不好。”萧允辰握着她的手轻喃,目光紧紧地黏在她的脸上。 从安娇羞地笑着,低下头去摆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来。 见萧允辰似乎忘了其他人,她才飞快的瞪了他一眼。 从难见美景中回神的萧允辰轻咳一声,甩了甩袖子“平身罢。” 可拉着从安的那只手却不愿放开。 从安拽了两回都没能拽动,只得红着脸由他。 四下里的小姐看到这帝后恩爱的一幕,一个个心里哇凉哇凉的。 若是皇上不喜皇后,如今北辰君主已定,她们或许还有机会重入后宫。 可瞅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她们心中嫉恨的同时也自觉没了指望。 “皇上,皇后娘娘。” 一紫衣女子浅笑着走出,大胆异常。 萧允辰抬眸看去,目光从那妩媚的脸上扫过,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喜。 倒是从安笑问“可是画好了?” 孤独玉笑的温和,嘴角的美人痣轻扬,平添了几分韵味,可那双丹凤眼又清亮透彻,好似能将人吸进去。 萧允辰不悦的捏了捏从安的手心,似乎不满她这般举动。 孤独玉规规矩矩的一行礼,笑着献画,画中菊花栩栩如生,红衣美人含笑弯身,素白指尖落在淡紫色花瓣之上,一时间竟分不出是花衬人美,还是人比花娇。 萧允辰眼中的不悦消散,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份满意。 旁边作画的几人各个目瞪口呆,错愕的看着李婉儿。 心说:不是说好了画花的么?怎的你却画了皇后娘娘? 自皇上出现后目光便一直落在皇后娘娘身上,现在又有了这么一幅画,那哪里还有她们什么事? 从安笑了笑,目光从这女子身上扫过,见她打扮与孤独雨兰相似,心中了然。 这倒是个通透的姑娘。 一边的孤独夫人看到此画后脸色稍变,看向孤独玉的目光不善。 (本章完) 第564章 爆发 第564章 爆发 敢站出来作画的几分女子画技不俗,或浓或雅的菊花平铺在宣纸上,各有各的传神,各有各的妍丽。 唯有孤独玉的那副画选了从安入画,更显得画作与众不同。 那些小姐夫人们看向孤独玉的眼神不善,其中一位小姐道:“皇后明明命我等绘制此处风景,姐姐这是何意?” 孤独玉看向朝着自己投来探究的视线的从安,不急不缓地道:“在臣女眼中,皇后娘娘便是此处最绚丽的风景。” 她这马屁拍的直白,朝着萧允辰心底去了,他顺手摩挲了下手中的柔荑,连带着对着孤独玉也有了几分善意。 当即便赏下不少东西,更大力夸赞了孤独玉的才名,就差封一个第一才女的称号。 孤独玉当即激动地眼眶含泪。 入宫非她本愿,单单是能得到皇上的夸赞,对她的前程也是有利的。 萧允辰拐着从安,不过两刻钟的功夫,这两人便远离了人群,独留下那些夫人小姐独自在园中赏花。 长公主枯坐了一个时辰都未见到皇后回来,当下又是一阵气恼,眼中寒光更重。 早就回到坤宁宫的从安连打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不满的瞪了萧允辰一眼,嘟着嘴巴问“你骂我?” 萧允辰抱着小樱躲远些,免得被传染。 从安原本不太明白萧允辰把自己退出去办这花会又拉长公主仇恨的举动究竟是何意,但接下来的时间,坤宁宫格外的热闹。 暗杀,下毒,陷害… 虽然大都被拦下的及时,但听着妩天的汇报,还是叫从安心中发寒。 这还是针对她的。 针对小樱的手段更重。 在一次小樱身边的乳娘毒发后,从安气的摘了头上皇后的冠冕冲进了晨曦殿。 “萧允辰,此事你要是不给我娘俩一个交代,别怪我自己找交代!” 上早朝的诸位大臣对视一眼,瑟瑟发抖地站在一边。 皇后的战斗力有目共睹,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还是别上前参合了。 萧允辰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他皱眉看着从安,哄劝的话张口就来。 “你每次都这样说!就因为她是和你同胞的姐姐吗?”从安一把将萧允辰推开,推得后者一个踉跄,脸色漆黑一片。 “她屡屡对我下手也就罢了,孩子何其无辜!”从安抹了把眼泪,哭嚎道,气势上丝毫不弱“纵使她不满女子称帝,但小樱毕竟是天选的帝王,她就这般容不下吗!” “你可知今日姜院卿要是再晚一点,中毒的便是你我的孩儿!” 从安声声指责,听得众人心里发慌。 “自回京以来,一桩桩一间间荒唐事频发,她的那些龌龊手段能瞒得住哪个?” “分明人证物证具在,皇上却偏偏要臣妾忍耐!” “难道长公主是你血脉至亲!小樱便不是你的血亲了吗!” “萧允辰,你这般偏袒长公主轻贱我们母女,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就是因为你的纵容,她长公主才敢一次又一次对小樱下毒手!” “小樱她还是个孩子啊!” 从安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往日经营出来的高贵形象全无。 “好,皇上您要当明君,我不拦着。”从安对着萧允辰哭道。 “长公主多次害我母女二人性命,臣妾自请离去,定要那卑鄙之人血债血偿!”从安一抹眼泪,竟笑了“皇上,写废后诏书罢…” “皇上,万万不可啊!”丞相一下子急了,当即跪倒在地。 “请皇上皇后娘娘三思。”孤独枫同样跪拜。 “请皇上皇后娘娘三思。”众大臣立刻跟随。 “事关公主殿下,请皇上彻查此事。”苟从忠黑着脸站出来,对着萧允辰叩拜。 这些事,他竟一点都不知道,当真是妄为兄长! 自家小妹素来谨慎小心,究竟是被逼成什么样了,才能这般不管不顾地冲上朝堂? (本章完) 第565章 第565章 一时间,朝堂之上只剩下两个站立之人。 从安咧咧嘴,凄惨一笑,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跪拜下去,朝着萧允辰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求皇上彻查长公主,替臣妾和公主做主!” “请皇上彻查长公主殿下,替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做主。”孤独枫也是重重的一叩首。 群臣静默了一瞬,齐齐高呼“请皇上彻查长公主殿下,替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做主。” 萧允辰踉跄了下,目光里爆发出几分狠厉来。 “好!好!”他颤抖着指着这些伏地之人,被气的脸色铁青。 他转身重新坐上龙椅,长吸一口气,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太师听令!” …… 啪! 长公主一巴掌甩在了吴嬷嬷脸上“你说什么!” 吴嬷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声音凄厉“皇后娘娘闯入朝堂要求彻查您,众大臣合力相逼,皇上,已经准了!” “对自己的同胞姐姐下此毒手,他就不怕被打上暴君的称号!” “就不怕被天下人戳嵴梁骨吗!” 长公主怒斥,脸上精致的妆容纠成了一团,更显得人狰狞恐怖。 “将军,诸位大人,要不就先回去罢。”王公公陪着笑脸对着苟从忠和等候的众人道。 苟从忠板着一张脸,身上的煞气引得一众暗卫偷偷地朝着这边打量,默默地警惕起来。 他们有种大将军下一瞬便会冲进去暴打皇上的直觉。 御书房中乒里乓啷的声音不断,还有男子和女子的嘶吵声交错,听得众人直皱眉。 自打下朝之后,皇后娘娘和皇上便在御书房吵了起来,如今都快有半个时辰了,怎么动静不减反增? 御书房内,从安面无表情地叫骂着,顺手抄起了桌上的笔洗。 (“这个贵!这个贵!”)萧允辰赶紧护下,朝着从安比划道。 (“不是说了近几日别往御书房摆贵重东西吗!”)从安同样捏着嗓子用气音道。 萧允辰讪笑一声,伸手将茶杯递给她(“嗓子都哑了,来喝点水。”) 从安咕咚咚灌了半杯水,将剩下的还给他,顺手拍了个巴掌。 “萧允辰!你打我!” 皇后娘娘尖利的嘶吼传来,震得房梁上的暗卫一个哆嗦。 众暗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思考着:现在冲进去救驾还来得及不? 猛地绕开王公公,怒火中烧的苟从忠刷的一下冲了进去,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合拢。 从安一把捂住暴怒的苟从忠的嘴,对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指了指一边举着几张宣纸的萧允辰。 【别动,演戏,照着念。】 【你这个昏君!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你还算是什么男人!】 从安对着目露惊恐之色的苟从忠重重的一点头,小心翼翼的撒开手,萧允辰腾出一只手揉乱她的头发,顺带对着苟从忠一瞪眼。 愣着干啥!念! “你这昏君!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你还算是什么男人!” “好!你不要她!我要!小妹!我们走!” 外头守着的众大臣只听得砰的一声,门再度被踹开,咔嚓一下四裂,重重的砸在地上。 头发凌乱的皇后娘娘被苟从忠打横抱在怀中,以手掩面低声抽噎。 (本章完) 第566章 第566章 苟从忠抱着从安大步走到坤宁宫,直接入了寝殿,将她放下。 妩天识趣得带人退下,只剩下姜黄在门口守着。 苟从忠长长的舒了口气,将从安放下,低声问“这又是在做什么?” “没事。”从安伸了个懒腰,笑吟吟的开口“陪皇上演一出戏而已。” 此事在一度闹得满城风雨。 凤灵公主的贤德名声太过,以此为对比,长公主便成了那个遭人唾骂的对象。 孤独枫下手极快,无常卫也在暗中辅助。 不是没有人提出质疑——长公主又不掌权势,为何要屡屡对皇后和公主下手? 当长公主勾结江湖人妄图称帝的证据摆出,众人才恍然。 之前长公主隐隐流露出的‘思宁亦是皇子,是皇室正统’的消息,直接将她定死在原地。 一时间,曾经风光无限的长公主府,也变得破败不堪, 转眼间,小樱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一年。 萧允辰正式加封小樱为皇太女,荣宠无限。 西冥东旭使臣在前段时间便入京,从安在坤宁宫中接见了被封为公主的醉竹。 “皇兄他是真的心悦你。”醉竹逗弄着孩子的时候,突然笑道。 从安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她。 东帝的确说过心悦她的话,可她从未放在心上过。 或者说,她从未相信过。 醉竹笑了笑“我也是。” 从安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醉竹盯了她许久,才噗嗤一笑“逗你的。” 从安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舒了口气“会开玩笑就好,看来你现在过得很好。” “嗯,我也是公主殿下了嘛!”醉竹歪着脑袋对着从安挑了挑眉“东旭的暗部现在在我手里呢。” 她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放到了桌子上。 又在从安诧异的眼神中,掏出了一块精致的六角形玉佩放到了她的手中。 “只要你在一日,东旭便绝不主动向北辰出兵。” 醉竹轻声道,对着尚未反应过来的从安笑了笑“东旭已经研制出火药,要是玩阴的,胜负未可知。” 她走后,从安才打开那信封,看着那存票愣了愣,命人出宫将东西取出。 半米高的小箱里是码的整整齐齐的文书信件以及帐簿。 从安坐在软榻上,从太阳高悬的时候看到星辰漫天,直到萧允辰找来时她才渐渐回神,将东西推给他。 萧允辰翻了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别看了,朕会叫人处理。” “好。”从安开口,声音沙哑难听。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大半日都未进米水。 “没想到,神宫现在竟在长公主手中。”从安神色复杂。 长公主究竟是不是穿越众尚未可知,可她想要穿越众的目的却昭然若揭——科技。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科技,还有那些理念。 研究所和皇妃商城就像是两块肉骨头,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狼——穿越众本事神乎其神。 萧允辰嗯了一声,一时间竟分不出究竟是自己的皇姐更可怕,还是轻而易举就得到这些消息的媳妇更吓人。 “安儿。” “嗯?” “没事。” “嗯。” 醉竹送来的这些东西,成了压倒长公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宫里歌舞升平的这一日,长公主府枯寂到无人问津。 若是长公主仅仅涉及到皇权争斗,萧允辰不会杀她。 可神宫一案中牵扯到太多人命,不杀难以服众。 大殿之上,众人谈笑,从安抱着孩子,笑的柔和。 皈仁坐在席上,借着敬酒的由头,注视着这个孩子,笑的格外温柔, 小樱忽而朝着他的方向咧嘴笑了笑,惊得皈仁赶紧低下头,趁着众人不注意,逝去了眼角的泪。 苏子珏身为国师,带着半张面具,主持着祭礼,看向小樱的目光同样温柔。 萧允辰坐在首位上,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目光愈发阴郁。 (本章完) 第567章 颜如玉,回来当王吧? 第567章 颜如玉,回来当王吧? “爹,不过完年再走么?”从安恋恋不舍地看着苟鸿风。 还有一个月,便是新年了啊! 苟鸿风却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心满意足地道:“看到公主的抓周宴,爹便满足了。” “槿儿年轻的时候就想四下走走,如今好不容易可以离京,爹便是一刻都等不住了。”苟鸿风喝了酒,笑的坦然“爹要和你娘走了。” 萧允辰揽住从安的肩头,对着苟鸿风道:“国丈可别忘了给这丫头多寄些土产回来。” “她有了吃的,就不会想您了。”萧允辰一本正经地道。 苟鸿风哈哈大笑,对着萧允辰郑重的一拱手“皇上,安儿就交给皇上了。” 看着苟鸿风潇洒的离去,一身华服的从安几乎哭成了泪人。 “爹怎么连半句话都不跟我说。”苟从忠小声嘀咕道。 陆茗顺手在他胳膊上抽了一巴掌。 “娘娘放心,爹所行路线都是定好的,咱们提前都派去了人打点接应。” “封底上官邸也早就建好,苟伯已经提前过去安排,爹到了那里,过年的时候也不会冷清的。” “这怎么能一” 一样。 陆茗又在苟从忠胳膊上抽了一巴掌,将他剩下的话给抽了回去。 “多亏你了。”从安哽咽道。 萧允辰轻轻对着陆茗点了点头,笑着道:“你倒是给自己寻了个好大嫂。” 从安破涕而笑,也是。 一场乐事终了,爹爹劳苦一生,如今难得可自在逍遥,便是最好不过。 谁料到,再回想,这是她最可笑的想法。 十天后,从安失手砸了杯盏,小樱忽而大哭。 又三日,消息传来,安南候遭遇岐山流匪,遇难。 听到消息时,她受不住,险些昏厥过去,当即换了装束,冲出殿去。 一人一骑,一箭一弓。 独上岐山,杀尽流匪,重伤。 苏子珏一袭白衣,不知何时上了山,将她带走,不知所踪。 三月后,东旭西冥同时出兵,苟家军叛变,领头人一袭孝衣,脸带鬼面,率三军杀入皇城,逼上晨曦殿。 萧允辰怀抱小樱,坐在龙椅上,定定的看着来人。 “诺,苟家果然会反。”萧允辰轻描淡写地道。 小樱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对着来人挥了挥手,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原本不会,你逼得。”从安手中长剑闪着寒光,盯着那个伪君子,气的脸色发青。 她没有理由反,苟家也没有,可眼前人怎么恨得下心,叫一代名将死的这般窝囊? “岐山大寨中,我杀到最后一人时,你可只那人如何说?” “他说:我这样的恶魔,苟家军迟早会除了我的…” “他说,他们这半个月来从未下山…” 从安一步步上前,手中长剑上还滴着殷红的鲜血。 …… 看着地上滚落的棋子,苏子墨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下,你如愿以偿了…” “算是吧。”萧允礼看着眼前的棋局,忽而一笑“世人皆说皇帝多疑,殊不知皇后亦是相同,只不过啊” “她疑的,一直都是她的那个枕边人。”萧允礼低声笑着。 苏子墨叹了口气,看着棋盘上的棋局,眼中满是复杂。 两只雪白的鹦鹉在空中盘旋着落下,一左一右立在他的肩头,歪着脑袋看着这边。 这局棋,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下的? 当初苟从义被火山所伤,意外救下西冥太子,明明可以回到北辰。 可却在她的劝说下留在西冥,成了西冥的皈仁。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将皈仁和苟从义之间的联系放了出去而已。”萧允礼憋着笑。 “而后又顺带劝说东旭的那个公主,勇敢追求所爱。” 萧允礼大大方方的一摊手“何错之有?” 苏子墨摇了摇头,伸手解下半烟爪子上的绢布,略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怎么?”萧允礼挑眉。 苏子墨将手中的绢布递上,上面只有简单地一行字“颜如玉,回来当王吧?” (本章完) 第568章 萧允礼番外 第568章 萧允礼番外 那天我在藏书楼中被她发现,她叫我颜如玉,有趣的称号。 我知道,她是我的皇嫂,但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逗她很好玩。 皇兄的行为一下子变得很奇怪,那时我便晓得,他们两个互换了。 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我从未在乎过。 名利,权势,早就于我如浮云。 可我再一次见到了他,我的小哥哥。 皇嫂与小哥哥也是旧识,常常护着他,我也就放心了。 母后一心想要让我登基为王,可我却没什么心思。 皇帝而已,没什么好当的,一个武林便够让我烦心了。 哈哈,要是我手下那些人听到我这么说,怕是会造反吧? 母后被南楚绑走,我是知道的,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燕后与母后是旧识,所以我也顺势到了南楚,在南楚的时候,母亲一直都很开心,可我看的出来,燕后已经疯了。 疯子如何执掌国家? 南楚国灭,姜院卿说母亲无事。 可母后却成了那个食人狂魔。 我造反了,造反给母后看。 她在最后有了一瞬的清明,她说:“我儿是皇帝,真好。” 早知道我就早点造反了,这样她也能开心的久一点, 可皇嫂却像是个傻子,她劝皇兄放了我,虽然是偷偷地放了我,她保了我的性命。 那我也还些什么给她吧?比如,在江湖的威望? 她有战功,也一心为民,这不难。 我入了密林,见到无字碑。 许是天降神迹,我看到了预言,我的小哥哥有难。 我重新折回,发现她过得并不好,但她又一次帮了我。 她还了我的小哥哥自由。 我原本想着这一生就这样就好,有小哥哥在我身边那就够了。 我一辈子都无法知晓食人案背后的真相,我大抵会这般平静的渡过幸福的一生。 我不明白,萧允辰为何非要置我的母后于死地。 我想造反,想报复,我需要火药。 小哥哥帮我召回了书天道长,我从他口中得到了一个秘密——皇嫂不属于这里。 她再次有孕,极度危险。 我们冒险挟持了她。 一路上,她平静的过分,也冷静地过分,我以为她是信我的。 直到我看到她将烧红的金簪烙在新生的孩子的肩头。 那一瞬间,我才明白,她从未相信过我。 她拼了命也要给自己的孩子留下印记。 暗中调换孩子的计划不了了之。 她逃了,我败了,像是一只丧家犬。 可我知道,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她甚少与人亲近,所以那年宫宴后,当我听到她与人私会的消息,我便知道,皈仁便是她的二哥。 我将这个消息慢慢地,一点一点的透露给了萧允辰。 我则带着小哥哥,去了东旭。 东皇很喜欢我,因为我有很多关于她的消息。 我将这个发现,暗中传给了醉竹。 醉竹是个聪明的,且一心为她。 “为什么不给她一道护身符呢?”我对着醉竹道。 “小樱毕竟是女子,而思宁又是长子,万一日后萧允辰后悔了呢?” 她信了,真傻。 我赢了。 那个傻皇嫂,问我愿不愿意回去当王。 这种事随便吧,不是早有预言,断定北辰国灭么? 那就到此为止好了。 大家都变了。 初心不复,随舍谁收? (本章完)